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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绊》TXT全集下载_1(1 / 1)

文案:天地间存在一个神秘机构“福泽”,可以帮助亡魂化解执念,重入轮回。但为“福泽”工作的人,却是天地间,执念最难化解、又犯了大过的人。纪白在百年前成为重新开启“福泽”的钥匙后,开始收罗亡魂,助他们完成执念,重入轮回。百年后,一向独来独往的他,竟拐了个高中生回来。众人:是活人吧?普通高中生寇怀,听说是自己犯了罪,所以才要到“福泽”赎罪。但没有一个人可以告诉她,什么时候才能回家。也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纪白总能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因为纪白说:这不重要。两年后,当她终于获得回家的“门票”,却被告知她的到来,不是一场意外。回家,还是留下,这是个问题。文案二:寇怀看到纪白眼里藏满了的心事,也看到因为执念没办法入轮回的人。她跟着那些亡魂重温他们的前世今生,却没有想过,有一天她竟然也能看到纪白的过往。偶尔暴躁吃了药就平静的寇怀vs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爱笑的纪白单元文写完了欢迎来看呀。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天作之合搜索关键字:主角:寇怀(米粉)纪白(老板) ┃ 配角:甲乙丙丁 ┃ 其它:一句话简介:发现执念,解决执念。立意:真爱生命,感受生活小美好。过去的事(大修)八点半的时候下了晚自习,陆其带着班上的同学去练球,看到了一个人在哪儿练投球的陈燃。他隔了半个操场喊他:“陈燃!怎么你一个人来了?”他和陈燃一个班的,因为即将到来的篮球比赛实在缺人手,就把没打过篮球的陈燃也拉上了阵。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点基础,陈燃又有他的发小夏阳陪着,就由他跟剩下几个同学练,陈燃一个人练投球。争取到时候靠他的身高优势,好歹投进几个。但此时学校的走读生都走得差不多了,操场周围也没几个人,却不见夏阳。陈燃转过身来看他,超过180的身高在黑夜的衬托下,显得更加高大。又因为最近打篮球,整个人看起来都结实了不少。他的声音不同于陆其的粗犷,还是比较清亮的少年音,平时说话声音小了又带了点低沉,听起来非常苏。“我怕半个人吓到你!”“这人!”陆其是个学校田径队的,他脾气跟他跑步的速度一样,爆发力十足,很火爆。但班上男生太少,组成篮球队十分不容易,他也只能压下不快,耐着性子回他:“我是说,夏阳呢?”“噢,夏阳啊。”陈燃转身,又投了个球,不出意外的,又投偏了。陆其他们热身,跑到了陈燃那块儿,他停下来又问:“夏阳呢?”陈燃的回答有点儿不耐烦:“他昨天受伤了。”“受伤了?”陆其说,“那你今天要和我们一起练吗?”“不。”“你今天怎么回事,这么这么不耐烦?”陈燃偏过头看他,整张脸都沉下来:“闭嘴!”旁边的队友悄悄拉他:“算了吧,估计又在云豆那儿吃瘪了 。”陈燃假装没听到这话,像个机器一样把球框里的篮球一个个的投出去。没进。没进。进了。……他最近到了晚上很容易不耐烦,脾气也非常不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又投了会儿,他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提起篮球架下的书包准备走。走了两步,还是停下来,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陆其,你们练着,我先走了。”“哎,他怎么就走了?还没到时间啊。”“算了算了,把他一个从没打过篮球的加上,只是为了到时候加油鼓气,有他在能更吸粉一点。虽然打不赢,但咱们气势上不能输啊!”陆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幽幽叹了一口气。“长得帅,云豆还不是不鸟他?”“云豆高冷啊,鸟过谁?”……四月的天气,虽然晚上吹来的风略带了白天的余温,但陈燃光裸的小腿暴露在空中,刚出了汗,现在被风一吹,还有点冷。他在两个门之间只犹豫了一瞬,就选择了后门。在和夏阳一起的日子,他会跟夏阳一起走前门。因为从后门出去得钻进一个小巷,现在拆迁拆了一半,很有拍鬼片的氛围。夏阳胜似女子般较弱,他害怕,就连累得陈燃跟他绕一圈路走大门。正常放学时间走后门的人不少,但此时早过了下课的时间,后门除了几家还没拆的商家亮着灯,就剩路灯孤零零的罩着路面了。在靠近学校后门的地方,房屋还留有框架,只是门和窗没了。原来门窗的位置就打开着,陈燃经过的时候,还能感受到从堂屋里吹过来的风更凉。这让他想起夏阳的话:万一,我是说万一,有那个东西,怎么办?夏阳胆子过于弱小,连鬼都不敢说,只敢称他们:那个。胆小鬼。他继续往前走。随着和学校后门距离的增大,房屋拆得也就越彻底。等到陈燃走到拐角的位置时,原来勾出小巷的房屋,都成了大块的砖砾。他们沉寂着,和夜色混为了一体,像匍伏在大地上沉睡的不明生物。陈燃最近感觉有些不对劲。正如此刻,越靠近拐角,他的心跳就越快速。拐角后有什么?他想:走过了拐角,五十来米的距离,就是柏油路。他想,这有什么。有什么不敢过去的?你是夏阳吗,胆子这么小。虽然这么说,但走过去的时候,还是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心跳声在寂静的夜里扩散,在耳边鼓鼓作响。“要真有什么不对,那我赶紧就跑。”他跨了一大步,跨过拐角的瞬间,一阵强烈的白光袭来——刺他不得不抬手遮挡一下,眯着眼睛,才看清了眼前是什么。原来是个,买东西的小推车。推车顶上有个巨大的白灯。那么亮。陈燃好奇,他刚刚没转过拐角的时候,怎么就没看到白光?他又退了回去,抬眼一看——有啊,那他刚刚怎么没注意到?他捏住书包带子,走了过去。小推车正冒着腾腾热气,升到空中又四处扩散。恰逢一阵风吹过,陈燃深吸一口气:好香!他不由得停住脚步。半眯着眼的瞬间,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陈燃走近,看到推车上有一口锅,正“咕嘟咕嘟”的冒着泡。稠白的汤汁在翻滚的时候偶尔带起来一点肉渣,还有靠着锅壁的位置,有根被熬得发白的、若隐若现的骨头。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让他恨不得能端起这一锅汤直接往嘴里倒。但他又下意识想到了孙二娘的人肉包子,还有近年来曝出的杀/人抛/尸案件。香味一下子就没那么美了,甚至还有点瘆人。他往后退了两步,准备离开。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咔嚓”一声,惊醒了推车后面坐着打瞌睡的人。隔着热腾腾的蒸汽,陈燃只看出来这是个女人。女人打了个哈欠,问:“打包还是带走?”说着,就准备去拿底下的东西。陈燃看她忽然矮了身,忙道:“不吃!”反应太大,女人顿了一顿才直起身来。她一副你别不知好歹的模样:“不吃?明天你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白光下一个冒着白色热气的锅,锅里煮着白而浓稠的汤,还有跟大白骨。在这么个……过了放学点,就人烟稀少的地方。怎么着,就透着一丝诡异。虽然熬出的汤汁真的很香,但他还是十分坚定的拒绝了:“谢谢,我不吃。”然后转身,背着香气离去。去年没拆迁的时候他还在走小巷呢,怎么就没见过有这么个小摊点?这个时间还不下班,路过的车……他正想除了下课的学生,正常路过的车,有病才会专门停下去那儿吃碗东西吧?结果现实狠狠的打了他脸。一辆出租车停下了,一个中年女人走了过去,坐在那个小摊车旁边摇摇欲坠的小桌上了……他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最近总是神叨叨的。不过是新开了个路边摊,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那……明天再来吃好了。过去的事(大修)陈燃失眠了。那锅汤可太馋人了。等到他都躺床上了,鼻尖似乎还萦绕着那股似有若无的香味。浓郁的,鲜美的……喝下去一口,肯定是唇齿留香。他整个晚上,连做梦都是那锅汤的味道。他决定隔天早上就去吃。但事与愿违。小推车在早上没有来。于是他决定中午再出来吃。但中午还是没有来。陈燃看着由砖石和粉末组成的废墟,心里有点难过。越是期待,越是得不到,他就越是想要,越是执着。他不禁想起了云豆。一个他得不到,其他人也得不到的女生。理科班的,长相甜美,奈何人特别高冷。他对云豆一见钟情,奈何现在都高二了,云豆对他还不为所动。陈燃觉得自己之所以还一直特别喜欢那个,从来不会给自己回应的云豆,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他从来没有得到过。就像昨晚的路边摊,没有吃到,就越是想要。他有些失落的转身。真是没想到,有一天他陈燃竟然会为了一碗都不知道是什么的路边摊勾得魂牵梦绕。不过既然出来了,他就顺道给云豆买了杯奶茶。然后不出所料的,在她们班垃圾桶里见到了还没开封的同款。不过陈燃对此已经免疫,何况他现在更想关注那个路边摊一点。他洞悉自己的脾气,所以晚上下了课,他连球都不练了,就直奔学校后门。夹在拥挤的人群里,他只能说,就是后悔,非常后悔。昨天那么好的机会就错过了,而现在,他站在离路边摊五十米开外的地方排着队,心如死灰。他今天一定要吃到。终于,放学高峰期过去,整条路就路边摊这里汇集了十几个人,他也终于熬到了前面还有十来个人的位置。这么多人都吃,可见昨天他的确是大题小作了。他一面进行深刻的反省,一面伸长了脖子看他们端着的是什么——也是白白的。到底是什么?他更好奇了。等到他成为第五个时,一直沉默着不说话的摊主大声叫道:“我数数,一、二、三……”陈燃知道她在数什么。是在数还剩多少碗。但不是吧……昨天还有剩余,今天就提前告罄了?他都排到这个位置了,不会今晚又得失眠吧。陈燃又感受到了自己咚咚跳的心脏,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期待。不管了,就算吃不到白白的东西,那汤总要喝一口!“四……”他听到塑料袋被扯动时发出的窸窣声。他在心里呐喊:五!五!五!“五……前五个留下,后面的没了!”陈燃悬在嗓子眼的心重重落下,有种期待很久的,终于得到的欣慰。竟然差点儿就老泪众横了。这太不像他了!最近怎么回事。但他没有来得及细想自己这段时间到底哪些不对劲,就被那浓郁的肉香味带走了注意力。前四个很快就端着塑料碗走了,终于到了陈燃。他终于看到路边摊卖的是什么了。是大约一指宽的米粉。女人在几个包里挑挑拣拣,全给倒进了锅里。吃东西的时候,排最后一个,往往有特别的惊喜。比如此刻,他看着在锅里翻腾的,像绸带一样柔软的米粉:量比其他人的多了大概两倍!他昨天也没注意,现在才发现,小摊旁边的小桌上摆满了各式的佐料。绿色新鲜的香菜、葱花。炸得金黄酥脆的小黄豆,泛着油光的炸花生。还带了红色汁水的、切成小丁的泡萝卜和切成丝的泡白菜。还有肉粒分明的卤肉。更引人注目的,是那一碗油辣子。鲜妍的红色,辣椒油浸到了辣椒一半的位置,还有漂浮着的白芝麻。陈燃没忍住喉结一滑。辣椒旁边还有一碗青花椒面,简直是辣椒绝配!他在隔了两三米的位置,仿佛也闻到了佐料的味道。再抬头时,女人已经给他把装满了米粉的塑料碗端到了小桌上:“太多了,端不走,你要是不忙的话,就在这儿吃?”陈燃克制的点头,克制的取出一次性筷子,都没心思看清楚给自己做米粉的女人长什么模样。他先是吃了一口没有加任何佐料的米粉,合着那浓郁的汤汁,咸淡适宜。米粉的鲜嫩润滑在舌尖舞动。是比拉面少了韧性,又比面条多了弹性的存在。米粉似乎是吸饱了汤汁,又或者是那汤汁威力太大,总之,汤汁的鲜美跟随着米粉一截截的落入口中。好吃得陈燃从头发丝都脚趾头都享受着这份美好。再喝一口汤。浓郁!鲜美!一点儿也没有大骨炖出来的油腻,大骨上的肉,也似乎融化在了汤中。对他这个无肉不欢的人,必须实打实的吃到肉的人来说,也非常的满足。他从来没吃到过这样的米粉。他吃了一小半,碗终于有了足够的位置可以放佐料了。鲜红的辣椒肯定是要的,既然加了辣,那就还得加盐,还有它的绝配花椒面。味精是不用的,汤本身就已经很鲜了。再来一勺炸花生,放到汤里。最后,就是葱花和香菜了。香味被佐料加成,香上加香。吃到最后,垫底的是豆芽菜。他也全吃光了。本来想着,塑料碗装进滚烫的汤水,会释放出有毒物质,不要喝。但最后的尊严也没守住。他一边嘘着嘴,一边喝完了最后一口汤。然后在四月初的天气里,在白炽光底下,呼出一口热腾腾的气。背上早就被辣浸出了汗,额头和鼻尖也冒出了细小的汗珠。脑子被又辣又麻的米粉爽得不知今夕是何夕。就是在这个空档,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人,站在灶前做什么。只是一个背影,就又让他有些心律不齐。但下一瞬,他又被存于舌尖的美味带走了注意力。陈燃缓了缓,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在转过身的瞬间,他又被一声震天的“嘿!”,吼得停住了脚。他疑惑的转过头去,看向声音的源头。这才发现,原来路边摊的摊主不是固定印象中,大妈的形象。此人大约一米六,圆圆的脸,瞪起的眼也圆圆。嘴巴鼻子都不大。大概年纪也不大。“钱呢?”圆脸伸出手来,“你还没付钱呢!”陈燃后知后觉,“哦哦哦”的拽过书包,翻找钱包。他拿出二十块:“多少?”“五十。”五十?!陈燃吃完米粉后那种朦胧不清的感觉被震得无影无终,看着圆脸指着摊位立着的牌子:全球米粉王,50/碗。“这么贵。”他拿出一百块递过去,要不是吃的人太多,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坑了。圆脸也不检查下钱是不是假的,直接就揣进了兜里。“我得养家啊,不贵怎么赚钱?”陈燃听了有些奇怪的看她一眼:米粉的确好吃,但也没好吃到能够卖五十一碗吧,比学校周边卖的杂酱米粉贵了五六倍。虽然好吃,但要是人们因为价格止步,不是亏得更多?但圆脸显然误会了他,以为是在暗示她继续讲下去,讲她为什么要赚钱养家。因为她接着说:“我家里有个婆婆,很老了,我得养她。”陈燃内心:噢。但出于礼貌,他还是没走,应和她:“赡养老人是子女的责任。”圆脸歪着脑袋,视线定在地面:“对的。我婆婆年纪大了,要卖补品,还要买药。哎,钱难赚啊。”既然是婆婆,陈燃问:“那你老公呢?”刚说完,就看到圆脸瞪大了眼:“老公?!”她好像被冒犯到,“婆婆是从小把我养大的人!”童、童养媳?“小时候,在垃圾堆里捡回来的。她把我养大,我才叫的婆婆,就跟奶奶一个意思,你总明白奶奶是什么意思吧?”陈燃:“抱歉,我……”圆脸摆手打断了他:“我做得好吃吧?”点头。“我下次还来。”虽然很贵。“我很快就会搬走了。我得以我婆婆为主,以后就不能出来摆摊了,要在家里照顾老人。”陈燃看她一副要掏出手机的架势,内心涌出加了微信就能再见面的恐惧,后退了两步:“阿姨……”圆脸眼镜又瞪。“不是,姐,我有事,就先走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食物似乎并没有拉近他和摊主的距离,他依然对摊主的一些行为,感到……抗拒,或者说是,害怕。似乎她会做出什么对他不好的事。但在他转身就跑的瞬间,圆脸从兜里拿出了符咒,右手一挥,就紧紧粘在了陈燃背后。“只是耽误你一点点时间,跑什么。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来找她呀。”圆脸没有算错。没隔多久,陆其就给他们找了个和他们一起打练习赛的班。还是个全是体训生的班。陆其找到的时候非常得意,说是靠着他在田径队的关系,才找到了大神跟咱们一起打。陈燃冷眼看着,不是很明白:菜鸡为什么要跟大神打?让大神虐着玩儿吗?果然,他们以60:1的比分,大获全胜。陆其这个不要脸的,还在班群里说:5班大败10班。——他们是5班的。比赛结束之后,众人都很累,又过了饭点,就决定出校去找点吃的。班主任也很大方的给了他们假条出去。陆其走在前面,还在回味刚刚的比赛。“去哪儿吃?”陈燃看他们走过了一家又一家的饭馆子,也没停下来。陆其指着大路分岔出去的小道:“那里。”他一边走,一边解释:“我们之前训练结束的时候,学校门口就有个阿姨推着推车上来……”说起推车,陈燃就想起了圆脸。那份米粉是真的好吃。但后来夏阳伤好了,他死活不肯走后门,他也再没吃过。只是在想起来的时候,有种怪异的感觉,总想要再去见一次。陆其还在说:“……后来她就直接在家里开了个黑店,只有我们这种老顾客才知道,分量十足,又便宜又好吃……”圆脸就不一样了,虽然做的好吃,但除了第一次,后来再去吃的分量都很少。果然彩蛋都是要留到最后的。还死贵。他们顺着小路下去,四周都是五六层的居民楼,中间偶有参杂着两三层的民居,还有个大院子。陈燃还是第一次走这条路,就有些好奇的四处张望着,竟然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但非要说熟悉,感觉也很奇怪。他和圆脸并不算熟,却在看到她的一瞬间,认出了她。她穿了一件橙色卫衣,宽大的牛仔裤,这会儿看起来跟他们差不多大。圆脸也看到了他,还认了出来,跟他挥手打招呼。“认识?”他们问。陈燃摸摸鼻子,有些不自然:“我过去看看。”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过去。圆脸从兜里拿出一张宣传单递给他,好像他们的相遇,就只是为了传递一张宣传单。陈燃接过来一看:私房菜。“你开的?”“嗯。”圆脸转过头,指着身后的院子,“就在这个院子里,下次来带着朋友来吃饭啊,我手艺不错的。”连一碗米粉都能做得那么好吃,她手艺是肯定没问题的,但:“你卖的这么贵,谁还敢来吃?”“别啊。”圆脸看他不大乐意,忙说,“你来,属于老顾客,给打五折那种。”陈燃想,他算什么老顾客。他正准备客套两句就离开,圆脸又说了一句他毫不关心的事:“我婆婆就在家里,我也方便照顾。”陈燃抬眼看向屋内:此时暮色四合,但屋内还不开灯,开着的大门想个无底的黑洞,看得他心中一惊。鬼使神差的,他说:“那我下次带朋友来。”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开。圆脸“哎!”一声,他又停住,看她伸出手:“认识一下,我做米粉出名的,江湖人都叫我米粉。”哪有人叫这个名?又鬼使神差的,他伸出手回握:“陈燃。”再次转身离开的时候,在他没注意到的视角,米粉又摸出张符咒,往他身上抛去。在符咒贴上陈燃后背的瞬间,立马和他融为了一体,消失不见。“这次你必须来!”过去的事(大修)屋外还有路灯惨淡的光,一进屋内,就像掉进了一个没有尽头的大黑洞,伸手不见五指。有一种,自己面临的一切,都是未知的感觉。米粉去拉依在墙壁上的电灯线,“吧嗒”一声,一阵极其微弱的光亮起。屋中陈设依稀可见,有了模糊的形状。堂屋正中间有一张四四方方的木桌子,桌子右方摆了一根长凳。再除了靠墙的小推车,就没了别的东西。啊不,最里面的墙角,离门口最近的墙角,有个轮椅,上面叠着毛毯。在米粉开灯的瞬间,哪怕是这样一只,就算开了也只能勉强视物的昏黄小灯泡,轮椅上的人也立刻萎缩进了毯子。“不是吧,你还没习惯?”米粉在接到这个案子,和这个老婆婆开始合作之后,一回家,就要生活在这样一个暗淡的空间里。哪怕是作为她私人空间的卧室也不例外。“对视力真的不好。”她很无奈,“你干嘛又钻进去?我都习惯了这个暗的光,你还没习惯这么‘亮’的光?”她坐在长凳上,一脚搭上去,给自己倒了杯茶。过了好一会儿,毯子才开始慢慢的动起来,里面很缓慢的钻出个人脑袋。窸窣的白头发,沟壑纵横一样的额头,眼皮耷拉下来,几乎要看不到眼睛。脸颊上的肉像沙皮狗,松垮垮的往下拉,遮住了嘴角。嘴唇的纹路像菊花,皱巴巴的。她的脸,完美证明着什么叫做万有引力。“亮了。”她还是这句话。“那以后你还要出去见他呢,外面更亮。”米粉问他,“你刚刚听到他声音了吗?”“不同了。”她的声音沙哑,低沉。像喉头卡了东西,或者是嘶吼太久,喉咙都吼破了,才有的,难听的声音。“那早先是什么样子的?”米粉摆出一副吃瓜的样子。“早先?那是很早以前了。”“我们那次相识不久,但我已经预备好嫁给他了。他亲手给我打了一只墨绿的蜻蜓,说是要给我求婚。”说起这个,老婆婆精神了许多,脸颊上的肉也开始抗拒引力,随着嘴唇的弧度往上提。她年轻时是个富商的女儿,和一个留学归来的公子哥一见钟情。婚期将到,他们约好去大剧院看戏剧。她在剧院门口等着,却等来了一场爆炸——那是日军投下的炸弹,那年死了许多人,分离了许多爱侣。只有她,一直在等。“何必呢,那个男的都没有等,你却还在等。说不定他并没有这么爱你,值得吗?”还等成了执念。她半眯的眼彻底闭上了。米粉不再问,但看她今天见到了陈燃,心情应该很好才对,所以再一次打着商量:“能换个灯吗?”米粉看着轮椅里的人。毯子是一米五长,一米宽的,但此时堆在轮椅上,完全看不出里面还遮了个人。仿佛那颗老到大街上几乎不能见到的脑袋,都是毯子的装饰品。老婆婆一动不动,在米粉都要开始怀疑她是不是睡着的时候,听到一声仿佛从喉咙里直接吐出来的字:“不。”“为什么?”米粉试图跟她讲道理,“这样等你出去见他的时候,也更容易习惯外面的天光啊。”语毕,四周都寂静得可以。只有院子外面的小路上,偶尔传来的一两声狗吠,以及路过的少年嬉戏打闹的声音。米粉忍了很久,才没动手给她把轮椅给掀了。她在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猥琐发育,先离开再说。——陈燃和陆其等人一起吃了饭。回去的时候陆其问:“好吃吧!量大吧!划算吧!”他就又想起了米粉。陈燃对米粉的样貌似乎也不是熟悉的,但就是屡次想起她。大概是她煮的米粉太好吃了。好吃到他一个不爱吃米粉的人,都爱上了吃米粉。他给夏阳带过一次,夏阳说没那么神,也就是很好吃,但不到吃过一次就魂牵梦绕的地步。他也给云豆带过一次——那是云豆第一次带他吃的东西。而云豆也觉得很好吃。这让陈燃很高兴,觉得这也是一种缘分。他们在回去的路上路过奶茶店,陈燃让众人先走,他决定去买杯奶茶。“你一大男人还喝奶茶?”问的人是个剽悍的大汉。旁边的人立马驳道:“我上次还看到你手里捧了杯奶茶呢!”大汉支支吾吾:“那不是我女朋友要喝吗?”陈燃听他们说到这里,转身离开。后面是陆其的声音:“那陈燃喜欢云豆,当然就是给云豆带了。”他知道,他们还会说:云豆这么高冷,不会吃的。只会给垃圾桶吃。但这有什么办法?他太喜欢云豆了。没有办法的喜欢。他们相遇在高一。那时候还没有分班,他在四楼的四班,云豆在四楼的一班。军训的时候班上很多男生都在说,一班有个长得有点儿漂亮的女生。过了几天,班上的男生又说,那个女生不爱搭理人。后来他和夏阳回家的时候,不经意聊到她,夏阳说:“噢,她叫云豆。我们班主任就是他们物理老师。”那天刚好军训结束,夜晚凉风习习,洒水车唱着歌离开,整个街道都是湿漉漉的。环境也让人放松下来,所以才会在听到“云豆”这个名字时,心中有种莫名的悸动吧。那次,除了成绩好,其他都不怎么好的夏阳,第一次夸了别人:“我们班主任就说,这个云豆啊,已经把高中的物理书都看完一遍了,还把练习册都做得差不多了。”他在空旷的夜里叹下一口气:“我今晚上也准备回去把物理写了。”陈燃想不到这是怎么样的一个女生。但很快,他就与她相遇。第二天正式开课,他作为数学课代表,在数学老师把水杯忘在教室后,给他送到办公室。那个时候云豆正站在夏阳班主任的办公桌前。班主任语重心长的叫她多交些朋友,不要只晓得趴在桌上写作业,也要学会适当的放松。数学老师大概上厕所去了,他就把水杯往老师桌上一放,不知道怎么,力气大了些,发出“咚”的一声,引得正在指导学生为人处事的班主任转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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