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秦柯是存在的,她也是存在的。这个小说世界是存在的。她就在这个小说世界里。这就够了。万鲤一觉醒来神清气爽,浑身都是轻飘飘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她隐约记得昨夜到了十二点就开始出汗,汗透了床单和被罩,热得喘不过气来。江秦柯拿着一条干毛巾帮她擦了身子,换了身干爽的睡衣,还裹着一条毯子抱她进了一旁被褥干净的客房,哄着她睡下了。想到这,万鲤抬头看了眼房间的布置,果然已经不在她的卧室了,她翻开被子看了眼,忍不住咋舌。江秦柯小奶狗还挺闷骚的,给她挑了一身真丝深v的睡衣。不过想到她昨晚出了汗又换床睡后,突然小孩子心性,非要让江秦柯给她唱歌才肯睡,唱了一首还不够,把他当点歌机一般点了七、八首才沉沉睡去的无赖场景。忍不住汗颜。万鲤捂了捂脸轻嘤一声,翻身下床。一时间没看到拖鞋在哪里,她赤脚踩在瓷砖上,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间的门。“万小姐怎么不穿鞋!”刚一出门陈叔叔就注意到她光溜溜的小脚,他忍不住轻喝了一声。万鲤讪讪一笑,连忙把脚塞进拖鞋里,接过陈管家递来的温水喝了两口,她清了清喉咙:“江秦柯呢?”“江先生说还有录制的工作,一大早就走了。”陈管家体贴地捧出早餐。“一大早?”万鲤捏了块面包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嗯,早上四点半就走了,说是路程有点远,而且还得赶回去练习新舞。”是哦,万鲤眨巴眨巴眼睛。这个偶像选秀的节目赛制她比谁都清楚,几个舞台的练习时间很是紧凑,学习的时间都不够,而她却拉着他连着出来玩了两个晚上。真是罪过罪过。她拍了拍胸口,心情确实说不出来的好。---打开练习室的门,江秦柯有些意外,程明觉居然也在这里,而且练得很认真,他们在公演舞台选了同一首歌,练习室也是同一个。不过以程明觉过去心比天高的高傲姿态,他总是随便跟着老师练几遍了事,很少这么早就来。倒还真练出几分架子来。一旁负责录制的导演组难得没用看戏的眼神瞧他了。江秦柯没有和他打招呼的意思,压低帽子放开音乐跟着节奏在镜子面前练了起来。他和程明觉虽然都选了同一首歌,但两个组的编舞很不一样,编舞老师给江秦柯他们组排的版本更难一点。一晚上都守着万鲤熬着没睡的江秦柯多少有些力不从心。“腿伤没好吗?”程明觉停下来吃起早饭,率先开口和江秦柯攀谈起来。江秦柯低下头,难免有些意外,他不动声色道:“已经好了。”导演组的一下子来了精神,要知道眼下江秦柯和程明觉两个人的争锋已经成为他们默认的节目噱头了,他们瞪大双眼,抄起小本子,等着录下程明觉再一次向江秦柯放狠话的剧情。谁想程明觉惨淡一笑,一双红透了的眼睛转眼就掉出两滴泪:“江秦柯,我是真的很佩服你!”来了吗?来了吗?围观的副导演舔了舔上唇,按下水笔的笔头,飞快地记下了现场的时间。江秦柯摘下帽子也坐了下来,该来的总会来的,他默默地想,程明觉讨厌他,又抓住他和万鲤的把柄,这是要在摄像头面前爆出他被万鲤包养过的黑料吧。虽然他在程明觉面前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眼下还是生出了几分忐忑。要是爆出黑料,万鲤会打算怎么处理?她会很恼怒吧,毕竟有一句话她常说:“一个敬业的偶像明星是不允许在上升期间谈恋爱的。”哪怕和他谈恋爱的人是她,也是不行的。她还是会头疼的吧。等节目播出后,观众也会有骂他骗人的吧。到那个时候,万鲤——会护着他吗?江秦柯就着塑料袋咬了一口节目组递来的包子心情复杂,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我是真的佩服你,”程明觉忽然捂住脸,眼泪一串串地往下掉,虽然表演的痕迹很重,但江秦柯努力忽视了,“你为什么——一直都这么优秀呢?”“第一次初舞台也好,和我battle的时候也好,等级再评定也好······你一直都这么优秀,天赋那么高,总是能轻易就得到所有人的赞扬。”“而我没有天赋,永远都追不上你,呜呜呜。”程明觉擦了擦眼泪。“这次公演之后就是第一轮刷人了,我只有努力练习,”他忽然伸手拽住了江秦柯衣服上的带子,“你说我会不会被刷下来啊,可我真的已经很努力了,呜呜呜。”对着镜头,他露出了委屈的哭脸。江秦柯叹了一气,有些跟不上程明觉的套路,之前一起拍戏的时候怎么不没发现他那么多戏呢?他随手抽了一张随着早餐递过来的餐巾纸糊到程明觉脸上,违心地安慰道:“没关系的,只要你努力练习,绝对能留下来的。”前提是你努力练习,而且别在镜头前那么招人嫌弃。江秦柯挑了挑眉,递过去一个疑问的眼神:“你想干什么?”程明觉装作没看到,只是用那张包子味的餐巾纸止不住地哭,过了很久才抽搐着哽咽道:“秦柯哥哥,之前是我太害怕被淘汰了才那么嫉妒你,我以后一定会努力练习,努力不被淘汰的,我们现在把事情都说开来,你原谅我好不好?”“之前的事就是翻篇了。”最后一句话程明觉说得尤其用力,他藏在餐巾纸后的眼睛闪过一丝警告,他默默地警告江秦柯:“你只能点头,那样你和万总的事,才能在我这儿翻篇!”江秦柯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死死地堵了一下,对着摄像头,良久他才扯出一个讽刺的笑:“好啊,都翻篇了。”程明觉这是拿他和万总的事逼他给自己洗白呢,江秦柯眼里划过一丝冷意,他忍不住想:程明觉用这样劣质的洗白方法,他是真的拿所有观众都是傻子吗?不过,他莫名地感到一丝失望。其实他还蛮期待的,哪怕爆出黑料后可能会被人骂上热搜,但他还是很想知道——万鲤会怎么做?昨晚她病中一副没有安全感想抓住他,一直问他“在不在”的样子——是真的有点在意他了吧?她,会承认他吗?第40章 第 40 章从那之后程明觉在镜头前就缠上了江秦柯。只要有摄像头在的地方,哪怕江秦柯离程明觉十万八千里,程明觉总能在摄像头面前cue到他。而且他换了一副面孔,再也没有刚开始的自负和自我,无论发生了什么他都是一副“努力、坚强”的好孩子模样,江秦柯对他一有不耐的念头,程明觉就会蓄起一池子眼泪哭啼啼。惹的江秦柯烦不胜烦,又奈何程明觉总是一副小白花的可怜样子什么都做不了,。到后面一向明哲保身的司空明都看不下去了,他偷偷问江秦柯:“你就由着他蹭你热度啊?”节目早就播出好几期了,他们虽然明面上没有手机,但关系好的工作人员早就偷偷给他们透了底。头两期节目程明觉那副不把别人放进眼里的自负姿态,确确实实惹了不少黑料,不少人讨厌他既没有实力又自负瞧不起别人的样子,还有人嘲讽他的情商为负。可等后面几期程明觉开始黏上江秦柯,明里暗里洗白后,黑子虽然还有,但也确实圈了些粉。那些粉丝迷上程明觉后几乎是疯狂地四处拉踩其他练习生,在每一个程明觉黑粉嘲讽程明觉前期作妖的留言下都统一卖惨回复:“真的真的对不起啊,明觉哥哥很惨的,老板进监狱了,一直都没有工作室,没人教他怎么在镜头前表达自己真正的意思,所以才会冒犯其他选手呢,现在他已经知道错了,在很努力地练习努力出道呢,请黑子们一定要看一看明觉哥哥最近的直拍,他有很大的进步呢!指路微博视频@!#¥%……······”言语间卖惨的白莲花套路,倒是和突然长了脑子不正面作妖的程明觉一个样。光是听工作人员复述出来这样的控评话语,江秦柯自己都忍不住心里一堵,可以想象那些程明觉黑粉看到这种莲言莲语后,头上的血管都会忍不住跳一跳吧。今天已经是他们总决赛的时候了,江秦柯低头瞥了一眼同样身在a班的司空明,司空明笑盈盈地歪了歪头:“他靠着你抢镜头吸血洗白,你难道真的不生气吗?”“哼,”江秦柯轻笑一声,“他凭实力在镜头前演的戏,和我有什么关系。”司空明也笑了一笑,垂下无辜的眼睫毛:“你确实不在意这些,不过听说有人在嗑你和程明觉的cp,还建了十万粉的超话——这样你也不管吗?”“这样,万总也不在意吗?”江秦柯脸一青,一开始听说有人粉他和程明觉cp的时候他也是厌恶的,甚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可不管他再镜头前对程明觉有多冷漠疏离,在那些cp粉眼里都是粉红泡泡。甚至有一个cp粉头子扒出他和程明觉一起拍过《凤凰男》网剧的事情,信誓旦旦地发帖子告诉其他cp粉,他故意在和程明觉装不熟,实际上就是在掩饰他和程明觉“不为人知”的秘密。。。。。。。真是无语。从总导演那里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江秦柯都要气疯了,要来电话打给万鲤刚想解释,谁想到她居然还能笑得出来!要不是最后看他真的生气了,她还能再笑上十分钟!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下面,公布我们得票数最多,以第一名成团出道的训练生,他是谁呢?他就是——江秦柯!”主持人激昂的声音回响在会场里,随着这三个字落下的,是粉丝们激动的欢呼声。江秦柯微微一笑,感激地捧着主持人递来的奖杯,向着属于自己最顶尖的位置上走去,坐下来的时候他抬眼看向坐在角落里的万鲤。真好,万姐姐现在眼里全是我了。完完全全都是我。他的心跳得飞快,一下一下的,仿佛要从自己胸膛里蹦出来一样。他最挚爱的,最向往的,最感激的那个人眼里都是他。那个像光一样把他从泥沼一般的老城区里拉出来的那个人——终于看到他了。这让他激动地想哭,浑身的血液叫嚣着三个字:“万姐姐。”“万姐姐!”“万姐姐!!”对着坐在台下笑吟吟的万鲤,他动了动嘴唇,眼神深邃又阴郁,他突然咧了咧嘴,露出牙齿笑了。万鲤回他一个温柔的笑。---说实在的,万鲤对上江秦柯多少有点底气不足,尤其当她知道她就是江秦柯“走了十年”的姐姐之后。再联想到江秦柯之前明里暗里的小暗示,和看她时那双总是委屈失落咬牙切齿的眼睛,她有些无奈。还是瞒着装不知道她就是江秦柯的那个坏姐姐吧——她一时没有勇气承认了。江秦柯心里暗戳戳地气她都已经这么难以招架了,要是她真的认了,江秦柯不再掩饰自己的怒气,再顺着架子往上爬,给她“算一算”帐,她怎么可能受得了。万鲤托着腮忧伤得吸了一口椰子汁,蔫蔫地靠在卧室的大落地窗前的泳池壁上。江秦柯在她身后自顾自地游着泳,忽然停在她身边站了起来。他捏了捏万鲤腰上的软肉,故作惊讶地问道:“万姐姐,你这边怎么这么红?”万鲤白了他一眼,暗想这不是你昨晚掐的吗?现在跑到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呢!江秦柯自选秀成团出道后一直很忙,各个城市到处奔波,又要演戏又上综艺又要发歌又要练舞,根本没什么空当。四个多月过去了,她这还是第一次有机会和江秦柯凑到一快呢。昨晚江秦柯一回来就缠着万鲤不放,着实太放荡了一些,把万鲤的腰都勒红了。看到万鲤有些恼怒的眼神,江秦柯蔫坏蔫坏地笑了笑,凑到她耳边低声道:“这也不能怪我,都怪万姐姐的腰太细了。”“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折上一折!”“江秦柯!”万鲤满脸通红,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气恼道,“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吗!”江秦柯低下头,后退两步,脸上染上委屈的神色,他有气无力道:“对不起,万总,我错了。”来了,来了,来了!又装可怜了!万鲤气得牙痒痒。凌晨的时候万鲤都睡下了,谁想江秦柯突然从外面回来,一回来就摸上了万鲤的床。乖得像只终于回到家能好好睡一觉的小奶狗。万鲤半睡半醒间还想和他好好聊聊这四个多月累不累,做了什么,要不要她帮忙。谁知道小奶狗一秒变身小狼狗,抱着她的腰就是缠了一晚上!中间万鲤受不了踢了他一脚,他就是眼前这副可怜无辜的样子连声道歉:“我错了,我错了。”可他道歉是一声比一声积极,动作到不停,反而跟着他一声叠一声的道歉,动作更重了。一晚上下来,万鲤简直要对“我错了”三个字产生什么心里阴影了!“我这四个月好累的,一直在拍戏、唱歌、练舞,”江秦柯无辜地低着头,可怜巴巴道,“万姐姐就一点都不想我吗?”万鲤面无表情地在水里退了一步。江秦柯一成团出道第二天就进了一个团综,她怎么不想他?可是。万鲤拿起水池边的手机打开找到江秦柯的微信。一天最少一百条微信,全都是江秦柯找着空当发来的。白天发的都是些在外面遇到的趣事,到了晚上就是一条又一条“睡不着,好想你”的露-骨短信。到了睡觉的点他还会发过来好几条语音,全是他唱的哄人睡觉的温柔情歌。万鲤每天一有空就捧着手机傻笑,从早上睁眼到晚上闭眼都有江秦柯发来的一条条微信陪着。渐渐的,她居然没有一丝“江秦柯不在她身边”的失落感了。再加上江秦柯昨夜不节制的放纵,她隐约觉得江秦柯不回来——也还挺好的,吧?“想你。”个鬼!万鲤翻了个白眼,还是红着脸哼哼唧唧地回答了。江秦柯把她的阳奉阴违看在眼里,他扬起嘴角危险地笑了一笑:“最好是这样,不然——今天晚上我可要万姐姐好好弥补弥补我的相思之苦了。”万鲤感觉环在腰间的手慢慢不安分地收紧起来,她脸一红,鱼一般从江秦柯的怀里溜了出去,在泳池里慢慢地游了起来。江秦柯嘴角噙着一抹笑,盯着万鲤的细胳膊细腿在水面上一上一下地游动,眼里却忍不住攒起一团阴郁。他刚才还环在万鲤细腰间的手虚张了张。啧!万姐姐突然从他怀里离开的感觉,真的好讨厌啊。明明她都知道他思念十年的姐姐就是她了,为什么还要装不知道呢?是怕他缠上她吗?怕被他缠上,万一下次再看上别的什么小明星就不能一脚把他踹开了?他记得很清楚,她高二那一整年回家的公交车路上,总是会在嘴里念叨一句话:“等我有钱了,我一定要包养十七、八个小白脸!”江秦柯嘲讽地笑了一笑,缓缓下潜至游泳池底,在她没留意的一瞬间,忽然伸手把她死死拽进了深水区。她被他吓了一跳,错了一拍呼吸,在水底剧烈地挣扎起来。江秦柯低着头冷静地看着不断挣扎的动作,心里闪过无尽的快意。让你也尝一尝吧,这种害怕到无法呼吸的感觉。你给我的这种感觉。第41章 第 41 章江秦柯低着头冷静地看着万鲤不断挣扎的动作,心里闪过无尽的快意。让你也尝一尝吧,这种害怕到无法呼吸的感觉。这是你给我的这种感觉。一天前他和周淑见了一面商量之后代言的相关工作,聊到一半周淑借用了他经纪人的电脑传了一份文件给宣发部。而他站在旁边看得真切,“已发送”邮箱界面上有一条四个月前的记录:《江秦柯亲友调查记录》万鲤在查他?为什么?是帮他找那个失踪十年的姐姐吗?江秦柯一时兴起找了个理由把周淑支出去,点开那封邮件把附件存了下来。等到晚上没人的时候才兴致勃勃地打开仔细看了。看了才知道。原来万鲤早就知道了。她就是他的那个“姐姐”。她也知道他知道她就是他的那个姐姐了。她也知道他一开始靠近她就是因为认出了她。可这么长时间以来,万鲤在他面前还总是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她像看傻子一样耍着他,看他一次又一次的在她面前暗示,看他一次又一次的说起对那个姐姐的思念,看他一次又一次提起学生时代的事情······可万鲤就是装不知道,也不肯相认。水下的人越发挣扎了起来,她的氧气几乎耗尽了,一张小脸白的吓人,江秦柯闭上眼,按住万鲤的后脑勺,凑上去死死地吻住她。他还是那么容易心软,江秦柯这样想。所以昨天晚上他才会推掉所有的工作赶回来,夜里万鲤的房间漆黑一片,他像个桩子一样站在她床前许久,到底压下心头的怒火与愤怒,爬上了她的床。唇舌相接,万鲤贪婪地夺取着他唇中的氧气,缠着他脖子的双手越发得紧。她被江秦柯吓了一大跳,脸白得吓人,泳池蓝色的光打在她脸上,在她的眉眼间染上魅惑的妖治蓝色,美得勾人。“哗——”一阵水花声炸了开来,万鲤喘着粗气,眼珠子都被欺负红了,她狠狠地踢了江秦柯一脚。“江秦柯!你发得什么疯!”她被江秦柯一拽呛了好几口水,“你知不知道这很危险的啊!”“对不起。”江秦柯低着头看不出神色,双手在游泳池边上一撑,整个人从水里跳了出来,他不发一言,拿起一旁的毛巾随手擦了擦头发就往外走。万鲤站在游泳池中央气得说不出话来,她翻了一个白眼,拍了拍水花。怎么搞得好像是她做错了事一样,明明是他江秦柯不分轻重,一把把她拉下水底,吓得她现在心都砰砰直跳呢!明明直到昨晚前都是好好的,万鲤睡觉前还甜蜜蜜地和江秦柯发了条撒娇的语音呢,江秦柯也如往常一样好好哄了哄她。谁想到凌晨的时候他赶了回来,一回来就像在发泄什么似的缠上了她,早上醒来也一副生闷气的模样,还装出一副开朗的样子要来游泳。才刚游没半个小时,就发脾气了?还真是稀罕了,江秦柯在她面前总是一副好乖好乖的样子,要么就是卖可怜的小模样,这还是头一次那么生气呢。万鲤叹了一气,也跟着江秦柯从游泳池里爬了出来,一路跟到卧室。进卧室的时候,江秦柯已经穿戴整齐,又收拾好了行李箱,他昨晚回来没带多少东西,就提了一个小箱子和一个皮包,早上起来也没怎么打开。箱子拉链一拉就算是收拾好了。“不是说有假期吗?”万鲤看着江秦柯一路往外走的气势莫名有点害怕。江秦柯冷着一张脸,提着行李的手没有松。万鲤盯着他那双漂亮的样子仔细看。她现在其实已经差不多摸透了江秦柯的脾气,他生气和不开心的时候,那一双漂亮又温柔的眼睛还是微微笑着的模样。但会不愿和别人对视,密密的眼睫毛会半垂不垂的,想掩盖真实的情绪。而且一不开心就想跑,也不想说话,像只斗败的小狗狗,想跑回自己的领地默默舔伤口。江秦柯敷衍地亲一亲万鲤的脸:“还有事,先走了。”万鲤皱起眉:“你经纪人龙哥和我说了,你已经把这两天的行程都推掉了,你能有什么事?”话一出,万鲤就发现江秦柯的眼睛垂了下去,不想和她有一丝对视,嘴紧紧地抿着,不想说话。看着好像是被什么混蛋欺负了一样。万鲤心一下子软了下来。嗐,跟个孩子较什么劲?要知道高中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她就知道这小学弟是个敏感又懂事的小孩了。生了气只知道往肚子里咽的小可怜。只能顺着毛哄。万鲤叹了一气,上前搂住江秦柯的腰,心疼道:“你瞧瞧你,四个月下去,腰都累细了,多在家里待两天好了。”“哪有那么多工作要做?别把自己累坏了。”江秦柯还是一句话都不说,捏着行李箱的手暗自较劲着,眼神沉沉的。万鲤原本只是想哄他,谁想抱着腰摸了两把后她真心疼了,手顺着江秦柯上衣衬衫的下摆往上摸,一手都是细腻的肌肉纹理,掐都掐不动,她不满地皱起眉发牢骚起来:“怎么这么瘦?”“你生活助理不给你饭吃吗?”她刚从水里出来,身上、泳衣上全是水,这么一搂,把江秦柯一身干爽的衣服都湿透了,薄薄的衬衫贴在他腰身上。显得更细了,细得勾人。江秦柯被万鲤一阵乱摸,心头的郁气无奈地散了散,他松开行李箱上的手,眼神复杂地制住万鲤胡作非为地小手:“别乱摸了。”肯说话就是哄好了,万鲤心里暗笑,趴进江秦柯怀里,不老实地捏捏他修长的脖子,又摸了摸越发明显的锁骨道:“你是我的人,我想摸就摸。”这话一出,江秦柯算是哄好了,他叹了一气,把万鲤打横抱了起来:“马上就要过年了,你也不知道多穿一点,水也不擦擦。”“不怕着凉吗?”“有暖气,怕什么?”万鲤亲了亲江秦柯的喉结小声地道,“再说了,冬泳对身体好。”江秦柯仰起头,嘴角弯了弯:“别乱动,痒。”这是终于哄好了?万鲤心里暗笑,拉着江秦柯倒在沙发里,光溜溜的细胳膊细腿不老实地乱蹭。江秦柯被她撩起一身火气,没办法只得翻身压住万鲤,捏住她的双手,钳住她的双脚不让她乱动。万鲤委屈地嘤嘤两声,一双无辜地眼睛水蒙蒙得勾人。被这样惹人的眼神看着,江秦柯饶是有再多怒火都散了,他认命地低下头亲了亲。“好了。”他低声哄着。“我不走。”就等你这句话呢,万鲤磨了磨牙,把你哄好了,现在就能算你的帐了!她挣脱江秦柯捏住压着的双手,猛地拽了拽江秦柯的脸,又毫不手软地□□了他的耳朵,最后用力扯了扯他的头发。江秦柯被她一阵“欺负”,疼得眯起了眼,但还是由着她算账。“你刚才发什么疯呢?”万鲤变-态一般把玩着江秦柯的耳朵,把它们揪成了可怜的鲜红色还不手软。“你不知道拽人到深水区很危险吗?”江秦柯绷着脸,眼尾渐渐染上一抹红,他不说话,只是很无辜地看着她,待把万鲤看得不好意思地松了手,才闷闷地软着声音黏黏说:“我知道。”“我错了。”“下次还乱吓人吗?”万鲤哼哼一声,翻着白眼问。“不了。”江秦柯好声好气道,乖得不像话。“这还差不多。”万鲤这才笑了出来,往江秦柯怀里又拱了拱,摸着他漂亮纤长的小手爱不释手地对着电视柜下面的暖光看。江秦柯摸了摸她的头发,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把下巴抵在她头顶,阖上了眼。江秦柯知道的,他和万鲤始终有一条隔阂。那就是万鲤的身份,是她把他从无望的泥沼里拉出来的,是她给了他一点点“未来会好”的希望,是她给了他唯一的唱歌跳舞的爱好,是她拯救了他,也是她创造了现在的他。如果不是万鲤认识了他,帮助了他,收留了他,或许直到今日他都还在老城区毫无希望地窝着。或许他会学着老城区里的那些人一样,学着打架、抽烟、喝酒、赌-博、吸-毒、去嫖······把青春与希望都埋葬在那个昏暗的地方。可她却不认他这个“弟弟”了,她把那一段时光抛弃了,她不要了。连着上学时期的他也不要了。他想哭。真的想哭。万姐姐头也不回一声不吭去上大学的时候他没哭,因为他也会努力考上大学追上她的。高考前被所谓“父母”找到学校把他“卖”去工厂□□工抵债的时候他没哭,因为他有勇气掌握自己的命运。逃出来参加歌手选秀后签约公司雪藏六年他没哭,因为他这六年都在默默地找她。终于找到万姐姐消息却得知她追着一个叫“程明觉”的小明星的时候,他也没哭,因为他不信万姐姐真的会喜欢上那种人。兜兜转转,万姐姐终于在他身边了,他却想哭了。因为她连着那段不堪回首的时光都忘了干净,掩埋干净。他的存在,不过是时不时地在提醒着她:你也有过一段不堪的岁月,那个时候你过得很煎熬,也很世俗。你会为了喘息的空间而随随便便就当校-霸的女朋友,会为了不被孤立霸凌而拼命讨好周围每一个同学、老师,会为了不那么突兀套上缩水而逼仄的校服,去融入那个保守冷漠又黑暗的群体。江秦柯把万鲤当成一束光,那束光温暖了他余生的岁月。而万鲤把江秦柯当成一道伤疤,揭开之后全是不堪又恶心的回忆。他在万姐姐心里究竟是什么呢?究竟算什么呢?第42章 第 42 章兜兜转转,万姐姐终于在他身边了,江秦柯却想哭了。因为她连着那段不堪回首的时光都忘了干净,掩埋干净。他的存在,不过是时不时地在提醒着她:你也有过一段不堪的岁月,那个时候你过得很煎熬,也很世俗。你会为了喘息的空间而随随便便就当校-霸的女朋友,会为了不被孤立霸凌而拼命讨好周围每一个同学、老师,会为了不那么突兀套上缩水而逼仄的校服,去融入那个保守冷漠又黑暗的群体。江秦柯把万鲤当成一束光,那束光温暖了他余生的岁月。而万鲤把江秦柯当成一道伤疤,揭开之后全是不堪又恶心的回忆。他在万姐姐心里究竟是什么呢?究竟算什么呢?“小姐,”陈管家在门上敲了两下走了进来,“万宏义先生那边递来了消息。”万鲤把玩着江秦柯骨节分明纤长的手指头也不抬道:“不是说了吗,只要不是来传他的死讯,就不用跟我再提他的消息。”陈管家一言不发地站在门口,没有离开的意思。万鲤一愣,原来懒懒靠在江秦柯胸膛的头猛地一抬,她坐直了身子:“那老东西真死了?”“明早九点的葬礼,在青山墓园,”陈管家道,“小姐会出席吗?”万鲤冷哼一声:“为什么不出席?这可是好事。”“我倒是没想到,他居然连今年春节都没熬过去。”对上江秦柯微微疑惑的眼神,万鲤解释道:“万宏义是我叔叔,他这个人——和我有仇。”可不就是有仇吗?她父母意外去世后万宏义立刻用了手段霸占了万氏和父母所有财产,还把她赶到老城区的犄角旮旯里,万鲤大学时期创业万宏义动不动就针对她,前几年她入主万氏,更是遇到了他诸多阻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