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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多娇》TXT全集下载_4(1 / 1)

苏媚不甘心就此离去,大着胆子问:“王爷,这香……您还满意吧?”外面雨声刷刷,苏媚屏住呼吸支起耳朵,生怕漏听一个字。好半晌,萧易才发出一声“嗯”。看似敷衍的一个字,于苏媚来说无疑是世上最动听的声音,好似三伏天跳进一汪清泉,浑身爽快透了!她极力按捺住欢呼雀跃的心情,笑着说:“什么时候开始送货?”“你不问问价钱?”萧易终于睁开眼睛。“王府用我家的香料,是给我撑面子,哪里还敢挑挑拣拣?”苏媚的眼中宛若装着星光,看得出是真的开心。她笑,萧易不由也淡淡笑了一下,“按内务府顶级香料的采买价,我给你再加两成。”“那我先谢过王爷了,王爷几时离京,我好尽快准备香料。”“暂且不走,每月用量福嬷嬷会交代给你。”苏媚又是一阵狂喜,他常在京城,以后岂不是有大把机会搭上王府!按说此时她该告退,但好容易见他一趟,她不想就这样走掉。正当她搜肠刮肚找话题时,却听萧易说:“我近来睡眠不好,你调些助眠的香,下次一并送来。”苏媚问他喜欢何种香型。萧易答道:“都可以,我没有特别喜欢的。”“兰香可好?清幽深远,高洁典雅,我父亲就很喜欢兰花,常说君子如兰,因此我母亲种了好几盆的兰花,开得可好了。”“都可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水面上,激起一连串的雨泡儿,但很快,水泡就破裂了。没有引起他对苏家的注意,苏媚心下有些许的失望,因见福嬷嬷在门口探头,便知到了告辞的时候。跪坐这半天,她的腿脚都麻了,略一动,小腿和脚就钻心似的疼。咬牙起身,刚挪动几步,忽的双膝一软,苏媚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倒。伴着福嬷嬷的惊叫声,一声闷哼在头顶响起。她砸到他身上。苏媚发誓,她绝对没有投怀送抱的意思。这一次,的的确确是赶巧了。第9章萧易的胸膛好像一堵墙,硌得苏媚骨头疼。这个男人难道是石头做的?苏媚忍不住发牢骚,一边捂着鼻子挣扎起身。可腿脚仍是麻麻的使不上力气,任她手脚并用爬了几次都没爬起来。慌乱中,苏媚没发现萧易的眼神变了。福嬷嬷见状不对,赶紧过来扶她,语气却是十分不善,“我们王爷身子骨不好经不起冲撞,你忒不小心了。”一面说着,一面吩咐丫鬟去请卢太医。苏媚闹了个大红脸,满心想解释一二,又觉说什么都像是欲盖弥彰,索性闭口不言。萧易轻咳一声,道:“意外而已……我身子骨没那么不好,不是一碰就碎的瓷瓶儿,苏姑娘不必放在心上。”面对福嬷嬷责备的目光,苏媚再不好厚着脸皮待下去,抚膝一蹲,也不敢看萧易的脸色,垂首匆匆走出水榭。外面暴雨如注,水雾弥漫,丝毫没有渐弱的迹象。游廊下,燕儿抱着一袭蓑衣等她。“哪儿来的?”苏媚问她。“王府的姐姐给的,这个比伞好,雨点打不到身上。”燕儿抖开蓑衣给她披上,忽手一顿,悄声道:“小姐,您胸口一大片红。”苏媚一惊,准是在萧易身上蹭出来的!她的肌肤较常人更为柔嫩白皙,往日里姐妹玩闹,妹妹一碰就是一个红印子,更别说刚才那样大的力道。那……晋王也看见了?此时苏媚才反应过来刚才的姿势有多糟糕,脸蛋顿时烫得像着了火,真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下去。燕儿忙宽慰自家小姐:“都是奴婢不好,光想着小姐怕热,找了这套领口低的衫子,却忘了今儿个天不好。”苏媚勉强挤出一丝笑,只盼晋王不要反悔就好。那蓑衣细致精巧,又轻便又密实,不是市面上的寻常东西,便是自家也没有。苏媚心一动,丫鬟自不敢把好东西随便借人,莫非是上头人的吩咐?是福嬷嬷还是……晋王?不知不觉走到垂花门,迎面匆匆来了一行人,苏媚只小心绕着地上的积水走,连有人打量她也没发觉。“卢太医,您且快些走。”小厮陪笑道,“嬷嬷催得急,别让小的难做。”卢友达收回目光,捋着湿哒哒的山羊胡子笑了笑,加快脚步赶到水榭。“骨头没受伤。”他检查一番,笑呵呵对福嬷嬷说,“一个小姑娘能有多大劲,你也忒大惊小怪了。”福嬷嬷脸板得紧紧的,“就怕赶上寸劲儿,卢太医千万别大意,等出事后悔也来不及。”萧易没理会他二人口角,只盯着外面淙淙大雨出神,沉默了会儿,说道:“来者是客,不可怠慢了,福嬷嬷,将人好生送回去。”这人自是指苏媚,福嬷嬷闻言微怔,不明白王爷为何关心一个小姑娘。“你刚才有些失礼,她不是普通商户,人家也是大家小姐。”萧易很快解释了,“我和她父亲同朝为官,起码面子上要过得去。”福嬷嬷又是一怔,随即低头道:“老奴行事不妥,有失王府的气度,这就去安排人送苏姑娘回府。”卢友达两根指头搭在萧易的手腕上,想着方才那人的模样,莫非那就是“苏姑娘”?“王爷,下官刚才碰见个小姑娘,啧啧,那长得呦,皇上后宫三千佳丽,我看没一个比得上她的。”萧易心头突地一跳,却是面无表情道:“我没觉得好看,挺普通的。”卢友达眼睛眨眨:“王爷知道我说的是谁?”萧易冷哼一声,不理他了。“说起来京城姓苏的官员不少,女儿长得美若天仙的就一家。”卢友达无限感慨似地说,“听说许给了徐家二公子,那小子可有福喽。”萧易的心情立马糟透了,眼皮耷拉下来,声音变得极冷极冷,“卢太医很喜欢谈论别家的私事,做太医的嘴巴太大,是没有好下场的。”“不过说两句闲话,王爷莫怪,嘿嘿。”卢友达讪笑两声,凝神诊脉。偌大的水榭又恢复了寂静,然萧易无法平静了,闭上眼,就是她伏在身上的样子。最初的无措过后,本可以扶她一把,可他舍不得。这是他第一次碰触到她,或许也是最后一次。那一刻他的大脑是空白的,什么也记不清了,只感觉,真的……好软。心脏剧烈地跳起来,他有些口干,一睁眼,却见卢友达若有所思看着他。萧易不动声色地撤回手臂。卢友达随即笑道:“王爷底子很好,这两日脉象比之前稳健很多,下官再开个方子吃两剂看看。今儿天不好,用针可能导致湿邪入体,就暂停一日吧。”萧易望向窗外,暗叹道:“这场不凑巧的雨,赶快停吧。”天低云暗,黑沉沉的乌云来回翻滚,雨点子没头没脑敲着屋瓦竹林,越下越猛。雨雾中,苏媚整整齐齐穿着蓑衣,只裙摆下头沾了水,燕儿可没那么好运,尽管打着伞,也被大雨浇湿了半边身子。主仆二人随引路的婆子到西角门,不见自家轿子,但见门洞里停着一辆外观普通的青帷马车。“小的得了内院的吩咐,备车送小姐回府。”外管事指指外面的天,哈腰道,“雨太大,坐轿子不如坐马车稳当。”苏媚问:“王爷吩咐的吗?”外管事答道:“是福嬷嬷传的话,至于是不是王爷的意思,小的就不知道了。”苏媚笑着谢过,带着燕儿登上马车。外表看着不起眼,内部却各色物件一应俱全,除了热水手巾毯子等物,小桌上还有八宝攒盒,燕儿打开一瞧,什么桂花糕、云片糕、杏脯桃片、芝麻饼……满满当当几乎快溢出来了。苏媚晌午没有用饭,着实饿了,但她不好意思动人家马车里的东西。看不出晋王还爱吃小零嘴儿!苏媚自觉对他又有了新认识。马车在雨中飞驰,速度很快,却很稳,车内的人几乎感觉不到马车的晃动。车内密闭很好,雨进不来,风也进不来。苏媚觉得憋闷,让燕儿卷起车帘,一阵夹杂着雨星的凉风随之迎面扑来,她方觉得好些。蓦地,燕儿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惊慌地望向苏媚,“小姐,徐公子!”苏媚也瞧见了。街边立着的那个人,不是徐邦彦又是谁?只有短短的一瞬,可她和他太熟了,一眼就能认出他的身形。燕儿问:“他好像没带雨具,小姐要不要接上他?”苏媚十分地犹豫,她不确定徐邦彦是否看见她,一旦折返,她和晋王府暗中往来的事情也许就瞒不住了。还没和徐家退亲,这会让她相当的被动。若不管,眼见秋闱临近,他可别淋病了!一股怒气油然而生,苏媚一拍桌子,咬牙切齿道:“回去,我非要骂他一顿出出气。”马车迅速折返,几息功夫就停在徐邦彦面前。大雨哗哗地浇在他身上,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苏媚叫他:“快上车!”徐邦彦似乎没看清她是谁,抹一把脸,然而很快双眼又被模糊,于是他又抹一把,直愣愣问:“小媚?”“是我,傻站着干什么,快上来啊!”徐邦彦还是没动,茫然打量着眼前的马车,似乎在琢磨她这句话的意思,许久才道:“你去哪儿了?”苏媚恼了,“你管我去哪里,上不上?不上我走了。”徐邦彦先拧了拧衣服,然后爬上车,“小媚,这是谁家的车?”“擦擦脸再说话。”苏媚把手巾扔到他头上,“你不好好在家待着,出来瞎跑什么?”“来追你啊。”“快算了,你这是给我找麻烦,你读书读傻了?亲祖母的寿辰,你不去祝寿不去跟前儿凑趣哄她老人家,反倒出来追我,你是觉得你祖母太喜欢了我对吗?”徐邦彦瞠目,“可我不能让你这么走了啊,明天我就启程,铁定没时间过来找你,若心里存着疙瘩走,我读书也静不下心。”“你……”苏媚语塞,好半晌才叹道,“别想我的事,好好准备秋闱,这对你才最重要。”徐邦彦一瞬不瞬看着她,“你还没说这车哪儿来的。”“和人谈生意,见雨太大,人家好心借我的。”“谁家?”“你审问我呢?你是我什么人?管得着我!”车厢内空气陡然沉重,徐邦彦罕见冷了脸,嘴唇几乎抿成一条线,腮帮子也鼓起来,显见是气得不轻。“我是你什么人?我是你未婚夫。”他说,“这个理由够不够?”苏媚道:“等你成了我的夫君再来管我吧。”“你真要气死我?”徐邦彦的目光在她胸口转了一圈,瞳仁猛然扩大,一字一句道:“晋王府……你到底为什么去那里!”苏媚头皮一炸,心立刻狂跳不止,半晌才回过神来问:“你怎么知道的?”“我一直在追你呀。”徐邦彦苦笑一声,“从徐家追到晋王府,累了个半死,亲眼看见你进了王府西角门。”他身上的长袍已被雨水浸透,头发也紧贴在头上,发梢还在滴水,青白着脸,神情没有刚才的愤慨,显得很平静。“小媚,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信你,我也不会告诉别人。”苏媚怔怔望着他,忽笑了,“傻子,不值当的。”徐邦彦也笑:“我觉得值就值。”带着凉意的风从二人之间掠过,苏媚的声音也像风一样凉,“谈香料生意,今儿见的是王府内管事福嬷嬷,不信你可以去王府打听。”她终究是没和他说实话。第10章大雨已下了将近三个时辰,虽然狂风还像不知疲倦似地怒吼着,然雨势开始慢慢渐弱。徐邦彦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他没看苏媚,只是出神地望着车窗外。天空依旧黑黢黢的,像一口倒扣的锅般沉沉压在头顶,沉重得令人喘不过气。苏媚不知道他能听信几分,若是他闹到苏家去可如何是好?却又转念一想,闹就闹,总不会真有人跑到晋王府去质问的。父母向来疼爱自己,也许这事稀里糊涂就蒙混过去了。如是想着,她看见徐邦彦无声地笑了一下。那笑容透着了然,还有一丝的无奈,他说:“我和你一起回苏家,你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跑了,不管你受多大的委屈,苏家长辈肯定会罚你,我帮你求求情。”苏媚拒绝了,“我会好好和家里人解释,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再跟着我乱跑,你家肯定也到处找你。燕儿,和车夫说一下,先送徐公子回府。”徐邦彦犹豫好一阵,慢慢说道:“小媚,你对咱们的亲事怎么看?”苏媚不答反问:“如果咱们没有定亲,你会对我如此在意吗?”“你我已经定亲,这个假设根本不成立。”徐邦彦摇头道,“事情已然发生,再问‘如果’、‘假如’,有什么意义?”苏媚低头不语,许久才长长吁口气,“有道理,我问的这个问题很傻。”车厢内又恢复了寂静。许是这样的环境让徐邦彦难以忍受,没到徐家门前他就跳下马车,临别时他说:“得知祖母给我定了你,我挺欢喜的。”一个柳条编的蝈蝈笼子隔车窗扔进来,“不值钱的小玩意儿,拿着玩吧。”苏媚喊道:“别在意我了,把你全部心思放在学业上,秋闱一定要高中!”徐邦彦没回头,轻轻摆了摆手。风雨中,他的背影有些飘摇。车帘垂下,马车调头向相反的方向驶去,很快消失在茫茫雨幕中,再也瞧不见。折腾了这一大圈,到家已近酉时。二门上的婆子小声说:“大小姐,大夫人和大老爷都被叫到上院,命您回来也即刻去。小心些,老奴看传话的人脸色不大好。”苏媚暗叹,恐怕又要迎接另一场疾风暴雨了。果然,一进上院她就觉得气氛紧张,打帘子的小丫鬟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祖母盘腿坐在大炕上,沉着脸一言不发,父亲母亲依次坐在下首官帽椅,父亲脸色尚可,母亲却是双眼通红,显见哭了一场。苏媚的心微微一颤,一股子愧疚油然而生,二话不说立时跪在堂前。苏老夫人猛一拍桌子,“看看你做的好事,你这是把徐家的脸面往地上踩!简直把徐家从上到下得罪完了,你想过你今后的处境没有?”苏媚知道祖母在气头上,也不敢强辩,只低头默默承受着祖母的怒火。“囡囡。”孟氏心疼地唤了一声,拭泪道,“老夫人,也不能全怪咱家孩子,若非王兰儿说些颠三倒四的糊涂话,囡囡也不会忘了礼数。”苏老夫人叹道:“但凡有个出色的少年郎,几家后院能清净?咱家没有纳妾一说,可别家多得是!不过一个没名没份的表妹,你若连这点子心计手段也没有,往后在徐家,你的日子不好过。”“那就不在徐家过日子。”苏媚抬起头,眼中映着煌煌烛光,像两团熊熊燃烧的火苗,“王兰儿能说出那番话,不是没脑子,就是仗着有人撑腰不把苏家放眼里。”孟氏附和说:“按说王兰儿应该给囡囡赔不是才对,可媳妇听徐夫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反倒怪囡囡误会她侄女,小题大做坏了徐老夫人的寿宴。”“遇事不能一味责怪别人,先要想想自身言行是否不妥。”苏老夫人望向苏媚,“这不像你平日里的做派,你不是不看场合使性子的人,说,是不是故意闹大?”苏媚心头又是一颤,多了几分忐忑,喃喃道:“孙女没见过那样做作的人,一时气昏了头……”眼见老夫人脸色愈加难看,孟氏急忙给丈夫使眼色。苏尚清会意,“地上凉,先起来再说。囡囡,晌午用过饭没有?”“没有。”苏媚不敢起身,眼泪却忍不住掉下来。“你们两个,哼!”苏老夫人白了儿子一眼,到底心疼孙女饿了一天,“先用两块点心垫垫。我问你,一下午干什么去了?”苏媚手一顿,片刻的功夫就做了决定。“盘了间香料铺子,凑巧和晋王府谈着生意,我就去王府和采买的管事嬷嬷见了一面。”她说完了,屋里静得一片死寂,只有雨点打在窗棂上的沙沙声。“晋、晋王府?”苏尚清维持不住脸上的平静了,“你本事够大的!”孟氏同样不敢相信,“半天就盘了间铺子?”苏媚想得很清楚,以后她少不了出门,瞒是瞒不住的,还不如提前让他们心里有个底儿。“看着合适就盘下来,银子花出去,心情也变好了。”苏媚笑嘻嘻道,“而且还赶上晋王府这桩大买卖,多好。”苏老夫人冷冷道:“一点儿也不好,苏家不和王府做生意。”苏媚不解:“为什么?”“你父亲是文官,是清流,不结党,不交权贵,这是苏家立身的根本!”苏老夫人沉声道,“此事一旦传出去,没人管真相如何,只会说买卖是假,贿赂是真,是你父亲借机攀交晋王!”苏媚心里拼命喊,就算是攀交又怎样?总比丢了性命强!可她不敢说。苏尚清温和道:“缺钱只管问你母亲要就好,我不同意你开铺子,干脆转手卖了吧。”苏媚吞吞吐吐说:“不行的,已经和王府谈好,这个月就开始供货,还让我多调一味香。”苏老夫人眼皮一抬,目光有些尖锐,“铺子的事先放一放,我和你父亲会处理。你一个月不许出院门,好好反省反省。”苏媚大惊,一个月之后就是抄家之日,“祖母——”“出去!”婆母发了火,孟氏虽然心疼女儿,却不敢替她求情,只好眼睁睁看着女儿抹着眼泪去了。稍停片刻,孟氏才轻声道:“囡囡不好,媳妇以后严加管束,老夫人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徐家……今儿回来时和徐夫人闹得不太愉快,可要媳妇上门赔礼去?”苏老夫人冷哼道:“赔什么赔?不去!一码归一码,囡囡行事不妥,那闺女也不是什么好人,老婆子见的多了。况且咱们是嫁闺女,不能先低头——不然囡囡到婆家腰板都挺不直。”听话听音,婆母还是回护囡囡的。孟氏的心顿时落回肚子里,又担心女儿的声誉:“今儿她一个人跑王府去,会不会有人说闲话?”“晋王爷是个瘫子,别人乱说话也扯不到风评上去。”苏老夫人轻轻揉着太阳穴,很疲惫的样子,“关键是如何不触怒王府,又能黄了这桩生意。”孟氏提议道:“媳妇派人备下厚礼,好生给王府赔个不是,就说囡囡婚事将近,实在顾不上铺子的生意。”苏老夫人摇头,“不妥,等我细想想,你们先下去吧。”这场雨足足下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才云散雨住,明晃晃的太阳复又高悬碧空。苏媚起来便开始调香,不管家人如何反对,她都不打算改变主意。门外响起细碎的脚步声,帘子一掀,苏媛摇着团扇进来,觑着苏媚道:“大姐姐,我今天去送徐二哥了。”苏媚没言语。“哎呦,幸亏你没去,去了你非得气死不可。”苏媛一脸的忿忿不平,“那个王兰儿,表哥表哥的叫得那个欢,哭得那个依依不舍。”“还说什么我在家等你回来,姑母和妹妹都有我照顾,你不用挂念家里,只一心用功,说得她好像徐二哥妻子一般。”苏媛见她面上淡淡的似在压抑火气,忙道:“不过你放心,徐二哥从头到尾都没拿眼风扫她一下,就是徐夫人非逼着他们说话。”苏媚瞥她,“你今天去徐家,祖母知道吗?”苏媛面皮一僵,“咱家又没和徐家断来往,我坐坐也使得的。”她讪讪笑着,视线扫过满桌的香料,又落在挂着的蓑衣上头,眼神闪闪,“大姐姐,你真和晋王府做上生意啦?”苏媚放下手中的香箸,故作惋惜:“倒是摸到了王府的门,可惜祖母和爹爹都不同意,还让我把铺子卖了。”“那真是可惜,奈何咱苏家就是这样的规矩,没办法。”苏媛起身道,“你忙吧,改日我再来和姐姐说话。”却是马上找自己母亲商量:“苏家不能做,孙家可以,外祖家总不会碍着大伯父的官声。”孙氏胆小,往常都是看婆母眼色行事,奈何这笔买卖实在诱人,再想想不上进的夫君,势利眼的娘家,迟疑两日,一咬牙一跺脚,硬着头皮迈进老夫人的院门。而此时苏老夫人也正头疼着,孙女铺子里的巧香寻来,说晋王府的采买单子到了,让十日后送货。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7-22 23:49:43~2020-07-23 23:24: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心飞扬xy 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11章孙氏在廊下立了好一会儿,强压着紧张不安的心情进屋,腆着脸陪笑道:“听说大房碰上件头疼事儿,素日里大房没少帮衬二房,媳妇这儿有个法子,想讨老夫人一个示下。”苏老夫人慢慢啜了口茶,示意她继续说。“咱家规矩不能破,可媚姐儿都和王府谈成了,现在毁约,那不是耍人玩么?宰相门前七品官,更别提亲王府的管事嬷嬷,若是跟晋王爷吹吹风,咱苏家能落到好儿吗?”苏老夫人没出声,听得很认真。孙氏见状顿时信心大增,说话底气也足了,“依媳妇愚见,仍是用媚姐儿铺子的名头和王府做生意,但可以把铺子转给别人做。只要香料、价钱一样,谁管铺子主人是哪个!”“嗯,也有几分道理,转给谁呢?”“这人得信得过,若是走漏风声反而不美……媳妇看,不若让孙家接手,孙家子弟众多,多拐上两道弯儿,任凭谁也揪不出咱家的错。媳妇让孙家多出银子,决不让大房吃亏。”苏老夫人打量孙氏几眼,笑得意味不明:“我小看你了。”孙氏莫名心里发毛,讪讪说:“老夫人过誉,媳妇只想为大房解忧而已。”“放屁!”苏老夫人抄起茶盏死命一砸,哗啦,茶盏顿时粉粉碎。孙氏耐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白着脸不敢说话。苏老夫人怒斥道:“给大房解忧?我看是给你自己捞银子!你从大房手里拿的银子还少吗?我是克扣你月例了还是刻薄二房了?竟打起侄女的算盘来,媚姐儿知道心里怎么想!”“媳妇不敢说没存私心。”孙氏哭泣道,“二老爷那个样子,您是知道的,只能靠着大房过活,您在还好,若是有个万一……我们二房可指望谁?”“媛儿的亲事来来回回谈了没十家也有八家了,不是嫌弃二老爷没出息,就是嫌弃孩子嫁妆少,有那小门小户上赶着来,可我们不愿意,媛儿说到底也是大家出身!”孙氏膝行上前,抓着老夫人的袖子哭道:“媳妇不敢说假话,既能帮大房解决难题,还能让二房手头宽裕些,王府那边也能交代过去,这法子有何不可?”苏老夫人板着脸说:“你自己和媚姐儿说去,我看你这个二叔母有没有脸开口。”“娘!娘!”门口响起一个兴奋的声音,二老爷苏尚和一步迈进来,“听说你有桩大买卖要交给我?”苏老夫人刚要发火,然一看到小儿子老实木讷的脸,登时就骂不出口了。小儿子的出生极其艰难,又是早产又是难产,没学会吃饭先学会吃药,三四个月就扎针灸,打小不知受了多少罪。脑子也不大灵光,勉强考了个生员,自此再无进取,全凭老太爷荫庇,在鸿胪寺任了个从八品的主簿。对于这个儿子,苏老夫人向来是宽容的,苏家谁都挨过老夫人的骂,只有苏尚和,老夫人连句重话都没有过。“你又从哪儿听到的?”苏老夫人的语气颇为无奈。“媛儿说的。”苏尚和憨笑道,“您和大哥要把大侄女的铺子转给孙家,让我们二房暗地里接手晋王府的生意。娘,您放心,我绝不把生意做小了,赶明儿挣了钱,先给大侄女买座庄子当嫁妆。”他进来的同时,孙氏已顺势从地上起来了,闻言道:“媛儿是乱说的,大哥没那个意思,娘也不同意,你快别说了。”苏尚和张大嘴巴,登时泄了气,“也是,我笨呼呼的哪儿干得好买卖!真是狗咬尿泡空欢喜。娘,您歇着吧,儿子走了。”“你……等等。”苏老夫人内心挣扎半天,还是偏爱小儿子多些,长叹一声,“去问问你大哥的意思,若他乐意,就按你们的法子办。”这就是默许了,孙氏还没来及高兴,又听老夫人说:“叫媛儿抄二十遍金刚经,七日后给我。”孙氏失声道:“二十遍?金刚经全文五千多字,七天根本写不完!”“不抄佛经也可以,跪七天佛堂。”摆明了是惩罚苏媛。孙氏不再多言,反正好处到手,抄就抄呗。苍茫的暮色逐渐笼罩大地,晚风拂过,门轻叩一声,苏尚清脸上带着些许赧然,轻声道:“囡囡,有空么?”苏媚从满桌的香盒香罐中抬起头,“爹爹来了,看看女儿调得香好不好?”苏尚清敷衍地闻了闻,道:“女儿家调香当个消遣就好,那个……香料铺子给孙家好了。”苏媚面色呆滞了一瞬,心下了然,笑道:“是二房的主意吧?不准大房和王府做生意,二房就可以?我竟不知道祖母的心也是偏的。”“看你说的,给孙家又不是给二房。”苏尚清语气发飘,自己说的话自己都不大信,叹道,“你二叔也不容易,囡囡,看在爹爹的面儿上,算了。”“爹爹宁肯让自己闺女吃亏,也要让孙家得便宜?”“自不会让你吃亏,多少银子买来的,让孙家如数给你。”苏媚当然不愿意,但和家里僵持不下也不是办法,没多少时间了,她不能困在府里。铺子可以给孙家,但晋王府的生意她不会拱手相让,因道:“三千两,一文也不能少。”“行,我去和你二叔说。”苏尚清顿了顿,又说,“把熏香方子也给孙家吧?”苏媚瞪大眼睛,失笑道:“爹爹,你干脆把我也给孙家得了!方子是我自个儿研制出来的,可不算铺子里的东西。对不起,不给。”“晋王府派人要货,你不给方子,他要铺子有什么用?”“那把我的禁足令撤了,没的让我受委屈,往后我想出门就出门,谁也不准拦我。”苏尚清为难,“这可有点难办,如果一开始你不弄香料铺子,哪有这么多麻烦事?……诶,你别掉眼泪,好好,囡囡受委屈了,为父答应你。”苏媚趁父亲心存愧疚,试探道:“我听王府嬷嬷说,晋王很少用府外头的东西,这次全凭我的香好才用。铺子忽然换了东家,王府说不定会起疑心。不如爹爹寻个空档,和晋王解释一二?”苏尚清含糊道:“等散朝的时候我找他。”苏媚仍不放心,苦口婆心劝道:“其实晋王人很好,没有寻常宗室勋贵的骄纵,您也说他很有魄力,同朝为官,就算不结交,也不至于不说句话啊。”苏尚清微笑着摸摸女儿的头发,“囡囡莫担心,为父会好好和他说的。”六月十五大朝会散后,苏尚清随几位同僚出了殿门,热浪卷着殿前广场的浮尘扑面而来,袭得他呼吸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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