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九凤心想,连她身体有恙,他都不来看看她,今世,她动情了,可在他眼里,她就是个细作,是个暖床的,他女人无数,想到此,她更加打定了不去家宴的念头了。第42章 曲水亭一叙第二日, 淮南王府的琉璃河畔,流水潺潺,河上有许多的荷花灯飘着, 灯光掩映下, 人人喜气洋洋,家宴在座的,女子居多, 好多人一年里都见不到淮南王, 如今见到了,便都羞红了面, 心里怀的多是小女子矫揉的心态,幻想居多。蔡文柳和裘鸣凤都来了。蔡文柳如今在府中,是最低级的妾侍, 早就没有了和周烨坐在一起的资格。庆妃没来,如今位分最高的是裘妃, 她坐在周烨座位的右下方。裘鸣凤偷眼看周烨,就见他懒懒地斜歪在榻上, 像有什么心事。他的确有心事, 刚才靳东凯来报, 说, 璃国已经在狄戎安营扎寨了, 倒和杜九凤的说法, 有些不谋而合,对于夏玄送去璃国的情报, 夏侯沉渊势必要怀疑,反其道而行之,如此便可以证实, 杜九凤跟夏玄说的的确是载国下一步的攻打目标是南夷,的确是身在曹营心也在曹营的。想到此,周烨的心里舒坦了不少,今日,她倒是没来。放眼看去,满座的莺莺燕燕,竟然没有一个人入得了他的眼,还是她的长相,比较抢眼,周烨有些意兴阑珊。裘鸣凤还在偷偷观察周烨,是一副张扬妖艳的女人的神色,周烨权当没有看到。裘鸣凤已经许久不曾承恩露了,她对周烨的目光中,“欲”比较多,那是对好皮囊的男人攥在掌心的欲望,她极想和周烨的那件事儿。阮巡的伤已经好了,他站在下面,看了裘鸣凤一眼,便看到了裘鸣凤眼里的光。终究,他念着她,而她的眼里心里,只有淮南王,眼里心里的人,都是淮南王。不过,裘鸣凤好像也注意到阮巡了,她冷嘲热讽地说到,“哟,阮巡?前几日不是听说你私藏了庆妃的画像?当真是大胆,竟然敢觊觎王爷的女人。”阮巡便低下了头,紧紧地闭着唇,不说话,他不晓得裘鸣凤晓不晓得他的心意,他平日里表现得也不明显,可若是她了解,还这样肆无忌惮地利用他对她的喜欢,只为她在周烨面前狠狠打击杜九凤的话,那么,他的心是很寒的。不过,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喜欢,是有心灵感应的,阮巡相信,即使他没有表现出来,可他平日里的所作所为,说不定也有哪里露了痕迹,她那么精明的人,不该不懂才是啊。阮巡便觉得自己的喜欢错付了,但,只要她喜欢这样,便好。蔡文柳也来了,她看了裘鸣凤一眼,那目光里好像写着:“日后再战”这四个字。裘鸣凤也看她,目光中回了“战就战”三个字。两房妃妾,又卯上了劲儿。却说,杜九凤那边,今天确实有事,因为——夏玄来了。夏玄今日心情不好,看起来眉头紧锁,的确是不好,夏侯沉渊和杜九凤在街头,看见的人不少,许多人议论,看起来,九凤的线人身份,是不能用了,而且,上次,他给父皇飞鸽传书的“载国十二月将攻打南夷”的情报,也直接改成了璃国马上要出兵攻打狄戎。这不是对情报的践踏,这是对他尊严的践踏。不过这次,他并不是来打探情报的。只见他拿出一只绿色的瓶子,递给了杜九凤。“什么?”杜九凤问到。“合欢散。拿着。”“干什么的?”“顾名思义,合欢用的。最近王府里,裘妃禁足到期,蔡文柳也回宫了,听说周烨好几日没来你这‘浅云阁’,身为你的老师,不想看到你失宠,他日淮南王继承了大统,那会是更惨的日子,也许你会老死冷宫,也许孤苦伶仃一辈子。不过,为师希望,九凤你今天晚上能够缠住淮南王,缠在哪儿都行。因为,我要在淮南王府找东西。”“找东西?找什么?”杜九凤想的是,什么时候,夏玄也搞开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了?“没什么。小玩意,不是贵重物品。”杜九凤知他是璃国人,想来这璃国的二皇子,不会偷什么贵重物品的,不过无妨,今天晚上,她还就是想霸占住周烨,因为她心中不服气,她要在床上质问他,用技巧虐待他。她已经跟随蓝说了,今天晚上她头疼,可他都不来看看她,只在琉璃河和莺莺燕燕们吃喝。杜九凤手里拿着小瓶,答应了。夏玄看她拿小瓶,这般爽快的样子,便觉得她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再不是以前暗恋他的那个人了,他心里非常失落,给杜九凤瓶子的时候,尚有一丝疑虑,还有些后悔,是他把九凤送进宫来的。可和民族大业比起来,九凤,值几个钱?这样想着,他便松了手,把瓶子给了九凤。杜九凤看着这个瓶子,心想:这就是报复周烨的利器,刚才夏玄的话,也让杜九凤醍醐灌顶,在这深宅当中,男人的宠爱的确是天是地,若是丧失了,可能真有一天,她要老死宫中,老天爷不会再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现在周烨宠着她,她尚且不能够为所欲为,如果有一天失宠了,说不定,她就真要去冷宫,变痴变傻,死去,想想,杜九凤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既然他说她床上功夫好,那她便用床上功夫取悦他。夏玄的身子隐没在夜色当中以后,杜九凤就和竹兰出去了。永宁宫是周烨的寝殿,今生她还没有在这里和周烨翻云覆雨,倒是在披览殿里有过。先前在披览殿里,颇有一种偷情的感觉,她仿佛回到了上一世,她和周烨,从来都是旁若无人地放荡,现在想想,她竟然有些恬不知耻的感觉。羞死人了。夏玄给的这瓶东西,是喷雾,喷在周烨的寝殿里,满屋里如同百花香,既像玫瑰芍药,又像罂粟牡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杜九凤身上的这股味儿。家宴结束之后,周烨并没有往别处去,径自回了永宁宫。竹兰在一边悄悄地看着,万一王爷去了别处,她是要去把他回来的。不过,这下,她不用操心了,看到淮南王的身影进了永宁宫,长吁一口气后,她回了浅云阁。剩下的事情,便交给庆妃娘娘了。天色已经很晚,周烨想直接回寝殿歇了,所以,他边宽衣解带,边进屋,然后,便看到了杜九凤。她坐在床上,妩媚妖娆的模样,周烨的心思,禁不住一动。他已经几日没见她了,如今再看她,仿佛隔着一层薄薄的雾。她坐在那里,真好看。他把外衣脱了,只穿内里的里衣。许是今晚上的酒喝多了,他感觉有些迷迷糊糊,有些意乱情迷,觉得九凤今天晚上特别的美。“爱妃怎么来了?”他坐在了床上,手抚摸着她柔白细软的小手,问到。“我头疼,你就不去看看我么?”她侧头,用幽怨的眼神问他。或许她也吸了□□,说话也如同喝多了酒一样,胆大得很,她扬着头质问他,一副理直气壮地样子。周烨的头凑近了杜九凤的脖颈,深深地嗅着,“爱妃的身上好香,仿佛是花界的仙子。”他还讪笑了一下,好像有点儿他配不上花界仙子的感觉。他说不好这几日为什么不去找杜九凤,偏偏就没去。既然她来了,他便也不藏着掖着了。男人,藏着掖着,那不是他,他何必压制自己的欲望?更何况,这次是她送上门来。他把杜九凤压在了床上。杜九凤知他已经动情,所以一个翻身从他的身子底下起来了,骑在了他身上。如此看,周烨的相貌,当真是极为俊美的,此刻,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调戏的笑,“怎么,这次爱妃要在上?”“你都和她用过什么姿势?”杜九凤的声音哑在喉咙里,委委屈屈地问到。“和谁?什么用过什么姿势?如何爱妃说话,越来越扑朔迷离了?”周烨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杜九凤说了一句“装蒜”,低头便把他的衣裳给撕了,露出了他小麦色的肌肤。“哟,这次这么主动?可不像你。”周烨的声音中,有着意外的惊喜。杜九凤看到他小麦色的皮肤,忽然浑身上下便开始燥热,意乱情迷的感觉,很热,很难受,她低头便啃吻了下去。周烨“嘶”了一声,“小祖宗,要人命呢?”“便是来要你的命。坏人。”杜九凤说到。周烨笑了一下,终究女人力弱,而且,他中了合欢散,自然不能控制。“给我下了□□,爱妃要变身虎狼了,我也只能让你为所欲为了。”周烨笑着,仿佛巴不得杜九凤对他怎么样。虽然如此,可他随即又把杜九凤压到了身下,因为动作太过激烈,把帐子都扯下来了。今天晚上,周烨和杜九凤都得到了彻底的满足。周烨趴在杜九凤的耳边说,“和好吧?”“我一直也没跟你闹矛盾。”杜九凤还有些不开心,可言语,却是柔和了。虽然她还在耿耿于怀周烨和白锦的床上事,但之前求周烨宠幸白锦的事情,也是她说的,所以,现在,她的心里很矛盾。“那是我跟你闹了。”周烨的头靠在杜九凤的脖颈旁边,“说起来,到底是为什么生气?气到一声不吭就跑到这永宁宫来了,好大的胆子。”杜九凤便翻过身子,不言语。不过,她的心思,周烨还是能猜到几分,大概是为了他和白锦的事情。周烨的心思,她也知道,因为知道她是细作。她吃醋了,他懂了。女人吃起醋来,还是挺可怕的。周烨又笑了一下,便转过了身子,背对着杜九凤,“过几日,我要去狄戎,视察那里的粮草,以及军备。”杜九凤的心蓦然紧了一下,“几时回来?”“不知道,或许一两个月,或许三五个月。你不是巴不得我不回来么。”杜九凤又紧紧地攥了攥掌心,若是早知道他要去狄戎,她便不与他闹别扭了,虽然现在,她的气还没有完全消,可他就要走了。“你相信我,是站在你这边的了?”杜九凤反转过身子,身子贴着周烨的背,好奇地问到。“我得到了情报,他们确实要攻打狄戎。狄戎是快风水宝地,不能让璃国得了先机。”周烨说到。周烨转过身子,便看到杜九凤还睁着眼睛。已经三更半夜了,他已经吹了灯,看到她明亮如星子的眼睛,他笑了一下,搂住她,说到,“睡吧,我在王府里,已经待不了几日了。”杜九凤的心,便揪着疼。她很厌恶这样的自己,沉入到一段对他的爱恋当中,无法自拔。可她明知,他是个没有长性儿的人,不可能专情她一人,可这些苦水,也便只有咽在自己的肚子里。周烨抱着她,她的手攀过他的臂膀,用指甲在他的背上,掐出深深浅浅的指甲印来。周烨又“嘶”了一声,“准备谋杀亲夫?”“便是。”她说到。周烨忽然欺身而上,把杜九凤压在身下,“想我死?我去了狄戎,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你不用亲手杀死我,说不定我去了,便永无归期!”这话,吓了杜九凤一跳,她没想让他死,她就是想发泄一下自己心中的嫉妒,这几日,他不来看自己,她心慌,可他说,他去了狄戎,便回不来了,她又心疼。带着心中的这份不舍和不甘,杜九凤的动作也更加狂热了。如此的恋爱,杜九凤以前,从未有过,如此患得患失。恋情竟然是如此磨人的。不过,她的恋人,并不只有她一个。*在他们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有两拨人,进入了披览殿,他们都在寻找一种花——曼陀罗。其中的一拨人只有一个——夏玄。朝堂之上的争论,他已经知道,自然是御史大夫巩天昭跟他说的,他也觉得,建勋皇帝就是被周烨毒的,可他一直找不到证据,听巩天昭说了那日朝堂上的争论以后,他有点儿后悔,上次来给九凤解毒的时候,没有注意披览殿的花,这次还得来费两遍功夫。另外一波人,则是显王周耀派来的。夏玄之所以找证据,自然是想找出曼陀罗,也就是谋害皇帝的证据,以便阻断周烨的至尊之路,当然,仅凭一盆花,是不能证明什么的,可至少有了头绪,证明周烨是了解这种花的,并不全然像他在朝堂上说的那样,对这种花,丝毫不了解,不过,凭周烨的谋略,夏玄猜,他是绝对不会把曼陀罗这种花儿放在披览殿的;想必周烨上位之后,整个载国会上更大一个台阶,更会逐渐吞并周围的国家,周烨是整个载国人的敌人。可万一找到了曼陀罗,周烨毒杀皇上,这可是杀头的罪过。周耀的人,自然也是这个目的,把周烨踩下去,他才有希望当上皇帝。夏玄和他们的目的并不冲突,所以,没找到曼陀罗,又听到有人来了,他便离开了。离开的时候,他还苦笑了一下:谁会把罪证放在家里?无端地惹人生疑?把罪证放在家里,那不是周烨这种滴水不露,成竹在胸的人干的。不过夏玄觉得,既然他与周耀的目的不谋而合,那他便让周耀多出点儿力吧,反正他们的目的,都是把周烨从未来皇位的位置上拉下来。施展轻功的过程中,夏玄回头,看了一眼永宁宫的位置。方才,他先看到了杜九凤进了永宁宫,之后,周烨也进去了。灯,熄灭了。他理应高兴,他的目的终于得逞了。可他心里的感觉,偏偏就是怪怪的。他以为自己为了国仇家恨,断情绝爱,为何此刻,会如此矛盾?*早起,便有杜九凤昨夜提前去了永宁宫,勾引了王爷的事情,甚嚣尘上,而且,王爷和杜九凤两个人,现在还在睡觉,未起。裘鸣凤一听,火了,口中骂骂咧咧,“狐媚惑主,真是妖妃的料子。明明昨儿跟王爷说她身子不爽,不爽不爽的,去勾引王爷,便勾引爽了。”裘鸣凤极其妖媚,但如同这种主动去永宁宫勾引周烨的事情,她从未做过,她怕惹怒周烨,不好收场。果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如今,这个狐媚子做了,做得还挺彻底,如今王爷还没有起床。若他日王爷当了皇帝,势必是不早朝的。裘鸣凤又嫉妒,又烦躁,她心里想了一个主意。下午十分,便听说王爷要去狄戎的消息,听说至少去一个月。若是以前,她是万般舍不得王爷的,不过现在,王爷去了,恰好给了她机会。杜九凤,等着死吧!*中午,周烨和杜九凤两个人刚刚醒来。杜九凤伏在周烨的胸前,诉说离别之情,颇有些“执手相看泪眼”的意思。周烨说他只带靳东凯一个人。杜九凤一直让他多带些人。“多带些人干嘛?累赘。”周烨抚摸着杜九凤的肩膀,在和杜九凤做最后的告别。总之,杜九凤昨夜开始,就心情不好,她的头,又朝着周烨凑了凑,舍不得。“我走了以后——”接着,周烨附耳在杜九凤的耳边说话,杜九凤频频点头。“那你走的时候,我便不去送你了。我害怕离别。”“依你。”周烨说到。周烨还没走呢,杜九凤就开始怀春悲秋了,女人无事,便陷进对男人的喜欢和怀念里,这不是好事。杜九凤心情失落地从永宁宫往浅云阁走,中途便碰上了白锦。昨夜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全府,白锦见到杜九凤,看到她双腿虚浮,便觉得,自己上次撒的谎真真是荒唐透顶,不晓得杜九凤看出来没有,只有真正云雨过的人,才会如同杜九凤这般,浑身无力,可是眼睛里,却是光彩闪耀的。杜九凤自然而然地挽着白锦的胳膊,说了王爷要去狄戎的事情。白锦也十分不舍得。杜九凤便又小女人心思了,她不想和另外一个女人,分享夫君的消息,即使是担忧,她也不想和白锦共同分享,因为在她的心里,周烨只是她一个人的。还没到达浅云阁呢,就看到有人进了王府,不是别人,恰是大皇子显王周耀。“两位免礼了,本王听闻老四要去狄戎,特意来送一场。”周耀说到。大皇子周耀,满腹都是心眼,是毒蛇一样的人物,对这样的人物,杜九凤势必要小心翼翼地应付,前世,她可是曾经利用了周烨和周耀的矛盾,把璃国人引入宫中的。正说着话呢,忽然从周耀侍从的袖口里掉出来一块瓦片一样的东西,颜色发红。不过,周耀和侍从仿佛谁也没有注意,反而白锦注意到了,她说,“东西掉了。”因为周耀的侍从不知道东西掉了,所以,也就没有注意到白锦的话。好像是这样。看到对方没应,白锦就走了过去,从地上捡起了那块瓦片,还左右翻看着,没说话。她一个妾,自然没有说话的份。杜九凤觉得奇怪,便也走过去看,笑言,“王爷真逗,侍从随身都带着瓦片的么?”周耀哈哈大笑,“庆妃觉得这块瓦片可眼熟吗?”杜九凤也翻来覆去地看瓦片,不晓得该说“熟”还是“不熟”,这场戏前世也没有,是今世新加的,周耀拿着这块瓦片肯定是故意的,谁会没事拿一块瓦片放在身上,不过,这块瓦片好像是花盆的一角。花盆?联想到那晚,夏玄要在披览殿里找什么,杜九凤心想,难道是和花有关?披览殿里,多的是周烨养的花。杜九凤不曾参与朝堂之事,自然不知道曼陀罗和甘草的事情。但她还是用赌一把的口吻说到,“不熟悉,没见过。”周耀便笑到,“早说你会不熟悉的,跟淮南王府也没什么关系。”说着周耀就进了披览殿,方才,周烨起来,也进了披览殿,大概周耀来,是和周烨讨论朝堂上的事情。白锦便没当回事,要走,杜九凤看着周耀的身影,总觉得他似乎有什么事,这块花盆的瓦片,只是周耀试探她和白锦的,下次,她要问问夏玄,看看瓦片和周烨到底有什么关系。他们并不知道,周耀这次来,并不止是给周烨送行那么简单,他还有一个重要目的——给周烨送一个美人。“老四,你这王府里正房无着,只有几个侧妃,这可不行啊,看朝中程家康和蔡仪斗得如火如荼的,想要重新把蔡文柳扶正已经不行了,毕竟是有污点的人,将来不可能母仪天下的。我这次要给你介绍的,是辅国大将军瞿光耀的女儿——瞿宁。”周耀得意地说到,“这个瞿宁啊,长得那叫一个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仿佛这句话,把周烨的兴趣勾起来了,他探着身子说到,“有这般漂亮?”“便是这般漂亮。”“既然是王兄看中的人,想必不会错。等我从狄戎回来,见见这个美女,叫什么名儿来着?”周烨又不正经地问,一副见了美女便两眼放光的样儿。“瞧你,原来什么样儿,现在还是什么样儿,瞿宁,你可得记住这个名儿,往后这个名儿,很可能是母仪天下的名儿。”周耀笑着说道。“行了,一会儿,我要收拾东西了,王兄好走,不送。”周烨又开始送开客人了。而周耀,他还意犹未尽,没打算走。被周烨这样一说,不走也得走了。两个人出了王府的门以后,侍从对着周耀说道,“看起来王府中的庆妃和淮南王的妾,并不认识这块瓦片,应该不是淮南王府的。”“如果曼陀罗是老四府里的,那和他府里的花盆应该是属于同种材质,可刚才本王注意看了一下老四披览殿里的花盆,的确不一样,老四府里的花盆,清一色都是青色的。”周耀也皱了一下眉头,“老四太过狡猾,做事从来不留一点把柄。”两个人走远了。*周烨和靳东凯为了不打草惊蛇,晚上走的。杜九凤开始想周烨,真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日子,夜里在床上,怎么都躺不住。想他。感觉时光一下从夏日进入秋日了,晚上开始有蛐蛐叫。这几日,她一直盘算着想见见夏玄,问问那日他到底在找什么,另外找的东西和周耀有什么关系,那日他为什么拿着瓦片来了淮南王府,一个一个的疑问,在杜九凤的肚子里。可夏玄找她容易,她找夏玄不是件容易事,正在苦恼着呢。好在,在这王府中,左右无事,不过是看着天空打发光阴,他不在,她的天便没了,觉得日子甚是无聊。这一日,她和竹兰素衣打扮上了街,要买花布的时候,旁边传来一个声音,“给庆妃娘娘请安。”侧头,才看到,竟然是程锦。前世,程锦一直跟蔡向荣凑合着过,因为前世,她和蔡向荣又有了孩子,和今生的结局截然不同。那日蔡文柳和程锦的表现,还在杜九凤的脑子里回旋,她常常想到程锦为了自己死去的儿子,不畏强权和蔡文柳抗争的情形,十分令人钦佩。想起程锦曾经是蔡家的媳妇儿,而夏玄是蔡家的老师,所以,今儿碰上程锦,也是缘分。“程家小姐,夏玄曾经是我的老师,这几日,我有事找他,只知道他在大学士府中教书,却不知道怎么找他,程家小姐可愿意帮我这个忙吗?”杜九凤问到。杜九凤的个子,在寻常人当中,是非常高挑的,加上相貌十分出众,气质也是跳舞养出来的,所以,一眼看去,十分打眼,不过程锦的个子也不矮,两个人站在一起,竟有些“双骄”的感觉,总之,街上的人,很难不注意到她们。这次单独见程锦,杜九凤竟然生出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她觉得程锦亲切极了。“庆妃娘娘,这事儿容易,我找个丫鬟跟夏玄说一声便好,竟然没想到,夏玄原先竟然教过庆妃娘娘,当真是缘分了。”程锦十分爽快。“你和蔡向荣和离以后,有什么打算吗?”这次和程锦的近距离接触,让庆妃觉得程锦这个女子,性格极好,刚正不阿,所以,莫名地和她亲近了许多。“我?我想上战场。”这句话让杜九凤对程锦简直刮目相看,程锦目光坚定,里面有光,和杜九凤这些常在后宫的女人,很是不同,她不醉心于勾心斗角,后宫的蝇营狗苟,对程锦来说,不值一提,杜九凤十分佩服这样的女人。两个人告别的时候,杜九凤跟程锦说,若她无事,可以来府中找她。程锦答应了。*下午便有程府的丫头来跟杜九凤回了,说夏玄和杜九凤约在曲水亭,明日中午。曲水亭是城中一处极为阴凉的所在,虽然在城中,却自成一片宁静的所在,将喧嚣都屏蔽在了城外,因为里面有一处极大的荷花池。杜九凤不晓得夏玄为何选这么个地方,好像要跟她长谈的意思。纵然夏玄想要跟她长谈,可她并不想和夏玄长谈,关于淮南王去了狄戎之事,她更是断然不会告诉夏玄的,毕竟周烨去狄戎,只带了靳东凯,万一夏玄使坏,便又会发生那日刺杀的事情,对方这次有了准备,周烨势必不敌。若是周烨死了,她是万分都不舍得。杜九凤到的时候,看到夏玄长身玉立,站在湖前,他个子很高,比较瘦,听到后面的动静,他转过身来,看到了杜九凤。“来了,凤儿?午饭可吃过了?”夏玄问她。“嗯,已经吃过了。”杜九凤说完,便坐在木头椅子上了,环视周边的环境。确实是一个极为清雅的地方,大中午的,人不多,满目的碧莲还有朵朵的荷花,人也极少,反正入目所及,杜九凤一个人都没有看到,她直觉,之所以选这样一个地方,夏玄好像有什么要事说,还要避人耳目。小二把上好的茶水端来以后,杜九凤便问,“你给我合欢散那天晚上,是去淮南王府找的什么?”夏玄的手笑了一下,轻抚着茶杯,“九凤想不想听个故事?”杜九凤诧异地盯着夏玄,不想他今日是来给她讲故事的。“想。”“这个故事很长,你且有点儿耐心。”“您教了凤儿这么多年,该知道凤儿不是一个坐不住的人。”“也是。”夏玄又笑了一下,站起身来,站在湖面,面对着满池的湖水,讲起这个故事来。*载国和璃国对峙了几十年,战争不断,二十几年前,为了平息两国战乱,璃国决定派出本国一名公主来载国作质女。这名质女,名叫夏侯楚楚,是璃国皇室唯一的一名公主,从小娇养在皇室,那是真的不知道人间疾苦,就算踩死了一只蚂蚁,也要忐忑不安半日的,目光单纯,不食人间烟火,如同是下凡的仙子,孩童之心很重,可惜,她母亲只是载国皇帝的一名妃嫔,位分不高,不过,因为皇帝非常喜欢这位小公主,便在小公主五岁的时候,放在皇后的膝下抚养。皇后出身高贵,母仪天下,便接受了这个任务,她也一直对夏侯楚楚视为己出,不过,这些都是表象,皇后一直嫉妒夏侯楚楚的母亲,又如何能对夏侯楚楚好?但她一直能忍,能装,等到楚楚十五岁的时候,璃国提出要让公主去载国当人质,说来说去,璃国皇室,便只有夏侯楚楚这一个公主,如今璃国已经换了天下,新皇登基,先皇殡天了,太后自然想把这个从小到大的眼中钉送出去。这是夏侯楚楚生平第一次觉得了人生凄凉,连自小抚养长大的母后,也不将她放在心上了,并且,自从父皇殡天,母后待她,已经今非昔比,夏侯楚楚一夜长大。初到载国的时候,夏侯楚楚是非常苦的,她吃不习惯载国的饭,要做粗活儿,衣服要自己做,自己缝补,在载国皇室中,她就是一个透明的所在,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在一个夏日,她一个人在后花园的水边玩,有另外一个人,也来了水边。那时候,她并不晓得,来的那个人,正是这载国的太子,也便是后来的建勋帝。夏侯楚楚从未见过这个人,只说,“大中午的,你也来这里乘凉吗?”“嗯。”未来的建勋帝觉得这个女子谈吐率性,且眉目间有淡淡的忧伤,和后宫所有的女人都不一样,长相也不一样,有些孩子气的天真,低头俯眉之间,还有些成年女子的成熟,这样的女子,最让男人把持不住。夏侯楚楚抬头看了一眼正午的太阳,“哎”了一声,便回去了。建勋帝却记住这个与众不同的小女子。有一日中午,夏侯楚楚在花园里荡秋千,她饿了,想吃璃国的烹小羊羔。璃国有一个专门做小羊羔的厨子,夏侯楚楚是极喜欢的,可是,自从来到载国,便再也没有吃过。恰好在花园里,又看到那日的那个男子,他穿着普通,不过,却难掩眉目之间的贵气。夏侯楚楚说,她要回去吃饭了。“别回。我给你带了吃的。”说着,未来的建勋帝拿出一个纸包,里面包了一点点烹小羊羔的肉,很嫩,热乎乎的,香气扑鼻,还有特殊的料儿味,这是璃国厨师特制的香料。夏侯楚楚顿时心花怒放,吃了起来,边吃边说起来,自己第一次吃小羊羔肉的年龄,是十三岁,那时候父皇在侧,母后表面上对她也是极好的,说着说着,眼泪都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