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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人傻钱多貌美》TXT全集下载_33(1 / 1)

蓦地古夫人眸子里掠过一道寒光,她反手抓起案上的香炉,猛然向温摩头上砸去:“去死吧贱人!”“住手!”一声断喝传来。“喀啦”一声响之后,弯刀斩破了香炉,炉内的香灰蓬然四散,洒了古夫人一头一脸,发上、衣上,全是香灰。作为一名京城贵妇,古夫人别说一头香尘,就算是袖口沾上了一星半点脂粉,也得去更衣的。可此时此刻,古夫人像是整个人变成了泥胎木塑,一动也不能动弹。她听到了温岚的声音。她怎么会听到温岚的声音?温岚……在这里?!她僵硬地转过脸,就见楼梯上,温岚急步下楼,在他的身后,还跟着温摩的阿娘。温岚是她亲手为自己挑选的男人,当年她觉得他武功高强,性情坚毅,虽有几分古板,但愿意以沉默来掩饰,不至于得罪人,一旦有施展的机会,他便会出人头地。果然,十年前护卫宫城一战,让他名满天下,一步登天。而她也随之鸡犬升天,成为诰命夫人。结发十数载,她熟悉他就像熟悉自己的掌纹,她只要略施小计,就能从他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从未有例外——只除了嗣女之事。现在,更大的例外来了。温岚面沉如水,眼中满上厌恶与憎恨:“古明珠,你——你——好!”古夫人感到了一片巨大的慌恐,她看看温摩,又看看温岚,只觉得自己好像身处梦魇之中。可哪怕是再可怕的噩梦也没有眼下的情况糟糕,她终于明白这是温摩设下的一场圈套,而她因为惊忧之下乱了方寸,直接冲下了这陷阱之中。“侯爷……”她扑倒在温岚脚下,泪水长流,“侯爷快去救救阿如——”温岚咬牙切齿:“方才阿摩所说的,都是真的?!”“是,事到如今我也不能瞒你。”古夫人泪流满面,“我确实是早就知道你在南疆有个女儿,可世上有哪个女人真心愿意同别人分享丈夫?我隐瞒不报,一是为着你的声誉着想,二也是一片女子的痴心,不想让他人来分去丈夫的宠爱。所以我就没提。只是她们母女到底是你的人,我一直瞒着,心里也一直过意不去,时常彻夜难眠。直到王妃要阿如去联姻,我生怕阿如娇生惯养,姜知泽背地里确实不大像话,我担心阿如经受不起。但阿摩就不一样了,阿摩自小生在南疆,打猎杀敌样样来得,一定不怕姜知泽。而且她们来了,一是能为为咱们联姻,二也能让你们父女团聚,所以我一咬牙,还是把她们娘俩接来了。万幸,阿摩错有错着,最终嫁给了姜知津。姜知津虽是傻子,但至少待阿摩还算不坏,而且阿摩果然如我料想的那么英武能干,这不,还当上了大将军。侯爷,我们夫妻十几年,我是什么性子你还会不知道吗?只要为了侯爷好,为了侯府好,为了阿如好,我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忍。此事归根到底,确实是我对不住阿摩,侯爷您要打要骂要怎么罚,我都毫无怨言,只求你快快去阻止阿如,不要让她铸成大错!”她说完,就在温岚面前连连磕头,一下磕得比一下狠,咚咚做声,一面磕,一面哀求:“侯爷,求您了,明珠求您了……”温摩站在旁边,慢条斯理拿袖子擦着弯刀上的香灰。可真是厉害啊。温摩由衷地想。错也认,头也磕,归根到底,嘴皮子上下一动的夫,古夫人就变成了只是个有点儿小心眼儿只想独占丈夫的妻子,以及一个爱女心切的母亲。也许留着古夫人开口就是一个错误,她太了解温岚,知道怎么样能最大限度地消弥温岚的怒气。果然,温岚的脸色虽然还是很难看,但至少不想方才那样恨不得生啖古夫人的肉了。忽地,有人握住了温摩手里的刀柄。温摩抬头,是阿娘。她这次原本只打算安排温岚在楼上,因为事情的来龙去脉,让温岚知晓就够了,阿娘胆子小,心肠软,搞不好要被吓得哭哭啼啼。可一想到阿娘对古夫人感恩戴德的模样,她心里又咽不下这口气,所以还是让阿娘亲自来看一看古夫人的真面目。此时阿娘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手上的力道坚定不容忽视,温摩只得松开手。阿娘接过了刀,上前几步,一刀捅进了古夫人的背心。!!!!!温摩和温岚同时重重一震,几乎不敢置信。古夫人口中涌出鲜血,吃力地扭过头,她比谁都更难相信,这个一向对她俯首贴耳的蠢女人居然敢这么做。“你这个……贱人……”“只有你的女儿是人,我的女儿就不是人吗?!”这一刀像是耗尽了阿娘的全部力量,她整个人都在颤抖,声音也是,嘶声道,“明知道那个姜知泽会害死人,你还要把阿摩往他床上送,你这是要害死她!”第88章 八十八温摩震惊地看着阿娘。阿娘是仡族女子当中的异类, 跟所有的姨母都不像。阿娘不喜欢刀,不喜欢弩,只喜欢绣花做衣裳, 或者拿麦杆编出一只又一只的蜻蜓与蝴蝶, 阿娘从来不打猎,因为她看见血就头晕。可就是这样的阿娘,居然为她杀了古夫人。温摩心中滚烫, 两眼发红, 上前一把抱住了阿娘。不管是上一世给她灌了多少中原规矩,还是这一世有多少次想让她安分守己, 阿娘都是从自己的角度想让温摩能在京城过得顺利一些,安稳一些。阿娘没有那么多能力,也没有那么多手段, 阿娘只会温顺求生,于是便想把这个自己唯一会的东西教给阿摩, 就像丛林里那些摘果子的技巧教给幼兽的母兽一样。这是一个母亲的本能。可她自从重生之后,便对阿娘这一点越来越不耐烦, 甚至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阿摩……”阿娘抱着阿摩, 痛哭出声, “你受苦了……我以为我可以带你来京城过好日子, 我没想让你受苦……我对不起你啊……”“我知道, 我知道啊, ”温摩强忍住泪水,轻轻抚着阿娘的背脊, 就像小时候阿娘经常对她做的那样,“我现在好好的,谁也害不了我, 我会活得比谁都好。”古夫人倒在地上,背上洇开一大滩血迹,眼睛直直地望着温岚。温岚矮下身子,道:“外面那辆马车是阿摩假造的,阿如现在被我关在后院,根本没有什么姜知泽。”古夫人合上眼,头一歪,不动了。阿娘动手的时候全凭一股义愤,现在见真闹出人命,忍不住开始害怕了,尤其殷红血迹就在眼前,阿娘一阵阵发晕,整个人瑟瑟发抖:“我……我杀人了,官府是不是要来抓我了?我是不是要给她偿命?”温摩安慰她:“放心吧,她没事。你力气小,杀鸡都要人帮忙,再说弯刀也不是这样用的,这么捅根本捅不死人。”“真、真的吗?”阿娘向温岚求证。温岚点点头。阿娘这才长舒一口气,放心地晕了过去。温摩扶住阿娘,朝门外门道:“大刘,去请个大夫过来。”门外大刘应了一声,跟着达禾的声音响起:“阿姐,现在能进来了不?”“进来吧。”达禾才这推门进来,他在外面听了半天,对古夫人是恨之入骨,咬牙道:“这一刀应该我来捅,保管捅死她!”温摩没说话,看向温岚。温岚从方才蹲下就没有再起身,看得出来心里虽恼虽怒,但到底一日夫妻百日恩,多少有点情份。他舍不得。温摩心中微冷。仡族的规矩是对的。一个男人在同一时间里只能跟一个女人在一起,在这个时间里,这个女人就应是这个男人的全部。中原的规矩根本就是乱的。两个女人都是这个男人的,男人根本不知道站哪边。也许在温岚的眼中,古夫人确实是陷害过她不假,但终归没有给她带来太大的伤害,所以本着他的一贯行事准则,是打算家丑不外扬,让这件事到枇杷庵为止。她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父亲,从她踏进这间佛堂,我原本有十几次机会可以杀她,但我没有,一是因为我想让你和阿娘明白她到底做过什么,二是因为……”她没有把话说完,因为温岚打断了她。“我知道,她用姜知泽的人手暗杀你,害你重伤,你要把她送进大理寺,用来告发姜知泽。就算身败名裂,也是她罪有应得,你放心吧,我不会拦着你。”温岚的声音虽然有些低沉,但依然十分清晰,他起身,从温摩怀里接过阿娘,看着阿娘的脸,轻声道,“当年我回到京城,也曾经想过再去看看你阿娘,但是家中已经给我定下了亲事,更重要的是,我以为我一离开,她就会像她的姐妹们一样另觅新欢,我不想看见那样的情形,所以再没有回去过。你说,我若是能早一点自己回去接你们,这一次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不会。”温摩淡淡道,“有些人就是喜欢吸别人的骨髓,迟一点早一点,根本没有分别。”温岚抬头看着她,眼中有丝疼惜:“阿摩,你可是后悔来京城了?”“本来是,但现在没有了。”现在她已经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不会再让别人任意宰割。所有受过的伤害,她将悉数奉还。这次是古夫人,下一个,就是姜知泽。*宫中抚霞阁。“……你着实有点急了,如今古家虽然已经入网,但时间太过紧迫,没办法做得天衣无缝,我是想藏都藏不住,被你丢到了风口浪尖,现在他们的矛头全对着我来了。”风旭端着茶盏,抱怨。姜知津坐在窗下摆弄着沙盘,口里道:“古家倒下,最终得利的人就是你,你站在前面,不是份所应当么?”“这话说得好像你没好处似的。”风旭虽是这么咕哝,到底还是接受了姜知津的话,确实,这个计划的最终目标,是他们两人都将得到想要的东西,“只要姜知泽不出手,古家的台子撑不了多久了。”“我倒巴不得他能出手,这样就可以把他拉下水。可他不会的。一是古家没有送给他真正好处,他懒得淌这趟浑水,二是我安插在扬州的人手已经在路上了,他已经自顾不暇了。”姜知津将竹片浅浅地插在沙盘上,手指头轻轻一推,竹片逐一压着前方的竹片倒下,很快就在沙盘上倒下一片。京中各个门阀之间的牵扯可谓是杂乱无章,但只要找到一个关键点,然后轻轻一推,便会倒下一大片。大哥,我为你准备的好戏,要开演了。姜知津嘴角有丝浅浅的笑容,笑容眉眼弯弯,十分天真,眸子里却有一丝寒意。风旭瞧见他这样的笑容,心里就觉得:稳了。就在这时,室内像是暗了暗,无命如一道幽暗的影子,不知从何时潜进来,手里还捏着一封信。姜知津接过信,一边撕开封了朱漆的口子,一边问:“那边怎么样了?”“姜知泽大概已经知道了扬州来人的消息,昨天晚上,他差不多把在姜家能请到的耆老们都请到了,在他的别院的摆了一晚上的筵席,直到上午,他们才散。”姜知津叹息:“唉,你说他要是能对扬州上京的人下个手该有多好。”风旭道:“恐怕他不会上这种钩。”“但他现在一定很好奇,很想知道是谁站在这些人后面,单是这件事,就够他想破脑袋。”姜知津微微笑,开始看信。信是得意楼送来的,说的是温摩今天揭穿古夫人的事。“用一辆假马车就骗倒了古夫人,真是关心则乱……”姜知津说着,认真地问在场的两人,“你们说,我家阿摩怎么就这么聪明呢?”风旭:“……”你可以显摆得再委婉一点吗?姜知津不是显摆,他是真心觉得……骄傲。他原以为阿摩会杀了古夫人。但阿摩没有。她克制住了心中的怒与恨,连仇人都可以利用。这需要极强的理智与自控能力。如果说杀徐广让他见识了她的勇气与强大,那么处置古夫人则让他见识了她的手段与心胸。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而这个女人,是他的妻子。只是……明明一切顺利,姜知津还是觉得他好像遗忘了什么要紧的事情。脑子里像是有根弦,被什么东西拔动了一下,又转瞬即逝。他整个人顿住,脑子闪电般将所有事情过了一遍,一把抓住无命:“你方才说姜知泽的聚会上午才散?”“是。”“姜知泽这时候差不多刚离开别院?”“应该是。”姜知津:“!”从姜知泽的别院回姜家,枇杷庵那一片是必经之路!“糟了!”方才的从容与淡定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姜知津一骨碌站起来,甚至因为起身太急而掀翻了整个沙盘,盘中的沙子洒得到处都是。“怎么回事?!”风旭从难得见他如此失态,不知出了什么大事,不由跟着惶急起来。姜知津却像是完全没听见,只回给他一个后脑勺,急匆匆冲向殿外。*温岚带着阿娘和温如回侯府,温如一脸哭哭啼啼的,说要留下来陪母亲,温岚一口回绝,直接押她上马车。温摩让大刘带着人留在枇杷庵看守古夫人,此时尼众都被召回来,温岚之前已经训过话,对外只说古夫人在这里静养,任何人不得接近。这边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温摩带着达禾来到后门口,交待达禾:“回去替我多谢杨大叔。”达禾笑道:“这马车虽然难造,但阿姐你给了那么多银子,杨大叔整天让我替他多谢你呢。”“少耍嘴皮子,回去就把这马车劈了当柴烧。”“啊?!”达禾大吃一惊,舍不得,“这马车多好啊!”“烧不烧?”“烧烧,阿姐说烧,咱就烧!”达禾一面说,一面笑嘻嘻坐在那辆马车。温摩看着他拿马鞭姿势甚是熟练,显然在杨大叔手底下学到不少真本事,正要点点头,忽然听到一个声音道:“原来弟妹这么喜欢我的马车。”太阳明明还要头顶散发着温暖光线,温摩却觉得全身霎时冰凉。她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个声音。她缓缓回身,看到了身边不远处,一辆马车缓缓停下,同样的玄底金盖,同样的华丽非凡。第89章 八十九马车驶到近前。一柄折扇挑起车帘, 姜知泽下了马车,看了看那辆马车,然后再看向温摩, 微微笑:“其实弟妹既然喜欢, 大可以跟我直说,要不要上来坐一坐?回头你那辆也好照着我的布置陈设。”温摩只觉得他的视线像一片粘稠的蛛网,被他盯着的感觉就像是被蜘网裹住了似的难受, 她暗暗咬牙才克制住了下意识后退一步的冲动, “不必了,我只是一时好奇才做了一辆。”“一时好奇?”姜知泽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 向温摩靠近一步,在近在咫尺的距离里,他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 低声问道,“弟妹在好奇什么呢?”他身上薰的是一种清凉的冷淡香气, 像是初秋清晨松林里的气息,也是温摩最恐惧的气息。上一世所有的折磨与痛苦被这香气唤醒, 她无法控制地后退了, 哪怕脑子及时提醒自己不要失态, 依然无法管住腿脚, 她的身体有自己的意识, 拼命想要逃离。就像上一世的每一日子那样!不要逃!她在心中对自己狂吼!你不再是上一世的温摩, 这一世你用不着害怕!你有刀,你有弩, 你有勇武侯府,你是羽林卫上将军!可这些全都不管用,她的每一根骨头都在轻轻发颤, 如果不是她死死闭上了嘴,她就会尖叫着想逃开。“弟妹在害怕么?”姜知泽的眼中露出了奇异的光芒,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在怕什么?”就是这样的眼神!上一世每一次折磨她时,他就是这样的眼神!他喜欢看到她的恐惧,喜欢看到她的绝望,那会给他莫大的快乐。这一个瞬间,两世的光阴重叠,温摩的脑子嗡嗡作响,分不清这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恐惧与绝望像是漆黑的深潭,里面有无数枯骨伸出,想要把她拖下去。“阿摩!”有声音远远地传来,像是一道还魂的咒语,将她唤醒。是姜知津的声音!温摩一下子清醒过来,这不是前世,这是今生,今生她有津津,有前世所没有的一切!姜知泽遗憾地看到有一股光彩驱散了她眼中的恐惧,她的脸色虽然还有几分发白,但眼神已经如刀锋般刚硬锐利,“呛”地一声响,一把弯刀搁在了他的颈边,她盯着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松手。”“大胆!”姜知泽的随从们纷纷拔刀,围住了温摩。“干什么?!”达禾也拔出刀,站在了温摩身后。“阿摩!”姜知津的马车飞快驶近,不待马车完全停稳,他便从车辕跃了下来,那点冲力险些让他当众跌倒,好在踉跄几下之后他便稳住了身形,直奔过来,一脚踹向姜知泽的一名随从,“干什么干什么?欺负我夫人,你不要命了?!”姜知泽的贴身随从,都是一等一的武功高手,要拦住姜知津轻而易举,但对方是二公子的身份,他们也不敢动真格,都望向姜知泽。姜知泽抬了抬手,随从们立即收刀,姜知泽道:“弟妹,可以了么?”温摩握刀的手指节发白。刀锋离他的脖颈那么近那么近,只要轻轻一用力,就能切断他的咽喉,送他去见阎王。动手啊!杀了他!她听到那个上一世的自己在疯狂嘶吼。“阿摩!”姜知津像是完全没有看到这把刀,冲到两人中间,一下格开了姜知泽,一把抱住温摩。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唤回了温摩的理智。她不能动手。眼下是光天化日,当街谋杀姜家当家人是什么罪名?十个勇武侯府都不够填进去的。何况他还有这么多随从在场,也许她的刀还没划破他的咽喉,她的脖子就要被砍断了。她收回了刀,将头搁在姜知津肩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你怎么来了?”“我去宫里找三表哥玩,三表哥做事,不陪我,一点都不好玩,我就回来啦,刚好就看见你和大哥都在!”姜知津笑嘻嘻的,一面抱着温摩,一面问姜知泽,“你们在玩什么?为什么大家都把刀掏出来了?不是打架吧?打架可不好哦。”姜知泽微笑:“当然不是打架,我们只是比一比谁的刀最长。”姜知津哈哈哈大笑:“那一定是阿摩姐姐赢——”一语未了,他的眼睛猛地睁大,瞧瞧姜知泽的马车,再瞧瞧另一辆马车,“哇”地一声惊呼,立刻松开了温摩,在那辆马车上东摸摸,西摸摸,爱不释手,冲向温摩又惊又喜,“姐姐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大哥的马车?!居然给我造了一辆一模一样的!姐姐你对我太好啦!”温摩不记得这是第几次感叹——津津真是老天爷派给她的救兵,永远都能救她出水火。“是呀,”她道,“我才让人造好,里头还没来不及布置,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没想到先给你发现了。”姜知泽的眼角微微僵了一下,不过转即恢复正常,他含笑问姜知津:“津津,原来你很喜欢我这辆马车?”“嗯嗯嗯!”姜知津点头不迭,“我本来想叫母亲给我弄一辆,结果母亲不给我弄,说上面有花,我不能坐,气死我啦!还是阿摩姐姐对我最好!”说着,他对着温摩又是一个熊抱。温摩真喜欢他的拥抱,像暖阳一样融进她的每一寸骨骼,每一次都能帮她抵挡那深沉无边的绝望记忆。她也用力抱住了姜知津的腰。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抱着,两人是早已经习惯了,达禾也看习惯了,但姜知泽的随从们却有点不知道该把眼睛放哪里才好,姜知泽眼中也微有一丝不悦,道:“马车上有杜若花,只有掌管姜家的人才有资格使用,津弟,以你的身份若真想用那辆车,记得将徽记去了。”“好啊好啊,”姜知泽痛快地答应了,“反正我也不喜欢那花,我可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喜欢这些花花草草呢?”“是,津弟最像男子汉了。”姜知泽哄着他,问道,“你说你三表哥没空陪你玩,他在忙些什么?”温摩警觉地抬起头。他这是在套姜知津的话。这些日子古家祸事不断,显然是风旭在向古家发难,温摩生怕姜知津会把什么不该说的说漏了嘴,正要找借口带姜知津离开,就听姜知津道:“哼,他在书房里跟好些个官儿一起玩,都不带我一起呢!”——果然!风旭约见心腹官员,将有大动作!这个念头几乎是同时出现在温摩和姜知泽的脑海。“哪些官儿?”姜知泽立即问道。“津津,这里太热了,咱们试试新马车好不好?”温摩道。“嗯,!”姜知津应完了温摩,又乖乖向姜知泽道,“我不认得啊,有的有胡子,有的没胡子,反正一个个长得都丑死了。”姜知泽道:“你再想想,你三表哥叫他们什么?”姜知津开始皱眉思索,温摩向姜知泽道:“大公子,津津是什么样的脑子,你难道不清楚么?他哪里知道这些?”“我怎么不知道了?我聪明着呢!”姜知津努力想了半天,道,“哦哦,我想起来了,我听三表哥管当中一个人叫‘李盐’,哈哈哈,怎么会有人叫这种名字?他们家盐很多么?”李严是风旭的人,这可是满京城皆知的事情。打听了半晌只打听出这点子东西,姜知泽的表情可想而知,他挥了挥手:“你还是玩马车去吧。”“好勒!”姜知津开开心心地拉着温摩上了马车,马车驶动之后,他还掀起车帘跟姜知泽用力挥手,“大哥我去玩啦!”姜知泽笑了笑,笑得有几分勉强。温摩在车上瞧他那勉强的笑容,心里头大呼痛快。姜知津在她身边坐下来,道:“姐姐,你看我是不是很聪明?我什么都知道!”“对,津津最聪明了。”温摩摸了摸他的头,大概是方才跑得太急了,他的发丝有点有乱,额角也沁出了一点汗。她本来想叮嘱他,以后要是姜知泽还要跟他打听风旭的事,他就说什么都不知道。但转念又一想,硬说什么都不知道,反倒像是在为风旭隐瞒什么,倒不如让他自自在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他一片天真,不会威胁到任何人,反而能在腥风血雨之中置身事外。——只要除去了姜知泽,他的人生就不会再有任何危险。这个念头在温摩心中无比坚定。*两人乘着那辆马车招摇过市,一路上引人注目,进了姜家之后,更是让姜家那些长辈们摇头,长辈们到姜知泽跟前告状,说二公子实和少夫人实在是太没规矩了。像以往任何一次一样,姜知泽比姜知津的一切荒唐行径表现出充分的宽容与疼惜:“我已经说过他了,让他将杜若花去掉就是,至于其他的,他开心就好。”长辈们纷纷劝道:“疼弟弟也要有个限度,不能乱了规矩。”姜知泽叹了口气:“父亲去得早,津弟福薄,没能多领受父亲几年疼爱,自古言长兄如父,就让我代父亲多疼他一些吧。”说着,声音微微哽咽,眼圈儿都红了。此言一出,大家都十分感慨,有人道:“大公子如此重情重义,竟然还有人说是大公子谋害了先家主,这种人就该用木枷枷上打死,怎么还能容他进京呢?”姜知泽正色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他既要状告我,我便与他当堂对质便是。诸位叔伯万不可为我冲动行事。”不久之前,一艘姜家的快船沿水路进京,船上有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乃是从小服侍先家主的老仆,人唤“忠叔”。忠叔人如其名,数十年来忠心耿耿,服侍了先家主归西,还在先家主墓前结庐而居十多年。人们都以为他会在先家主的墓前一直守到死,可没想到有一天,他突然收拾行囊上京,原因丝毫不曾向旁人隐瞒,几乎是昭告天下——姜家大公子姜知泽谋害亲父,天地不容,他要为先家主求一个公道!第90章 九十温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 正在陪姜知津玩翻花绳。小金子义愤填膺地将这件讲给姜知津听,末了,忿然道:“天底下竟有这样的无耻之徒!大公子是什么样的人, 我们还不知道么?单看他对二公子都这么好, 对先家主肯定也差不了!我看那老头根本就是老糊涂了,大公子要真是干了那样的事,哪里还能容他进京?早就派人在半路下手了, 杀人灭口了。现在大公子心地仁善, 居然真让他来了,您说气人不气人?”温摩听说过, 先家主是在扬州病逝的,临死前守在榻前只有姜知泽母子。姜知泽的母亲名叫婉娘,是先家主原本的侍女, 后来收作妾室,生下了姜知泽。姜家规矩大, 妾在妻前生长子,据说先家主差点丢了家主继承资格。但也从侧面说明, 先家主对这位妾室十分宠爱。先家主在扬州长到二十岁, 入京行冠礼, 正式接掌姜家, 并迎娶长公主。据说当时先家主还曾经想为婉娘请封诰命, 但长公主坚决不肯, 后来还是先家主退让了,再也没提请封的事。只是从那以后, 先家主每年都会带着婉娘回扬州住上几个月。那几个月里,婉娘在扬州老宅大概也不异于正房夫人,而姜知泽也不异于正房嫡子。这也是姜知泽虽未正式接任, 便得到诸多长辈支持的原因——和大半时间在宫里长大的姜知津比起来,姜知泽可是一天天在他们眼前长大的,情份上要更亲近一些。先家主离世那一年,姜知泽十五岁,姜知津七岁。姜知泽守在榻前送终,姜知津尚在宫中玩闹。家主之位交给姜知泽,虽不合嫡庶之道,但古来也有立长不立幼的说法,而且姜知泽表现得恭谦有礼,礼贤下士,一时得尽人心,最狠的是他迟迟不肯继任家主,一心要治好姜知津,好把家主之位让给姜知津,贤名更是达到了顶点。温摩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在如此优势下还不承继任,但应该不会单纯只是为了赚取一份声名。他为自己营造的贤名已经足够了,不差这么一点。但继任是姜家家主,不继任就只是姜家大公子,明明可以一步登顶,他为什么还要徘徊不前?因为弑父而良心不安?不,不可能。虽然那忠叔还没来,但温摩已经可以肯定,弑父的事姜知泽绝对干得出来。问题是,忠叔若真有什么证据,为什么十四年后才大张旗鼓昭告天下?早干什么去了?一般来干这种事情定然是做得极为隐秘,忠叔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恰恰证明忠叔并非泛泛之辈,因为一旦他真出了什么意外,人人便很容易怀疑到姜知泽头上,所以姜知泽反而不敢妄动。温摩想得入神,好在姜知津一门心思地研究她手上的花绳,试了半天也没能翻过去,口里向小金子道:“我有什么好气的?大哥都不气。”小金子急道:“现在是有人欺负大公子啊,您就这么一个大哥,能由着旁人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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