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瑕!”乐小归急喘看着他,脸色灰暗,差到极点,“你,尤岩把你绑架了?!”“不是他,但他也逃不开。”尤瑕不在意的笑:“我被绑架了,或者说我是被尤岩卖了,虽然不知道我值多少钱,但应该能让他抵挡一阵子债务。”乐小归脸色发白,手在颤抖。尤瑕说的这些,离他太遥远,鬼哥在学校再混,也是个个爱学习懂礼貌的至多跟老师贫贫嘴校外打打架,尤瑕经历的这些,他想都不敢想。“之后呢!你怎么跑了!”“跑什么,尤岩招惹的人,哪个不穷凶极恶,之前我还能每月替他还着债苟活,现在他一心拿我抵债报复我,没钱没商量。”尤瑕笑:“你以为演电视剧呢,被一群恶徒盯上还能跑。”尤瑕自嘲的笑:“尤岩是真觉得我能卖钱。”尤瑕后脑勺狠狠挨了一棍,直接被打进沉沉睡眠,醒来的时候,在一个破旧的老房子里,四面透风,连个门窗都没有,但是他被捆得紧。他看了眼外面,就猜出这地方是个破厂房,远离市区,就是没有捆,他也未必能逃。他醒后,就有人走了过来。叼着根烟,男人呲牙咧嘴,居高临下鄙笑:“小伙子,你老爹可真不是东西啊。我说拿你一个肾,放他三个月,他直接让我能摘的都摘了,放他走。”尤瑕闭了闭眼,再睁眼,眼里已经没有初初被绑架的不安,漆黑的眸子沉默寒冷,看的身前人眼皮一挑。“呦。看样子是个比你老子还狠的货。可惜,你活不久了。”“你抓我没用。我没钱。”尤瑕说的实话,他上学靠打工,还债靠尤洁偷偷接济。听说尤岩回来后,怕他查到尤洁的蛛丝马迹,他很久没联系过尤洁,三个月前取了一些钱后,也再没动过卡。那么点钱,在尤岩的庞大债务面前,杯水车薪。“呵呵,我管你有钱没钱。我们要钱!”男人哪里是在跟他商量,只是在通知:“明天就有人来上门看货,你小子要恨,就怪你老子吧,下辈子别有个人渣老爸。”说完,男人看也不看打,转身要走。尤瑕知道,他这一走,明天他就真的只能跟个货物似的被称重看斤两的卖了。尤瑕甚至不怕死,但是让尤岩获益,他死都不安稳。“让我打个电话!”尤瑕咬牙,声音冷厉,他将自己最后的情意都在尖锐牙齿间咬磨碎了,拎着拖鞋要抽路过对他摆鬼脸孩子的男人在最后一个音里彻底被碾磨干净。回忆变成黑,男人的痞笑只充斥阴森冷意。尤瑕:“钱我给你。”那人一怔,“小子,你逗我呢,你个高中生,你知道你老爹欠了多少钱吗?”“给我电话。”尤瑕声音没有感情,侧脸冰冷,眸子漆黑锐利。那人还真被他这副模样吓住,啧了一声,出门了。过了一会,男人进来,“小子,我可是跟金哥专门打招呼了,你要是敢唬我,我第一个要了你的命。”“电话。”尤瑕仿佛一个冰冷石头。“嘁。”那人小声瞥瞥嘴,按他要求拨了电话。嘀嘀,似乎才响了一声,电话就接通了。尤瑕闭了闭眼,喉咙上下滑,一直出不来声音。然后声音在苦涩的舌尖吐出时,瞬间就沾上了哽咽。“姐,早饭吃了吗?”第57章 有我尤洁上大学的四年,尤岩都在不遗余力的找她,不是牵挂女儿,而是因为他听说,尤洁在和一个有钱男人交往。尤瑕不知道是谁在路边偶遇尤洁,发现了这一幕,还让尤岩知道了。但是这个道听途说没有错。直到尤洁和邹高翰谈婚论嫁,尤瑕才知道,这个温润无声,沉默又给姐姐依靠的男人拥有什么样的家世。和尤洁认识的那个暑假,邹高翰拒绝了联姻的安排,回儿时的小城市生活。而决定和尤洁的结婚,让邹家掀起了惊涛波浪。那个时候,尤瑕不愿联系尤洁,正是因为尤洁在结婚的天平上已经处于劣势,他无疑是那个负累砝码。所以即便尤洁多次冒险来找他,他都避而不见,但是他没想过,他要直面死亡。他要真这么死了,尤洁才是恨他。电话打过去,尤洁接的很快,声音惊喜又压不住的诧异,“小瑕!你终于联系我了!你可真是狠心,能一个月都不接我电话!早饭我早吃了啊,你呢,吃完在上课了吧。”尤瑕默了一下,还没说话。“不对。”尤洁立马就察觉出奇怪,奇怪:“这个点你怎么会和我打电话,你没在上课吗?”尤瑕努力压下涩意和她说话,结果还没来得及张嘴,电话就被所谓的金哥夺走了。走进来一个膀大腰圆,面目凶狠的男人,夺过电话吆喝尤洁:“你有钱?”尤瑕不知道尤洁说了什么,他只听到:“你弟弟被你老子绑了,不想我摘了他器官,明天拿钱来赎人。”说完,金哥就挂了电话。尤瑕看他:“我姐没有那么多钱,你想要钱,把我放开,我摘尤岩器官还你。”“那可不行,你老爹的器官那么老旧,能卖多少钱。而且你姐都没说没钱,你操什么心。你的小命能留到什么时候,就看明天喽。”说罢,金哥哼着歌走了。第二天,金哥带着人把门打开的时候,看他的眼神,欣喜雀跃,“你小子,倒是个好命的。”尤瑕愤怒地看着他。金哥朝手下使眼色,派人把他手松开,还替他开门请他出去。尤瑕掠了眼金哥腿边的箱子,面无表情转身。在荒郊的废弃厂子门口,一个黑色越野停着,高挺男人立在门前,微蹙着眉,看到他走了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我姐还好吗?”尤瑕说完,眼泪忽然就落了。他不知道,是邹高翰把纸递过来,说“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尤瑕:“这个钱,是你和姐姐……”“没事,钱的事不用多想。”邹高翰揽着他,“上车吧。”在他坐下后,邹高翰递过来一个豆腐,还开玩笑:“你姐非让带的,又不是坐牢,去什么晦气,你不想吃就放着吧。”尤瑕却是接过来,大口大口往嘴里塞。尤瑕含糊告诉乐小归,之后为了安全他就转校了,不联系他是因为怕尤岩连他也盯上。事实上,那天过后,尤瑕也确实安全了,尤洁出面,让他转校去了祁栾高中。尤洁当初只听说这地方进去的孩子,绝对不能随便出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当时怕尤岩再盯上他,没有来得及多调查,匆忙将他送到了这里。后来知道这学校有少管所之校的称呼,尤洁已经没有能力让他随便转校了,或者说邹高翰没能力再随便调转他的学籍。邹高翰究竟花了多少钱将他赎了出来,尤洁从没给他说话。但尤瑕知道,在那不久后,尤洁和邹高翰的婚事彻底完蛋了,邹家那边彻底将尤洁看做拜金贪钱的女人,坚决不准这样的人进门,邹高翰为了尤洁,和原本的家庭脱离关系,定居在雰城,和尤洁过朴素生活。也是因为那段时间尤洁和邹高翰面临着邹家的诸多磨难,若不是如此,再不济,尤瑕也会转校。尤洁知道这学校恶名后,一直心有愧疚,尤瑕笑,“这种瞎话你也信。”因为褚善知的出现,尤瑕多想了一些祁栾的事,祁栾少管所这名声一点不假,刚转去的时候日常被监管,尤瑕还是重点考察对象,学校还有一堆垃圾混混要应付,他是真没时间和能力联系乐小归。旁边乐小归听完后,一直在沉默。直到尤瑕防止自己过多想起祁栾,及时收身看向他后,乐小归才说话,眼眶泪珠闪烁,“尤岩那个混蛋呢?”他咬牙:“我要弄死他。”尤瑕笑了,遗憾道:“想他死的人太多,你就是插队也排不上,毕竟他坟头的草比你膝盖还高。”“什么意思?他死了?”乐小归惊讶瞪着他。“前几天我还刚去给他上了坟呢。”尤瑕摊手。“怎、怎么死的?”乐小归惊讶。“寻仇吧。”尤瑕理所当然的口气说着:“沉迷赌博,外面的钱越滚越多,不就这下场。”乐小归看着尤瑕若无其事的样子,心却忍不住发颤,在他生气埋怨尤瑕的那段时间,尤瑕经历了那么多那些他根本不敢想的。尤岩,最后还是成了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瑕哥,我……”“别说废话。”尤瑕呲他,打发他去拎啤酒过来。乐小归二话不说,屁颠颠就去拎了一提过来,尤瑕笑着打开两听啤酒,递给他一罐,“废话就别在我面前说了,喝酒吧。”“好!”乐小归豪气干杯,“喝了它,以前的事就是被狗吃了,谁也不准再提!今天谁先倒下谁喊爸爸。”结果几听啤酒下去,乐小归就红胀着脸,两眼失神了。身体歪歪扭扭,抱着尤瑕的胳膊哭:“瑕哥,我不在,啊瑕哥我不在,你他妈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呜呜呜……”“倒也没那么需要……”尤瑕开玩笑。怀里的人抱着他哭得更激动了,胸前起起伏伏,衣服都快给他抹湿了,“我还怨你不吃我的鸡蛋灌饼,还怪你活该没口福,我撑着泪硬是把两个饼都吃了,就是,就是想气你……呜呜呜,我为什么不给你留着。”尤瑕一言难尽:“留到现在……还能吃吗?”“我不管啊啊啊我恨死尤岩了,老子要抛了他的坟,这总没人跟我抢了吧。啊啊啊我的鸡蛋灌饼啊我记得可好吃了呜呜呜……”乐小归语无伦次,哭的哪还有凌阳鬼哥的样子,活脱脱小学鸡一个。乐乐归,哭哭啼,止不住,要哥疼。瑕哥疼爱的方式就是……一把他推开,头疼的捏了捏眉心,早知道乐小归喝完酒是这副鬼样子,求他都不跟他喝。远处余飏走过来,低头看挂在尤瑕身上发酒疯的人,“给我吧。”尤瑕没动,“知道他为什么把自己灌醉吧。”伤心会喝酒,但不是这种喝法,乐小归知道自己什么酒量,这种把自己往昏厥失迷灌的量,瑕哥一个不够,得余飏加持。乐小归无法面对同睡一个帐篷的今晚,选择了逃避,或者说选择交给命运。余飏眼里只盛着乐小归,嗯了声,蹲下理他杂乱的额前碎发,“乐乐。”乐小归失神,脸熏红,看身前的人,只觉眼前朦朦胧胧,表情却是苦了下来,“是你啊,我不想看见你,你真的不能走开吗。”余飏抱住他的腰,揽回自己怀里,低头说:“不能。”强硬的,毫不犹豫的,不带抱歉的。他就是个烂人,以前不好,他改不了,对于喜欢他这件事,他只觉得开心,说他霸道也好,说他卑鄙也可以。他不可能放弃,不可能给两人留余地。因为那样,他和乐小归就真没以后了。“我不要,我不要跟你走。”乐小归连踢带踹,余飏直接兜起人,将人架在肩上扛走了,乐小归踢得狠厉,余飏也没松手。尤瑕看着乐小归的身影,眼眸微醺,映着夜凉如水的漆黑。尤瑕掠了眼腿边的啤酒,一提还剩三罐。他捏扁手里的,又开了一罐。遆景从石头后面的树林后走过来,朝他伸手。尤瑕下巴点地上,“自己拿。”遆景偏夺走了尤瑕手里的,对着他喝过的地方,灌了一大口。尤瑕啧了一声,纵溺瞥他一眼,低头又起了一罐。遆景灌着酒,在他身边坐下,同样看着远处黑暗树林,树影摇曳,风声嗖嗖,他沉默的像要融进这树群里。“怎么不说话?”尤瑕笑着扭头看他,“怎么,让你洗个碗,委屈成这样。”“对,委屈。我们在上面的,除了忙男人,怎么能洗碗。”遆景贫嘴,抱过来的手却充满了怜惜疼爱,还有压不住的微微颤抖。那不是清水洗过后的手,干涩、烙着斑驳印记,带着一层薄薄的灰尘,这双手刚才是怎样用力的按着树木压抑脾气,尤瑕似乎就在他掌纹触在手臂的一瞬间就都看到了。他心里叹了口气。遆景抱着他,目光不敢在他身上停留,只兀自放在远处黑魆魆的树林,仿佛望着尤瑕过往黑暗的生活,没有一丝光亮。即便这样,已经让他心痛,他不敢看他的脸。他抱着这样一个随意不羁的人,竟然不知道他伤痕累累,落满残霜。遆景想起那天在坟前的尤瑕,笑的恣意坦然,泼洒自然从容,看着眼前的墓碑,仿佛所有的伤痕早就被埋在了墓地里,那不想提起的绑架缄默在沉默的野外。遆景心有担忧,但也不想他再想起。只是他没想到,他轻描淡写提起的绑架,就是身前的人所致。尤瑕随意的笑,遆景知道他是真的不在乎了。可越是这样,他越是替他难放下。凭什么?凭什么遭受了这些?还要自己风轻云淡的放下。“瑕哥。”遆景喊他。“嗯。”尤瑕也随着他,目光再次回到远处林子。漆黑的眸子映着森黑夜晚,平静,沉默,像深夜的大海,即便真的波浪汹涌,也都淹死在了安静和黑暗里。遆景:“回去我们就学游泳吧。”不逃了。“有我。”作者有话要说:甜不甜?眨眨眼。第58章 男友尤瑕怪笑着看遆景。旱鸭子·遆:“……”刚才脑门一热,哪来的勇气说那话,脸呢?自己装游泳啪啪啪被打脸而相顾无言的事好像就在几小时前。“呵,那什么,误会,你要想学,我就可以陪你游。”遆景咳了咳,努力给自己找回校帝该撑的场面和老攻该有的架子,“反正,你就说你想不想学。”“好。”尤瑕一口应,“回去我们就学游泳。”遆景:“谁怕谁孙子。”“我不缺孙子。”尤瑕哂他。“那我有身份的人。”遆景摸了摸鼻子,又咳了声:“你缺我也不做。”“就个炮友,认识到现在,竟然还没能做成真正的。”尤瑕想起来,遗憾。“炮友有什么好的!”尤瑕不知踩着校帝哪根小火苗的神经了,一下子火冒三丈,“老子要做你男人,谁他妈爱做炮友谁做去,反正老子不做。”“哦。”尤瑕问:“别人也可以做我炮友?”遆景愤怒,捏扁瓶子站起:“你他妈给老子试试?老子废了你们!”“所以,你是我……”尤瑕侧头,“男朋友?”他笑的时候挑着唇角,眼睛微微眯着,恹恹挑着眼皮从下往上看,像是在睥睨,审视打量,带着校霸独有的□□气。而那笑又很纯澈的甜,似乎在对着这个自己新出炉的男朋友撒娇,男人味的娇俏,啧,好像一束小梨花,在遆景血脉里四处乱窜的炸开,一下子血脉贲张的沸腾。尤瑕很少笑的这么张扬,甫一出现,校帝就不行了。“干!”校帝操了声,看着尤瑕的目光,简直危险。校帝咬牙,“知道我是你什么,还敢这么挑衅我?”狼的撩骚,男人之间的斗争,早已是眼神间斗转几回的火花四射。尤瑕目光带着野性,在黑暗中,好像蛰伏已久的野兽,舔了舔唇,声音低醇,往日清凉的声音一旦被黑夜和隐秘染上欲|望,就是龙舌兰对上了长岛冰茶,惹人犯罪。校帝咬上他的唇时,几乎是泄愤的:“你就招吧,早晚让你兜着走。”“这话是我让给你说的。”尤瑕笑。遆景眯眼,“瑕哥,你不该对男人这么说啊。”话音落,遆景按着他肩膀就压上了大石头。“起开,都是人。”尤瑕嫌弃他。“屁,谁看你。”遆景动作不停。因为远处树林和周围石头的遮挡,他们的视角刚好没人看得见,只听得到隐约的声音。遆景:“怎么,只撩不管真渣男啊你。”说着,他瞟了眼人群方向,“放心,我看着呢,就嘬下。”“你这是只嘬下?”尤瑕揉着后颈,往后扯衣领:“你狗?还是你准备也来个咬破腺体?”“什么腺体?”遆景眨眼。尤瑕:“……”从尤洁那个书柜上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遆景笑着,忽然舔舔唇,乐了,他喊:“男朋友?”尤瑕瞄这三岁小朋友,不语。遆景戳戳他,“应话啊。”“校帝?”尤瑕嫌弃。他转过身,“你几岁?”要知道当初那一脚踹的网吧门来回转悠掉半边的一脸老子最□□的货背后是这副幼稚傻缺的模样,他还能让人欠着钱?尤瑕心里乐了乐,能吧。校帝牛掰吊炸天,酷炫无人比,发骚小能手,撩拨一条龙,上能犯蠢萌搞十字绣,下能暴戾泼坟河中游。这样活生生的遆景,他逃不开。尤瑕抱着他又吻了回去。“等,等……”尤瑕蹙眉,后背有东西硌的难受。校帝得意,手松松了松,表情得意,喘着热气问:“这就不行了?”尤瑕白了他一眼,“背下面有东西,顶的疼。”“???”校帝男人的自信可谓在校霸这里滑铁卢。遆景黑脸,低操了声,“我有顶得更疼的地方,你信不信。”说是这么说,遆景还是站起来,帮他拿出背后的东西,是一部手机。“这谁的?”遆景问。“乐小归。”尤瑕拿过来,点开看了眼,“喝点酒就这么丢三落……”尤瑕话没说完,屏幕里的东西让他的话顿住。遆景看到手机内容,吊儿郎当的笑也愣了。“这,这他妈……”遆景瞪眼,“他偷录的?”尤瑕:“嗯……”“故意留下的吧。”遆景猜测。尤瑕看了下连手机密码都取了的手机,笑了:“眼瞅的事,他白天说要给我看好东西,我都忘了。”小归还真是对哥有心了。乐小归的手机里,此时明晃晃放着一段视频,河里没腿的水深,两人却是惊慌无措的紧紧抱着对方。认真的,执着的,不可分开的。尤瑕瞟了眼遆景,那时陷在对水的恐惧里,不知道原来这河当真一点危机都没有,更不知道他和遆景,抱得这么紧。遆景看着视频,呼吸都轻了:“点开看看……”*乐小归被余飏一把抗走,胃里翻江倒海,兴风作浪,眼前天翻地覆。目光落在晃动的地面上,余飏踩过土地,裤腿磨过草丛,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一点点让他身体里的酒精被稀释。他原本以为自己醉的一塌糊涂,结果余飏身上的熟悉温度烫得他眼睛一热。莫大的悲哀为自己而起的时候,思绪却不知怎么的,总往白日的林子里飘。彼时,他带着尤瑕跑到队伍前边,总算甩了余飏。乐小归和凌阳一群人闹得开心,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一个劲的捂着肚子笑,不知怎么就落在了后面。缓过劲来,刚要追上去,旁边伸出一个手。“余飏……”乐小归蹙眉,还没来得及说完话,余飏已经拉着他往旁边的林子里跑。“你干什么?!”乐小归咬牙,用力甩他的手。余飏哪可能放开他,拉着他不停往树林深处跑。偏离人群,森林静谧,鸟声啁啾。乐小归终于一把甩开他,恶狠狠瞪他,转身就往回走。余飏追上来,乐小归:“我跟你没话说。”余飏抓着他的手,按在一颗粗壮树前,身体压着他,将他困在自己和大树之间。乐小归不断反抗:“□□妈!滚蛋!余飏,你给老子松开!看见你这种人就恶心,能不能别在我面前晃,看我骂的还不够是不是!”“是这样一棵树吗?”余飏安静看着暴躁的乐小归,轻声问,说完,他自嘲的笑了笑,“应该不是,你们小树林的树一个比一个细,跟个小竹竿似的。”乐小归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废话,腿都用上了,踹他又踢他,“你滚行不行!操,别惹老子,你以为鬼哥是吃素的!能不能滚!”“我知道你们小树林的每一棵树什么样,却想象不到那天晚上你在小树林接电话是什么样子。”余飏抱着他,将额头贴在了乐小归额钱,“乐乐,我好想你啊。”乐小归暴躁反抗的身体忽然僵住,小树林……酥麻一道电在身体窜过,让他瞳孔微微发颤。小树林,那个他在寒风瑟瑟中打给他第一通电话的夜晚。知道他是男的,暴躁又生气,自己郁闷了几天,还是舍不得丢下。那个夜晚,为网上的人喜欢心动而在小树林哆哆嗦嗦,害羞又懊恼,哭笑不得的夜晚啊。那时候虽然是在网上,连面都没见过,但就是一颗心全心全意的喜欢,彼时,他离他好近。现在他们面面相贴,似乎远的遥不可及。乐小归想过见到了,说不定真是一个丑还猥琐的抠脚骗|炮男,他立刻见光死。但是他没想过,这人哪那都长在他g|点上,偏偏就不行了。乐小归绕开寝室边的小树林走很久了。而余飏却在无数个夜晚在那片小树林来回走,抬头看向寝室那边,想象当晚的乐小归时站在哪里,靠着哪棵树给他打电话的,又在知道他是男的后,有没有惊讶的把那棵可怜的小树木给拍倒。余飏声音发涩,苦笑:“乐乐,给我们一个机会。”“你不要再去我们学校了。”乐小归毫不犹豫拒绝。余飏的呼吸乱了乱,捏着他的下巴抬起,瞪着眼愤怒:“可能吗?乐小归,我告诉你,不该招惹的人你招了!”话音落,余飏扣着他下颔死命咬了上来。“滚开!”乐小归反抗,余飏更用力钳着他胳膊扣在头顶压在树上,居高临下更用力吻了下来,声音危险,“你有没有感觉,你以为我吻不出来?”乐小归绝望的看着他:“我很恶心,你没感受到吗?”余飏一刺,手松了。乐小归哭了,“余飏,我好难受啊。”他的心理病就是,他有多喜欢眼前这个人,占有欲就有多强,多喜欢落在唇上的吻,痛的就有多厉害,想到曾落在这上面的吻,他喘息不上来,脑子浑浑噩噩颠倒混乱的抽着疼。甚至疼的引起耳鸣。“余飏,是我的问题,我们……不行。”喜欢你太难了,乐小归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疼。所以乐小归变成鬼哥打的无数架所要经历的疼,都是他和余飏不可能的证据。余飏看着在他眼里的悲恸,手颤颤。“乐小归,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放过你?”余飏说,松开他,整了整他的衣领,揩去他眼角的湿润,“觉得恶心就不吻,想要吐就不做。我不是没了男人不行,但没你我就不答应。”乐小归不可思议看着他,“你疯了!”“我可是振安的余飏啊。”振安余飏,校帝出了名的好兄弟,洒拓风流,浪荡不羁,肆意生活,不怕事不惹事,打架没校帝狠,但是做起事来也是出了名的让人怕。会笑的狗,咬起人来更痛,叼上对口的骨头,就不会松嘴。余飏挑眉,笑了,“我看中的人,没有拿不下的。更何况,我不是看中你,我是喜欢你。”他说这话时,也带着闲散风流,那双桃花眼迷人艳丽,透着股惊艳风情,撩人心动。一直以来都被阴翳挡着的漂亮眼眸,此时又恢复了往日振安的不羁潇洒,疏狂傲慢。他拍拍他脑袋:“走吧,我的人。”乐小归像个提现木偶,嘴嗫嚅,还没说话,远处原来打闹声。两人一对视,齐齐朝声音的方向跑去,然后就看到河里,两个大男人在远没他们高的水里上演生离死别,情深似海。乐小归:“……”“……我们是不是该提醒下这两人,这河水淹了也能站起。”乐小归觉得尤瑕要是旁观这场面,能尴尬地躲他三天。余飏一脸看好戏,“说什么说,不说。”乐小归看着河里的紧抱着遆景的尤瑕,也窃喜起来,拿出手机偷偷录视频。“录完发给我,我要当面狠狠嘲笑遆景。”余飏不怀好意。乐小归白他,“滚开。”余飏按住他手,“以后骂我一声,我就牵你手一下,我看你能不能长记性。不是为了占你便宜,就是告诉你,骂我你也是赶不走的。”“骗子!”乐小归撇撇嘴,“小葵才不会这么对我。”余飏一愣。小葵……他还能从乐小归这里听到这名字。“松手!辣鸡网恋,毁我青春。”乐小归甩开他,自己转身回去。身后,余飏笑成傻狗,对他来说,敢直视以往,就是可能。回到帐篷里,看完视频的两人都有些沉默。哪有半分尤瑕想要借机笑话的尴尬,倒是暧昧中又多了几分难以描述的涌动。粘稠的,动人的,扯不断的。混乱的河边,用第三者角度去看,完全是另一种体验。遆景想,这是他死都要在一起的人。尤瑕旁观,也有些震撼。所以两人都很安静,沉默摊着被子。遆景看他,犹豫:“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没有。”尤瑕白他,把自己的杯子往毯上一丢,“我等很久了。”遆景嘶,“我说什么你就等很久,你知道我说什么吗你就贫嘴,得看状况知道吗学霸,像现在这种夜深宁静气氛微微微尬还散着点暧昧的气息,是哥的主场……”尤瑕打断他:“我也喜欢你。”遆景:“……”“啊,哈哈哈哈,还真是这句啊。”遆景吧唧吧唧鼓掌,一脸麻木:“瑕哥好棒,校霸好聪明,嗐,怎么总忘了我们瑕哥是全校第一,是吧尤学霸。”“按你的‘得看状况’理论。”尤瑕:“这时候你应该闭嘴。”“不行。”遆景摸了摸鼻子,就是想说话,“我有点尴尬,不知道为什么。”尤瑕笑了:“景哥是害羞?”遆景恼羞成怒:“个屁!怎么可能,我可是校帝,什么场面我没见过不就是告个白有什么可害羞的娘们唧唧还肉骂兮兮啧我才不可能……”“操!”校帝认输:“老子就尼玛害羞了,怎么的吧,打架!来!”遆景是真没想到自己会来这么一招,平日里张口闭口的打|炮,看尤瑕的眼神,活脱脱一个尚未入口的猎物,他的一个眼神,都能让压抑的欲|望点燃。但是这想法变成了喜欢后,忽然觉得往日的念头都不纯洁,眼前的这个人是他心头好,是干净的、纯洁的、他不能用那种眼神看他,更不能用吊儿郎当撩拨人的语气对他。欲|望是炮|友挂嘴边,你是我狼的野性和猎物。喜欢是骂咧撑场面,你是我人的理性和本能。这不是他炮|友,是要做他男朋友的人。“不打。”尤瑕一脸你这个傻逼真能破坏气氛我真是不看脸跟你不可能的样子说,“你告白,我高兴还来不及,打个鬼架。”遆景:“……”“那,那怎么的……”遆景装模作样咳嗽,脸微红,“就,就互相看着啊。”尤瑕:“……”给他一巴掌能堵住嘴吗?本来互相看着含情脉脉,情意缱绻,夜黑风高还安静,贼适合增进感情,真没他说的那么害羞和尴尬,结果硬是让他又装模作样咳嗽又红脸摸鼻子又叭叭叭胡鸡儿瞎扯的搞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