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在房间里放了东西?”华桉歪着头问道,“你不怕中途被她们发现吗?”阮温言摇了摇头:“发现了她们也改变不了什么最多就是多了一个杀人工具罢了。”所以到底是放了个什么东西在房间里呢?带着这份疑惑,两个人进入到了房间。都说心有遗憾的人死之前都是死不瞑目的,阮温言特意留意了一下,方蓉的眼睛却好好的闭着的。他打开了房间角落的一个小柜子,从里面拎出来了一箱东西。那是一箱汽油。华桉瞬间明白阮温言想要干什么了。“说实话,你也真挺狠的。”华桉咧着嘴,挑了挑眉。阮温言只是看了华桉一眼,苦笑了一下。然后他扭开了汽油的盖子,华桉推动了他的轮椅。带着浓重气味的液体落在了倒在地上的人的脸上身上,甚至在皮肤上溅起了零星的小水花,可一站一坐的两个人都面不改色,仿佛阮温言手里倒的只是一杯凉水。阮温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打火机,半盒烟也随之从口袋里掉了出来。“病人还随身带烟,这可不行。”华桉抬脚在阮温言想要把东西捡起来之前,把半盒烟踢进了汽油里。阮温言啧了一声,从另一边的口袋里摸出了第二个打火机。“你还带了两个呢?”阮温言不知道有没有在听华桉说话,思索了一下,将第一个打火机重新放进了口袋,右手摩擦了一下,打火机窜出了小火苗。“这个便宜些,不心疼。”阮温言将打火机丢出去的一瞬间作出了解释。华桉将阮温言的轮椅转了一百八十度,在房间地板窜出火苗的一瞬间,两个人已经回到了房间门口。刚关上房间门出来,两人就看到了小六和阮文堂急匆匆的身影。“少爷,人来了。”小六气喘吁吁地说道。阮温言的背后是隔着门窗的火光,而面前站着的,是眼里泛着血丝身体里流淌着一半相同鲜血的父亲。他笑了。他好像听到阮文堂骂了句“畜/生”,想要冲到自己面前,却还没靠近就被华桉毫不留情地一拳打了回去。他指了指沈离忧旁边角落里蹲着的阮温乐,缓慢却又夹杂着一丝轻快地说道,“你不去看看你的女儿吗”。阮文堂仿佛在这一个瞬间老了十岁,先是急促快步地朝着阮温乐走去,却在最后的一段路上停了下来,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事实,步伐都带上了些颤抖,还差点踉跄了一下。沈离忧不着痕迹地往旁边让了一步,扭过了头,没人能看到他的表情。“我的女儿,温乐,温乐!”“阮温言!你真是个畜/生!”阮文堂好像终于受不住打击了,转过头,脸上老泪纵横,却又呲牙裂嘴一脸凶狠地瞪着阮温言。屋内早已在不知不觉间火光冲天,阮温言却连回头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转动着自己的轮椅,直接无视了阮文堂,缓慢地朝着阮温乐的方向前进着。阮温乐似乎是想躲,却又忍不住睁大自己的眼睛看着朝自己过来的阮温言,一动不动。“来,阮温乐,”阮温言的声音几近温柔,朝着对方伸出了手,把人从地上拽了起来,拉到了自己身边,“来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场火,是我送给你,你母亲和父亲这辈子最盛大的礼物。”阮温言从来没有这么温柔地对她说过话,哪怕是曾经,在最开始的开始,哪怕行动上再温柔,说话的腔调都不会像现在这样。阮温言凑到她耳边,小声问道:“好看吗?”“啊啊啊啊!”阮温乐却突然开始尖叫,夹带着哭腔,眼泪夺眶而出,抱着头摔在了地上。“阮温言!你在干什么!”阮文堂又要冲过来,想要死死护住阮温乐,哪怕这根本就是无用功,“算我求你了,我求你了行不行,放过我们吧,放过温乐,她只是一个姑娘……”“从最开始,就是你们自找的。”阮温言冷冷地看着面前的这对父女,脸上表情看起来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是你们让我的念头从只想过一个安安生生的日子,忍让一分又一分,变成了不得不选择反击,是你们在一步步地逼迫我,把事情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阮温言指着自己的腿,质问道:“阮文堂,我不相信你什么都不知道,哪怕是看到了我的腿脚,知道了她们的所作所为,都不愿意去相信自己的女儿和我一样都是心狠手辣的人吗?”“不过现在来追究源头和过错都没有用了。”阮温言轻叹了一口气,脸上又带上了微微笑意,“说起来,这么久了,你的“夫人”应该已经在房间里烧成焦炭了,不用去叫个消防队拯救一下吗?”阮温言说完话,阮文堂愣了一下又慌忙起身,往外面走去——整个过程中,就好像一只被人牵着鼻子走的驴一样。所有人的思绪好像在这一刻被重新拉回到了现实中,小六和沈离忧一前一后离开,一人拿着车钥匙一人搀扶着身体不停颤动着的阮温乐,准备开车把这个人送到精神病院去,阮温言则被华桉推着轮椅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阮温言回头看了一眼隔了一个中央大院,火光冲天的房屋,他已经不记得现在到底是上午还是下午,反正太阳总归是高高悬挂在空中的。也许是着火的缘故,连带着自己院里的空气比以往要燥热,仿佛回到了夏日。哪一年的夏日呢?五年前的,还是三年前的?好像即使是今年的夏日也挺不错的。阮温言轻轻闭上了眼睛,华桉已经离开了,他现在只想自己一个人呆一会儿。若是用尘埃落定来形容现在的场景,好像也没有什么错误,阮温言想着,反正一切的一切,都早已经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了。值得一提的是,消防队来得还挺快,可扑灭这场大火却并不容易。不知道过了多久,阮温言总算是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望向空无一人的院子,心中却涌起了一丝丝的悲凉。在京城,所有的事情都像长了翅膀一样,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能传遍大街小巷,无论是不知道原因经过,只知道发生了宅院大火的人们,还是得知了阮家大小姐突然变成了一个疯疯癫癫的傻子被送到精神病院的人们,亦或是道听途说了阮家现夫人在大火中丧生的人们,都在那一天都改变了自己对阮温言的称呼。那位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了多年的阮少爷,经此一役,摇身一变,成为了众人口中的——阮先生。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二更(因为朋友说这两章连在一起比较好)第36章 找不到证据阮温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失去了自己的母亲和姐姐。而偏偏他的父亲没有办法告诉他真相。所以当这个脑袋本来就不怎么灵光的大男孩看到庭院中的熊熊大火时,他十分天真的以为这就是一场普通的意外。而在那之后,所有人都以为阮温言会乖乖地去医院休养,却意外地发现,他的精神不仅没有变好,反而奇怪的……更差了。“在医院和在这里躺着没什么区别,这个床还舒服些,”阮温言把自己裹在被子里,闭着眼睛说道,“之后就靠你了,反正只剩下一两个月了。”“可以,”沈离忧叹了口气,点着头答应了下来,“实在不行,我也只能去把医院的顶尖医生给你绑架过来了。”“谢谢。”“谢个屁,你早点给我把你的精气神养足了就行。”沈离忧想要竖起自己的中指,但好歹是忍住了。在他的想法里,阮温言是没有情绪低迷的理由的——复仇的目的达到了,腿脚也在慢慢好起来,一切都好像在往顺利的方向发展着。也许除了阮温言自己,谁都拿不出这个答案。阮温言没接话茬,缓慢又艰难地翻了个身,背对着房门的方向,将自己又裹紧了几分,竟然真的缩着身子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与此同时,阮文堂却整夜整夜地睡不好觉。因为他越想越发现,方蓉母女所做的一切行为,一半以上都有自己的默许或者参与,虽然自己是阮温言的亲生父亲,但这个人真的会就这样放过自己吗?他不相信。他自己都不相信阮温言会在乎这种名存实亡多年的“父子情”,所以整夜整夜地无法合眼,哪怕是实在扛不住了,过一会儿也会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人的精神压力一大,就容易做梦,而做的梦千奇百怪,却无一不是和现实中发生的事情有关的——梦境的最后,往往都是一张被大火炙烤而扭曲的脸,女人厉声的尖叫和惊恐的双眼——哪怕这一切他根本没有看到过,梦境里的场景依旧真实得可怕。第无数次从梦中惊醒的时候,他终于无法忍受自己现在经历的这一切,面对空落的院子,他甚至都容易产生幻觉,感觉之前噩梦中的那一切都一遍又一遍地发生在自己的眼前。如果再不做点什么,他想,自己可能永远都走不出这个梦魇了。于是,阮文堂一咬牙,终于下定决心,前往了警/察厅。————“少爷!少爷!”小六嘭嘭嘭地敲响了阮温言的房门——这个时候,阮温言已经整整一周闭门不出了。房间里面没有反应,小六在门外徘徊了一会儿,思考了一下,还是觉得时间不等人,现在必须得冲进去把人喊起来。小六又敲了三下门,才硬着头皮闯进了房间。果不其然,阮温言还是“一如既往”的窝在被子里,明明每天睡着的时间比醒着的时间还要长,脸上却仍然有黑眼圈彰显着这段时间的虚弱。“嗯?”阮温言也许是感受到了小六的靠近,惊醒了过来,却将眼睛睁了又闭上,重复了好几遍这个动作,才好不容易看清楚了面前这个人并且将脑子里乱成一团的浆糊理清楚,“怎么了?”“出事儿了出事儿了,”小六看到阮温言醒了过来,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更加慌乱了起来,努力想要将事情讲清楚,“老……阮文堂去报案了,说那天的火灾不是意外,现在警/察厅的人已经来查案了!”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就连小六都不再喊阮文堂为“老爷”,而是直接直呼其名了。“等一下,头疼……”阮温言捂着脑袋从床上爬起来,揉了两把自己的头发才在小六焦急的眼神下大概理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阮文堂去警/察厅报案了,并且应该是直接指控了自己,现在警/察厅的人应该已经去了方蓉那个烧的满目苍夷的院子,然后想要从现场找到蛛丝马迹,顺便等着自己到场了。“等我一会儿吧。”阮温言叹了口气,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的,却依然有挥之不去的疲惫感,“我换个衣服打理一下自己。”过了十分钟,阮温言才把自己从头到脚全部打理了一遍,比窝在被子里的时候看起来有人样儿多了,才被推出了房间。小六显然比阮温言着急很多,远不如阮温言那么淡定,估计要不是怕自己推快了阮温言可能从轮椅上摔下来,早就风驰电掣地赶往那个院子了。“小六。”一路上差点被三个石子颠歪了轮椅,阮温言实在是忍不住了,哭笑不得的开口说道,“再怎么样,也不能把“着急”这两个字写在自己的脸上和行为上,懂么?”小六一愣,明白过来自己少爷说的是什么意思,才总算是放慢了自己的脚步,强压住自己内心的不安,深呼吸了几口气,往那边赶去。————同一时间。宁清河皱着眉头在房间里面踱步,千山愤愤不平地站在一旁,万水倒是和平常一样面无表情。“我还真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千山忍不住嘟囔道。宁清河没说话,但这已经足以表明他现在的心情了。“这件事情还需要再调查一下,”宁清河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虽然很棘手,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解决。”万水对上了宁清河的视线,点了点头。“但是谁能在京城做到这么大的动作还不被人发现,没有暴露身份?”千山百思不得其解,“真的会有这么厉害的人存在吗?”“什么人都会有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只是我们之前可能一直都忽视了。”宁清河摇了摇头,做了个伸懒腰的动作,往外面走去。“你们去完成自己的事情,我去放松放松。”千山惊讶地看着宁清河离开的背影,大概是怎么都想不到对方能在这种情况下做到去“放松”。宁清河哼着小曲儿,连大门都懒得走了,直接选择了一个最近的墙面翻了出去。狗屁的放松,他就是感觉太久没见着了自己媳妇儿了,实在是想念的紧。而且听说了之前阮家的那场意外大火,虽然已经知道了阮温言毫发无损的消息,他还是一想起来就没来由的有些担心,非得要抽个空去亲眼看看才算数。宁清河左思右想的,竟然没花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阮家大门旁,却愣住了。门口站了大概五六个守卫,个个都面无表情,腰间还别着一把□□。他认出了这些人身上的标,都是警/察厅的人。警/察厅的人为什么会来这里?宁清河花了几秒钟思索了一下,就大概明白了当前七八分的局势。这正门肯定是进不去了。宁清河琢磨了一下,决定绕个圈,从背面的墙壁下手,直接给翻进去。顺利落地之后,宁清河才扫了一眼这是什么地方,这一看,发现自己的运气还挺好——竟然直接落在阮温言的院子里头了。只不过现在这院子空落落的,除了一个扫落叶的大爷,半个人影都见不着。宁清河斟酌了一下,阮温言现在应该和警/察厅过来负责查案的人呆在一起,也许自己可以偷偷溜过去看看情况。扫地的大爷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发现是宁清河之后又默默地低下了头,当做什么都没看到。————阮温言刚进院子,就看到了站在阮文堂身边穿着警服的邵队长。邵队长,应该是现在京城警/察厅里除了正副厅长之外最出名的人物了,至于是因为什么出的名,大多数人都心知肚明。“邵队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海涵啊。”阮温言脸上带着微笑,十分和气地冲对方打了个招呼。“阮先生要说这话可就太客气了。”邵队长也笑着抬了抬手。阮温言趁机扫视了一下周围,发现邵队长的手下人都已经进入到废墟一样的屋子里查找了。“我在屋里休养了这么些日子,倒是真没想到这一场意外的大火还会再次让人这样兴师动众,”阮温言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像有点遗憾,“本来这两天我就想联系人来重新建个屋,现在看来这日子又得往后拖了。”“意外不意外的,倒不能这么快下定论啊。”邵队长脸上一直挂着笑意,口风上却是寸步不让。小六握着把手的手掌紧了几分。“好吧,,”阮温言耸耸肩,“虽然作为被怀疑的对象,我可以理解我说的话的可信度比较低。”邵队长挑了挑眉,好像发现了突破口似的:“你怎么知道自己是被怀疑的对象呢?”话刚说完,阮温言就摇了摇头,带着一丝不言而喻的嘲讽。“我可不是我家老爷子,年纪大了脑子不中用还整天胡思乱想,”阮温言毫不留情地呛了一句,“阮温玉还小,他说的话应该不会让你们现在这么兴师动众过来搜查 ,而如果一开始你们有所怀疑,更不可能现在才过来。所以,自可能是我家老爷子整天臆想,还总觉得有人要害他呢。”邵队长皱了皱眉,对方说的可是一点没错,因为在自己见到阮老爷子之后,对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有人要杀我”。于是,现在想来,阮文堂所说的话的可信度就大大降低了-哪怕这人打包票说自己所言非虚。阮温言微微勾起了嘴角。他能从邵队长的眼里看出对方的动摇,自然也能感觉到身后的人松了口气。只不过显然如果就这么走了,十分没有面子,所以邵队长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阮文堂,并没有选择收回自己的命令,还是让手下人在里面翻找着——也许内心中也抱有一丝侥幸,万一可以找到什么证据呢?拿自己可能就可以借此机会彻底威名远扬了。“邵队长站了多久了,需要帮忙倒杯茶润润嗓子吗?”阮温言有点担心这种场面小六会露馅,想要支开他一小会儿去平复一下心情。邵队长看了阮温言一眼,双手抱胸,点了点头:“那可真是劳烦了。”阮温言微微一笑,招了招手,小六稳住脚步走了出去。“阮先生最近是病了?怎么脸色看起来不太好?”邵队长这时候才注意到阮温言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就是一副病弱的样子,还坐在轮椅上,就算不是个女人,都有点让人我见犹怜的冲动。“哦,是病了,最近这天变得挺快,身子骨弱,遭不住。”阮温言歉意地笑笑,不想多解释什么,“放心,不传染。”“我不是这个意思。”邵队长有点尴尬地解释了一句。这时,所有进去翻找的人全都出来了,统一汇报了一下自己的发现——没有任何发现。邵队长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些,转过头想要瞪阮文堂一眼,对方却已经忍不住开口大叫了:“不可能!怎么可能!就是他干的!”“就是他!不可能找不到证据!”阮文堂突然向疯了一样用手指着阮温言的鼻尖,冲了过来,翻来复去地说着几句相同的话,“不可能的!我女儿就是这么被他害死的!你还我女儿!”就在这时,一个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抓住了阮文堂的手,眼神冰冷,站在了阮温言的面前,一句话都没有说。许多年之后,阮温言已经记不清宁清河到底是怎么来到自己面前的了,只记得那天他身上好像带着秋天落叶的清香,应该是躲在树后站了很久吧,也许还有两三片树叶掉落在了自己面前,香气划出了一丝弧度,凑近了自己的鼻尖,又萦绕在身侧。而现在,阮温言只是呆呆的愣住了,虽然其他人显然也愣住了,但这是截然不同的感觉。其中复杂滋味,只有阮温言自己能体会的清。他强迫自己把目光从宁清河身上挪开,看向了邵队长,用一种无奈地语气说道:“你瞧,阮温乐最近病了,在医院好好躺着呢,死的只是姨娘,他就是记不清楚事儿。这阮温乐要是死了,我们阮家能这么淡定,连个葬礼都不给人办吗?可好歹还是我妹妹呢。”阮温言可能自己不知道,自己说话的态度随着宁清河的到来硬气了几分:“而且我之前就想说了,这场大火就只是一场意外,至于你想要调查的感兴趣的内容,我只能说声抱歉,那是家事,您应该不会想要因为这点事情来和我作对吧?”邵队长回过神,一点架子都不敢端着了,同时恨不得破口大骂阮文堂这个老东西,亏得自己还把这疯子说的话当了真,连老婆女儿都记不清的东西,说的话还能有真?邵队长脸色又暗了几分,说了声“告辞”就带上了自己的手下,尽数离开了。宁清河生怕阮文堂随时冲过来对阮温言不利,眼睛一直紧盯着对方。阮文堂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希望了,也提不起力气再去跟阮温言叫板——一个能让现场毫无破绽的人,哪还能是自己能抗衡的等闲之辈呢?“你知道吗,你还活着,不是我心慈手软,或者良心不安,亦或者念及旧情,”阮温言等了好几分钟才开口,不疾不徐地说道,“只是因为阮温玉不能只有一个哥哥,他的哥哥没有空也没有义务去管他,仅此而已。”宁清河听到这句话,还能不明白这件事情发生了什么,那就真是脑子不太灵光了。他回头想要看阮温言一眼,却没能对上对方的视线。因为阮温言已经准备自己哼哧哼哧地推着轮椅前进了。“哎!你别动!”宁清河赶紧过去想要掌握轮椅,对方却先一步停了下来。他在看到阮温言的表情之前,听到了一声叹息。阮温言对上了宁清河的视线,张了张嘴,没能说得出话,最后只是扯出了一个苦笑。他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又能对他说什么。他现在只想避开这双眼睛投来的目光。他最不想让这个人知道自己这残忍而又令人避而远之的一面,却阴差阳错被这人知道了。上天跟他开了一个让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的玩笑。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考试有点多,所以拖了下更新时间特地来道个歉,哎嘿第37章 何先生“怎么了这是?”俩人回到了阮温言的院子,宁清河蹲在阮温言面前,伸手摸了摸阮温言的脸。“怎么笑得比哭还难看啊。”阮温言抿了抿唇,抓住了宁清河的手。“你……”阮温言想要问他是不是都知道了,但话到嘴边绕个圈,竟又给吞回到了自己的肚子里去。“你老公不傻。”宁清河定定的看着阮温言,轻笑了一声。阮温言挑了挑眉。“你说你这人啊,什么时候能对自己有个正确的自我认知啊,”宁清河跟逗小孩儿似的扒拉了两下阮温言的头发,“这些人、这些事情都不重要,至少都没有你伤害自己时那么让我生气。”“就算你跟我说你下一秒要烧京城,只要你能保证自己的安全,我就愿意为你倒上一桶油,”宁清河耸耸肩,满不在乎地说道,“你爷们就是这么蛮不讲理。”“别瞎说话。”阮温言拍开宁清河一直放在自己脑袋上的手,“想去看看吗?”“什么?”“想去看看阮温乐吗?”阮温言摸着下巴斟酌了一下,才说道,“看看曾经的我差点就要变成的样子。”“不看了,猜得到。”宁清河叹了口气。两个人相对沉默了一会儿,阮温言才转移了话题。“别光说我了,你也说说你。”阮温言探究的目光在宁清河身上扫了一圈,“我听说你最近有个麻烦事还没解决呢?”“别提了,”宁清河蹲久了腿有点麻,把阮温言推到了桌子边,这才坐了下来,“麻烦事年年有,但就数现在这个最头疼。”“怎么说?”阮温言确实是有些好奇的,对这件事情他有了解过一些,按理来说,京城能压住宁家的也就是寥寥二三家,而偏偏这些人是不会选择轻易站在对立面的——要最后来个鱼死网破,可不就是第三家坐收渔翁之利了吗。但如果除开这些人的话,这个问题又陷入了一个死局。想必宁清河也是这个想法,所以始终找不出真正的幕后之人是谁。“有没有可能,其实这个人一直都不在明面上。”阮温言摸着下巴,仔细思索道,“如果他的势力都在暗处,根本没几个人知道的话,是不是就有解释的可能了?”“我也这么想过,”宁清河皱着眉头,“但如果真是这样,就有点恐怖了。”“确实。”阮温言点了点头。“所以你现在得拿回来的是什么东西?很重要?”阮温言歪着脑袋问道。宁清河点头:“太重要了。”阮温言把耳朵凑了过去,满耳朵就听到了俩字。“军/火。”阮温言吃了一惊,这可是个大玩意儿啊!“我也是奇了怪了,还真有人敢劫这东西的。”宁清河用手撑着脑袋,不得不说,这事看起来确实费神。“那你还不赶紧回去查啊,还坐着陪我聊天,你是真心大。”阮温言咧着嘴摇了摇头,委婉地发出了赶人的信号。“哟,我这还是第一次见着小媳妇儿敢赶爷们走的。”宁清河凑过去挑了挑阮温言的下巴,站起了身。阮温言扭开了头,口中小声嘟囔了一句“以后你可就见得多了”。“什么?”宁清河笑盈盈地回过了头。“没什么,”阮温言摆了摆手,“之前我那彩礼是不是都搁你家呢?”“怎么?还想着收回去啊?”宁清河挑了挑眉,“那可不能啊。”“想什么呢,”阮温言嘴角带笑,“我是想说,这礼啊,还没送完呢,之后还有个压箱底的大的。”“等着吧。”————一个月后。“哎哟我的祖宗,你可悠着点。”沈离忧张开着双臂,随时准备把要摔在地上的阮温言给拎起来。“嗯……”阮温言皱着眉头,扶着轮椅站起了身,颤颤悠悠地往前迈了一小步,松了口气,“还好,不疼。”“肯定不疼,我给你的药,那可都金贵着呢。”沈离忧半点都不敢放松,这要再摔个跟头,这俩人估计都得崩溃了。“挺好,就是太久没走路了,腿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不太利索。”阮温言胆子也是大,没几步呢,渐渐的步子就越迈越开,好像急于恢复成正常人的状态似的。“行了啊,走几步是个意思就得了,”沈离忧半赶半拽地把人给放回到了椅子上,“还得有个几天呢,你每天这么练练就行了。”阮温言笑着呼出了一口气:“总算是快到头了。”沈离忧也做出一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可不吗,总算是结束了,可折腾死我了。”“这事儿先别往外说。”阮温言突然拽了拽沈离忧的袖子,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怎么?”沈离忧不太理解,“谁都不能说啊?”“不能。”阮温言想了想,“就当是个惊喜吧。”一说是“惊喜”,沈离忧立马就理解了,也不继续问了。阮温言招待了沈离忧一餐午饭之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拉开桌子下面的抽屉,从里面抽出来了一卷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纸和之前华桉送的那把手/枪。“小六,我等下要出门一趟。”“怎么了……先生?”小六开门进来了,“需要我陪吗?”“不用。”阮温言挥挥手,“先生这俩字你要实在习惯不了就换个叫法,随意点。”“真不是我死守着规矩不放,实在是想不出来别的称呼了。”小六嬉皮笑脸地接了一句嘴,“得了先生,那我等下给您当司机去,我好久都没碰过车了,怪手痒的。”“成。”“那我现在就给您准备去。”小六一溜烟地跑了,留下阮温言一个人在房间里检查自己要带的东西都带好了没。之前和宁清河聊到这麻烦事,阮温言后来专门用自己的门路去查了一些“东西”,历时一个月,他现在已经摸清了对方藏这批东西的地方在哪了。当然,他现在知道的,还不止这些。但这次的前往还是一场只有一个人参与的,赌注未知的赌博。“先生,真不用我陪您啊,”小六皱了皱眉,看着面前这个荒凉地,虽说是大白天的,但心中直接捏了一把汗,“这地方一看就……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