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怀孕,他难受时总腻歪在她怀里撒娇,宛如一只想要疼爱的藏獒犬,蹭蹭她的脸,亲亲她的唇,一双眼睛充满着不满足,但又不敢多碰她。女人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她稍稍起身,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像是安抚也是疼爱。“这段时间你付出太多了,辛苦了老公。等小四月再大一些,她上学前班,我就有更多的时间陪你。”她坐月子期间,月嫂范围内的事情,季修比月嫂还做得多。他生怕她因为生孩子落下病根,她的每一餐,都是他咨询过营养师和医师,精心配出来的。生怕她身子哪里酸疼,他特意跟按摩师学了些技术,晚上都会帮她按一按。医生常说产妇生完孩子后,身体的孕激素大幅度下降,得抑郁症的几率很大。于是,季修便寸步不离地守着她,每一刻每一秒都陪在她身边。她闷了便与她讲故事玩游戏,她累了睡了,他就坐在床边看着她。所以,四月产后恢复得特别好,不仅身材没有走样,没有妊娠纹,还整日眉开眼笑,皮肤比以往更好了。他是真的很爱她,很宠她。“老公,你怎么这么好?我特别感激当年溶解把杀你的任务交给我,不然我也遇不上你。也很感谢你活着,还能让我好好地来爱你。”她亲昵地用鼻尖在他鼻尖上滑了滑,“阿季,我准备好了。”得到了批准,男人自然是不用再克制了。他吻上她的唇,仿佛是太久没有碰她,季修有些过于激动。“——呜哇……”婴儿的哭声顿时在气温升腾的房间里响彻。原本双双享受在对方带来的愉悦中的二人,不约而同停下了动作。四月本能坐起身,连衣服都还没拢好,就推开季修即刻下床跑到婴儿床旁边。弯腰就将里头的小四月抱了起来,“小四月不哭,妈妈在这呢,怎么突然哭了?”季修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床上。男人一只胳膊横在自己脸上,郁闷地望着天花板。小四月突然哭了?他觉得他要哭了。季修试图挣扎一下,他微微起身趴在床边,很是可怜地皱着眉头望着那边的小女人,“老婆?”第31章 溶解:谁让你给他打电话?四月听到他的声音,皱了下眉便转过身用后背对着他,“你先睡吧,我把小四月哄睡着了再睡。”季修:“…………”别人都说女儿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合着他是给自己生了个扎心小棉袄?**生小四月的时候,季修在产房门口哭得话都说不清楚。但让四月怀孕,他却是很积极。次年开春,四月就又怀上了。看到孕检报告那刻,季修的脸别提多黑。当时四月看着他的表情,都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做措施很严谨,尤其是有了小四月这个先例,他更是不想让四月再生一个出来和他争宠。于是每次,他都戴双重保险。却没想到这样也能中。也不知道是他身体太好了,还是他运气太差,不想生,偏偏要让四月怀上。于是,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季修一面精心照顾四月,一面委委屈屈和她苦苦商量让她去打胎。他每天都在侧面与她讲述打胎的事情,说现在的医学科技很好,不会伤害母体,也不会疼,总之便是旁敲侧击想让她去医院打掉这个时间尚早的孩子。终于,四月被他说得有些烦了。女人放下手里的水果,偏过头轻轻摸了一下男人的脸,“我不打,季修你放弃吧。”她又说:“这是你送我的礼物,我要把他生下来。”她亲了亲他的脸,“给小四月一个伴儿,以后他两长大了一起玩,也不用我们多操心。”季修不情愿,却只能接受。这个家,四月说了算,他只是一个陪衬。男人的目光落向女人还未显怀的肚子上,似乎通过那平平的肚子,再次看到了自己煎熬十个月的惨痛时光。**四月第二胎生了一个儿子,因为是在九月生的,所以小名叫做九月。季修不肯给儿子取名字,于是四月给他取了,叫做季余生。我与春风皆过客你携秋水揽星河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即许一人以偏爱愿尽余生之慷慨四月,就是季修明目张胆的偏爱。京城上流圈子,凡知道季修的,便一定更知晓四月。季修在男人堆里是老几,她四月在上流圈子里女人堆里就是老几。余生是她和他两个人的,往后余生他们还会一起走下去。虽然季修不喜欢这个儿子,但爱屋及乌,他也算勉强把季余生看顺了眼。**这天傍晚,阿部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接到电话的时候,男人正站在一家婚纱店门口。他望着玻璃窗内,一对正在试婚纱的男女。电话接通后,秦林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了过来,“阿部先生,您现在有时间吗?能来一趟玫瑰别墅吗?”玫瑰。这是鬼门中所有人对溶解的形容,也是大家约定俗成的外号。因为她长得就像一朵妖冶的红玫瑰,勾人魂。“有什么事吗?”阿部将视线从婚纱店内男女身上收回来,问道。溶解选择了自己的心上人,他便再也没去打扰。小四月满月酒时他知道溶解和秦林要来榭水楼阁祝贺,他便先一天离开了京城。也许他就是这么胆小,在面对溶解的时候。心里总是暗说自己放下了,事实证明他依旧没有放下。如果真的放下了,也不会因为看到他两的婚戒彻夜难眠,胡思乱想。也不会躲着不敢见她,生怕见到她与她丈夫亲密的模样。这辈子,他大概都无法与溶解好好见面。曾经深爱过的人,分开之后无论如何都做不成朋友。因为一旦靠近,就还是想自私地拥有。所以他选择不打扰,不打扰她,就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的让步和温柔。电话那头停了几秒钟,秦林还是没说有什么事,只是说:“过几天就是溶解的生日了……”“那是你和她的事情。”他打断他的话。“阿部先生,您来一趟玫瑰别墅好吗?耽误不了您多长时间,您……”“——嘟”的一声,秦林的话还没有说完,电话就挂断了。阿部将已经挂断的电话界面拿了下来,看了一眼屏幕。过几天就是她的生日了。原来过几天是她的生日,难怪他会情不自禁地走到了婚纱店门口。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他记忆里零碎的片段里。那时她十七岁,是他第一次给她过生日。在鬼门里,哪有什么生日礼物生日蛋糕?有一个能诚心陪自己过生日的人就已经是莫大的幸运。她那晚许的愿望,就是想要婚纱,她幻想能有一场盛世婚礼,她说婚礼现场一定很美好。于是,第二年,他就送了她一条婚纱。陆陆续续的,他送了她五条婚纱。他离开鬼门后,每一年也都会在那一天,来到婚纱店里买一条婚纱,虽然不知道送给谁。阿部将手机收了起来,走进了婚纱店。服务员走了过来,“先生,有什么可以帮您?是来给太太挑婚纱吗?”男人轻轻“嗯”了一声。**玫瑰别墅。秦林话还没说话,便有一道力气从背后直接将他的手机拍了下来,甩在地上。男人转过身,见溶解摇摇晃晃地站在地上,他立马伸手去扶着她,“姐姐……”他很想喊她一句溶解,但她始终只将他当成弟弟看待,也只许他喊她姐姐。近两年时间,溶解病痛缠身,缠绵于病榻,人早已瘦得干瘪,像一朵枯萎衰败的玫瑰花。她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熬不下去了。“谁让你给他打电话?”秦林给他打电话时她听到了,虽然病入膏肓,但房间安静,她的听觉也还没有完全消退,依稀是听清了电话那一头的声音。他拒绝了。他拒绝来看她。他说她比不上四月年轻貌美,说她肮脏不知羞耻,说她下贱……这些他曾经对她说的话,在她缠绵病榻的午夜梦回中总是回旋反复。小四月满月酒那日,他也不愿意见到她。溶解根本站不了多久,从床上走到客厅这边,已经尽了她几乎全部力气。女人双腿一软,昏沉地往下跌落。第32章 就连影子,都那么亲密(全文完)秦林立马搂住她,将人抱回床上。她是真的坚持不下去了,这两年努力地活着,已经尽了她的全力。那日在鬼门,他去向神医取药的时候,神医便叹气:“若她能心无杂念,是能活十年的,心态好的话,十几年不成问题。”心无杂念。秦林知道,她心心念念都是那个男人,做不到心无杂念。长夜漫漫,卧室的灯并不是很亮。夜晚,最容易吞噬人。吞噬人的灵魂,人的精气神,还有人的命。溶解自知活不过今晚,望着窗外的黑夜,她看到了星星。之前四月总在鬼门里看星星,透过四月望着星星的眼睛,她看出了一个男人的倒影。那是四月喜欢的男人。她也有喜欢的男人呐。“那年他帮着季修逃离鬼门,季修被抓回来后丢进冰潭,他虽然没受到那么重的惩罚,但也丢了半条命。”“他不听我的劝,第二次还是要跟季修逃走。可是他不知道,季修能逃,那是先生在训练他,先生看重季修,想让他去外面闯荡。”“但是他不一样,他只是一个平凡的杀手,逃离鬼门,会没命的。”女人吊着微弱的气息,秦林抱着她,心都疼得麻木了。他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她说。“他来找我和他一起走,他求我,他跪在我脚边求我和他走。他说离开了鬼门,他会娶我,给我一场盛世婚礼。他说他和季修找到可以寄居的地方,鬼门动不了我们。”“我不相信季修,但相信他。相信他可以说到做到,可以护我周全。但是,我不能用他的命去做赌注。”“从来没有人能从鬼门毫发无损地离开,就算能逃十几年,最后也被抓回来了。他想与季修离开鬼门,我成全他。”“我去找了门主,放阿部的对等条件,就是我服下那颗药。那药一半是补药,一半是毒药。服下后身体素质会增强,更好地替鬼门办事。但服下后毒性散发,最长也只能活十五年。”“第二天我晋级成为了部门的头儿,他还是来求我,求我跟他走。”女人靠在秦林怀里,气若游丝,“我就把他弄得遍体鳞伤,言语极尽羞辱,让他滚。”“他走了,再也没回来过。我每天都在想,离开鬼门之后的他,变得怎么样?我也在想,他会不会娶别人,会不会把我忘了呢……”溶解拉着秦林的衣服,抬头望着他,“衣柜里最左边的那条婚纱,你记得帮我换上,那是他送我的十七岁礼物。”她没有力气了,靠着秦林的手臂,她困得睁不开眼了,“选一块清净点的地方,种点玫瑰花。衣柜里其他的婚纱都带上,我想把它们都带上……”溶解睡着了。睡得很安静。秦林抱着她一晚上没有松手,他本来就是一个孤儿,只有这么一个姐姐,现在姐姐也不要他了。**四月和季修在陪小四月玩积木的时候,榭水楼阁的门铃声响了。管家去开了门,是秦林。男人面容憔悴,长了胡子,头发也没有打理,衣服也乱糟糟的。他环视了一圈,问:“阿部先生在吗?”四月:“秦林?溶解的病怎么样了?好些了吗?”秦林看了一眼那一家三口,还有婴儿床里在睡觉的季余生,他说:“好些了,不用记挂,过两天我就跟姐姐出国,以后都不回来了。姐姐让我和你说,照顾好自己。”四月点点头,“我会的,你们也是。”阿部从二楼下来,见到秦林,男人蹙了一下眉,他走了过去,“找我有事吗?”秦林:“有些事,也不是很重要,大约耽误您几分钟时间,您看可以吗?”“可以。”阿部跟着秦林出了别墅,来到林荫道上。秦林从suv后驾驶座上拿出一只录音笔,递给阿部。他将那天晚上溶解说的话录音了,现在交给阿部,不是想让他对溶解感恩戴德,而是想他知道,曾经有那么一个女孩子深深爱过他。“这是姐姐说的一些话,我转交给你。今天下午我就和姐姐出国了,以后也不再回来。”录音笔交到阿部手里,秦林还放上了那枚男士的戒指。“姐姐没有父母,姓名也是鬼门门主赐的。她怕她死后没有牌位,灵魂无家可归,就让我到了法定年龄娶她,给她一个牌位。”“这枚戒指是她在婚戒店定做的,指围是你无名指的大小,并不是给我的。她心里最想的,还是想你给她牌位。如果可以的话,阿部先生你以妻子的身份给她立一个牌位放在佛堂吧。”“只是一个牌位,并不会影响您日后娶妻生子。放在佛堂,您和您的妻子日后也不会看见。”秦林点了点头,“我的话说完了,阿部先生我先走了,姐姐还在等我。”suv离开了榭水楼阁,开往了一个很偏僻的乡下山村。秦林开了三个多小时,才到了山脚。他爬了一个多小时的山,最后走到了一处很安静的地方。玫瑰种子是他一周前亲手种上去的,来年开春就会开花。远处站着四个男人,是秦林花钱雇来的。墓穴是双人墓,棺椁也是双人棺。棺椁是打开的,里面躺着一个身着婚纱的女人,是他眼里最美的女人。男人跳了下去,走进了棺椁里,随着安静的女人一起躺下。他伸手握住溶解的手,握得紧紧的。“盖棺吧。”他吩咐上边的四个男人,“事情做完后,你们就当没有见过我和姐姐。银行卡的密码是005021,里面的钱都是你们的。”四个男人互相看了一眼,还是听从吩咐将棺盖抬了起来,一点点盖上了棺。随着棺盖盖上,光线渐渐减弱。凭借着最后一点日光,秦林偏头深深地看着溶解,将她的样子再一次定格在自己的视线里。姐姐去哪,他也去哪。**殊不知,在秦林前往墓地,以及与溶解一起离开的过程中,京城的交通都造成了堵塞。阿部疯了似的找人。录音笔里女人的话音不停地在他耳边回旋,找了一整天,秦林和溶解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杳无音信。接连一周,阿部几乎没有入眠,将京城每一个路口的监控都看了一遍,每一趟飞机起飞都查了一遍。无果。男人最终还是崩溃了。阿部病了,生了很重一场病,高烧不退烧了好些天,医生说他救不回来了。但医学总是有奇迹,他醒了过来,且毫发无损。他与季修辞别,离开了京城。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见过他的人,都知道他所居住过的地方,种满了玫瑰花。都知道,他在找他的妻子。**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季慕月和季余生上小学了,孩子大了,季修也不娇养他们,请了几个保姆,便将孩子扔给保姆照顾,自己则带着四月出国度假了。很巧的,他们去了荷兰,在一个小镇上碰上了阿部。荷兰是郁金香的故乡,每家每户前几乎都种了郁金香。唯独阿部的房间面前,种满了玫瑰花。“爷,夫人。”阿部与他两打招呼。“你这是要走吗?”四月看了一眼他的行囊,以及那辆suv。“嗯,在这里住了三个月,该换个地方住了。”“你这是在度假?”四月又问。阿部没有说话,恭谨地与四月和季修点了一下头,便驱车离开了。夕阳下,四月与季修相拥着,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他这些年一直在外面度假吗?”“他在找人。”季修低头看她。“找谁啊?”“不知道。”季修笑了笑。阿部在找人,找一个被他弄丢了的人,找一个找不到家的人。“如果找不到,他不会一直这样找下去吧?”季修将她搂紧了些,还是只温柔地笑了笑,“不知道。”那个人也许永远不会回来了,但阿部在找她。他也许也知道她永远回不来了,但他还是在找。“今天晚上吃什么呢?”男人问。“早上邻居送了条鱼来,你做糖醋鱼给我吃。”女孩抬头看他。她笑起来的时候,朱唇似糖,眼里有光。即使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但也一直都是他的小女孩。“好。”他宠溺地揉了一下她的脑袋。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就连影子,都那么亲密。(全文完)那日在鬼门,他去向神医取药的时候,神医便叹气:“若她能心无杂念,是能活十年的,心态好的话,十几年不成问题。”心无杂念。秦林知道,她心心念念都是那个男人,做不到心无杂念。长夜漫漫,卧室的灯并不是很亮。夜晚,最容易吞噬人。吞噬人的灵魂,人的精气神,还有人的命。溶解自知活不过今晚,望着窗外的黑夜,她看到了星星。之前四月总在鬼门里看星星,透过四月望着星星的眼睛,她看出了一个男人的倒影。那是四月喜欢的男人。她也有喜欢的男人呐。“那年他帮着季修逃离鬼门,季修被抓回来后丢进冰潭,他虽然没受到那么重的惩罚,但也丢了半条命。”“他不听我的劝,第二次还是要跟季修逃走。可是他不知道,季修能逃,那是先生在训练他,先生看重季修,想让他去外面闯荡。”“但是他不一样,他只是一个平凡的杀手,逃离鬼门,会没命的。”女人吊着微弱的气息,秦林抱着她,心都疼得麻木了。他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她说。“他来找我和他一起走,他求我,他跪在我脚边求我和他走。他说离开了鬼门,他会娶我,给我一场盛世婚礼。他说他和季修找到可以寄居的地方,鬼门动不了我们。”“我不相信季修,但相信他。相信他可以说到做到,可以护我周全。但是,我不能用他的命去做赌注。”“从来没有人能从鬼门毫发无损地离开,就算能逃十几年,最后也被抓回来了。他想与季修离开鬼门,我成全他。”“我去找了门主,放阿部的对等条件,就是我服下那颗药。那药一半是补药,一半是毒药。服下后身体素质会增强,更好地替鬼门办事。但服下后毒性散发,最长也只能活十五年。”“第二天我晋级成为了部门的头儿,他还是来求我,求我跟他走。”女人靠在秦林怀里,气若游丝,“我就把他弄得遍体鳞伤,言语极尽羞辱,让他滚。”“他走了,再也没回来过。我每天都在想,离开鬼门之后的他,变得怎么样?我也在想,他会不会娶别人,会不会把我忘了呢……”溶解拉着秦林的衣服,抬头望着他,“衣柜里最左边的那条婚纱,你记得帮我换上,那是他送我的十七岁礼物。”她没有力气了,靠着秦林的手臂,她困得睁不开眼了,“选一块清净点的地方,种点玫瑰花。衣柜里其他的婚纱都带上,我想把它们都带上……”溶解睡着了。睡得很安静。秦林抱着她一晚上没有松手,他本来就是一个孤儿,只有这么一个姐姐,现在姐姐也不要他了。**四月和季修在陪小四月玩积木的时候,榭水楼阁的门铃声响了。管家去开了门,是秦林。男人面容憔悴,长了胡子,头发也没有打理,衣服也乱糟糟的。他环视了一圈,问:“阿部先生在吗?”四月:“秦林?溶解的病怎么样了?好些了吗?”秦林看了一眼那一家三口,还有婴儿床里在睡觉的季余生,他说:“好些了,不用记挂,过两天我就跟姐姐出国,以后都不回来了。姐姐让我和你说,照顾好自己。”四月点点头,“我会的,你们也是。”阿部从二楼下来,见到秦林,男人蹙了一下眉,他走了过去,“找我有事吗?”秦林:“有些事,也不是很重要,大约耽误您几分钟时间,您看可以吗?”“可以。”阿部跟着秦林出了别墅,来到林荫道上。秦林从suv后驾驶座上拿出一只录音笔,递给阿部。他将那天晚上溶解说的话录音了,现在交给阿部,不是想让他对溶解感恩戴德,而是想他知道,曾经有那么一个女孩子深深爱过他。“这是姐姐说的一些话,我转交给你。今天下午我就和姐姐出国了,以后也不再回来。”录音笔交到阿部手里,秦林还放上了那枚男士的戒指。“姐姐没有父母,姓名也是鬼门门主赐的。她怕她死后没有牌位,灵魂无家可归,就让我到了法定年龄娶她,给她一个牌位。”“这枚戒指是她在婚戒店定做的,指围是你无名指的大小,并不是给我的。她心里最想的,还是想你给她牌位。如果可以的话,阿部先生你以妻子的身份给她立一个牌位放在佛堂吧。”“只是一个牌位,并不会影响您日后娶妻生子。放在佛堂,您和您的妻子日后也不会看见。”秦林点了点头,“我的话说完了,阿部先生我先走了,姐姐还在等我。”suv离开了榭水楼阁,开往了一个很偏僻的乡下山村。秦林开了三个多小时,才到了山脚。他爬了一个多小时的山,最后走到了一处很安静的地方。玫瑰种子是他一周前亲手种上去的,来年开春就会开花。远处站着四个男人,是秦林花钱雇来的。墓穴是双人墓,棺椁也是双人棺。棺椁是打开的,里面躺着一个身着婚纱的女人,是他眼里最美的女人。男人跳了下去,走进了棺椁里,随着安静的女人一起躺下。他伸手握住溶解的手,握得紧紧的。“盖棺吧。”他吩咐上边的四个男人,“事情做完后,你们就当没有见过我和姐姐。银行卡的密码是005021,里面的钱都是你们的。”四个男人互相看了一眼,还是听从吩咐将棺盖抬了起来,一点点盖上了棺。随着棺盖盖上,光线渐渐减弱。凭借着最后一点日光,秦林偏头深深地看着溶解,将她的样子再一次定格在自己的视线里。姐姐去哪,他也去哪。**殊不知,在秦林前往墓地,以及与溶解一起离开的过程中,京城的交通都造成了堵塞。阿部疯了似的找人。录音笔里女人的话音不停地在他耳边回旋,找了一整天,秦林和溶解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杳无音信。接连一周,阿部几乎没有入眠,将京城每一个路口的监控都看了一遍,每一趟飞机起飞都查了一遍。无果。男人最终还是崩溃了。阿部病了,生了很重一场病,高烧不退烧了好些天,医生说他救不回来了。但医学总是有奇迹,他醒了过来,且毫发无损。他与季修辞别,离开了京城。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见过他的人,都知道他所居住过的地方,种满了玫瑰花。都知道,他在找他的妻子。**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季慕月和季余生上小学了,孩子大了,季修也不娇养他们,请了几个保姆,便将孩子扔给保姆照顾,自己则带着四月出国度假了。很巧的,他们去了荷兰,在一个小镇上碰上了阿部。荷兰是郁金香的故乡,每家每户前几乎都种了郁金香。唯独阿部的房间面前,种满了玫瑰花。“爷,夫人。”阿部与他两打招呼。“你这是要走吗?”四月看了一眼他的行囊,以及那辆suv。“嗯,在这里住了三个月,该换个地方住了。”“你这是在度假?”四月又问。阿部没有说话,恭谨地与四月和季修点了一下头,便驱车离开了。夕阳下,四月与季修相拥着,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他这些年一直在外面度假吗?”“他在找人。”季修低头看她。“找谁啊?”“不知道。”季修笑了笑。阿部在找人,找一个被他弄丢了的人,找一个找不到家的人。“如果找不到,他不会一直这样找下去吧?”季修将她搂紧了些,还是只温柔地笑了笑,“不知道。”那个人也许永远不会回来了,但阿部在找她。他也许也知道她永远回不来了,但他还是在找。“今天晚上吃什么呢?”男人问。“早上邻居送了条鱼来,你做糖醋鱼给我吃。”女孩抬头看他。她笑起来的时候,朱唇似糖,眼里有光。即使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但也一直都是他的小女孩。“好。”他宠溺地揉了一下她的脑袋。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就连影子,都那么亲密。(全文完)那日在鬼门,他去向神医取药的时候,神医便叹气:“若她能心无杂念,是能活十年的,心态好的话,十几年不成问题。”心无杂念。秦林知道,她心心念念都是那个男人,做不到心无杂念。长夜漫漫,卧室的灯并不是很亮。夜晚,最容易吞噬人。吞噬人的灵魂,人的精气神,还有人的命。溶解自知活不过今晚,望着窗外的黑夜,她看到了星星。之前四月总在鬼门里看星星,透过四月望着星星的眼睛,她看出了一个男人的倒影。那是四月喜欢的男人。她也有喜欢的男人呐。“那年他帮着季修逃离鬼门,季修被抓回来后丢进冰潭,他虽然没受到那么重的惩罚,但也丢了半条命。”“他不听我的劝,第二次还是要跟季修逃走。可是他不知道,季修能逃,那是先生在训练他,先生看重季修,想让他去外面闯荡。”“但是他不一样,他只是一个平凡的杀手,逃离鬼门,会没命的。”女人吊着微弱的气息,秦林抱着她,心都疼得麻木了。他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她说。“他来找我和他一起走,他求我,他跪在我脚边求我和他走。他说离开了鬼门,他会娶我,给我一场盛世婚礼。他说他和季修找到可以寄居的地方,鬼门动不了我们。”“我不相信季修,但相信他。相信他可以说到做到,可以护我周全。但是,我不能用他的命去做赌注。”“从来没有人能从鬼门毫发无损地离开,就算能逃十几年,最后也被抓回来了。他想与季修离开鬼门,我成全他。”“我去找了门主,放阿部的对等条件,就是我服下那颗药。那药一半是补药,一半是毒药。服下后身体素质会增强,更好地替鬼门办事。但服下后毒性散发,最长也只能活十五年。”“第二天我晋级成为了部门的头儿,他还是来求我,求我跟他走。”女人靠在秦林怀里,气若游丝,“我就把他弄得遍体鳞伤,言语极尽羞辱,让他滚。”“他走了,再也没回来过。我每天都在想,离开鬼门之后的他,变得怎么样?我也在想,他会不会娶别人,会不会把我忘了呢……”溶解拉着秦林的衣服,抬头望着他,“衣柜里最左边的那条婚纱,你记得帮我换上,那是他送我的十七岁礼物。”她没有力气了,靠着秦林的手臂,她困得睁不开眼了,“选一块清净点的地方,种点玫瑰花。衣柜里其他的婚纱都带上,我想把它们都带上……”溶解睡着了。睡得很安静。秦林抱着她一晚上没有松手,他本来就是一个孤儿,只有这么一个姐姐,现在姐姐也不要他了。**四月和季修在陪小四月玩积木的时候,榭水楼阁的门铃声响了。管家去开了门,是秦林。男人面容憔悴,长了胡子,头发也没有打理,衣服也乱糟糟的。他环视了一圈,问:“阿部先生在吗?”四月:“秦林?溶解的病怎么样了?好些了吗?”秦林看了一眼那一家三口,还有婴儿床里在睡觉的季余生,他说:“好些了,不用记挂,过两天我就跟姐姐出国,以后都不回来了。姐姐让我和你说,照顾好自己。”四月点点头,“我会的,你们也是。”阿部从二楼下来,见到秦林,男人蹙了一下眉,他走了过去,“找我有事吗?”秦林:“有些事,也不是很重要,大约耽误您几分钟时间,您看可以吗?”“可以。”阿部跟着秦林出了别墅,来到林荫道上。秦林从suv后驾驶座上拿出一只录音笔,递给阿部。他将那天晚上溶解说的话录音了,现在交给阿部,不是想让他对溶解感恩戴德,而是想他知道,曾经有那么一个女孩子深深爱过他。“这是姐姐说的一些话,我转交给你。今天下午我就和姐姐出国了,以后也不再回来。”录音笔交到阿部手里,秦林还放上了那枚男士的戒指。“姐姐没有父母,姓名也是鬼门门主赐的。她怕她死后没有牌位,灵魂无家可归,就让我到了法定年龄娶她,给她一个牌位。”“这枚戒指是她在婚戒店定做的,指围是你无名指的大小,并不是给我的。她心里最想的,还是想你给她牌位。如果可以的话,阿部先生你以妻子的身份给她立一个牌位放在佛堂吧。”“只是一个牌位,并不会影响您日后娶妻生子。放在佛堂,您和您的妻子日后也不会看见。”秦林点了点头,“我的话说完了,阿部先生我先走了,姐姐还在等我。”suv离开了榭水楼阁,开往了一个很偏僻的乡下山村。秦林开了三个多小时,才到了山脚。他爬了一个多小时的山,最后走到了一处很安静的地方。玫瑰种子是他一周前亲手种上去的,来年开春就会开花。远处站着四个男人,是秦林花钱雇来的。墓穴是双人墓,棺椁也是双人棺。棺椁是打开的,里面躺着一个身着婚纱的女人,是他眼里最美的女人。男人跳了下去,走进了棺椁里,随着安静的女人一起躺下。他伸手握住溶解的手,握得紧紧的。“盖棺吧。”他吩咐上边的四个男人,“事情做完后,你们就当没有见过我和姐姐。银行卡的密码是005021,里面的钱都是你们的。”四个男人互相看了一眼,还是听从吩咐将棺盖抬了起来,一点点盖上了棺。随着棺盖盖上,光线渐渐减弱。凭借着最后一点日光,秦林偏头深深地看着溶解,将她的样子再一次定格在自己的视线里。姐姐去哪,他也去哪。**殊不知,在秦林前往墓地,以及与溶解一起离开的过程中,京城的交通都造成了堵塞。阿部疯了似的找人。录音笔里女人的话音不停地在他耳边回旋,找了一整天,秦林和溶解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杳无音信。接连一周,阿部几乎没有入眠,将京城每一个路口的监控都看了一遍,每一趟飞机起飞都查了一遍。无果。男人最终还是崩溃了。阿部病了,生了很重一场病,高烧不退烧了好些天,医生说他救不回来了。但医学总是有奇迹,他醒了过来,且毫发无损。他与季修辞别,离开了京城。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见过他的人,都知道他所居住过的地方,种满了玫瑰花。都知道,他在找他的妻子。**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季慕月和季余生上小学了,孩子大了,季修也不娇养他们,请了几个保姆,便将孩子扔给保姆照顾,自己则带着四月出国度假了。很巧的,他们去了荷兰,在一个小镇上碰上了阿部。荷兰是郁金香的故乡,每家每户前几乎都种了郁金香。唯独阿部的房间面前,种满了玫瑰花。“爷,夫人。”阿部与他两打招呼。“你这是要走吗?”四月看了一眼他的行囊,以及那辆suv。“嗯,在这里住了三个月,该换个地方住了。”“你这是在度假?”四月又问。阿部没有说话,恭谨地与四月和季修点了一下头,便驱车离开了。夕阳下,四月与季修相拥着,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他这些年一直在外面度假吗?”“他在找人。”季修低头看她。“找谁啊?”“不知道。”季修笑了笑。阿部在找人,找一个被他弄丢了的人,找一个找不到家的人。“如果找不到,他不会一直这样找下去吧?”季修将她搂紧了些,还是只温柔地笑了笑,“不知道。”那个人也许永远不会回来了,但阿部在找她。他也许也知道她永远回不来了,但他还是在找。“今天晚上吃什么呢?”男人问。“早上邻居送了条鱼来,你做糖醋鱼给我吃。”女孩抬头看他。她笑起来的时候,朱唇似糖,眼里有光。即使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但也一直都是他的小女孩。“好。”他宠溺地揉了一下她的脑袋。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就连影子,都那么亲密。(全文完)那日在鬼门,他去向神医取药的时候,神医便叹气:“若她能心无杂念,是能活十年的,心态好的话,十几年不成问题。”心无杂念。秦林知道,她心心念念都是那个男人,做不到心无杂念。长夜漫漫,卧室的灯并不是很亮。夜晚,最容易吞噬人。吞噬人的灵魂,人的精气神,还有人的命。溶解自知活不过今晚,望着窗外的黑夜,她看到了星星。之前四月总在鬼门里看星星,透过四月望着星星的眼睛,她看出了一个男人的倒影。那是四月喜欢的男人。她也有喜欢的男人呐。“那年他帮着季修逃离鬼门,季修被抓回来后丢进冰潭,他虽然没受到那么重的惩罚,但也丢了半条命。”“他不听我的劝,第二次还是要跟季修逃走。可是他不知道,季修能逃,那是先生在训练他,先生看重季修,想让他去外面闯荡。”“但是他不一样,他只是一个平凡的杀手,逃离鬼门,会没命的。”女人吊着微弱的气息,秦林抱着她,心都疼得麻木了。他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她说。“他来找我和他一起走,他求我,他跪在我脚边求我和他走。他说离开了鬼门,他会娶我,给我一场盛世婚礼。他说他和季修找到可以寄居的地方,鬼门动不了我们。”“我不相信季修,但相信他。相信他可以说到做到,可以护我周全。但是,我不能用他的命去做赌注。”“从来没有人能从鬼门毫发无损地离开,就算能逃十几年,最后也被抓回来了。他想与季修离开鬼门,我成全他。”“我去找了门主,放阿部的对等条件,就是我服下那颗药。那药一半是补药,一半是毒药。服下后身体素质会增强,更好地替鬼门办事。但服下后毒性散发,最长也只能活十五年。”“第二天我晋级成为了部门的头儿,他还是来求我,求我跟他走。”女人靠在秦林怀里,气若游丝,“我就把他弄得遍体鳞伤,言语极尽羞辱,让他滚。”“他走了,再也没回来过。我每天都在想,离开鬼门之后的他,变得怎么样?我也在想,他会不会娶别人,会不会把我忘了呢……”溶解拉着秦林的衣服,抬头望着他,“衣柜里最左边的那条婚纱,你记得帮我换上,那是他送我的十七岁礼物。”她没有力气了,靠着秦林的手臂,她困得睁不开眼了,“选一块清净点的地方,种点玫瑰花。衣柜里其他的婚纱都带上,我想把它们都带上……”溶解睡着了。睡得很安静。秦林抱着她一晚上没有松手,他本来就是一个孤儿,只有这么一个姐姐,现在姐姐也不要他了。**四月和季修在陪小四月玩积木的时候,榭水楼阁的门铃声响了。管家去开了门,是秦林。男人面容憔悴,长了胡子,头发也没有打理,衣服也乱糟糟的。他环视了一圈,问:“阿部先生在吗?”四月:“秦林?溶解的病怎么样了?好些了吗?”秦林看了一眼那一家三口,还有婴儿床里在睡觉的季余生,他说:“好些了,不用记挂,过两天我就跟姐姐出国,以后都不回来了。姐姐让我和你说,照顾好自己。”四月点点头,“我会的,你们也是。”阿部从二楼下来,见到秦林,男人蹙了一下眉,他走了过去,“找我有事吗?”秦林:“有些事,也不是很重要,大约耽误您几分钟时间,您看可以吗?”“可以。”阿部跟着秦林出了别墅,来到林荫道上。秦林从suv后驾驶座上拿出一只录音笔,递给阿部。他将那天晚上溶解说的话录音了,现在交给阿部,不是想让他对溶解感恩戴德,而是想他知道,曾经有那么一个女孩子深深爱过他。“这是姐姐说的一些话,我转交给你。今天下午我就和姐姐出国了,以后也不再回来。”录音笔交到阿部手里,秦林还放上了那枚男士的戒指。“姐姐没有父母,姓名也是鬼门门主赐的。她怕她死后没有牌位,灵魂无家可归,就让我到了法定年龄娶她,给她一个牌位。”“这枚戒指是她在婚戒店定做的,指围是你无名指的大小,并不是给我的。她心里最想的,还是想你给她牌位。如果可以的话,阿部先生你以妻子的身份给她立一个牌位放在佛堂吧。”“只是一个牌位,并不会影响您日后娶妻生子。放在佛堂,您和您的妻子日后也不会看见。”秦林点了点头,“我的话说完了,阿部先生我先走了,姐姐还在等我。”suv离开了榭水楼阁,开往了一个很偏僻的乡下山村。秦林开了三个多小时,才到了山脚。他爬了一个多小时的山,最后走到了一处很安静的地方。玫瑰种子是他一周前亲手种上去的,来年开春就会开花。远处站着四个男人,是秦林花钱雇来的。墓穴是双人墓,棺椁也是双人棺。棺椁是打开的,里面躺着一个身着婚纱的女人,是他眼里最美的女人。男人跳了下去,走进了棺椁里,随着安静的女人一起躺下。他伸手握住溶解的手,握得紧紧的。“盖棺吧。”他吩咐上边的四个男人,“事情做完后,你们就当没有见过我和姐姐。银行卡的密码是005021,里面的钱都是你们的。”四个男人互相看了一眼,还是听从吩咐将棺盖抬了起来,一点点盖上了棺。随着棺盖盖上,光线渐渐减弱。凭借着最后一点日光,秦林偏头深深地看着溶解,将她的样子再一次定格在自己的视线里。姐姐去哪,他也去哪。**殊不知,在秦林前往墓地,以及与溶解一起离开的过程中,京城的交通都造成了堵塞。阿部疯了似的找人。录音笔里女人的话音不停地在他耳边回旋,找了一整天,秦林和溶解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杳无音信。接连一周,阿部几乎没有入眠,将京城每一个路口的监控都看了一遍,每一趟飞机起飞都查了一遍。无果。男人最终还是崩溃了。阿部病了,生了很重一场病,高烧不退烧了好些天,医生说他救不回来了。但医学总是有奇迹,他醒了过来,且毫发无损。他与季修辞别,离开了京城。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见过他的人,都知道他所居住过的地方,种满了玫瑰花。都知道,他在找他的妻子。**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季慕月和季余生上小学了,孩子大了,季修也不娇养他们,请了几个保姆,便将孩子扔给保姆照顾,自己则带着四月出国度假了。很巧的,他们去了荷兰,在一个小镇上碰上了阿部。荷兰是郁金香的故乡,每家每户前几乎都种了郁金香。唯独阿部的房间面前,种满了玫瑰花。“爷,夫人。”阿部与他两打招呼。“你这是要走吗?”四月看了一眼他的行囊,以及那辆suv。“嗯,在这里住了三个月,该换个地方住了。”“你这是在度假?”四月又问。阿部没有说话,恭谨地与四月和季修点了一下头,便驱车离开了。夕阳下,四月与季修相拥着,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他这些年一直在外面度假吗?”“他在找人。”季修低头看她。“找谁啊?”“不知道。”季修笑了笑。阿部在找人,找一个被他弄丢了的人,找一个找不到家的人。“如果找不到,他不会一直这样找下去吧?”季修将她搂紧了些,还是只温柔地笑了笑,“不知道。”那个人也许永远不会回来了,但阿部在找她。他也许也知道她永远回不来了,但他还是在找。“今天晚上吃什么呢?”男人问。“早上邻居送了条鱼来,你做糖醋鱼给我吃。”女孩抬头看他。她笑起来的时候,朱唇似糖,眼里有光。即使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但也一直都是他的小女孩。“好。”他宠溺地揉了一下她的脑袋。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就连影子,都那么亲密。(全文完)那日在鬼门,他去向神医取药的时候,神医便叹气:“若她能心无杂念,是能活十年的,心态好的话,十几年不成问题。”心无杂念。秦林知道,她心心念念都是那个男人,做不到心无杂念。长夜漫漫,卧室的灯并不是很亮。夜晚,最容易吞噬人。吞噬人的灵魂,人的精气神,还有人的命。溶解自知活不过今晚,望着窗外的黑夜,她看到了星星。之前四月总在鬼门里看星星,透过四月望着星星的眼睛,她看出了一个男人的倒影。那是四月喜欢的男人。她也有喜欢的男人呐。“那年他帮着季修逃离鬼门,季修被抓回来后丢进冰潭,他虽然没受到那么重的惩罚,但也丢了半条命。”“他不听我的劝,第二次还是要跟季修逃走。可是他不知道,季修能逃,那是先生在训练他,先生看重季修,想让他去外面闯荡。”“但是他不一样,他只是一个平凡的杀手,逃离鬼门,会没命的。”女人吊着微弱的气息,秦林抱着她,心都疼得麻木了。他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她说。“他来找我和他一起走,他求我,他跪在我脚边求我和他走。他说离开了鬼门,他会娶我,给我一场盛世婚礼。他说他和季修找到可以寄居的地方,鬼门动不了我们。”“我不相信季修,但相信他。相信他可以说到做到,可以护我周全。但是,我不能用他的命去做赌注。”“从来没有人能从鬼门毫发无损地离开,就算能逃十几年,最后也被抓回来了。他想与季修离开鬼门,我成全他。”“我去找了门主,放阿部的对等条件,就是我服下那颗药。那药一半是补药,一半是毒药。服下后身体素质会增强,更好地替鬼门办事。但服下后毒性散发,最长也只能活十五年。”“第二天我晋级成为了部门的头儿,他还是来求我,求我跟他走。”女人靠在秦林怀里,气若游丝,“我就把他弄得遍体鳞伤,言语极尽羞辱,让他滚。”“他走了,再也没回来过。我每天都在想,离开鬼门之后的他,变得怎么样?我也在想,他会不会娶别人,会不会把我忘了呢……”溶解拉着秦林的衣服,抬头望着他,“衣柜里最左边的那条婚纱,你记得帮我换上,那是他送我的十七岁礼物。”她没有力气了,靠着秦林的手臂,她困得睁不开眼了,“选一块清净点的地方,种点玫瑰花。衣柜里其他的婚纱都带上,我想把它们都带上……”溶解睡着了。睡得很安静。秦林抱着她一晚上没有松手,他本来就是一个孤儿,只有这么一个姐姐,现在姐姐也不要他了。**四月和季修在陪小四月玩积木的时候,榭水楼阁的门铃声响了。管家去开了门,是秦林。男人面容憔悴,长了胡子,头发也没有打理,衣服也乱糟糟的。他环视了一圈,问:“阿部先生在吗?”四月:“秦林?溶解的病怎么样了?好些了吗?”秦林看了一眼那一家三口,还有婴儿床里在睡觉的季余生,他说:“好些了,不用记挂,过两天我就跟姐姐出国,以后都不回来了。姐姐让我和你说,照顾好自己。”四月点点头,“我会的,你们也是。”阿部从二楼下来,见到秦林,男人蹙了一下眉,他走了过去,“找我有事吗?”秦林:“有些事,也不是很重要,大约耽误您几分钟时间,您看可以吗?”“可以。”阿部跟着秦林出了别墅,来到林荫道上。秦林从suv后驾驶座上拿出一只录音笔,递给阿部。他将那天晚上溶解说的话录音了,现在交给阿部,不是想让他对溶解感恩戴德,而是想他知道,曾经有那么一个女孩子深深爱过他。“这是姐姐说的一些话,我转交给你。今天下午我就和姐姐出国了,以后也不再回来。”录音笔交到阿部手里,秦林还放上了那枚男士的戒指。“姐姐没有父母,姓名也是鬼门门主赐的。她怕她死后没有牌位,灵魂无家可归,就让我到了法定年龄娶她,给她一个牌位。”“这枚戒指是她在婚戒店定做的,指围是你无名指的大小,并不是给我的。她心里最想的,还是想你给她牌位。如果可以的话,阿部先生你以妻子的身份给她立一个牌位放在佛堂吧。”“只是一个牌位,并不会影响您日后娶妻生子。放在佛堂,您和您的妻子日后也不会看见。”秦林点了点头,“我的话说完了,阿部先生我先走了,姐姐还在等我。”suv离开了榭水楼阁,开往了一个很偏僻的乡下山村。秦林开了三个多小时,才到了山脚。他爬了一个多小时的山,最后走到了一处很安静的地方。玫瑰种子是他一周前亲手种上去的,来年开春就会开花。远处站着四个男人,是秦林花钱雇来的。墓穴是双人墓,棺椁也是双人棺。棺椁是打开的,里面躺着一个身着婚纱的女人,是他眼里最美的女人。男人跳了下去,走进了棺椁里,随着安静的女人一起躺下。他伸手握住溶解的手,握得紧紧的。“盖棺吧。”他吩咐上边的四个男人,“事情做完后,你们就当没有见过我和姐姐。银行卡的密码是005021,里面的钱都是你们的。”四个男人互相看了一眼,还是听从吩咐将棺盖抬了起来,一点点盖上了棺。随着棺盖盖上,光线渐渐减弱。凭借着最后一点日光,秦林偏头深深地看着溶解,将她的样子再一次定格在自己的视线里。姐姐去哪,他也去哪。**殊不知,在秦林前往墓地,以及与溶解一起离开的过程中,京城的交通都造成了堵塞。阿部疯了似的找人。录音笔里女人的话音不停地在他耳边回旋,找了一整天,秦林和溶解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杳无音信。接连一周,阿部几乎没有入眠,将京城每一个路口的监控都看了一遍,每一趟飞机起飞都查了一遍。无果。男人最终还是崩溃了。阿部病了,生了很重一场病,高烧不退烧了好些天,医生说他救不回来了。但医学总是有奇迹,他醒了过来,且毫发无损。他与季修辞别,离开了京城。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见过他的人,都知道他所居住过的地方,种满了玫瑰花。都知道,他在找他的妻子。**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季慕月和季余生上小学了,孩子大了,季修也不娇养他们,请了几个保姆,便将孩子扔给保姆照顾,自己则带着四月出国度假了。很巧的,他们去了荷兰,在一个小镇上碰上了阿部。荷兰是郁金香的故乡,每家每户前几乎都种了郁金香。唯独阿部的房间面前,种满了玫瑰花。“爷,夫人。”阿部与他两打招呼。“你这是要走吗?”四月看了一眼他的行囊,以及那辆suv。“嗯,在这里住了三个月,该换个地方住了。”“你这是在度假?”四月又问。阿部没有说话,恭谨地与四月和季修点了一下头,便驱车离开了。夕阳下,四月与季修相拥着,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他这些年一直在外面度假吗?”“他在找人。”季修低头看她。“找谁啊?”“不知道。”季修笑了笑。阿部在找人,找一个被他弄丢了的人,找一个找不到家的人。“如果找不到,他不会一直这样找下去吧?”季修将她搂紧了些,还是只温柔地笑了笑,“不知道。”那个人也许永远不会回来了,但阿部在找她。他也许也知道她永远回不来了,但他还是在找。“今天晚上吃什么呢?”男人问。“早上邻居送了条鱼来,你做糖醋鱼给我吃。”女孩抬头看他。她笑起来的时候,朱唇似糖,眼里有光。即使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但也一直都是他的小女孩。“好。”他宠溺地揉了一下她的脑袋。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就连影子,都那么亲密。(全文完)那日在鬼门,他去向神医取药的时候,神医便叹气:“若她能心无杂念,是能活十年的,心态好的话,十几年不成问题。”心无杂念。秦林知道,她心心念念都是那个男人,做不到心无杂念。长夜漫漫,卧室的灯并不是很亮。夜晚,最容易吞噬人。吞噬人的灵魂,人的精气神,还有人的命。溶解自知活不过今晚,望着窗外的黑夜,她看到了星星。之前四月总在鬼门里看星星,透过四月望着星星的眼睛,她看出了一个男人的倒影。那是四月喜欢的男人。她也有喜欢的男人呐。“那年他帮着季修逃离鬼门,季修被抓回来后丢进冰潭,他虽然没受到那么重的惩罚,但也丢了半条命。”“他不听我的劝,第二次还是要跟季修逃走。可是他不知道,季修能逃,那是先生在训练他,先生看重季修,想让他去外面闯荡。”“但是他不一样,他只是一个平凡的杀手,逃离鬼门,会没命的。”女人吊着微弱的气息,秦林抱着她,心都疼得麻木了。他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她说。“他来找我和他一起走,他求我,他跪在我脚边求我和他走。他说离开了鬼门,他会娶我,给我一场盛世婚礼。他说他和季修找到可以寄居的地方,鬼门动不了我们。”“我不相信季修,但相信他。相信他可以说到做到,可以护我周全。但是,我不能用他的命去做赌注。”“从来没有人能从鬼门毫发无损地离开,就算能逃十几年,最后也被抓回来了。他想与季修离开鬼门,我成全他。”“我去找了门主,放阿部的对等条件,就是我服下那颗药。那药一半是补药,一半是毒药。服下后身体素质会增强,更好地替鬼门办事。但服下后毒性散发,最长也只能活十五年。”“第二天我晋级成为了部门的头儿,他还是来求我,求我跟他走。”女人靠在秦林怀里,气若游丝,“我就把他弄得遍体鳞伤,言语极尽羞辱,让他滚。”“他走了,再也没回来过。我每天都在想,离开鬼门之后的他,变得怎么样?我也在想,他会不会娶别人,会不会把我忘了呢……”溶解拉着秦林的衣服,抬头望着他,“衣柜里最左边的那条婚纱,你记得帮我换上,那是他送我的十七岁礼物。”她没有力气了,靠着秦林的手臂,她困得睁不开眼了,“选一块清净点的地方,种点玫瑰花。衣柜里其他的婚纱都带上,我想把它们都带上……”溶解睡着了。睡得很安静。秦林抱着她一晚上没有松手,他本来就是一个孤儿,只有这么一个姐姐,现在姐姐也不要他了。**四月和季修在陪小四月玩积木的时候,榭水楼阁的门铃声响了。管家去开了门,是秦林。男人面容憔悴,长了胡子,头发也没有打理,衣服也乱糟糟的。他环视了一圈,问:“阿部先生在吗?”四月:“秦林?溶解的病怎么样了?好些了吗?”秦林看了一眼那一家三口,还有婴儿床里在睡觉的季余生,他说:“好些了,不用记挂,过两天我就跟姐姐出国,以后都不回来了。姐姐让我和你说,照顾好自己。”四月点点头,“我会的,你们也是。”阿部从二楼下来,见到秦林,男人蹙了一下眉,他走了过去,“找我有事吗?”秦林:“有些事,也不是很重要,大约耽误您几分钟时间,您看可以吗?”“可以。”阿部跟着秦林出了别墅,来到林荫道上。秦林从suv后驾驶座上拿出一只录音笔,递给阿部。他将那天晚上溶解说的话录音了,现在交给阿部,不是想让他对溶解感恩戴德,而是想他知道,曾经有那么一个女孩子深深爱过他。“这是姐姐说的一些话,我转交给你。今天下午我就和姐姐出国了,以后也不再回来。”录音笔交到阿部手里,秦林还放上了那枚男士的戒指。“姐姐没有父母,姓名也是鬼门门主赐的。她怕她死后没有牌位,灵魂无家可归,就让我到了法定年龄娶她,给她一个牌位。”“这枚戒指是她在婚戒店定做的,指围是你无名指的大小,并不是给我的。她心里最想的,还是想你给她牌位。如果可以的话,阿部先生你以妻子的身份给她立一个牌位放在佛堂吧。”“只是一个牌位,并不会影响您日后娶妻生子。放在佛堂,您和您的妻子日后也不会看见。”秦林点了点头,“我的话说完了,阿部先生我先走了,姐姐还在等我。”suv离开了榭水楼阁,开往了一个很偏僻的乡下山村。秦林开了三个多小时,才到了山脚。他爬了一个多小时的山,最后走到了一处很安静的地方。玫瑰种子是他一周前亲手种上去的,来年开春就会开花。远处站着四个男人,是秦林花钱雇来的。墓穴是双人墓,棺椁也是双人棺。棺椁是打开的,里面躺着一个身着婚纱的女人,是他眼里最美的女人。男人跳了下去,走进了棺椁里,随着安静的女人一起躺下。他伸手握住溶解的手,握得紧紧的。“盖棺吧。”他吩咐上边的四个男人,“事情做完后,你们就当没有见过我和姐姐。银行卡的密码是005021,里面的钱都是你们的。”四个男人互相看了一眼,还是听从吩咐将棺盖抬了起来,一点点盖上了棺。随着棺盖盖上,光线渐渐减弱。凭借着最后一点日光,秦林偏头深深地看着溶解,将她的样子再一次定格在自己的视线里。姐姐去哪,他也去哪。**殊不知,在秦林前往墓地,以及与溶解一起离开的过程中,京城的交通都造成了堵塞。阿部疯了似的找人。录音笔里女人的话音不停地在他耳边回旋,找了一整天,秦林和溶解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杳无音信。接连一周,阿部几乎没有入眠,将京城每一个路口的监控都看了一遍,每一趟飞机起飞都查了一遍。无果。男人最终还是崩溃了。阿部病了,生了很重一场病,高烧不退烧了好些天,医生说他救不回来了。但医学总是有奇迹,他醒了过来,且毫发无损。他与季修辞别,离开了京城。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见过他的人,都知道他所居住过的地方,种满了玫瑰花。都知道,他在找他的妻子。**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季慕月和季余生上小学了,孩子大了,季修也不娇养他们,请了几个保姆,便将孩子扔给保姆照顾,自己则带着四月出国度假了。很巧的,他们去了荷兰,在一个小镇上碰上了阿部。荷兰是郁金香的故乡,每家每户前几乎都种了郁金香。唯独阿部的房间面前,种满了玫瑰花。“爷,夫人。”阿部与他两打招呼。“你这是要走吗?”四月看了一眼他的行囊,以及那辆suv。“嗯,在这里住了三个月,该换个地方住了。”“你这是在度假?”四月又问。阿部没有说话,恭谨地与四月和季修点了一下头,便驱车离开了。夕阳下,四月与季修相拥着,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他这些年一直在外面度假吗?”“他在找人。”季修低头看她。“找谁啊?”“不知道。”季修笑了笑。阿部在找人,找一个被他弄丢了的人,找一个找不到家的人。“如果找不到,他不会一直这样找下去吧?”季修将她搂紧了些,还是只温柔地笑了笑,“不知道。”那个人也许永远不会回来了,但阿部在找她。他也许也知道她永远回不来了,但他还是在找。“今天晚上吃什么呢?”男人问。“早上邻居送了条鱼来,你做糖醋鱼给我吃。”女孩抬头看他。她笑起来的时候,朱唇似糖,眼里有光。即使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但也一直都是他的小女孩。“好。”他宠溺地揉了一下她的脑袋。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就连影子,都那么亲密。(全文完)那日在鬼门,他去向神医取药的时候,神医便叹气:“若她能心无杂念,是能活十年的,心态好的话,十几年不成问题。”心无杂念。秦林知道,她心心念念都是那个男人,做不到心无杂念。长夜漫漫,卧室的灯并不是很亮。夜晚,最容易吞噬人。吞噬人的灵魂,人的精气神,还有人的命。溶解自知活不过今晚,望着窗外的黑夜,她看到了星星。之前四月总在鬼门里看星星,透过四月望着星星的眼睛,她看出了一个男人的倒影。那是四月喜欢的男人。她也有喜欢的男人呐。“那年他帮着季修逃离鬼门,季修被抓回来后丢进冰潭,他虽然没受到那么重的惩罚,但也丢了半条命。”“他不听我的劝,第二次还是要跟季修逃走。可是他不知道,季修能逃,那是先生在训练他,先生看重季修,想让他去外面闯荡。”“但是他不一样,他只是一个平凡的杀手,逃离鬼门,会没命的。”女人吊着微弱的气息,秦林抱着她,心都疼得麻木了。他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她说。“他来找我和他一起走,他求我,他跪在我脚边求我和他走。他说离开了鬼门,他会娶我,给我一场盛世婚礼。他说他和季修找到可以寄居的地方,鬼门动不了我们。”“我不相信季修,但相信他。相信他可以说到做到,可以护我周全。但是,我不能用他的命去做赌注。”“从来没有人能从鬼门毫发无损地离开,就算能逃十几年,最后也被抓回来了。他想与季修离开鬼门,我成全他。”“我去找了门主,放阿部的对等条件,就是我服下那颗药。那药一半是补药,一半是毒药。服下后身体素质会增强,更好地替鬼门办事。但服下后毒性散发,最长也只能活十五年。”“第二天我晋级成为了部门的头儿,他还是来求我,求我跟他走。”女人靠在秦林怀里,气若游丝,“我就把他弄得遍体鳞伤,言语极尽羞辱,让他滚。”“他走了,再也没回来过。我每天都在想,离开鬼门之后的他,变得怎么样?我也在想,他会不会娶别人,会不会把我忘了呢……”溶解拉着秦林的衣服,抬头望着他,“衣柜里最左边的那条婚纱,你记得帮我换上,那是他送我的十七岁礼物。”她没有力气了,靠着秦林的手臂,她困得睁不开眼了,“选一块清净点的地方,种点玫瑰花。衣柜里其他的婚纱都带上,我想把它们都带上……”溶解睡着了。睡得很安静。秦林抱着她一晚上没有松手,他本来就是一个孤儿,只有这么一个姐姐,现在姐姐也不要他了。**四月和季修在陪小四月玩积木的时候,榭水楼阁的门铃声响了。管家去开了门,是秦林。男人面容憔悴,长了胡子,头发也没有打理,衣服也乱糟糟的。他环视了一圈,问:“阿部先生在吗?”四月:“秦林?溶解的病怎么样了?好些了吗?”秦林看了一眼那一家三口,还有婴儿床里在睡觉的季余生,他说:“好些了,不用记挂,过两天我就跟姐姐出国,以后都不回来了。姐姐让我和你说,照顾好自己。”四月点点头,“我会的,你们也是。”阿部从二楼下来,见到秦林,男人蹙了一下眉,他走了过去,“找我有事吗?”秦林:“有些事,也不是很重要,大约耽误您几分钟时间,您看可以吗?”“可以。”阿部跟着秦林出了别墅,来到林荫道上。秦林从suv后驾驶座上拿出一只录音笔,递给阿部。他将那天晚上溶解说的话录音了,现在交给阿部,不是想让他对溶解感恩戴德,而是想他知道,曾经有那么一个女孩子深深爱过他。“这是姐姐说的一些话,我转交给你。今天下午我就和姐姐出国了,以后也不再回来。”录音笔交到阿部手里,秦林还放上了那枚男士的戒指。“姐姐没有父母,姓名也是鬼门门主赐的。她怕她死后没有牌位,灵魂无家可归,就让我到了法定年龄娶她,给她一个牌位。”“这枚戒指是她在婚戒店定做的,指围是你无名指的大小,并不是给我的。她心里最想的,还是想你给她牌位。如果可以的话,阿部先生你以妻子的身份给她立一个牌位放在佛堂吧。”“只是一个牌位,并不会影响您日后娶妻生子。放在佛堂,您和您的妻子日后也不会看见。”秦林点了点头,“我的话说完了,阿部先生我先走了,姐姐还在等我。”suv离开了榭水楼阁,开往了一个很偏僻的乡下山村。秦林开了三个多小时,才到了山脚。他爬了一个多小时的山,最后走到了一处很安静的地方。玫瑰种子是他一周前亲手种上去的,来年开春就会开花。远处站着四个男人,是秦林花钱雇来的。墓穴是双人墓,棺椁也是双人棺。棺椁是打开的,里面躺着一个身着婚纱的女人,是他眼里最美的女人。男人跳了下去,走进了棺椁里,随着安静的女人一起躺下。他伸手握住溶解的手,握得紧紧的。“盖棺吧。”他吩咐上边的四个男人,“事情做完后,你们就当没有见过我和姐姐。银行卡的密码是005021,里面的钱都是你们的。”四个男人互相看了一眼,还是听从吩咐将棺盖抬了起来,一点点盖上了棺。随着棺盖盖上,光线渐渐减弱。凭借着最后一点日光,秦林偏头深深地看着溶解,将她的样子再一次定格在自己的视线里。姐姐去哪,他也去哪。**殊不知,在秦林前往墓地,以及与溶解一起离开的过程中,京城的交通都造成了堵塞。阿部疯了似的找人。录音笔里女人的话音不停地在他耳边回旋,找了一整天,秦林和溶解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杳无音信。接连一周,阿部几乎没有入眠,将京城每一个路口的监控都看了一遍,每一趟飞机起飞都查了一遍。无果。男人最终还是崩溃了。阿部病了,生了很重一场病,高烧不退烧了好些天,医生说他救不回来了。但医学总是有奇迹,他醒了过来,且毫发无损。他与季修辞别,离开了京城。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见过他的人,都知道他所居住过的地方,种满了玫瑰花。都知道,他在找他的妻子。**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季慕月和季余生上小学了,孩子大了,季修也不娇养他们,请了几个保姆,便将孩子扔给保姆照顾,自己则带着四月出国度假了。很巧的,他们去了荷兰,在一个小镇上碰上了阿部。荷兰是郁金香的故乡,每家每户前几乎都种了郁金香。唯独阿部的房间面前,种满了玫瑰花。“爷,夫人。”阿部与他两打招呼。“你这是要走吗?”四月看了一眼他的行囊,以及那辆suv。“嗯,在这里住了三个月,该换个地方住了。”“你这是在度假?”四月又问。阿部没有说话,恭谨地与四月和季修点了一下头,便驱车离开了。夕阳下,四月与季修相拥着,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他这些年一直在外面度假吗?”“他在找人。”季修低头看她。“找谁啊?”“不知道。”季修笑了笑。阿部在找人,找一个被他弄丢了的人,找一个找不到家的人。“如果找不到,他不会一直这样找下去吧?”季修将她搂紧了些,还是只温柔地笑了笑,“不知道。”那个人也许永远不会回来了,但阿部在找她。他也许也知道她永远回不来了,但他还是在找。“今天晚上吃什么呢?”男人问。“早上邻居送了条鱼来,你做糖醋鱼给我吃。”女孩抬头看他。她笑起来的时候,朱唇似糖,眼里有光。即使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但也一直都是他的小女孩。“好。”他宠溺地揉了一下她的脑袋。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就连影子,都那么亲密。(全文完)那日在鬼门,他去向神医取药的时候,神医便叹气:“若她能心无杂念,是能活十年的,心态好的话,十几年不成问题。”心无杂念。秦林知道,她心心念念都是那个男人,做不到心无杂念。长夜漫漫,卧室的灯并不是很亮。夜晚,最容易吞噬人。吞噬人的灵魂,人的精气神,还有人的命。溶解自知活不过今晚,望着窗外的黑夜,她看到了星星。之前四月总在鬼门里看星星,透过四月望着星星的眼睛,她看出了一个男人的倒影。那是四月喜欢的男人。她也有喜欢的男人呐。“那年他帮着季修逃离鬼门,季修被抓回来后丢进冰潭,他虽然没受到那么重的惩罚,但也丢了半条命。”“他不听我的劝,第二次还是要跟季修逃走。可是他不知道,季修能逃,那是先生在训练他,先生看重季修,想让他去外面闯荡。”“但是他不一样,他只是一个平凡的杀手,逃离鬼门,会没命的。”女人吊着微弱的气息,秦林抱着她,心都疼得麻木了。他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她说。“他来找我和他一起走,他求我,他跪在我脚边求我和他走。他说离开了鬼门,他会娶我,给我一场盛世婚礼。他说他和季修找到可以寄居的地方,鬼门动不了我们。”“我不相信季修,但相信他。相信他可以说到做到,可以护我周全。但是,我不能用他的命去做赌注。”“从来没有人能从鬼门毫发无损地离开,就算能逃十几年,最后也被抓回来了。他想与季修离开鬼门,我成全他。”“我去找了门主,放阿部的对等条件,就是我服下那颗药。那药一半是补药,一半是毒药。服下后身体素质会增强,更好地替鬼门办事。但服下后毒性散发,最长也只能活十五年。”“第二天我晋级成为了部门的头儿,他还是来求我,求我跟他走。”女人靠在秦林怀里,气若游丝,“我就把他弄得遍体鳞伤,言语极尽羞辱,让他滚。”“他走了,再也没回来过。我每天都在想,离开鬼门之后的他,变得怎么样?我也在想,他会不会娶别人,会不会把我忘了呢……”溶解拉着秦林的衣服,抬头望着他,“衣柜里最左边的那条婚纱,你记得帮我换上,那是他送我的十七岁礼物。”她没有力气了,靠着秦林的手臂,她困得睁不开眼了,“选一块清净点的地方,种点玫瑰花。衣柜里其他的婚纱都带上,我想把它们都带上……”溶解睡着了。睡得很安静。秦林抱着她一晚上没有松手,他本来就是一个孤儿,只有这么一个姐姐,现在姐姐也不要他了。**四月和季修在陪小四月玩积木的时候,榭水楼阁的门铃声响了。管家去开了门,是秦林。男人面容憔悴,长了胡子,头发也没有打理,衣服也乱糟糟的。他环视了一圈,问:“阿部先生在吗?”四月:“秦林?溶解的病怎么样了?好些了吗?”秦林看了一眼那一家三口,还有婴儿床里在睡觉的季余生,他说:“好些了,不用记挂,过两天我就跟姐姐出国,以后都不回来了。姐姐让我和你说,照顾好自己。”四月点点头,“我会的,你们也是。”阿部从二楼下来,见到秦林,男人蹙了一下眉,他走了过去,“找我有事吗?”秦林:“有些事,也不是很重要,大约耽误您几分钟时间,您看可以吗?”“可以。”阿部跟着秦林出了别墅,来到林荫道上。秦林从suv后驾驶座上拿出一只录音笔,递给阿部。他将那天晚上溶解说的话录音了,现在交给阿部,不是想让他对溶解感恩戴德,而是想他知道,曾经有那么一个女孩子深深爱过他。“这是姐姐说的一些话,我转交给你。今天下午我就和姐姐出国了,以后也不再回来。”录音笔交到阿部手里,秦林还放上了那枚男士的戒指。“姐姐没有父母,姓名也是鬼门门主赐的。她怕她死后没有牌位,灵魂无家可归,就让我到了法定年龄娶她,给她一个牌位。”“这枚戒指是她在婚戒店定做的,指围是你无名指的大小,并不是给我的。她心里最想的,还是想你给她牌位。如果可以的话,阿部先生你以妻子的身份给她立一个牌位放在佛堂吧。”“只是一个牌位,并不会影响您日后娶妻生子。放在佛堂,您和您的妻子日后也不会看见。”秦林点了点头,“我的话说完了,阿部先生我先走了,姐姐还在等我。”suv离开了榭水楼阁,开往了一个很偏僻的乡下山村。秦林开了三个多小时,才到了山脚。他爬了一个多小时的山,最后走到了一处很安静的地方。玫瑰种子是他一周前亲手种上去的,来年开春就会开花。远处站着四个男人,是秦林花钱雇来的。墓穴是双人墓,棺椁也是双人棺。棺椁是打开的,里面躺着一个身着婚纱的女人,是他眼里最美的女人。男人跳了下去,走进了棺椁里,随着安静的女人一起躺下。他伸手握住溶解的手,握得紧紧的。“盖棺吧。”他吩咐上边的四个男人,“事情做完后,你们就当没有见过我和姐姐。银行卡的密码是005021,里面的钱都是你们的。”四个男人互相看了一眼,还是听从吩咐将棺盖抬了起来,一点点盖上了棺。随着棺盖盖上,光线渐渐减弱。凭借着最后一点日光,秦林偏头深深地看着溶解,将她的样子再一次定格在自己的视线里。姐姐去哪,他也去哪。**殊不知,在秦林前往墓地,以及与溶解一起离开的过程中,京城的交通都造成了堵塞。阿部疯了似的找人。录音笔里女人的话音不停地在他耳边回旋,找了一整天,秦林和溶解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杳无音信。接连一周,阿部几乎没有入眠,将京城每一个路口的监控都看了一遍,每一趟飞机起飞都查了一遍。无果。男人最终还是崩溃了。阿部病了,生了很重一场病,高烧不退烧了好些天,医生说他救不回来了。但医学总是有奇迹,他醒了过来,且毫发无损。他与季修辞别,离开了京城。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见过他的人,都知道他所居住过的地方,种满了玫瑰花。都知道,他在找他的妻子。**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季慕月和季余生上小学了,孩子大了,季修也不娇养他们,请了几个保姆,便将孩子扔给保姆照顾,自己则带着四月出国度假了。很巧的,他们去了荷兰,在一个小镇上碰上了阿部。荷兰是郁金香的故乡,每家每户前几乎都种了郁金香。唯独阿部的房间面前,种满了玫瑰花。“爷,夫人。”阿部与他两打招呼。“你这是要走吗?”四月看了一眼他的行囊,以及那辆suv。“嗯,在这里住了三个月,该换个地方住了。”“你这是在度假?”四月又问。阿部没有说话,恭谨地与四月和季修点了一下头,便驱车离开了。夕阳下,四月与季修相拥着,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他这些年一直在外面度假吗?”“他在找人。”季修低头看她。“找谁啊?”“不知道。”季修笑了笑。阿部在找人,找一个被他弄丢了的人,找一个找不到家的人。“如果找不到,他不会一直这样找下去吧?”季修将她搂紧了些,还是只温柔地笑了笑,“不知道。”那个人也许永远不会回来了,但阿部在找她。他也许也知道她永远回不来了,但他还是在找。“今天晚上吃什么呢?”男人问。“早上邻居送了条鱼来,你做糖醋鱼给我吃。”女孩抬头看他。她笑起来的时候,朱唇似糖,眼里有光。即使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但也一直都是他的小女孩。“好。”他宠溺地揉了一下她的脑袋。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就连影子,都那么亲密。(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