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贞也在看谢玥兮,目光怜爱却颇有犹豫,终于,她垂下眼眸,对沈嬷嬷抬了抬手。沈嬷嬷立刻会意,对陈老太婆低声道:“陈老夫人,我们借一步说话吧。”两人走至厅外,沈嬷嬷沉吟片刻,开口道:“陈老夫人,王妃有一事,还需要你的配合。”陈老太太见沈嬷嬷神色严肃,便知此事非同小可,结合今日之事,其实心里隐隐已经有了些许猜测:“王妃吩咐,老身义不容辞,嬷嬷请说便是。”沈嬷嬷深吸了一口气,低声将王妃的意思传达了,陈老太太一听立刻面色惶然:“这……这怎么可行?万一要是——要是——”她“要是”了两句,也没说出来下面的话,好在沈嬷嬷也懂她的未尽之语,轻轻摇了摇头神色平静地说:“这是王妃之意,你做便是,不必惶恐。”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西少的宝藏:岳云鹏(娇羞,跺脚,捂脸,跑走)第7章 身份转变,高塔观星!等陈老太太再回去的时候,发现王妃端坐在主位上,却没再如珠如宝地将谢玥兮抱在怀里,而是让她站在了下面。谢玥兮听见门口的动静,回头看了陈老太太和沈嬷嬷一眼,神情不耐又带些许茫然,但还算懂事,并没有吵闹不休。老陈太太想想一会要发生的事,只觉得头皮发麻,她不安地看了一眼林清贞,见她一派从容,面沉如水,心下不由暗叹:这秦王妃,当真心狠,的确是个人物啊。很快,云姨娘便进来了,后面还跟着周嬷嬷。云姨娘穿着一身石榴红堆花袄,带了一套精致的头面,脸色红润神色如常,最多是带了些许怔愣,她老老实实给林清贞行了礼:“妾身见过王妃,王妃万福。不知王妃唤妾身前来,所谓何事?”原本林清贞沉着内敛神色莫辨,等抬眼看了云姨娘俏丽的模样,忽然脸色便有些阴郁起来。沈嬷嬷在边上伺候,见了林清贞这幅模样,心下一紧,她侍奉王妃已久,立刻便知主子因何生怒。她皱着眉,一时间也在心中暗道:“这云氏着实可疑,自己女儿被刺客掳走,到现在都没音信,她瞧着气色倒好,不见一点愁容,倒是还有心思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林清贞一言不发定定地看着云姨娘,直将云姨娘看得心中发毛不知所措时,她倏然起身,冷声喝道:“云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以庶充嫡换走了我的女儿!”云姨娘本就心虚,忽见王妃拍案而起厉声呵斥,她大脑一片空白,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谢玥兮从未见过娘亲如此疾言厉色,被吓得哇哇大哭,跑过去抱住了林清贞的腿。而林清贞看了一眼谢玥兮,第一次没有露出心疼怜爱的表情,她看着跪在地上的云姨娘,心中一片冰凉。云姨娘很快回神,结结巴巴地否认道:“王……王妃明查!贱妾怎敢以庶充嫡?真是天大的冤枉!”她看了一眼一边站着的陈老太太,认出这便是当年那位接生婆,立刻指着她尖声叫道,“是这老妇胡言乱语了什么?王妃怎么能信这老婆子的一面之词?她这样的岁数,哪里还记得清五年前的事?!”陈老太太目光一利,不卑不亢道:“姨娘慎言,老身并非胡言乱语。当年您与王妃在一处双双早产,两位姑娘都是由老身接生,老身分明记得,乐安郡主胎记上的花瓣尖是对着脖子的,可这位——”她虚虚一指谢玥兮,“她胎记上的花瓣尖是对着肩胛骨的,老身决计不会记错!”其实她哪里记得这些,只不过听王妃的吩咐演场戏罢了。而云姨娘立刻瞪圆了双眼怒道:“你胡说!我们八姑娘胎记上的花瓣尖也是对着肩胛骨的!我是她亲娘,怎会不知这些!你休要在王妃面前搬弄是非!”她此时后悔极了没有听周嬷嬷的,将谢欢兮的胎记早早除去,只恨自己一时犹豫与懦弱,竟扯出今日如此大的漏洞来。云姨娘在心里疯狂地盘算着:谢欢兮已经被刺客掳走了,我要去找父亲,找二弟,让他们去寻谢欢兮,一定要赶在王妃找到人之前!把她肩膀上那块有胎记的肉挖出来!不,不,还是直接弄死算了……她想得急迫,却没主意到王妃与沈嬷嬷对视一眼,脸色齐齐变了。沈嬷嬷上前一步,手指颤抖不已地指着云姨娘,声音都变了调:“云氏!你——你可知八姑娘的胎记长什么样子!?状似三片玉兰花瓣相叠,是没有所谓的花瓣尖的!”没有?这是……这是在做戏么?云姨娘脑中的弦一紧,瞬间停止了所有的想法,惶恐几乎瞬间席卷全身。她茫然抬头,看着主位上的王妃那极为冰冷的眼神,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大,终于扑在地上哭叫道:“王妃饶命啊!此事……此事贱妾本也不知情,那时……都是周嬷嬷的主意啊!”周嬷嬷从进门时起,看这场面就心里有数了。她见王妃最开始尽量不去看谢玥兮,似乎是不落忍的样子,便猜想王妃应当并没有证据,大概只是想诈一诈云姨娘罢了。只可惜她没法插话,只暗暗祈祷云姨娘应对得当,不要露了端倪。谁知云姨娘把自己打扮的天仙似的,人却笨得连猪都不如,三言两语便露了馅,还想扯上她。周嬷嬷当即跪倒不住磕头道:“王妃明查啊!老奴哪里能有这个胆子出这样的主意?换了孩子又于老奴有什么好处啊?!”云姨娘尖声叫道:“住口!王妃当年聘你当郡主奶娘,可是你这老东西却糊涂地抱错了孩子!等到反应过来一切都迟了!我——我的孩子已经是皇上亲封的乐安郡主了!”她膝行了几步,凄声道:“王妃!并非是我有害人之心,都是那刁奴怕出了此事丢了性命,便将我一起拖下了水!我……我知晓后也日夜惊惧,只是苦于不知如何开口感知真相啊!”不知如何开口?只怕是顺水推舟,乐得其成吧。不还作天作地,把自己作到偏院去给亲生女儿铺路吗?这事到此便完全明了了。林清贞脸上早就没了血色,甚至身体已经不住地颤抖起来。她素手紧攥,尽力地压稳声线:“沈嬷嬷,你去……拿着我的玉牌,调全部府兵去找人,还有——”她停了一下,似乎是有些喘不过气来,“去请京师提督,请禁军一起去找人……快去,快去!”沈嬷嬷明白事关重大,立刻领命去了。她出去不久,便进来几个婆子,将仍在哀嚎的云姨娘和周嬷嬷堵住嘴架了出去。林清贞对这些都视若无睹,她眼底布满了血丝,身体如风中枯叶一般颤抖不止,谢玥兮看着害怕,抱着林清贞的大腿小声叫道:“娘亲,娘亲,你怎么了……”林清贞低下头去看自己心肝肉一样宠了五年的小女孩,心下一片惨然——我把你捧在手心如珠如宝地呵护疼爱时,我的女儿却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吃着怎样的苦呢?我不配当娘……我不配当娘……她满心煎熬苦痛,神色冰冷地看着谢玥兮,低低地一字一字道:“滚开,别碰我。”谢玥兮从未受过一句重话,听了林清贞这句,脑子“嗡”地一声,刹那间都忘了委屈,只是愣愣地看着林清贞,双眼渐渐涌出大颗大颗的泪来。林清贞看着那双泪眼,鸦羽一般的眼睫轻颤了一下,却到底没有任何轻哄之语,最终闭了闭眼不再看谢玥兮,大步走出了正殿。……谢欢兮自然对秦王府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她此刻正在陪游归煜在城中的万观塔上吹冷风。万观塔呢,可以说是北夏都城里的地标性建筑,足足修了十八层,放现代就是一高层住宅高度,但放这,那就完全称得上鹤立鸡群,地位堪比上海的东方明珠。他们此刻在第七层上,这已经可以将整个都城尽收眼底了。谢欢兮看一会景色,看一眼游归煜,再扭头去看夜景。游归煜气定神闲不说话,谢欢兮只好自己在心里喋喋不休:不是这游归煜怎么还不送我回家?他带我来这干嘛?莫非是想泡妞?嘶——我们两个年纪都不可啊。游归煜知道谢欢兮心里着急回家,却又不敢直说。他低低一笑,也不看她,夜风吹过,他高束的墨发被吹得飞扬起来,衬得他愈发的俊逸出尘。真好看。谢欢兮撇了撇嘴,他要是个身份低微的奴隶就好了,我还可以选他,不过看他一副潇洒得意的样子,肯定和奴隶挂不上边,可惜了可惜了。多年以后谢欢兮再回想此事情景时,她正赖在游归煜身上捶胸顿足:“都怪我当时的一念之差胡思乱想!我是个乌鸦脑啊乌鸦脑!”不过现在的谢欢兮只是忧愁地想:他怎么就不是个奴隶呢?忧愁道看着天有气无力地随便念叨:“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啊——”游归煜转过头看她:“你小小年纪,文采倒好。”谢欢兮哈哈一笑,摆了摆手:“嗨,不是我写的,是我的好基友李白。”“哦,”游归煜低着头闷笑,一双墨眸熠熠生辉,“你的好……友,文采斐然,令人心折。不知我可有幸认识?”架空部可见不到李白,历史部还行,但谢欢兮也没法跟他解释这些,便如同渣男一般满口答应:“没问题,等有机会我一定为你引荐。”游归煜没再答话,他凝神看着外面,此时正刚刚过了宵禁,街道上却人来人往,甚至不乏士兵打扮的人。那些人挨家挨户地查探,隔着这么远看都能看出急迫之意。游归煜看了一会,忽然俯身抱起了谢欢兮,将她稳稳地托在臂弯:“你看,外面的人是不是比刚才多很多?”多,像春运。谢欢兮点点头。游归煜忽然一笑,朗声说道:“我现在可以送你回家了。”他这一笑盛满了数不尽温柔的少年气,漫天的星子都撒在他的双眸中,月下少年这神采飞扬,如同深深刻进了谢欢兮的脑海里。他真的很像个好人呀。谢欢兮忽然脱口道:“小煜哥,其实我不叫岳云鹏。”游归煜哈哈大笑,微微歪着头明知故问道:“那你叫什么?”他看着怀中女孩也不知是羞是愧,竟然慢慢地有些微红了脸:“我叫谢欢兮。欢喜的欢,兮……兮……是一种语气词,就是‘啊’的意思……”游归煜好心提醒道:“归去来兮的兮。”“对对对!我之前……那不是……觉得万一你是坏人么……”游归煜若有所思地点头:“那现在你告诉我真名,是觉得我是个好人了?”见谢欢兮点头,游归煜唇角笑意加深,低声道:“走了,回家了。”不过这次别说是谢欢兮,就连游归煜都没有想到,都已经到了秦王府门口,居然还能再出变故。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题目想写高塔约会来着,后来觉得,嗯……不妥。感谢在2020-05-06 16:45:59~2020-05-08 14:28: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月丰巴色 2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8章 巨大危机,杀手拦路!游归煜抱着谢欢兮一路飞掠,将满街的人都视若无睹,几个起落实在称得上潇洒利落,竟一点也没叫人察觉到他。谢欢兮窝在游归煜怀里思考着她们大二时学过的《武功等级初步认知》,在她看来,游归煜的武功简直高到匪夷所思,他这样的年纪,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即便天赋再高,却如何能将武功练到如此出神入化?谢欢兮暗暗腹诽道:“除非给他两个我们公司的武力丸,嗯……还不能是假冒伪劣的那种……”不过她心里这些烂七八糟的想法伴着耳边乎乎的风声,都被吹得七零八落的,她看着街上士兵打扮的人来去匆匆的样子,好奇起这个来:“小煜哥,街上这么多人跑来跑去的,看起来是在找人?”谢欢兮望着下面人人都带着惶急的气息,不由得叹道,“这是丢了什么人?快把整个都城翻过来了。”他们在找什么人,游归煜心里自然清楚。但他并不打算将谢欢兮直接送到他们手上,一来,他私心里也想将谢欢兮亲手送回家,不假手于人;二来,他想今日独自再探秦王府,一旦谢欢兮被找到,外派的府兵便会全部撤回,王府的防卫便又会像铁桶一般,到底不便行事,此时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谢欢兮送回家里,能拖上一会,而这一会也正是王府防卫最薄弱的时候。游归煜身形如魅,快得似一阵夜风,他低沉的声音也像是被风吹到了谢欢兮的耳边,带着清越动听的磁性:“嗯……想必是丢了一位贵人吧。”谢欢兮认同地点点头,看那些人急慌慌的样子,每个人都拿出了原配抓小三一样的干劲,这丢的可得是个多贵的贵人啊。就这么神思天外一会,下一刻就眼见着前方一片灯火,谢欢兮大喜,指着那处乐道:“那就是我家啦!”话音未落,游归煜已经带着谢欢兮直接落了进去。哎?为什么不走大门呢?也许是天太黑了,小煜哥没看见这是秦王府吧,不然怎么说他一个小老百姓,也不敢这样大喇喇地直接往里进啊。谢欢兮抬眼看到游归煜竟然刚巧带她落在了王妃院子外面,自己昨天就是从这里被人掳走的,想想还真有点小唏嘘呢。不过不管怎么说,游归煜确实将她平安地送回了家,虽然总感觉方式怪怪的……但是也不要在意那些细节了。谢欢兮笑眯眯地抬头望着游归煜,软软糯糯的声音已经带了不自知的亲近之意:“小煜哥,你家在哪里?我以后可以去找你玩吗?”如果不能当她的天选之人,那当个闺蜜也不错啊!游归煜却微微一笑,用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谢欢兮娇嫩的脸颊,温声道:“我们会再见面的。”你又不给我地址,又没有手机号,也没有微信二维码,我们怎么再见啊?难道就凭虚无缥缈的缘分或是扑朔迷离的玄学?游归煜却没再说话了。他甚至没有多交代两句,便转身飞掠而去,快得几乎与身后的夜幕星河融为一体,像是天上倏然划过的一颗流星。他就这样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走了,走得也突然连个“goodbye”都不说。谢欢兮觉得心中微有遗憾,可人已经没影了,谢欢兮只好一边往自己住的偏院走,一边用手戳自己的额头:“妹的,就是不能合影发个朋友圈啊,我的那些小姐妹们一定会被这小哥哥帅出猪叫……”她说着说着忽然停住了脚步,只见前方窄窄的小路上站着一个人,穿着一身黑衣蒙面,个子不高,身影窈窕玲珑,是个女人。然而,这女人手里握着一把雪亮的长刀。谢欢兮心中一惊,瞬间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她几乎是立刻感受到了,这沉默的横在路中间的黑衣女人,身上透出那冰冷又浓重的杀气。这时她才恍然惊觉一件事:游归煜捂着她的嘴抱了她就跑的时候,也许是他的气场太过安稳平和,也许是人的第六感感知到了对方并无敌意,她其实并没有多害怕,所以她才能肆无忌惮地插科打诨。可现在,面对着前方那人冰冷的长刀和毫不掩饰的敌意,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了。她是学过穿书后危机应对指导没错,可是人生中第一次直面真正的危机,谢欢兮才知道这事与嬷嬷、姨娘、庶女都不是一个层次上的。这是明晃晃的生命威胁,即便不会真的“死去”,可仍然会生出无限的战栗恐惧。谢欢兮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她退一步,黑衣人进一步,直到退无可退,那黑衣人顿住,发出一声轻蔑地冷哼,长刀一震,直直向她刺来!……游归煜再次进去了秦王妃的屋子,轻车熟路地拨动了上次发现的隐蔽的密室机关,书架后面的板子缓缓开合,游归煜立即闪身进去。天断是不允许单独行动的,一定要两个人互相配合,但也不仅仅是配合,两个人,还可以互相监视。游归煜就站在密室尽头幽暗的房间里,盯着四周的书架细细思索:他不能与宋烨一起行动,若真是找到了对秦王妃不利的东西,他必须提前毁去才行。富贵人家,尤其是到了秦王妃这个级别的,有个密室是很正常不过的事,但无论是谁,密室的用途无非就三条:珍藏宝物、匿存隐私、逃生。而秦王妃的密室,现在看来就属于第二种。这间屋子里摆了很多的书架,架子上满满当当的放了一本本厚重的书籍,却不知是哪一本书里,夹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惊天秘密。这个秘密甚至称得上特别:究竟是怎样一件事,才可以让人既要小心隐藏,唯恐别人发现;却又不能彻底毁去一了百了,仿佛日后还有大用处一般?游归煜心思电转,快速地从书架间穿梭,他更偏向那本夹藏着秘密的书是被人随意挑选后,又随意放置的。无规律可寻,本身就是最好的伪装。忽然,游归煜顿住了脚步,他偏头去看书架从下倒数第二层的位置,有一本书分外显眼地吸引住了他的目光。此处虽昏暗,但游归煜习武之人,夜视能力自然不弱,那一本书的书脊处,有两个淡淡的指印——在一众落满了灰尘的书中,那两个指印显得颇为醒目。游归煜俯下身来。绝不会是秦王妃留下的,一来她没必要翻看这些东西,二来她绝不会做出留下指印这样如此大的纰漏。也不会是宋烨,他根本不会一个人来这的。那也就是说,这秦王府里,有这么一个人,也许是嬷嬷,也许是丫鬟,也可能是侍卫、小厮,甚至主子,正在偷偷地调查秦王妃。并且……游归煜的眼神漠然地落在那两个指印上,这人看上去已经有点眉目了。游归煜摸了摸鼻子,倏地弯唇一笑,毫不客气地伸手将书抽了出来,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便宜他了。正待翻看时,忽然外面传来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最后那几个“啊”那音调之高,远远超过扰民标准,可以说七十分贝的伤身噪音不过如此。游归煜听见这声音,虽然眉毛不受控制地抽了一下,但也毫不迟疑,立刻将书往怀里一揣,快速向来处奔去。第9章 保住小命,郡主get!谢欢兮看着眼前的场景,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的神展开。那个黑衣蒙面女杀气腾腾地向她一刀削过来,谢欢兮心中一窒,吓得连尖叫都忘了,勉强倾身狼狈地闪过去了。虽然大学里武学应用课是必修,她成绩也不错,但这身体实在是太小太娇弱了,她根本发挥不出来。第一刀她躲过去了,但这接踵而来的第二刀她是真的无力反抗了。就在谢欢兮感到大脑和手心都是一片冰凉的时候,她身边冷不丁地响起一声杀猪一般的嚎叫声音:“杀人啦!!!”然后谢欢兮就被一只小手从后面大力一拉,两人就地打了两个滚,险险避过了第二刀。谢欢兮扑在地上滚的脏兮兮的,但明显地这边的动静已经惊动了人,她听见了向这边传来的纷乱脚步声,这声音犹如天籁,比王菲唱的传奇还好听。但显然那黑衣蒙面女也知道机不可失,趁着救兵还没到,她一手持刀再次冲了上来。“啊啊啊!”呐,你们也听到了,那是她迟来的尖叫。这就是一直以来自诩学霸臭屁又嘚瑟的谢欢兮,在面对穿书后第一个真正危机的本能反应,和一般的社会新人小白也没什么区别。所以说嘛,学习好,也不能代表一切。当然,这时候谢欢兮已经完全想不到这些深刻问题了,此刻她能想起来自己姓什么已经算是心理素质过硬了。但她却没有想到,刚才拉她的那个人,竟然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奋不顾身地扑在了她身上!说是一个人,其实也不过就是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小姑娘罢了,小小的身躯挡在谢欢兮前面,瞬间被那长刀扎透了身体。“啊啊啊啊啊啊——!”这就是她那第二声雌雄莫辩的尖叫了。时间紧迫,黑衣蒙面女猛地抽出刀,那小姑娘身体里的血顷刻间喷溅出来,温热的液体甚至落在了谢欢兮的脸上。蒙面女横刀再砍,刀锋在夜色中划过一道银弧,却在离谢欢兮脖颈有三寸的地方顿住了。一只有力的手稳稳地格住了那刀柄。蒙面女见有人前来相助,像是个硬茬子,瞬间左手成爪直探游归煜的咽喉,游归煜身形微错让出命门,反手握住刀柄向蒙面女挥去!蒙面女的力气不如游归煜,只得收招闪避,却终究没来的及,那刀又利又快,斜挥过去划过她的额头,竟是生生刮烂了她一只眼睛。她立即弃刀,转身足尖轻点,身姿缥缈瞬间远了身影。谢欢兮坐在地上望着游归煜,没有心思想他怎么又回来了,她脸色苍白极了,眼睛湿漉漉的透出仓皇和依赖:“小煜哥,她……她……”谢欢兮指着她身边浑身是血的小姑娘,大脑一片空白,后面的话也不知该怎么说。游归煜心中叹气,伸手点了那小姑娘的几处大穴,眼见着血流的慢了些。他转头去看谢欢兮,伸手蹭掉了她鼻尖上欲落未落的血滴,轻声道:“别担心,伤不着性命。”谢欢兮一愣,心中顿时安稳了些许,她抓着游归煜的袖子,清澈的目光像是无措的雏鸟,在风暴中湿淋淋的,想找一方温暖安心之处。她的确很会撒娇,有意的,无意的,让人见了会忍不住心软,游归煜心里一动正要说话,却听到刚才一直就存在的脚步声此刻终于要真的过来了。对,有些龙套就是这么烦人,你盼着他们来救人吧,他们就像在原地踏步一样磨磨唧唧;等到他们他们真的到了,那一定是来帮倒忙的。谢欢兮也意识到了这脚步声太近,她看着自己和身边的小姑娘一身的血,而游归煜则拿着这把带血的长刀,这场景实在是瓜田李下,她忙不迭小声道:“小煜哥,你快走吧,别让人看见误会了。”就在这时,那小姑娘却是睁开眼睛醒来了:“好疼……”游归煜也不啰嗦,扔开了刀,看了一眼谢欢兮,目光柔和似是安慰一般。而下一瞬,他便头也不回地飞掠而去。谢欢兮头脑昏沉,只记得最后一个意识,就是看着游归煜的身影,如月下苍鹰般飒踏而去,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她浑浑噩噩地身在梦中,似乎回到了大学课堂上,梳着半丸子头的男老师正在讲台上又讥讽又凉薄地笑:“还好意思说呢?还好意思笑呢?!给你们机会让你们去实践穿书!女生都去看首饰!男生都去逛青楼!真不打算长点心啊?你们不趁着有机会多实践实践,穿书以后和待宰的猪有什么区别?!真遇到事怎么办?用你们那点缺心眼子就能笑傲江湖吗?!啊?!”谢欢兮梦见自己在下面扰乱课堂秩序:“老师,每个书里不都设置了游客服务中心吗?有事去那报备一下呗。”半丸子头老师一兰花指指过来:“来,你起立,你给我说一下穿书危机分为几种?”谢欢兮丝毫不怵,站起来打了鸡血一样地背道:“按级别分可以分为一级危机、二级危机、三级危机和特级危机;按属性分可以分为人身危机、财务危机、仕途危机和武力危机;按状态可以分为江湖危机、朝堂危机、内宅……”“停停停!不用说这些,你再说说,遇到特级人身危机该怎么办?”谢欢兮自信地回答道:“遇到特级人身危机应该——”哎?应该怎么办?怎么想不起来了?明明昨晚刚在自习室背过的,明明记得很清楚的?!半丸子头老师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她破口大骂:“应该怎么样?!别告诉我应该打妖!妖!灵!你这个学渣!”全班一片哄笑。谢欢兮着急地大喊:“我不是学渣!”……她一下子从床上坐起大声解释:“我背了!我背了!我真的不是学渣!”“不怕,不怕,”她一下被人揽进怀里,温柔轻抚着低哄,“好孩子,没事了,没事了,娘在这里。”谢欢兮看着轻软如云雾一般的月白色床帷,渐渐地反应过来,她现在不是在无忧无虑的象牙塔里了,而是在进行一场破釜沉舟的考试厮杀。谢欢兮忽然蹙眉,她发觉她的视野里一片奢华雅致,这里竟然不是她的那间小破屋。谢欢兮抬起头来,哎?这是她的美人娘亲?林清贞见谢欢兮望着自己,下意识地垂眸闪躲了一下,她心中愧疚悔恨,几乎不敢与小女儿清澈明亮的目光相对。谢欢兮不解地问道:“王妃娘亲,你怎么哭了?”看那双漂亮清冷的眼通红一片,谢欢兮心里疑惑不已,这剧情是发展到哪去了?怎么美人娘亲抱着自己在哭啊?林清贞神色痛苦,一双水眸再次沁出薄薄的泪光来,她伸出手,轻得不能再轻地捏了捏谢欢兮的脸颊,低声道:“我的宝贝,娘亲对不起你。”谢欢兮心里一突,隐隐有了一个猜测,但又觉得这个猜测十分的不可思议,特别的匪夷所思。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呀?”林清贞紧皱着眉闭上了眼睛,片刻后揽紧了谢欢兮哽咽道:“是娘无能,你刚出生就把你弄丢了,让我的宝贝吃了这么多苦……”沈嬷嬷在一旁一边拭泪,一边温声劝道:“王妃别太自苦了。小郡主毫发无损的找回来是好事啊,这一次有惊无险,以后福气大着呢。来日方长,王妃放宽了心吧。”小郡主……一天一夜的功夫,她就成了小郡主?谢欢兮心里既惊且疑,剧情怎么发展到了这?我……我还什么都没有做啊?林清贞抱着怀中娇软的孩子不肯撒手,一松开就仿佛从自己的心上剜走了一块肉一般,她是真的一点都舍不得放开。沈嬷嬷见林清贞这个样子,心里一阵酸楚:“小郡主昏迷了快一天了,定是饿了,王妃也几乎一整日没吃什么东西了,奴婢去将晚膳端进来,王妃和小郡主用一些吧。”谢欢兮偏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她昏迷的时候正是深夜,现在却是夕阳西下的黄昏,可不就是几乎睡了一天。她现在身体稚弱,又是奔波折腾又是饱受惊吓,昏睡一天,却也正常。忽然她想起一事,急急地抓住林清贞的衣袖问道:“对了!那个小姑娘!救了我的那个小姑娘!她怎么样了?”林清贞连忙温柔地拍哄道:“她没事的,已经救回来了。只是又昏迷过去了,不过没有生命危险了。”游归煜也说过没事的,但谢欢兮此刻才真正放下心来。她想起当时得那一刀,可是毫不含糊地穿透了那小姑娘的身体。她没事,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这夜,谢欢兮是由林清贞搂着睡的,不过她见林清贞架不住疲惫睡着了,便睁开了不带丝毫困意的眼睛。她现在哪里睡得着?穿书时间不长,事倒是一堆,她得好好捋捋。首先,她敢肯定,当时在考场上掉戒指那个小插曲,1号考生大神应该是掉了一个运气丸,但她却误把自己的武力丸给了对方,导致穿书后自己手里剩了两个运气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