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中用!”训练室汗水与血腥味儿混合,溶解从四月身上起身,随着起身的动作,女人由膝盖抵着她的后背,改为靴子直接踩着她的背脊。她看着被打趴下的四月,轻蔑地吐了她一句不中用。“鬼门”有等级,分为上中下三个等级,每一个部门都会有一个督察杀手训练的头儿,溶解就是四月这个部门的头儿。她来鬼门近十年,已经是上等的杀手。四月杀了季修出色完成了第一个任务,一夜时间就成了中等杀手。在许多人羡慕她能力的时候,她偏偏在晋级后两项任务都做得特别差。溶解弯下腰,伸手握住了底下女人的脸,“鬼门有规定,连续三项任务都失败的,不配成为杀手。结局要么被囚禁,要么赐死。”这个组织很隐秘,只要进了鬼门,就没有人可以与它扯断关系再走出去。“你是这五年内最出色的杀手,也是我亲自举荐给门主。要是给我丢脸了,看我不弄死你!”溶解面容挣扎的时候很丑,四月扫了她一眼便挪开了眼神。女人被她这高傲劲儿气着了,便狠狠踩了她一脚。她拿开脚,伸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下个月初三,伦敦london palladium剧院里有一份文件,会有人拿着文件去摄政街89号酒店进行对接。你的任务就是提前拿到文件,找到对接的人并把他杀了。”“任务完不成,回来记得服毒,若是连累了我,我让你活着比死了更难受。”溶解往前走了一步,“对了,你脖子上成天挂着的那东西,我不说你不代表我不知道。好好藏着,要是被门主知道了……”四月从地上爬起来,女人唇角溢血,却面不改色,“谢谢。”溶解走后,零度(程嫣然)从一旁走了出来,扶了四月一把。“你最近怎么回事?小组赛垫底,门主检验训练也是垫底,且两次任务都失败。以前多少人羡慕崇拜你,现在就有多少人嘲笑讽刺你。”从汉国京城回来也有大半年,这期间无论是训练还是任务,四月的完成度可以说差到极点。完成的差,势必就要被惩罚。就算被打得皮开肉绽,吊着半条命,这女人也没有半分波澜。她唯一每天在做的事,就是坐在没人的地方晚上看星星。第22章 季修四月重逢“这次任务比较难, london palladium剧院很难潜入,加上电子设备多,想要提前拿到文件就不容易。我打听到交接文件的人是北欧某个财团,你杀了他们的交接人,拿走了文件,很大可能性会被他们盯上并且报复。”“想要成功身退,也很难。”训练室墙上有一扇窗,外边的天已经黑了,夜色从窗户爬了进来。四月推开零度的手,应了声“知道”,便离开了。零度看了眼窗户,就知道她又去看星星了。最近几天天气并不是很好,晚上一颗星星都没有,但她还总盯着天上看,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十一月的伦敦,开始步入冬季。早起下了雨,潮湿又阴冷。london palladium,入夜后门口车水马龙。“今晚一出les misrables,怎么这么多人来看?”四月身着华贵挽着身旁男人的手臂,化着妆,褪去了往昔稚嫩单纯,整张脸只能看到妩媚。这位伯爵先生,是四月花了两个小时在肯辛顿宫花园大街搭讪到的。这人很爱她的脸,她说什么他便应着,听话得很。“《悲惨世界》是lp老剧,据说今晚有人宴请,所以来的人比较多。看完剧,跟我回家怎么样?”四月点点头,媚眼如丝,举止间皆是风情。剧场门口有人服务,接过他两的外套,领着他们朝包间走去。一楼主要是给大众观影的,有钱有阶级的人,绝大部分在二楼的隔间和三楼的私人包间。到了私人包间,伯爵被几个好友叫了出去,听说是去跟某个新来的大人物打招呼。趁着这个空隙,四月去到一楼的洗手间,在提前准备好的柜子里拿出一身服务员的衣服换上。路经每一个摄像头,女人都会警惕性地将脸隐藏。剧场这么大,一份文件,她需要花点时间去找。大众区间是最容易混进去的,于是四月准备从私人包间入手。走入走廊,就迎面撞上伯爵等人,她掉了个头从另一个方向走。择了一个最近的包间,从窗户里越了进去。保险柜,沙发柜,橱柜……“找什么?”门口方向传来一道较为低沉的男人声音,听到人声,女人也不慌张。她将手从橱柜上慢慢收回,礼貌道:“先生,客房提示说包间有一把锁打不开,让我过来处理一下。”她背对着他。男人“嗯”了一声,像是信了她的话。他往前走,声音也离她越来越近,“许是我太太叫的客房服务,她总记性不好,连自己上锁的密码都忘记。”初听四月便觉得这道声音熟悉,但她认为是错觉。再听一遍,女人垂在身侧的手渐渐蜷缩起来。瞳孔紧缩,呼吸的频率都乱了几分。怎么可能呢?她那天是看着他死的。那辆越野车从榭水楼阁出发,沿着京城街道一路往前开,开进了大海,被海浪吞没。她站在岸边不远处,等了半个多小时,拨通了电话,完成了任务。就在四月晃神的短暂时间,熟悉的气息将她笼罩,男人从背后钳制了她的双手,将人贴在他怀里。四月本能抬眸。映入眼帘,便是季修那张脸。与半年前一模一样,未曾改变。他的脸在灯影后,虽然隔得近,但她也看不清他的神情。男人的视线大胆地落在她红唇上,被他盯着看了几秒,四月便能察觉他的意图。女人格斗性往后踹,季修先一步将人抵在橱柜上,令她动弹不得。还未等她在作出反应,下巴便被人擒住,他狠狠地咬了她一口。季修一只手扣着她两只手手腕压在橱柜,另一只手摁着她的下巴,不容置喙强势霸道地啃吻。管她要不要,同意不同意。“季先生?”门口有人恭谨地问候,来的人不少,走廊上的讨论声也传了进来。季修松开她的唇,盯着眼下这双被他吻得迷离的眼睛。“夫人在跟我闹别扭,抱歉。”“不打紧,那我们去中厅等您。”季修的视线就没从四月的脸上移开过,“敢叫出声吗?要是被威廉伯爵知道你是利用他进入剧场行窃,你猜他会对你做什么?”男人指腹在她唇上来回擦了好几下,“我不喜欢你化妆,也不喜欢你搂着别的男人。”她望着他,轻轻张嘴含住他的手指,“我以后不化了,也不跟其他男人接触。阿季,你回来了?”见他眉眼松了下来,眼眸变得温软,他一点点往下伏低,隔着他的手指,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咔哒”一声,这个吻似乎还在前一秒被温存,后一秒四月已经从他身下钻出来,同时将一副手铐一边拷在他手上,一边拷在橱柜上。女人站在他半步内,并没面对面看着他。她神色冷漠,“被骗了一次还不长记性。”男人低头轻笑,似乎是自嘲,“你不是问我有没有爱过你?”女人冰冷的眸光晃了一下,“愚蠢!”骂了他一句,抬脚离开,几秒钟后便不见了身影。愚蠢?季修直起身,随手一拉,那手铐便被轻易地打开。他将那不牢固的玩意儿扔在地上,立在原地,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唇。还粘着从她那渡过来的口红。半年不见,吻起来的感觉还是这么好。果然,那女人天生就是生来勾引男人的。阿部从门外走进来,“爷,需要派人跟着吗?”“不用。”男人双手叉腰,饶有兴趣地望着四月离开的方向,“她玩不出什么花样,再放任她玩几天,等回了家,看我不整死她。”话说得这么狠,语气间确实满满的宠溺。这男人心底颇深,阿部跟在他身后十几年都猜不透摸不着他。他心甘情愿跳入四月编制的情网,如她所愿地去死。但季修怎么可能死?查出她的身份,季修把整个“鬼门”端了。阿部还记得,当年第一次与季修搭档出任务,那个男人从黑夜中来,带给他方向和光明。那时的他们,还只是鬼门中的两个杀手。现在的季修,就算鬼门门主见了,也得礼让三分。第23章 季修:你不是很喜欢?**音乐剧已经开场。四月赶在威廉伯爵回来之前换回了之前的晚礼服,男人进门后,没有像之前那般垂涎她的美色就往她身上扑,而是将人拉进怀里,笑着往外走,“咱们去中厅。”中厅,顾名思义是这个剧场最中央的位置,是一个厅堂,且在私人包厢那一层。能在中厅的,非富即贵。四月附和着他,“来了什么重要的人吗?”“我这趟过来就是想和他交流,我父亲的金融公司想聘请他去做个顾问。他是个很厉害的角色,国际有名的财团公司都想朝他抛出橄榄枝。”四月点了点头。她花了二十多分钟,基本上将剧院摸透了。那份文件,她猜测得不错,就只有三个地方。要么是幕后的保险柜,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要么就是在中厅,因为这个地方摄像头最多,监控最密集。最后一个地方,那就是威廉伯爵嘴里说的,那位重要来宾的包间。今晚到场的伦敦上流阶层的人这么多,几乎全都是冲着那位来的。“……”“季先生这次来伦敦有什么打算吗?辞去了京城韩氏集团的职位,难道没有打算从韩氏集团离开?”闻“季先生”三个字,虽然是从外国人嘴里听到的英文称呼,但四月还是愣了一下。她掀开眸子,视线内便装下坐在不远处中厅最中央沙发上的男人。他一袭西装,拿着一杯红酒,十分矜贵。褪去了之前在包间的痞性阴冷,坐在那带着礼貌的官腔,活脱脱一个上流社会精英分子。而他身旁坐着两个名媛,金发碧眼典雅庄重。三个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其间有着不淡不浓的暧昧。四月将视线收回来,随着威廉一起坐在另一侧的沙发。打女人进门,季修的余光就落在她身上。果然是个骗子,说了以后不再接触其他男人,这才转了个身,就又搂上了。“那位小姐?”在季修的话音里,其余人也不约而同顺着他的视线看。无数道目光,一瞬间的功夫就凝聚在四月身上。威廉连忙介绍,“这是我的女伴。”其中一个人朝威廉使了个眼色,男人旋即接着说,“季先生有意向吗?来者是客,对待上宾更应该如此。”季修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四月看。这模样,摆明了是对她有意思。威廉弯下腰对四月说,“你陪季先生坐一会儿。”他说的是陈述句,话音轻小,却是命令性的。上流圈子里,女人都是过眼云烟拿来享乐的。四月扫了威廉一眼,也没说什么。她站起身,坐在季修左边的名媛很是有眼见力地起身给她让了位置。女人踩着高跟鞋走了过去,走到沙发前,提起裙子坐了下去。只一坐下,屁股被人掐了一下,四月蓦地挺直了后背。她偏过头,礼貌微笑地看着季修。男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也回了她一个笑。音乐剧的节奏慢慢加快,中厅的氛围也很微妙,偶尔有几句交谈声。“不要拿你碰过女人的手碰我!”她从牙缝里吐出一句命令性的话语,落进季修耳朵里,男人非但没生气,反而又在她腰上捏了一把。他也是很大胆,一点都没克制。季修伏在她耳畔,就当着其他人的面,咬了一下她的耳垂。“生气了?”她总是躲不过他的亲密,训练了这么多年的心理素质,被他一碰就碎成了渣渣。四月咬着牙,面上装着不动声色,“你想报复我?”男人很是诚实,他“嗯”了一声,“骗我,就该想到会有报复。这小身子,怕是随意捏一下就坏了。”垂在裙摆上的手,绕到男人身后,四月弯曲手指用指骨在他脊背最脆弱的地方,狠狠地扭了一把。“我知道你在找什么,你再扭一下试试?”音乐剧还未结束,季修就带着四月先走了。随后其余人开起了玩笑,交谈甚欢。“威廉,你家公司请到季先生的可能性很大。你算是捡便宜了,就用了一个女人。”伯爵笑道:“我也不知道她有这个本事,但季先生不是有妻子了吗?她妻子还在包间呢。”“有妻子跟看上其他女人不冲突。”**沉浸在黑暗之中的露天阳台。四月坐在地上,一双腿还是软的。晚礼服裙摆宽松且长,盖住了她的腿,只能依稀看到脚踝上的握痕。她抬起头看向身前的男人,先是瞪了他一眼,而后才扶着栏杆起身,“东西给我。”“什么东西?”他问。“季修你……”“我有说过要把文件给你么?”男人衣冠楚楚,衣服扣子都不曾解开一颗,反观她晚礼服吊带都掉了。季修走上前,将她的裙子整理好,“文件和shang你是不同的两件事,我有说过要了你,就把你要的文件给你么?”“无耻!”她气急了,扬起手就要打他。男人先一步握住她的手腕,在她的注视下,他将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一下。“这么易怒还能做杀手?”“现在是晚上七点二十,据我所知交接文件的时间是十点半。我在剧院旁边定了个酒店包厢,你用你的两个小时来换取文件,你觉得怎么样?”“季修你不要脸!”四月被他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男人绕在她腰间的手轻轻掐了一下她腰上的软肉,女孩的身子片刻就往下跌,软得不成样子。“瞧,你不是很喜欢么?”他低头看着她的脸,这张脸是长在他的审美点上了。也可以说,四月的模样、性格、她全身上下的每一处,都是按照他喜欢的制造的。她这个人,就是为他而生的。季修弯下腰,又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文件在我房间里,你现在把我吻高兴了,我就放你去拿,放你离开剧院。”话音落,女孩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回吻起来。她的吻技是他教的,没有人能比他更了解。时隔半年,与她接吻的感觉依旧醉人。第24章 季修:死一次也是死,大不了这次再替你死一次四月没花多大的功夫就把他哄乐了,不能说她技巧多好,只能说季修抵抗力太差。望着女人离开的背影,季修暗自骂了自己一个。太禁不起诱惑!骂了自己一句后,男人又低头笑了笑。在自己老婆面前,要那么禁得起诱惑做什么?**文件果然在季修的包间。四月拿了文件便换上了便装,从剧场的三楼跳窗离开了。夜幕中,一个矫健敏锐的身影融进了黑夜里。阿部走到季修身旁,“爷,查出来了。一份地下军火线,接受那方是北欧sf财团。雇佣鬼门杀手的,应该就是常年与sf集团竞争的韩氏集团。”男人“嗯”了一声,离开阳台往楼下走了。**摄政路。前来对接文件的并不是经过训练的人,应该是个普通的公司外交职员。但解决他,却很不容易得手。整条摄政路安静,过路的人不多,进出酒店的人也很少。她必须要在十点半之前完成任务,码头的船会在十点半开,她错过了零度安排的船,很有可能就会死在伦敦。四月穿上卖花女的衣服,进入了酒店。她找到a09包厢,敲门。门开了一条缝,里头男人问:“有事吗?”她拿出文件的一角,“对接。”男人立马拉开门让她进来,随后又关上门,“你怎么来得这么晚?是不是剧院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人多眼杂,对方安排的人比较多。”四月将文件摆在桌子上,背对着他,“你们这边安排了多少人?”男人走过去将文件拿起来,“摄政路和整栋酒店都是sf的人,港口那边也基本上控制了。先走吧,轮船在等。”“等等。”“怎么了……”男人话还没说完,只听见细小的“刺啦”声。他脖子一道刺疼,整个人就倒了下去。在男人倒下去那刻,四月才发觉不对。她立马跑到房门口,发现门被锁了。而窗户的对面,有一个狙击手。她靠在玄关的墙上,定定地吸了好几口气。四周都是sf的人,她跑不掉了。**一辆林肯停在酒店楼下,随着汽车声落,季修从后车座走了下来,进了酒店。男人往a层的房间走去,进到a08房间半分钟后又折了出来。彼时经理也赶了上来,“先生有什么可以帮您?”“大概五分钟前有个个子不是很高,拿着一个花篮,像个卖花女的女孩进来,请问您有见到吗?那是我妻子,她总喜欢玩这些cosplay的游戏。而且她容易迷路,我让她来a08包厢,现在看不到人,肯定是走别人的房间去了。”季修在说话的时候,故意偏向a09包厢,“老婆,威廉伯爵请我们去他家做客,咱们今晚不住这里了。”a09包厢的门从内打开,四月走了出来。女孩长得精巧,笑起来时更是甜美。她连忙走到季修怀里,圈着他的腰,甜腻地撒了撒娇,“阿季,我进错房间了。”男人宠溺地捏一下她的鼻尖,“叫你别一个人出来乱跑。”他看向经理,“麻烦您把房间退了。”“好的先生。”四月跟着季修走了,他们从旋转楼梯走下去,一路往酒店大厅走。女孩走在男人怀里,在走路的过程中,她看了她好几眼。终于,在女人第五次抬头时,男人低下头对上她的视线。“看什么?”四月抿了抿唇,“你这样会不会有事?”“如果你身上还带着那份文件,那么我们两都会在门口被对面狙击手击中。如果不在,我不会有事,同样你也不会。”“文件在我身上。”四月停下了脚,她将手从他腰上渐渐松开,“我不连累你。”为松开,就被男人强行拉了回去。“反正为你死过一次,再死一次也没关系。至少这次,咱两死在一起,我好像也不亏。”她望着他,良久才骂了他一句“有病!”对于她的骂声,季修也不生气。反而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轻嘲了句:“小骗子。”骗人还骗心,该是个大骗子!四月:“我观察过了,你的车停在门口,不在狙击手范围内。出门的那刻,对方开枪,我拉你做挡箭牌,在五秒内钻进你的车里把车开走,我并不会有事。”她的任务也就成功了——杀了对接人,成功拿走文件。男人下楼的步子不减,他走路时还会替她看一眼脚下的楼梯。听着她的话,季修神情没有太大的转变。从楼梯上下来,步入大厅。男人停下了步子,他将她搂紧在怀,手掌按着她的脑袋,将她按在胸膛上,仿佛要把人按进身体里。“你问我有没有爱过你,你说你是不是第七个。”他伏下身子,靠近她耳畔,“虽然不是个合格的杀手,但你是个成功的骗子。季四月,你还在我户口上,结婚证上。想跑,没那么容易!”“你把握好你那五秒钟,阿部就在车上,他带你离开伦敦。说好了要陪我过每一个节日,这半年,端午节、中秋节、重阳节都是我一个人过的。”“如果我这次又没死,春节的时候回榭水楼阁好不好?”男人见她不出声,以为是自己勒着她了。他稍稍松了力气,低头细看,便见她眼角落了一行泪。泪滴顺着鬓角进入发梢。她偏过头,随意用手背扫了一下自己的脸。从口袋里拿出那份文件,像是在给谁看似的,她拿在手里停了一会儿,才扔在地上。随后,她握住他的手,抬脚离开了酒店大厅。门口,林肯停在那,四月和季修先后上了车,阿部驱动车子离开了。摄政路安静,什么事情也没发生。驾驶座与后车座是隔断的,但阿部也感觉到了后边的动静。他将车子停在无人的巷子里,而后下了车,去抽烟了。车身的晃动,令阿部加快了脚步离开。一个小时后。巷子恢复了宁静。女人躺在男人身上,脑袋靠在他胸口,听着他还未平稳的心跳声。第25章 季修:四月过来“现在不跟我回京城,你准备去哪?”他一只手圈着她的腰,一只手摸着女孩的脸。她握住他摸她脸的手,亲了一下他的手,而后又凑上前,吻了吻他的唇,“还有事要做,但是我保证,汉国春节前我会回京城。”季修伸手拿起座椅上那条项链,链条的吊坠是一枚戒指,女士婚戒。他戴回她脖子上,给她扣好。“谁知道你现在是不是在骗我?”四月堵上他的嘴,重新拉他进入温柔的彼岸。“……”一个小时后。伦敦已经是深夜凌晨,四月躺在他怀里,望着男人的睡颜。他五官生得硬朗,但很是好看。她也不知道哪里吸引了他,能让他一次又一次这么豁出命地救她。都说,撒娇是感受到了被爱的可能。与他在一起的那半年多时间,是真实的她也是虚伪的她。真实,她的撒娇与欢好,那都是真实的。她喜欢被他宠着的感觉,喜欢他看她的眼神,喜欢他深爱她的模样。虚伪,也是真的虚伪。骗了他的心,又将他送进死亡殿堂,是她。回到鬼门的半年中,如零度说的那样,她做什么都垫底,什么都做不好。尝过被人爱着的滋味,失去的那刻就觉得身体某一处空了。空了的躯体,哪里还能做成事?女人吻上他,闭着眼睛感受他的气息。她穿戴好衣服离开,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伦敦街头。怀里的温软消失,季修就睁开了眼。他身上盖着一件衣服,男人坐起身,唇角凝着笑。骗子也是有真情的。就算没有,他也不打算放过她。抢回家放在榭水楼阁,就算是睡,也要让她睡出感情。**鬼门。这是四月第三次任务,但是她失败了。鬼门有规定,连续三次任务失败,除了囚禁就是死路。但她也不能逃跑,一旦杀手逃离鬼门,被抓回去的惩罚会更大。鬼门背后势力强,天涯海角都没有出逃杀手的容身之地。在四月回鬼门那天,零度没有来入口接她。追风站在门口,冷眼看着她,“门主叫你去正堂。”追风跟了门主十几年,也算是鬼门的管家。四月“嗯”了一声,径直朝正堂走去。溶解已经在正堂里,女人站在柱子旁,见到她的时候,只是失望地扫了她一眼。“门主。”四月站在堂中,朝坐在中央椅子上的男人弯腰,率先讲了这项任务,“四月任务失败了。”那天溶解说了,若这次任务还失败,就让她服毒死在外面,不要连累她。但是,她不能死。她答应了季修,会在汉国春节前回榭水楼阁,她答应过他要一直陪他过节。“酒店监控传了过来,上面清清楚楚显示,你亲手把文件扔了。”沉冤(门主)从椅子上起身,男人似笑非笑,似乎是觉得四月很好笑,“为什么扔掉文件?鬼门发下去的任务,在你心里没有价值含量?”“你是怎么进来的?奄奄一息将要死在人贩子船上,溶解把你带回鬼门。鬼门养了你七八年,养出来一个废物?”“——啪”的一声,一道皮开肉绽的鞭子抽打在忍身上的火辣声。四月在那鞭子抽过来的瞬间蹙了一下眉,做好了忍受疼痛的准备。但那鞭子,并没有落在她身上。女人侧目,瞪圆了眼睛,“溶解……”溶解替她挨了一鞭子。“门主,四月的能力是所有人之间的佼佼者,她只是一时的失误。请门主再给她一次机会,我可以用性命担保她绝不会再犯。”“扔冰潭里去,能挨过一周就放了她。”冰潭,鬼门的刑罚之一。莫说一个男人在下面待三天就会冻死,整个鬼门从冰潭走上来的,就只有十几年前的一个少年,这是鬼门里不能谈论却每个人都知道他点点故事的人。四月立在原地,神色不改,她弯腰,示意自己听到了。沉冤将手里的鞭子交给追风,得到眼神示意,追风挥起鞭子就往溶解的身上打。四五道鞭子挥下来,溶解的后背已经被血染红了。四月咬紧了牙,垂在身侧攥紧拳头的手被溶解握住。她朝她摇了摇头,示意让她别讲话。在一道又一道吞噬人心的鞭声中,门口有人进来,“门主,先生过来了。”鬼门的管理者,通俗一点就是偌大鬼门组织的驻场管家,那就是门主。但整个鬼门隶属于先生,他才是鬼门依赖生存的靠山。四月没见过先生,最近只听说鬼门换了一个新的先生。听到传话,追风停下了手,站到沉冤身后。四月扶着溶解准备从后方离开正堂,抬眸的那刻,就看见正堂的入口,男人高大的身影从外往内走进来。季修。与四月同样惊讶的,还有沉冤。男人盯紧了来的人,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季修?”季修多年前私自离开鬼门,阿部也跟着他走了。沉冤是与他同一批十八年前进入鬼门的人,他也想逃离鬼门,但他没有季修那样的大胆。那厮逃了一次,被抓回来后浸入冰潭,命大走了上来,却在下一次任务再次跑了。他很有本事,在外头混得风生水起。以至于鬼门都无法抓到他,也无法将他处死。先生担心他为别人所用,于是便下了任务,让鬼门的杀手将季修暗杀。阿部跟在季修身后,进门,他的目光就落在一旁受了伤的溶解身上。对上女人的视线,阿部毫不留情地偏过了头。他将一封聘书扔给追风,“这是上一任先生送来的信,两个月前开始,季先生就是鬼门的新先生。”“怎么可能……”沉冤笑得牵强,将追风手里的信拿了过去,那字迹确实是真的。他抬眸,“季修,你不是不接任鬼门?”以前一起训练,他就事事压他一头。好不容易他离开了鬼门,他一人独大,如今他又压在他头上。“四月过来。”四月还没反应过来,她只是扶着溶解。被季修喊了一声,才愣地一下抬起头。第26章 鬼门统辖者——季修阿部走过去,将溶解从四月身上接了过来。碰到女人身子的那刻,阿部浑身僵了一下。他看了一眼追风,眼神流露最多的情绪,还是愤怒,显而易见的愤怒。季修拉住四月的手腕,将人拉到怀里。他摸了摸她的脸,“收拾一下东西回家。”转过身时季修停了一下,“阿部,你在鬼门留几天,整一整里头的风气。”“好的爷。”季修和四月走后,阿部将怀里的女人打横抱了起来。通往溶解房间的走廊,阿部抱着人走得很快。但因为速度快,他衣服摩擦着她背后的伤,也就越疼。女人皱起了眉头,呓语了声:“疼。”男人冰冷的眉眼始终做不到一味地冰冷,对着她,阿部永远做不到。他微微弯下腰,“忍着,等会儿我给你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