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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火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8(1 / 1)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放心了……】——【你这么惊恐……难道是因为……昨天的游戏……】没有!没有!没有!文茵欲哭无泪,她是不是已经丢人丢到姥姥家了,玩游戏都这么背。——【我去洗漱拉,拜了个拜~】丢下这么一句话,文茵赶紧把微信调成了静音模式。好友申请那一堆红色气泡,文茵惯性点开来看一眼,最上面一个,是林友然。——“茵茵,加一下阿姨好吗?”她的指尖在屏幕上顿了许久,最终还是没点下去。心理洁癖的人总有点毛病,需要挺长时间适应一下的。把手机塞进兜里,文茵在洗手间里刷了个牙、洗了个脸,简单做了个晨间护肤。贴了一张补水的面膜,便去门口便利箱里取牛奶。门刚一打开。她立刻就想摔回去。穿着成套西服的男人站在门口,戴着劳力士的左手稳稳按住了门板。然后将她的小胳膊又推了回去。一脸肃穆的样子,翟北祎就这么淡定又慵懒地从外面走了进来。右手上还提着一瓶热的牛奶。翟北祎熟客一般地在玄关自顾自地换鞋,文茵欲言又止地站在他后边,好像在阻止他进屋。但看似正经的人全然不理会她的抗拒,面不改色地垂下眸,与她正面对视。“你要站在这喝奶?”翟北祎撇了撇她那副战斗前的紧张样子,忍住了嘴角的笑意。白皙的手腕伸手去够,“给我。”“昨天的事儿,我们还没谈完。”用瓶奶来要挟人,身材高大地男人此刻却像个内心幼稚的小屁孩儿。但翟北祎的面色深沉,话音也带着不容反驳的命令感,文茵只得咬了咬唇,显得可怜兮兮。穿着个睡衣,脸上的面膜还没摘。纤瘦的女人看起来可爱傻气,大乌小乌围着翟北祎转了好几个圈,闻来闻去。大人大量。他也不逼她,反正她都把老底兜出来了,人是跑不掉了。“先吃早饭。”翟北祎将西服外套脱了下来,露出了精干的衣架子,衬衫挽到了小臂,他亲自摆盘。这已经是第二次文茵看他在厨房里捣腾。穿着西服,他倒也能灵活自如地干家务。翟北祎将冰箱里的小菜倒进小盘,下锅煮了两碗白粥。文茵的冰箱里囤了不少速冻点心,一并也都上了蒸锅。忙活了一阵,他从厨房里出来。娇憨的小女人已经洗掉了面膜,正抱着小乌在看什么奇奇怪怪地动画片。犯懒的时候她就格外听话,聪明劲儿还不少。“在看什么。”“瑞迪和莫克。”翟北祎勾了勾唇角,在她旁边拉开了椅子,径直坐了下来。脑袋歪了过去,挨着她的下巴,轻轻吐气,“你觉得它能看得懂?”他口中的烟草味比以往淡,但还是与她的气息不同。文茵的注意力总会被他分走,垂眸瞧他一眼,“烟味儿重,起开。”翟北祎挑了挑眉,高挺的鼻梁深邃晦涩,双唇轻轻擦过她的下巴,“你还吻过。”文茵瞬间收紧了手臂,惊得大乌一声“嗷呜”,从她怀里跳走了。她刚想反驳。微凉的唇已经贴了上来,细细地在她唇瓣上辗转,细碾。一阵摩挲之后,温度渐升,热度在他们的肌肤上流转。“我很想你。”他轻声说着,像岩浆,像红日,让文茵浑身都被烧透了。“这些天,我很想你,这些年,我很想你,文茵,你想我吗?”他抬起眼眸,和她凝视着,琥珀色的瞳孔里映出的是彼此的脸庞。文茵看着他,缓缓叹了一口气,“你想的只是记忆里的我。”呢喃的话语好像不是很自信。翟北祎皱了皱眉头,扳正了她的脸庞,双指钳住了她的下巴尖,神色肃穆起来。“你就是你,无论什么样,那都是你。”“如果我又自私,又恶毒,又愚蠢呢?”“傻瓜。”“你怎么不说了?”翟北祎俯身覆住了她的唇,将所有的心事都藏在了舌尖、唇瓣和气息中。流连忘返,厮磨缱绻,缠绵至死。他要是能在乎得起她那些缺点,恐怕他也不会无药可救到如此地步。被吻得气喘吁吁,文茵扶着他的手臂,依旧抬着脸想要一个答案。只是这时她红着脸,就像一个要不到糖吃的小朋友。无可奈何。翟北祎才解释道,“你不要我,我也放不下你。”总归还是回来了,文茵是他的克星,他放弃治疗了。“哦……那我可真厉害……”她小声嘀咕着,好像真的觉得自己挺厉害的。男人略有些不爽,吃味地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要我?”这么多年,他一直都难以启齿的这个问题。在这个时刻,好像无比自然地脱口而出了。自尊啊,骄傲啊,都被爱所化解了。文茵嘟起唇,郑重地说道,“对不起,是我当时太蠢太任性了。”蒋玉白跟她说男人没有好东西,翟北祎这样的家庭如果知道文渊出轨,又要破产,一定会让他们分手,到时候,连面子都保不住,还不如她主动分手,以后还能被人挂点着点。而且……他们当时分隔两地,她带着更多的,是赌气的成分,在最脆弱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因为他不在,所以她也不在需要他了。就带着这样的情绪,她提了分手。面对了真实的自己,文茵反问道,“但是你为什么没有挽留?你还是不够喜欢我,不像我那么喜欢你。”因为喜欢他,所以她才会自卑,翟北祎不够喜欢她,所以才能那么绝情。她突然好难过。突然开启了丧模式的女人整张脸都垮了下去,已经错过了一次,翟北祎很有天赋地知道了错误选项在哪里。“我真的害怕,你跟我在一起不快乐。”“你会影响我,让我没有自信,会怀疑自己,我是努力过不去喜欢你,但是我做不到,反而,我越来越痛苦,也越来越后悔。”“所以,别再离开我了,所有失去的那些,我们都把它找回来,好不好?”怎么找回来?纠正错误,弥补过去,那些错失掉的光阴,让他们成为更好的自己。文茵突然发现。她一直在等这句话。在等翟北祎后悔,在等他们的未来,重新开始。第51章 五十一片玫瑰“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吻,深吻。他们迫切地像成为彼此的另一部分,舌尖炙热地纠缠着,渐渐变得无法收敛。衬衣的纽扣似乎快要迸开,从两三指的缝隙内,风光旖旎,无限暧昧。牛乳在他的肌肤上滑动,翟北祎扣住她的后脑勺,又将她往深压去。二楼的卧室没开灯。昏暗的身影翻来覆去,模糊的两团在诺大的床铺上若隐若现。粗重的鼻息覆在她的颈间,翟北祎没刮掉的胡茬硌得她皮肤又痒又疼。她难耐地揪紧了他的发丝,将十指像那短短的发茬中陷入,然后收紧。缠绵的厮磨,压抑的喘息。“张嘴。”他轻咬了一下文茵的唇,以示惩罚。“唔……你好重。”脸颊酡红,指尖蜷缩在他的衬衫领口。燥热,沿着他的背脊慢慢上爬,渗进了血液里。“那你上来?”低哑的一声调笑,好让人不爽。纤细的胳膊拽着他地手臂,真的轻盈地就跨坐在了他的小腹上。发丝垂落在肩胛骨的位置,衬衫已经被他咬开了两颗,露出了一片透亮的白。脖子上还有两片牙印,他咬的。文茵负气地埋下头,一口恶狠狠的,回咬了他。翟北祎只是轻笑,手覆在她的脑后,温柔抚去。“解气了?”“没有。”他拽着她的脑袋就压了过去,温热的唇紧贴了过去,“那就换我。”衣衫窸窣,他拖着她一同滚进了被子里。文茵被他压在胸膛之下,男人的呼吸渐渐急促,喷在她耳后的气息,滚烫。烙铁一般的温度,她的双手被高举在头顶,钳制住。两只青虾一般的男女,赤条条,热情相拥,亲密无间。进入的那一刻,文茵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填满了。从外到内的,都是翟北祎的气息,翟北祎的温度。情潮一浪又一浪地打翻至头顶,文茵情不自禁弓起了身体,快乐又绝望地哀嚎着。换来男人的一记轻笑,“这就不行了?”她躲开他滚烫的唇,侧过脸去,难耐地咬住了枕巾,齿尖绞紧,好封住已经支离破碎的声音。藕白的双臂被固定在头顶,柔弱、无助,双腿挂在他的腰侧,震颤。“嗯。”他低下头,凑近她的耳边,喉头微哑。“好紧。”她的发丝都散在颊边,咬住的双唇殷红得过分,泪眼氤氲,迷离混乱。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只能断断续续地发出音节,随着他的幅度与频率,音调逐渐娇腻起来。好似承受不住。又像快乐至顶。汗水涔涔,他们用来弥补错过的时光。用极致的欢愉,去填满内心的空虚。“够了……翟北祎,够了。”哭腔,求饶,她怕了。深入的速度却愈演愈烈,喘息声压住她的左耳,他的炙热气息涌入,“别哭,乖。”他总爱在床上欺负她,一边让她乖,一边不停歇。好坏,真的好坏。*日光正盛,公寓内却昏沉沉的。她被翟北祎圈在怀中,闷热的汗水布满了后背,热,太热了。“唔呃……”重,什么压在她的肚子上,沉得文茵都喘不过气儿来。她费了劲儿地把翟北祎的胳膊挪走,转头看着那个正磕着眼熟睡的男人。文茵想,她究竟是痴迷翟北祎什么地方,为什么,偏偏就非他不可。她小心地探出指尖,沿着他的皮肤肌理轻轻抚去。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窝,那磕上的眼皮只要缓缓睁开,就会露出里头那黢黑的瞳仁。他不笑的时候,其实挺吓人的。可是这副皮囊,真的很好看啊。文茵后来也见过许多帅哥,但翟北祎带给她的那种深刻的影响,却没人可以取代。贪图美色是要付出代价的,就这么一不小心,她把自己赔了进去。“我好看么。”悠悠转醒,他将脑袋抵在她的额头,刚睡醒的嗓音微哑。“不好看。”翟北祎将双臂舒展开来,徐徐伸了个懒腰,边活动边侧过头去,扯了扯唇角,“小骗子。”文茵摸了摸鼻尖,手臂撑着枕头便要坐起来,刚使劲儿的功夫,便又被拽了过去,整个又往下栽。为了稳住重心,两只胳膊被迫撑在他的两边,细软的发丝沿着他的面颊垂落了下来。痒。她的目光里闪烁着微微的惊慌与羞怯,像少女一般。才褪去没多久的冲动,好像又开始蠢蠢欲动,是太久没做了吧,一下就被撩拨了上去。几乎在瞬间遵从了本能,他按住她的后脑压了过去,迫切地吻上了她的双唇。好甜。樱桃的味道,她好甜。“宝贝,你好甜。”哑着嗓音,翟北祎的心头淌过浓浓的爱/欲,吻着她的唇,似乎要将她一口吃掉。“等……等下。”急促,慌张,像是他们还未做过。尾音染着浓浓笑意,翟北祎放缓了节奏,“别紧张。”“谁紧张……”轻轻咬了一口她的香甜唇瓣,翟北祎忍下心头那股汹涌的欲念,“你说呢。”“你……你听我说……”抱着他的脖颈,文茵涨红着脸,缩在他的肩窝处,“我知道,我很自私,也很任性,甚至……我没有资格要求你再像以前那样对我好。”她的话音逐渐低沉下去,夹杂着令他心痛的微弱啜泣声。“茵茵……”“但是,我好像真的很喜欢你……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忘记你,我很努力、很努力地想要摆脱过去,但是过去就像是一个牢笼一样,把我一直关在里面,这种感觉真的很痛苦,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那些年过的很可怕。”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均匀地喷洒在她的后颈。伴随着文茵的话语,他许久才慢慢叹了一口气出来,沉重而低缓,“对不起。”“都怪我,当时不应该放你走。”“不是,不是,是我的错,是我太傻,不成熟,我真的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但是,我现在好想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们错过的时光孤单而漫长,在失去彼此的道路里,文茵尝到了很多种人生滋味,从那个天真的小姑娘成长成了满身锋芒的时尚新星。她想跟他说,在纽约的时候,她吃着又干又硬的代餐面包,心里有多么迫切地希望自己的家庭还跟以前一样;在练习室里昏天暗地地练习时,她的脚掌被高跟鞋磨得几乎没有一块好皮,多么想能回到自己的家,好好睡上一觉;在伦敦,她远远地从人流中看到酷似他的背影,多么希望他能够回过头来,然后像以前一样走过来,紧紧地抱住她。好多、好多这样的事,她突然不知道该从哪件开始说起。喉咙里卡住了许多的情绪,最后都化为了一声声的叹息。翟北祎收紧双臂,用力感受着怀中人的温度与轮廓。文茵的悲伤情绪,突然就冲破了他寂静多年的山谷,轰然坍塌了。泪光在昏暗的房间内晶莹折射,那一滴温热的泪珠被翟北祎的指腹擦去。像是在哄一个孩子,他用尽毕生的温柔与呵护,只想填补她内心陷落的那寸残缺。“不着急,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你以后慢慢告诉我。”【正文完】第52章 番外:花开“这爱情故事也太虐狗了……生活果然是比更狗血。”“你也看到那个采访了, 我靠,亏我当时站他和文茵,没想到站错了cp, 我瓜姐居然也有吃错瓜的一天……”两个小姑娘坐在咖啡厅的角落里,正看着手机聚精会神地聊着八卦。其中一个戴着眼镜地指了指屏幕说道, “那些八卦都是假的啦……都是为了博人眼球的。”短发的那个揪着手里的史莱克, 念念有词,“也是奇了怪了……之前明明各种细节重合的都是文茵, 怎么最后变成了孟冬……”“什么细节啊?你说的跟真的似的。”“就之前啊,那个李泽祁几乎把fatal的秀展全看了一遍, 你说一个男人没事儿盯着时装秀干什么呀, 而且他的ins更明显,跟文茵经常撞地点,天底下能有这种巧合?我都蹲他两官宣了,结果闹了半天居然啥水花也没有, 这真是我吃瓜届的耻辱。”“不可能啦……你说的那个模特不是已经被拍到和一个富二代了嘛。”史莱克的脸上重重挨了一拳,“难道我吃到了假瓜?!”mist咖啡厅注重客人的私密性,空间切分严格按照标准执行,每桌之间都有固定的距离和三叠屏风。但八卦的声音总能从四面八方涌进人们的生活中, 无处可挡。咬着吸管的女人神态自若, 但抬眸的频率不少,似乎很在意对面那个人的想法。翟北祎将西服解开,随手搭在了旁边的榻榻米上, 唇角紧绷,自从进来,就没有松弛过。指尖僵持着,时不时叩击着桌面。黑眸顺着玻璃杯的反光向后撇去, 八卦的年轻女性聊得面色都泛了红,似是很激动。毫不关几的八卦倒能让人这么关心,网民的娱乐至死精神,也算让他见识了一番。略带不爽,他抬眸盯了一眼文茵,咖色的小西服披在肩头,两根细细的吊带贴在她的锁骨两边。俏丽又有一点性感,更不爽了。话音沉沉,“衣服穿好。”目光夹着些许警戒,叫文茵一抬头,瞧得有些错愕。后知后觉。她募地抿唇低笑,睁着眼,无辜极了,“你在吃醋啊。”翟北祎的指尖动了动,“手机拿来。”“啊?”“手机。”稍微有点不明所以,文茵好奇地看着他滑开自己的屏,那是之前刚录入的面部解锁。他拇指一滑,就切到了微信里,目光梭巡,片刻后,视线停在了一个地方。“怎么了?”她小心翼翼地问道。翟北祎垂着眸,凝神看着那处,并未立刻答话。心里隐隐察觉到了他在看什么,文茵从沙发上起身,肩头上那件做宽的西装沿着她的曲线,滑落了下去。窈窕的身影一下晃到了对面,鸢尾花的后调钻入了翟北祎的鼻尖。他轻嗅了嗅。立刻熄了屏。文茵眼尖地瞧了一眼,便夺回手机,“你干嘛啦。”翟北祎抬手端起杯子,“没干什么。”语调波澜不惊,但抿唇的时候刻意回避了她的目光,分明就是有鬼!她立刻滑开屏,在最近使用的app里最近的一个,打开了微信。埋着头,她翻开自己的朋友圈,第一个动态,是小乌和大乌的玩闹视频。他好像并没有拿自己的手机,干什么坏事。文茵微微一松愣,又立刻起了疑心,翟北祎肯定做了什么。“你到底干嘛了……快告诉我。”玻璃杯是澄澈的白开水,翟北祎用余光瞥了她一眼,沉声道,“你猜。”你、你、你猜??文茵感觉自己的怒气值正在急剧升高。单手撑着下巴,她将手机放在桌上,飞快地翻着朋友圈里的好友和动态。肯定有哪里不对。黢黑的眸子在手机屏上停留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你在找什么。”“我在找你到底干了什么。”“那么介意?”“这是我的手机诶,我难道没有知情权吗?”翟北祎抿了抿唇,有些不悦,“我删了你一个好友。”“what?你删了谁?”换来一记沉沉盯视。文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秒懂了这其中的意思。“你删他干嘛……后面还有工作要对接呢。”“你花钱请助理来度假的?”“……毕竟还在合作期,这样不合适啊。”“没什么不合适的,你不信我?”有什么信不信的,怎么还上纲上线了。文茵立刻举手求饶,“好好好,信你,但是你把人家删了,影响fatal了文科救火吗?”翟北祎低声一笑,“翟家的大门随时欢迎你回来。”“公司也一样。”让她和李泽祁合作,本来就是一个意外,要是早意识到他会是个对手,根本就不会给他存在的机会。还会落得现在,他气不过还得将人直接删了。南方娱乐的周刊卖的火爆极了。李泽祁和孟冬的绯闻传的沸沸扬扬,星辉的股票一路上涨,对大盘都产生了冲击。这大概也是翟北祎第一次,觉得亏钱也很爽。大概李泽祁已经绷不住了,在朋友圈亲自发状态澄清。短短两个字,“不是。”但足够翟北祎删他了。心怀叵测的人,他不容许出现在文茵的身边。从今往后的岁月里,好与不好,他们之间都不可能有第三个人出现。*“你不用拿了,我知道。”文家的宅子坐落在南城东面,物业很高档,但房子不比翟家那样阔气,是简约的新中式装修。文茵俯身打开鞋柜,排列的整齐的拖鞋有红有蓝。专属于自己的那双,整洁地摆放在最外的那层,好像还和以前一样,随时等着她回来。林友然交叠着双手,一时有些无措。那句亲热的“茵茵”,卡在了喉咙里,有点费力。身后的男人满目沧桑,但精神矍铄,已没有之前的病态。许久未见女儿,文渊却并未表现出久违的惊喜或是感动。父女两四目相对,很快又避开了。有些过去,它即使是被修正过的,但也无法填满他们缺失的那部分了。终究,再亲的血缘,也会有隔阂。再美好的希翼,也未必会得偿所愿。黑色的衣袖穿过了她的肩头,握住。低沉的音调不卑不亢,“伯父。”文渊双眼眯了眯,“嗯,进来吧。”相比较文渊的冷漠,林友然就显得热情许多。显然在现在的文家,她充当的是女主人的角色。文茵明白,接受现状是成年人应该做的事。她努力想要压下心头那股不舒服的怪异,却说服自己,一切都变了,一切,都应该是这样的才对。爸爸与妈妈不是世界上最好的夫妻,他们只是再普通不过的男女。他们为孩子编织了一个童话一样的美梦,然后再亲手将它打碎了。或许文渊爱她。或许文渊的选择是为了大家好。但文茵,她知道,她已经不再崇拜父亲,也绝不会做出父亲那样的选择。从见到文渊的那一眼开始。文茵忽然就成长了,那股反叛世界的劲儿,消散了。妥协,原谅,包容。人们都会犯错,包括自己的父母。一只温热的手忽然握住了她的,林友然温和的眉眼比亲生母亲更像“母亲”。文茵努力笑了一下,但并不好看。林友然低声靠近她的耳边,轻声说道,“茵茵,有件事,我很早就想跟你说了。”“嗯……其实,你爸爸给你写过很多信,但都没有寄出去,一会儿你跟我去房间,我悄悄拿给你。”文茵的目光在文渊年迈的背影上久久定格。眼眶的酸涩使她努力吸了吸鼻子,“好。”说完,林友然仰起头看向翟北祎,淡淡微笑,“翟先生,喝什么?”他单手揉了揉文茵的脑袋,抿紧了唇角,“不用了,谢谢。”林友然微眯起眼。他不动声色的,将文茵往他那里带了一点。好像在护犊子。餐桌上铺上了淡蓝色的格纹餐布,是棉麻的。文茵和翟北祎坐在文渊与林友然的对面,四个人里,有三个人都沉默着,气氛格外紧绷。“茵茵,这是你爱吃的菜,尝尝阿姨的手艺。”一块炸鸡翅,就这么夹进了她的碗里。文茵低头咬住,外脆里嫩,起酥得刚好。几乎是一瞬间,她就意识到,这是文渊做的。惊讶地抬眸,视线穿过了四角餐桌,与斜对面的文渊撞了个正着。父女两心有灵犀的一眼对视,几乎直达彼此的内心,让时间的洪流在刹那间淹没成了灾。“爸……”她喃喃道。“……嗯,多吃点。”文茵有点难过,但还是忍住了。翟北祎沉默着咀嚼着香菇,但好像只尝到了一种苦味。被摧毁的城池,终于在荒芜中燃起了一袅炊烟的那种……苦味。*半跪在地板上。文茵捏着一封拆开的信。“对不起,爸爸应该早点告诉你真相。”“什么时候能回来看看爸爸?”“茵茵,爸爸真的很想你。”文茵在心里念着,忽然感觉自己的腿上,有什么微凉的东西滚了下来。她发愣地抬起手,不知道何时,自己的脸上已经湿润成河。好像很多年都没有掉过眼泪了。那种在内心深处奔流的情绪,它被自己克制住了很久、很久。她告诉过自己,不要软弱,不要放弃,不要回头。但是此刻,她开始产生了另一种对立的悔恨。所有的坚强,都来自于她对于生活的绝望,但爱着她的人,从没有真的放弃过她。是不是,如果她当年稍微不要那么任性,事情就会变的完全不一样……她笃定了自己就是对的,自己就是最无辜最委屈的那个。她从小就是文渊的掌中宝,她是翟北祎的眼中星。她伤害了他们,去换取所谓的“独立”“自由”与“自我感动”。全都是叛逆罢了。因为得到了所有的爱,所以一往无前的叛逆。双手掩面。文茵终于觉得,这一次,她回家了。温热的手掌贴在她的后背,翟北祎低暖的气息淌入她的心尖。“都过去了,傻茵茵。”文茵把头埋住,声音闷闷的,“我是不是很蠢,很讨人厌。”“对,你是很蠢,很讨人厌,这么多年,总在我的脑中萦绕不去,让我每一天、每一天,都更后悔,后悔当年放了你。”她从指缝中偷看翟北祎。终于抿唇笑了出来,“我这么重要啊。”面色沉重的男人靠在门边,看着女儿和未来女婿真情告白的一幕,心里不知道哪里有点破了笋似的。让他有点耐不住性子,“结婚的事儿还是要过问长辈的,我女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嫁出去的。”翟北祎挑了挑眉。豁,本来闷着不作声,眼看女儿要跟人跑了,立刻就急了,他这岳父分明是吃准了文茵干不出太出格的事儿。一家两个牛脾气,刀子嘴豆腐心。他捏了捏眉心。怎么现在觉得,以后家庭地位低的那个,会是自己。头疼。他们错过的时光孤单而漫长,在失去彼此的道路里,文茵尝到了很多种人生滋味,从那个天真的小姑娘成长成了满身锋芒的时尚新星。她想跟他说,在纽约的时候,她吃着又干又硬的代餐面包,心里有多么迫切地希望自己的家庭还跟以前一样;在练习室里昏天暗地地练习时,她的脚掌被高跟鞋磨得几乎没有一块好皮,多么想能回到自己的家,好好睡上一觉;在伦敦,她远远地从人流中看到酷似他的背影,多么希望他能够回过头来,然后像以前一样走过来,紧紧地抱住她。好多、好多这样的事,她突然不知道该从哪件开始说起。喉咙里卡住了许多的情绪,最后都化为了一声声的叹息。翟北祎收紧双臂,用力感受着怀中人的温度与轮廓。文茵的悲伤情绪,突然就冲破了他寂静多年的山谷,轰然坍塌了。泪光在昏暗的房间内晶莹折射,那一滴温热的泪珠被翟北祎的指腹擦去。像是在哄一个孩子,他用尽毕生的温柔与呵护,只想填补她内心陷落的那寸残缺。“不着急,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你以后慢慢告诉我。”【正文完】第52章 番外:花开“这爱情故事也太虐狗了……生活果然是比更狗血。”“你也看到那个采访了, 我靠,亏我当时站他和文茵,没想到站错了cp, 我瓜姐居然也有吃错瓜的一天……”两个小姑娘坐在咖啡厅的角落里,正看着手机聚精会神地聊着八卦。其中一个戴着眼镜地指了指屏幕说道, “那些八卦都是假的啦……都是为了博人眼球的。”短发的那个揪着手里的史莱克, 念念有词,“也是奇了怪了……之前明明各种细节重合的都是文茵, 怎么最后变成了孟冬……”“什么细节啊?你说的跟真的似的。”“就之前啊,那个李泽祁几乎把fatal的秀展全看了一遍, 你说一个男人没事儿盯着时装秀干什么呀, 而且他的ins更明显,跟文茵经常撞地点,天底下能有这种巧合?我都蹲他两官宣了,结果闹了半天居然啥水花也没有, 这真是我吃瓜届的耻辱。”“不可能啦……你说的那个模特不是已经被拍到和一个富二代了嘛。”史莱克的脸上重重挨了一拳,“难道我吃到了假瓜?!”mist咖啡厅注重客人的私密性,空间切分严格按照标准执行,每桌之间都有固定的距离和三叠屏风。但八卦的声音总能从四面八方涌进人们的生活中, 无处可挡。咬着吸管的女人神态自若, 但抬眸的频率不少,似乎很在意对面那个人的想法。翟北祎将西服解开,随手搭在了旁边的榻榻米上, 唇角紧绷,自从进来,就没有松弛过。指尖僵持着,时不时叩击着桌面。黑眸顺着玻璃杯的反光向后撇去, 八卦的年轻女性聊得面色都泛了红,似是很激动。毫不关几的八卦倒能让人这么关心,网民的娱乐至死精神,也算让他见识了一番。略带不爽,他抬眸盯了一眼文茵,咖色的小西服披在肩头,两根细细的吊带贴在她的锁骨两边。俏丽又有一点性感,更不爽了。话音沉沉,“衣服穿好。”目光夹着些许警戒,叫文茵一抬头,瞧得有些错愕。后知后觉。她募地抿唇低笑,睁着眼,无辜极了,“你在吃醋啊。”翟北祎的指尖动了动,“手机拿来。”“啊?”“手机。”稍微有点不明所以,文茵好奇地看着他滑开自己的屏,那是之前刚录入的面部解锁。他拇指一滑,就切到了微信里,目光梭巡,片刻后,视线停在了一个地方。“怎么了?”她小心翼翼地问道。翟北祎垂着眸,凝神看着那处,并未立刻答话。心里隐隐察觉到了他在看什么,文茵从沙发上起身,肩头上那件做宽的西装沿着她的曲线,滑落了下去。窈窕的身影一下晃到了对面,鸢尾花的后调钻入了翟北祎的鼻尖。他轻嗅了嗅。立刻熄了屏。文茵眼尖地瞧了一眼,便夺回手机,“你干嘛啦。”翟北祎抬手端起杯子,“没干什么。”语调波澜不惊,但抿唇的时候刻意回避了她的目光,分明就是有鬼!她立刻滑开屏,在最近使用的app里最近的一个,打开了微信。埋着头,她翻开自己的朋友圈,第一个动态,是小乌和大乌的玩闹视频。他好像并没有拿自己的手机,干什么坏事。文茵微微一松愣,又立刻起了疑心,翟北祎肯定做了什么。“你到底干嘛了……快告诉我。”玻璃杯是澄澈的白开水,翟北祎用余光瞥了她一眼,沉声道,“你猜。”你、你、你猜??文茵感觉自己的怒气值正在急剧升高。单手撑着下巴,她将手机放在桌上,飞快地翻着朋友圈里的好友和动态。肯定有哪里不对。黢黑的眸子在手机屏上停留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你在找什么。”“我在找你到底干了什么。”“那么介意?”“这是我的手机诶,我难道没有知情权吗?”翟北祎抿了抿唇,有些不悦,“我删了你一个好友。”“what?你删了谁?”换来一记沉沉盯视。文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秒懂了这其中的意思。“你删他干嘛……后面还有工作要对接呢。”“你花钱请助理来度假的?”“……毕竟还在合作期,这样不合适啊。”“没什么不合适的,你不信我?”有什么信不信的,怎么还上纲上线了。文茵立刻举手求饶,“好好好,信你,但是你把人家删了,影响fatal了文科救火吗?”翟北祎低声一笑,“翟家的大门随时欢迎你回来。”“公司也一样。”让她和李泽祁合作,本来就是一个意外,要是早意识到他会是个对手,根本就不会给他存在的机会。还会落得现在,他气不过还得将人直接删了。南方娱乐的周刊卖的火爆极了。李泽祁和孟冬的绯闻传的沸沸扬扬,星辉的股票一路上涨,对大盘都产生了冲击。这大概也是翟北祎第一次,觉得亏钱也很爽。大概李泽祁已经绷不住了,在朋友圈亲自发状态澄清。短短两个字,“不是。”但足够翟北祎删他了。心怀叵测的人,他不容许出现在文茵的身边。从今往后的岁月里,好与不好,他们之间都不可能有第三个人出现。*“你不用拿了,我知道。”文家的宅子坐落在南城东面,物业很高档,但房子不比翟家那样阔气,是简约的新中式装修。文茵俯身打开鞋柜,排列的整齐的拖鞋有红有蓝。专属于自己的那双,整洁地摆放在最外的那层,好像还和以前一样,随时等着她回来。林友然交叠着双手,一时有些无措。那句亲热的“茵茵”,卡在了喉咙里,有点费力。身后的男人满目沧桑,但精神矍铄,已没有之前的病态。许久未见女儿,文渊却并未表现出久违的惊喜或是感动。父女两四目相对,很快又避开了。有些过去,它即使是被修正过的,但也无法填满他们缺失的那部分了。终究,再亲的血缘,也会有隔阂。再美好的希翼,也未必会得偿所愿。黑色的衣袖穿过了她的肩头,握住。低沉的音调不卑不亢,“伯父。”文渊双眼眯了眯,“嗯,进来吧。”相比较文渊的冷漠,林友然就显得热情许多。显然在现在的文家,她充当的是女主人的角色。文茵明白,接受现状是成年人应该做的事。她努力想要压下心头那股不舒服的怪异,却说服自己,一切都变了,一切,都应该是这样的才对。爸爸与妈妈不是世界上最好的夫妻,他们只是再普通不过的男女。他们为孩子编织了一个童话一样的美梦,然后再亲手将它打碎了。或许文渊爱她。或许文渊的选择是为了大家好。但文茵,她知道,她已经不再崇拜父亲,也绝不会做出父亲那样的选择。从见到文渊的那一眼开始。文茵忽然就成长了,那股反叛世界的劲儿,消散了。妥协,原谅,包容。人们都会犯错,包括自己的父母。一只温热的手忽然握住了她的,林友然温和的眉眼比亲生母亲更像“母亲”。文茵努力笑了一下,但并不好看。林友然低声靠近她的耳边,轻声说道,“茵茵,有件事,我很早就想跟你说了。”“嗯……其实,你爸爸给你写过很多信,但都没有寄出去,一会儿你跟我去房间,我悄悄拿给你。”文茵的目光在文渊年迈的背影上久久定格。眼眶的酸涩使她努力吸了吸鼻子,“好。”说完,林友然仰起头看向翟北祎,淡淡微笑,“翟先生,喝什么?”他单手揉了揉文茵的脑袋,抿紧了唇角,“不用了,谢谢。”林友然微眯起眼。他不动声色的,将文茵往他那里带了一点。好像在护犊子。餐桌上铺上了淡蓝色的格纹餐布,是棉麻的。文茵和翟北祎坐在文渊与林友然的对面,四个人里,有三个人都沉默着,气氛格外紧绷。“茵茵,这是你爱吃的菜,尝尝阿姨的手艺。”一块炸鸡翅,就这么夹进了她的碗里。文茵低头咬住,外脆里嫩,起酥得刚好。几乎是一瞬间,她就意识到,这是文渊做的。惊讶地抬眸,视线穿过了四角餐桌,与斜对面的文渊撞了个正着。父女两心有灵犀的一眼对视,几乎直达彼此的内心,让时间的洪流在刹那间淹没成了灾。“爸……”她喃喃道。“……嗯,多吃点。”文茵有点难过,但还是忍住了。翟北祎沉默着咀嚼着香菇,但好像只尝到了一种苦味。被摧毁的城池,终于在荒芜中燃起了一袅炊烟的那种……苦味。*半跪在地板上。文茵捏着一封拆开的信。“对不起,爸爸应该早点告诉你真相。”“什么时候能回来看看爸爸?”“茵茵,爸爸真的很想你。”文茵在心里念着,忽然感觉自己的腿上,有什么微凉的东西滚了下来。她发愣地抬起手,不知道何时,自己的脸上已经湿润成河。好像很多年都没有掉过眼泪了。那种在内心深处奔流的情绪,它被自己克制住了很久、很久。她告诉过自己,不要软弱,不要放弃,不要回头。但是此刻,她开始产生了另一种对立的悔恨。所有的坚强,都来自于她对于生活的绝望,但爱着她的人,从没有真的放弃过她。是不是,如果她当年稍微不要那么任性,事情就会变的完全不一样……她笃定了自己就是对的,自己就是最无辜最委屈的那个。她从小就是文渊的掌中宝,她是翟北祎的眼中星。她伤害了他们,去换取所谓的“独立”“自由”与“自我感动”。全都是叛逆罢了。因为得到了所有的爱,所以一往无前的叛逆。双手掩面。文茵终于觉得,这一次,她回家了。温热的手掌贴在她的后背,翟北祎低暖的气息淌入她的心尖。“都过去了,傻茵茵。”文茵把头埋住,声音闷闷的,“我是不是很蠢,很讨人厌。”“对,你是很蠢,很讨人厌,这么多年,总在我的脑中萦绕不去,让我每一天、每一天,都更后悔,后悔当年放了你。”她从指缝中偷看翟北祎。终于抿唇笑了出来,“我这么重要啊。”面色沉重的男人靠在门边,看着女儿和未来女婿真情告白的一幕,心里不知道哪里有点破了笋似的。让他有点耐不住性子,“结婚的事儿还是要过问长辈的,我女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嫁出去的。”翟北祎挑了挑眉。豁,本来闷着不作声,眼看女儿要跟人跑了,立刻就急了,他这岳父分明是吃准了文茵干不出太出格的事儿。一家两个牛脾气,刀子嘴豆腐心。他捏了捏眉心。怎么现在觉得,以后家庭地位低的那个,会是自己。头疼。他们错过的时光孤单而漫长,在失去彼此的道路里,文茵尝到了很多种人生滋味,从那个天真的小姑娘成长成了满身锋芒的时尚新星。她想跟他说,在纽约的时候,她吃着又干又硬的代餐面包,心里有多么迫切地希望自己的家庭还跟以前一样;在练习室里昏天暗地地练习时,她的脚掌被高跟鞋磨得几乎没有一块好皮,多么想能回到自己的家,好好睡上一觉;在伦敦,她远远地从人流中看到酷似他的背影,多么希望他能够回过头来,然后像以前一样走过来,紧紧地抱住她。好多、好多这样的事,她突然不知道该从哪件开始说起。喉咙里卡住了许多的情绪,最后都化为了一声声的叹息。翟北祎收紧双臂,用力感受着怀中人的温度与轮廓。文茵的悲伤情绪,突然就冲破了他寂静多年的山谷,轰然坍塌了。泪光在昏暗的房间内晶莹折射,那一滴温热的泪珠被翟北祎的指腹擦去。像是在哄一个孩子,他用尽毕生的温柔与呵护,只想填补她内心陷落的那寸残缺。“不着急,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你以后慢慢告诉我。”【正文完】第52章 番外:花开“这爱情故事也太虐狗了……生活果然是比更狗血。”“你也看到那个采访了, 我靠,亏我当时站他和文茵,没想到站错了cp, 我瓜姐居然也有吃错瓜的一天……”两个小姑娘坐在咖啡厅的角落里,正看着手机聚精会神地聊着八卦。其中一个戴着眼镜地指了指屏幕说道, “那些八卦都是假的啦……都是为了博人眼球的。”短发的那个揪着手里的史莱克, 念念有词,“也是奇了怪了……之前明明各种细节重合的都是文茵, 怎么最后变成了孟冬……”“什么细节啊?你说的跟真的似的。”“就之前啊,那个李泽祁几乎把fatal的秀展全看了一遍, 你说一个男人没事儿盯着时装秀干什么呀, 而且他的ins更明显,跟文茵经常撞地点,天底下能有这种巧合?我都蹲他两官宣了,结果闹了半天居然啥水花也没有, 这真是我吃瓜届的耻辱。”“不可能啦……你说的那个模特不是已经被拍到和一个富二代了嘛。”史莱克的脸上重重挨了一拳,“难道我吃到了假瓜?!”mist咖啡厅注重客人的私密性,空间切分严格按照标准执行,每桌之间都有固定的距离和三叠屏风。但八卦的声音总能从四面八方涌进人们的生活中, 无处可挡。咬着吸管的女人神态自若, 但抬眸的频率不少,似乎很在意对面那个人的想法。翟北祎将西服解开,随手搭在了旁边的榻榻米上, 唇角紧绷,自从进来,就没有松弛过。指尖僵持着,时不时叩击着桌面。黑眸顺着玻璃杯的反光向后撇去, 八卦的年轻女性聊得面色都泛了红,似是很激动。毫不关几的八卦倒能让人这么关心,网民的娱乐至死精神,也算让他见识了一番。略带不爽,他抬眸盯了一眼文茵,咖色的小西服披在肩头,两根细细的吊带贴在她的锁骨两边。俏丽又有一点性感,更不爽了。话音沉沉,“衣服穿好。”目光夹着些许警戒,叫文茵一抬头,瞧得有些错愕。后知后觉。她募地抿唇低笑,睁着眼,无辜极了,“你在吃醋啊。”翟北祎的指尖动了动,“手机拿来。”“啊?”“手机。”稍微有点不明所以,文茵好奇地看着他滑开自己的屏,那是之前刚录入的面部解锁。他拇指一滑,就切到了微信里,目光梭巡,片刻后,视线停在了一个地方。“怎么了?”她小心翼翼地问道。翟北祎垂着眸,凝神看着那处,并未立刻答话。心里隐隐察觉到了他在看什么,文茵从沙发上起身,肩头上那件做宽的西装沿着她的曲线,滑落了下去。窈窕的身影一下晃到了对面,鸢尾花的后调钻入了翟北祎的鼻尖。他轻嗅了嗅。立刻熄了屏。文茵眼尖地瞧了一眼,便夺回手机,“你干嘛啦。”翟北祎抬手端起杯子,“没干什么。”语调波澜不惊,但抿唇的时候刻意回避了她的目光,分明就是有鬼!她立刻滑开屏,在最近使用的app里最近的一个,打开了微信。埋着头,她翻开自己的朋友圈,第一个动态,是小乌和大乌的玩闹视频。他好像并没有拿自己的手机,干什么坏事。文茵微微一松愣,又立刻起了疑心,翟北祎肯定做了什么。“你到底干嘛了……快告诉我。”玻璃杯是澄澈的白开水,翟北祎用余光瞥了她一眼,沉声道,“你猜。”你、你、你猜??文茵感觉自己的怒气值正在急剧升高。单手撑着下巴,她将手机放在桌上,飞快地翻着朋友圈里的好友和动态。肯定有哪里不对。黢黑的眸子在手机屏上停留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你在找什么。”“我在找你到底干了什么。”“那么介意?”“这是我的手机诶,我难道没有知情权吗?”翟北祎抿了抿唇,有些不悦,“我删了你一个好友。”“what?你删了谁?”换来一记沉沉盯视。文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秒懂了这其中的意思。“你删他干嘛……后面还有工作要对接呢。”“你花钱请助理来度假的?”“……毕竟还在合作期,这样不合适啊。”“没什么不合适的,你不信我?”有什么信不信的,怎么还上纲上线了。文茵立刻举手求饶,“好好好,信你,但是你把人家删了,影响fatal了文科救火吗?”翟北祎低声一笑,“翟家的大门随时欢迎你回来。”“公司也一样。”让她和李泽祁合作,本来就是一个意外,要是早意识到他会是个对手,根本就不会给他存在的机会。还会落得现在,他气不过还得将人直接删了。南方娱乐的周刊卖的火爆极了。李泽祁和孟冬的绯闻传的沸沸扬扬,星辉的股票一路上涨,对大盘都产生了冲击。这大概也是翟北祎第一次,觉得亏钱也很爽。大概李泽祁已经绷不住了,在朋友圈亲自发状态澄清。短短两个字,“不是。”但足够翟北祎删他了。心怀叵测的人,他不容许出现在文茵的身边。从今往后的岁月里,好与不好,他们之间都不可能有第三个人出现。*“你不用拿了,我知道。”文家的宅子坐落在南城东面,物业很高档,但房子不比翟家那样阔气,是简约的新中式装修。文茵俯身打开鞋柜,排列的整齐的拖鞋有红有蓝。专属于自己的那双,整洁地摆放在最外的那层,好像还和以前一样,随时等着她回来。林友然交叠着双手,一时有些无措。那句亲热的“茵茵”,卡在了喉咙里,有点费力。身后的男人满目沧桑,但精神矍铄,已没有之前的病态。许久未见女儿,文渊却并未表现出久违的惊喜或是感动。父女两四目相对,很快又避开了。有些过去,它即使是被修正过的,但也无法填满他们缺失的那部分了。终究,再亲的血缘,也会有隔阂。再美好的希翼,也未必会得偿所愿。黑色的衣袖穿过了她的肩头,握住。低沉的音调不卑不亢,“伯父。”文渊双眼眯了眯,“嗯,进来吧。”相比较文渊的冷漠,林友然就显得热情许多。显然在现在的文家,她充当的是女主人的角色。文茵明白,接受现状是成年人应该做的事。她努力想要压下心头那股不舒服的怪异,却说服自己,一切都变了,一切,都应该是这样的才对。爸爸与妈妈不是世界上最好的夫妻,他们只是再普通不过的男女。他们为孩子编织了一个童话一样的美梦,然后再亲手将它打碎了。或许文渊爱她。或许文渊的选择是为了大家好。但文茵,她知道,她已经不再崇拜父亲,也绝不会做出父亲那样的选择。从见到文渊的那一眼开始。文茵忽然就成长了,那股反叛世界的劲儿,消散了。妥协,原谅,包容。人们都会犯错,包括自己的父母。一只温热的手忽然握住了她的,林友然温和的眉眼比亲生母亲更像“母亲”。文茵努力笑了一下,但并不好看。林友然低声靠近她的耳边,轻声说道,“茵茵,有件事,我很早就想跟你说了。”“嗯……其实,你爸爸给你写过很多信,但都没有寄出去,一会儿你跟我去房间,我悄悄拿给你。”文茵的目光在文渊年迈的背影上久久定格。眼眶的酸涩使她努力吸了吸鼻子,“好。”说完,林友然仰起头看向翟北祎,淡淡微笑,“翟先生,喝什么?”他单手揉了揉文茵的脑袋,抿紧了唇角,“不用了,谢谢。”林友然微眯起眼。他不动声色的,将文茵往他那里带了一点。好像在护犊子。餐桌上铺上了淡蓝色的格纹餐布,是棉麻的。文茵和翟北祎坐在文渊与林友然的对面,四个人里,有三个人都沉默着,气氛格外紧绷。“茵茵,这是你爱吃的菜,尝尝阿姨的手艺。”一块炸鸡翅,就这么夹进了她的碗里。文茵低头咬住,外脆里嫩,起酥得刚好。几乎是一瞬间,她就意识到,这是文渊做的。惊讶地抬眸,视线穿过了四角餐桌,与斜对面的文渊撞了个正着。父女两心有灵犀的一眼对视,几乎直达彼此的内心,让时间的洪流在刹那间淹没成了灾。“爸……”她喃喃道。“……嗯,多吃点。”文茵有点难过,但还是忍住了。翟北祎沉默着咀嚼着香菇,但好像只尝到了一种苦味。被摧毁的城池,终于在荒芜中燃起了一袅炊烟的那种……苦味。*半跪在地板上。文茵捏着一封拆开的信。“对不起,爸爸应该早点告诉你真相。”“什么时候能回来看看爸爸?”“茵茵,爸爸真的很想你。”文茵在心里念着,忽然感觉自己的腿上,有什么微凉的东西滚了下来。她发愣地抬起手,不知道何时,自己的脸上已经湿润成河。好像很多年都没有掉过眼泪了。那种在内心深处奔流的情绪,它被自己克制住了很久、很久。她告诉过自己,不要软弱,不要放弃,不要回头。但是此刻,她开始产生了另一种对立的悔恨。所有的坚强,都来自于她对于生活的绝望,但爱着她的人,从没有真的放弃过她。是不是,如果她当年稍微不要那么任性,事情就会变的完全不一样……她笃定了自己就是对的,自己就是最无辜最委屈的那个。她从小就是文渊的掌中宝,她是翟北祎的眼中星。她伤害了他们,去换取所谓的“独立”“自由”与“自我感动”。全都是叛逆罢了。因为得到了所有的爱,所以一往无前的叛逆。双手掩面。文茵终于觉得,这一次,她回家了。温热的手掌贴在她的后背,翟北祎低暖的气息淌入她的心尖。“都过去了,傻茵茵。”文茵把头埋住,声音闷闷的,“我是不是很蠢,很讨人厌。”“对,你是很蠢,很讨人厌,这么多年,总在我的脑中萦绕不去,让我每一天、每一天,都更后悔,后悔当年放了你。”她从指缝中偷看翟北祎。终于抿唇笑了出来,“我这么重要啊。”面色沉重的男人靠在门边,看着女儿和未来女婿真情告白的一幕,心里不知道哪里有点破了笋似的。让他有点耐不住性子,“结婚的事儿还是要过问长辈的,我女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嫁出去的。”翟北祎挑了挑眉。豁,本来闷着不作声,眼看女儿要跟人跑了,立刻就急了,他这岳父分明是吃准了文茵干不出太出格的事儿。一家两个牛脾气,刀子嘴豆腐心。他捏了捏眉心。怎么现在觉得,以后家庭地位低的那个,会是自己。头疼。他们错过的时光孤单而漫长,在失去彼此的道路里,文茵尝到了很多种人生滋味,从那个天真的小姑娘成长成了满身锋芒的时尚新星。她想跟他说,在纽约的时候,她吃着又干又硬的代餐面包,心里有多么迫切地希望自己的家庭还跟以前一样;在练习室里昏天暗地地练习时,她的脚掌被高跟鞋磨得几乎没有一块好皮,多么想能回到自己的家,好好睡上一觉;在伦敦,她远远地从人流中看到酷似他的背影,多么希望他能够回过头来,然后像以前一样走过来,紧紧地抱住她。好多、好多这样的事,她突然不知道该从哪件开始说起。喉咙里卡住了许多的情绪,最后都化为了一声声的叹息。翟北祎收紧双臂,用力感受着怀中人的温度与轮廓。文茵的悲伤情绪,突然就冲破了他寂静多年的山谷,轰然坍塌了。泪光在昏暗的房间内晶莹折射,那一滴温热的泪珠被翟北祎的指腹擦去。像是在哄一个孩子,他用尽毕生的温柔与呵护,只想填补她内心陷落的那寸残缺。“不着急,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你以后慢慢告诉我。”【正文完】第52章 番外:花开“这爱情故事也太虐狗了……生活果然是比更狗血。”“你也看到那个采访了, 我靠,亏我当时站他和文茵,没想到站错了cp, 我瓜姐居然也有吃错瓜的一天……”两个小姑娘坐在咖啡厅的角落里,正看着手机聚精会神地聊着八卦。其中一个戴着眼镜地指了指屏幕说道, “那些八卦都是假的啦……都是为了博人眼球的。”短发的那个揪着手里的史莱克, 念念有词,“也是奇了怪了……之前明明各种细节重合的都是文茵, 怎么最后变成了孟冬……”“什么细节啊?你说的跟真的似的。”“就之前啊,那个李泽祁几乎把fatal的秀展全看了一遍, 你说一个男人没事儿盯着时装秀干什么呀, 而且他的ins更明显,跟文茵经常撞地点,天底下能有这种巧合?我都蹲他两官宣了,结果闹了半天居然啥水花也没有, 这真是我吃瓜届的耻辱。”“不可能啦……你说的那个模特不是已经被拍到和一个富二代了嘛。”史莱克的脸上重重挨了一拳,“难道我吃到了假瓜?!”mist咖啡厅注重客人的私密性,空间切分严格按照标准执行,每桌之间都有固定的距离和三叠屏风。但八卦的声音总能从四面八方涌进人们的生活中, 无处可挡。咬着吸管的女人神态自若, 但抬眸的频率不少,似乎很在意对面那个人的想法。翟北祎将西服解开,随手搭在了旁边的榻榻米上, 唇角紧绷,自从进来,就没有松弛过。指尖僵持着,时不时叩击着桌面。黑眸顺着玻璃杯的反光向后撇去, 八卦的年轻女性聊得面色都泛了红,似是很激动。毫不关几的八卦倒能让人这么关心,网民的娱乐至死精神,也算让他见识了一番。略带不爽,他抬眸盯了一眼文茵,咖色的小西服披在肩头,两根细细的吊带贴在她的锁骨两边。俏丽又有一点性感,更不爽了。话音沉沉,“衣服穿好。”目光夹着些许警戒,叫文茵一抬头,瞧得有些错愕。后知后觉。她募地抿唇低笑,睁着眼,无辜极了,“你在吃醋啊。”翟北祎的指尖动了动,“手机拿来。”“啊?”“手机。”稍微有点不明所以,文茵好奇地看着他滑开自己的屏,那是之前刚录入的面部解锁。他拇指一滑,就切到了微信里,目光梭巡,片刻后,视线停在了一个地方。“怎么了?”她小心翼翼地问道。翟北祎垂着眸,凝神看着那处,并未立刻答话。心里隐隐察觉到了他在看什么,文茵从沙发上起身,肩头上那件做宽的西装沿着她的曲线,滑落了下去。窈窕的身影一下晃到了对面,鸢尾花的后调钻入了翟北祎的鼻尖。他轻嗅了嗅。立刻熄了屏。文茵眼尖地瞧了一眼,便夺回手机,“你干嘛啦。”翟北祎抬手端起杯子,“没干什么。”语调波澜不惊,但抿唇的时候刻意回避了她的目光,分明就是有鬼!她立刻滑开屏,在最近使用的app里最近的一个,打开了微信。埋着头,她翻开自己的朋友圈,第一个动态,是小乌和大乌的玩闹视频。他好像并没有拿自己的手机,干什么坏事。文茵微微一松愣,又立刻起了疑心,翟北祎肯定做了什么。“你到底干嘛了……快告诉我。”玻璃杯是澄澈的白开水,翟北祎用余光瞥了她一眼,沉声道,“你猜。”你、你、你猜??文茵感觉自己的怒气值正在急剧升高。单手撑着下巴,她将手机放在桌上,飞快地翻着朋友圈里的好友和动态。肯定有哪里不对。黢黑的眸子在手机屏上停留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你在找什么。”“我在找你到底干了什么。”“那么介意?”“这是我的手机诶,我难道没有知情权吗?”翟北祎抿了抿唇,有些不悦,“我删了你一个好友。”“what?你删了谁?”换来一记沉沉盯视。文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秒懂了这其中的意思。“你删他干嘛……后面还有工作要对接呢。”“你花钱请助理来度假的?”“……毕竟还在合作期,这样不合适啊。”“没什么不合适的,你不信我?”有什么信不信的,怎么还上纲上线了。文茵立刻举手求饶,“好好好,信你,但是你把人家删了,影响fatal了文科救火吗?”翟北祎低声一笑,“翟家的大门随时欢迎你回来。”“公司也一样。”让她和李泽祁合作,本来就是一个意外,要是早意识到他会是个对手,根本就不会给他存在的机会。还会落得现在,他气不过还得将人直接删了。南方娱乐的周刊卖的火爆极了。李泽祁和孟冬的绯闻传的沸沸扬扬,星辉的股票一路上涨,对大盘都产生了冲击。这大概也是翟北祎第一次,觉得亏钱也很爽。大概李泽祁已经绷不住了,在朋友圈亲自发状态澄清。短短两个字,“不是。”但足够翟北祎删他了。心怀叵测的人,他不容许出现在文茵的身边。从今往后的岁月里,好与不好,他们之间都不可能有第三个人出现。*“你不用拿了,我知道。”文家的宅子坐落在南城东面,物业很高档,但房子不比翟家那样阔气,是简约的新中式装修。文茵俯身打开鞋柜,排列的整齐的拖鞋有红有蓝。专属于自己的那双,整洁地摆放在最外的那层,好像还和以前一样,随时等着她回来。林友然交叠着双手,一时有些无措。那句亲热的“茵茵”,卡在了喉咙里,有点费力。身后的男人满目沧桑,但精神矍铄,已没有之前的病态。许久未见女儿,文渊却并未表现出久违的惊喜或是感动。父女两四目相对,很快又避开了。有些过去,它即使是被修正过的,但也无法填满他们缺失的那部分了。终究,再亲的血缘,也会有隔阂。再美好的希翼,也未必会得偿所愿。黑色的衣袖穿过了她的肩头,握住。低沉的音调不卑不亢,“伯父。”文渊双眼眯了眯,“嗯,进来吧。”相比较文渊的冷漠,林友然就显得热情许多。显然在现在的文家,她充当的是女主人的角色。文茵明白,接受现状是成年人应该做的事。她努力想要压下心头那股不舒服的怪异,却说服自己,一切都变了,一切,都应该是这样的才对。爸爸与妈妈不是世界上最好的夫妻,他们只是再普通不过的男女。他们为孩子编织了一个童话一样的美梦,然后再亲手将它打碎了。或许文渊爱她。或许文渊的选择是为了大家好。但文茵,她知道,她已经不再崇拜父亲,也绝不会做出父亲那样的选择。从见到文渊的那一眼开始。文茵忽然就成长了,那股反叛世界的劲儿,消散了。妥协,原谅,包容。人们都会犯错,包括自己的父母。一只温热的手忽然握住了她的,林友然温和的眉眼比亲生母亲更像“母亲”。文茵努力笑了一下,但并不好看。林友然低声靠近她的耳边,轻声说道,“茵茵,有件事,我很早就想跟你说了。”“嗯……其实,你爸爸给你写过很多信,但都没有寄出去,一会儿你跟我去房间,我悄悄拿给你。”文茵的目光在文渊年迈的背影上久久定格。眼眶的酸涩使她努力吸了吸鼻子,“好。”说完,林友然仰起头看向翟北祎,淡淡微笑,“翟先生,喝什么?”他单手揉了揉文茵的脑袋,抿紧了唇角,“不用了,谢谢。”林友然微眯起眼。他不动声色的,将文茵往他那里带了一点。好像在护犊子。餐桌上铺上了淡蓝色的格纹餐布,是棉麻的。文茵和翟北祎坐在文渊与林友然的对面,四个人里,有三个人都沉默着,气氛格外紧绷。“茵茵,这是你爱吃的菜,尝尝阿姨的手艺。”一块炸鸡翅,就这么夹进了她的碗里。文茵低头咬住,外脆里嫩,起酥得刚好。几乎是一瞬间,她就意识到,这是文渊做的。惊讶地抬眸,视线穿过了四角餐桌,与斜对面的文渊撞了个正着。父女两心有灵犀的一眼对视,几乎直达彼此的内心,让时间的洪流在刹那间淹没成了灾。“爸……”她喃喃道。“……嗯,多吃点。”文茵有点难过,但还是忍住了。翟北祎沉默着咀嚼着香菇,但好像只尝到了一种苦味。被摧毁的城池,终于在荒芜中燃起了一袅炊烟的那种……苦味。*半跪在地板上。文茵捏着一封拆开的信。“对不起,爸爸应该早点告诉你真相。”“什么时候能回来看看爸爸?”“茵茵,爸爸真的很想你。”文茵在心里念着,忽然感觉自己的腿上,有什么微凉的东西滚了下来。她发愣地抬起手,不知道何时,自己的脸上已经湿润成河。好像很多年都没有掉过眼泪了。那种在内心深处奔流的情绪,它被自己克制住了很久、很久。她告诉过自己,不要软弱,不要放弃,不要回头。但是此刻,她开始产生了另一种对立的悔恨。所有的坚强,都来自于她对于生活的绝望,但爱着她的人,从没有真的放弃过她。是不是,如果她当年稍微不要那么任性,事情就会变的完全不一样……她笃定了自己就是对的,自己就是最无辜最委屈的那个。她从小就是文渊的掌中宝,她是翟北祎的眼中星。她伤害了他们,去换取所谓的“独立”“自由”与“自我感动”。全都是叛逆罢了。因为得到了所有的爱,所以一往无前的叛逆。双手掩面。文茵终于觉得,这一次,她回家了。温热的手掌贴在她的后背,翟北祎低暖的气息淌入她的心尖。“都过去了,傻茵茵。”文茵把头埋住,声音闷闷的,“我是不是很蠢,很讨人厌。”“对,你是很蠢,很讨人厌,这么多年,总在我的脑中萦绕不去,让我每一天、每一天,都更后悔,后悔当年放了你。”她从指缝中偷看翟北祎。终于抿唇笑了出来,“我这么重要啊。”面色沉重的男人靠在门边,看着女儿和未来女婿真情告白的一幕,心里不知道哪里有点破了笋似的。让他有点耐不住性子,“结婚的事儿还是要过问长辈的,我女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嫁出去的。”翟北祎挑了挑眉。豁,本来闷着不作声,眼看女儿要跟人跑了,立刻就急了,他这岳父分明是吃准了文茵干不出太出格的事儿。一家两个牛脾气,刀子嘴豆腐心。他捏了捏眉心。怎么现在觉得,以后家庭地位低的那个,会是自己。头疼。他们错过的时光孤单而漫长,在失去彼此的道路里,文茵尝到了很多种人生滋味,从那个天真的小姑娘成长成了满身锋芒的时尚新星。她想跟他说,在纽约的时候,她吃着又干又硬的代餐面包,心里有多么迫切地希望自己的家庭还跟以前一样;在练习室里昏天暗地地练习时,她的脚掌被高跟鞋磨得几乎没有一块好皮,多么想能回到自己的家,好好睡上一觉;在伦敦,她远远地从人流中看到酷似他的背影,多么希望他能够回过头来,然后像以前一样走过来,紧紧地抱住她。好多、好多这样的事,她突然不知道该从哪件开始说起。喉咙里卡住了许多的情绪,最后都化为了一声声的叹息。翟北祎收紧双臂,用力感受着怀中人的温度与轮廓。文茵的悲伤情绪,突然就冲破了他寂静多年的山谷,轰然坍塌了。泪光在昏暗的房间内晶莹折射,那一滴温热的泪珠被翟北祎的指腹擦去。像是在哄一个孩子,他用尽毕生的温柔与呵护,只想填补她内心陷落的那寸残缺。“不着急,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你以后慢慢告诉我。”【正文完】第52章 番外:花开“这爱情故事也太虐狗了……生活果然是比更狗血。”“你也看到那个采访了, 我靠,亏我当时站他和文茵,没想到站错了cp, 我瓜姐居然也有吃错瓜的一天……”两个小姑娘坐在咖啡厅的角落里,正看着手机聚精会神地聊着八卦。其中一个戴着眼镜地指了指屏幕说道, “那些八卦都是假的啦……都是为了博人眼球的。”短发的那个揪着手里的史莱克, 念念有词,“也是奇了怪了……之前明明各种细节重合的都是文茵, 怎么最后变成了孟冬……”“什么细节啊?你说的跟真的似的。”“就之前啊,那个李泽祁几乎把fatal的秀展全看了一遍, 你说一个男人没事儿盯着时装秀干什么呀, 而且他的ins更明显,跟文茵经常撞地点,天底下能有这种巧合?我都蹲他两官宣了,结果闹了半天居然啥水花也没有, 这真是我吃瓜届的耻辱。”“不可能啦……你说的那个模特不是已经被拍到和一个富二代了嘛。”史莱克的脸上重重挨了一拳,“难道我吃到了假瓜?!”mist咖啡厅注重客人的私密性,空间切分严格按照标准执行,每桌之间都有固定的距离和三叠屏风。但八卦的声音总能从四面八方涌进人们的生活中, 无处可挡。咬着吸管的女人神态自若, 但抬眸的频率不少,似乎很在意对面那个人的想法。翟北祎将西服解开,随手搭在了旁边的榻榻米上, 唇角紧绷,自从进来,就没有松弛过。指尖僵持着,时不时叩击着桌面。黑眸顺着玻璃杯的反光向后撇去, 八卦的年轻女性聊得面色都泛了红,似是很激动。毫不关几的八卦倒能让人这么关心,网民的娱乐至死精神,也算让他见识了一番。略带不爽,他抬眸盯了一眼文茵,咖色的小西服披在肩头,两根细细的吊带贴在她的锁骨两边。俏丽又有一点性感,更不爽了。话音沉沉,“衣服穿好。”目光夹着些许警戒,叫文茵一抬头,瞧得有些错愕。后知后觉。她募地抿唇低笑,睁着眼,无辜极了,“你在吃醋啊。”翟北祎的指尖动了动,“手机拿来。”“啊?”“手机。”稍微有点不明所以,文茵好奇地看着他滑开自己的屏,那是之前刚录入的面部解锁。他拇指一滑,就切到了微信里,目光梭巡,片刻后,视线停在了一个地方。“怎么了?”她小心翼翼地问道。翟北祎垂着眸,凝神看着那处,并未立刻答话。心里隐隐察觉到了他在看什么,文茵从沙发上起身,肩头上那件做宽的西装沿着她的曲线,滑落了下去。窈窕的身影一下晃到了对面,鸢尾花的后调钻入了翟北祎的鼻尖。他轻嗅了嗅。立刻熄了屏。文茵眼尖地瞧了一眼,便夺回手机,“你干嘛啦。”翟北祎抬手端起杯子,“没干什么。”语调波澜不惊,但抿唇的时候刻意回避了她的目光,分明就是有鬼!她立刻滑开屏,在最近使用的app里最近的一个,打开了微信。埋着头,她翻开自己的朋友圈,第一个动态,是小乌和大乌的玩闹视频。他好像并没有拿自己的手机,干什么坏事。文茵微微一松愣,又立刻起了疑心,翟北祎肯定做了什么。“你到底干嘛了……快告诉我。”玻璃杯是澄澈的白开水,翟北祎用余光瞥了她一眼,沉声道,“你猜。”你、你、你猜??文茵感觉自己的怒气值正在急剧升高。单手撑着下巴,她将手机放在桌上,飞快地翻着朋友圈里的好友和动态。肯定有哪里不对。黢黑的眸子在手机屏上停留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你在找什么。”“我在找你到底干了什么。”“那么介意?”“这是我的手机诶,我难道没有知情权吗?”翟北祎抿了抿唇,有些不悦,“我删了你一个好友。”“what?你删了谁?”换来一记沉沉盯视。文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秒懂了这其中的意思。“你删他干嘛……后面还有工作要对接呢。”“你花钱请助理来度假的?”“……毕竟还在合作期,这样不合适啊。”“没什么不合适的,你不信我?”有什么信不信的,怎么还上纲上线了。文茵立刻举手求饶,“好好好,信你,但是你把人家删了,影响fatal了文科救火吗?”翟北祎低声一笑,“翟家的大门随时欢迎你回来。”“公司也一样。”让她和李泽祁合作,本来就是一个意外,要是早意识到他会是个对手,根本就不会给他存在的机会。还会落得现在,他气不过还得将人直接删了。南方娱乐的周刊卖的火爆极了。李泽祁和孟冬的绯闻传的沸沸扬扬,星辉的股票一路上涨,对大盘都产生了冲击。这大概也是翟北祎第一次,觉得亏钱也很爽。大概李泽祁已经绷不住了,在朋友圈亲自发状态澄清。短短两个字,“不是。”但足够翟北祎删他了。心怀叵测的人,他不容许出现在文茵的身边。从今往后的岁月里,好与不好,他们之间都不可能有第三个人出现。*“你不用拿了,我知道。”文家的宅子坐落在南城东面,物业很高档,但房子不比翟家那样阔气,是简约的新中式装修。文茵俯身打开鞋柜,排列的整齐的拖鞋有红有蓝。专属于自己的那双,整洁地摆放在最外的那层,好像还和以前一样,随时等着她回来。林友然交叠着双手,一时有些无措。那句亲热的“茵茵”,卡在了喉咙里,有点费力。身后的男人满目沧桑,但精神矍铄,已没有之前的病态。许久未见女儿,文渊却并未表现出久违的惊喜或是感动。父女两四目相对,很快又避开了。有些过去,它即使是被修正过的,但也无法填满他们缺失的那部分了。终究,再亲的血缘,也会有隔阂。再美好的希翼,也未必会得偿所愿。黑色的衣袖穿过了她的肩头,握住。低沉的音调不卑不亢,“伯父。”文渊双眼眯了眯,“嗯,进来吧。”相比较文渊的冷漠,林友然就显得热情许多。显然在现在的文家,她充当的是女主人的角色。文茵明白,接受现状是成年人应该做的事。她努力想要压下心头那股不舒服的怪异,却说服自己,一切都变了,一切,都应该是这样的才对。爸爸与妈妈不是世界上最好的夫妻,他们只是再普通不过的男女。他们为孩子编织了一个童话一样的美梦,然后再亲手将它打碎了。或许文渊爱她。或许文渊的选择是为了大家好。但文茵,她知道,她已经不再崇拜父亲,也绝不会做出父亲那样的选择。从见到文渊的那一眼开始。文茵忽然就成长了,那股反叛世界的劲儿,消散了。妥协,原谅,包容。人们都会犯错,包括自己的父母。一只温热的手忽然握住了她的,林友然温和的眉眼比亲生母亲更像“母亲”。文茵努力笑了一下,但并不好看。林友然低声靠近她的耳边,轻声说道,“茵茵,有件事,我很早就想跟你说了。”“嗯……其实,你爸爸给你写过很多信,但都没有寄出去,一会儿你跟我去房间,我悄悄拿给你。”文茵的目光在文渊年迈的背影上久久定格。眼眶的酸涩使她努力吸了吸鼻子,“好。”说完,林友然仰起头看向翟北祎,淡淡微笑,“翟先生,喝什么?”他单手揉了揉文茵的脑袋,抿紧了唇角,“不用了,谢谢。”林友然微眯起眼。他不动声色的,将文茵往他那里带了一点。好像在护犊子。餐桌上铺上了淡蓝色的格纹餐布,是棉麻的。文茵和翟北祎坐在文渊与林友然的对面,四个人里,有三个人都沉默着,气氛格外紧绷。“茵茵,这是你爱吃的菜,尝尝阿姨的手艺。”一块炸鸡翅,就这么夹进了她的碗里。文茵低头咬住,外脆里嫩,起酥得刚好。几乎是一瞬间,她就意识到,这是文渊做的。惊讶地抬眸,视线穿过了四角餐桌,与斜对面的文渊撞了个正着。父女两心有灵犀的一眼对视,几乎直达彼此的内心,让时间的洪流在刹那间淹没成了灾。“爸……”她喃喃道。“……嗯,多吃点。”文茵有点难过,但还是忍住了。翟北祎沉默着咀嚼着香菇,但好像只尝到了一种苦味。被摧毁的城池,终于在荒芜中燃起了一袅炊烟的那种……苦味。*半跪在地板上。文茵捏着一封拆开的信。“对不起,爸爸应该早点告诉你真相。”“什么时候能回来看看爸爸?”“茵茵,爸爸真的很想你。”文茵在心里念着,忽然感觉自己的腿上,有什么微凉的东西滚了下来。她发愣地抬起手,不知道何时,自己的脸上已经湿润成河。好像很多年都没有掉过眼泪了。那种在内心深处奔流的情绪,它被自己克制住了很久、很久。她告诉过自己,不要软弱,不要放弃,不要回头。但是此刻,她开始产生了另一种对立的悔恨。所有的坚强,都来自于她对于生活的绝望,但爱着她的人,从没有真的放弃过她。是不是,如果她当年稍微不要那么任性,事情就会变的完全不一样……她笃定了自己就是对的,自己就是最无辜最委屈的那个。她从小就是文渊的掌中宝,她是翟北祎的眼中星。她伤害了他们,去换取所谓的“独立”“自由”与“自我感动”。全都是叛逆罢了。因为得到了所有的爱,所以一往无前的叛逆。双手掩面。文茵终于觉得,这一次,她回家了。温热的手掌贴在她的后背,翟北祎低暖的气息淌入她的心尖。“都过去了,傻茵茵。”文茵把头埋住,声音闷闷的,“我是不是很蠢,很讨人厌。”“对,你是很蠢,很讨人厌,这么多年,总在我的脑中萦绕不去,让我每一天、每一天,都更后悔,后悔当年放了你。”她从指缝中偷看翟北祎。终于抿唇笑了出来,“我这么重要啊。”面色沉重的男人靠在门边,看着女儿和未来女婿真情告白的一幕,心里不知道哪里有点破了笋似的。让他有点耐不住性子,“结婚的事儿还是要过问长辈的,我女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嫁出去的。”翟北祎挑了挑眉。豁,本来闷着不作声,眼看女儿要跟人跑了,立刻就急了,他这岳父分明是吃准了文茵干不出太出格的事儿。一家两个牛脾气,刀子嘴豆腐心。他捏了捏眉心。怎么现在觉得,以后家庭地位低的那个,会是自己。头疼。他们错过的时光孤单而漫长,在失去彼此的道路里,文茵尝到了很多种人生滋味,从那个天真的小姑娘成长成了满身锋芒的时尚新星。她想跟他说,在纽约的时候,她吃着又干又硬的代餐面包,心里有多么迫切地希望自己的家庭还跟以前一样;在练习室里昏天暗地地练习时,她的脚掌被高跟鞋磨得几乎没有一块好皮,多么想能回到自己的家,好好睡上一觉;在伦敦,她远远地从人流中看到酷似他的背影,多么希望他能够回过头来,然后像以前一样走过来,紧紧地抱住她。好多、好多这样的事,她突然不知道该从哪件开始说起。喉咙里卡住了许多的情绪,最后都化为了一声声的叹息。翟北祎收紧双臂,用力感受着怀中人的温度与轮廓。文茵的悲伤情绪,突然就冲破了他寂静多年的山谷,轰然坍塌了。泪光在昏暗的房间内晶莹折射,那一滴温热的泪珠被翟北祎的指腹擦去。像是在哄一个孩子,他用尽毕生的温柔与呵护,只想填补她内心陷落的那寸残缺。“不着急,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你以后慢慢告诉我。”【正文完】第52章 番外:花开“这爱情故事也太虐狗了……生活果然是比更狗血。”“你也看到那个采访了, 我靠,亏我当时站他和文茵,没想到站错了cp, 我瓜姐居然也有吃错瓜的一天……”两个小姑娘坐在咖啡厅的角落里,正看着手机聚精会神地聊着八卦。其中一个戴着眼镜地指了指屏幕说道, “那些八卦都是假的啦……都是为了博人眼球的。”短发的那个揪着手里的史莱克, 念念有词,“也是奇了怪了……之前明明各种细节重合的都是文茵, 怎么最后变成了孟冬……”“什么细节啊?你说的跟真的似的。”“就之前啊,那个李泽祁几乎把fatal的秀展全看了一遍, 你说一个男人没事儿盯着时装秀干什么呀, 而且他的ins更明显,跟文茵经常撞地点,天底下能有这种巧合?我都蹲他两官宣了,结果闹了半天居然啥水花也没有, 这真是我吃瓜届的耻辱。”“不可能啦……你说的那个模特不是已经被拍到和一个富二代了嘛。”史莱克的脸上重重挨了一拳,“难道我吃到了假瓜?!”mist咖啡厅注重客人的私密性,空间切分严格按照标准执行,每桌之间都有固定的距离和三叠屏风。但八卦的声音总能从四面八方涌进人们的生活中, 无处可挡。咬着吸管的女人神态自若, 但抬眸的频率不少,似乎很在意对面那个人的想法。翟北祎将西服解开,随手搭在了旁边的榻榻米上, 唇角紧绷,自从进来,就没有松弛过。指尖僵持着,时不时叩击着桌面。黑眸顺着玻璃杯的反光向后撇去, 八卦的年轻女性聊得面色都泛了红,似是很激动。毫不关几的八卦倒能让人这么关心,网民的娱乐至死精神,也算让他见识了一番。略带不爽,他抬眸盯了一眼文茵,咖色的小西服披在肩头,两根细细的吊带贴在她的锁骨两边。俏丽又有一点性感,更不爽了。话音沉沉,“衣服穿好。”目光夹着些许警戒,叫文茵一抬头,瞧得有些错愕。后知后觉。她募地抿唇低笑,睁着眼,无辜极了,“你在吃醋啊。”翟北祎的指尖动了动,“手机拿来。”“啊?”“手机。”稍微有点不明所以,文茵好奇地看着他滑开自己的屏,那是之前刚录入的面部解锁。他拇指一滑,就切到了微信里,目光梭巡,片刻后,视线停在了一个地方。“怎么了?”她小心翼翼地问道。翟北祎垂着眸,凝神看着那处,并未立刻答话。心里隐隐察觉到了他在看什么,文茵从沙发上起身,肩头上那件做宽的西装沿着她的曲线,滑落了下去。窈窕的身影一下晃到了对面,鸢尾花的后调钻入了翟北祎的鼻尖。他轻嗅了嗅。立刻熄了屏。文茵眼尖地瞧了一眼,便夺回手机,“你干嘛啦。”翟北祎抬手端起杯子,“没干什么。”语调波澜不惊,但抿唇的时候刻意回避了她的目光,分明就是有鬼!她立刻滑开屏,在最近使用的app里最近的一个,打开了微信。埋着头,她翻开自己的朋友圈,第一个动态,是小乌和大乌的玩闹视频。他好像并没有拿自己的手机,干什么坏事。文茵微微一松愣,又立刻起了疑心,翟北祎肯定做了什么。“你到底干嘛了……快告诉我。”玻璃杯是澄澈的白开水,翟北祎用余光瞥了她一眼,沉声道,“你猜。”你、你、你猜??文茵感觉自己的怒气值正在急剧升高。单手撑着下巴,她将手机放在桌上,飞快地翻着朋友圈里的好友和动态。肯定有哪里不对。黢黑的眸子在手机屏上停留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你在找什么。”“我在找你到底干了什么。”“那么介意?”“这是我的手机诶,我难道没有知情权吗?”翟北祎抿了抿唇,有些不悦,“我删了你一个好友。”“what?你删了谁?”换来一记沉沉盯视。文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秒懂了这其中的意思。“你删他干嘛……后面还有工作要对接呢。”“你花钱请助理来度假的?”“……毕竟还在合作期,这样不合适啊。”“没什么不合适的,你不信我?”有什么信不信的,怎么还上纲上线了。文茵立刻举手求饶,“好好好,信你,但是你把人家删了,影响fatal了文科救火吗?”翟北祎低声一笑,“翟家的大门随时欢迎你回来。”“公司也一样。”让她和李泽祁合作,本来就是一个意外,要是早意识到他会是个对手,根本就不会给他存在的机会。还会落得现在,他气不过还得将人直接删了。南方娱乐的周刊卖的火爆极了。李泽祁和孟冬的绯闻传的沸沸扬扬,星辉的股票一路上涨,对大盘都产生了冲击。这大概也是翟北祎第一次,觉得亏钱也很爽。大概李泽祁已经绷不住了,在朋友圈亲自发状态澄清。短短两个字,“不是。”但足够翟北祎删他了。心怀叵测的人,他不容许出现在文茵的身边。从今往后的岁月里,好与不好,他们之间都不可能有第三个人出现。*“你不用拿了,我知道。”文家的宅子坐落在南城东面,物业很高档,但房子不比翟家那样阔气,是简约的新中式装修。文茵俯身打开鞋柜,排列的整齐的拖鞋有红有蓝。专属于自己的那双,整洁地摆放在最外的那层,好像还和以前一样,随时等着她回来。林友然交叠着双手,一时有些无措。那句亲热的“茵茵”,卡在了喉咙里,有点费力。身后的男人满目沧桑,但精神矍铄,已没有之前的病态。许久未见女儿,文渊却并未表现出久违的惊喜或是感动。父女两四目相对,很快又避开了。有些过去,它即使是被修正过的,但也无法填满他们缺失的那部分了。终究,再亲的血缘,也会有隔阂。再美好的希翼,也未必会得偿所愿。黑色的衣袖穿过了她的肩头,握住。低沉的音调不卑不亢,“伯父。”文渊双眼眯了眯,“嗯,进来吧。”相比较文渊的冷漠,林友然就显得热情许多。显然在现在的文家,她充当的是女主人的角色。文茵明白,接受现状是成年人应该做的事。她努力想要压下心头那股不舒服的怪异,却说服自己,一切都变了,一切,都应该是这样的才对。爸爸与妈妈不是世界上最好的夫妻,他们只是再普通不过的男女。他们为孩子编织了一个童话一样的美梦,然后再亲手将它打碎了。或许文渊爱她。或许文渊的选择是为了大家好。但文茵,她知道,她已经不再崇拜父亲,也绝不会做出父亲那样的选择。从见到文渊的那一眼开始。文茵忽然就成长了,那股反叛世界的劲儿,消散了。妥协,原谅,包容。人们都会犯错,包括自己的父母。一只温热的手忽然握住了她的,林友然温和的眉眼比亲生母亲更像“母亲”。文茵努力笑了一下,但并不好看。林友然低声靠近她的耳边,轻声说道,“茵茵,有件事,我很早就想跟你说了。”“嗯……其实,你爸爸给你写过很多信,但都没有寄出去,一会儿你跟我去房间,我悄悄拿给你。”文茵的目光在文渊年迈的背影上久久定格。眼眶的酸涩使她努力吸了吸鼻子,“好。”说完,林友然仰起头看向翟北祎,淡淡微笑,“翟先生,喝什么?”他单手揉了揉文茵的脑袋,抿紧了唇角,“不用了,谢谢。”林友然微眯起眼。他不动声色的,将文茵往他那里带了一点。好像在护犊子。餐桌上铺上了淡蓝色的格纹餐布,是棉麻的。文茵和翟北祎坐在文渊与林友然的对面,四个人里,有三个人都沉默着,气氛格外紧绷。“茵茵,这是你爱吃的菜,尝尝阿姨的手艺。”一块炸鸡翅,就这么夹进了她的碗里。文茵低头咬住,外脆里嫩,起酥得刚好。几乎是一瞬间,她就意识到,这是文渊做的。惊讶地抬眸,视线穿过了四角餐桌,与斜对面的文渊撞了个正着。父女两心有灵犀的一眼对视,几乎直达彼此的内心,让时间的洪流在刹那间淹没成了灾。“爸……”她喃喃道。“……嗯,多吃点。”文茵有点难过,但还是忍住了。翟北祎沉默着咀嚼着香菇,但好像只尝到了一种苦味。被摧毁的城池,终于在荒芜中燃起了一袅炊烟的那种……苦味。*半跪在地板上。文茵捏着一封拆开的信。“对不起,爸爸应该早点告诉你真相。”“什么时候能回来看看爸爸?”“茵茵,爸爸真的很想你。”文茵在心里念着,忽然感觉自己的腿上,有什么微凉的东西滚了下来。她发愣地抬起手,不知道何时,自己的脸上已经湿润成河。好像很多年都没有掉过眼泪了。那种在内心深处奔流的情绪,它被自己克制住了很久、很久。她告诉过自己,不要软弱,不要放弃,不要回头。但是此刻,她开始产生了另一种对立的悔恨。所有的坚强,都来自于她对于生活的绝望,但爱着她的人,从没有真的放弃过她。是不是,如果她当年稍微不要那么任性,事情就会变的完全不一样……她笃定了自己就是对的,自己就是最无辜最委屈的那个。她从小就是文渊的掌中宝,她是翟北祎的眼中星。她伤害了他们,去换取所谓的“独立”“自由”与“自我感动”。全都是叛逆罢了。因为得到了所有的爱,所以一往无前的叛逆。双手掩面。文茵终于觉得,这一次,她回家了。温热的手掌贴在她的后背,翟北祎低暖的气息淌入她的心尖。“都过去了,傻茵茵。”文茵把头埋住,声音闷闷的,“我是不是很蠢,很讨人厌。”“对,你是很蠢,很讨人厌,这么多年,总在我的脑中萦绕不去,让我每一天、每一天,都更后悔,后悔当年放了你。”她从指缝中偷看翟北祎。终于抿唇笑了出来,“我这么重要啊。”面色沉重的男人靠在门边,看着女儿和未来女婿真情告白的一幕,心里不知道哪里有点破了笋似的。让他有点耐不住性子,“结婚的事儿还是要过问长辈的,我女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嫁出去的。”翟北祎挑了挑眉。豁,本来闷着不作声,眼看女儿要跟人跑了,立刻就急了,他这岳父分明是吃准了文茵干不出太出格的事儿。一家两个牛脾气,刀子嘴豆腐心。他捏了捏眉心。怎么现在觉得,以后家庭地位低的那个,会是自己。头疼。他们错过的时光孤单而漫长,在失去彼此的道路里,文茵尝到了很多种人生滋味,从那个天真的小姑娘成长成了满身锋芒的时尚新星。她想跟他说,在纽约的时候,她吃着又干又硬的代餐面包,心里有多么迫切地希望自己的家庭还跟以前一样;在练习室里昏天暗地地练习时,她的脚掌被高跟鞋磨得几乎没有一块好皮,多么想能回到自己的家,好好睡上一觉;在伦敦,她远远地从人流中看到酷似他的背影,多么希望他能够回过头来,然后像以前一样走过来,紧紧地抱住她。好多、好多这样的事,她突然不知道该从哪件开始说起。喉咙里卡住了许多的情绪,最后都化为了一声声的叹息。翟北祎收紧双臂,用力感受着怀中人的温度与轮廓。文茵的悲伤情绪,突然就冲破了他寂静多年的山谷,轰然坍塌了。泪光在昏暗的房间内晶莹折射,那一滴温热的泪珠被翟北祎的指腹擦去。像是在哄一个孩子,他用尽毕生的温柔与呵护,只想填补她内心陷落的那寸残缺。“不着急,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你以后慢慢告诉我。”【正文完】第52章 番外:花开“这爱情故事也太虐狗了……生活果然是比更狗血。”“你也看到那个采访了, 我靠,亏我当时站他和文茵,没想到站错了cp, 我瓜姐居然也有吃错瓜的一天……”两个小姑娘坐在咖啡厅的角落里,正看着手机聚精会神地聊着八卦。其中一个戴着眼镜地指了指屏幕说道, “那些八卦都是假的啦……都是为了博人眼球的。”短发的那个揪着手里的史莱克, 念念有词,“也是奇了怪了……之前明明各种细节重合的都是文茵, 怎么最后变成了孟冬……”“什么细节啊?你说的跟真的似的。”“就之前啊,那个李泽祁几乎把fatal的秀展全看了一遍, 你说一个男人没事儿盯着时装秀干什么呀, 而且他的ins更明显,跟文茵经常撞地点,天底下能有这种巧合?我都蹲他两官宣了,结果闹了半天居然啥水花也没有, 这真是我吃瓜届的耻辱。”“不可能啦……你说的那个模特不是已经被拍到和一个富二代了嘛。”史莱克的脸上重重挨了一拳,“难道我吃到了假瓜?!”mist咖啡厅注重客人的私密性,空间切分严格按照标准执行,每桌之间都有固定的距离和三叠屏风。但八卦的声音总能从四面八方涌进人们的生活中, 无处可挡。咬着吸管的女人神态自若, 但抬眸的频率不少,似乎很在意对面那个人的想法。翟北祎将西服解开,随手搭在了旁边的榻榻米上, 唇角紧绷,自从进来,就没有松弛过。指尖僵持着,时不时叩击着桌面。黑眸顺着玻璃杯的反光向后撇去, 八卦的年轻女性聊得面色都泛了红,似是很激动。毫不关几的八卦倒能让人这么关心,网民的娱乐至死精神,也算让他见识了一番。略带不爽,他抬眸盯了一眼文茵,咖色的小西服披在肩头,两根细细的吊带贴在她的锁骨两边。俏丽又有一点性感,更不爽了。话音沉沉,“衣服穿好。”目光夹着些许警戒,叫文茵一抬头,瞧得有些错愕。后知后觉。她募地抿唇低笑,睁着眼,无辜极了,“你在吃醋啊。”翟北祎的指尖动了动,“手机拿来。”“啊?”“手机。”稍微有点不明所以,文茵好奇地看着他滑开自己的屏,那是之前刚录入的面部解锁。他拇指一滑,就切到了微信里,目光梭巡,片刻后,视线停在了一个地方。“怎么了?”她小心翼翼地问道。翟北祎垂着眸,凝神看着那处,并未立刻答话。心里隐隐察觉到了他在看什么,文茵从沙发上起身,肩头上那件做宽的西装沿着她的曲线,滑落了下去。窈窕的身影一下晃到了对面,鸢尾花的后调钻入了翟北祎的鼻尖。他轻嗅了嗅。立刻熄了屏。文茵眼尖地瞧了一眼,便夺回手机,“你干嘛啦。”翟北祎抬手端起杯子,“没干什么。”语调波澜不惊,但抿唇的时候刻意回避了她的目光,分明就是有鬼!她立刻滑开屏,在最近使用的app里最近的一个,打开了微信。埋着头,她翻开自己的朋友圈,第一个动态,是小乌和大乌的玩闹视频。他好像并没有拿自己的手机,干什么坏事。文茵微微一松愣,又立刻起了疑心,翟北祎肯定做了什么。“你到底干嘛了……快告诉我。”玻璃杯是澄澈的白开水,翟北祎用余光瞥了她一眼,沉声道,“你猜。”你、你、你猜??文茵感觉自己的怒气值正在急剧升高。单手撑着下巴,她将手机放在桌上,飞快地翻着朋友圈里的好友和动态。肯定有哪里不对。黢黑的眸子在手机屏上停留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你在找什么。”“我在找你到底干了什么。”“那么介意?”“这是我的手机诶,我难道没有知情权吗?”翟北祎抿了抿唇,有些不悦,“我删了你一个好友。”“what?你删了谁?”换来一记沉沉盯视。文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秒懂了这其中的意思。“你删他干嘛……后面还有工作要对接呢。”“你花钱请助理来度假的?”“……毕竟还在合作期,这样不合适啊。”“没什么不合适的,你不信我?”有什么信不信的,怎么还上纲上线了。文茵立刻举手求饶,“好好好,信你,但是你把人家删了,影响fatal了文科救火吗?”翟北祎低声一笑,“翟家的大门随时欢迎你回来。”“公司也一样。”让她和李泽祁合作,本来就是一个意外,要是早意识到他会是个对手,根本就不会给他存在的机会。还会落得现在,他气不过还得将人直接删了。南方娱乐的周刊卖的火爆极了。李泽祁和孟冬的绯闻传的沸沸扬扬,星辉的股票一路上涨,对大盘都产生了冲击。这大概也是翟北祎第一次,觉得亏钱也很爽。大概李泽祁已经绷不住了,在朋友圈亲自发状态澄清。短短两个字,“不是。”但足够翟北祎删他了。心怀叵测的人,他不容许出现在文茵的身边。从今往后的岁月里,好与不好,他们之间都不可能有第三个人出现。*“你不用拿了,我知道。”文家的宅子坐落在南城东面,物业很高档,但房子不比翟家那样阔气,是简约的新中式装修。文茵俯身打开鞋柜,排列的整齐的拖鞋有红有蓝。专属于自己的那双,整洁地摆放在最外的那层,好像还和以前一样,随时等着她回来。林友然交叠着双手,一时有些无措。那句亲热的“茵茵”,卡在了喉咙里,有点费力。身后的男人满目沧桑,但精神矍铄,已没有之前的病态。许久未见女儿,文渊却并未表现出久违的惊喜或是感动。父女两四目相对,很快又避开了。有些过去,它即使是被修正过的,但也无法填满他们缺失的那部分了。终究,再亲的血缘,也会有隔阂。再美好的希翼,也未必会得偿所愿。黑色的衣袖穿过了她的肩头,握住。低沉的音调不卑不亢,“伯父。”文渊双眼眯了眯,“嗯,进来吧。”相比较文渊的冷漠,林友然就显得热情许多。显然在现在的文家,她充当的是女主人的角色。文茵明白,接受现状是成年人应该做的事。她努力想要压下心头那股不舒服的怪异,却说服自己,一切都变了,一切,都应该是这样的才对。爸爸与妈妈不是世界上最好的夫妻,他们只是再普通不过的男女。他们为孩子编织了一个童话一样的美梦,然后再亲手将它打碎了。或许文渊爱她。或许文渊的选择是为了大家好。但文茵,她知道,她已经不再崇拜父亲,也绝不会做出父亲那样的选择。从见到文渊的那一眼开始。文茵忽然就成长了,那股反叛世界的劲儿,消散了。妥协,原谅,包容。人们都会犯错,包括自己的父母。一只温热的手忽然握住了她的,林友然温和的眉眼比亲生母亲更像“母亲”。文茵努力笑了一下,但并不好看。林友然低声靠近她的耳边,轻声说道,“茵茵,有件事,我很早就想跟你说了。”“嗯……其实,你爸爸给你写过很多信,但都没有寄出去,一会儿你跟我去房间,我悄悄拿给你。”文茵的目光在文渊年迈的背影上久久定格。眼眶的酸涩使她努力吸了吸鼻子,“好。”说完,林友然仰起头看向翟北祎,淡淡微笑,“翟先生,喝什么?”他单手揉了揉文茵的脑袋,抿紧了唇角,“不用了,谢谢。”林友然微眯起眼。他不动声色的,将文茵往他那里带了一点。好像在护犊子。餐桌上铺上了淡蓝色的格纹餐布,是棉麻的。文茵和翟北祎坐在文渊与林友然的对面,四个人里,有三个人都沉默着,气氛格外紧绷。“茵茵,这是你爱吃的菜,尝尝阿姨的手艺。”一块炸鸡翅,就这么夹进了她的碗里。文茵低头咬住,外脆里嫩,起酥得刚好。几乎是一瞬间,她就意识到,这是文渊做的。惊讶地抬眸,视线穿过了四角餐桌,与斜对面的文渊撞了个正着。父女两心有灵犀的一眼对视,几乎直达彼此的内心,让时间的洪流在刹那间淹没成了灾。“爸……”她喃喃道。“……嗯,多吃点。”文茵有点难过,但还是忍住了。翟北祎沉默着咀嚼着香菇,但好像只尝到了一种苦味。被摧毁的城池,终于在荒芜中燃起了一袅炊烟的那种……苦味。*半跪在地板上。文茵捏着一封拆开的信。“对不起,爸爸应该早点告诉你真相。”“什么时候能回来看看爸爸?”“茵茵,爸爸真的很想你。”文茵在心里念着,忽然感觉自己的腿上,有什么微凉的东西滚了下来。她发愣地抬起手,不知道何时,自己的脸上已经湿润成河。好像很多年都没有掉过眼泪了。那种在内心深处奔流的情绪,它被自己克制住了很久、很久。她告诉过自己,不要软弱,不要放弃,不要回头。但是此刻,她开始产生了另一种对立的悔恨。所有的坚强,都来自于她对于生活的绝望,但爱着她的人,从没有真的放弃过她。是不是,如果她当年稍微不要那么任性,事情就会变的完全不一样……她笃定了自己就是对的,自己就是最无辜最委屈的那个。她从小就是文渊的掌中宝,她是翟北祎的眼中星。她伤害了他们,去换取所谓的“独立”“自由”与“自我感动”。全都是叛逆罢了。因为得到了所有的爱,所以一往无前的叛逆。双手掩面。文茵终于觉得,这一次,她回家了。温热的手掌贴在她的后背,翟北祎低暖的气息淌入她的心尖。“都过去了,傻茵茵。”文茵把头埋住,声音闷闷的,“我是不是很蠢,很讨人厌。”“对,你是很蠢,很讨人厌,这么多年,总在我的脑中萦绕不去,让我每一天、每一天,都更后悔,后悔当年放了你。”她从指缝中偷看翟北祎。终于抿唇笑了出来,“我这么重要啊。”面色沉重的男人靠在门边,看着女儿和未来女婿真情告白的一幕,心里不知道哪里有点破了笋似的。让他有点耐不住性子,“结婚的事儿还是要过问长辈的,我女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嫁出去的。”翟北祎挑了挑眉。豁,本来闷着不作声,眼看女儿要跟人跑了,立刻就急了,他这岳父分明是吃准了文茵干不出太出格的事儿。一家两个牛脾气,刀子嘴豆腐心。他捏了捏眉心。怎么现在觉得,以后家庭地位低的那个,会是自己。头疼。他们错过的时光孤单而漫长,在失去彼此的道路里,文茵尝到了很多种人生滋味,从那个天真的小姑娘成长成了满身锋芒的时尚新星。她想跟他说,在纽约的时候,她吃着又干又硬的代餐面包,心里有多么迫切地希望自己的家庭还跟以前一样;在练习室里昏天暗地地练习时,她的脚掌被高跟鞋磨得几乎没有一块好皮,多么想能回到自己的家,好好睡上一觉;在伦敦,她远远地从人流中看到酷似他的背影,多么希望他能够回过头来,然后像以前一样走过来,紧紧地抱住她。好多、好多这样的事,她突然不知道该从哪件开始说起。喉咙里卡住了许多的情绪,最后都化为了一声声的叹息。翟北祎收紧双臂,用力感受着怀中人的温度与轮廓。文茵的悲伤情绪,突然就冲破了他寂静多年的山谷,轰然坍塌了。泪光在昏暗的房间内晶莹折射,那一滴温热的泪珠被翟北祎的指腹擦去。像是在哄一个孩子,他用尽毕生的温柔与呵护,只想填补她内心陷落的那寸残缺。“不着急,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你以后慢慢告诉我。”【正文完】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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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卦的年轻女性聊得面色都泛了红,似是很激动。毫不关几的八卦倒能让人这么关心,网民的娱乐至死精神,也算让他见识了一番。略带不爽,他抬眸盯了一眼文茵,咖色的小西服披在肩头,两根细细的吊带贴在她的锁骨两边。俏丽又有一点性感,更不爽了。话音沉沉,“衣服穿好。”目光夹着些许警戒,叫文茵一抬头,瞧得有些错愕。后知后觉。她募地抿唇低笑,睁着眼,无辜极了,“你在吃醋啊。”翟北祎的指尖动了动,“手机拿来。”“啊?”“手机。”稍微有点不明所以,文茵好奇地看着他滑开自己的屏,那是之前刚录入的面部解锁。他拇指一滑,就切到了微信里,目光梭巡,片刻后,视线停在了一个地方。“怎么了?”她小心翼翼地问道。翟北祎垂着眸,凝神看着那处,并未立刻答话。心里隐隐察觉到了他在看什么,文茵从沙发上起身,肩头上那件做宽的西装沿着她的曲线,滑落了下去。窈窕的身影一下晃到了对面,鸢尾花的后调钻入了翟北祎的鼻尖。他轻嗅了嗅。立刻熄了屏。文茵眼尖地瞧了一眼,便夺回手机,“你干嘛啦。”翟北祎抬手端起杯子,“没干什么。”语调波澜不惊,但抿唇的时候刻意回避了她的目光,分明就是有鬼!她立刻滑开屏,在最近使用的app里最近的一个,打开了微信。埋着头,她翻开自己的朋友圈,第一个动态,是小乌和大乌的玩闹视频。他好像并没有拿自己的手机,干什么坏事。文茵微微一松愣,又立刻起了疑心,翟北祎肯定做了什么。“你到底干嘛了……快告诉我。”玻璃杯是澄澈的白开水,翟北祎用余光瞥了她一眼,沉声道,“你猜。”你、你、你猜??文茵感觉自己的怒气值正在急剧升高。单手撑着下巴,她将手机放在桌上,飞快地翻着朋友圈里的好友和动态。肯定有哪里不对。黢黑的眸子在手机屏上停留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你在找什么。”“我在找你到底干了什么。”“那么介意?”“这是我的手机诶,我难道没有知情权吗?”翟北祎抿了抿唇,有些不悦,“我删了你一个好友。”“what?你删了谁?”换来一记沉沉盯视。文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秒懂了这其中的意思。“你删他干嘛……后面还有工作要对接呢。”“你花钱请助理来度假的?”“……毕竟还在合作期,这样不合适啊。”“没什么不合适的,你不信我?”有什么信不信的,怎么还上纲上线了。文茵立刻举手求饶,“好好好,信你,但是你把人家删了,影响fatal了文科救火吗?”翟北祎低声一笑,“翟家的大门随时欢迎你回来。”“公司也一样。”让她和李泽祁合作,本来就是一个意外,要是早意识到他会是个对手,根本就不会给他存在的机会。还会落得现在,他气不过还得将人直接删了。南方娱乐的周刊卖的火爆极了。李泽祁和孟冬的绯闻传的沸沸扬扬,星辉的股票一路上涨,对大盘都产生了冲击。这大概也是翟北祎第一次,觉得亏钱也很爽。大概李泽祁已经绷不住了,在朋友圈亲自发状态澄清。短短两个字,“不是。”但足够翟北祎删他了。心怀叵测的人,他不容许出现在文茵的身边。从今往后的岁月里,好与不好,他们之间都不可能有第三个人出现。*“你不用拿了,我知道。”文家的宅子坐落在南城东面,物业很高档,但房子不比翟家那样阔气,是简约的新中式装修。文茵俯身打开鞋柜,排列的整齐的拖鞋有红有蓝。专属于自己的那双,整洁地摆放在最外的那层,好像还和以前一样,随时等着她回来。林友然交叠着双手,一时有些无措。那句亲热的“茵茵”,卡在了喉咙里,有点费力。身后的男人满目沧桑,但精神矍铄,已没有之前的病态。许久未见女儿,文渊却并未表现出久违的惊喜或是感动。父女两四目相对,很快又避开了。有些过去,它即使是被修正过的,但也无法填满他们缺失的那部分了。终究,再亲的血缘,也会有隔阂。再美好的希翼,也未必会得偿所愿。黑色的衣袖穿过了她的肩头,握住。低沉的音调不卑不亢,“伯父。”文渊双眼眯了眯,“嗯,进来吧。”相比较文渊的冷漠,林友然就显得热情许多。显然在现在的文家,她充当的是女主人的角色。文茵明白,接受现状是成年人应该做的事。她努力想要压下心头那股不舒服的怪异,却说服自己,一切都变了,一切,都应该是这样的才对。爸爸与妈妈不是世界上最好的夫妻,他们只是再普通不过的男女。他们为孩子编织了一个童话一样的美梦,然后再亲手将它打碎了。或许文渊爱她。或许文渊的选择是为了大家好。但文茵,她知道,她已经不再崇拜父亲,也绝不会做出父亲那样的选择。从见到文渊的那一眼开始。文茵忽然就成长了,那股反叛世界的劲儿,消散了。妥协,原谅,包容。人们都会犯错,包括自己的父母。一只温热的手忽然握住了她的,林友然温和的眉眼比亲生母亲更像“母亲”。文茵努力笑了一下,但并不好看。林友然低声靠近她的耳边,轻声说道,“茵茵,有件事,我很早就想跟你说了。”“嗯……其实,你爸爸给你写过很多信,但都没有寄出去,一会儿你跟我去房间,我悄悄拿给你。”文茵的目光在文渊年迈的背影上久久定格。眼眶的酸涩使她努力吸了吸鼻子,“好。”说完,林友然仰起头看向翟北祎,淡淡微笑,“翟先生,喝什么?”他单手揉了揉文茵的脑袋,抿紧了唇角,“不用了,谢谢。”林友然微眯起眼。他不动声色的,将文茵往他那里带了一点。好像在护犊子。餐桌上铺上了淡蓝色的格纹餐布,是棉麻的。文茵和翟北祎坐在文渊与林友然的对面,四个人里,有三个人都沉默着,气氛格外紧绷。“茵茵,这是你爱吃的菜,尝尝阿姨的手艺。”一块炸鸡翅,就这么夹进了她的碗里。文茵低头咬住,外脆里嫩,起酥得刚好。几乎是一瞬间,她就意识到,这是文渊做的。惊讶地抬眸,视线穿过了四角餐桌,与斜对面的文渊撞了个正着。父女两心有灵犀的一眼对视,几乎直达彼此的内心,让时间的洪流在刹那间淹没成了灾。“爸……”她喃喃道。“……嗯,多吃点。”文茵有点难过,但还是忍住了。翟北祎沉默着咀嚼着香菇,但好像只尝到了一种苦味。被摧毁的城池,终于在荒芜中燃起了一袅炊烟的那种……苦味。*半跪在地板上。文茵捏着一封拆开的信。“对不起,爸爸应该早点告诉你真相。”“什么时候能回来看看爸爸?”“茵茵,爸爸真的很想你。”文茵在心里念着,忽然感觉自己的腿上,有什么微凉的东西滚了下来。她发愣地抬起手,不知道何时,自己的脸上已经湿润成河。好像很多年都没有掉过眼泪了。那种在内心深处奔流的情绪,它被自己克制住了很久、很久。她告诉过自己,不要软弱,不要放弃,不要回头。但是此刻,她开始产生了另一种对立的悔恨。所有的坚强,都来自于她对于生活的绝望,但爱着她的人,从没有真的放弃过她。是不是,如果她当年稍微不要那么任性,事情就会变的完全不一样……她笃定了自己就是对的,自己就是最无辜最委屈的那个。她从小就是文渊的掌中宝,她是翟北祎的眼中星。她伤害了他们,去换取所谓的“独立”“自由”与“自我感动”。全都是叛逆罢了。因为得到了所有的爱,所以一往无前的叛逆。双手掩面。文茵终于觉得,这一次,她回家了。温热的手掌贴在她的后背,翟北祎低暖的气息淌入她的心尖。“都过去了,傻茵茵。”文茵把头埋住,声音闷闷的,“我是不是很蠢,很讨人厌。”“对,你是很蠢,很讨人厌,这么多年,总在我的脑中萦绕不去,让我每一天、每一天,都更后悔,后悔当年放了你。”她从指缝中偷看翟北祎。终于抿唇笑了出来,“我这么重要啊。”面色沉重的男人靠在门边,看着女儿和未来女婿真情告白的一幕,心里不知道哪里有点破了笋似的。让他有点耐不住性子,“结婚的事儿还是要过问长辈的,我女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嫁出去的。”翟北祎挑了挑眉。豁,本来闷着不作声,眼看女儿要跟人跑了,立刻就急了,他这岳父分明是吃准了文茵干不出太出格的事儿。一家两个牛脾气,刀子嘴豆腐心。他捏了捏眉心。怎么现在觉得,以后家庭地位低的那个,会是自己。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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