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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人傻钱多貌美》TXT全集下载_30(1 / 1)

“瞧你说的, 我就是突然想去相国寺逛逛去,好久没去了呢,有点想那里的芙蓉冰碗了。”宁心儿说着,浅浅一笑,“咱们这少夫人还真是心急得很,连个傻子也不放过,连送子观音都拜上了。”她这一笑风情万种,百媚皆生,饶是大掌柜阅历过人,也觉得眼前如鲜花盛放,实在是赏心悦目,他叹了口气:“你好自为之。”*相国府里香火鼎盛,即使是大热天,人们也热情高涨,拈着香在香炉前闭目合什,念念有辞,念了半日,才把香插进香炉里。送子观音在第三进佛堂中,香炉里已经插得满满的,蒲团上跪满了人,大多是女子,有年老的,也有年轻的,年老的一面催促年轻的诚心跪拜,一面口里念叨:“求求观音菩萨保佑我家孩儿一朝有孕,三年抱俩,一定要生个儿子……”按姜二公子出门的习惯,当然是把闲杂人等都轰出去,再来清清净净拜菩萨,但温摩止住他:“算了,等等就是了。”中原女子已经够凄惨了,不单年轻的时候要操心生儿子,老了还要操心下一代生儿子,生儿子仿佛是她们人生中最重要的事。天热人多,檀香气依然压不住人身上的汗味,姜知津的鼻子又灵,实在是嫌弃得不行,只得往温摩身上靠,深深吸口气。啊,还是阿摩身上的味道最好闻,即使是大热天,闻起来也是一片清凉,能让人像是置于身郁郁丛林之中,满眼皆绿。好容易轮到他们到了菩萨跟前,姜知津拈了六支香,递给温摩三支,自己拿着三支,举着香,手指贴在额前,闭着眼,轻声道:“菩萨菩萨,我想要一个跟阿摩姐姐一样的女孩子,你能送给我吗?”温摩瞧着他虔诚的模样,心里面像是被谁绑了一根线,轻轻地牵住住,一扯,就微微生疼。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不许自己再多想,学着姜知津的样子,举起香,闭上眼睛。仡族人只信唯一的神,天神。所有人死后都会回到天上,回到天神的怀中。所有人的愿望天神都能听见。仡族人不信旁的神,但此时此刻,温摩希望菩萨真的有灵,希望她也能像天神一样,真的听见信徒的愿望。菩萨,若你听得见,请保佑我大仇得报。菩萨,若你听得见,请保佑我顺利回南疆。菩萨,若你听得见,请在我走之后,给津津一世幸福。姜知津睁开眼睛,看着温摩。温摩闭着眼,睫毛长长的,神态宁静得近乎出尘。香炉缭绕,人声鼎沸,他却听不得别的声音,看不到别的人,眼中只剩这样一张侧颜。时间仿佛已经定格,他能一直一直这样望下去,望尽千年。阿摩不想和他有孩子,不然,也不会编这一套话来哄他。那么,阿摩你想要的是什么?温摩在此时睁开了眼睛。姜知津收回视线,装出刚刚许完愿的样子,和温摩一起将香插进香炉,然后笑眯眯问:“姐姐求的是什么?”温摩微微一笑,还没回答,忽听身后传来一声笑:“咦,这不是二公子和少夫人么?”宁心儿摇着一柄绯红薄绡团扇,带笑走进来:“二位也来拜菩萨?”“心儿你也是?”温摩很意外,她只知道乐坊女子谈孕如谈虎,甚至会提前喝避子汤。“唉,可不是嘛,”宁心儿道,“我也是个普通的女人啊,遇上了一个男人,生怕得不到他的真心,就像用孩子拴住他,所以就来拜一拜喽。”姜知津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当着温摩的面不便声张,只用目光淡淡扫了她一眼。温摩却没听出她这番含沙射影,只觉得惊讶:“没想到天下还有男人能让你这位花魁这样放下身段。”宁心儿幽幽叹了口气:“我自己也没想到。”“叹什么气?能遇上这样的人,就是运气啊。”温摩揽住宁心儿的肩,传授经验,“我告诉你,你可以在他的酒水吃食里下点药,管包他乖乖服了你。”这番高见让宁心儿微微一怔。温摩把这神情理解成发愁,道:“放心,姐姐我这里有药,回头就给你送去。”正好长公主给她那么多,根本用不完。宁心儿:“……”“放心,这药都是好东西,绝对不伤身。”毕竟长公主都能拿给亲儿子用的,还能有坏处?姜知津垂下眼睛,忍住一丝已经泛到嘴角的笑意。宁心儿怔了半晌,忽然反应过来了:“你给二公子用过?”这话温摩不能否认,当初那盒加料的点心,虽不是她亲手准备的,到底是她带上马车,所以姜知津才吃了,因此她支支吾吾道:“唔唔唔,都说了那药无害吧,你看津津完全没事。”宁心儿内心:无!耻!表面上还少不得含笑:“少夫人真是知情识趣。”温摩长叹一声:“都是被逼无奈。”宁心儿恼怒更甚:得了便宜还卖乖!但还是笑盈盈挽住温摩的手:“这相国寺,姐姐以前来过么?”温摩:“没,头一回来。”“少夫人不知道,这相国寺可不是专门拜佛的地方,这里有些东西有趣得紧,还有不少好吃的,少夫人若是不嫌弃,我就陪公子和少夫人逛逛吧。”温摩看了姜知津一眼。姜知津从前是常去风花阁找宁心儿的,这回从西山回来,他好像还没有去过,因此便把宁心儿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拉下来,搭到姜知津胳膊上,笑道:“行,你好好服侍津津就行。”姜知津和宁心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一串省略号。这是什么意思?吃醋?类似于“哼,你不就是来勾引他的么?我成全你们!”这种?温摩已经背着手往佛堂外走,走出一阵发出两人没跟上,回头:“不是要去逛逛?愣着干什么?”就这样,姜知津心中的二人世界变成了三人世界。相国寺里面有许多番帮异物在叫卖,外沿则有不少吃食摊子,还有人在玩杂耍,当真是热闹非凡。这些东西温摩在南疆都没见过,上一世来京城就乖乖学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然更没见过。这会儿在三个人当中,她玩得兴致最高,后来还遇到一个赌酒的摊子,桌上摆着五碗白酒,摊主言明,喝完五碗,还能爬上对面大树将红灯笼取下者,不单分文不取,还奉送五两银子。但若是喝不完,或是喝完了酒取不了红灯笼,那对不起,每碗酒须付一百文。街市里多是有这种卖法,名曰“扑卖”。挑战成功自然是大占便宜,挑战不成,每碗酒的价钱都比要比市价高出不少。那株大树离酒摊约有两箭之地,走过去得有四百来步,上面绿叶葱葱,一盏红灯笼挂在最外面的树枝上,倒也不算高,爬上去就能摘得到。正因为看起来简单,所以想去尝试的人不少,可惜要么喝不完五碗,要么喝完五碗,还没走到树下,步子就开始摇摇晃晃,别说摘灯笼,好多人醉得抱住大树就开始叫娘。这差不多是最热闹的摊子,光是围在两旁看热闹的人就不少。温摩走过去,端起一碗,闻了闻。摊主看她是个女子,笑道:“姑娘,我这酒酒劲极大,一般人喝不得。”他的话没说完,温摩已经喝了一口,点点头:“不错,酒虽然粗,但确实有劲。”说话的功夫,手里这碗已经一饮而尽,她拿起第二碗。摊主惊住了。看热闹的人群也惊住了,忙忙地呼朋引友过来看,一时间把这条街都堵了,看着温摩喝酒就跟喝白水似的,纷纷惊得张大了嘴。宁心儿站在姜知津身边,低声道:“公子,她是你的人,真要让她这样抛头露面丢你的脸么?”姜知津淡淡道:“你特意到这儿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句话?”宁心儿:“我只不过是凑巧……”“你知道我讨厌什么。”姜知津的声音很轻,也很凉,“我要的是一个得力的下属,不是一个给我添乱的女人。”宁心儿脸色一白,咬牙道:“明明她才是给你添乱的——”她的话没能说下去,因为姜知津转头盯住了她,眼神冷得可怕。那边,温摩已经在众人的惊呼声里喝完了五碗酒,转身走向对面的大树。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她的背影,摊主暗暗在心里道:“倒下,倒下,倒下……”看热闹的人则起哄叫道:“快点!快点!快点!”温摩走到一半的时候,明白了老板是靠什么发财的——这段路程的时间,刚好够酒劲发作。她的脑子里有点浮荡,正是十分舒服的微薰。天蓝汪汪浮在头顶,风轻盈盈吹过指尖,一切都是刚刚好。她身轻如燕,轻轻松松就爬上树,手已经抓住了灯笼的提杆,底下欢声如潮,她正要下树,整个人却微微顿住。这个视角居高临下,底下的人在她面前一览无余,她看到了人群当中有个熟人,正用一种怨毒的眼神盯着她。第81章 八十一只一眼, 那人便迅速底下头去,遮住脸挤出人群。但那一眼已经够温摩认出他了。是温诚。他离开的时候,他附近几个人也同时离开, 只不过是朝不同方向。如果不是因为爬上了树, 绝难发现这一点。温摩提着灯笼,轻轻从树上跃下来,落地是轻盈稳当, 外袍的八瓣衣摆因风如花朵般绽开, 转即又贴身垂下,像一朵刚刚打开的曼陀萝花。周围的人欢呼震天, 摊主则脸色发白。但温摩拎着红灯笼并没有走向摊主,而是走向姜知津。“阿摩姐姐太厉害啦!”姜知津的眼睛在发光。宁心儿不能欺骗自己说他只不过是在假装,因为温摩从树下跃下那一瞬, 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眸子里那点光迅速扩散,笑容几乎是无法抑制地从他的嘴角蔓延开来。温摩笑了笑, 没有说话,将灯笼塞进姜知津手里, 然后一手拉起姜知津, 一手拉起宁心儿, 大步往回走。走得又急又快。姜知津和宁心儿不解。摊主也发愣。但他很快发现这是老天眷顾, 终于有人摘下了灯笼, 他却不用付那五两银子, 他瞧那三人走得足够远了,才假模假样喊道:“客倌, 你忘了拿灯笼过来兑银子——”官倌越走越远,转瞬消失在拐角处。摊主彻底放了心,摸出一支笔, 在赌酒告示的最后附上一行小字:女子不得尝试。“少夫人这是干什么?”宁心儿问。“有人跟踪我,并且想做掉我。”温摩简单地答。“什么?!”宁心儿简直不敢相信她会用这样平淡的语气讲这么严重的事,下意识望向姜知津。姜知津露出害怕的样子:“又有坏人吗?”“津津别怕,是个没什么用的坏人。”以温诚的能耐,就算是想对付她,她也没太放在心上。不过身边带着姜知津和宁心儿,她恐怕到时动起手来顾不过来,反而连累这两人,所以抓着两人一路急奔,准备将两人送回马车上,那儿有随从护卫,能保护他们俩。待进了一条小巷的时候,温摩脚步微微一顿。小巷很安静,只有几个人拿着扫把在扫地,穿的都是不起眼的粗布短打,看起来就像是衙门里抓来百姓服扫待的劳役。但这几个人,温摩在树上都看到过。正是随温诚一起离开的那几个。动作比她想象中快啊。倒是让她有点刮目相看了。温摩脚下不停,直往前走,头朝向姜知津耳朵,看起来像是夫妻间说悄悄话,实际上她低声道:“津津,一会我叫你跑,你就拉着宁姐姐往外跑,好不好?”姜知津也看出这帮人不对。一条小巷而已,哪用得着这么多人来扫?而且扫来扫去,地上的落叶依然很明显,且每个人握扫把的姿势都颇为僵硬,虎口处隐隐看得见茧子,显然平时常握的东西不是扫把,而是刀剑。“为什么呀?”姜知津一脸天真,悄悄问,“我更喜欢阿摩姐姐,我想跟阿摩姐姐一道走。”温摩:“……”平时那么乖的小孩,怎么关键时刻犯傻?!温摩头疼,只好转头去交待宁心儿,谁知宁心儿也道:“不行。”“为什么?!”“因为已经来不及了。”宁心儿望着借扫地之机渐渐朝这边接近的人,袖子里,指尖翻出了一枚细细的金针,想了想,又收回去。她是姜知津的红颜知己,一旦暴露,一定会引动姜知泽的疑心,到时姜知津就离暴露不远了,那会毁了姜知津的计划。她跟在姜知津身边这么多年,知道那个计划对他来说有多重要。如果因她而毁,他绝不会放过她。“上!”领头那人“咔嚓”一下拧开扫把,从中抽出雪亮的长剑,二话不说,向温摩三人攻来。还真是简单粗暴!并且装备比温摩想象中的要好些,居然还会把剑藏扫把里,看上去挺专业,一定不便宜。温摩脑子里掠过样的念头,“呛啷”一声拔出弯刀,在刀剑相击之前,手/弩机关扣动,正中最前面一人的胸膛。那人软软倒下,领头人的剑重重压在她的弯刀上,低喝:“小心她的弩/箭!”这一剑,又快,又重,又狠,温摩手里的刀狠狠一沉,虎口几乎要裂开来。这一剑立刻让温摩改变了对温诚的认知。她低估他了,他竟然请到了这样的高手。这是真正的江湖高手!“吹笛!”温摩扛住这一刀,大叫。这里离马车还有一段距离,那头人声鼎沸,笛声也很容易被喧闹声淹没,但此时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哦哦哦!”知津连忙从怀里掏出短笛,只是还没等他把笛子送到唇边,一把剑就劈到了他面前。好机会。宁心儿挡在了姜知津面前。下一瞬,她被一股大力推开,一把弯刀挑开那把剑,温摩挡在了他们两人面前。“阿摩!”姜知津没有再装傻,脱口喊出了她的名字。她背上的衣襟被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涔涔往外冒。这是她转身救人的代价。宁心儿怔住了。她敢挡在姜知津面前,是因为知道无命就在附近,真到危急关头,一定会出手救他们。但温摩不知道。在温摩的眼里,姜知津还只是个无法自保的傻子。但她呢?“为什么救我?”她忍不住喃喃问。“你们是跟我一道出来的,我自然要好端端把你们带回去。”背口的伤口剧痛,反而激起了体内的酒气与豪情,温摩有一丝恍惚,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南疆的山森深处,她的背后是她带出来的族人,面前则是杀机狂涌的凶兽。“来吧,让姐姐看看你们的斤两!”她手里的刀没有丝毫停顿,弯刀仿佛是生在她的手上,如一弯新月,划出面前那人的脖颈。她不会武功,不懂什么招式,每一下挥刀,都是从生死关头磨练出来的,永远最简单,最快。那人显然想不到她的刀能快到这个地步,连忙举剑格挡,虽挡住了刀,手上却一阵钻心的剧痛,握剑的手指被齐齐割断了。“杀了她!”那人痛疯了,狂叫,“大哥,给我杀了她!”“你忘了上头有话,这个女人要活的。”领头那人声音低哑,“至于那两个,杀无赦!——结剑阵!”几人身形变幻,列出队形,温摩不大懂这里头的名堂,只知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但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这几人结阵之后,她只觉得眼前的剑光越来越快,几乎到了让她眼花缭乱的程度,根本看不清是谁在挥剑,她只能凭本能去挡。每挡一次,手腕都重重地沉一下,虎口生疼。酸痛欲裂的手腕提醒她,她撑不了多久了。一声嘹亮的笛音在身后响起,姜知津终于有机会吹响短笛。空气把笛音送出四面八方。这笛声给了温摩一丝勇气,她要撑住!要撑住援兵到来!姜知津看着温摩紧绷的背脊,看着那道长长的伤口,一咬牙,低声吩咐宁心儿:“出手!”宁心儿一震,“你知道我出手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前功尽弃,功亏一篑。姜知津清晰地明白这一点,多年来精心编织的大网还没有收起,此时暴露等于把自己洗净了脖子送到姜知泽面前,可是他没有别的选择。宁心儿也好,无命也好,不管是谁也好——“给我动手!”他无法控制地大喝!几乎是话音刚落,温摩就觉得剑阵的压力骤减,对方密不透风的攻击有了明显的疏漏,她终于能喘上一口气。任何人在经受了剑阵的一番进攻之后,就算不倒下,也得喘口气,领头那人正是瞅准了这一点,剑尖瞬间之间从温摩这头抽身,蛇信一般刺向温摩身后的宁心儿。但他料错了。纵使身体的每一块肌肉每一根骨头极度渴望能暂时停手,温摩也没有停下来,她大喝一声,双手握着弯刀,兜头朝领头人斩下。刀光映着日光,耀眼的光芒闪过,领头人不敢置信地后退一步,低下头。殷红鲜血从他胸前涌出。“你……”他看着温摩,想说什么,可惜再也没有机会说完了。他仰天倒了下去。“大哥!”这样一番厮杀,杀手们只剩四人,四人对望一眼,其中一人打了声唿哨,四人动作一致,准备退离。这声唿哨让温摩浑身一震。她想起来了。她在城郊第一次救姜知津时,追杀姜知津的黑衣人,就是以这样的唿哨作为暗号!他们是姜知泽的人!“留下他们!”这句话温摩是对宁心儿说的。她全身的肌肉已经僵硬,现在哪怕是个孩子,只要过来戳她一指头,她就能当场倒下。阳光下有什么东西微微一闪,紧跟着那四人像是被无形的剑尖刺中,整个人僵硬一下之后,就地仆倒,一动不动。那是一枚金针。色泽迷人,极为纤细,其中一根就插在面前一名杀手的眉心。这是宁心儿发出的第一枚金针,成功替她缓解了剑阵的压力。温摩曾经听说过,中原有个叫做“江湖”的地方,那里的人都有一身鬼神莫测的武功,除了会刀剑,还会让人飞檐走壁的轻功,还有各种悄无声息防不胜防的暗器。温摩缓缓地转身,面向宁心儿:“你……到底是什么人?”宁心儿低头瞧着自己手上的金针,没有答话。因为她暂时不需要回答。温摩已经是强弩之末,问完那句话,整个人就微微一晃,向后倒去。姜知津一把托住她:“阿摩!”温摩的神思飘忽,像是要变成一朵云,从身体里缓缓飘起,飘向高空。眼前最后一个画面,是姜知津焦急的神情。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啦,最近都点晚,以后大家十点钟再来,基本就不会走空了,或者留到第二天刷新一下看两更也不坏。总之别来太早了,让你们等待,我也很不好意思呢,拖延症大魔王真的太强大了我不是它的对手嘤嘤嘤……第82章 八十二七星剑阵是南崖派的镇山之宝, 七剑合一能累死一流高手,姜知津不知道温摩方才怎么挡下那一轮剑阵的,直到看到她的手。她的虎口一片殷红, 已经裂开。但手依然紧紧抓着她的弯刀。她挡在他的面前, 将他护在身后,面对凶残剑阵,她没有退。背后伤口在流血, 她没有退。虎口被震裂, 耗尽体内最后一丝力气,她依然没有退。像是有团火焰在胸膛中燃烧, 炙烤着他的心脏,又像是一只冰冷的铁手握住了他的喉咙,这一个瞬间他无法呼吸。眼角酸胀, 有一滴泪水滴落。作为一个傻子,他十分擅长哭, 大哭小哭信手拈来,可这滴泪仿佛是直接从灼热的心脏中挤出来的, 眼眶都被刺痛了。宁心儿站在他身后, 只见他抱着温摩, 背脊如虾米般弓起, 整个人像是一张被拉到了极致的弓, 下一瞬就会绷断。“去通知得意楼, ”姜知津开口,声音却是十分清晰, 冰冷,不带一丝情绪,“计划开始。”宁心儿忍不住道:“可公子你不是说……”“我说……”姜知津的声音很慢, 每一个字都带着寒意,“开、始。”小巷寂寂,夏日的阳光照到这里仿佛都暗淡下了来。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杀手们的尸体。不久之后,京城的人们处于巨变之中,心惊胆战地往前回溯,才发现一切都开始于这个夏日午后,这条寂静小巷。*意识缓缓恢复,温摩眼前仿佛还有那仿佛永无穷尽的剑光。她一下子坐了起来,顺手就从枕下摸到了弯刀。这一握刀,才发觉手上传来一阵钝痛。她坐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被子是百花穿蝶,丝帐是绯红洒金,屋子里挂着珠帘,悬着纱幔,空气中充满动人的幽香。这已经不是那条杀机四伏的小巷,而是一间熟悉的屋子。风花阁,宁心儿的住处。“醒了醒了!”旁边的小丫环大约是一直奉命守着她,只是忍不住打起以瞌睡,直到温摩坐起,她才猛地醒来,连忙奔出去,一路叫道,“姑娘,姑娘,那位姐姐醒啦!”不一时,宁心儿便端着一只托盘进来,盘子里有碗药。她在床畔坐下,把药递给温摩。温摩接过来,一饮而尽。宁心儿问:“不怕我在里头下毒?”“你想要我的命,用不着这么麻烦吧?”这药苦得很,温摩皱起脸,指了指桌上的点心盒子,“给我拿点蜜饯过来。”宁心儿把蜜饯拿过来,温摩一边吃着蜜饯,一边问:“所以心儿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宁心儿道:“我其实不姓宁,本姓唐。”“嗯嗯。”温摩吃着蜜饯,等她下文。宁心儿朝天翻了个白眼,“忘了你是南疆来的。一般中原人听到这个姓,就知道我的师门了。”温摩这才知道,中原蜀中有个姓唐的人家,称为“唐门”,门中所有子弟皆修习毒术与暗器,宁心儿则自己还另外学了医术。温摩想起当初温岚诧异于宁心儿能用一坛药酒治好她和陈山海的伤,而她却只把这归究于宁心儿客人留下的药酒果真好用。“中原真是藏龙卧虎啊。”温摩叹息着,放下蜜饯,正色问道:“你有这般本事,为什么会在风花阁当花魁?又为什么要接近津津?”宁心儿:“……”姜知津猜对了。温摩当时全力应付剑阵,根本没听到姜知津下了什么令。“当花魁是因为我貌美啊。”宁心儿的纤指抚过自己的面庞,风情万种,“像我这样的美人,整日同毒药和暗器打交道,岂不是暴殄天物?”温摩点点头。确实,中原束缚女子的规矩堆起来能有山一样高,乐坊女子可比普通女子要自由得多,也要快活得多。“顺便说一句,我本来在乐坊玩得有点腻了,想去姜家当少夫人来着,所以就花了许多心思陪二公子玩耍。”宁心儿说着微微一笑,“我想要的那个男人就是二公子哦,少夫人你还打算给我药么?”“你不行。”温摩摇了摇头,“你太危险了,不适合津津。”她都受了宁心儿的妥善救治,津津想必也安然无恙,不过温摩还是问了一句,“津津呢?”醒来没有看到他,心里有点空落落的。“回家了。”宁心儿道,“我告诉他,他和阿摩姐姐犯冲,所以引来了血光之灾,至少要隔上三天不见面,阿摩姐姐才能好。于是他就乖乖回家啦。”温摩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她家津津,还真是好哄。她起身下床,躺了两三天,脚下略有虚浮,扶着床架才站稳,她望着宁心儿道:“大恩不言谢,以后有事尽管找我,我温摩万死不辞。”“不必,你救我在先,我救你在后,扯平了。”宁心儿看着她抓起弯刀,“你要走?”“嗯,有点事要办。”“你的手还没好全……”“小伤而已,不妨事。”温摩说着,摸了摸身上,“有没有津津的衣裳在这里?给我拿一件。”她的外袍毁了,背上的伤大概不重,上了药也不觉得有多疼,里衣是月白色的丝绸,衣摆上还有一圈蝴蝶刺绣,十分柔美,明显是宁心儿的。宁心儿个子没有她高,衣袖与裤腿皆短了一截,里衣是无所谓,外袍短了就十分不便。宁心儿便去开了箱子,取出一件姜知津的外袍,温摩披上了,系腰带的功夫,笑道:“心儿,其实你这一身本事,压根儿用不着我救,说到底还是我欠你的多一些,将来你有什么心愿要我替你完成的,直管说话。我那些药依然可以给你,除了津津之外,京城的好男儿多得是,你可以随便挑一个下手。”说到最后一句,她朝宁心儿眨了眨左眼,然后准备离开。“可我只喜欢二公子怎么办?”宁心儿娇滴滴道,“虽然他有点傻,可那付皮囊真是平京第一,而且出身又高贵,手里又有钱,啧啧,真是上上等的良人。”“津津不行。”温摩回头道,“少打他的主意,不然咱们这个朋友就做不成了。”说完,她掀起珠帘,走了出去。珠帘急剧晃动,珍珠彼此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宁心儿看着这珠帘,脸上娇媚的笑意一点一点消失。她一扭头,看向窗外。楼下,温摩正穿过花园向外走去,她的腿比一般女子要长,步子也比一般女子跨得要大,要快。仡族的女人,和中原真的不一样。那个遥远的南疆,是不是每个人都这样不同?温摩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宁心儿回身走到那只箱子前。里头满满一箱,全是姜知津的衣物。这些年来,姜知津不便在姜家办事时,便会住在她这里。春夏秋冬,四季衣裳留下不少,每次为他收纳这些的时候,她心里都觉得一阵甜蜜柔软。虽然他对她从来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但她觉得他是那么聪明绝顶将万事万物都玩弄于手掌心上的男人啊,岂会像别的男人那样为一个女人着迷?单只是这样为他收着衣裳,服侍他梳洗,她便有一种夫妻白首的感觉。只是现在才明白,原来那全是错觉。她又一次想到了姜知津抱着温摩的样子。她从未见过他那样失控,那样悲伤。原来你并不是不会喜欢别人,只不过是不会喜欢我而已。日影渐渐西沉,影子拉得长长的。小丫环蹑手蹑脚走进来:“姑娘,你站在这里好久了,累不累?要不要歇一歇?”“唉,我是有点累了。”宁心儿轻声说着,挥了挥手,“让人把这箱子送到姜家去。”小丫环意外:“这箱子姑娘可是没事都要开上几遍,日日都要瞧了又瞧呢……”“傻。”宁心儿伸出涂了红蔻丹的手指,在小丫环脑门上戳了一下,“从前二公子没娶亲,留在我这儿也没什么,现在二公子娶亲了,一切就不一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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