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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嫁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1 / 1)

她只记得沈寂救过她,对他存着善意,却是忘了沈寂本和常人不同,外人说的沈寂性格乖戾,嗜血疯癫,他不是猫,也不是狗,分明就是……“是狼。”此言一出,阮绵书徒然瞪大了眼睛,竟是说出了真话。沈寂抬眸,空洞的眼眸和她惊慌的眼睛对上,仍旧没有说话。……沈寂不说话,那边无数双眼睛盯着看她笑话,阮绵书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手轻轻带着沈寂的胳膊轻轻晃动了一下,仰头瞧着他。“沈寂,你到底娶不娶我?”沈寂仍旧不说话,那边已经有人看她的眼神不对劲了,阮绵书气的脑壳疼,她一向高傲,如今一日之内脸算是没有了。反正丢人了,索性咬着牙提高了音量又问了一遍,“沈寂,你到底娶不娶我?”“噗——”不知是谁笑了一声,这就好似阴沉沉的天幕被人开了一道口子,有了第一滴雨,紧接着就是哗啦拉的大雨,所有人都掩着唇不怀好意的笑了。阮绵书颤着肩膀,脸上几欲滴血,就在她忍不住想要扯过被褥躲起来的时候,沈寂开口了。“我娶。”……沈寂答应娶妻了,俞氏开心坏了。“既然如此,我这就去准备婚礼,一定让你们早早的成亲。”俞氏领着一群浩浩荡荡的人眼见就要走出门去,阮绵书心里那口气儿还没有松完,就听到身侧人嗤笑一声。“你抓了我的狼崽,还我?”狼崽——阮绵书转头看着沈寂,此时的沈寂浑身戾气,好似……好似随时都会扑上去一样。俞氏本是有些讪讪的,后来不知道想到什么,含笑看着愣住的阮绵书,笑道:“还,自然是要还的,待你二人成亲,你那院子里面消停了,我就给送回去。”沈寂闻言不经意的抬眸,把阮绵书的手松开,扯过被褥蒙在阮绵书的头上,将她整个人盖的严严实实,阮绵书只觉的床边一动,露在外面的脚似有冷风吹过,待她掀开被子露出雾蒙蒙的双眸,就见那边沈寂披着白衣,迎风而立,正沉目猩红的望着俞氏。“你威胁我。”阮绵书扒着被褥,清楚的看到俞氏身后的所有人都警觉的盯着沈寂,俞氏自己也是扶着门框往后退了一步。沈寂,好像有些厉害呢!阮绵书这样想着,听到俞氏有些心虚的回话。“你说哪里的话,院子里的人定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它,都是在一个府里,也……也出不了什么事不是吗?”“你敢吗?”沈寂好不留面的讽刺着俞氏,他看不见,阮绵书却是看到俞氏瞬间铁青的脸,心里畅快的很。也许是真的怕沈寂再说什么,俞氏带着人走了,颇有些逃的意味在里面。阮绵书见人走了,犹豫着还是下床,走到沈寂的身边,他的头发很长,垂下来到腰际,如今凌乱的飘着只能看到鼻头。“沈寂。”沈寂终于有了反应,却是本能的抽出被她牵住的手,面无表情的转向她。手被人拂去,阮绵书有些尴尬,想要说什么,看着沈寂虚空的双眸,终究什么都没说,踮着脚把一件外衣搭在他身上。沈寂看不见,感觉却是很敏锐,就好像那双在他肩头摆弄的手,又好像鼻息间若隐若现的女儿香,他袖下的手慢慢握成拳头,表情有了一瞬间的变化,转瞬即逝。“不用。”衣裳如落叶一样,卷着秋日的微凉,翩然的落在阮绵书赤着的脚边,没染蔻丹的脚趾蜷缩在布料边,是那样的无措。阮绵书看着地上的衣裳,心里是有些怒的,“沈寂,你……”抬眸看着他那双眼睛,阮绵书气不起来了,弯腰蹲在地上,满头秀发像是天然的衣裳,从她瘦削的肩头铺散,掩去身姿。远远的看着,他站她蹲,一样的凌乱,显的蹲下的阮绵书有些可怜。沈寂感觉到眼前的人不见了,睫毛微颤,抿唇转身就要往外走,也许是因为这个屋子不是他熟悉的屋子,路过门槛的时候险些被绊倒。“沈寂。”她抓着衣裳的手有些泛白,抬头,眼眶微红的看着他的背影,最终也只是说了一句,“谢谢。”人和人之间从来没有公平可言。她念着沈寂曾救她,对他心存善念。沈寂也许从来不知道她是谁……一场意外将他们捆绑,她是无路可退,沈寂又何曾不是因为一只狼崽被人拐骗过来,没有拒绝的机会。心痛吗?痛的。毕竟她也是少年慕艾的时候,也期待自己的郎君是一个白衣翩翩,温文尔雅的君子。她想要的是温暖,而沈寂给的只是孤冷。蹲着的阮绵书突然就笑了,远远的看着沈寂双手在不停的摸索,走的跌跌撞撞,笑着哭了。沈寂走着,脚下一顿,险些撞上一株柳树。哭……哭了。他耳聪,听到身后的动静,眼底晦暗,转而走的更快,像是要逃避什么。沈家偏远的一座院子里面,哀啼的孤雁落在生草的墙头,地上逶迤的草上落着银杏的叶子。这个院子里面常年只住了两个人,沈寂和他捡到的小乞丐,叫松柏。如今松柏在做饭,沈寂回来的时候就一个人坐在廊下,对着自己的手恍惚,脸上带着某种悔恨、嫌恶和阴狠。“你不该碰的,死了也不该碰的……”阳光透过墙边的银杏树稀疏的落在他的脸上,照在他空洞的眼眸上。他的相貌俊美,乍看上去仿佛柔顺的绸缎,柔软而美好,眉毛如墨,睫毛细密,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看着远处,让人很想伸手覆在他的眼睛上。若沈寂看的见,必定是风华绝代。突然沈寂扬起手,一掌抽在自己的脸上,厨房的松柏听到动静,出来看到他脸上的印子吓的捂了嘴巴。“二爷……你做什么?”沈寂朝松柏摆手,“无事。”松柏不放心,但也知道沈寂的脾气,几次回头还是进了厨房。没办法,他不进厨房,他们就没饭吃,沈家没有人会在意沈寂这个二爷。沈寂也不在意这些,他连自己都不在意。秋天的风总是寒冷无常的,吃过饭院子里面已经满是落叶,在落叶挡着的围墙边,不止什么时候露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看见出来消食的沈寂,撒了欢的朝沈寂跑过来。它张着嘴巴,露出里面刚硬的牙齿,咬着沈寂的衣裳呜呜的叫唤着,等沈寂蹲下摸它,竟乖觉的蹭着沈寂的手掌,“呜呜嗷……”竟是一匹通体雪白的狼。沈寂的肌肤很白,不是病态的白,是那种高雅的,带着雪山之巅圣洁的白,摸在这匹足足有他腿高的白狼身上,也没有失去任何光泽。“崽崽过两日回。”沈寂的声音如珠玉滚矶,清脆悦耳。白狼“嗷嗷”的叫了两声。沈寂顺着它的毛发,许久把自己的手伸到白狼的嘴边,低声道:“它好像犯错了,无法弥补的错。”白狼的眼睛往上,看了沈寂一眼,就像那种父母看孩子,宠溺的安慰的,低头照着沈寂的手舔着。沈寂也没有收回,阳光照在一人一狼的身上,沈寂的世界一片漆黑。他本以为是做梦,对俞氏的痛恨让他放肆了那么片刻,也许是有过动情,直到她的哭声唤醒了他,错误也就这样造成了。这是他的罪,一辈子洗刷不掉的。他糟蹋了一个女子,像曾经沈从兴睡了俞氏一样。她也许不知道,她以为凶狠的一句“你到底娶不娶我?”听在他的耳中,是怎样的冲击。他本孤寂,缘何招惹。可他,配吗?沈寂想着,脚下的白狼用头抵了抵他的腿,沈寂回神,顺着白狼的背摸上它的头。“最近莫要来了,她胆小。”狼母:宝宝乖,娘给洗洗就好了。沈寂摇头:不行,我看不得……狼母:差不多得了,嘴角翘到天上了,给为娘得瑟什么呢!第五章 盖头 你拉我出污泥,我陪你度余……秋风萧索,吹起自上而下挂起长长的红绸,远处突然传来疾驰的马蹄声,忽明忽暗中沈家青石砌就的石阶很快多了一条价值不菲的马鞭。仆从闻声而来,看到门口熟悉的身影时身子一缩,张嘴就要大喊,“老——”“闭嘴。”那人抬手指着仆从的脸,仿佛一只发怒的老虎。仆从一愣,眼前一阵寒风,来人却是已经往里面疾步而去,他意识到什么,拔步追着喊道:“老爷回来了,是用饭还是沐浴?”奈何早已空无一人,没有人回答追赶而来的仆从。沈从兴是得过探花的书生,上一次大火指着人鼻子怒是在沈寂母亲出家的时候,这么多年过去了,所有人都要忘了……沈从兴本质,也是一个会发怒的狼,沈寂是他的亲儿子。“哎呀我的天爷啊!快,快去告诉郡主——”俞氏身边的嬷嬷远远的看着走来的沈从兴,嘴上说着,脚却是动弹不得。沈从兴略过她,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就径直入了十几年没有踏进去过的正院。如今正是秋菊盛开的季节,俞氏穿着一件常服,扶着额角,斜倚在亭中的软榻上,慵懒的捻着一支花,含笑看红衣丫鬟们逗弄一个通体雪白的小狼崽。小狼崽受伤了,后脚不便,被丫鬟手里的肉挑逗着发出似哀求的呜咽,皮毛上沾着发黑的血迹,逶拖在地上。落日的余晖照在一群人的脸上,欢声笑语不断,这样的喜悦,沈从兴看着却不觉得喜。“是你陷害阮姑娘失贞的?”众人一滞,皆僵硬的维持着自己那刻的动作不敢动。俞氏眼睁睁的看着手上的花落地,沾了尘埃,似笑非笑的眯着眼睛。“是啊!”沈从兴风尘仆仆,一袭青衣带着外面的雨沙的酸味,撩袍坐下,与平时无异,淡淡道:“滚。”一个滚,丫鬟婆子垂头没来及看俞氏一眼,一个接着一个走下了高台。“你是为阮姑娘可惜?还是为那个狼崽可惜?抑或是为自己可惜?”沈从兴看着地上和他对望的小狼,不答反问:“郡主除了威胁人,还会什么?”聚英院里面发生了一场极大的争执,外面围着的人听到响亮的耳光声,以及劈里啪啦茶盏破碎的声音。沈从兴捂脸愤然离去,据说当夜聚英院就请了大夫,烛光彻夜未熄。这些阮绵书都是听说的,听过之后心里无波无纹,喝了一碗安神药就睡了。她是在成亲的前一天见到了沈从兴,那个极瘦,翩然有隐士仙姿,把一根桃木带出高贵的沈探郎。彼时她正坐在树下,穿着一身绣满樱桃花的襦裙,自饮自乐。注意到沈从兴的时候,已经是许久之后,也不知为何,她一眼看出了那人就是沈从兴。也许是沈寂和他生的有几分相像吧!他身上笼罩着淡淡的哀愁,却又像青竹一样站着,风不动他不动,风动,他亦可不动,让人捉摸不透。沈家种种,她曾怨过沈从兴,如果她没来沈家,如果沈从兴派人看顾她一些,就不会……可是没有如果。她来了沈家,遇了沈寂,失了名声,困了自己,回不去,也看得清,怨恨只会让她固步自封。沈从兴在阮家落难之时,保住她的性命,已经是极好的了。沈从兴站了很久,要走的时候抬眼望天,眼中似有什么东西落下。阮绵书想了很久,远远的朝沈从兴行了一礼,客气道:“您有事吗?”“无事。”又是一阵沉默,阮绵书开口,“您慢走。”沈从兴恍惚着眨了一下眼睛,转身道:“对不住……他是个好孩子。”对不住,带你来了沈家没有护好你。还有,沈寂是个好孩子。这是沈从兴的意思,阮绵书明白,所以鼻子有些酸,看着他好像一下子老态的背影,阮绵书笑道:“我知道。”我知道。沈从兴闻言匆匆而去,没有回头。他走后阮绵书在他站着的地方看到两滴水珠,在柳叶上晕开花朵。她便知道,沈从兴其实,算是一个好父亲。……他们成亲的那天天气阴沉沉的,好在之前连着下了好几日的雨停了,也算是一件好事。听到沈寂亲自来迎亲,阮绵书松了一口气,大红的嫁衣散在周边,她好似枝头娇艳的牡丹,笑了。阮绵书很美,这样一笑说不出的动人心魄,这样一个眉目如画,身姿绰约的姑娘,就要嫁给一个瞎子了,这有什么好高兴的。因为成亲,被临时拨过来照顾阮绵书的红英和红雪并不懂阮绵书的笑容,甚至鄙夷阮绵书的痴傻。“这二夫人,莫不是个傻的。”红英扯着红雪的袖子小声说道。红雪本想说些什么,看到阮绵书看过来的眼神,顿时嘘声了。这二夫人看着对谁都淡淡的,可那眼神冷的和冰渣子一样,瘆人。见她们消停了,阮绵书低头掩去眼底的喜色,她不傻,她甚至清楚的知道她想要什么。路是别人给的,可走终究是自己走的,她不怨沈寂,也不恨沈寂,捧着一颗心到他身边,对一个人好总归不会被薄待。何况沈寂是恩人,你拉我出污泥,我陪你度余生,于此时罪臣之女的她而言,这很好。外面,声乐齐鸣。红英两人忙的拿着盖头给阮绵书盖上,红盖头一落,两分世界,外面的柳枝被风吹的摇摆不定。沈寂来了。一根红绸布,牵着娇和郎,寒风吹的他的袖子鼓起,他却稳稳的走在风口,迎风而行。虽然,沈寂不笑。他们终归的不一样,沈寂终于踉跄一步就要跌倒,身子稍微歪斜的时候又被人稳稳的扶住。“小心。”隔着布料,阮绵书感觉到沈寂胳膊僵了一下,另外伸来拍她的手就那么停在半空中。她以为沈寂不会说话,沈寂却皱眉道:“你看得见。”红妆出嫁,盖头掩面,本该不见前路的阮绵书却稳稳的扶住了他,他的声音带着说不清的凌厉,好似被人抢了什么东西一样。阮绵书也感觉到了,抓着他的手一紧,急忙道:“我有盖头的。”沈寂脸色稍霁。“这长路,夫君看不见,自有我牵着夫君来走,所以……所以我把盖头,改成了……改成了纱。”说到最后阮绵书声音已经带着隐隐的悔意,她没想到沈寂会在意这个,改盖头的时候也没有告知沈寂,若沈寂为此生气……阮绵书不敢想沈寂生气,她要如何,隔着红纱看着沈寂的眼也是不敢直视。迎亲的声乐很响,来到这院子的却很少。一身红衣的沈寂,他本就生的好,如今冷着脸,更是神圣不可侵犯,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也没有人体会到他心里的滚烫。唯独沈寂那双幽谭一样的眼睛,好似有光流出……这样紧张的过了片刻,沈寂突然撩起衣袍,眼前一阵红光,只听“嘶啦”一声,一方绣着红色祥纹的红绸盖在了她头上。“这路,该我走。”沈寂说。阮绵书被他牵着往前走,脸上晕开胭脂一样的绯红。她要的很少,沈寂给予一点,她便心生欢喜。沈寂顾及她,她也顾及沈寂,到底怕沈寂摔了,阮绵书小心的往沈寂那边靠了一下,小心的把盖头往后拉了一下。待她看清沈寂是如何走路的,脸上的笑瞬间就僵了,只觉得浑身冷汗噌噌,汗毛倒立。她一直知道,一直回避的事情,真正看到的时候,她才真正的体会到原来沈寂……他真的与常人不同。她要嫁的,是一个众人皆惧的人。一见钟情很好,可沈寂看不见,我只能来个日久生情。第六章 亲迎 我们回家知道和看见本就是两种不一样的感觉。只见沈寂身侧跟着一匹狼,有他腿高,步子悠闲,眸中泛凶,盯着阮绵书的样子带着怨气,就连隐隐露出的牙都像刀一样锐利。白狼迎亲,史无前例。阮绵书是个女子,一个阮常江在时被全扬州惯着的姑娘,明明知道沈寂就在边上,还是忍不住腿软。天气阴沉沉的,风也似乎厉害了一些,阮绵书想起这几日沈家听到的传闻,沈寂凶煞残忍,难以捉摸,每有不顺就会让狼撕咬了别人,不分亲疏。想到这里,阮绵书身上一阵寒意,无论如何都走不动了,沈寂似乎不喜她的……“有事?”沈寂牵着红绸被耽误了脚步,转身蹙眉突然问道。本是不耐烦的一问,奈何阮绵书看着他一本正经的对着没人的地方,阮绵书心里那些害怕竟瞬间散去了一些。沈寂啊!对错了方向,他自己又看不见,模样憨憨的。阮绵书强行忍下心里的惧意,伸手就要去拉人,手没碰到就被嗷嗷叫着的白狼抢了先。白狼嘴里咬着沈寂的衣摆,扯着沈寂把他朝阮绵书这边扯,转身的时候,沈寂本是有些茫然,慢慢的像是明白了什么,耳根子变的有些红,阮绵书眼瞅着白狼和沈寂,像恨铁不成钢的母亲和儿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傻子。”阮绵书透着下面一点地方看着,轻声喃喃着,沈寂看不清路,不会叫人吗?她不就在这里吗?“我害怕,你牵着我走吧!”阮绵书朝沈寂靠了一步,想着这路不近,她带路总比一人一狼走的安全些,自然害怕也是有的。任谁见了这么大的一匹狼都是害怕的吧!不过要是沈寂愿意牵她,她也就不害怕了。只是不知沈寂……是不是愿意。沈寂沉默了一会儿,面儒冠玉的人好似冰雕一样,一动不动,一双空瞳无光,呆呆的看着她,又不是在看她。他不愿的,阮绵书勉强的笑着。“走。”眼前多了一只修长的手,位置丝毫不差的伸向她。阮绵书呆呆的看着,笑了。小心的把手放在他掌心,不知道是她手颤了一下,还是沈寂手颤了一下,再抓起来动作有些僵硬。她偷偷掀起盖头,看了一眼沈寂平静无波的侧颜,觉得应该是自己颤的。沈寂牵着她走的很慢,白狼在那边咧嘴看着她,看的阮绵书步子快了些,她怎么感觉这白狼对她……有点意见。阮绵书越走越快,沈寂不是多话的人,遂一路走着都是安安静静,若不是沈寂踩空了一个台阶,两个人会这么一直安静下去。是阮绵书一声惊叫,顾不上满头珠翠抱上他的劲腰,丝毫没有想到要是沈寂真的摔倒,凭她单薄的身子,得到了无非就是和他一起跌倒。沈寂稳住了,听到身后一路跟着他们的两个丫鬟吸气一声,有些轻浮的声音引的他皱眉,更多听到的是她头上叮叮当当的环翠声音,像鸟叫一样。“我站好了,莫要抱了。”沈寂感受着她身上的软绵,心跳有些乱,空着的手有些不知道要不要扶她一把。最终他还是扶了,因为阮绵书趴在他怀里许久没动,温热的气息从胸口偏下的地方传到衣裳里面,痒的他难受。“站好。”沈寂不耐的推了她一把。“别动——”阮绵书大叫,叫完边上安静的过分,她才想起今时不同往日,她叫的是沈寂,疼痛让她失去了理智。阮绵书愧疚,改为轻声,有些委屈道:“头发勾到你衣裳了,疼……”风吹在沈寂耳朵里面,带着异样的心软,他竟听话的站着不动了,只是身子有些僵硬,手在她背后要放不放的。胸前阮绵书的手在细细的寻着解头发,挠痒一样,沈寂暗色的目光落在远处,脸色微微变化。白狼等的有些久,不耐的“嗷嗷……”一声催促,吓的阮绵书一顿,沈寂“恩”了一声,白狼不叫了,阮绵书又继续解头发。远远的看着,两个人红衣似火,沈寂高高的身影挡住了阮绵书的娇小,女子声音带着些许娇气,“好了。”这次是阮绵书主动拉了他的手,主动拉着他的手,提醒道:“这里有台阶,三阶。”她说着,沈寂跟着她说的走,一路走的顺当。……这场亲事办的很大,俞氏存心看笑话,又因着两人如今尴尬的身份,和俞氏一样看笑话的很多。阮绵书很不喜这样的目光,抿唇看着边上的沈寂,他本就如霁月皎洁,面容俊美,此刻红衣加身,神情冷冽,说不出的好看。看着,阮绵书慢慢的平静了,深吸一口气,背挺的直直的走进去,隐约间她好像听到有人叫她,那声音清灵,如鸟灵一般。只是她没有听真切,也就没有在意。沈寂一直没有松开她的手,在二拜的时候准确的带着她错过了俞氏,这个插曲阮绵书看不到俞氏的神情,好在没有闹起来。这是除了鼓乐最安静的拜堂。最后往外走的时候,沈寂没动,他道:“你抓的狼崽,还我。”今日俞氏特意梳洗过,穿着一身朱红的锦衣,头上带着红宝石,手上的蔻丹明艳动人,闻言朝他身边的白狼看了一眼。“果然是狼啊?”俞氏说。阮绵书握着他的手一紧,听出俞氏这声狼崽说的是沈寂,但沈寂依旧面无表情,阮绵书也就没动。“给他。”沈从兴看着俞氏,声音不变喜怒。从头到尾沈寂没有理他,他也没有看沈寂,拜二老沈寂错过了俞氏,也同样没有朝他拜,这些沈从兴都看着,没有说话。这是他今日第一次开口,仅仅两个字。“给他。”俞氏握拳,不屑的看沈从兴一样,朝身后摆手……等待的过程是漫长,慢慢的有人小声提到沈寂腿边的白狼,那通体的白毛很是珍贵,只是白狼甚少,他们虽害怕,但也稀罕。俞氏也看了两眼,笑道:“你不怕我把这白狼宰了,竟带来。”“尽可试试。”沈寂的话让阮绵书感觉到了彻骨含意,他只是站着,仿佛身后有着许许多多的疾啸,让俞氏闭了嘴。须臾,一匹雪白的小狼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呜咽着跑来,瘸着一条腿,雪白的狼毛染上了褐色的狼血,看样子没有得到救治,趴在白狼的边上,白狼俯身“呜呜嗷”一声凄厉的叫喊。那样的哀厉的叫,阮绵书闻声顿觉不好,果然看到沈寂脸上瞬间冷下去,阮绵书下意识紧紧拉着他的手。他手上筋脉猛烈的跳动着,透过手指传到她心上,她知道沈寂生气了。“夫君。”阮绵书突然叫道。一声夫君不轻,众人看着中间那个声音甜美的红衣女子,她站在沈寂边上,安安静静的样子。沈寂也愣了一下,回神过来没有理她,阴霾的对着主座。“你敢伤它——”俞氏没有说话,但她身边的人已经熟捻的挡在她身前。“二爷要做什么?今日大喜的日子……”也许是大喜二字让沈寂想起了什么,沈寂山雨欲来的脸色平静了一些,在众人要松气的时候,沈寂猛然转身,不容拒绝的把阮绵书挡住。阮绵书牵着他的手紧了紧,下意识靠近他。她不想劝沈寂了,因为沈寂心里难受。沈寂一动不动的眼珠看着正前方,如统帅一样,朝白狼发号道:“去咬。”蓄势待发的白狼推开小狼崽,朝着俞氏那边扑上去,哭喊声,叫骂声,惨呼声在屋子里面一下子响起。阮绵书垂眸,余光看到那边一片血肉模糊的手臂,阮绵书认出那是红英,她手上带着红珠不会错。喉咙里面一阵酸涩,自然难受的发出声响,很轻很轻。她不觉得可怜,相处虽短,她看出红英并非好人,加上那夜的恩怨,她早就想要收拾,苦于没有机会……她只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事,场面看着凄惨,一人一狼纠缠着,宾客的逃跑声,丫鬟的救援声,俞氏的尖叫……“沈寂,够了。”阮绵书听到沈从兴的声音,心里一沉。突然一双手过来,揽住她的腰肢,把她按在胸口,耳朵被一双温热的手挡住,她看不见也听不见,只余淡淡的青草味涌进鼻腔。沈寂静默的站着,寻着声音朝沈从兴抬了一下眼,“伤它,不够。”听着那边不仅红英,就连红雪都传来惨叫,阮绵书隐隐觉着,沈寂这样做似乎不止是为了小狼崽。那夜,沈寂是听过红英红雪的声音的,白狼咬人之前沈寂也发出了细小的嗷嗷声……“我们走吧!”她许久之后拍着沈寂的肩膀,朝沈寂开口。这场闹剧,有因有果,她们既然能喊能叫,证明性命无虞,沈寂其实也只是在保护应该保护的人而已。沈寂非十恶不赦之人,只是没有人看出他的善意。“夫君,我们回家吧!”作者有话要说:我可能写了一个动物园,请目前出场的崽崽门招个手。猫猫崽:嗨!大家好!狗狗崽:大家好哦!虎虎崽:爱你们!比心!狼狼崽:看这里,看这里啊!寂寂崽:你们好,我是沈寂。寂寂崽:我是男猪脚,全文最靓的崽。第七章 和离书 我从来没有把嫁给你这件……一路弯弯绕绕,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阮绵书只是觉得身上越来越冷,他们终于在一个院子停了。此时风有些大,嫁衣被风吹着贴在身上勾勒出她姣好的身姿,盖头隐隐绰绰吹起,视线所及是一个空落落的地方,和沈家下人仆从成堆成片不同,这里除了他们没有一个人,只有满院子的落叶。萧条,冷清。阮绵书忍不住伸手搂着自己的胳膊,怪不得身上冷,却是院子里面没有人气的原因,往后这就是她要住下去的地方了。沈寂倒是十分自在,来到院子境界他就有些不一样,拉着她的手不再紧绷,应当是放松下来的缘故。正屋的门有些老旧,往下的部分有被虫子叮咬的痕迹,推开的时候发出“吱呀”很长的一声声响,听着有些心焦。屋子里面光线很暗,窗户是关着的,风被挡在了外面,阮绵书看不见了,被沈寂引着坐在了一张床上。沈寂松手的时候她尚有些恍惚,想抓却没有抓,时间久了眼睛适应了屋子里面的光线,她就透过盖头的下端看见沈寂站在她身前,硕长的身影将她严严实实的挡在里面。门没有关,风吹起他长长的衣袖,吹在她的手背上,又轻柔柔的离开,他们就这样很久,谁都没说,谁也没动。阮绵书在他袖子又一次吹过来的时候伸手抓住,终于开口问道:“不……掀盖头吗?”沈寂像是被什么惊到一样,转身退到桌子边上,阮绵书张着手,呆呆的看着被他衣裳刮断的指甲,疼痛慢慢蔓延,她顿时就委屈的红了眼眶。“沈寂……”你这是什么意思?阮绵书想问,话到嘴边怕自己哭出来,又给忍了下去,伸手取了头上的盖头,珠翠清脆的响声如风铃一样,在屋子里面响起。这是一间陈设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屋子,生冷的褐色家具,素白的帷幔,和一个呆呆的看着窗户仿佛入定的主子。很多时候沈寂都是这样的,不知道看哪里,却能看上很久,别人说沈寂傻了呆了,阮绵书却每次都看出了心疼,再大的怒火看到他面无表情和空无颜色的眼眸,也全散了。“你在看什么?”沈寂只觉得又闻到了淡淡的樱花香,是她过来了,就在他身边,耳力很好的他竟然没有发现,她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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