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右边,是一条清见底的小溪,溪里各色卵石,千奇百怪,偶有小蝌蚪在石间游过,都能引得队伍一声惊喜高喊。不是没见过,但是在这样的队伍和同伴身边,不由为大自然里看到的小生命欣喜雀跃,往日里一分的喜悦,都会因身边的人放大为十分的幸福。乐小归人如其名,真成了一个鬼影子,在队伍里不停穿梭来穿梭去,算是彻底把学校里的鬼哥包袱丢了,隐约看得出以前的阳光捣蛋调子,一会朝廖飞舟泼水,一会朝尤瑕扔石头。“你看,这石头怎么样,来赌个石。”乐小归捡了个看着外观不错的石头,高兴跳到尤瑕前面。“五毛我都不要。”遆景嫌弃地瞥着说。乐小归推开他,硬插在两人中间,“一边去,能别缠着我家瑕哥吗?”遆景脸黑,“做电灯泡很过瘾?”跟过来的余飏立马护短:“这么宽的路,我们想怎么站怎么站。”“就是,我就站我瑕哥旁边,你去那边。”乐小归看也不看,随手指地方,还指着队伍最前边的帅哥美女们对余飏说:“你也别缠着我,找他们去。”余飏脸跟着也黑了。遆景幸灾乐祸:“听见没,去那边。”乐小归瞪他:“没说你?”他拽着尤瑕走,“走,带你去看看袁子的女班长。”“乐小归!”遆景看着被拐跑的尤瑕,恨铁不成钢地看余飏。余飏瞟着脚步轻快跟着乐小归的尤瑕,瞪他:“你行你上。”尤瑕跟乐小归他们走了很久,闹一路,最后袁天逸红着脸带着周瑶走了,乐小归早不知哪去了,留下路小道和季凡梦,一个比一个精神,一左一右攀着。路小道张口闭口就是“校帝”,恨不得打听出校帝所有绯闻轶事写成传记,右边这个季凡梦,眼神更古怪,时而捂嘴偷笑,一口你和你的校帝,就差把他俩按在一起写成小说了。尤瑕无话可说,也不让他俩冷场,只是恢复高冷,时不时嗯声。这两人见怪不怪,一点不退缩。又木然嗯了声,尤瑕往回看,没见到遆景身影。“你们先走。”尤瑕蹙眉站住。路小道还源源不断说着,听这话问“怎么了”,季凡梦很有想法的一把扯走他,嫌弃说:“有没有点眼色人家牵挂校帝……”尤瑕站原地等了一会,又往回走,都没看到遆景。知道他不会因为那点事真生什么气,打电话找他。号还没拨,遆景声音忽然从后面冒出,“怎么,想我了?”尤瑕回头,瞟了眼他身后的树林,“你几岁了?”“别跟队伍了。”遆景拉着他往自己跳出来的林子走,“咱们走咱们的。”说着,就拉着尤瑕往不同的路走开了,尤瑕纵容的笑了,任他拉着在林子里乱窜,最后还真让遆景找出条路,两人沿着一直走,视野逐渐开阔,竟是走到了一条宽阔的河前,河沿岸石头铺满地,前滩的水很清澈,仿佛大海边的沙滩上。遆景和尤瑕脱了鞋袜,站在水涡边上,仿佛足部泡脚,石头和水都带着自然的凉意,无声中有安抚人心的力量,在林子里乱窜瞎胡跑在这一刻被抚平,两人喘息都渐渐安定。尤瑕目光直直看着面前的河,扬眉问:“会游泳吗?”遆景眨眨眼,“嗯。”“会?”遆景反问:“你不会?”尤瑕顿了下:“会。”在尤瑕小时候,还不知道尤岩是他二叔的时候,一家还没搬来和乐小归同住的那个院子里时,他住在一个村子里。村子叫河岔,是因为村子坐落在两条河的岔口,村子前后都有一条河,所以这个村子的孩子都是游泳的好手,偏偏尤瑕例外。尤瑕从小唇红齿白,皮肤白细嫩滑,摸上去小姑娘的肤若凝脂用上去也不过分,用村子里的人话说白生生水嫩嫩的娃子,可不舍得太阳晒。那时候尤岩也宠他厉害,村子里的孩子光着屁股蛋儿一个个都是黑泥鳅,天天前后河的忙着下水捉虾逮鱼,每次见到他都做鬼脸笑话他是小嫩囡。尤岩见了,直接脱鞋要抽这些人,然后回头对他呲牙咧嘴笑:敢说老子的崽,抽不死这些熊玩意儿,不就是游泳吗,咱不学。老子在在村里混这么些年,看谁敢笑话你。凭着尤岩的混不吝,渐渐的村子里就是再熊的孩子也不敢招惹他。因此尤瑕作为在水村长大的孩子,其实不会游泳,后来要常常面对尤岩飞向他的拖鞋和巴掌,忙着活下来,更不会有时间学这个,但是尤瑕却对会游泳有种莫名的崇敬,更钦佩这样的人。所以他不知道,自己看遆景的眼神,不自觉得带上了我就知道你会游泳还游得很好果然是我挑的男人好优秀我好喜欢的神色,遆景心虚的滚了滚喉结,原本想说不会,硬生生打了个弯,变成模棱两可的嗯。说完,尤瑕一副果然如此,让他不由挺直了腰,好像自己不仅会游泳而且还是个国家级的游泳冠军未来的奥林匹克健将级别的金牌大佬。听到遆景会游泳,尤瑕心思渐渐雀跃。他没游过泳,但是却骨子里喜欢水,小时候被护着没有机会,但是水村的孩子还是向往水的。趁着遆景在,他想下水试试。至于遆景问他,尤瑕为什么会说会,他只是隐约觉得,那个不会,勾带出来的都是沾血带疤的记忆。他想抹掉。反正打肿脸充胖子,自己也有遆景撑着。两个旱鸭子,默契的在河边成了游泳巨匠,还暗暗用果然是我喜欢的人的欣赏目光看对方。美好的错觉或许在下一秒就会破裂,遆景猝不及防推了尤瑕一把,“会游那还不下去!”现在站的水位,刚没过去两人的脚丫子,他即便推了尤瑕一把,也不到尤瑕膝盖。尤瑕也激动起来,转身就报复,踩着水迸溅着水花把遆景水里推,两人拥着打着,越走越深。水刚没过腰,两人衣服都湿的差不多了。“你游一个啊。”尤瑕想偷学。遆景:“你也来。”尤瑕:“来!一起!”说罢,两人做好准备动作,准备欣赏对方往水里窜时腾空跃起的一瞬间。两人倒计时:“3.2.1……”河面一片安静,两人面面相觑,忽然都冻住。“你怎么不动。”尤瑕疑惑蹙眉。遆景也纳闷:“你怎么不动。”尤瑕:“我想看你游。”遆景:“我也想欣赏你泳姿来着。”双方:“……”空气忽然僵住,乌鸦嘎嘎嘎飞过。“你……”尤瑕犹豫。遆景也矛盾:“你……不会游泳?”尤瑕眯眼:“……你也不会?”遆景没得感情:“呵呵。”尤瑕:“说实话,校帝是你装逼装出来的吧。”遆景:“你也老实交代,校霸是你吹牛吹出来的吧。”“我艹!”“滚蛋!”作者有话要说:莫装逼,装逼有风险。暑假不要去水边随便玩哦!第55章 生吗一个也,遆景什么都懂了。校帝校霸面面相觑,原来大家都在装逼啊,可真是志同道合!失敬失敬!王八看绿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烂锅自有烂锅盖,大抵如此。遆景摸摸鼻子:“你不会干嘛说会。”尤瑕:“你有脸问我,十项全能校帝?”“你还纵横江湖校霸呢。”说完,相互嫌弃的两个人笑了,尤瑕无奈哂他,遆景脸也有点热,踩着水走过来。遆景看着他,刚要启唇说话,脚下石头十分光滑,几乎是下一秒,身体忽然打晃,没过腰的水忽然成了维持平衡的艰难阻力,遆景拍打着水面再难站稳,身体不可控制的向后倾去。这一些列动作其实都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但是遆景大脑仿佛灌注了水银般凝结冻住,机械地一卡一顿,迟缓的反映着着一切。“遆景!”尤瑕骤然睁大眼睛,飞速扑了过来。遆景缓慢运行的大脑将尤瑕骤然煞白的脸千倍速般,叠成一个个定格的画面印在脑海,他骤缩的惊吓,深入骨髓的害怕,惊恐过后的不顾一切。别过来……遆景没来得及发音,下一秒僵硬的大脑碰撞到冰冷的水面,仿佛将他切割成两半,水立马就浇没了五官,耳边嗡嗡嗡水声流不息,呼吸被水挤压,胸腔滞涩难捱,身体应激反射的拍打水面,可遆景旱鸭子一个,拍打都毫无章法。尤瑕在看到遆景滑倒的一刹那,身体就像扑火的飞蛾,看到夜空里骤然亮起的火苗,明知那道光圈是死亡,那道挖开黑暗的跃动火光危险残忍,还是在下一秒如离弦的箭向那里射去。手在勾住一片衣角的时候,水也跟着呛进了喉咙,尤瑕却觉得从紧绷的身体到惊惧的灵魂都得到了抚慰,似乎那声被水淹没的满足叹气声不是幻觉,手里的湿热衣服,像那束火苗,开始撩烧他的翅膀,他却抓得更紧。下一秒,衣服下的温热身体回抱住了他。尤瑕竟然哽咽,这不是火苗,是希望啊。哪怕这道黑暗必然要穿破心脏才能破开深邃。水霸占五官,只有咚咚咚的心跳声在放大,他紧紧抱着身前的人,而遆景更用力,似乎要让他先勒死在自己怀里,而不是可怜巴巴又搞笑的被水呛死。两人死死抱着对方,扑打着急救。遆景声音紧张:“瑕哥瑕哥!!”喊声在嗡嗡的水里泡着,缥缈不真切,慢慢的声音又像是渐渐剥离了水声,变得清晰明亮。尤瑕梗着,嗓子喊不上来声音,耳朵却愈发明晰。两人一臂抱着对方,一臂不断拍打,抱着对方的身体都感觉到征愣,下一秒齐齐睁开眼睛。遆景和尤瑕紧紧相抱,看着对方,拍打动作骤然停下,四处看,两人早已站稳在河里,而水平面才刚没过胸膛。水最深处,也没两人身高高。面面相觑,空气在一瞬间,染上劫后余生的喜悦和闹剧一场的尴尬。尤瑕忽然弯腰,疯狂咳嗽,眼睛瞬间染上红意,鼻头都被水呛红了,遆景慌乱,急忙拍他的背。尤瑕一把打开他的手,拽着他的手臂往岸边走,表情凶狠,紧抿着唇,愤怒的喘气声从鼻翼冒出。遆景脸色也很难看。走到岸边,尤瑕甩开手臂,下一拳就打了上来,遆景毫不避让,转身就往他身上揍,在浅水边,两个人完全没了往日打架招式,胡乱的直往身上砸,发泄着那时的恐惧和害怕。残暴不是爱的表达方式,但是这一刻,再没有什么比武力更能让两人发泄。最后两人累瘫,倒在地上。周围是水,身上沾着泥和水,一片狼藉。尤瑕的头发丝上水珠顺着往下滴,阳光让他的漆黑眸子亮着灿光,好像飞蛾眼里的火光,让遆景失神。他看着尤瑕,眼忽然红了,“瑕哥,再让我看到你扑过来,我见一次打一次。”尤瑕嘴唇发白,语气里的狠厉不比遆景少,“你敢让水淹了你,我让整个凌阳去泼漆!”说完,两人发现,对方声音里的颤意忍都忍不住。遆景伸手,尤瑕拉住他。遆景一把紧紧把他揽过来,尤瑕用力抱住他腰。河流早已重归平静,河边,浑身湿透沾满地上杂草和灰土的两人紧紧抱着对方,手勒的泛白,眼眶发红,谁也没松开,似乎要把刚才差点在眼前消失的男人楔在身体里。遆景声音还在喘,低哑,涩涩,磨砂玻璃般盖不住刚才的慌乱。他轻声喊怀里还在发抖的人:“尤瑕。”“嗯。”“我们不是炮友。”“我知道。”尤瑕抱紧他,闭眼,呼吸埋在他湿润的脖颈,是河水的味道,还夹杂着腥咸热汗,仅仅是几秒钟,汗水几乎比河水味还浓烈,尤瑕知道,那是遆景的害怕和担心。“嗯。”遆景:“我就是想告诉你。”尤瑕:“好。”我们不是炮友,我知道。哪有人会为了打炮,命都不要的。在这一刻,对方对自己意味什么,或许身体比他们还了解。尤瑕忽然就松了口气,那考试后因为遆景糟糕成绩的郁结和看不到之后的茫然都被水泡成浮肿的小白点,在两人毫不犹豫扑向对方的时候,就已经被水花穿透浇灭,顺着河水流行远方。两个擅自脱离队伍的人,下场惨淡,混成个野人回来了。营地的人看到他俩,齐刷刷站起来,振安人呆呆的:“校帝?”凌阳的傻着脸:“是校霸吗?”尤瑕和遆景瞟着对方湿漉漉沾满泥土头发上还夹着草的样子,后知后觉感到几分尴尬。遆景恶狠狠嗯了声,掩盖自己的狼狈,抓着尤瑕逃回帐篷。他身后,留下一堆自以为吃了巨瓜的人惊在原地,盘腿坐回垫子上时,狼人杀都没议论校帝校霸绯闻轶事更烧脑。“这两人,打架了吧?”一女生猜测:“我看校霸走路似乎都一瘸一拐的。”“我看也像!”另外一男生附和,“还传闻什么校帝校霸在谈恋爱,狗屁,我用我多年恋爱经验来说,这两人绝逼刚打了一场架。”“我看着怎么不像。”又有男生摸着下巴:“校帝脖子上的红印看见没,怎么那么像吻痕啊。”“吻痕?!你咋这么敢说呢?我还说那是校霸舔出来的,可能吗?!”最先说话的女生一脸你真敢异想天开,“大伙,就这人,刚才还敢说我是狼人,我看他才是搅局的,一会大家都把他票出去!”“张婉颖!一码是一码你别胡来啊!”“……”外面吵吵闹,帐篷里先打了点水擦脸后换衣服到一半又埋回被子里热吻起来的两人,抱着对方躺在私密的小空间里,才觉得劫后余生的那股劲彻底得到了平息。遆景从尤瑕身上下来后,趴在旁边,玩着他耳朵,“我脖子边很红吗?”尤瑕睨了眼,“还好。”“还好什么意思?”“还好就是,瑕哥还能咬的更深,让他们彻底断了问题。”遆景老神在在点头:“那你下次试试。”安静了一会,谁也没说话,帐篷外风声树叶声,笑声闹声,而耳边还有对方轻喘的呼吸声,尤瑕忽然觉得幸福。这是多么陌生的东西,但是就在这一瞬间,他清晰的感受得到。过往寻寻觅觅,孑然一身的茕茕孑立,都在这一刻,因落在他身上的那道欢喜又疲倦的目光和因他慢慢放缓的呼吸而融化,孤独的轮廓渐渐没了影子。是什么时候,遆景已经这样影响他。“景哥。”尤瑕轻声喊他。“嗯?”遆景闭眼靠过来,下巴轻轻在他湿润的发丝间磨蹭,腰间的手拢了拢他,指尖轻轻摩挲怀里的手背。“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遆景睁开眼,看他。“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很美好。”遆景挑眉:“我们躺着。”尤瑕:“……”眉心抽了抽,尤瑕隐忍:“不说话!就很美好!”“行,不说话。”遆景笑了,宠溺的揉揉他头发,“原来我们校霸不光打架好,网吧里借债能给自己找个样貌卓然品性绝佳的校帝,还是个风骚文艺小青年呢。”尤瑕:“……”静了静。尤瑕:“闭嘴!”遆景:“……哦。”大队伍回来时,尤瑕和遆景已经睡了个回笼觉。大家开始分工准备烧烤,尤瑕和遆景的任务就是找柴火。尤瑕走进杂草丛的时候,乐小归跟了过来,一个劲的挤眉弄眼,捂嘴贼笑。“瑕哥,我小看你了啊。”乐小归打谜底似的说。尤瑕不懂他发什么神经,“什么意思?”乐小归咳了咳,走过来,“别说兄弟对你不好,晚上给你看个好东西。”“小归……”尤瑕蹙眉,欲言又止:“你要想用这方法甩掉余飏,这福利还是留着自己欣赏吧。”“瑕哥!”乐小归一脸你真龌龊,“你想什么呢!”他恶寒的抱住自己,一副我才不要和你这样污浊的人狼狈为奸的样子跑了。遆景抱着碎树枝过来,掠了眼乐小归,“他发什么神经?”尤瑕:“你猜?”遆景拍他,嫌弃看他怀里,“半天就捡这么点。”尤瑕抓着他怀里的树枝,诧异:“这就是你捡的?”“啊怎么了?”尤瑕无语看他,转身往回走。“一个野营,校帝滤镜稀碎,不仅不会游泳,生存技能为零。”遆景先是诧异:“你看我的时候校帝滤镜竟然还有用?”然后又问:“到底怎么了?”尤瑕挑出几个他捡的树枝:“这都是湿的,不能用。”前一阵下过雨,所以林子里树枝虽然多,但大部分派不上用场,尤瑕没有事先说是因为没想到遆景还真能看也不看的都捡回去。遆景默默放下怀里木柴。“也不是都不能用。”尤瑕看他受挫,俯身把自己的放下,挑拣起他的,“这个,这个,还有那个,凑合也都能用,我不是在说你不行……”“哈哈哈哈哈哈哈……”遆景忽然捂着肚子疯狂大笑,“瑕哥你怎么这么可爱,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禁逗,还是你现在终于知道疼人了啊哈哈哈……”尤瑕:“……”木柴往他身上一丢,尤瑕看也不看他,转身就走。遆景赶紧拿着东西追上去,“欸瑕哥我开玩笑的,不要走那么快吗?”尤瑕木着脸往前走,看也不看他。作精·遆慌了慌了,“不是真生气了吧,瑕哥?欸我就是看你现在这样子忒可爱了,难得看你宠我……”尤瑕抱臂转身瞪他,不发一言。作精·遆:“瑕哥?”“宠?”尤瑕咀嚼着这个字眼,睨着遆景小心看他的样子,忍不住泄露眼里藏着的笑,“脸呢?你们校帝都这么看得起自己?”遆景也笑了,“别人我怎么知道,校帝就我一人,别人没资格。”骄傲的,漫不经心的嚣狂。他喜欢的人,原来这么生动。尤瑕挑眉,“还不快走,捡的火柴少,你连个苍蝇都吃不着。”“没有苍蝇,哪怕苍蝇腿也行。”遆景,“放心,一根苍蝇腿,你吃我看着。”尤瑕:“……”跟着校帝混,顿顿苍蝇腿。尤瑕客气:“谢谢?”遆景大手一挥:“见外了啊!”最后,尤瑕也没吃上苍蝇腿,毕竟谁也没准备这玩意儿,所以即便帝霸这一组捡的火柴最少,也能混个烤猪皮。他们吃货不少,所以不仅有烧烤,连火锅都准备上了,一个大锅子,源源不断的往里下着莲藕、茭白、土豆、香菇、鱼丸、虾饺等东西,有人连饺子都带着,吃饱喝足,每人还附赠了两个饺子,意味着团圆和美。大年三十的节日饭,在荒郊野外,一个春末夏初的普通日子迎来了。遆景咬了口热乎乎的饺子,哈出一口热气,黑夜渐至的凉气瞬间被驱赶。咬到第二个,遆景瞟了眼尤瑕,“你的生不生,我这个饺子好像生的。”尤瑕没在意,疑惑嗯了声,又看碗里的饺子。第二锅饺子下去时,刚才一直没吃上的遆景冲在最前边舀饺子,雷厉风行,快的煮饺子的人都没能看熟没熟透。遆景忽然这么一问,他还有些恍惚,“好像有点。”“有点什么?”遆景靠近他问,笑的蔫坏。尤瑕眯眼:“你又在玩什么花招?”遆景无辜,一脸的受伤,“瑕哥,我好心关心你啊,你就这么想我,我是想着饺子生了我给你换下,吃我的。”尤瑕撇头狐疑看他。遆景一脸光明磊落,大放任他打量。尤瑕舔舔唇,有些惭愧自己的揣测:“有点生。”惭愧让他没意识到自己的都是生的,一锅出来的,遆景能跟他换什么。“你确定?生?”尤瑕搞不懂他执着什么,一口咬定:“生。”遆景拍手,一脸喜色:“走,回帐篷!”尤瑕眨眨眼,“什么?”“哈哈哈哈哈!生!听见了吗!瑕哥说生,妈呀乐死我了……”旁边,噗嗤嗤大笑传过来,尤瑕扭头,廖飞舟路小道等人趴在一起,笑得闹成一团,手里的碗都端不稳,旁边周瑶有些面红耳赤,季凡梦倒是两眼放光,一脸我磕到了真的!尤瑕立马黑脸,扭头送了遆景一巴掌:“怎么回事!”“哈哈哈哈……”路小道笑得走路打弯,挤着眼泪过来。“瑕哥,你都说要生了,还不跟校帝回去。”路小道激动得眉飞色舞,“不是北方有习俗吗,入洞房之前吃个饺子,喜娘会问生不生,要是说了生呢……”路小道挤眉弄眼,一脸你懂得。尤瑕彻底脸黑了。敢情遆景那句回帐篷,等同于入洞房。而他那句生……尤瑕呵呵一声冷笑,侧眸看着众人,“你们搞错了吧,要问生不生,得问校帝才对吧。”一时间,哄笑众人动作突然僵住。“什么?!”一道雷劈下来,众人齐齐看向遆景,上下打量,目光诡异,原来校帝才是……遆景正得意笑着,嘴角忽然僵住。尤瑕扭头,看着遆景,面无表情问:“不是吗?”遆景呐呐:“啊……”众人:“???”跌掉下巴,不是吧?!!!校帝?原来是?!尤瑕:“问你呢,生不生,校帝表个态。”“我……怕是不太行吧,硬件不全。”遆景艰难挽尊。尤瑕挑眉:“听着不太乐意?”“怎么可能!”遆景哪敢说不。众人:“!”操!校帝,我们错看你了!第56章 离开众人节操掉尽的跑了,遆景埋头吃着饺子,没滋没味。“瑕哥。”他拱拱他,“你开玩笑的吧。”尤瑕挑眉:“我什么时候开过玩笑。”“别介,瑕哥,我真错了。”遆景巴巴跟在后面,“碗放着,我去洗。”遆景为表现争取宽大处理,夺走他的碗,胡乱吞了自己的饺子,逃也似的就去洗碗了。过一会,乐小归晃悠着走了过来。“瑕哥,你真是不一样了。”他笑的偷腥的猫似的,一边打量他一边乐。“嗯?”尤瑕漫不经心,瞥过去看他。乐小归拎着根木柴,在他旁边的石头坐下,说话的时候,手忍不住在地上乱画。“其实,你回来后,我一直都很不安。”乐小归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飞快低头,“我总怕你不知什么时候会消失。”尤瑕嘴边的笑顿住。他看得出来,不然他说要转校的时候,乐小归不会有那么大反应。想到那时,尤瑕漆黑的眸子沉了沉,“为什么。”尤瑕知道他的离开给乐小归伤害不小,但是没想到他一直都在害怕。乐小归比了比手,捋着话,想着说:“怎么形容,我觉得再没有比雰城更适合你的地方,就……一眼能看出你该是这里长大的人。但是这里,留不下你。”乐小归犹豫着说:“你懂吧,就是说……没有东西能留下你,我知道你把我和尤洁姐都看得很重要,但我就是感觉,你早晚会离开这里。”乐小归笑:“可能是雰城真的垃圾,我打心里觉得这地方配不上你。”“这话不是这么说。”尤瑕先摇头,“雰城留给我的记忆,甜远比苦多,真的,小乐。”乐小归诧异,不敢相信地看他。他现在都记得,在小时候,数次路过尤瑕家门口,那被捆着手锁在窗栏杆边的男孩子,他像漫画里的大英雄成了自己的靠山,让院子里的熊孩子都离自己远远的,但是英雄也吃饭。乐小归偷偷给他送馒头的时候,心酸酸的想。尤瑕回忆着他们一起长大的时光:“我喜欢雰城这地方,只是我要做的事情,在这里永远都办不到。”“真的吗?”乐小归一直觉得尤瑕像居无定所的候鸟,他永远在飞,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只是刚刚看着尤瑕和遆景在一起的样子,那颗悬着的心突然就落了下来。或许雰城不是那个合适的地方,但有人是。只是他没想到,尤瑕会在乎这个地方。雰城贫穷、狼藉,愚昧和落后同时存在,它被抛弃在时代的铁蹄背后,淹没在安居乐业的凝滞生活中。尤瑕无奈,“我真不知道,当初匆忙离开,会让你误以为我这么恨这地方。”天色已黑,周围热闹快乐,欢声笑语无隔绝的传来,他们这里并不安静,可是尤瑕忽然就能安心下来,“我们去那边走走吧。”他和乐小归往偏离人群的地方走了走,人群的热闹声渐渐模糊,但又带着烟火气的往这边的小树林穿来。两人找了块大石头坐下,尤瑕理着思绪,终于平静的向乐小归提起两年前的离开。他欠拿着两个煎蛋灌饼去学校,最后只能自个儿看着空桌子含泪吃的乐小归一个道歉。“还记得武勃吗?”尤瑕问。乐小归瞪大眼:“当然!”提到他,乐小归愤怒和厌恶同时涌了上来,两年后想起来都能恨得咬牙切齿,可见这人给乐小归的阴影有多大。尤瑕不在意的笑:“你是不是以为我转校是因为武勃。”“那肯定。”乐小归毫不犹豫。当时尤瑕因为性子高冷,做事恣意,向来不看人脸色,小高一就被全校老大盯上,那段时间三不五时被人找麻烦。尤瑕擅长单打独斗,打架凶狠,但是他学习也很好,因为打架的事,不仅耽误他学习,还被班里人传又是一个恶魔混混。乐小归气分难奈,但是打又打不过,尤瑕也不让他过问。直到几周后,他听说武勃被开除,全校都在传尤瑕背后搞得事情,才知道两人已经关系如此水蛇火热,不可开交。武勃被开除当天,当众放话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之后尤瑕无故忽然转校,他当然以为是武勃在搞事情。“不是他?”乐小归诧异。“勉强来说,小部分吧。要不是他,尤岩不会又盯上我。”“什么?!”提到那个名字,乐小归脸色比他还差,忍不住颤,“他,他去找你了?”乐小归倒吸冷气,不敢去想。“嗯。”尤瑕叹:“武勃那么一闹,让他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能折腾,而且这儿子还有点价值。”尤洁偷偷上大学从家里逃跑后,尤岩一直想办法从尤瑕嘴里撬出答案,但是无奈什么办法都想了,也没成果,时间长也就放弃了。虽然时不时虐打尤瑕,但是尤瑕这时候早就有了反击之力,也不怕他。尤岩在外面混的越来越差,债台高筑,有一年跑了。尤瑕一直不知道他去了哪,直到和武勃那么一闹,让回来的尤岩又盯上了他。之后他才知道,那些年尤岩一直在外电子行骗,警|察跨省追捕他,无处流窜的他回到老巢,结果又被当初欠债的人盯上,而武勃被开除后,就开始了混混生活,尤岩见到他听说一些事,就想起了这个早就被抛在脑后的好儿子。在一个普通的不能更普通的日子,尤瑕一边想着昨晚的作业,一边往学校走。乐小归最近几次考试都不太行,他得看着提点下。然后下一秒,一道身影拦在身前,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旁边就飞速过来一辆车,把他直接塞进了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