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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安[红楼]》TXT全集下载_10(1 / 1)

拿着手帕一点点擦干净:“大哥是个爱干净的人,你们——愣着做什么?”齐叔红着眼眶跪在那里,听见黛玉的话,连忙挪到棺椁旁,直接用袖子小心翼翼擦着棺椁。又是一阵沉默和安静,只有此起彼伏的哭声。黛玉看向宁氏和李怀尘,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人一死,什么都没了,后人悼念,都是后人的事。楚子宁站在厅外,看了一眼匆忙挂上还有些歪斜的素缟,听着里里外外的哭声,盯着李长安看了一会,转身离开了李家。“小叔,今晚我来守灵吧。”宁氏眼睛里带着血丝,一路上不知道哭了多少回,掉了多少眼泪:“你已经好几日没合眼,先——”“让他守。”李重站在灵前,面无表情,只是扫过李西京灵位时,有一瞬间恍惚:“这是他欠大郎的。”闻言宁氏一怔,刚止住的眼泪又要掉下来,别开脸把李怀尘抱在怀里,低声哭起来。坐在一旁的阮氏一夜间仿佛老了十岁,听到李重的话,一动不动,只有嘴唇轻轻动了一下。“文秀,你带怀尘回去睡一会儿。”“婆婆,我……”“还有那么多天呢。”阮氏缓缓站起来,看向李重:“让……让他待在这里吧,心里还好受些。”今晚的夜静得像死水一样,毫无生气。李家上下,谁都睡不着,各自守在院子里,默默地替李西京守灵——他们家的大少爷,从来都是个宽厚的人,从不苛待下人。好好地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留下孤儿寡母,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宁氏看了一眼李长安,拉着李怀尘往外走。去京城时,李西京和她说,要替李长安好好地看看这未来的弟妹是什么样,最好是个能让李长安服管的。后来见着了黛玉,知书达理,一身书卷气,却又带着一股倔劲儿,李西京说,这就对了,只有骨子里藏着一股韧劲儿的人,才能入得了李长安的眼。等到离开的时候,李长安特地问她要了一张方子,说是给黛玉的。“娘亲,爹是不是不会醒了?”跪在灵前的李长安听到这句话,身形微晃,从回来后一直藏在眼里的情绪,一瞬间崩塌。李西京是李长安的兄长,可在感情上,也许更像是长辈,一个包容、慈爱的长辈。李长安的任性,在李西京眼里不过是小孩闹脾气,从来都是由着他来,毕竟,他是哥哥。众人散去,灵堂里只剩下李长安和黛玉。黛玉手中拿着冥纸,火盆里已经堆积了不少烧过的冥纸,一张一张往里放,余光留意着李长安的动作。李长安一定很难过。“我爹走的时候,我记得我从京城回来,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那个时候,望着两块冷硬的石碑,我就想,往后这家里再无人等着我回来了。”语气很轻,轻到火盆里烧纸的声音都能轻松掩去黛玉的说话声音。那个时候,黛玉就想,往后在扬州,她再无什么可以向往的,也再无什么可以留恋的。如今——扬州内又有了她愿意守护的东西,她不想再失去在乎的人和事。“人死了,什么都没了,可……他们还在心里是不是?”人死了,记忆还在。黛玉含泪看向李长安,见李长安眼眶红红的,紧抿着嘴角,依旧一言不发。李长安每次难过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句话也不说,像是一块巨石压在人心头,沉闷得喘不过气。指尖传来的灼烧感让黛玉心头一惊,飞快收回手指,压下快要从嗓子冒出来的痛呼,也跟着垂下眼不再说话。静默就像是一根线,在每个人心上反复拉扯、折磨,就连心头压着的难过连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都没有。风吹起白绫的瞬间,黛玉下意识抬头看向正前方摆着的白烛。“是我晚了一步,如果我早去半日,只要早去半日,大哥便不会——”嘶哑的声音响起时,黛玉瞳孔一震,半晌才反应过来是李长安在说话,僵硬的扭头看过去,李长安赤红着眼,盯着李西京的灵位。“身中数刀,死在了乱刀之下,你说,这么一个从不得罪人的老好人,怎么会成了别人的眼中钉?”“大哥他——?”李长安凄惨一笑,捏紧了拳头,一拳打在地上。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李西京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成了别人的挡路石,必须要除掉,就算是他什么错都没有。这个世道就是这么不公,就是人人利益至上,在利益面前,什么都不是,哪怕你只是一个路人,当你拦在别人利益面前的时候,那你就是那根肉中刺。想不到,想不到堂堂扬州知府的大公子,竟然也能死得这么不明不白,死在荒郊野岭……盯着李长安,黛玉心口堵着的那股难过一下像是有了宣泄口,忽然转身抱住李长安,头一次哭得泣不成声。“我知道你自责、难过,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哪怕是——”哪怕是李长安为了报仇,敛去了现在的意气风发,去做一个“恶人”,她也认了。反正所有人都瞧不上李长安,要是有一日李长安死了,怕是有不少人会拍手称赞,死了一个祸害。埋头在李长安肩上,黛玉哭声越来越低,连黛玉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为了什么在哭。李长安听着怀里黛玉的呜咽声,盯着黑亮的棺椁,忽然仰头大笑,笑着笑着眼泪便掉了下来。“大哥这笔债,我定要讨回来。”☆、第二十八章李长安病倒了。守灵到了天明, 黛玉听着窗外的鸡鸣,不由扭头去看李长安,谁知李长安低垂着头,呼吸很轻。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黛玉连忙伸手去碰李长安, 才刚扶着他胳膊, 李长安便歪倒在她身上。灵堂前一阵慌乱后,齐叔连忙差人去请了城中最好的大夫。大夫来了, 问诊用药施针,李家的人才知道李长安身上竟是有两处刀伤, 竟是已经感染了炎症, 而且并未好好处理过。李长安在床上躺了几日,伤势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越发严重, 整日高烧难退连地都下不得。才短短七天, 脸颊已经瘦得凹下去。“姑娘, 姑爷他——”黛玉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转身轻轻带上门,拉着紫鹃朝院子里走,生怕吵醒了刚睡着的李长安。眉头紧蹙, 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着的门。“大哥的灵柩可是要出殡了?”“恩,已经在府外了。”紫鹃不自觉放轻了声音,忍不住道:“老爷夫人他们都在外面了, 姑娘你——”“赵青呢?”黛玉摇摇头,打断紫鹃的话:“你把雪雁叫来这里守着,仔细听着房里动静,你再去找赵青来, 万一……有他在能好些。”“那姑娘你?”黛玉抬头望着天,阴沉沉的,好似随时要压下来一般,连风都比平时喧嚣,吹得树叶四飞。看着是要下雨了。“我去送大哥最后一程。”为自己送,也为了李长安送。人死后,入土为安,可这一入土,这世上便真的再无这个人了,留下的,只有还记得他的人。看着紫鹃:“好好照顾相公。”“姑娘……”何止李长安病倒了、瘦了,李家上下,哪里还有往日的热闹和鸡飞狗跳,每日除了行走的动静和说话声,安静得像是石缸里的水。紫鹃忽地有些想念每回李长安闹得府上不得安宁的日子,闹总是要比现在好。“放心,我没事。”黛玉朝紫鹃点点头,整理了一下衣服便往走,连个丫鬟都不带在身边。王嬷嬷从房里出来,看着黛玉的背影,冲紫鹃招了招手:“你去跟着,院子里我和雪雁看着就是。”“这——”“姑娘是个心细的,姑爷尚能寻个借口不去,窝在房里消沉,姑娘却不能,她必须得去。”黛玉能病倒吗?不能。阮氏痛失爱子尚未病倒,宁氏亦能强撑着丧夫之痛,黛玉哪里有理由倒下,她只是李家才过门一月的新妇罢了。闻言紫鹃立即点头追上去,生怕晚一步便赶不上。几十人的出殡队伍从李府门前慢慢往外走,扬州街上的百姓难免叹息——李西京可是个好人。不过这世道,好人也未必有好报。黛玉走在阮氏身边,目光一直停在宁氏和李怀尘身上,看着宁氏快要把灵位生生掰断一块的手劲,心揪了起来。耳边传来的人声越来越少,不知走了多久,等黛玉回过神来时,已经到了李家祖坟前。“老爷——”“落棺吧。”李重盯着被放下的棺椁,闭上眼道:“刻字立碑,便——封土。”边上阮氏闻言,一下哭出声来,伏在李重肩上,像是要把眼泪流尽。黛玉听着传来的哭声,分辨不清是谁的,一时恍惚,抬眼又看向宁氏,心头一惊。只有宁氏没有哭。“娘亲,爹、爹爹是不是……我不要爹爹被埋进去,我要我爹!”李怀尘就像是从这几天的浑噩中突然明白过来李西京的事,抓着宁氏的衣摆大哭起来:“我要爹,我要我爹!”……孩子的哭声在众人的低泣声中显得尤为明显,府上的小厮手里拿着铁锹,黄土渐渐盖住了黑色的棺木。黛玉下意识的看向宁氏,见宁氏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让她心里莫名的难受。扭头看向新坟,李西京的碑已经立在坟前,这三个字从未有过的刺眼。白发人送黑发人,李重和阮氏只待了一会儿便匆匆离开,生怕晚走一刻,会更接受不了。“大嫂——”“回吧。”宁氏抬眼看着黛玉,一手捧着灵位一手牵着李怀尘:“相公他……不会想看到家为了他终日抑郁。”李西京向来是个心善的人,从不愿自己为被人带去麻烦,现在也是一样。“大嫂,节哀。”闻言宁氏点点头,牵着李怀尘往山下走,黛玉朝紫鹃看了一眼,正要跟上去时,突然停下,盯着正朝这边走来的人。李长安站在原地,抬眼看着宁氏。“你到底还是来了,你若不来,他怕也难心安。”宁氏看着李长安,情绪平静:“去送他吧。”李长安张了张嘴,话像是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感觉到宁氏从身边走过时,李长安终于忍不住开口:“抱歉。”宁氏脚步一顿,没有应声,只牵着李怀尘往前走。“伞给我,你们都回去吧。”天上不知不觉飘起了细雨,黛玉从赵青手里拿过伞,看了一眼一脸担忧的紫鹃,点了点头,示意她和赵青一起回去。等目送赵青和紫鹃下山后,黛玉转身,已经只见到李长安蹲在坟前,手边不知何时多了一壶酒,身上白色的孝衣不止是让雨打湿还是汗浸湿,勾勒出的背影瘦削挺直。黛玉撑着伞走上前,仿佛又回到了她第一次见李长安挨打的时候,只不过那回李长安是在和李重生气,这回……却是在和自己怄气。伞面被雨拍打着,每一下都像是落在黛玉心上。“大哥,我陪你喝最后一顿酒,来生——”“你别做我这个混账兄弟的哥哥了。”李长安沉默半晌后的第一句话,让黛玉心不受控的抽了一下,不由捏紧了伞柄,往李长安身边靠近了些。闻着酒香,黛玉慢慢蹲下来,看了一眼李长安后,伸手拿过他手里的酒壶,轻轻尝了一口。“回家吗?”“走。”李长安扶着黛玉起身,把伞接了过来,一手搂着黛玉,一手撑着伞,目光坚定:“大哥,李家往后,有我。”黛玉抬头望着身边的李长安,心里悬着的大石终于落下。李长安,回来了。作者有话要说:小虐怡情!☆、第二十九章李西京的死像是一根紧绷的弦, 架在李家所有人的心上,仿佛随时随地都会崩断一样,即使过了一个月,府里上下还是一片死寂。不过, 有些事情, 正悄无声息的变着。听风水榭, 紫鹃和雪雁正领着几个丫鬟打扫院子,搬弄那些刚送到的花, 不时能听到几句细语。黛玉走至院里,看了一眼正在搬弄的东西的丫鬟, 不由朝门口看了眼, 不见有人来,眼里闪过一抹失落。半个月了,李长安从未早归过。“姑娘, 外面凉,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还是回——”紫鹃话还未说完, 就让黛玉的动作打断了话,只好把剩下的劝诫咽了回去,上前陪着黛玉往亭中走去。想不到, 短短的时间里,李家竟是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相公出去有几个时辰了?”“有两三个时辰了。”听到黛玉的话,紫鹃便担心了起来, 生怕黛玉会多想:“姑爷应是有什么事情要去办,过一会儿便回来了。”闻言黛玉笑了下,抬头看着紫鹃:“我知道。”李长安不是胡闹的人,更不是不分轻重的人, 这样早出晚归,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办,而且是十分重要的事。可黛玉想不明白,有什么事是李长安不能和她说的。从两人成亲到现在已有不少时间,李长安待她好是好,可总觉得李长安还瞒着她什么事。她无心去窥探李长安的秘密,可这半个多月来,李长安早出晚归,她到底还是有些不安了。盯着水中的鲤鱼,黛玉轻轻捡了一块碎石往水中扔去,过后才道:“你说,相公能去做什么?”紫鹃正要回答,余光扫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走来,便笑着走开。这回可算是救星来了。“想知道,不如直接问我。”忽然出现的声音,黛玉一怔,惊讶回头看着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身后的李长安,随即一笑,直直盯着他没有说话。瞧着黛玉的神情,李长安不由一笑,绕到她旁边坐下。“为什么不直接问我?”“那你为什么不说?”一问一答,两个人之间好像总是出现这样的对话,不过好在,两人倒是从未因为这件事情生出间隙来。垂下头,黛玉犹豫了一下道:“那我现在问你,你会告诉我吗?”“为什么不?”李长安站起来,伸手直接把黛玉给拉起来,脸上是久违的笑容,仿佛拨开阴霾后瞧见的光。黛玉微微一怔,然后点了点头。两人朝外走时,李长安不忘叮嘱雪雁和紫鹃,今晚上他们不回来吃饭,夜里晚些再回来。扬州的街依旧热闹,这段时间里,不知多少家办了喜事,自是也有人家夜里哭丧的声音一直持续到天明。人去人留,也不过只留有短暂的记忆。绕过几条街,等到了地方时,黛玉已经微微喘着气,有些诧异的看向李长安,不由错愕。“这是——”好端端的把她带到这里来做什么,上回在这里受得气还不够吗?蹙眉盯着李长安,甩开他的手就要走。李长安轻叹一声,伸手把人一下拽回来。“你仔细看看,这里真和之前来一样吗?”“有什么不一样——”黛玉话还未说话,忽地看到赵青从里面出来,身后能看到中庭清雅的布局,不由一惊。这里难道——见黛玉面上神情变化,李长安轻笑,牵着黛玉往里走:“你看你,平时倒不见急性子,这回怎么真着急了?”“这地方,你买下来了?”“前一阵子就买了,一直都在布置,原先是想按着你小时候住的模样布置,可后来一想,往后是你和我住在这里,便琢磨着你的心思,按着我的想法购置了东西。”李长安一边往里走一边解释。那时把林家宅子买下来的时候,李长安是想在中秋时和黛玉说的,可后来一想,不如等一切都布置好了再告诉黛玉,给她一个惊喜。这一拖,便拖了一个月。直到今日才全部布置好,只请了一个老仆守着,还未雇佣下人。之前那些人用过的东西,李长安一样都未留下,连花草都铲平了重新种下。“你这些日子,早出晚归,便是到这里来了?”“恩。”“你——”黛玉眼眶里早已经含着泪,听到李长安的应声,鼻尖一酸眼泪便掉下来,转身抬头看着他。这世上,只有一个李长安,幸好是她遇上了。眨了眨眼,黛玉扬起唇角,盯着李长安笑了起来。“李长安。”“恩?”李长安一惊,忽地有一些紧张,这好像是黛玉第一回这么叫他的名字,从前叫他的时候,少有这么正经喊他的大名。握紧黛玉的手,李长安正欲开口,便听得黛玉的话,瞬间愣住。外面华灯已上,已能瞧见炊烟升起,扬州的天,在顷刻间便被灯火映着,萦着一层温暖的光。“我们再拜一次堂吧。”两只红烛,一盘瓜果、点心。黛玉跪在软垫上,侧过头看向身边的李长安,弯唇一笑,轻声开口:“一拜天地。”叩首时黛玉想,往后是生是死,她都和李长安在一处。“二拜高堂。”李长安接过黛玉的话,眼里尽是疼惜。自两人见面距今已过半年,半年的时光,即使到成亲的那刻,他都不确定黛玉是喜欢自己还是寻一处安身之处。可今日,他懂了。这世上,也只有一个黛玉,让他遇上了。“夫妻对拜——”盯着近在咫尺的李长安,黛玉眉间映着烛光,对上李长安的眼神,俯身一拜。让李长安抱起来时,黛玉微微一怔,干脆伸手抱住李长安脖子,连呼吸都变得小心克制起来。“往后,我只待你好。”“恩。”黛玉只觉指尖发烫,脸颊、耳根也在发软,却不甘心闭上眼,显得太过胆怯,瞪圆了眼睛,任由李长安宽衣解带。纱帐放下时,黛玉忍不住抓住了李长安手臂。太暧昧了,呼吸紧密交缠,分不清是谁的心跳得那么厉害,直到真实接触到与自己柔软不同的结实时,黛玉才羞得闭上了眼。“别怕。”作者有话要说:一辆自行车开过……☆、第三十章暧昧充斥着整间房, 红帐内依稀能瞧见两个人的身影。微喘着看了一眼面前的人,黛玉垂下眼,眼角还挂着湿意,缩到被子里, 只露出脖子, 仿佛还未回过神来。“你——”刚一开口, 便被人搂着腰拽进怀里,黛玉面上刚退去的害羞一瞬间又窜上来, 不由轻轻拉了一下李长安的手腕。李长安哪里会舍得放开黛玉,变本加厉, 直接把人整个圈到怀里抱着:“还有什么要问的?”“你是不是还有其余的打算?”黛玉转过身, 和李长安面对面,因为太过靠近,说话时都能感觉到对方呼出的气息, 显得更亲密。她知道, 李长安一定会做些什么, 也断不可能让这件事情就以李西京的死为止、说到做到李长安, 说了会给李西京报仇,便一定会。可以现在李长安的身份,只不过是一个知府公子, 哪里能撼动金水镇已经扎根多年的那些人,便是李重亲自去,也不见得能全身而退。所以……李长安定是还有其余的打算。闻言李长安没有回答, 只是伸手替黛玉将耳边贴着的几缕头发拨到而后,又在她鼻尖亲了一下才开口。“看来往后,什么话都得和你说,不然, 你都猜到了,那我瞒着,反倒是让我俩间生出间隙。”李长安笑道:“我是有打算。”“为大哥?”“不,是为了李家,也是为了你。”外面弦月挂在枝头,李长安坐起身靠在床头,身上只着了一件单衣,伸手直接把黛玉捞到怀里靠着。手揽着黛玉胳膊,拉了一下被子,继续道:“李家,总要有一个人站出来,成为顶梁柱。”“那你……”黛玉心中隐隐有了答案,可是,这样一来,那岂不是……抬眼看向李长安,黛玉忽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李长安这人的音容笑貌已经刻进了心里。勾住李长安的手指,低头道:“我在家等你。”很轻的一句话,却让李长安心里怪难受。他想陪着黛玉,也想过一过闲情惬意的日子,可好像老天爷总要和他们作对,总是要横生枝节,生出一些事来。“还有段时间,不着急。”“恩?”“要等到年底,军营里才会开始征兵。”闻言黛玉一下想到了楚子宁,不由道:“那你是要和表哥去一个大营吗?”“还不知道,要等朝廷的征兵令下来才知道。”李长安亲昵的在黛玉发间嗅着,眼里尽是笑,想了想道:“往后家里——”“有我在。”“原来是不想让你操持家业,只想你和从前一样,不过,往后你可是要比贾家那些还有富贵有势的人,倒也该学学她们的派头,免得叫人欺负。”李长安盯着黛玉:“明早再带你去一个地方。”黛玉指尖在李长安手心划来划去,琢磨着李长安的话。的确是,不止为了李家,也是为了她。自她和李长安成亲以来,她总觉得李长安对贾家,不,还有林家都揣着其余的心思,打心眼里瞧不上。贾家倒还好说,可林家又是怎么回事?“我不会让人欺负的。”“往后只有我能欺负你。”李长安伸长手,从后面握住黛玉在手心胡作非为的手:“夜还长。”“什——”让李长安吞下的话,黛玉不过一会儿便再回想不起来是什么,只觉得,李长安这人,太不知餍足。不过,夜的确还长。坐在镜子前,黛玉慢条斯理地替自己挽发,不时看一眼身后站着已经穿戴好的李长安,嘴角笑意越来越明显。“看什么?”“平常都是紫鹃她们替你梳妆,好像还是头一回见你自己打理,瞧着也不手生。”李长安比黛玉先一步拿了一支簪子:“戴这一支好了。”“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到了地方你就知道。”闻言黛玉哭笑不得,突然觉得李长安这人,不仅喜欢卖关子,还特别喜欢在她面前卖关子。起身站起来时,黛玉伸手拨开李长安不安分的手,瞪他一眼。青天白日,哪有这般不知分寸的。李长安摸了摸鼻尖,轻咳一声,半晌才道:“娘子什么都猜到了,怎么这回反倒是不猜了?”“你能把这座宅子买下来,待会儿见着什么,我都不惊讶了。”黛玉看一眼李长安,转身往外走。李长安跟上前去,笑了一下道:“看来是我悟性太低,竟是猜不透娘子的心思。”“这地方,不住人到底是——”“谁说不住。”什么?他们才刚成亲,李西京又才离世,他们要是从家里搬出来,怕是真要把李家闹个天翻地覆,不得安宁。停下步子蹙眉看着李长安,黛玉刚要开口,就被李长安抢了先。“不是这个时候,是过些年。”过些年?黛玉还是不解,搬出家里,在外人看来,那就是分家。李家只剩下一个李长安,哪里还需要分家。牵着黛玉往外走,李长安边走边道:“这几年自是不必,可怀尘终究是要长大的,我想……”“什么?”“李家如今的家业,我都想给怀尘和大嫂。”从李西京坟前离开时,李长安就已经这么想了,只是这段时间,忙于收拾林宅的事,也还未想明白到底该怎么让宁氏和怀尘母子往后的日子好过些,才没有和黛玉商量。如今,他想明白了。不管这件事情的起因是谁,都改变不了李西京已死的事实,留下孤儿寡母,他自是该多照顾,至少,能让两人这辈子都不该为了衣食发愁。只不过,黛玉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这件事,总要和黛玉商量。“你的意思是,往后李家的所有家业,都留给大嫂和怀尘吗?”黛玉不由重复了一遍,她知道李长安和李西京兄弟情深,可从未想过,还有李长安这样的人。那京城中的宁荣二府,是怎样的荣华富贵,不说旁的,但就是一处宅子都价值连城,更别提园中收藏。便是不分家,继承不了家业,成不了当家做主的人,也够一辈子的锦衣玉食,可即使这样,贾家内斗不断,暗地里谁不卯着劲儿想要把贾家的大权死死拽在手里。她那位舅母,因为这事,对贾老太太可是已有抱怨。嫁入贾府几十年,却还是不能拿起主母的大权,事事还得听老太太的定夺,心里又岂能不生出埋怨。“你愿意便听你的。”“这又何不愿意的?离开了李家,我也一样能养活你,不仅能养活你,吃穿用度,也一样不差。”“谁跟你说这个了。”黛玉嗔怪的看一眼李长安,知道他是在说笑寻开心,不免失笑:“这世上也只有你这个傻子才会做出这种事。”“娘子这是——”“大哥泉下有知,必定会以你为傲。”其实,李西京应该是一直都以李长安为傲的吧。黛玉总觉得,这兄弟两人,一个规规矩矩的做着李家长子该做的事,另一个不按常理做着自己愿意做的事。不会再有人比彼此更了解对方了。李长安神情微变,扶着黛玉上了马车:“他知道的。”因为相信他,所以李西京等到他去后,才闭上了眼睛。李长安想起了他和李西京的最后一面,临死前,李西京死不瞑目,是他亲手为李西京合上眼睛。“相公,我们一夜未归,爹娘不会担心吧?”“有你在他们才不会担心,好歹有个人能劝住我。”闻言黛玉一笑,想到李长安在家里的地位,心里好奇,可她知道,李家的人怕也未曾真正的觉得李长安是个只知吃喝的纨绔子。李重气得不过是李长安没有按照他想要的去做,阮氏夹在中间是两难,至于——有今日的李长安,怕是全赖着李西京纵容和掩护。马车辘辘从扬州城往外走,黛玉听着李长安说话,不时掀起帘子往外看,发觉路边的景色越来越偏,从行人攘攘到形只影单,而且好像是出了城。轻蹙眉头看向李长安:“出城做什么?”“我要去从军,自然也不能让你每日都嫌在家里胡思乱想。”李长安笑说道:“你这性子,一两月还行,隔了三五月,怕是该往坏了去想。”不满的瞪一眼李长安,黛玉别开脸,撇撇嘴道:“谁说我只会胡思乱想了何况家里还有母亲和大嫂子,又有怀尘这个孩子,总不至于,成日闷在屋里。”“这……”“偏生是你,这还未去,便心里惦记着我在家中过得不如意,你这人,怎么是这心思,难怪呀——”黛玉说着说着斜睨一眼李长安:“难怪平日爹总让你给气着。”李长安错愕过后一笑,看着黛玉气鼓鼓的脸颊,伸手想捏一下就让黛玉给拍开。尴尬的摸了摸后脑,还未想好怎么哄,外面就传来赵青的声音。“少爷,少夫人,咱们到了。”深秋的风刮来,黛玉还来不及去想别的,便让眼前金灿灿的一片给晃了眼,楞在原地,脸上尽是诧异。这……这都是稻子?作者有话要说:两个项目的年报终于搞完……quq更了更了☆、第三十一章正值秋日, 田野间尽是稻浪和待收割的粮食,田埂上还有挽着裤脚正在泥沟里捉泥鳅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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