直到他的小天鹅被扔进泥潭。他把自己关起来哭了两个小时,动一下胸膛就是钻心的疼。他那时候害怕极了,幼时的恐惧早被磨灭,直到遇见她。重新知道什么是快乐,也重新知道什么是害怕。上一次害怕是她被吓到发病,这一次害怕是看她被自己连累。痛苦,无助,已及悔不当初,再加上自责和压抑,简直要把他五马分尸。又想起绝望的小时候,别人都看见他干净的白衬衫,不知道上一件被他脱下来的白衬衫上沾了什么,不知道他又被逼着做了什么。后来他不再穿白衬衫了,只偶尔穿了一次,又被她看见。她和他说,你穿白衬衫真好看。在她眼里他怎么都好,白衬衫还是黑衬衫,考第一还是交白卷,大汗淋漓是去打球还是打架,所有的极端,在她眼里都无偏差。然后那个老畜生竟然要那样对她。应仰的身体开始发抖,想起张充化那副模样他就想杀了他。张充化说什么,说把她骗来给她打药,说必须要让他看着,说人越多越好,说要拍下来。他是不是应该庆幸她只被逼着下跪,他是不是该谢谢那些女的。“应仰,应仰,”卫惟抚着他的脊背,“应仰你怎么了,应仰你别想了,都过去了。”卫惟感觉应仰的身体越来越抖,他的胳膊越收越紧,感觉他要把自己按到他身体里。“应仰!”卫惟的声音都大起来,“你别想了。”应仰的力道终于松下来,他还是紧紧抱着她,过了好一会儿,两个人终于能分开。卫惟捧着他的脸看他,应仰眼睛血红,额头上一层汗。卫惟伸手去摸他后背,衣服已经被汗浸湿。应仰呆呆看着卫惟,卫惟去吻他额头,“都过去了,你就当看了个电影。”应仰还是一直看着她,卫惟又去抱他吻他,她的心不可抑制地提起来,声音里有难掩的关心和担忧,“应仰。”急切到想晃他的脑袋,卫惟刚想这样做,被应仰握住了手。他脸上的汗一点一点消去,眼里竟然带了点笑意。“我发个呆换你又亲又抱,还亲了三回。”他笑,“这招这么管用?”我可去你大爷的!卫惟虚惊一场想给他一巴掌。她使劲甩他的手,不过没甩开。又甩了一下,还是没甩开。真烦人。卫惟别过脸去不看他,命令道,“松开。”应仰无辜看她,什么?你说什么?我怎么什么都没听见?“我让你松、开!”卫惟干脆趴在他耳边告诉他。应仰偏过脸去笑起来,英俊侧脸硬气迷人。不知怎么声音就有些哑,“应太太,”他又转过脸来笑着看她,语句里满是调侃,“注意点,你往哪儿坐呢?”卫惟还没反应过来,应仰向上挺了挺腰。这下感觉到了,隔着他的睡裤,又硬又烫。“还挺早,”应仰看了看表,他又笑,“不过我时刻满足太太的需求。”“不用了,谢谢你。”卫惟连滚带爬从他身上下来,应仰却抓着她的手一直没松开。卫惟往床后方跑,应仰也不用劲,只是抓着她的手随她动。卫惟想把这应狗爪子剁下来!眼看应仰就要压过来,卫惟从床上翻身避开他冲外面喊,“史蒂文!”她话音刚落,一道白色影子从门口闪过来往床上,毫不客气冲着抓着它妈的臭爪子就咬。应仰拿着两个简直没辙,说个丢脸的事,他确实被史蒂文咬过。无奈之下松开手,卫惟已经滚到大床另一边。史蒂文和应仰大眼瞪小眼,还是想咬他一口。卫惟从后面拽拽史蒂文的尾巴,“过来,别咬他。”史蒂文听话地转头,委屈巴巴地“汪”了一声。浸了汗的衣服不舒服,应仰下床去冲个澡。卧室里就剩他俩,卫惟揉揉史蒂文的脑袋,“我们不和他计较。”“汪!”“不行,”卫惟挠它脖子,“你上次咬了爸爸,让他打了狂犬疫苗。”她轻轻拍它,“你知不知道你爸爸特别怕打针。”“他养了好几只大藏獒,”卫惟给它比划,“他说你下次再不听话,他就把你扔去和藏獒玩。”“汪。”史蒂文表示抗议。“你乖一点,我们装装样子不要真的咬他。”卫惟提着它的耳朵和它说话,“记住了啊以后不能咬他。爸爸还给你买了肉罐头呢。”“汪。”史蒂文垂下脑袋敷衍地摇了摇尾巴。卫惟拍拍它的背,史蒂文凑过去要舔她。刚凑近人,冲完澡出来的应仰直接提着它两条前腿把它从床上拎了起来。“应仰你小心点!你别摔了它!”卫惟抱狗没抱住,眼睁睁看着他把狗拎走。应仰提着史蒂文往卧室外走,史蒂文悬空蹬腿要咬他。刚张开嘴对上应仰的可怕眼神,史蒂文想起这是个拥有好几只大藏獒的爸爸,可怜的史蒂文一下偃旗息鼓。它不想和藏獒玩,那个种族又黑又脏还蠢笨狠毒,怎么配得上他这种高贵的犬种。应仰把它拎到走廊上扔下,伸手点了点它的脑袋以示警告。眼看爸爸要进去欺负妈妈,史蒂文缩着脖子又跟了上去。应仰再次回头,史蒂文想把自己缩成舅舅家那只卡迪甘柯基。应仰抬手按它的脑袋,“你还想不想有弟弟妹妹了?”没听清他说的什么,一脸狠恶让史蒂文觉得他在说:你是不是想和藏獒玩?“嗷呜——”我不想——等它再抬起脑袋,应仰已经迅速关门落锁。“应仰你好烦——”“我不要——我没洗澡——”“我不用你给我洗,我不去浴室和你——”史蒂文委委屈屈贴在门上,听见妈妈的声音,它暗自垂泪,妈妈对不起,我不想和藏獒玩。作者有话要说:觉得还是想把原来一些事再交代一下,关于应仰为什么在开始如此恶劣和他的阴影,以及应莱和应仰都痛恨应老的原因。下一章写宝宝番外,明天更(或者后天,明天可能有事),谢谢大家。第113章 番外今年的正月十五天气不太好, 天雾蒙蒙的,带着冬天的寒冷冰冻。昨天刚下了一场雪,大红的灯笼给白雪映上了颜色。屋里暖气足, 又有种暖洋洋的喜气。应仰进门脱下大衣给佣人,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卫惟。“少爷,”齐姨叫他, “进来啊。”应仰又回头看看, 才往里走,“惟惟呢?”奇怪了,平常他出门回来她都会出来迎他, 今天人没出来接他,也没在前院看见人。“在睡觉呢。”齐嫂告诉他,“少夫人和太太,史蒂文玩了一会儿,犯困上楼去补觉了。”“嗯。”应仰应了一声,就要上楼去看卫惟。刚上两级台阶被从偏厅出来的沈曼华叫住, “你别上去闹惟惟, 让她好好休息。”卫惟早起刚坐了一会就犯困,一张素净小脸满是疲倦。沈曼华都心疼儿媳妇。儿子随爹都不是好东西,沈曼华想提醒儿子克制点。应仰有苦说不清, 昨晚卫惟八点就犯困,他还什么都没干,人已经倒他怀里睡熟。已经好几天都这样,怎么睡也睡不够, 还总是没精神对他爱答不理。应仰有点不放心,说了句“我去看看她”继续往上走。刚走几步看见卫惟扶着楼梯扶手往下看他,白色法兰绒家居服把她裹成只慵懒贵族猫,还是没精打采,因为睡不够不太高兴。“不舒服?”卫惟站在原地没动,应仰走过去问她。卫惟倚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长睫扇动遮住不清明的眼,“老公你回来了,”卫惟叫他,“我好困。”应仰毫不顾忌楼下各司其职的佣人,直接把她打横抱起往楼上走。“再去睡一会儿,”应仰说,“不舒服让医生来给你看看。”毕竟卫惟身体不好,一直金尊玉贵好汤好药地养着,平常看不出什么,就怕潜伏期太长。“不用,”卫惟侧卧在床上看应仰换衣服,他肌肉结实分明,卫惟看得眼馋心热,这样想着,就不受控制叫停了他穿衣服的动作。鸭绒被有一半垂到地上,厚重窗帘掩上这一方天地,房间里昏暗暖暧,床头的连体台灯好似都在剧烈晃动。“你轻点——”卫惟音线不稳,较长的呼吸都被扰乱。应仰顺着弧度往下亲,直接把人翻了身压下去。“别,”卫惟香汗淋漓推他,“别这样,你别压着我。”“怎么了?”应仰看她护着小腹的动作不解,却也见状侧开身子,动作不停又问她,“肚子疼?”“不是,太涨了....”卫惟的声音又随着他颤起来,只给了半句话就懒得再说。干净清新的空气被放进来,带着冷冽的雪味和松木香气,卫惟裹着厚睡袍靠在床头看刚开门放进来的大狗好气又好笑。“史蒂文,别咬你爸爸的衣服。”“史蒂文听话,放下你爸爸的裤子。”白色大狗咬着黑色布料不松口,还睁大了眼睛看着床上的人讨赏一样摇尾巴。卫惟无奈叹了一口气,“史蒂文——”她起身去拿它嘴里的东西,还没碰着,应仰已经过来把衣服从狗嘴里拽了出来扔到一边,他挤开床前的狗递给卫惟一杯温水,又给她拢拢领口,“弄疼你了?”卫惟喝着水摇头,“没有,可能是快来姨妈了,有点不舒服。”——近来全家都感觉卫惟的饭量不正常,今天更是。卫惟竟然破天荒吃了两小碗饭,还不论汤和菜。应仰手边全是各种骨头,肉都进了卫惟嘴里。“惟惟中午没吃饭?”应仰不知怎么回事,趁洗手的工夫去问齐嫂。“吃了啊。”齐嫂见惯不怪,年轻人多吃点是好事,在她看来少夫人太瘦了。原来的太太夫人都是珠圆玉润的,哪像现在的一样,一个个瘦的刮阵大风就能被吹走。应仰洗完手回去卫惟在喝汤,应仰在桌子下面摸摸她的肚子,小心劝道,“别吃了,晚上积食你会胃疼。”汤还剩半碗,卫惟不愿把碗放下,找理由小声坚持,“不能浪费粮食。”石斛灵芝炖鸡汤是粤菜偏咸鲜,油撇的很干净,但应仰只喝了几口。他和卫惟的口味一向相符,卫惟也该不喜欢才对。难道是又变了口味?那也不能再吃了。应仰非要和她作对,“这半碗留给我喝。”两个人的窃窃私语被应右为和沈曼华看在眼里,他们自然是希望卫惟多吃点。桌上的菜都还有大半,应右为不高兴地放下筷子训应仰,“这些不够你喝的?”许久不和他呛声的老应为了卫惟和他呛声,应仰都不知道他是不是该庆幸一家欢乐。卫惟也不帮他说话,趁着这空档赶紧喝完了汤。沈曼华又给她夹了一块鱼肚,卫惟像只饱餐的猫,眉眼弯弯笑着说“谢谢妈”,惬意得像从前没嫁人的小女儿姿态。应仰:“........”你们知不知道她上次积食半夜胃疼!应右为见应仰消停了又和蔼问卫惟,“惟惟喜欢今天的菜?是酒店厨师来做的,我让他留下?”卫惟忙不迭点头,“谢谢爸。”晚上卫惟在看财经专业书,应仰看她一点事都没有却还是不放心,把人拉过来躺他怀里,自己认命给她轻轻揉肚子。“应仰你别揉了,”卫惟丝毫不领情,“我一点都不撑。”“今天的菜好吃?”应仰停手问她,“有什么不一样的?”我怎么没吃出来?卫惟翻了一页书,手指顺着一串信息走。她靠在应仰怀里仔细想了想,突然仰头看他也有点疑惑,厨师是过年从酒店调来的,换着花样做也并没什么不同。“没什么不一样的,”卫惟自己说,“就是突然想吃。”“真的,”卫惟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我最近总是饿。”她又想想,“可能我的减肥瓶颈期过了。我嫂子新请那个塑形师的方法起效了?”她自己说个不停,各种想法理由一堆。应仰不禁失笑,“你减什么肥?”又在她腰上揉了一把,“老老实实的,别让自己受罪。”半夜应仰被卫惟推醒,卫惟做贼一样趴到他耳边叫他,“你和我去趟厨房。”应仰抬手遮挡着适应台灯光线,他茫然看她,卫惟抱着他胳膊不松手,“快点,我饿了。我不能自己去,你爸妈都在,我一个人被发现多不好。”半夜佣人都睡下了,应仰陪着她在厨房里偷偷摸摸找吃的。应仰站在一边看她翻冰箱,找出来明天要做蛋炒饭的米饭和熬锅底的高汤。卫惟倒是会吃,自己盛了小半碗米饭又舀了一大块高汤冻在微波炉里热了热,还让应爷亲自动手给她煎了鸡蛋和半块猪排。消音门关着,应仰坐在桌子一边,看对面的饭量大涨的妻子大快朵颐。两人捣鼓了快一个小时才又回房睡觉。暴饮暴食实在可怕,应仰睡前对她三令五申,再这样不正常就去看医生。——往常两个人总形影不离,哪怕是出差,两个人也会在对方有空的时候把人带上。这次没有,应仰要去云滇考察,卫惟有空也不愿和他去。她说不愿动不想去,应仰没办法,把人留在家里自己去出差。卫惟在调电视频道,没什么好看的,关了电视看手机。汪思凡在群里抨击于成璐放她鸽子,于成璐求爷爷告奶奶请她别再刷屏骚扰。小于说自己失血过多动不了,说汪思凡发一条她就疼一下,等她疼死要找汪思凡索命。其他几个人都来接话闹着玩,卫惟潜水只想笑。笑着笑着,想起自己这个月好像没来姨妈。已经二十八号了,她的姨妈还没来!卫惟又仔细想了想,好像上个月也没来......她以前打针吃药导致经期紊乱,后来慢慢养好,应仰的雄性激素直接把她治愈。卫惟脑袋里蹦出什么想法,下意识立直了身子坐好。拿手机的手有点哆嗦,为了防辐射还特地把手机拿远,抖着手查了查,卫惟起身上楼换衣服出门。——暴饮暴食那一阵过去了,卫惟的状态又成了反复无常不想吃饭。应仰出差回来时卫惟在沙发上躺着没动,她身上盖着条薄被,不看电视不玩手机好像在发呆。沈曼华派来华悦府陪卫惟的保姆和应仰说少夫人今晚吃的很少,点的菜也只吃了几口。应仰点点头表示保姆可以下班去交差了,自己走到正厅看见卫惟在小憩没打扰她,洗了洗手先给她煮了杯牛奶。应仰把煮好的牛奶给她拿过去,卫惟正好起了起身子看他。应仰轻笑,“怎么,不认识你老公了?”卫惟瞥他一眼没搭理,拿了拿腿给他腾地方。应仰坐下把牛奶给她,不正经道,“认识你老公还不说话?”“谁又惹你不高兴了?”应仰开玩笑问她。“哪有不高兴。”卫惟自己嘟囔一句,拿过他端来的牛奶要喝。原本浓郁清甜的奶香在卫惟闻来一股腥味,反应不大却不舒服,卫惟的唇碰了碰被子没喝,又原封不动把杯子放回了桌上。一瞬间心里不舒服,卫惟突然抱住了应仰。她的脑袋抵在他在肩头,说不清道不明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手指无意识扣紧了他的肩膀。“怎么了?”应仰揉揉她的头发轻声问,“谁欺负你了?老公你给报仇。”幼稚。卫惟腹诽轻嗤,说的和小学生打架一样。心情突然又好了点,卫惟蹭蹭他肩膀抬起头来,“吃饭了吗?给你留了饭,再吃点吧。”卫惟起身要去给他把保温箱里的饭菜拿出来,应仰把人按回了沙发上,还把她那伸下去的腿直接抬到了自己腿上。卫惟在家从来都光脚,给她养身体的老中医早早嘱咐过寒气从脚入体,和她说了多少遍也不听。今天倒是一反常态,穿上了带绒的厚袜子。应仰抓住她的脚,挑眉道,“今天怎么知道穿袜子了?”被他挟制的动作幅度有点大,卫惟抓着沙发向后仰,害怕挤到自己肚子。“应仰你小心点!”卫惟气不过踹他一脚,“滚去吃饭。”“到底怎么了?”在外声名赫赫的应爷回到家就碰了一脸灰,原因都不清楚却还是要腆着脸往前凑讨欢心。都要当爹了还像个孩子,卫惟一点想告诉他的欲望都没有。“你快去吃饭。”卫惟再一次赶他。“你陪我吃。”应仰随意给她揉脚踝和小腿,温柔道:“怎么又吃得越来越少?不喜欢厨师做的菜?”卫惟没说话,应仰又哄她,“不喜欢我们就换厨师,还有保姆,她让你不高兴了,我们换人。”真是想到什么是什么,天天把人无辜连坐的小孩暴君。卫惟笑着推他,“和别人有什么关系,你别随便责怪人。”关系明明在你身上,你怎么不换了你自己。“今天的菜不是你点的?你不喜欢吃不就是厨师的事?”“哪有不喜欢吃,”卫惟拉过他给自己揉腿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挺喜欢的。”应仰不明所以看着她,大手轻轻揉了揉,傻傻问她,“吃得少是肚子不舒服?”胃也不在这儿啊,这样想着应爷的手就往上跑了跑。卫惟拿下他的手,无奈道想冲他翻白眼,这孩子他爹是不是傻?应仰还在问她,“不是胃疼?喜欢那些菜?那为什么不好好吃饭?”卫惟扔了他乱揉的手深吸了一口气,“我真的挺喜欢的,也想好好吃饭。”她又把应仰的手拿过来覆到自己小腹上,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是他不喜欢,不想好好吃饭。”应仰有点懵,“谁?”卫惟按住他的手感受自己的小腹,认真确定地告诉他,“他。”作者有话要说:卫惟:你是不是傻?应仰:我他妈真的傻了。关于孕妇的反应,嗜睡,没精神,那方面需求强烈,饭量增长还有反复无常都是确实有的,我真的查了资料。感谢阅读,谢谢大家,鞠躬!第114章 番外“我不!”小男孩用尽了力气, 奶声奶气的震天反抗划破了二楼的安静。应仰居高临下看着还不到他膝盖的应炜,一句话不说满眼都是不好商量。应炜的手紧紧扒着应仰和卫惟的房间门柱,坚持抵抗道, “妈妈说了我可以在这里睡。”小孩结合了父母的优点,模样大部分像极了父亲,性格也是, 小小年纪已经学会执拗。白嫩小脸委屈巴巴, 眨眨眼就要滚出泪珠来,却也坚持着不哭,只愤愤不平抬头盯着自家总和他作对的独/裁爸爸。史蒂文站在应炜身边为他助阵, 像是犹豫了好久,终于也鼓起勇气反抗他,用尽了全力冲应仰“汪汪”几声。两人一狗要掀了二楼的天花板(对此应仰表示我没有,老子一句话都没说。老子一个眼神就把两个小东西吓得嗷嗷直叫,老子需要说话?),把家里其他人都闹了出来。齐嫂跑过来看看史蒂文又赶紧去抱应炜, “小少爷小心点, 别把手放这里,夹着你可怎么办?”任凭齐奶奶又哄又抱去拿开他的手,应炜就是死死盯着应仰扣着房门不松开。齐嫂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叹了一口气给父子俩调节矛盾,“少爷您怎么还小少爷过不去,他才多大您就不能让着他......”时间已经不早,应仰也不想听齐嫂絮叨, 不耐皱了皱眉,“把他抱走。”齐嫂还没动,应炜撕心裂肺喊起来反击自己亲爹,“我不!”沈曼华和应右为也被吵过来,沈曼华忙蹲下抱着应炜哄他,“奶奶的心肝宝贝儿,阿炜乖,谁欺负你了?告诉奶奶,奶奶给你报仇。”她觉得说自己不够,又带上旁边的应右为,“谁敢欺负我们阿炜,让你爷爷教训他!”应炜小嘴一瘪又红了眼圈,呜咽道,“爸爸不让我睡觉。”小应炜和小时候的应仰太像,这场景像极了多年前孩子被逼着学习受苦的一幕,沈曼华一下子抱紧了孙子,怒火中烧要烧死应家这一代接一代的混账爹。应仰迎上沈曼华胡思乱想牵连他的眼神,收了收脾气不再强硬,他无奈轻叹,“您听他胡说,我只管他早睡。”什么时候不让他睡觉过?!明明是他不让我和惟惟睡!沈曼华还抱着孙子满脸警惕,应仰正好把这个烦人崽子送出去,很是大方告诉老两口,“您带他去睡觉吧,我不管。”沈曼华低头哄应炜,“奶奶陪你回房间睡觉好不好?”“我不想一个人睡,”应炜悄悄晃了晃身子,凑到沈曼华耳边说:“我想和妈妈睡。”沈曼华配合了他的小心思,不着痕迹放开了手,应炜飞快转身就往爸妈的卧房里跑。齐嫂老眼昏花没注意,应右为也只顾着把蹲着的沈曼华扶起来。应炜自以为溜得快跑进去就是胜利,没想到亲爹的反应速度毫不逊色于电影里的战斗英雄,抓着他胳膊就要把人提回来。刚把人提到半路还没发完威——“应仰你干什么!你松开别扯他胳膊!”应仰应声松手,卫惟赶紧去抱应炜,应炜也不负所望扑进了卫惟怀里。“疼不疼?妈妈给你揉揉,”卫惟赶紧去看那一只手能攥过来的小细胳膊,在他那个下手没轻重的亲爹扯红的地方轻轻揉了揉。卫惟抬头瞪应仰,这是个什么品种的爹!?不知道小孩子的胳膊容易脱臼吗?她就去洗了面膜的工夫,怎么还动手了?!今晚没一个人给应仰好脸,连只狗都摇着尾巴显示得意,别人也就算了,卫惟也不偏向他。应仰被小崽子阴得心肝疼,是他先找事吗?他和惟惟好好地准备睡觉,他就冲了个澡出来,床上多了个人,还理智气壮盖着他的被子抱着他老婆!应仰刚要说话辩白,应炜搂着卫惟脖子就哭了出来,“呜呜呜妈妈我不走,我想和你一起睡妈妈妈妈....”嚎啕大哭了几声嗓子都快哑了,应炜的泪一串接一串,就是抱着卫惟脖子不松手。应仰:“........”刚才瞪我的勇气呢!刚才咬着牙不哭的坚强自尊呢?!就你会哭!就你能耐!什么本事没有就知道和你妈告你老子的状!耳边哭声不停,应仰快被气到牙疼。应右为早看出来两个人是互看不顺眼,打发走了齐嫂又拉着沈曼华回房睡觉。他才不管这些事,让应仰也体验体验被自己老婆误解的难言之隐。他当年就这样,还好意思说他儿子。“妈妈......”应炜打了个哭嗝,卫惟给他擦擦眼泪又亲亲他的脸蛋,“不哭了啊,我们不走,妈妈陪着你。”她还特意问了问应炜,“阿炜想在哪个房间睡觉觉?妈妈都陪着你。”应炜自己擦了一把眼,湿漉漉的眼转了一圈,抬手指了指所在的卧房里间。“好,”卫惟又亲亲他哄他。别以为他没看见他故意看他,应仰气得七窍生烟。卫惟也知道两个人都在耍脾气,她把应炜抱起来,又拉拉应仰的衣服叫他,“睡觉了。”现在才来哄他。有了小崽子就不要他了?应仰越想越来气。“阿仰,”卫惟又拽拽他衣服,“快点睡觉了。别打扰爸妈他们了。”应仰还是不动,应炜趴在卫惟颈窝里转头看他,挑衅似的撅了撅嘴。应仰:“.......”小崽子。应仰握了握拳,想现在就把他扔进训练基地。意识到亲爹目光不善,应炜又赶紧搂紧了卫惟的脖子。卫惟让这一大一小闹得没了脾气,抱着应炜的胳膊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空闲的另一只手又去拽应仰衣服。“仰哥,”她无奈又像是撒娇,接着又转了脸,“要不你去别的房间睡?你去阿炜房间,快点,你睡不睡?”分房睡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应仰牵过卫惟的手又从她身上扒拉下小膏药把人拎了进去。卫惟带着应炜在浴室洗手洗脸,看见他睡衣都折腾得不像样。“阿仰,”卫惟出浴室去叫应仰,“你去给阿炜拿一身干净睡衣来。”应仰放下手里的书不想动,卫惟又催他一遍,“快去。”应仰出去了,卫惟又回浴室给应炜擦胳膊,严肃告诉他,“你以后不许欺负爸爸。”应炜垂下浓密睫毛又撅了嘴,“我没有。”卫惟认真看他,“再说你没有。”“没有你抱着妈妈哭什么?”卫惟又温柔给他擦脖子,“你是欺负你爸爸不会哭吗?你不能欺负爸爸。”卫惟抚开他额头上的头发,“你不知道爸爸多疼你吗?上次你非要自己骑马,你爸爸寸步不离亲自守在你身边教你。三岁小孩子哪有自己骑马的,你不听话摔下来,你爸爸跪在地上都要接住你。”“他膝盖都磕淤青了,爸爸又不是铁做的,他也会疼。”“不要和他作对,爸爸会伤心的。就像妈妈不陪你睡觉你会伤心一样,你也希望妈妈宠你爱你,爸爸也是啊。”应炜的脑袋垂了垂,“爸爸是大人了。”“大人也要被宠着啊。”卫惟的额头抵抵他的额头,“爸爸为妈妈和你做了很多,没有爸爸我们就不会这么幸福。你和妈妈一起宠爸爸好不好?”应炜害羞点头,“好。”“拉钩。”应炜伸出小指头和卫惟拉了钩,卫惟又亲亲他额头,笑道,“那一会儿你也去亲亲爸爸好不好?”应炜小小年纪却学会了抹不开面,支支吾吾不想答应这个条件。卫惟心里好笑,还真是和他爸一样好面子。她一个劲逗他,“不是刚刚才说好和妈妈一起爱爸爸吗?你亲妈妈这么痛快,怎么偏心不亲爸爸?”应仰早把睡衣给他拿回来,守在浴室门口又一次光明正大偷听卫惟和人说悄悄话,听了一会儿总忍不住想笑,又欣慰又觉得母子俩实在是幼稚,还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听着悄悄话进入尾声,应仰又不动声色拿着儿子的睡衣走回了床边。他刚坐下把那本书拿起来,应炜从浴室里跑出来跳上床迅速亲了他一下,就一下,然后接着把自己藏进了被子里,和怕他看见他似的。应仰差点笑出声来,隔着被子拍拍他,“换上你睡衣。你妈不让你穿脏衣服。”应炜拉着被子挡着脸把衣服揪过去,依然藏在被子里换好了衣服。换下来的衣服直接被他扔在了床边地毯上,他还是盖着被子把自己藏得严实。应仰认命去给他收拾烂摊子,捡起他扔地上的衣服放进了脏衣篓里,又轻轻拍他一下。臭小子,现在知道害臊了,你原来还尿过我一身呢。晚上应炜睡熟了,应仰把儿子抱到一侧把卫惟搂过来,手已经从她的睡裙下摆里伸进去。卫惟被他闹醒,又不想吵醒孩子,只能轻轻推他。两个人紧紧依偎,卫惟拿住他不老实的手,“你别闹了,都几点了。”应仰吻着她的脖颈不放手,耍赖道:“你睡你的。”“应仰,”卫惟管不了他只能咬紧了牙不让声音溢出来,动作幅度太大,卫惟一直转着头去看儿子有没有被吵醒。卫惟心不在焉,已经第三次因为紧张夹他,应仰实在受不了她这副做贼样子,把人捞起来就往浴室里走。卫惟挣扎不了,张口咬在他肩头。真是白疼他了!就该让应炜使劲闹腾他!终于让狼吃饱了肉,一家三口睡在一张床上,卫惟被应仰抱在怀里,小应炜睡着觉也滚过来抱住了爸爸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