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第四更!!!】-感谢在2020-10-15 16:51:13~2020-10-15 21:07: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珉妮公主的侍卫 1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72章 浴室舒鹞卧室里那层遮光窗帘没拉, 只有一层窗纱,挡不住夜色。窗外本就笼着一层浓浓雾霭,月光皎洁都被模糊得像是生了一层毛边, 绒乎乎地挂在天边。这样的月色里, 周酩远跪立在舒鹞面前, 慢慢俯下身。他的唇色显出一种鲜艳的红,在月色浸染的冷白肤色下十分显眼。舒鹞有种错觉,好像自己十几年前在巴黎夜雨中偶然招惹的吸血鬼, 终于按奈不住, 准备来咬破她的脖颈。周酩远微微偏头, 唇果然贴在舒鹞秀颀的脖子上。练过芭蕾的人,脖颈美得也像天鹅,他吻上去, 轻轻吮嗜。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浪漫的时刻, 舒鹞总能想起很多。她想起冯凌子以前吐槽周酩远, 说他这种人, 你永远别想住进他心里,说他是个没有爱的男人。但那时候舒鹞就坚信, 周酩远有一颗藏在坚硬外壳下的柔软内心。就像现在, 他也是温柔的, 不止动作, 他看向她的目光,像是那种染着火焰的鸡尾酒,比起窗外那轮冷清的月,不知道明亮多少倍。舒鹞觉得自己像是一颗干燥的茗茶,被浸入沸水之中, 慢慢漂浮,又慢慢舒展。她在意识混沌中想,她是欢迎周酩远这样做的,可如果这种时候对周酩远说上一句“欢迎光临”这样破坏气氛的话,他会不会气得想要掐死她?舒鹞这个想法才刚刚冒岀头,周酩远那只手已经握在她脚踝上,轻轻向上推。她蜷缩起来,感受到脑海里所有的意识都被冲破,说不出来其他的,只能咬紧下唇,发出一些细碎的声响。窗外的月色在她眼里变得摇摇晃晃,长了毛绒边的月亮像是喝醉了,连树梢也轻轻摇动起来。一起摇动着的,还有他们和床垫。他的掌心紧紧扣着舒鹞的手掌,在后半程运动中越发用力,周酩远的汗落下来,和她汗珠混合在一起。他们身上是同款的沐浴露香,还有同款的洗发水,连气息都是同频的。在某个无法忍住的瞬间,舒鹞叫他:“周酩远……”和平时故意发嗲的娇音不同,这是被撞得摇摇晃晃的灵魂,情不自禁的呐喊。……等一切结束,周酩远抚着舒鹞的发丝:“去洗澡吗?”舒鹞整个人窝在被子里,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她把一只脚伸出被子,敷衍地在空气中晃了两下,迅速收回来,懒洋洋的声音从被子里闷声闷气地传出来:“冷,不去。”已经是1月了,帝都市早就开始供暖,别墅里的中央空调一直开着,冷是不可能冷的。就是懒,不想动。周酩远把人往怀里捞了捞,轻吻额头:“累了?”“周酩远,我感觉我被榨干了。”舒鹞靠在他怀里,可怜巴巴地仰着头,手臂没什么力气似的,垂在周酩远腰上,很慢很慢地回抱他的背。这么一抱,舒鹞的手掌摸到一些湿湿的触感,是血吗?伤口裂开了?她终于张开眼睛,眉心拧了个小疙瘩,猛地坐起来,又在起身起到一半时,感觉腰上绵软无力,软塌塌地倒回床上。舒鹞像一条被拍在案板上的鱼,只有眼睛瞪着周酩远:“真行啊,为了□□连伤都不顾了。”“嗯。”“周酩远!”周酩远像是一直没意识到自己的伤口裂了,听见舒鹞的话才偏头往自己肩上扫了一眼。舒鹞还以为这人会说一句关于伤口的话,结果周酩远转头,问了她一句:“舒服吗?”“舒……”舒鹞反应过来,把后面的字咬回去,哪怕再没有力气,她也还是抡起一个枕头砸过去:“周酩远!你现在很流氓啊!”枕头被周酩远拎到一旁,笑着把舒鹞从床上捞起来拦腰抱着往浴室走:“流氓还想跟你一起洗个澡。”“哇!你还要不要脸!”“别动,伤口疼。”“呸,你刚才怎么不疼。”“刚才只顾着怕你疼。”“……周酩远你闭嘴,闭嘴!”“哎。”舒鹞卧室里这个浴室很大,有淋浴也有浴缸,浴缸镶在浴室一角,旁边就是窗子。能看见夜色。这会儿浓雾散去,明月当空。周酩远背对着舒鹞,把伤口给她看。“又流血了啊,会不会发炎?需不需要消毒?”舒鹞皱着眉细细看去,指尖在他肩臂上游走,仔细擦掉血污,还是觉得不放心,“不行,我觉得我得给里斯打个电话。”她这种担心的样子周酩远格外受用,也就没提醒舒鹞,现在已经是夜里2点多了。反正会被吵醒的也不是他,打吧。舒鹞“呼啦”一下从浴缸里站起来,腿脚不利索似的晃了晃,被周酩远扶了一下才堪堪没有摔倒。她自己腿软,还是扭头瞪了一眼罪魁祸首,才迈着纤细的长腿从浴缸里出去,踩着拖鞋趿拉趿拉地往屋子走,去拿手机。周酩远从舒鹞的背影上收回目光,她骨胳玲珑,后颈上印了一枚发红的吻痕。惹得他反思一瞬,自己是不是真的太用力了些?电话响了好几声里斯才接起来,声音里透着浓重的睡意:“怎么了我的小周总,这么晚打过来?”舒鹞没存里斯国内的手机号,用了周酩远的手机,把手机免提放在一旁,趴在浴缸边说:“里斯,是我,舒鹞。”“哦,舒鹞啊!”里斯瞬间兴奋起来,八卦兮兮地问,“怎么了?周酩远纵欲过度猝死在床上了?”舒鹞噎了一瞬,开始后悔打这通电话:“……不是,他肩膀的伤开裂了,用不用去医院消毒?”“开裂?是整个伤口撕裂了吗?!”里斯喊了一嗓子,吓得舒鹞差点整个人滑进水里。周酩远伸长胳膊拿起电话:“没事儿,结痂的部分有些抻开了,流了点血。”“吓我一跳,我以为你那个胳膊你不打算要了又戳了一根钢架进去。”里斯没好气地在电话里吐槽,“都说了让你小心点,怎么又把伤口抻到了。”周酩远打断他:“运动。”“大半夜的能做什么运……”里斯教授吼到一半,可能是突然反应过来夜里能做的运动是什么,“靠”了一声,挂断电话。舒鹞捂着发烫的脸颊,用眼睛睨周酩远:“酩远哥哥,你好像很高兴啊?”“嗯,很高兴。”两个人分别靠着一侧缸壁,面对面坐在浴缸面,还好这浴缸算大的,并不拥挤。舒鹞把脚抬起来给周酩远看:“喏,这是我最后的秘密了。”舒鹞从来不穿露指凉鞋,哪怕夏天穿了漂亮的小裙子,也不会穿。芭蕾舞者的脚大多不好看,从小练舞的后遗症,脚趾的骨胳是畸形的,扭曲在一起。她拿自己打趣:“也就比那些裹小脚的女人美那么一点点吧。”周酩远记得舒鹞有一瓶指甲油,放在浴室洗漱台下面的抽屉里,有一次她的丝袜被勾得有些脱丝,叫他帮忙拿过。那也是周酩远第一次看见女人坐在床边,伸长腿,把指甲油点在丝袜脱丝的部位。那种姿势很性感,和舒鹞平时古灵精怪的样子不大一样。当天,穿着丝袜的舒鹞就出现在他梦里。周酩远笑了笑。或许舒鹞说他是流氓,还真是。他拉开抽屉,从抽屉里拿出那瓶指甲油,握住舒鹞的脚踝。这是周酩远今晚第二次握住她的脚踝,思及第一做过这个动作时的场景,舒鹞条件反射地把腿一缩:“刚才里斯才说过,纵欲过度是会死的……”她这句话脱口而出后,才看清周酩远手里拎着一瓶指甲油。舒鹞有些纳闷:“你要干什么?”“给你涂。”“别了吧,我的脚趾很难看啊。”舒鹞有些退缩,她是幻想过在夏天把脚趾甲涂得花花绿绿,然后穿上凉鞋。也羡慕过在脚上做了美甲,踩在松软沙滩上拍脚丫特写的那种姑娘。可使她的脚趾不好看啊,歪歪扭扭的。周酩远拧开指甲油的瓶子,语气认真:“在我眼里,它们很美。”他们在浴室里呆了很久,恒温浴缸不断加热,潮湿的水雾布满房间。舒鹞在玻璃窗上用手指描绘着月亮的轮廓,在满是霜雾的玻璃上给月亮画了笑脸。毕竟是男人,在某些事情上手不够灵巧。周酩远垂着头,小心翼翼地帮舒鹞在脚上涂好指甲油,车厘子的红色,衬得舒鹞皮肤更白。涂好后,周酩远看见舒鹞长久地盯着自己脚趾看,还以为她是感动。这个夜晚有很多令人难忘的情绪揉合在里面,搅得周酩远这种淡性子,都想要说一句情话。他想说,我可以为你涂一辈子指甲油。却看见舒鹞抬起头,脸色古怪。“怎么了?”舒鹞摇了摇头:“周酩远,我本来以为我的脚够丑了,没想到被你涂过指甲油后更丑,像是被什么玩意儿给砸了,每个脚趾都被爆头了似的。”周酩远:“……”他确实是不太会涂,涂着涂着就染到皮肤上了,但也不至于那么丑吧。他明明觉得还行。最后还是应了舒鹞的意思,又把指甲油卸下去,折腾了半天,两个人都靠在浴缸里,享受着按摩功能和只属于他们的静谧时光。在冬天里,共用一个浴缸,在热气腾腾的水雾里看月色,安静又闲适。你看窗外狂风呼啸,我们自有一方温暖。舒鹞哼着healer的舞曲,胳膊肘搭在白色的浴缸边缘,有一下没一下地往周酩远身上撩水。半晌,周酩远忽然开口:“这都几百岁了。”反应了好一会儿,舒鹞才想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去南非时玩的那个梗。是在达图盖拉瀑布的时候,她用捡来的枝叶沾了水去甩周酩远,还美其名曰,说自己甩他一下能多活一百岁。舒鹞笑起来,又撩了一把水珠甩过去:“那我这儿撩了半天水,你不得活成千岁万岁?”“活多久都没关系,你一直在身边就好。”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二更迟一些。】-感谢在2020-10-15 21:07:17~2020-10-16 16:44: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珉妮公主的侍卫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蔚藍之歌、珉妮公主的侍卫、秋 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73章 落雪(正文完)帝都入了冬, 天气太冷。北方的风又硬,刮在脸上像小刀子似的,舒鹞不大乐意出门, 只有提到吃的, 她才有了出门的动力。周酩远在临近中午时问她:“想不想去楚聿的馆子吃帝都菜?”本来还像个小虫子一样、盖了张厚毯子窝在沙发里的舒鹞, 一听见楚聿的饭馆,顿时来了精神:“哇!我都想大厨的葱爆羊肉和烤鸭啦。”她蹦跶着往楼上跑:“等我20分钟,化个妆。”“不是吃个饭就回来?”“那也要化妆的, 这是对美食的尊重。”周酩远周围都是男人, 在南非时条件艰苦, 甚至没有洗澡的地方。包括白栩和里斯在内,所有人都是凉水撩一把脸就出门。还是女人精致些。舒鹞化妆他是看过的,坐在镜子前, 一会儿拿起瓶瓶罐罐,一会儿又拿着小刷子在脸上扫, 能忙半个小时。然后再挑衣服, 美美地拎起小包包, 就算结束。这么一比,男人还真是粗糙。周酩远自己是那种连爽肤水都不拍的男人, 忽然就觉得自己不够精致。然后, 他犯了一个男人都很容易犯的错误。周酩远坐在沙发里, 感叹一声:“挺麻烦。”这话不是说舒鹞, 是说他自己,要精致起来想想似乎挺麻烦。但跑楼梯跑到一半的舒鹞,敏感地扭头,像只小狮子:“你说什么?”周酩远一看舒鹞的表情就知道她是误会了,在她气势汹汹扑过来的同时, 他张开手臂把人接到怀里,笑着:“我说我好爱你。”“……周酩远你变坏了,你现在学得油嘴滑舌了,大白天的就把情情爱爱挂在嘴边!”“没有,爱你不需要遮藏,想说给你听。”两人在沙发上接吻,又耽误了不少时间,如果不是听见舒鹞的肚子叫,他们很可能会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正午直接做点什么。去饭馆的路上,舒鹞接到冯凌子的电话。冯凌子在电话里说,她和齐言清的婚礼时间定下来了,在今年4月,谷雨那天。冯凌子还邀请了周酩远。她的原话是:“记得带着周狗一起来呀。”车上没开音乐,冯凌子又是个大嗓门,她说的话周酩远听的一清二楚。周酩远无声地敛了下眸色。倒不是因为被叫“周狗”,而是那份藏在心里的内疚悄悄冒头。周酩远和舒鹞的婚礼是周家一手操办的。他当时不知道舒鹞是谁,不但没出席,连日期都没刻意去记。日期应该是好的,周家人那么要面子,一定找人算了又算。但周酩远还是遗憾,尤其是听冯凌子在电话里和舒鹞聊婚礼的细节时,他的遗憾几乎达到了顶峰。因为他和舒鹞,没有为了婚礼这样幸福地忙碌过。“宝贝儿,你什么时候有空快来帮帮我,我真的忙死了,订婚礼策划、写请帖、订亲友名单,真的是要晕了,还不如会研究室去面对那些硅胶假鸡。”舒鹞笑了半天:“齐言清呢,他没帮你?”“他!提起他我就生气!男人果然靠不住!”冯凌子在电话里提高声音,疯狂吐槽,“你看齐言清衣品不错吧?结果本质还是直男,昨天我订了好多东西,喜糖礼盒什么的,他不帮忙就算了,还给我来了一段《木兰辞》。舒鹞没经历过必背文言文的噩梦,问道:“《木兰辞》是什么?”“‘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啊!”冯凌子语速非常快,“他居然说我结个婚不够忙活的,还说我像要替父出征的木兰,可气死我了。”舒鹞和冯凌子一路聊到饭店,到坐在桌边还在聊。菜上来时,舒鹞的目光亮了亮。“而且在一起我才发现,齐言清这人,居然把袜子和内裤一起洗!简直不能忍!”舒鹞用下巴指了指烤鸭,周酩远夹了一片喂到她嘴边。吃过烤鸭,舒鹞才心满意足地把心思放回电话里,调侃冯凌子:“齐言清那么不好,这婚你干脆别结啦?”“婚还是要结的。”冯凌子在电话那边笑起来,“咱们三个从小就认识,我们俩个又是这种情况,我还以为他不会求婚了,结果昨天晚上我上床,摸到床上有个硬硬的东西,你猜我掀开床单看见了什么?”“钻戒。”“对,就是钻戒。”聊到浪漫,冯凌子忽然问了一句:“舒鹞宝贝,你有没有什么对婚礼的憧憬,给我点灵感,我的婚礼策划还没定下来。”“还真没有,我都结婚三年多了。”舒鹞嚼着羊肉,餍足地眯缝起眼睛。“你觉得什么样的婚礼浪漫?”什么样的呢?舒鹞咽下羊肉,想了想。餐桌中央摆着一个水晶球,小雪人在里面转呀转,还带着很多雪花在里面扑簌簌的那种。舒鹞看了一眼,回忆到她那场一个人的婚礼。那天去的宾客很多,主要是天气太热,动不动就流汗,补妆补了好多次,婚纱又层层叠叠,热得要命。还是冬天好。冷了可以多穿些嘛。“冬天的婚礼就很浪漫啊。”舒鹞喝了一口周酩远递过来的梨汤,“雪花簌簌的,一片洁白,感觉很美。”冯凌子显然欣赏不来这种美:“……帝都下雪不会一片洁白,过不了中午就化了,满街都是泥。”后来挂了电话,舒鹞总觉得周酩远有些心不在焉似的,整顿饭下来都有些若有所思。但她专注美食,也没过于推敲。之后的几天,周酩远都很忙。他说是因为南非那边的项目竣工了。很多公司听说周酩远现在不在周家,都想要买断这个项目。无论开价多少,周酩远都不同意。甚至周家大伯也来过一次,两人聊了一个小时。舒鹞从客厅走过,看周酩远冷清的样子,就知道没戏,这项技术不会交给周家。舒鹞在一个凌晨接到冯凌子电话,说是齐言清出差了,没人陪她试婚纱,让舒鹞快点起床,江湖救急。“……行吧。”冯凌子说:“记得化妆。”“你试婚纱我就不化妆了吧。”舒鹞爬到床边,扯开窗帘看了眼还没亮的天色,实在犯懒。昨天晚上舒鹞和周酩远特别有兴致,连着做了两次。每次时间又都不短,折腾到大半夜,才睡下不到3个小时。冯大小姐在电话里喊:“不行!你帮我试,我得看看婚纱穿上什么样啊,你给我化得华丽点,别衬不上我的婚纱。”那天舒鹞还没睡醒,强打起精神化完妆。画完后撩了一把蓬松的秀发,对着镜子自恋:“我果然是美呀,都被周酩远榨干了,还这么漂亮。”等等。她就说起床后好像感觉少了什么?周酩远去哪了?舒鹞拨通周酩远的电话,捏着嗓子:“酩远哥哥~你去哪啦?是不是趁我睡着去私会小情人啦?”电话那边的周酩远好像在开车,笑了笑,才问舒鹞:“我有那么惊人的体力?”“也是,昨天做得够久了,纵欲过度会死的,里斯说的。”舒鹞从衣柜里拎出一件厚厚的羽绒服,又拿了个包:“那你去哪了?天没亮就走?睡觉了吗?”“有些事要忙,睡了一会儿。”“我也起床了,冯凌子让我陪她去试婚纱,你慢点开车呀。”“好。”舒鹞在冯凌子车上直打呵欠,车子越往郊区开,天色越阴沉,云层低得像要坠落似的。天气不好,舒鹞更是懒懒的。一直到车子驶出去将近一个小时,舒鹞才掀起沉重的眼皮,问了一句:“你这婚纱在哪订的,怎么越开越偏?”冯凌子面不改色:“去设计师家里看,私人订制。”“哦。”舒鹞又打了一个呵欠,“我睡一会儿,到了叫我。”到达目的地,冯凌子喊了一声:“到了,舒鹞宝贝,起床!”舒鹞抱着她那件厚厚的羽绒服睡得正香,睁眼看见一座庄园,愣了愣:“婚纱设计师这么有钱的吗?”冯大小姐回了一句“那是”,就把舒鹞拉进去。这庄园大得和周家有一拼,但装修格调比周憬那个老头眼光好太多了。舒鹞一路欣赏着,刚一进屋,被冯凌子塞了件婚纱推进试衣间,说是让她穿上看看效果。这件婚纱设计得确实好看,没有层层叠叠走路直绊脚的那种重纱,样式也不繁琐。舒鹞换好后,在试衣间的镜子前转了一圈。婚纱背部是蕾丝花纹,把脊沟笼在若隐若现间,腰身紧贴舒鹞的腰线,裙摆大方地垂在地面。舒鹞对着镜子怔了一瞬。好美啊!可是,好像哪里不对劲?舒鹞提着婚纱裙摆,慌慌张张往出跑:“凌子不好了,婚纱尺码小了,这裙子我穿刚刚好,你肯定穿不进去……”刚岀试衣间的门,头上被覆上一层白纱,舒鹞只来得及透过白纱,看清围在一旁人群:healer那群大男生正兴奋地起哄着;楚聿、白栩和里斯手里拿着彩带筒,“嘭”“嘭”“嘭”地拧开;还有冯凌子和齐言清。下一秒,舒鹞被人抱起来,穿着一身白西装的周酩远出现在她眼前。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雪,漫天都是鹅毛大的雪花片。帝都市真的很多年,都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太多惊讶,舒鹞不知道先惊讶哪一项好,只能条件反射地搂紧了周酩远的脖子,下意识在意外状况中依赖他。舒鹞的心跳有些快,她舔了下唇,开口说:“周酩远,下雪了。”“嗯。”“你是在补办我们的婚礼吗?”“嗯。”“这几天都在准备这个?”“嗯。”“可你不是去忙南非的项目了吗?”周酩远笑了笑,没说话。他抱着舒鹞稳稳地走在庄园里,踩在提前洒满了花瓣的路上。他没说,南非项目研究出来的所有医疗器械和技术,都被他捐给了国家。周酩远什么都没要,只要了一场人工降雪。舒鹞来之前,周憬打过电话:“听说你把南非的项目捐了?”周酩远说是。周憬沉默半晌,问:“酩远,要不要回来?”周酩远知道周憬说的“回来”是指回到周家的企业,他没有答应,只是笑着说:“不回了,舒鹞总想度蜜月。”周憬哼了一声:“度个蜜月能度多久。”一辈子。这是周酩远心里的答案。绿茵上落了一层轻雪,又在暖风机下化成水珠。周酩远把舒鹞抱到草坪中央,还没等说话,舒鹞先急了。舒鹞左顾右盼,匆忙从自己手上摘了钻戒,压低声音:“是不是得先还给你,你准备再求一次婚吗?”周酩远露出一个无奈又宠溺的笑,把戒指替她带回去:“不求婚。”“那你搞这么大阵仗为什么?”大雪不断在暖风中融化,空气潮湿,犹如11年前的巴黎雨夜。周酩远垂头去吻她:“为了讨好你,然后麻烦你,永远陪在我身边。”舒鹞难得地鼻子一酸,嘴硬道:“那不是当然的么,不然你还想要谁陪着。”【正文完】包括白栩和里斯在内,所有人都是凉水撩一把脸就出门。还是女人精致些。舒鹞化妆他是看过的,坐在镜子前, 一会儿拿起瓶瓶罐罐,一会儿又拿着小刷子在脸上扫, 能忙半个小时。然后再挑衣服, 美美地拎起小包包, 就算结束。这么一比,男人还真是粗糙。周酩远自己是那种连爽肤水都不拍的男人, 忽然就觉得自己不够精致。然后, 他犯了一个男人都很容易犯的错误。周酩远坐在沙发里, 感叹一声:“挺麻烦。”这话不是说舒鹞, 是说他自己,要精致起来想想似乎挺麻烦。但跑楼梯跑到一半的舒鹞,敏感地扭头,像只小狮子:“你说什么?”周酩远一看舒鹞的表情就知道她是误会了,在她气势汹汹扑过来的同时, 他张开手臂把人接到怀里,笑着:“我说我好爱你。”“……周酩远你变坏了,你现在学得油嘴滑舌了,大白天的就把情情爱爱挂在嘴边!”“没有,爱你不需要遮藏,想说给你听。”两人在沙发上接吻,又耽误了不少时间,如果不是听见舒鹞的肚子叫,他们很可能会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正午直接做点什么。去饭馆的路上,舒鹞接到冯凌子的电话。冯凌子在电话里说,她和齐言清的婚礼时间定下来了,在今年4月,谷雨那天。冯凌子还邀请了周酩远。她的原话是:“记得带着周狗一起来呀。”车上没开音乐,冯凌子又是个大嗓门,她说的话周酩远听的一清二楚。周酩远无声地敛了下眸色。倒不是因为被叫“周狗”,而是那份藏在心里的内疚悄悄冒头。周酩远和舒鹞的婚礼是周家一手操办的。他当时不知道舒鹞是谁,不但没出席,连日期都没刻意去记。日期应该是好的,周家人那么要面子,一定找人算了又算。但周酩远还是遗憾,尤其是听冯凌子在电话里和舒鹞聊婚礼的细节时,他的遗憾几乎达到了顶峰。因为他和舒鹞,没有为了婚礼这样幸福地忙碌过。“宝贝儿,你什么时候有空快来帮帮我,我真的忙死了,订婚礼策划、写请帖、订亲友名单,真的是要晕了,还不如会研究室去面对那些硅胶假鸡。”舒鹞笑了半天:“齐言清呢,他没帮你?”“他!提起他我就生气!男人果然靠不住!”冯凌子在电话里提高声音,疯狂吐槽,“你看齐言清衣品不错吧?结果本质还是直男,昨天我订了好多东西,喜糖礼盒什么的,他不帮忙就算了,还给我来了一段《木兰辞》。舒鹞没经历过必背文言文的噩梦,问道:“《木兰辞》是什么?”“‘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啊!”冯凌子语速非常快,“他居然说我结个婚不够忙活的,还说我像要替父出征的木兰,可气死我了。”舒鹞和冯凌子一路聊到饭店,到坐在桌边还在聊。菜上来时,舒鹞的目光亮了亮。“而且在一起我才发现,齐言清这人,居然把袜子和内裤一起洗!简直不能忍!”舒鹞用下巴指了指烤鸭,周酩远夹了一片喂到她嘴边。吃过烤鸭,舒鹞才心满意足地把心思放回电话里,调侃冯凌子:“齐言清那么不好,这婚你干脆别结啦?”“婚还是要结的。”冯凌子在电话那边笑起来,“咱们三个从小就认识,我们俩个又是这种情况,我还以为他不会求婚了,结果昨天晚上我上床,摸到床上有个硬硬的东西,你猜我掀开床单看见了什么?”“钻戒。”“对,就是钻戒。”聊到浪漫,冯凌子忽然问了一句:“舒鹞宝贝,你有没有什么对婚礼的憧憬,给我点灵感,我的婚礼策划还没定下来。”“还真没有,我都结婚三年多了。”舒鹞嚼着羊肉,餍足地眯缝起眼睛。“你觉得什么样的婚礼浪漫?”什么样的呢?舒鹞咽下羊肉,想了想。餐桌中央摆着一个水晶球,小雪人在里面转呀转,还带着很多雪花在里面扑簌簌的那种。舒鹞看了一眼,回忆到她那场一个人的婚礼。那天去的宾客很多,主要是天气太热,动不动就流汗,补妆补了好多次,婚纱又层层叠叠,热得要命。还是冬天好。冷了可以多穿些嘛。“冬天的婚礼就很浪漫啊。”舒鹞喝了一口周酩远递过来的梨汤,“雪花簌簌的,一片洁白,感觉很美。”冯凌子显然欣赏不来这种美:“……帝都下雪不会一片洁白,过不了中午就化了,满街都是泥。”后来挂了电话,舒鹞总觉得周酩远有些心不在焉似的,整顿饭下来都有些若有所思。但她专注美食,也没过于推敲。之后的几天,周酩远都很忙。他说是因为南非那边的项目竣工了。很多公司听说周酩远现在不在周家,都想要买断这个项目。无论开价多少,周酩远都不同意。甚至周家大伯也来过一次,两人聊了一个小时。舒鹞从客厅走过,看周酩远冷清的样子,就知道没戏,这项技术不会交给周家。舒鹞在一个凌晨接到冯凌子电话,说是齐言清出差了,没人陪她试婚纱,让舒鹞快点起床,江湖救急。“……行吧。”冯凌子说:“记得化妆。”“你试婚纱我就不化妆了吧。”舒鹞爬到床边,扯开窗帘看了眼还没亮的天色,实在犯懒。昨天晚上舒鹞和周酩远特别有兴致,连着做了两次。每次时间又都不短,折腾到大半夜,才睡下不到3个小时。冯大小姐在电话里喊:“不行!你帮我试,我得看看婚纱穿上什么样啊,你给我化得华丽点,别衬不上我的婚纱。”那天舒鹞还没睡醒,强打起精神化完妆。画完后撩了一把蓬松的秀发,对着镜子自恋:“我果然是美呀,都被周酩远榨干了,还这么漂亮。”等等。她就说起床后好像感觉少了什么?周酩远去哪了?舒鹞拨通周酩远的电话,捏着嗓子:“酩远哥哥~你去哪啦?是不是趁我睡着去私会小情人啦?”电话那边的周酩远好像在开车,笑了笑,才问舒鹞:“我有那么惊人的体力?”“也是,昨天做得够久了,纵欲过度会死的,里斯说的。”舒鹞从衣柜里拎出一件厚厚的羽绒服,又拿了个包:“那你去哪了?天没亮就走?睡觉了吗?”“有些事要忙,睡了一会儿。”“我也起床了,冯凌子让我陪她去试婚纱,你慢点开车呀。”“好。”舒鹞在冯凌子车上直打呵欠,车子越往郊区开,天色越阴沉,云层低得像要坠落似的。天气不好,舒鹞更是懒懒的。一直到车子驶出去将近一个小时,舒鹞才掀起沉重的眼皮,问了一句:“你这婚纱在哪订的,怎么越开越偏?”冯凌子面不改色:“去设计师家里看,私人订制。”“哦。”舒鹞又打了一个呵欠,“我睡一会儿,到了叫我。”到达目的地,冯凌子喊了一声:“到了,舒鹞宝贝,起床!”舒鹞抱着她那件厚厚的羽绒服睡得正香,睁眼看见一座庄园,愣了愣:“婚纱设计师这么有钱的吗?”冯大小姐回了一句“那是”,就把舒鹞拉进去。这庄园大得和周家有一拼,但装修格调比周憬那个老头眼光好太多了。舒鹞一路欣赏着,刚一进屋,被冯凌子塞了件婚纱推进试衣间,说是让她穿上看看效果。这件婚纱设计得确实好看,没有层层叠叠走路直绊脚的那种重纱,样式也不繁琐。舒鹞换好后,在试衣间的镜子前转了一圈。婚纱背部是蕾丝花纹,把脊沟笼在若隐若现间,腰身紧贴舒鹞的腰线,裙摆大方地垂在地面。舒鹞对着镜子怔了一瞬。好美啊!可是,好像哪里不对劲?舒鹞提着婚纱裙摆,慌慌张张往出跑:“凌子不好了,婚纱尺码小了,这裙子我穿刚刚好,你肯定穿不进去……”刚岀试衣间的门,头上被覆上一层白纱,舒鹞只来得及透过白纱,看清围在一旁人群:healer那群大男生正兴奋地起哄着;楚聿、白栩和里斯手里拿着彩带筒,“嘭”“嘭”“嘭”地拧开;还有冯凌子和齐言清。下一秒,舒鹞被人抱起来,穿着一身白西装的周酩远出现在她眼前。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雪,漫天都是鹅毛大的雪花片。帝都市真的很多年,都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太多惊讶,舒鹞不知道先惊讶哪一项好,只能条件反射地搂紧了周酩远的脖子,下意识在意外状况中依赖他。舒鹞的心跳有些快,她舔了下唇,开口说:“周酩远,下雪了。”“嗯。”“你是在补办我们的婚礼吗?”“嗯。”“这几天都在准备这个?”“嗯。”“可你不是去忙南非的项目了吗?”周酩远笑了笑,没说话。他抱着舒鹞稳稳地走在庄园里,踩在提前洒满了花瓣的路上。他没说,南非项目研究出来的所有医疗器械和技术,都被他捐给了国家。周酩远什么都没要,只要了一场人工降雪。舒鹞来之前,周憬打过电话:“听说你把南非的项目捐了?”周酩远说是。周憬沉默半晌,问:“酩远,要不要回来?”周酩远知道周憬说的“回来”是指回到周家的企业,他没有答应,只是笑着说:“不回了,舒鹞总想度蜜月。”周憬哼了一声:“度个蜜月能度多久。”一辈子。这是周酩远心里的答案。绿茵上落了一层轻雪,又在暖风机下化成水珠。周酩远把舒鹞抱到草坪中央,还没等说话,舒鹞先急了。舒鹞左顾右盼,匆忙从自己手上摘了钻戒,压低声音:“是不是得先还给你,你准备再求一次婚吗?”周酩远露出一个无奈又宠溺的笑,把戒指替她带回去:“不求婚。”“那你搞这么大阵仗为什么?”大雪不断在暖风中融化,空气潮湿,犹如11年前的巴黎雨夜。周酩远垂头去吻她:“为了讨好你,然后麻烦你,永远陪在我身边。”舒鹞难得地鼻子一酸,嘴硬道:“那不是当然的么,不然你还想要谁陪着。”【正文完】包括白栩和里斯在内,所有人都是凉水撩一把脸就出门。还是女人精致些。舒鹞化妆他是看过的,坐在镜子前, 一会儿拿起瓶瓶罐罐,一会儿又拿着小刷子在脸上扫, 能忙半个小时。然后再挑衣服, 美美地拎起小包包, 就算结束。这么一比,男人还真是粗糙。周酩远自己是那种连爽肤水都不拍的男人, 忽然就觉得自己不够精致。然后, 他犯了一个男人都很容易犯的错误。周酩远坐在沙发里, 感叹一声:“挺麻烦。”这话不是说舒鹞, 是说他自己,要精致起来想想似乎挺麻烦。但跑楼梯跑到一半的舒鹞,敏感地扭头,像只小狮子:“你说什么?”周酩远一看舒鹞的表情就知道她是误会了,在她气势汹汹扑过来的同时, 他张开手臂把人接到怀里,笑着:“我说我好爱你。”“……周酩远你变坏了,你现在学得油嘴滑舌了,大白天的就把情情爱爱挂在嘴边!”“没有,爱你不需要遮藏,想说给你听。”两人在沙发上接吻,又耽误了不少时间,如果不是听见舒鹞的肚子叫,他们很可能会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正午直接做点什么。去饭馆的路上,舒鹞接到冯凌子的电话。冯凌子在电话里说,她和齐言清的婚礼时间定下来了,在今年4月,谷雨那天。冯凌子还邀请了周酩远。她的原话是:“记得带着周狗一起来呀。”车上没开音乐,冯凌子又是个大嗓门,她说的话周酩远听的一清二楚。周酩远无声地敛了下眸色。倒不是因为被叫“周狗”,而是那份藏在心里的内疚悄悄冒头。周酩远和舒鹞的婚礼是周家一手操办的。他当时不知道舒鹞是谁,不但没出席,连日期都没刻意去记。日期应该是好的,周家人那么要面子,一定找人算了又算。但周酩远还是遗憾,尤其是听冯凌子在电话里和舒鹞聊婚礼的细节时,他的遗憾几乎达到了顶峰。因为他和舒鹞,没有为了婚礼这样幸福地忙碌过。“宝贝儿,你什么时候有空快来帮帮我,我真的忙死了,订婚礼策划、写请帖、订亲友名单,真的是要晕了,还不如会研究室去面对那些硅胶假鸡。”舒鹞笑了半天:“齐言清呢,他没帮你?”“他!提起他我就生气!男人果然靠不住!”冯凌子在电话里提高声音,疯狂吐槽,“你看齐言清衣品不错吧?结果本质还是直男,昨天我订了好多东西,喜糖礼盒什么的,他不帮忙就算了,还给我来了一段《木兰辞》。舒鹞没经历过必背文言文的噩梦,问道:“《木兰辞》是什么?”“‘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啊!”冯凌子语速非常快,“他居然说我结个婚不够忙活的,还说我像要替父出征的木兰,可气死我了。”舒鹞和冯凌子一路聊到饭店,到坐在桌边还在聊。菜上来时,舒鹞的目光亮了亮。“而且在一起我才发现,齐言清这人,居然把袜子和内裤一起洗!简直不能忍!”舒鹞用下巴指了指烤鸭,周酩远夹了一片喂到她嘴边。吃过烤鸭,舒鹞才心满意足地把心思放回电话里,调侃冯凌子:“齐言清那么不好,这婚你干脆别结啦?”“婚还是要结的。”冯凌子在电话那边笑起来,“咱们三个从小就认识,我们俩个又是这种情况,我还以为他不会求婚了,结果昨天晚上我上床,摸到床上有个硬硬的东西,你猜我掀开床单看见了什么?”“钻戒。”“对,就是钻戒。”聊到浪漫,冯凌子忽然问了一句:“舒鹞宝贝,你有没有什么对婚礼的憧憬,给我点灵感,我的婚礼策划还没定下来。”“还真没有,我都结婚三年多了。”舒鹞嚼着羊肉,餍足地眯缝起眼睛。“你觉得什么样的婚礼浪漫?”什么样的呢?舒鹞咽下羊肉,想了想。餐桌中央摆着一个水晶球,小雪人在里面转呀转,还带着很多雪花在里面扑簌簌的那种。舒鹞看了一眼,回忆到她那场一个人的婚礼。那天去的宾客很多,主要是天气太热,动不动就流汗,补妆补了好多次,婚纱又层层叠叠,热得要命。还是冬天好。冷了可以多穿些嘛。“冬天的婚礼就很浪漫啊。”舒鹞喝了一口周酩远递过来的梨汤,“雪花簌簌的,一片洁白,感觉很美。”冯凌子显然欣赏不来这种美:“……帝都下雪不会一片洁白,过不了中午就化了,满街都是泥。”后来挂了电话,舒鹞总觉得周酩远有些心不在焉似的,整顿饭下来都有些若有所思。但她专注美食,也没过于推敲。之后的几天,周酩远都很忙。他说是因为南非那边的项目竣工了。很多公司听说周酩远现在不在周家,都想要买断这个项目。无论开价多少,周酩远都不同意。甚至周家大伯也来过一次,两人聊了一个小时。舒鹞从客厅走过,看周酩远冷清的样子,就知道没戏,这项技术不会交给周家。舒鹞在一个凌晨接到冯凌子电话,说是齐言清出差了,没人陪她试婚纱,让舒鹞快点起床,江湖救急。“……行吧。”冯凌子说:“记得化妆。”“你试婚纱我就不化妆了吧。”舒鹞爬到床边,扯开窗帘看了眼还没亮的天色,实在犯懒。昨天晚上舒鹞和周酩远特别有兴致,连着做了两次。每次时间又都不短,折腾到大半夜,才睡下不到3个小时。冯大小姐在电话里喊:“不行!你帮我试,我得看看婚纱穿上什么样啊,你给我化得华丽点,别衬不上我的婚纱。”那天舒鹞还没睡醒,强打起精神化完妆。画完后撩了一把蓬松的秀发,对着镜子自恋:“我果然是美呀,都被周酩远榨干了,还这么漂亮。”等等。她就说起床后好像感觉少了什么?周酩远去哪了?舒鹞拨通周酩远的电话,捏着嗓子:“酩远哥哥~你去哪啦?是不是趁我睡着去私会小情人啦?”电话那边的周酩远好像在开车,笑了笑,才问舒鹞:“我有那么惊人的体力?”“也是,昨天做得够久了,纵欲过度会死的,里斯说的。”舒鹞从衣柜里拎出一件厚厚的羽绒服,又拿了个包:“那你去哪了?天没亮就走?睡觉了吗?”“有些事要忙,睡了一会儿。”“我也起床了,冯凌子让我陪她去试婚纱,你慢点开车呀。”“好。”舒鹞在冯凌子车上直打呵欠,车子越往郊区开,天色越阴沉,云层低得像要坠落似的。天气不好,舒鹞更是懒懒的。一直到车子驶出去将近一个小时,舒鹞才掀起沉重的眼皮,问了一句:“你这婚纱在哪订的,怎么越开越偏?”冯凌子面不改色:“去设计师家里看,私人订制。”“哦。”舒鹞又打了一个呵欠,“我睡一会儿,到了叫我。”到达目的地,冯凌子喊了一声:“到了,舒鹞宝贝,起床!”舒鹞抱着她那件厚厚的羽绒服睡得正香,睁眼看见一座庄园,愣了愣:“婚纱设计师这么有钱的吗?”冯大小姐回了一句“那是”,就把舒鹞拉进去。这庄园大得和周家有一拼,但装修格调比周憬那个老头眼光好太多了。舒鹞一路欣赏着,刚一进屋,被冯凌子塞了件婚纱推进试衣间,说是让她穿上看看效果。这件婚纱设计得确实好看,没有层层叠叠走路直绊脚的那种重纱,样式也不繁琐。舒鹞换好后,在试衣间的镜子前转了一圈。婚纱背部是蕾丝花纹,把脊沟笼在若隐若现间,腰身紧贴舒鹞的腰线,裙摆大方地垂在地面。舒鹞对着镜子怔了一瞬。好美啊!可是,好像哪里不对劲?舒鹞提着婚纱裙摆,慌慌张张往出跑:“凌子不好了,婚纱尺码小了,这裙子我穿刚刚好,你肯定穿不进去……”刚岀试衣间的门,头上被覆上一层白纱,舒鹞只来得及透过白纱,看清围在一旁人群:healer那群大男生正兴奋地起哄着;楚聿、白栩和里斯手里拿着彩带筒,“嘭”“嘭”“嘭”地拧开;还有冯凌子和齐言清。下一秒,舒鹞被人抱起来,穿着一身白西装的周酩远出现在她眼前。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雪,漫天都是鹅毛大的雪花片。帝都市真的很多年,都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太多惊讶,舒鹞不知道先惊讶哪一项好,只能条件反射地搂紧了周酩远的脖子,下意识在意外状况中依赖他。舒鹞的心跳有些快,她舔了下唇,开口说:“周酩远,下雪了。”“嗯。”“你是在补办我们的婚礼吗?”“嗯。”“这几天都在准备这个?”“嗯。”“可你不是去忙南非的项目了吗?”周酩远笑了笑,没说话。他抱着舒鹞稳稳地走在庄园里,踩在提前洒满了花瓣的路上。他没说,南非项目研究出来的所有医疗器械和技术,都被他捐给了国家。周酩远什么都没要,只要了一场人工降雪。舒鹞来之前,周憬打过电话:“听说你把南非的项目捐了?”周酩远说是。周憬沉默半晌,问:“酩远,要不要回来?”周酩远知道周憬说的“回来”是指回到周家的企业,他没有答应,只是笑着说:“不回了,舒鹞总想度蜜月。”周憬哼了一声:“度个蜜月能度多久。”一辈子。这是周酩远心里的答案。绿茵上落了一层轻雪,又在暖风机下化成水珠。周酩远把舒鹞抱到草坪中央,还没等说话,舒鹞先急了。舒鹞左顾右盼,匆忙从自己手上摘了钻戒,压低声音:“是不是得先还给你,你准备再求一次婚吗?”周酩远露出一个无奈又宠溺的笑,把戒指替她带回去:“不求婚。”“那你搞这么大阵仗为什么?”大雪不断在暖风中融化,空气潮湿,犹如11年前的巴黎雨夜。周酩远垂头去吻她:“为了讨好你,然后麻烦你,永远陪在我身边。”舒鹞难得地鼻子一酸,嘴硬道:“那不是当然的么,不然你还想要谁陪着。”【正文完】包括白栩和里斯在内,所有人都是凉水撩一把脸就出门。还是女人精致些。舒鹞化妆他是看过的,坐在镜子前, 一会儿拿起瓶瓶罐罐,一会儿又拿着小刷子在脸上扫, 能忙半个小时。然后再挑衣服, 美美地拎起小包包, 就算结束。这么一比,男人还真是粗糙。周酩远自己是那种连爽肤水都不拍的男人, 忽然就觉得自己不够精致。然后, 他犯了一个男人都很容易犯的错误。周酩远坐在沙发里, 感叹一声:“挺麻烦。”这话不是说舒鹞, 是说他自己,要精致起来想想似乎挺麻烦。但跑楼梯跑到一半的舒鹞,敏感地扭头,像只小狮子:“你说什么?”周酩远一看舒鹞的表情就知道她是误会了,在她气势汹汹扑过来的同时, 他张开手臂把人接到怀里,笑着:“我说我好爱你。”“……周酩远你变坏了,你现在学得油嘴滑舌了,大白天的就把情情爱爱挂在嘴边!”“没有,爱你不需要遮藏,想说给你听。”两人在沙发上接吻,又耽误了不少时间,如果不是听见舒鹞的肚子叫,他们很可能会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正午直接做点什么。去饭馆的路上,舒鹞接到冯凌子的电话。冯凌子在电话里说,她和齐言清的婚礼时间定下来了,在今年4月,谷雨那天。冯凌子还邀请了周酩远。她的原话是:“记得带着周狗一起来呀。”车上没开音乐,冯凌子又是个大嗓门,她说的话周酩远听的一清二楚。周酩远无声地敛了下眸色。倒不是因为被叫“周狗”,而是那份藏在心里的内疚悄悄冒头。周酩远和舒鹞的婚礼是周家一手操办的。他当时不知道舒鹞是谁,不但没出席,连日期都没刻意去记。日期应该是好的,周家人那么要面子,一定找人算了又算。但周酩远还是遗憾,尤其是听冯凌子在电话里和舒鹞聊婚礼的细节时,他的遗憾几乎达到了顶峰。因为他和舒鹞,没有为了婚礼这样幸福地忙碌过。“宝贝儿,你什么时候有空快来帮帮我,我真的忙死了,订婚礼策划、写请帖、订亲友名单,真的是要晕了,还不如会研究室去面对那些硅胶假鸡。”舒鹞笑了半天:“齐言清呢,他没帮你?”“他!提起他我就生气!男人果然靠不住!”冯凌子在电话里提高声音,疯狂吐槽,“你看齐言清衣品不错吧?结果本质还是直男,昨天我订了好多东西,喜糖礼盒什么的,他不帮忙就算了,还给我来了一段《木兰辞》。舒鹞没经历过必背文言文的噩梦,问道:“《木兰辞》是什么?”“‘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啊!”冯凌子语速非常快,“他居然说我结个婚不够忙活的,还说我像要替父出征的木兰,可气死我了。”舒鹞和冯凌子一路聊到饭店,到坐在桌边还在聊。菜上来时,舒鹞的目光亮了亮。“而且在一起我才发现,齐言清这人,居然把袜子和内裤一起洗!简直不能忍!”舒鹞用下巴指了指烤鸭,周酩远夹了一片喂到她嘴边。吃过烤鸭,舒鹞才心满意足地把心思放回电话里,调侃冯凌子:“齐言清那么不好,这婚你干脆别结啦?”“婚还是要结的。”冯凌子在电话那边笑起来,“咱们三个从小就认识,我们俩个又是这种情况,我还以为他不会求婚了,结果昨天晚上我上床,摸到床上有个硬硬的东西,你猜我掀开床单看见了什么?”“钻戒。”“对,就是钻戒。”聊到浪漫,冯凌子忽然问了一句:“舒鹞宝贝,你有没有什么对婚礼的憧憬,给我点灵感,我的婚礼策划还没定下来。”“还真没有,我都结婚三年多了。”舒鹞嚼着羊肉,餍足地眯缝起眼睛。“你觉得什么样的婚礼浪漫?”什么样的呢?舒鹞咽下羊肉,想了想。餐桌中央摆着一个水晶球,小雪人在里面转呀转,还带着很多雪花在里面扑簌簌的那种。舒鹞看了一眼,回忆到她那场一个人的婚礼。那天去的宾客很多,主要是天气太热,动不动就流汗,补妆补了好多次,婚纱又层层叠叠,热得要命。还是冬天好。冷了可以多穿些嘛。“冬天的婚礼就很浪漫啊。”舒鹞喝了一口周酩远递过来的梨汤,“雪花簌簌的,一片洁白,感觉很美。”冯凌子显然欣赏不来这种美:“……帝都下雪不会一片洁白,过不了中午就化了,满街都是泥。”后来挂了电话,舒鹞总觉得周酩远有些心不在焉似的,整顿饭下来都有些若有所思。但她专注美食,也没过于推敲。之后的几天,周酩远都很忙。他说是因为南非那边的项目竣工了。很多公司听说周酩远现在不在周家,都想要买断这个项目。无论开价多少,周酩远都不同意。甚至周家大伯也来过一次,两人聊了一个小时。舒鹞从客厅走过,看周酩远冷清的样子,就知道没戏,这项技术不会交给周家。舒鹞在一个凌晨接到冯凌子电话,说是齐言清出差了,没人陪她试婚纱,让舒鹞快点起床,江湖救急。“……行吧。”冯凌子说:“记得化妆。”“你试婚纱我就不化妆了吧。”舒鹞爬到床边,扯开窗帘看了眼还没亮的天色,实在犯懒。昨天晚上舒鹞和周酩远特别有兴致,连着做了两次。每次时间又都不短,折腾到大半夜,才睡下不到3个小时。冯大小姐在电话里喊:“不行!你帮我试,我得看看婚纱穿上什么样啊,你给我化得华丽点,别衬不上我的婚纱。”那天舒鹞还没睡醒,强打起精神化完妆。画完后撩了一把蓬松的秀发,对着镜子自恋:“我果然是美呀,都被周酩远榨干了,还这么漂亮。”等等。她就说起床后好像感觉少了什么?周酩远去哪了?舒鹞拨通周酩远的电话,捏着嗓子:“酩远哥哥~你去哪啦?是不是趁我睡着去私会小情人啦?”电话那边的周酩远好像在开车,笑了笑,才问舒鹞:“我有那么惊人的体力?”“也是,昨天做得够久了,纵欲过度会死的,里斯说的。”舒鹞从衣柜里拎出一件厚厚的羽绒服,又拿了个包:“那你去哪了?天没亮就走?睡觉了吗?”“有些事要忙,睡了一会儿。”“我也起床了,冯凌子让我陪她去试婚纱,你慢点开车呀。”“好。”舒鹞在冯凌子车上直打呵欠,车子越往郊区开,天色越阴沉,云层低得像要坠落似的。天气不好,舒鹞更是懒懒的。一直到车子驶出去将近一个小时,舒鹞才掀起沉重的眼皮,问了一句:“你这婚纱在哪订的,怎么越开越偏?”冯凌子面不改色:“去设计师家里看,私人订制。”“哦。”舒鹞又打了一个呵欠,“我睡一会儿,到了叫我。”到达目的地,冯凌子喊了一声:“到了,舒鹞宝贝,起床!”舒鹞抱着她那件厚厚的羽绒服睡得正香,睁眼看见一座庄园,愣了愣:“婚纱设计师这么有钱的吗?”冯大小姐回了一句“那是”,就把舒鹞拉进去。这庄园大得和周家有一拼,但装修格调比周憬那个老头眼光好太多了。舒鹞一路欣赏着,刚一进屋,被冯凌子塞了件婚纱推进试衣间,说是让她穿上看看效果。这件婚纱设计得确实好看,没有层层叠叠走路直绊脚的那种重纱,样式也不繁琐。舒鹞换好后,在试衣间的镜子前转了一圈。婚纱背部是蕾丝花纹,把脊沟笼在若隐若现间,腰身紧贴舒鹞的腰线,裙摆大方地垂在地面。舒鹞对着镜子怔了一瞬。好美啊!可是,好像哪里不对劲?舒鹞提着婚纱裙摆,慌慌张张往出跑:“凌子不好了,婚纱尺码小了,这裙子我穿刚刚好,你肯定穿不进去……”刚岀试衣间的门,头上被覆上一层白纱,舒鹞只来得及透过白纱,看清围在一旁人群:healer那群大男生正兴奋地起哄着;楚聿、白栩和里斯手里拿着彩带筒,“嘭”“嘭”“嘭”地拧开;还有冯凌子和齐言清。下一秒,舒鹞被人抱起来,穿着一身白西装的周酩远出现在她眼前。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雪,漫天都是鹅毛大的雪花片。帝都市真的很多年,都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太多惊讶,舒鹞不知道先惊讶哪一项好,只能条件反射地搂紧了周酩远的脖子,下意识在意外状况中依赖他。舒鹞的心跳有些快,她舔了下唇,开口说:“周酩远,下雪了。”“嗯。”“你是在补办我们的婚礼吗?”“嗯。”“这几天都在准备这个?”“嗯。”“可你不是去忙南非的项目了吗?”周酩远笑了笑,没说话。他抱着舒鹞稳稳地走在庄园里,踩在提前洒满了花瓣的路上。他没说,南非项目研究出来的所有医疗器械和技术,都被他捐给了国家。周酩远什么都没要,只要了一场人工降雪。舒鹞来之前,周憬打过电话:“听说你把南非的项目捐了?”周酩远说是。周憬沉默半晌,问:“酩远,要不要回来?”周酩远知道周憬说的“回来”是指回到周家的企业,他没有答应,只是笑着说:“不回了,舒鹞总想度蜜月。”周憬哼了一声:“度个蜜月能度多久。”一辈子。这是周酩远心里的答案。绿茵上落了一层轻雪,又在暖风机下化成水珠。周酩远把舒鹞抱到草坪中央,还没等说话,舒鹞先急了。舒鹞左顾右盼,匆忙从自己手上摘了钻戒,压低声音:“是不是得先还给你,你准备再求一次婚吗?”周酩远露出一个无奈又宠溺的笑,把戒指替她带回去:“不求婚。”“那你搞这么大阵仗为什么?”大雪不断在暖风中融化,空气潮湿,犹如11年前的巴黎雨夜。周酩远垂头去吻她:“为了讨好你,然后麻烦你,永远陪在我身边。”舒鹞难得地鼻子一酸,嘴硬道:“那不是当然的么,不然你还想要谁陪着。”【正文完】包括白栩和里斯在内,所有人都是凉水撩一把脸就出门。还是女人精致些。舒鹞化妆他是看过的,坐在镜子前, 一会儿拿起瓶瓶罐罐,一会儿又拿着小刷子在脸上扫, 能忙半个小时。然后再挑衣服, 美美地拎起小包包, 就算结束。这么一比,男人还真是粗糙。周酩远自己是那种连爽肤水都不拍的男人, 忽然就觉得自己不够精致。然后, 他犯了一个男人都很容易犯的错误。周酩远坐在沙发里, 感叹一声:“挺麻烦。”这话不是说舒鹞, 是说他自己,要精致起来想想似乎挺麻烦。但跑楼梯跑到一半的舒鹞,敏感地扭头,像只小狮子:“你说什么?”周酩远一看舒鹞的表情就知道她是误会了,在她气势汹汹扑过来的同时, 他张开手臂把人接到怀里,笑着:“我说我好爱你。”“……周酩远你变坏了,你现在学得油嘴滑舌了,大白天的就把情情爱爱挂在嘴边!”“没有,爱你不需要遮藏,想说给你听。”两人在沙发上接吻,又耽误了不少时间,如果不是听见舒鹞的肚子叫,他们很可能会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正午直接做点什么。去饭馆的路上,舒鹞接到冯凌子的电话。冯凌子在电话里说,她和齐言清的婚礼时间定下来了,在今年4月,谷雨那天。冯凌子还邀请了周酩远。她的原话是:“记得带着周狗一起来呀。”车上没开音乐,冯凌子又是个大嗓门,她说的话周酩远听的一清二楚。周酩远无声地敛了下眸色。倒不是因为被叫“周狗”,而是那份藏在心里的内疚悄悄冒头。周酩远和舒鹞的婚礼是周家一手操办的。他当时不知道舒鹞是谁,不但没出席,连日期都没刻意去记。日期应该是好的,周家人那么要面子,一定找人算了又算。但周酩远还是遗憾,尤其是听冯凌子在电话里和舒鹞聊婚礼的细节时,他的遗憾几乎达到了顶峰。因为他和舒鹞,没有为了婚礼这样幸福地忙碌过。“宝贝儿,你什么时候有空快来帮帮我,我真的忙死了,订婚礼策划、写请帖、订亲友名单,真的是要晕了,还不如会研究室去面对那些硅胶假鸡。”舒鹞笑了半天:“齐言清呢,他没帮你?”“他!提起他我就生气!男人果然靠不住!”冯凌子在电话里提高声音,疯狂吐槽,“你看齐言清衣品不错吧?结果本质还是直男,昨天我订了好多东西,喜糖礼盒什么的,他不帮忙就算了,还给我来了一段《木兰辞》。舒鹞没经历过必背文言文的噩梦,问道:“《木兰辞》是什么?”“‘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啊!”冯凌子语速非常快,“他居然说我结个婚不够忙活的,还说我像要替父出征的木兰,可气死我了。”舒鹞和冯凌子一路聊到饭店,到坐在桌边还在聊。菜上来时,舒鹞的目光亮了亮。“而且在一起我才发现,齐言清这人,居然把袜子和内裤一起洗!简直不能忍!”舒鹞用下巴指了指烤鸭,周酩远夹了一片喂到她嘴边。吃过烤鸭,舒鹞才心满意足地把心思放回电话里,调侃冯凌子:“齐言清那么不好,这婚你干脆别结啦?”“婚还是要结的。”冯凌子在电话那边笑起来,“咱们三个从小就认识,我们俩个又是这种情况,我还以为他不会求婚了,结果昨天晚上我上床,摸到床上有个硬硬的东西,你猜我掀开床单看见了什么?”“钻戒。”“对,就是钻戒。”聊到浪漫,冯凌子忽然问了一句:“舒鹞宝贝,你有没有什么对婚礼的憧憬,给我点灵感,我的婚礼策划还没定下来。”“还真没有,我都结婚三年多了。”舒鹞嚼着羊肉,餍足地眯缝起眼睛。“你觉得什么样的婚礼浪漫?”什么样的呢?舒鹞咽下羊肉,想了想。餐桌中央摆着一个水晶球,小雪人在里面转呀转,还带着很多雪花在里面扑簌簌的那种。舒鹞看了一眼,回忆到她那场一个人的婚礼。那天去的宾客很多,主要是天气太热,动不动就流汗,补妆补了好多次,婚纱又层层叠叠,热得要命。还是冬天好。冷了可以多穿些嘛。“冬天的婚礼就很浪漫啊。”舒鹞喝了一口周酩远递过来的梨汤,“雪花簌簌的,一片洁白,感觉很美。”冯凌子显然欣赏不来这种美:“……帝都下雪不会一片洁白,过不了中午就化了,满街都是泥。”后来挂了电话,舒鹞总觉得周酩远有些心不在焉似的,整顿饭下来都有些若有所思。但她专注美食,也没过于推敲。之后的几天,周酩远都很忙。他说是因为南非那边的项目竣工了。很多公司听说周酩远现在不在周家,都想要买断这个项目。无论开价多少,周酩远都不同意。甚至周家大伯也来过一次,两人聊了一个小时。舒鹞从客厅走过,看周酩远冷清的样子,就知道没戏,这项技术不会交给周家。舒鹞在一个凌晨接到冯凌子电话,说是齐言清出差了,没人陪她试婚纱,让舒鹞快点起床,江湖救急。“……行吧。”冯凌子说:“记得化妆。”“你试婚纱我就不化妆了吧。”舒鹞爬到床边,扯开窗帘看了眼还没亮的天色,实在犯懒。昨天晚上舒鹞和周酩远特别有兴致,连着做了两次。每次时间又都不短,折腾到大半夜,才睡下不到3个小时。冯大小姐在电话里喊:“不行!你帮我试,我得看看婚纱穿上什么样啊,你给我化得华丽点,别衬不上我的婚纱。”那天舒鹞还没睡醒,强打起精神化完妆。画完后撩了一把蓬松的秀发,对着镜子自恋:“我果然是美呀,都被周酩远榨干了,还这么漂亮。”等等。她就说起床后好像感觉少了什么?周酩远去哪了?舒鹞拨通周酩远的电话,捏着嗓子:“酩远哥哥~你去哪啦?是不是趁我睡着去私会小情人啦?”电话那边的周酩远好像在开车,笑了笑,才问舒鹞:“我有那么惊人的体力?”“也是,昨天做得够久了,纵欲过度会死的,里斯说的。”舒鹞从衣柜里拎出一件厚厚的羽绒服,又拿了个包:“那你去哪了?天没亮就走?睡觉了吗?”“有些事要忙,睡了一会儿。”“我也起床了,冯凌子让我陪她去试婚纱,你慢点开车呀。”“好。”舒鹞在冯凌子车上直打呵欠,车子越往郊区开,天色越阴沉,云层低得像要坠落似的。天气不好,舒鹞更是懒懒的。一直到车子驶出去将近一个小时,舒鹞才掀起沉重的眼皮,问了一句:“你这婚纱在哪订的,怎么越开越偏?”冯凌子面不改色:“去设计师家里看,私人订制。”“哦。”舒鹞又打了一个呵欠,“我睡一会儿,到了叫我。”到达目的地,冯凌子喊了一声:“到了,舒鹞宝贝,起床!”舒鹞抱着她那件厚厚的羽绒服睡得正香,睁眼看见一座庄园,愣了愣:“婚纱设计师这么有钱的吗?”冯大小姐回了一句“那是”,就把舒鹞拉进去。这庄园大得和周家有一拼,但装修格调比周憬那个老头眼光好太多了。舒鹞一路欣赏着,刚一进屋,被冯凌子塞了件婚纱推进试衣间,说是让她穿上看看效果。这件婚纱设计得确实好看,没有层层叠叠走路直绊脚的那种重纱,样式也不繁琐。舒鹞换好后,在试衣间的镜子前转了一圈。婚纱背部是蕾丝花纹,把脊沟笼在若隐若现间,腰身紧贴舒鹞的腰线,裙摆大方地垂在地面。舒鹞对着镜子怔了一瞬。好美啊!可是,好像哪里不对劲?舒鹞提着婚纱裙摆,慌慌张张往出跑:“凌子不好了,婚纱尺码小了,这裙子我穿刚刚好,你肯定穿不进去……”刚岀试衣间的门,头上被覆上一层白纱,舒鹞只来得及透过白纱,看清围在一旁人群:healer那群大男生正兴奋地起哄着;楚聿、白栩和里斯手里拿着彩带筒,“嘭”“嘭”“嘭”地拧开;还有冯凌子和齐言清。下一秒,舒鹞被人抱起来,穿着一身白西装的周酩远出现在她眼前。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雪,漫天都是鹅毛大的雪花片。帝都市真的很多年,都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太多惊讶,舒鹞不知道先惊讶哪一项好,只能条件反射地搂紧了周酩远的脖子,下意识在意外状况中依赖他。舒鹞的心跳有些快,她舔了下唇,开口说:“周酩远,下雪了。”“嗯。”“你是在补办我们的婚礼吗?”“嗯。”“这几天都在准备这个?”“嗯。”“可你不是去忙南非的项目了吗?”周酩远笑了笑,没说话。他抱着舒鹞稳稳地走在庄园里,踩在提前洒满了花瓣的路上。他没说,南非项目研究出来的所有医疗器械和技术,都被他捐给了国家。周酩远什么都没要,只要了一场人工降雪。舒鹞来之前,周憬打过电话:“听说你把南非的项目捐了?”周酩远说是。周憬沉默半晌,问:“酩远,要不要回来?”周酩远知道周憬说的“回来”是指回到周家的企业,他没有答应,只是笑着说:“不回了,舒鹞总想度蜜月。”周憬哼了一声:“度个蜜月能度多久。”一辈子。这是周酩远心里的答案。绿茵上落了一层轻雪,又在暖风机下化成水珠。周酩远把舒鹞抱到草坪中央,还没等说话,舒鹞先急了。舒鹞左顾右盼,匆忙从自己手上摘了钻戒,压低声音:“是不是得先还给你,你准备再求一次婚吗?”周酩远露出一个无奈又宠溺的笑,把戒指替她带回去:“不求婚。”“那你搞这么大阵仗为什么?”大雪不断在暖风中融化,空气潮湿,犹如11年前的巴黎雨夜。周酩远垂头去吻她:“为了讨好你,然后麻烦你,永远陪在我身边。”舒鹞难得地鼻子一酸,嘴硬道:“那不是当然的么,不然你还想要谁陪着。”【正文完】包括白栩和里斯在内,所有人都是凉水撩一把脸就出门。还是女人精致些。舒鹞化妆他是看过的,坐在镜子前, 一会儿拿起瓶瓶罐罐,一会儿又拿着小刷子在脸上扫, 能忙半个小时。然后再挑衣服, 美美地拎起小包包, 就算结束。这么一比,男人还真是粗糙。周酩远自己是那种连爽肤水都不拍的男人, 忽然就觉得自己不够精致。然后, 他犯了一个男人都很容易犯的错误。周酩远坐在沙发里, 感叹一声:“挺麻烦。”这话不是说舒鹞, 是说他自己,要精致起来想想似乎挺麻烦。但跑楼梯跑到一半的舒鹞,敏感地扭头,像只小狮子:“你说什么?”周酩远一看舒鹞的表情就知道她是误会了,在她气势汹汹扑过来的同时, 他张开手臂把人接到怀里,笑着:“我说我好爱你。”“……周酩远你变坏了,你现在学得油嘴滑舌了,大白天的就把情情爱爱挂在嘴边!”“没有,爱你不需要遮藏,想说给你听。”两人在沙发上接吻,又耽误了不少时间,如果不是听见舒鹞的肚子叫,他们很可能会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正午直接做点什么。去饭馆的路上,舒鹞接到冯凌子的电话。冯凌子在电话里说,她和齐言清的婚礼时间定下来了,在今年4月,谷雨那天。冯凌子还邀请了周酩远。她的原话是:“记得带着周狗一起来呀。”车上没开音乐,冯凌子又是个大嗓门,她说的话周酩远听的一清二楚。周酩远无声地敛了下眸色。倒不是因为被叫“周狗”,而是那份藏在心里的内疚悄悄冒头。周酩远和舒鹞的婚礼是周家一手操办的。他当时不知道舒鹞是谁,不但没出席,连日期都没刻意去记。日期应该是好的,周家人那么要面子,一定找人算了又算。但周酩远还是遗憾,尤其是听冯凌子在电话里和舒鹞聊婚礼的细节时,他的遗憾几乎达到了顶峰。因为他和舒鹞,没有为了婚礼这样幸福地忙碌过。“宝贝儿,你什么时候有空快来帮帮我,我真的忙死了,订婚礼策划、写请帖、订亲友名单,真的是要晕了,还不如会研究室去面对那些硅胶假鸡。”舒鹞笑了半天:“齐言清呢,他没帮你?”“他!提起他我就生气!男人果然靠不住!”冯凌子在电话里提高声音,疯狂吐槽,“你看齐言清衣品不错吧?结果本质还是直男,昨天我订了好多东西,喜糖礼盒什么的,他不帮忙就算了,还给我来了一段《木兰辞》。舒鹞没经历过必背文言文的噩梦,问道:“《木兰辞》是什么?”“‘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啊!”冯凌子语速非常快,“他居然说我结个婚不够忙活的,还说我像要替父出征的木兰,可气死我了。”舒鹞和冯凌子一路聊到饭店,到坐在桌边还在聊。菜上来时,舒鹞的目光亮了亮。“而且在一起我才发现,齐言清这人,居然把袜子和内裤一起洗!简直不能忍!”舒鹞用下巴指了指烤鸭,周酩远夹了一片喂到她嘴边。吃过烤鸭,舒鹞才心满意足地把心思放回电话里,调侃冯凌子:“齐言清那么不好,这婚你干脆别结啦?”“婚还是要结的。”冯凌子在电话那边笑起来,“咱们三个从小就认识,我们俩个又是这种情况,我还以为他不会求婚了,结果昨天晚上我上床,摸到床上有个硬硬的东西,你猜我掀开床单看见了什么?”“钻戒。”“对,就是钻戒。”聊到浪漫,冯凌子忽然问了一句:“舒鹞宝贝,你有没有什么对婚礼的憧憬,给我点灵感,我的婚礼策划还没定下来。”“还真没有,我都结婚三年多了。”舒鹞嚼着羊肉,餍足地眯缝起眼睛。“你觉得什么样的婚礼浪漫?”什么样的呢?舒鹞咽下羊肉,想了想。餐桌中央摆着一个水晶球,小雪人在里面转呀转,还带着很多雪花在里面扑簌簌的那种。舒鹞看了一眼,回忆到她那场一个人的婚礼。那天去的宾客很多,主要是天气太热,动不动就流汗,补妆补了好多次,婚纱又层层叠叠,热得要命。还是冬天好。冷了可以多穿些嘛。“冬天的婚礼就很浪漫啊。”舒鹞喝了一口周酩远递过来的梨汤,“雪花簌簌的,一片洁白,感觉很美。”冯凌子显然欣赏不来这种美:“……帝都下雪不会一片洁白,过不了中午就化了,满街都是泥。”后来挂了电话,舒鹞总觉得周酩远有些心不在焉似的,整顿饭下来都有些若有所思。但她专注美食,也没过于推敲。之后的几天,周酩远都很忙。他说是因为南非那边的项目竣工了。很多公司听说周酩远现在不在周家,都想要买断这个项目。无论开价多少,周酩远都不同意。甚至周家大伯也来过一次,两人聊了一个小时。舒鹞从客厅走过,看周酩远冷清的样子,就知道没戏,这项技术不会交给周家。舒鹞在一个凌晨接到冯凌子电话,说是齐言清出差了,没人陪她试婚纱,让舒鹞快点起床,江湖救急。“……行吧。”冯凌子说:“记得化妆。”“你试婚纱我就不化妆了吧。”舒鹞爬到床边,扯开窗帘看了眼还没亮的天色,实在犯懒。昨天晚上舒鹞和周酩远特别有兴致,连着做了两次。每次时间又都不短,折腾到大半夜,才睡下不到3个小时。冯大小姐在电话里喊:“不行!你帮我试,我得看看婚纱穿上什么样啊,你给我化得华丽点,别衬不上我的婚纱。”那天舒鹞还没睡醒,强打起精神化完妆。画完后撩了一把蓬松的秀发,对着镜子自恋:“我果然是美呀,都被周酩远榨干了,还这么漂亮。”等等。她就说起床后好像感觉少了什么?周酩远去哪了?舒鹞拨通周酩远的电话,捏着嗓子:“酩远哥哥~你去哪啦?是不是趁我睡着去私会小情人啦?”电话那边的周酩远好像在开车,笑了笑,才问舒鹞:“我有那么惊人的体力?”“也是,昨天做得够久了,纵欲过度会死的,里斯说的。”舒鹞从衣柜里拎出一件厚厚的羽绒服,又拿了个包:“那你去哪了?天没亮就走?睡觉了吗?”“有些事要忙,睡了一会儿。”“我也起床了,冯凌子让我陪她去试婚纱,你慢点开车呀。”“好。”舒鹞在冯凌子车上直打呵欠,车子越往郊区开,天色越阴沉,云层低得像要坠落似的。天气不好,舒鹞更是懒懒的。一直到车子驶出去将近一个小时,舒鹞才掀起沉重的眼皮,问了一句:“你这婚纱在哪订的,怎么越开越偏?”冯凌子面不改色:“去设计师家里看,私人订制。”“哦。”舒鹞又打了一个呵欠,“我睡一会儿,到了叫我。”到达目的地,冯凌子喊了一声:“到了,舒鹞宝贝,起床!”舒鹞抱着她那件厚厚的羽绒服睡得正香,睁眼看见一座庄园,愣了愣:“婚纱设计师这么有钱的吗?”冯大小姐回了一句“那是”,就把舒鹞拉进去。这庄园大得和周家有一拼,但装修格调比周憬那个老头眼光好太多了。舒鹞一路欣赏着,刚一进屋,被冯凌子塞了件婚纱推进试衣间,说是让她穿上看看效果。这件婚纱设计得确实好看,没有层层叠叠走路直绊脚的那种重纱,样式也不繁琐。舒鹞换好后,在试衣间的镜子前转了一圈。婚纱背部是蕾丝花纹,把脊沟笼在若隐若现间,腰身紧贴舒鹞的腰线,裙摆大方地垂在地面。舒鹞对着镜子怔了一瞬。好美啊!可是,好像哪里不对劲?舒鹞提着婚纱裙摆,慌慌张张往出跑:“凌子不好了,婚纱尺码小了,这裙子我穿刚刚好,你肯定穿不进去……”刚岀试衣间的门,头上被覆上一层白纱,舒鹞只来得及透过白纱,看清围在一旁人群:healer那群大男生正兴奋地起哄着;楚聿、白栩和里斯手里拿着彩带筒,“嘭”“嘭”“嘭”地拧开;还有冯凌子和齐言清。下一秒,舒鹞被人抱起来,穿着一身白西装的周酩远出现在她眼前。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雪,漫天都是鹅毛大的雪花片。帝都市真的很多年,都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太多惊讶,舒鹞不知道先惊讶哪一项好,只能条件反射地搂紧了周酩远的脖子,下意识在意外状况中依赖他。舒鹞的心跳有些快,她舔了下唇,开口说:“周酩远,下雪了。”“嗯。”“你是在补办我们的婚礼吗?”“嗯。”“这几天都在准备这个?”“嗯。”“可你不是去忙南非的项目了吗?”周酩远笑了笑,没说话。他抱着舒鹞稳稳地走在庄园里,踩在提前洒满了花瓣的路上。他没说,南非项目研究出来的所有医疗器械和技术,都被他捐给了国家。周酩远什么都没要,只要了一场人工降雪。舒鹞来之前,周憬打过电话:“听说你把南非的项目捐了?”周酩远说是。周憬沉默半晌,问:“酩远,要不要回来?”周酩远知道周憬说的“回来”是指回到周家的企业,他没有答应,只是笑着说:“不回了,舒鹞总想度蜜月。”周憬哼了一声:“度个蜜月能度多久。”一辈子。这是周酩远心里的答案。绿茵上落了一层轻雪,又在暖风机下化成水珠。周酩远把舒鹞抱到草坪中央,还没等说话,舒鹞先急了。舒鹞左顾右盼,匆忙从自己手上摘了钻戒,压低声音:“是不是得先还给你,你准备再求一次婚吗?”周酩远露出一个无奈又宠溺的笑,把戒指替她带回去:“不求婚。”“那你搞这么大阵仗为什么?”大雪不断在暖风中融化,空气潮湿,犹如11年前的巴黎雨夜。周酩远垂头去吻她:“为了讨好你,然后麻烦你,永远陪在我身边。”舒鹞难得地鼻子一酸,嘴硬道:“那不是当然的么,不然你还想要谁陪着。”【正文完】包括白栩和里斯在内,所有人都是凉水撩一把脸就出门。还是女人精致些。舒鹞化妆他是看过的,坐在镜子前, 一会儿拿起瓶瓶罐罐,一会儿又拿着小刷子在脸上扫, 能忙半个小时。然后再挑衣服, 美美地拎起小包包, 就算结束。这么一比,男人还真是粗糙。周酩远自己是那种连爽肤水都不拍的男人, 忽然就觉得自己不够精致。然后, 他犯了一个男人都很容易犯的错误。周酩远坐在沙发里, 感叹一声:“挺麻烦。”这话不是说舒鹞, 是说他自己,要精致起来想想似乎挺麻烦。但跑楼梯跑到一半的舒鹞,敏感地扭头,像只小狮子:“你说什么?”周酩远一看舒鹞的表情就知道她是误会了,在她气势汹汹扑过来的同时, 他张开手臂把人接到怀里,笑着:“我说我好爱你。”“……周酩远你变坏了,你现在学得油嘴滑舌了,大白天的就把情情爱爱挂在嘴边!”“没有,爱你不需要遮藏,想说给你听。”两人在沙发上接吻,又耽误了不少时间,如果不是听见舒鹞的肚子叫,他们很可能会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正午直接做点什么。去饭馆的路上,舒鹞接到冯凌子的电话。冯凌子在电话里说,她和齐言清的婚礼时间定下来了,在今年4月,谷雨那天。冯凌子还邀请了周酩远。她的原话是:“记得带着周狗一起来呀。”车上没开音乐,冯凌子又是个大嗓门,她说的话周酩远听的一清二楚。周酩远无声地敛了下眸色。倒不是因为被叫“周狗”,而是那份藏在心里的内疚悄悄冒头。周酩远和舒鹞的婚礼是周家一手操办的。他当时不知道舒鹞是谁,不但没出席,连日期都没刻意去记。日期应该是好的,周家人那么要面子,一定找人算了又算。但周酩远还是遗憾,尤其是听冯凌子在电话里和舒鹞聊婚礼的细节时,他的遗憾几乎达到了顶峰。因为他和舒鹞,没有为了婚礼这样幸福地忙碌过。“宝贝儿,你什么时候有空快来帮帮我,我真的忙死了,订婚礼策划、写请帖、订亲友名单,真的是要晕了,还不如会研究室去面对那些硅胶假鸡。”舒鹞笑了半天:“齐言清呢,他没帮你?”“他!提起他我就生气!男人果然靠不住!”冯凌子在电话里提高声音,疯狂吐槽,“你看齐言清衣品不错吧?结果本质还是直男,昨天我订了好多东西,喜糖礼盒什么的,他不帮忙就算了,还给我来了一段《木兰辞》。舒鹞没经历过必背文言文的噩梦,问道:“《木兰辞》是什么?”“‘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啊!”冯凌子语速非常快,“他居然说我结个婚不够忙活的,还说我像要替父出征的木兰,可气死我了。”舒鹞和冯凌子一路聊到饭店,到坐在桌边还在聊。菜上来时,舒鹞的目光亮了亮。“而且在一起我才发现,齐言清这人,居然把袜子和内裤一起洗!简直不能忍!”舒鹞用下巴指了指烤鸭,周酩远夹了一片喂到她嘴边。吃过烤鸭,舒鹞才心满意足地把心思放回电话里,调侃冯凌子:“齐言清那么不好,这婚你干脆别结啦?”“婚还是要结的。”冯凌子在电话那边笑起来,“咱们三个从小就认识,我们俩个又是这种情况,我还以为他不会求婚了,结果昨天晚上我上床,摸到床上有个硬硬的东西,你猜我掀开床单看见了什么?”“钻戒。”“对,就是钻戒。”聊到浪漫,冯凌子忽然问了一句:“舒鹞宝贝,你有没有什么对婚礼的憧憬,给我点灵感,我的婚礼策划还没定下来。”“还真没有,我都结婚三年多了。”舒鹞嚼着羊肉,餍足地眯缝起眼睛。“你觉得什么样的婚礼浪漫?”什么样的呢?舒鹞咽下羊肉,想了想。餐桌中央摆着一个水晶球,小雪人在里面转呀转,还带着很多雪花在里面扑簌簌的那种。舒鹞看了一眼,回忆到她那场一个人的婚礼。那天去的宾客很多,主要是天气太热,动不动就流汗,补妆补了好多次,婚纱又层层叠叠,热得要命。还是冬天好。冷了可以多穿些嘛。“冬天的婚礼就很浪漫啊。”舒鹞喝了一口周酩远递过来的梨汤,“雪花簌簌的,一片洁白,感觉很美。”冯凌子显然欣赏不来这种美:“……帝都下雪不会一片洁白,过不了中午就化了,满街都是泥。”后来挂了电话,舒鹞总觉得周酩远有些心不在焉似的,整顿饭下来都有些若有所思。但她专注美食,也没过于推敲。之后的几天,周酩远都很忙。他说是因为南非那边的项目竣工了。很多公司听说周酩远现在不在周家,都想要买断这个项目。无论开价多少,周酩远都不同意。甚至周家大伯也来过一次,两人聊了一个小时。舒鹞从客厅走过,看周酩远冷清的样子,就知道没戏,这项技术不会交给周家。舒鹞在一个凌晨接到冯凌子电话,说是齐言清出差了,没人陪她试婚纱,让舒鹞快点起床,江湖救急。“……行吧。”冯凌子说:“记得化妆。”“你试婚纱我就不化妆了吧。”舒鹞爬到床边,扯开窗帘看了眼还没亮的天色,实在犯懒。昨天晚上舒鹞和周酩远特别有兴致,连着做了两次。每次时间又都不短,折腾到大半夜,才睡下不到3个小时。冯大小姐在电话里喊:“不行!你帮我试,我得看看婚纱穿上什么样啊,你给我化得华丽点,别衬不上我的婚纱。”那天舒鹞还没睡醒,强打起精神化完妆。画完后撩了一把蓬松的秀发,对着镜子自恋:“我果然是美呀,都被周酩远榨干了,还这么漂亮。”等等。她就说起床后好像感觉少了什么?周酩远去哪了?舒鹞拨通周酩远的电话,捏着嗓子:“酩远哥哥~你去哪啦?是不是趁我睡着去私会小情人啦?”电话那边的周酩远好像在开车,笑了笑,才问舒鹞:“我有那么惊人的体力?”“也是,昨天做得够久了,纵欲过度会死的,里斯说的。”舒鹞从衣柜里拎出一件厚厚的羽绒服,又拿了个包:“那你去哪了?天没亮就走?睡觉了吗?”“有些事要忙,睡了一会儿。”“我也起床了,冯凌子让我陪她去试婚纱,你慢点开车呀。”“好。”舒鹞在冯凌子车上直打呵欠,车子越往郊区开,天色越阴沉,云层低得像要坠落似的。天气不好,舒鹞更是懒懒的。一直到车子驶出去将近一个小时,舒鹞才掀起沉重的眼皮,问了一句:“你这婚纱在哪订的,怎么越开越偏?”冯凌子面不改色:“去设计师家里看,私人订制。”“哦。”舒鹞又打了一个呵欠,“我睡一会儿,到了叫我。”到达目的地,冯凌子喊了一声:“到了,舒鹞宝贝,起床!”舒鹞抱着她那件厚厚的羽绒服睡得正香,睁眼看见一座庄园,愣了愣:“婚纱设计师这么有钱的吗?”冯大小姐回了一句“那是”,就把舒鹞拉进去。这庄园大得和周家有一拼,但装修格调比周憬那个老头眼光好太多了。舒鹞一路欣赏着,刚一进屋,被冯凌子塞了件婚纱推进试衣间,说是让她穿上看看效果。这件婚纱设计得确实好看,没有层层叠叠走路直绊脚的那种重纱,样式也不繁琐。舒鹞换好后,在试衣间的镜子前转了一圈。婚纱背部是蕾丝花纹,把脊沟笼在若隐若现间,腰身紧贴舒鹞的腰线,裙摆大方地垂在地面。舒鹞对着镜子怔了一瞬。好美啊!可是,好像哪里不对劲?舒鹞提着婚纱裙摆,慌慌张张往出跑:“凌子不好了,婚纱尺码小了,这裙子我穿刚刚好,你肯定穿不进去……”刚岀试衣间的门,头上被覆上一层白纱,舒鹞只来得及透过白纱,看清围在一旁人群:healer那群大男生正兴奋地起哄着;楚聿、白栩和里斯手里拿着彩带筒,“嘭”“嘭”“嘭”地拧开;还有冯凌子和齐言清。下一秒,舒鹞被人抱起来,穿着一身白西装的周酩远出现在她眼前。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雪,漫天都是鹅毛大的雪花片。帝都市真的很多年,都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太多惊讶,舒鹞不知道先惊讶哪一项好,只能条件反射地搂紧了周酩远的脖子,下意识在意外状况中依赖他。舒鹞的心跳有些快,她舔了下唇,开口说:“周酩远,下雪了。”“嗯。”“你是在补办我们的婚礼吗?”“嗯。”“这几天都在准备这个?”“嗯。”“可你不是去忙南非的项目了吗?”周酩远笑了笑,没说话。他抱着舒鹞稳稳地走在庄园里,踩在提前洒满了花瓣的路上。他没说,南非项目研究出来的所有医疗器械和技术,都被他捐给了国家。周酩远什么都没要,只要了一场人工降雪。舒鹞来之前,周憬打过电话:“听说你把南非的项目捐了?”周酩远说是。周憬沉默半晌,问:“酩远,要不要回来?”周酩远知道周憬说的“回来”是指回到周家的企业,他没有答应,只是笑着说:“不回了,舒鹞总想度蜜月。”周憬哼了一声:“度个蜜月能度多久。”一辈子。这是周酩远心里的答案。绿茵上落了一层轻雪,又在暖风机下化成水珠。周酩远把舒鹞抱到草坪中央,还没等说话,舒鹞先急了。舒鹞左顾右盼,匆忙从自己手上摘了钻戒,压低声音:“是不是得先还给你,你准备再求一次婚吗?”周酩远露出一个无奈又宠溺的笑,把戒指替她带回去:“不求婚。”“那你搞这么大阵仗为什么?”大雪不断在暖风中融化,空气潮湿,犹如11年前的巴黎雨夜。周酩远垂头去吻她:“为了讨好你,然后麻烦你,永远陪在我身边。”舒鹞难得地鼻子一酸,嘴硬道:“那不是当然的么,不然你还想要谁陪着。”【正文完】包括白栩和里斯在内,所有人都是凉水撩一把脸就出门。还是女人精致些。舒鹞化妆他是看过的,坐在镜子前, 一会儿拿起瓶瓶罐罐,一会儿又拿着小刷子在脸上扫, 能忙半个小时。然后再挑衣服, 美美地拎起小包包, 就算结束。这么一比,男人还真是粗糙。周酩远自己是那种连爽肤水都不拍的男人, 忽然就觉得自己不够精致。然后, 他犯了一个男人都很容易犯的错误。周酩远坐在沙发里, 感叹一声:“挺麻烦。”这话不是说舒鹞, 是说他自己,要精致起来想想似乎挺麻烦。但跑楼梯跑到一半的舒鹞,敏感地扭头,像只小狮子:“你说什么?”周酩远一看舒鹞的表情就知道她是误会了,在她气势汹汹扑过来的同时, 他张开手臂把人接到怀里,笑着:“我说我好爱你。”“……周酩远你变坏了,你现在学得油嘴滑舌了,大白天的就把情情爱爱挂在嘴边!”“没有,爱你不需要遮藏,想说给你听。”两人在沙发上接吻,又耽误了不少时间,如果不是听见舒鹞的肚子叫,他们很可能会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正午直接做点什么。去饭馆的路上,舒鹞接到冯凌子的电话。冯凌子在电话里说,她和齐言清的婚礼时间定下来了,在今年4月,谷雨那天。冯凌子还邀请了周酩远。她的原话是:“记得带着周狗一起来呀。”车上没开音乐,冯凌子又是个大嗓门,她说的话周酩远听的一清二楚。周酩远无声地敛了下眸色。倒不是因为被叫“周狗”,而是那份藏在心里的内疚悄悄冒头。周酩远和舒鹞的婚礼是周家一手操办的。他当时不知道舒鹞是谁,不但没出席,连日期都没刻意去记。日期应该是好的,周家人那么要面子,一定找人算了又算。但周酩远还是遗憾,尤其是听冯凌子在电话里和舒鹞聊婚礼的细节时,他的遗憾几乎达到了顶峰。因为他和舒鹞,没有为了婚礼这样幸福地忙碌过。“宝贝儿,你什么时候有空快来帮帮我,我真的忙死了,订婚礼策划、写请帖、订亲友名单,真的是要晕了,还不如会研究室去面对那些硅胶假鸡。”舒鹞笑了半天:“齐言清呢,他没帮你?”“他!提起他我就生气!男人果然靠不住!”冯凌子在电话里提高声音,疯狂吐槽,“你看齐言清衣品不错吧?结果本质还是直男,昨天我订了好多东西,喜糖礼盒什么的,他不帮忙就算了,还给我来了一段《木兰辞》。舒鹞没经历过必背文言文的噩梦,问道:“《木兰辞》是什么?”“‘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啊!”冯凌子语速非常快,“他居然说我结个婚不够忙活的,还说我像要替父出征的木兰,可气死我了。”舒鹞和冯凌子一路聊到饭店,到坐在桌边还在聊。菜上来时,舒鹞的目光亮了亮。“而且在一起我才发现,齐言清这人,居然把袜子和内裤一起洗!简直不能忍!”舒鹞用下巴指了指烤鸭,周酩远夹了一片喂到她嘴边。吃过烤鸭,舒鹞才心满意足地把心思放回电话里,调侃冯凌子:“齐言清那么不好,这婚你干脆别结啦?”“婚还是要结的。”冯凌子在电话那边笑起来,“咱们三个从小就认识,我们俩个又是这种情况,我还以为他不会求婚了,结果昨天晚上我上床,摸到床上有个硬硬的东西,你猜我掀开床单看见了什么?”“钻戒。”“对,就是钻戒。”聊到浪漫,冯凌子忽然问了一句:“舒鹞宝贝,你有没有什么对婚礼的憧憬,给我点灵感,我的婚礼策划还没定下来。”“还真没有,我都结婚三年多了。”舒鹞嚼着羊肉,餍足地眯缝起眼睛。“你觉得什么样的婚礼浪漫?”什么样的呢?舒鹞咽下羊肉,想了想。餐桌中央摆着一个水晶球,小雪人在里面转呀转,还带着很多雪花在里面扑簌簌的那种。舒鹞看了一眼,回忆到她那场一个人的婚礼。那天去的宾客很多,主要是天气太热,动不动就流汗,补妆补了好多次,婚纱又层层叠叠,热得要命。还是冬天好。冷了可以多穿些嘛。“冬天的婚礼就很浪漫啊。”舒鹞喝了一口周酩远递过来的梨汤,“雪花簌簌的,一片洁白,感觉很美。”冯凌子显然欣赏不来这种美:“……帝都下雪不会一片洁白,过不了中午就化了,满街都是泥。”后来挂了电话,舒鹞总觉得周酩远有些心不在焉似的,整顿饭下来都有些若有所思。但她专注美食,也没过于推敲。之后的几天,周酩远都很忙。他说是因为南非那边的项目竣工了。很多公司听说周酩远现在不在周家,都想要买断这个项目。无论开价多少,周酩远都不同意。甚至周家大伯也来过一次,两人聊了一个小时。舒鹞从客厅走过,看周酩远冷清的样子,就知道没戏,这项技术不会交给周家。舒鹞在一个凌晨接到冯凌子电话,说是齐言清出差了,没人陪她试婚纱,让舒鹞快点起床,江湖救急。“……行吧。”冯凌子说:“记得化妆。”“你试婚纱我就不化妆了吧。”舒鹞爬到床边,扯开窗帘看了眼还没亮的天色,实在犯懒。昨天晚上舒鹞和周酩远特别有兴致,连着做了两次。每次时间又都不短,折腾到大半夜,才睡下不到3个小时。冯大小姐在电话里喊:“不行!你帮我试,我得看看婚纱穿上什么样啊,你给我化得华丽点,别衬不上我的婚纱。”那天舒鹞还没睡醒,强打起精神化完妆。画完后撩了一把蓬松的秀发,对着镜子自恋:“我果然是美呀,都被周酩远榨干了,还这么漂亮。”等等。她就说起床后好像感觉少了什么?周酩远去哪了?舒鹞拨通周酩远的电话,捏着嗓子:“酩远哥哥~你去哪啦?是不是趁我睡着去私会小情人啦?”电话那边的周酩远好像在开车,笑了笑,才问舒鹞:“我有那么惊人的体力?”“也是,昨天做得够久了,纵欲过度会死的,里斯说的。”舒鹞从衣柜里拎出一件厚厚的羽绒服,又拿了个包:“那你去哪了?天没亮就走?睡觉了吗?”“有些事要忙,睡了一会儿。”“我也起床了,冯凌子让我陪她去试婚纱,你慢点开车呀。”“好。”舒鹞在冯凌子车上直打呵欠,车子越往郊区开,天色越阴沉,云层低得像要坠落似的。天气不好,舒鹞更是懒懒的。一直到车子驶出去将近一个小时,舒鹞才掀起沉重的眼皮,问了一句:“你这婚纱在哪订的,怎么越开越偏?”冯凌子面不改色:“去设计师家里看,私人订制。”“哦。”舒鹞又打了一个呵欠,“我睡一会儿,到了叫我。”到达目的地,冯凌子喊了一声:“到了,舒鹞宝贝,起床!”舒鹞抱着她那件厚厚的羽绒服睡得正香,睁眼看见一座庄园,愣了愣:“婚纱设计师这么有钱的吗?”冯大小姐回了一句“那是”,就把舒鹞拉进去。这庄园大得和周家有一拼,但装修格调比周憬那个老头眼光好太多了。舒鹞一路欣赏着,刚一进屋,被冯凌子塞了件婚纱推进试衣间,说是让她穿上看看效果。这件婚纱设计得确实好看,没有层层叠叠走路直绊脚的那种重纱,样式也不繁琐。舒鹞换好后,在试衣间的镜子前转了一圈。婚纱背部是蕾丝花纹,把脊沟笼在若隐若现间,腰身紧贴舒鹞的腰线,裙摆大方地垂在地面。舒鹞对着镜子怔了一瞬。好美啊!可是,好像哪里不对劲?舒鹞提着婚纱裙摆,慌慌张张往出跑:“凌子不好了,婚纱尺码小了,这裙子我穿刚刚好,你肯定穿不进去……”刚岀试衣间的门,头上被覆上一层白纱,舒鹞只来得及透过白纱,看清围在一旁人群:healer那群大男生正兴奋地起哄着;楚聿、白栩和里斯手里拿着彩带筒,“嘭”“嘭”“嘭”地拧开;还有冯凌子和齐言清。下一秒,舒鹞被人抱起来,穿着一身白西装的周酩远出现在她眼前。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雪,漫天都是鹅毛大的雪花片。帝都市真的很多年,都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太多惊讶,舒鹞不知道先惊讶哪一项好,只能条件反射地搂紧了周酩远的脖子,下意识在意外状况中依赖他。舒鹞的心跳有些快,她舔了下唇,开口说:“周酩远,下雪了。”“嗯。”“你是在补办我们的婚礼吗?”“嗯。”“这几天都在准备这个?”“嗯。”“可你不是去忙南非的项目了吗?”周酩远笑了笑,没说话。他抱着舒鹞稳稳地走在庄园里,踩在提前洒满了花瓣的路上。他没说,南非项目研究出来的所有医疗器械和技术,都被他捐给了国家。周酩远什么都没要,只要了一场人工降雪。舒鹞来之前,周憬打过电话:“听说你把南非的项目捐了?”周酩远说是。周憬沉默半晌,问:“酩远,要不要回来?”周酩远知道周憬说的“回来”是指回到周家的企业,他没有答应,只是笑着说:“不回了,舒鹞总想度蜜月。”周憬哼了一声:“度个蜜月能度多久。”一辈子。这是周酩远心里的答案。绿茵上落了一层轻雪,又在暖风机下化成水珠。周酩远把舒鹞抱到草坪中央,还没等说话,舒鹞先急了。舒鹞左顾右盼,匆忙从自己手上摘了钻戒,压低声音:“是不是得先还给你,你准备再求一次婚吗?”周酩远露出一个无奈又宠溺的笑,把戒指替她带回去:“不求婚。”“那你搞这么大阵仗为什么?”大雪不断在暖风中融化,空气潮湿,犹如11年前的巴黎雨夜。周酩远垂头去吻她:“为了讨好你,然后麻烦你,永远陪在我身边。”舒鹞难得地鼻子一酸,嘴硬道:“那不是当然的么,不然你还想要谁陪着。”【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