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得脸发白,溶解稍稍睁开了眼缝,模糊的视线里映入那张许多年不见的脸。在正堂时她恍惚间便看到了他,但她觉得是幻觉。阿部走的那天看她的眼神,十足的将她恨到心里去了。为了看清楚一点,她攥着他的衣服想要直起身,去凑近他的脸。“别动。”女人身子疼,手上没力气,被他呼和了一句,想要起身的那点劲儿也松了下来,脑袋倒在肩膀。她惶惶然地靠着他,“上次出任务,我在京城韩氏集团对面看到他了,他穿西装还挺好看的。这几年我积极做任务,就是想多出去看他一次。”“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成家娶妻,他以前说过想娶我来着。他走的那天说,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喜欢我呢……”阿部只是将人抱紧,防止她摔着。他一直没有说话,穿过走廊进了她的房间。**被季修带出了鬼门,古斯特在国道行驶了好几分钟,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四月都还没反应过来。她注视着开车的男人,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季修实在是受不了她这幅蠢样子,她犯蠢,他就喜欢欺负她,把人欺负哭的那种。男人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他加重了点力气捏了捏她的手,“别看了。”女孩从他话音中回过神,就要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但他抓得紧,她抽不动。原来这厮也是鬼门出来的,难怪全身肌肉硬邦邦,咬一口都嫌硌牙。“你怎么变成鬼门的先生了?”季修认真地开车,偏过头看她一眼,“在海里没死成,将那骗子的底细查了个清楚,发现她是鬼门的杀手。自己老婆在鬼门当杀手,我也就把鬼门接过来管着。”“没办法,谁让老婆在里头?她要玩,我得陪她玩。浪费点精力管着一个组织,也得让她在外面玩得开心你说是不是?”四月被他逗笑了。他以她骗他这事打趣她,还装模作样地演戏。“你可别告诉我老婆我送你回家,被她知道了,女人吃醋起来发脾气,我会遭殃的。”四月哂笑,于是便一只手托着下巴,说:“先生,你这样跟别的女人共处一室,你不会觉得对不起你老婆吗?”“不会。”他偏头看她一眼,“这大概是偷腥的乐趣。”一路上倒也不无聊,这男人总会变得法地逗她开心。从过道开入京城,到榭水楼阁已经是凌晨了。管家在林荫道上等,随着他两一起进了门。佣人做了点宵夜,进屋后季修和四月便去了餐厅,两人面对面坐着吃饭。季修喝了口水,端详着坐在对面正在喝汤的女人,“出入很大呢,半年前住在这里还是个娇滴滴小姑娘,现在坐在这,身上那股娇气不显露了。”四月睨了他一眼。她又喝了一口汤,“伦敦那件任务是你发的吧?”那么凑巧,她去剧院执行任务,他就在剧院,且那份文件还就在他房间里。现在她能看出破绽,但当时在剧院里见他没死,又被她那样弄了一番,神志早就不清了。“是。”他承认,又接着说,“本来不想这么麻烦绕一个圈子,直接去鬼门把你接出来就行。但阿部觉得你是个骗子,对于骗子,他建议我还是试一试比较好。”“鬼门培养了你这么些年,培养出个什么玩意儿?在沉冤的管理下,里头最出色的杀手竟然是你这种水平?”“骗别人的感情,还能把自己搭进去。易怒易躁,被男人撩拨两下就软得不行……”“啪”的一声,四月将筷子拍在桌子上。她拉开椅子站起身,白了对面说话的男人一眼,便抬脚离开了餐厅。**四月洗完澡,坐在主卧的梳妆台前吹头发。房间的布置与半年前一样,都未曾变过。镜子里倒映出男人的身影。季修从背后将人抱住,他脑袋搭在她肩膀上,蹭了蹭她的脸,就想去吻她的唇。女人一只手拿着吹风机,另一只手掐着他的手腕就从他怀里钻了出来。她将吹风机关了,放在梳妆台上。“这么看重你的业务能力?”男人走在她身后,他往前大走了一步,揽住她的腰,“生气了?”“我哪敢跟你生气?”“嗯,表面上和心里都敢,胆子大得很。”他单手将人提了起来,就抱在怀里,一并压在就近的墙上。他将她举高,自己则抬头望着她。“鬼门的杀手业务能力好与不好有什么关系?你把季太太这个业务做好了,整个鬼门都是你的。”被他举着挂在墙上,四月四月双脚离地悬空。她弹了弹脚脚,想动也动不了。“季修你放我下来!”“是要把你放下来的。”男人望着她,眼内的危险性不断增高,那股溢于言表的占有欲,也在他注视着她的视线中,愈发加强。“你猜你明天能下得了主卧这架高脚床吗?”对上男人的眼眸,明明他是笑着的,可那笑容落在四月眼里,却那么瘆人,令她的背脊都僵了几分。“现在知道怕了?骗我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怕?”他松了手,女孩从墙上掉了下来,季修及时接住。第27章 不知廉耻男人抱着她大步往床的方向走。“我命大从海里上来,听阿部详细介绍了你的身份,知道我第一念头是什么么?”女孩后背落在柔软的床铺,人被他禁锢着,只能被迫望着他的脸。她不知道他的第一念头是什么,她只知道也许这几天她会很惨。季修吻上她的唇,狠狠地shun着。如四月猜测的,不但是这几天,是一连这周她都过得很惨,十分惨。她就如同一张烙饼,被季修翻过来烙一遍,翻过去烤一遍。**与此同时,鬼门。追风被扔进了冰潭,没有人有异议。溶解醒的时候,自己已然躺在房间的床上。她动了动,后背的伤口传来疼痛,但她做杀手这么多年,什么痛没经历过?这点也不算什么。她坐起身,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了,伤口还上了药。听到开门声,溶解以为是送药的人,她一面脱衣服想检查一下伤,一面低头说:“把药放在桌子上。”进门的确实是来送药的,但不是鬼门专门负责送药的人。阿部进了门,便见她显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女人肌肤胜雪,虽然时不时受伤,但不太留疤。他拿着药往屋子里走,顺带关上了门,“在外人面前也能脱衣服,你可真是什么都不计较。”听到声音,溶解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她半褪衣衫,手还捏着衣角。她受伤那日,在正堂,以及在回房间的路上看到抱她的那个男人……原来她没看错,真的是他。女人缓了半刻,才抬起头看向他。都说在鬼门出一次任务就是从阎王殿里走一遭回来,没有人知道会不会死在下一次任务上。但这些年,溶解可谓是不怕死地接二连三出任务。人都是怕死的,溶解也怕。但她想去看看他,就算是离得远看不太清,也想看一眼。此时此刻,男人就立在她床边三五步外。她终于是看清了他的模样,与多年前相比,他成熟稳重了很多,也愈发跟季修脾性相似,冷冰冰一张脸。溶解看了一会儿便将视线收了回来,她连忙将衣服穿好。对于阿部进门时冷嘲的那句话,她也颇不在意,反而微微笑着说:“鬼门的杀手谁会在意这个?在外执行任务,不知道被多少个不同的男人看过。”男人脸色沉了下去,他将药膏摆在床头柜上。“多年没见,你连原则都没有了。”原则。她比他晚两年进的鬼门,就算任务再艰难,但她都有自己的原则,那就是这副身子一定要干干净净。那时阿部总会帮她完成任务,记忆中的阿部,与季修是两类人,性格对立。阿部是很开朗的,总是带着阳光的笑,是在这黑不见底的鬼门里,溶解见到的第一抹阳光,感受到的第一缕温暖。她低了低头,“能活命就行,原则当不了饭吃。如果运气好一些,像四月那样,遇上个有权有势的男人,把自己带出去也不错。”“你跟夫人能相提并论?”变了的人何止是她,他也变了。但她不怪他,在她让他伤痕累累狼狈离开的那日,她就该知道,这个男人再也不会回头了。死心了,也就不会再眼里带笑,含情脉脉地回头看她了。虽然这样安慰自己,但溶解的心还是被他的冷言冷语刺了一下,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我确实跟四月比不了,她才十八岁,正值风华。我都二十七了,早就老了。”“就算有那个心思,想要傍个大款,凭这副身子和皮相,也傍不到了。”她抬起头,冲阿部笑道:“你是来替我送药的?要不再帮我把药上了?”男人扫了她一眼,眼底的厌恶显而易见。似乎是觉得多看她一眼恶心,便匆匆收起了视线。“你的伤是替夫人受的,我只是替夫人给你送药。帮你上药?我怕脏了自己的手。”她笑,笑得天真。溶解是风情的女人,她的五官,妖娆的身子,站在那就是“妖冶”二字。她生来,就是万种风情。“我还以为我的衣服是你换的,背上的药是你擦的呢,原来是我多想了。”溶解愈发笑得好看,“那你去喊秦林来,他是我部下新进来的杀手,我养的男人。”“你养男人?”阿部的眉心蹙了起来。鬼门每一个部的头儿养男人或女人都是很常见的事,都是人,在鬼门里都会寂寞,他们从新进来的人里挑选自己喜欢的,养着解闷。“是啊。”溶解动了动肩膀,用手捏了捏,“他很听话,技术也很好,我自然养着。”“不知廉耻!”男人扔下这句话便转身走了。阿部离开后,溶解脸上的笑也渐渐褪了下来。她望着窗外的白光,那光太刺眼,刺得她眼角滑出来几滴泪。她这副身子除了给过他,再没有其他男人碰过。她以为自己能够承受他的疾言,却没想到自己抵抗能力这么差,才被他小小地责了几句,心里竟然疼得不行。大概是老了,老了玻璃心来了,受不得责骂了。秦林从房门口进来,便看见溶解伏在床头捂着胸口干呕。他连忙走了过去,将人扶了起来,“姐姐,你不该替四月挨鞭伤,你自己身体还没好。”女人突然捂住嘴干呕了一阵,松开手时,有几滴血从她嘴角流了出来。见血了。盯着手掌心滴落的血,溶解有些出神。好像,也才六年的时间吧。鬼门的神医当年与她说,她的身体素质不错,服了那药也能再活个十来年。“姐姐,你这两年接任务接得太频繁,身子早就吃不消了,这次还给四月挡鞭子……”秦林将她扶在床头靠着,“我去找神医拿药。”女人抓着他的手腕,没让他去。她说,“你替我给四月捎个话,请她帮个忙,让先生放我们两离开鬼门。”溶解伸手摸了摸少年俊秀的脸,这张与阿部有三分相似的脸,是她一眼就相中的。“你不是喜欢姐姐吗?我们出去了,以后姐姐就跟你一起生活。”第28章 阿部:溶解你贱不贱啊她就算死,落叶归根,也不想落在鬼门里。秦林双手握着她的手,望着她白下去的脸,连连点头,“好,我这就去请四月帮忙,这就去。”他拿着毛巾擦了擦她唇角和手心上的血,扶着她躺下,又给她掖好被子。少年起身往门外走。到走廊上,遇上那个还没离开的男人。这男人眉目含凶,似乎对他有敌意。但他是先生的人,秦林也只能恭谨对待。“阿部先生。”阿部没有回复他,只是扫了他几眼,而后言不对题道:“你跟着溶解多久了?”“一年。”秦林说,“我是一年前来鬼门,进入姐姐的组,她栽培我,保护我。”男人上下打量了他许久,这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七岁左右,确实比他年轻多了。当年他与溶解相遇相恋的时候,她十六,他也才十七。“阿部先生,如果您没有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你走吧。”秦林离开后,阿部还是立在原地。走廊外的风吹着,与往昔一样的装潢设施,却没了往昔的人。男人轻笑一声,像是自嘲。他是她不要的东西,是跪在她脚边求她,她弃之不理的破布。他竟然还去想起往昔,真是没有骨气!阿部转身离开了。**四月是被一通电话吵醒的。杀手出身的季修,体能太好。那半年与他生活在一起,与他做亲密的事,到现在四月才知道,那时他是极力克制着,生怕吓到她。而现在,他便不必克制了,所有的真面目都呈现在她面前。同样是杀手出身,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强,但昨晚她真的感觉自己差点死了过去。现在已然是傍晚,他几乎折腾了一天一夜,着实太可怕。被手机铃声吵醒,四月摸起手机,看了眼屏幕,是秦林打过来的,她接通了。“四月,你能帮忙请先生放我和姐姐出去吗?姐姐她想离开鬼门,想出去生活。看在姐姐这次替你挨了鞭伤的份上,你帮我们一下好吗?”“好……”四月一个字还没说完,手机就被男人抢走了。他站在床边,手里拿着一碗粥。闻到粥的香味,四月爬了爬,撑着床铺爬起了身。她扑进季修怀里,很是委屈地轻轻打了他几下。男人笑了笑,“起来吃点东西。”他将她抱起身,坐在床上。女孩接过他递来的粥,连连喝了好几口。“季修你太欺负人了。”对于她的抱怨,季修也不生气,反而宠溺地揉揉她的脑袋。女孩再喝了几口,抬起头与他说,“阿季,你能让溶解和秦林离开鬼门吗?溶解在鬼门已经十多年了。”“鬼门不是你的么?你想让她通知一下沉冤,让她离开就是。”“嗯。”女孩弯着眼睛点了点头,将剩下的粥喝完。喝完了粥,她将空了的瓷碗还给季修,而后拿起被他拿走的手机,拨通了沉冤的电话。简单与沉冤交代了几句,四月:“有劳你了。”季修将手机从她耳旁拿下,替她挂断了电话。男人将手机关机往地上一扔,便掐着女孩的腰吻上她的唇。“季修不要了……”他捉回她扑腾的手,紧紧握在手里。让她骗他!现在落回他手里,他一定践行自己的承诺,一定整死她!不把她整到日后连“跑”这个字的念头都不敢有,他就不让她出门。门,主卧的门。**听到四月的回复,少年悬着的心落了下去。他去了一趟神医的住处,拿了些药。而后被沉冤招到了偏堂,男人将他和溶解的人身契约给了他。秦林弯腰,“谢谢门主。”他回了溶解的住处,在走廊上没有再遇到那个冷冰冰的男人。他回房间里给溶解喂了药,又守了溶解几个小时,溶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少年见她醒了,立马走去床畔。“姐姐,门主将你和我的人身契约给我了,等你伤好些了,咱们就走。”喝了药又休息了几个小时,溶解的脸色已经好些了。秦林扶着她起身,坐在床头。借着房间微弱的灯光,女人伸手,少年立马将自己的脸凑近,让她摸了摸。溶解轻轻笑了一下,“秦林,你去把东西收拾一下,明天早上我们就走。”她看了一眼远处带锁的柜子,又加了一句,“把柜子里的婚纱也都带走。”“姐姐你的伤……”“没关系,这里离京城也就十来个小时的车程,我还没那么娇弱。”她抬头望了一眼四四方方的墙壁,重重地舒了一口气,“终于可以走了。”房门“咯吱”响了一声,余光瞥见阿部的衣角,溶解便拉了一把少年的衣服,将人拉到跟前,在他唇角吻了上去。被自己喜欢的人亲吻,秦林顿时愣了。溶解松开他,而后才抬头看向门口的男人。他神情冷漠,除了这张脸,已经找不到往昔记忆里的模样了。溶解看了一眼他手里端着的餐盘,拍了一下秦林的手,笑道:“把东西接过来,不要让阿部先生拿着了。”少年这时才从那个温软的亲吻中回过神,他站起身的时候没站稳踉跄了一步,缓了好一会儿,他才站稳,伸手去接阿部手里的餐盘。“阿部先生您给我吧……”男人并没将餐盘给他,视线直直地落在床上的女人身上。“你先出去,我有话跟她说。”“阿部先生……”“秦林你先出去,去收拾东西。”女人打断他的话,柔声与他说。秦林看了一眼溶解,这才点了一下头,离开了房间。秦林离开后,阿部将餐盘摆在床前的茶几上。女人捻着被子,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想说什么?”“你让夫人放你离开鬼门?”“是啊。”她笑着,抬头望向他,“外面的花花世界我也想去看看,听从命令久了,人都机械化了。”“把那小子也一起带着?”“有什么问题吗?他是我的心头好,我带着他不是应该的吗阿部先生?”阿部往前走了几步,立在床边。他端详着女人这张妩媚的脸,“我当年求你和我一起走你都不走,如今还去求夫人放你走。溶解,你贱不贱啊?”第29章 季修四月婚礼溶解挑了挑眉,将视线放像窗外的夜景,“当年我晋级成为一个部门的头儿,掌管底下所有人,我为什么要跟你走?如今我快活日子过够了,想跟秦林出去过清平日子,求四月放我离开有问题么?”“溶解,你很好。”阿部说完便离开了。女人的目光落在已经没了男人身影的门口,而后才看向茶几上冒着热气的粥,是她喜欢喝的玉米排骨粥。这一夜溶解无眠。阿部同样睡不着。第二天早上,溶解换了便装,准备和秦林离开。在鬼门的门口,她撞上了阿部。女人并未和他说话,在少年的怀里走着,与他擦肩而过。男人也没有喊住她,任由她走过自己身旁。汽车声走远,直到听不见声音,阿部才转过身往她走的方向看了一眼。没什么好留恋的,她有她的想法,她有她爱的人,她亦有她的归宿。他和她,早在多年前就形同陌路。**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一个春夏秋冬。这一年内,季修和四月出国旅游,玩了几乎一年才回京城。且四月怀孕了,据说已经有一个月。目前,季修正在筹备婚礼。“这套婚纱怎么样?”前后换了好几套,季修都不满意。四月重新换了一套,从换衣间出来,站在镜子前的圆台上。女孩眉眼如画,笑着喊了他一声。前几套太暴露,主要是四月身材好。被他日夜浇灌,加上最近又怀孕了,更是丰满了些。这一套穿在身上也很显身材,但至少不露背不露腰,有袖子。男人起身,从背后搂住她的腰,“好看。”他亲了亲她的脸,“我老婆穿什么都好看。”他伏在她耳旁,轻声道:“不穿更好看。”四月耳廓红了起来,伸手推了推他,“那就这一套了。”“好。”他捏了捏她的腰,“去把衣服换了,我在外面等你。”四月皱了皱脸,一面往换衣间走,一面跟他絮叨,“换衣服都换累了,这婚纱好麻烦,还很重。”他摸了摸她的脑袋,“回家的路上买个冰激凌奖励给你好不好?”女孩双眼一亮,“谢谢老公~”**婚礼于8月20号在半壁江山举行。季修几乎宴请了整个京城上流圈子的人,连带着伦敦那边也都请了过来。半壁江山占地面积大,但这次婚宴,底下的名车都快将山腰占满了。四月知道溶解离开了鬼门,她与她还是有联系的,她也给溶解发了一张请柬。今天,溶解也来了。女人穿着一条浅红色的裙子,一年没有见,四月初看到溶解时,愣了好一会儿。现在的溶解,与她记忆里那个狠辣风情,严格妩媚的女人差入很大。现在的溶解,瘦了很多,那条裙子似乎都不能撑起来。尽管涂脂抹粉,细细看去,那脸上的病态还是能被看到。溶解看完婚礼仪式,与四月道了声祝福,便打算与秦林离开。“溶解也来了吗?”零度穿着伴娘服从一旁走过来,她看到溶解,也顿了好几秒,“姐姐最近是生病了吗?”秦林搂着怀里的人,将她搂得紧紧的。他笑道:“年初受了风寒,你们也知道姐姐她要风度不要温度,那病根子就这么留下来了。”“医生怎么说?”四月问。“不打紧,只是风寒而已。”溶解笑着,她的笑已经没有那么精神,显得有些无力。“我和秦林先走了,四月,你和季修要好好的。”四月点了点头,望着溶解离去,她喊了一声不远处的阿部,“阿部,你把我和阿季准备的礼品送溶解一份。”“好的夫人。”**穿梭在人群过道里,秦林一面走,一面不停地看怀里的女人。“姐姐,你吹不了风,不该硬来参加这次婚礼。就算不参加,四月也不会说什么。”溶解靠在他怀里,她一只手轻轻捂着胸口,“我想来婚礼现场看看。”“婚礼现场有什么好看的?以前你出任务,也总是往别人婚礼现场凑。今时不同往日,姐姐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秦林实在是心疼她。女人平视前方,一级一级慢慢地往半壁江山长梯下走,“我喜欢婚礼现场,很美好的感觉。”她曾幻想过自己的婚礼现场,也幻想过自己穿婚纱的样子。但是他离开后,她就没有再去想了,只是喜欢凑去别人的婚礼现场看。阿部从后方追上他两,“溶解。”他喊了她一声,而后停在女人身旁。她的脸色不好,脸上的肉也都瘦掉了。“听说你生病了,我找个医生去给你瞧瞧?”秦林:“不用了,不麻烦你阿部先生。”男人扫了他一眼,“你天天在她身边,风寒这类小感冒会病这么久?她性子倔不肯吃药,你不能由着她……”察觉到自己说多了,阿部才止住了嘴。他停了几秒钟,才切入正题将手里的礼品递给秦林,“夫人送的。”“接着吧。”听到溶解开口,秦林才将礼品袋接了过来。少年接礼品袋时,阿部看到了他无名指上的戒指。莫名的,他又垂眸看了眼溶解的右手,无名指上果然也有一枚对应的女戒。女戒上的钻石在阳光下格外闪耀,也正是那抹亮光,刺了一下阿部的眼睛。阿部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离溶解远了一步。“你们结婚了?秦林今年十八岁,还没有到法定的结婚年龄吧?”“嗯。”女人点点头,她抬头看了眼头顶上方男人的脸,“还有四年就可以领证了,我们先买了婚戒,先提前做夫妻。等他年纪到了,再去国家认证,让国家承认我们是法定夫妻。”溶解始终将脸偏向另一侧,稍稍躲着阿部。她说完这句话,拉了拉秦林的衣角,“跟阿部先生说声谢谢,咱们走了。”秦林:“谢谢。”随后,秦林搂着怀里的女人走了。“姐姐,你这次来参加四月的婚礼,除了喜欢婚礼现场,便是想来瞧瞧那男人吧?”少年瞥了眼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这男士戒指,也是他的指围,我戴着大了许多。”第30章 季修委屈:老婆?溶解握住他的左手,“他穿着伴郎服很好看,跟二十岁出头的零度也很搭。”女人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现在是不是很丑?老了,病了,估计不能看了。”“没有,姐姐一直很漂亮。”秦林说,“以后不能再长途跋涉往外走了,你的身子吃不消,晚上身子又要疼了。”“知道了,你越来越啰嗦了。”**八个多月后。京城医院,产房。已经生了三个小时,产房顶上的灯还是没有熄灭。零度靠在墙壁上,焦急的等待。但在这漫长时间中,在产房外来回踱步的季修实在走乱了她的眼睛。零度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扶额,“季少您能别走了吗?我本来就担心,现在更焦虑了。”阿部朝零度摇了摇头,示意让她别说话。因为季修仿佛屏蔽了外界事物,一心一意都在那扇产房门上。这三个小时里,先后出来了三个护士,都是去拿助产的东西。第三个护士出来,季修连忙将人拦住,“怎么样了?”护士擦了擦头上的汗,“如果还是顺产不出来,就一定要剖腹产了,否则大人和小孩都会有危险。”“现在就剖……”“产妇不同意,她不要肚子上有一道疤。”“我同意,我是她丈夫,我同意她肚子上有一道疤。她平时在外我要她穿长衣长袖,露不了肚子。她全身上下连同肚子都只有我能看,我不介意,你跟她说我不介意……”护士:“…………”“产妇自己不愿意,她还是清醒的,就算丈夫同意也没有用。”护士话音未落,身前的男人便冲到产房门口,隔着一扇透明的玻璃窗,望着里头躺在手术台上的女人。“四月我求你了,别自己生了,听医生的话剖腹产好不好?”产房的门是隔音的,里面根本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但整个安静的走廊,便回荡着季修一遍又一遍的“求人”的声音。零度看着这一幕,都不惊咂舌。二十分钟后,产房的灯灭了。护士抱着襁褓里的婴儿先一步走出来,“家属跟我去温室吧。”紧跟护士出来的,是躺在病床上的四月。女人头发浸湿,一张小脸苍白无力,但还是有些意识的,只是困极了。护士的话还没说完,季修便直接绕过了婴儿,走到四月身旁。拉着她的手就不放,紧紧地拉着,“不生了,以后都不生了,真的不生了……”见男人眼角挂着泪,还是头一次见到季修哭。四月扬了一下唇角,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脸,“我是不是很厉害?没动刀子呢。”“很厉害,比我厉害多了。”她轻轻呼了一口气,“我不想动刀子,我说过我是你的,哪哪都是你的。”四月生子,她自己倒是没怎么吓着,但是把季修吓得不轻。一连好几个夜晚,男人睡觉都会惊醒。醒来便是找老婆,见她在自己身旁睡得很安稳,才会舒一口气,再搂着她睡。**四月生了一个女儿,因为是在四月生的,所以小名就叫做小四月,大名是季修取的,叫季慕月。夜晚的榭水楼阁很安静。主卧的窗帘没有拉,玻璃窗也拉着一条缝,有夜风从窗外吹进来,荡起了窗帘角。季修将人压在身下,忍了十个月,当真是忍得极难受。尤其小四月还吃母乳,每次四月给她喂奶,一旁的季修就跟打了霜的白菜似的,一脸的无奈。他只能看,他又不能吃。“老公,你别把女儿吵醒了。”男人只顾着去剥她衣服,“醒不了的,她吃饱了就睡,你天天围着她转,她就该懂得感恩,一觉睡到明天,少让爸爸妈妈操心。”四月知道,孕期以及生产后数月,季修是已经忍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