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来看看怎么回事。”宁清河把大致情况说了一遍,阮温言现在对出现的陌生人已经没有那么抵触了,只是在男子将带着手套的手搭在手臂上的时候整个人抖了一下想要往后缩,别的都没什么反应。男子看到手肘内侧的伤痕时,似乎是愣了一下。“没问题。”男子又看了看阮温言的脸,下了结论,“现在估计是还没醒酒,陷入了一段回忆时期。换个说法,阮少爷现在应该是以为自己处在手臂受伤的这个时间阶段。”这样吗?宁清河沉吟了一下,开口问道:“他手臂那几条伤痕是……”“自己弄的,”男子左手拎起了箱子,用右手在左手手肘的地方比划了一下,“应该是用锋利的东西直接划拉出来的,然后错过了涂药膏的最好时间留下的痕迹。”“也就是说,真正划拉出来的伤口绝对不止这么点。之后我会把醒酒汤送过来。”男子说完这句话,又微微低了下头,然后出门并且顺手把门给关上了。自己弄的……不止这么点……宁清河现在看着脸上红扑扑的阮温言,满心满眼只剩下心疼了。你到底在我去苏州的那几年经历了什么呢?宁清河没有问出口,他知道自己即使是问了,阮温言也绝对不会说的。“你真是……”宁清河磨了磨牙,看着坐在床边一角似乎十分不安的阮温言,只能无可奈何的在桌上一摸,然后走到了窗边,点燃了一根烟。阮温言却只像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右手搭在自己的左臂上,久久没有动弹过。作者有话要说:是这样的……我无数次尝试更改第二章试试能不能过……但尽数败北正式宣布放弃挣扎了第12章 衣服阮温言第二天十分意外的,醒的非常早。不过这也是情有可原的——任谁突然从下午喝了醒酒汤之后就像个死猪一样昏睡过去,第二天都会醒的很早。阮温言睁开眼睛之后猛地坐了起来,被子从身上滑落,露出了白色的衣物。他看着从里到外都十分陌生的环境,竟然愣是没能回想起来发生了什么。直到他看到了躺在床边地板上打着地铺睡得正香的宁清河,脑子里才猛然回想起了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时间往回倒到醒酒汤来了之后。“放在这里就行,谢了。”宁清河冲着私人医生点了点头,对方便退出了房间。宁清河刚端起来这碗汤送到阮温言面前,对方就迫不及待地端起了碗喝了起来。“……”“渴了。”阮温言用最直白的两个字解释了自己的行为,末了还抿了抿唇。宁清河眉毛一挑,含笑看着阮温言。结果阮温言根本没理他,突然动手开始解起了衣服扣子。这可真的是给宁清河吓了一跳,连忙按住阮温言的手:“你干嘛?”阮温言投给了宁清河一个眼神,嘟囔着说道:“困了……”说罢还十分含蓄地打了个哈欠,证明了话语的可信度。宁清河觉得自己这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然后就被阮温言打开了。对方似乎是嫌他太碍事儿了。好在阮温言还留了一层白色的贴身衣物没脱,摸了摸床又愣住了。“这不是我的床……”“啊,”宁清河抓住了阮温言因为突然的紧张而握成了拳头的右手,轻抚几下后才说道,“提前熟悉一下,这是你以后要过日子住的房间。”阮温言愣了好几秒才有了反应,也不知道听懂了宁清河说的是什么意思没有。宁清河看着阮温言十分顺从地躺了下去,便起身打算离开——他现在目光多在阮温言身上停留一秒,无论是哪里,都有种要把人摁在床上咬一口的冲动。阮温言很敏锐地感受到宁清河要离开,立马拽了下对方的衣袖。“你……要走了吗?”哪怕是在这种极度不清醒的情况下,阮温言都不会说出“你能不能别走”这种话,但是宁清河很清楚的知道,这个犹犹豫豫的问句已经是阮温言在开口挽留的表示了。“不想我走啊,”宁清河眼睛一亮,立马转身盯着阮温言的眼睛,“那要不你给我腾个地儿,让我也躺床上?”天地良心,宁清河发誓自己只是想抱着阮温言睡觉,已经硬生生地压住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了。但是。“不。”阮温言斩钉截铁地吐出了一个字。“……”宁清河觉得自己没理清这思路。“你想让我留下?”“……嗯。”“但是不让我睡床上?”“……嗯……”“得嘞,我的小祖宗,”宁清河哭笑不得的看着阮温言,似乎是在想着阮温言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不我给自己打个地铺睡着?”“……”阮温言似乎思考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眼神中还闪烁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宁清河无声地骂了句脏话。然后默默地在阮温言的注视下走到了柜子边,真从里面抽出一个棕榈垫子往地上一铺,然后随便选了个毯子丢在垫子上,关上了柜门。“你最好想想怎么补偿我。”宁清河摘下了阮温言还挂在脸上的眼镜,放到床边,恶狠狠地说道。时间拉回到现在。阮温言半晌没缓过神来。他,阮温言,一个在二爷手下一个回合都走不过的弱鸡,竟然因为喝醉了胆大包天到霸占了二爷的床,这还不算晚,竟然还让人家睡地板了。完了。现在穿好衣服跑回阮家买车票跑路还来得及吗?阮温言伸腿想要下床,但是宁清河地铺的位置非常好,如果他想要出去,必然得从上面踩着过去。他努力试着不发出一点声音,将左脚踩在了地铺的边角,然后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晃了两下,才伸出右脚打算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但就在这时,宁清河就跟感应到什么一样,伸出自己的右腿往旁边轻轻一带,阮温言整个人重心不稳就要往他身上摔。阮温言惊呼还没出口,下意识用手肘撑住了自己,就看到宁清河突然睁开了眼睛,右手五指并拢飞快伸出,距离自己的脖颈只剩下不到半厘米的距离。阮温言悄悄地缩了一下自己的脖子,然后整个人往左边挪了两厘米。宁清河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下意识反应,不好意思。”阮温言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看见宁清河要起身,下意识按住了对方的手腕:“别动。”宁清河看着阮温言,似笑非笑。“让我先爬起来。”阮温言硬着头皮爬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膝盖,环顾了房间一圈,才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我衣服呢?”他惊愕的神情让宁清河尽收眼底,顿觉十分愉悦身心舒畅,坐在地铺上十分绅士地说道:“这个问题你问墙没有用,得问这个房间的主人。”“我衣服呢?”阮温言看着宁清河又问了一遍。宁清河微微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腰:“睡了一晚上的地板,怎么总觉得这肩背有点酸呢?”阮温言本来满脑子都在担心宁清河一个不开心就会灭了自己,对于宁清河的暗示自然马上就反应过来了,虽然十分憋屈,但还是咬着牙走到了宁清河背后,将自己的双手搭在了对方的肩膀上。说实话,阮温言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情,所以下手全凭感觉,得亏是二爷经年习武皮糙肉厚,换别人来被阮温言这么一按,指不定浑身骨头都要开始疼了。“二爷,”阮温言按了没两下就把脑袋凑到宁清河耳边,眼睛看着对方乌黑的头发,有一种想要对着这个脑袋来一巴掌的冲动,“我、衣、服、呢?”宁清河正甘之如饴地享受着自家媳妇儿这显然想弄死自己的手法,闻言非常爽快地抬手一指最右边的柜子:“在里面,自己找。”阮温言立马撒手走到了柜子边,忽略了身后宁清河含笑的眼神和活动肩膀的动作。他还在奇怪,自己的衣服为什么会在对方的柜子里——宁清河已经不爱干净到这个地步了吗?可等到打开柜子,他才是真的惊呆了——各种层面上的。“这……”阮温言停顿了一下,就在宁清河以为对方会很感动的时候,他才憋出了后半句话,“哪有我衣服啊……”“……”空气陷入了沉默的漩涡。宁清河咬着牙说道:“你再仔细看看。”阮温言下意识地脖子一缩,随手拎了一件衣服出来,然后往柜子里面瞅了两眼,再重新把视线落回到手里拿着的衣服上。柜子里只有这几套衣服,崭新的。阮温言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不对。这个柜子里只有寥寥无几的不到五套衣服,而且正常人的衣柜绝对不可能都是崭新的衣服。“这……”阮温言扫了宁清河一眼,对方的身量明显是比这个要更长更宽,但这又是个明显的男士衣物。为了自己的小命,阮温言硬生生的将“二爷原来你是变态吗”这句话在嘴里绕了一圈,吞了下去,重新开口说道:“这……难怪二爷你这么些年传出了不近女色的传闻呢,敢情是在屋里藏着男人呢……爱好还挺别致哈……”宁清河眉头一挑,他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阮温言能把这么简单的事都想歪成这样。“不是,你想啥呢?”宁清河终于是沉不住气了,站起身往阮温言身边走去,走了两步又跟想起了什么似的,返回到床边拿起了阮温言的眼镜,“……你难道真的眼睛不好?”“……”阮温言看着宁清河走过来心里就突突突直跳,生怕自己刚才话说的太过直接被摁在衣柜这儿掐死,为了避免火上浇油,他权衡之后决定闭嘴不解释,默默戴上了自己的眼镜。但这其实没有任何改变,阮温言还是一脸懵。“算了,我直说了。看清楚,这几套,”宁清河伸展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摆出了一个“请”的手势,“都是给你准备的。”“被藏的男人”愣了一下,总算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眼下这个局面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不仅没被一梭子打穿脑袋还莫名其妙多了几套衣服,说话都快磕巴了:“啊?!我我……的?”“是,”宁清河点了点头,对于阮温言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感到非常欣慰,“挑一件穿。”“不不不,等等。”阮温言隐约意识到这件事情有点不对,但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个事儿,他干脆随手挑了一套穿在身上,等全部都穿好之后,他总算是明白过来自己觉得哪里不对了。太合身了。简直就是量身定做。“如果二爷你不是个变///态的话……”阮温言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皱了皱眉,随后换上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那这还真是……给了我一个惊喜啊。”他特意在“变///态”和“惊喜”这四个字上加了重音。事实是,阮温言不仅没有感到半分的惊喜,还在心里直接将二爷圈入了变///态的那一个框里。阮温言看向宁清河的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戒备,如果幻化成动物来形容的话,基本上已经是个弓着身子将全身尖刺侧对着宁清河的刺猬了。宁清河只是舔了舔嘴唇,从面上来看,阮温言根本分辨不出他是否已经生气了。可宁清河现在在思考另一件事。他已经猜到了阮温言接下来想问什么了,可他总不能说是那天晚上亲身接触记住的吧。阮温言绝对会炸毛,他会被灭口的。灭口不是重点,媳妇儿肯定是更难追了。于是……“所以,解释一下?”阮温言眯着眼睛盯着宁清河,趁着对方看起来还没有太生气,直接把自己想问的都问出口。宁清河没有半分犹豫,斩钉截铁的回答:“目测出来的。”阮温言对于宁清河说的话持怀疑态度,但非常体贴的没有纠结这个问题。“二爷可真是让人猜不透。”阮温言有些玩味的说道,“不过如果二爷真有这心思的话,我不得不提醒一句,囚///禁是非法的。”“而且如果真要这么做,这几套衣服不太够。”宁清河不止一次地想要撬开阮温言的脑壳,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就现在的场面而言,得亏是自己身体健康,不然真能被气出心脏病。“我说你这人……”宁清河拉开了隔壁的衣柜,从里面挑出了一套——和阮温言一模一样的深蓝色,穿在身上,边提裤子边说,“敢情我说的明媒正娶你就当放屁处理呗?”“我凭什么信?”阮温言总觉得自己又一次开始对牛弹琴,“这样,你来告诉我你图什么,合理的话我就信。”宁清河很无奈地张了张嘴:“我就不能是什么都不图,非常单纯的……”“因为爱情是吧?”阮温言打断了宁清河说话,“二爷你总不会是街边卖的二流故事书看多了或者听多了说书先生讲故事吧?”“可惜,现实世界比较残忍,”阮温言摊了摊手,“爱情,只是某些图谋的优雅说法。”“那你呢?”宁清河终于忍无可忍的被气笑了,“你的“爱情”也只是为了图谋而存在的逢场作戏吗?”不知道为什么,阮温言觉得自己突然很难承认这一点了,好像刚才斩钉截铁说话的不是他一样。两人双双陷入了沉默,连空气都好似凝固了下来。“是。”很久之后,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很轻。他感觉到自己闭上了眼睛。这是一种下意识的保护,证明了他不敢对上面前人的视线,不敢看到对方哪怕一丝一毫的表情。“不论是姓名、身份、身体还是感情……都是。”第13章 八宝粥阮温言最后是被宁清河派人开车送回阮家的。千山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跟别人熟悉起来的机会。尤其是这人还是能让二爷睡地板的人。可怜的二爷根本不知道自己昨晚睡地板的事儿已经被千山万水两个守在门外的小崽子知道了。“阮少爷,昨晚睡得好吗?”千山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回头看向坐在后座的阮温言,笑嘻嘻地问道。“嗯。”阮温言扭头看着窗外,漫不经心地回答着。他其实都已经做好了宁清河一气之下把自己给轰出去的准备了,结果宁清河还派了人来送他。阮温言叹了口气,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就动摇了。好在只有一瞬间而已。“阮少爷,这路上会路过挺多小摊小店的,有没有您喜欢的我停下来帮您去买。”虽然阮少爷好像不怎么喜欢说话,但是千山相信自己的热情总能让对方多说几个字的。“不用。”比上一句回答多了一个字,可喜可贺。“阮少爷,这街边上有什么好看的啊,您怎么总往窗外瞅啊?”千山相信坚持不懈总有回报。“没有。”好像并没有回报。千山有些泄气。“对了。”阮温言突然看向正在开车的千山,主动开口说话了。千山立马摆出一副笑脸,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二爷的人都这么能说吗?”阮温言面无表情地问道。千山:“……”千山觉得有些机会不放弃是不行的。生活太难了。————阮温言没有想到回到房间里面还有一个惊喜等着自己处理。“你就这么放着他在我房间地板上睡了一晚上?”阮温言看着刚因为开门声醒来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的沈离忧,转头对着小六说道。“昨天白小姐直接把沈哥扛到了少爷你的院子里,说自己是女人,冒然带个男人回去会落人口舌,就转头走了。”小六原模原样地把事情描述了一遍。“然后白小姐说少爷你昨天应该不会回来了,就让我处理一下沈哥,给安排个睡觉的地儿。”小六说着还摆出了一副十分泄气的样子,越说声音越低,“但是,我刚准备把沈哥送到他平时偶尔住着的客房里面,结果没想到他不知道啥时候已经开门钻到少爷你屋子里去了,然后直接躺在地上,睡着了……”“你就不知道把他扛出去?”阮温言扶额,沈离忧还坐在地上哼哼唧唧喊头疼,估计是连醒酒汤都没喝过。“扛了,走不到几步路,沈哥只要一醒过来就大喊大叫的,还抱着人不撒手,”小六到现在回想起来还打了个寒颤,似乎真的被沈离忧给吓着了,“我还叫人端来了两次醒酒汤,结果全都被打翻了……”阮温言差点忘了沈离忧喝醉之后是个什么德行。那这事儿着实不能怪小六,他只能让小六现在赶紧去端一碗醒酒汤来,然后自己走过去把沈离忧拽起来。阮温言拽了一个趔趄,忍不住骂道:“你是猪啊这么沉,给我起来!”沈离忧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醒过来就被骂,只能哼哼唧唧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喝着小六递来的醒酒汤,几分钟后总算是清醒了点。“不行了,我头痛到要炸开了。”沈离忧呲牙裂嘴,脸上还红扑扑的。阮温言一摸对方的额头,眉头就皱了起来。“你这也太弱了,睡个地板还整烫手了。”阮温言啧了一声。沈离忧自己伸手往自己额头摸去,眼睛瞪圆了一圈。“不能吧,”沈离忧招呼着小六赶紧把自己的药箱拿过来,“难怪我头这么痛。”“说你不行你还不信。”阮温言匆忙起身去烧了一壶热水,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开始疼了。“屁,你知不知道我平时为了保养自己的身体下了多大的功夫,怎么可能一晚上就烧成这样了?!”沈离忧怎么都想不通,自己平时还专门为自己量身配制了一副调养身体的方子,还是每天都喝从来没有断过,一个冰凉的地板能有这么大的威力?!阮温言眉毛一挑,有了个不太好的想法。如果沈离忧说的是真的,那就说明他至少要比大部分的身子骨要好得多,这样的话……是不是说明二爷睡了一晚上地板也有可能现在感冒生病了?虽然自己今天早上离开的时候还完全没有感觉到二爷有任何不舒服的样子,但这种事谁说的准呢。“你觉得,”阮温言看着正在低头翻药箱的沈离忧,非常直白的问道,“正常人这样睡一晚上是不是都会生病啊?”“我都病了,谁能不病?”沈离忧估计是翻了个白眼,坚信自己的身体素质站在了人类的巅峰值。“热水呢,快快递给我,我要喝药。”沈离忧对自己的身体那是一分一秒都不含糊,都开始使唤着阮温言去给自己端碗水了。“这么烫,喝个屁,”阮温言感觉自己拿着碗底的手都要被烫掉了,忙不迭地把碗放到了桌子上,“我跟你说你今天这样就是自己作的,该!”“哎,”沈离忧正在分装自己的药片,“我还没问呢,后来你醉了没啊?”阮温言回忆了自己喝醉之后都发生了什么,觉得虽然算不上不堪回首,但也可以说是有点丢脸。“没有,后来就折腾你去了。”阮温言咳嗽了一声,隐瞒下了事实真相。可惜,沈离忧根本不买账。“是吗?”沈离忧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不无惋惜地说道,“果然男人的嘴里就没有一句真话,我之后还是去问白素茵好了。”阮温言:“……”“你是不是忘了你昨天哭着喊娘的事情了,”阮温言恶狠狠地说道,“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儿子?”沈离忧表情一僵,随后出现了一秒的空白,十分嫌弃地说道:“我之后会给自己加一副治眼睛的药的。”“不至于,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花钱给你补贴一下女人的爱。”阮温言把眼镜摘下来揉了揉鼻梁,十分仗义地伸出了大拇指,“到时候跟我说一声就行。”“去你的!”沈离忧翻了个白眼,仰头喝下了摆好的药,才擦了一把嘴角说道。阮温言真没觉得沈离忧病得有多严重,要不是额头真的烫手,就这货现在活蹦乱跳的样子,他绝对相信这人是铁打的身体。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傻子从不生病。看来沈离忧不是个傻子,阮温言有些欣慰地想着。二爷也不是傻子。阮温言勾起的嘴角又落了下去。“像你这样生病的人吃什么比较好?”阮温言冷不丁地开口说道。“吃药。”沈离忧头也不抬地回答道,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生病了不吃药,想上天?”阮温言:“……”“对不起我忘了,你曾经可不就想上天么。”沈离忧脸上没有一点抱歉的表情,还大有一副扳回一城的挑衅。“认真的呢。”阮温言啧了一声。“清淡的呗,什么小米粥啊南瓜粥啊之类的……”沈离忧说着突然噎了一下,不敢相信地抬起头,“你不会是想要给我做吧?”阮温言冷笑一声,用眼神无声的告诉对方“就你?可能吗?”。“除了我还有谁啊?”沈离忧不依不饶地大叫道,感觉自己抓到了天大的秘密。“宁、清、河。”阮温言头也不回地甩下了一个名字,然后指挥着小六去熬一锅八宝粥。“谁?”沈离忧没有反应过来,这名字听上去不像个女的啊,怎么阮温言还这么上心。沈离忧从来没觉得自己有这么聪明过,心念电转间想到了阮温言之前还问过自己男妾的事情,恍然大悟——这人会不会就是阮温言之前看上的那个男人?“谁啊?”沈离忧忙追了出去,一只手搭在阮温言肩膀上问道。“别传染给我了。”阮温言拍开了沈离忧的手,“宁清河,你不知道是谁啊?”“不知道啊?”沈离忧一脸疑惑,他应该知道这个人吗?“那我换个称呼,二爷,听过吗?”阮温言不冷不热地说道,沈离忧差点被这巨大的信息量给砸了个跟头。阮温言有点奇怪,他还以为二爷的名字京城里就算说不上人尽皆知,但好歹他们这群人都应该知道才对,但好像并不是这样,人们都习惯性地“二爷二爷”的叫,渐渐的竟然鲜少有人知道宁清河的全名了——他才想起来,就连自己都是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才知道了二爷的名字。“你之前是想把二爷娶回家当男妾吗?”沈离忧痛心疾首地说道,阮温言要有这胆子,八条命都不够他死的。“你有病啊?”阮温言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沈离忧,总觉得老天爷给开了个玩笑,这人真的不是个傻子吗?“那你干嘛这么关心二爷?你怎么知道人家生病了?还给人送粥?”沈离忧觉得自己的八卦魂燃烧了起来,但同时还在担心着自己兄弟的小命——这感觉,还真是人世间独一份。但是紧接着,他就对上了阮温言含着悲哀的眼神。“如果你知道他是怎么生病的,你就不会这么想了。”阮温言百味杂陈地叹了口气,拍了拍沈离忧的肩膀。————阮温言没有亲自去送粥,而是派了小六去一趟宁家。虽说小六已经不是第一次站在宁家大门口了,但是有些地方就是能让人无论来多少次,都会腿肚子打颤。这次的小六明显没有上次那么幸运,只能喊住了门口扫地的下人去通知一声,然后站在外面等待。“小六!”不一会儿,宁清欢就蹦蹦跳跳地出现在了宁家大门口,把小六领了进去,“我哥在书房,等下我把他喊出来。”小六连忙摆手,谁知道二爷在书房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要事,要真不管不顾地喊出来了可就出事了。“麻烦宁大小姐帮忙,这是我们家少爷的一点心意,等下送到二爷手上就行。谢谢宁大小姐了。”小六将手里拎着的袋子送到了宁清欢手里,作揖后就匆忙离开了。宁清欢拿着手里的袋子,十分不解地往宁清河的院子里走去。“哥!温言哥派人给你送东西来了!”宁清欢站在院子里嗷了一嗓子,然后站在院子里唯一的桌子旁边,袋子还没来得及打开,书房里就已经走出来了一个人。“送什么来了?”宁清河十分诧异,他实在是想不出来阮温言能送什么东西给自己。“是……八宝粥。”宁清欢将里面的碗拿了出来,打开了盖子说道,“为什么要送你这个东西?哥你跟温言哥说想吃八宝粥了?”宁清河摇了摇头,伸手往袋子里一摸,又摸出来一小袋东西,上面还贴着个字条。[想吃甜的可以放冰糖,生病别吃太多。]没有署名,但跟把名字明晃晃写在上面也差不多了。难怪呢,原来是担心自己生病了啊。宁清河笑着避过宁清欢凑过来的脑袋,把字条放到了口袋里面,然后招呼了一个下人拿碗和勺子过来。“哥你笑什么?”宁清欢看着自己哥哥笑得满面春风,一脸不解地问道。“没什么。”宁清河看着还是温热的八宝粥,笑着摇了摇头。怎么这么可爱啊。远在阮家的阮温言突然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第14章 疼死你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阮温言时不时会出门看货验货,然后陪各种各样需要打交道的人喝两杯清茶,没看到宁清河的身影,好像日子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往复循环当中。“哟,少爷回来的挺早。”小六又和沈离忧两个人一起坐在院子里嗑着瓜子,看到阮温言走进来了才不急不忙地用衣服擦了擦手。“下次去洗个手,在身上擦像什么样子。”阮温言看着桌上托盘里放着一个碗,随手指了一下,“这什么?”“来,正好跟你说个稀奇事儿。”沈离忧招了招手,伸出食指指了一下面前这个碗,“你家傻弟弟派人给你送的。”“哦?”阮温言扶了扶脸上的眼镜,“这是发什么疯?”沈离忧眨了眨眼睛,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要不要来闻闻?”“闻什么?”阮温言话是这么说,但还是把碗端了起来凑到鼻子边,“没啥怪味啊?”“我算是知道为什么敢这样给你下药了,”沈离忧翻了个白眼,让阮温言把碗放下来,一字一顿地说道,“汤里加了草鲮,这玩意儿说不上有多大毒性,但一旦入口就会让人腹痛难忍,量少疼一阵就好了,量多的话直接进手术室不用找了。”阮温言脸色也变了,但只是一瞬,很快就摇起了头:“阮温玉没这个本事。”“小六!去把送汤的人找过来。”阮温言面无表情地下着命令,身边的沈离忧似乎有些兴奋。小六很快抓回来了一个一直在不断挣扎的女人,阮温言一直不太能记住人的样貌,半天没想起来这人是谁。“你干什么!放手!”女人看起来脾气还挺大,小六差点就被她一巴掌打在了脸上。阮温言给了小六一个眼神,然后自己走了过去,众人都只看到银光一闪——阮温言从衣服里拿出来了一把折叠小刀抵在了女人的脖子上。“别动。”阮温言冷冷地说道。这下可算是把沈离忧和小六都给吓住了。但是两人受到的惊吓从某个层面上来讲是完全不一样的。小六:我靠少爷什么时候还随身带刀了这也太吓人了!沈离忧:我靠这家伙身上怎么有刀,是不是之前割手臂的瘾又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