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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娇养成手册》TXT全集下载_9(1 / 1)

秦恕便抬眉看她,认认真真、一丝不苟地看她,他瞳仁颜色极深,似一张漆黑画屏,上面只绘了她一个人的罗绮娇容。看完了,仍道:“不如以往。”岳金銮耷下嘴角,“切——”她一个人背对着他,气鼓鼓坐着,过了一会,大叫,“我生气了!”言下之意,快来哄!秦恕拍拍椅子,“过来吃饭。”岳金銮不情不愿转过身。好不容易瘦了五斤,她才不想功亏一篑,“我不吃,我吃饱了!”秦恕慢慢把筷子并好,拿起小碗放在她面前,“你吃一口,我怕你下毒。”岳金銮:?她气得当场夹了一筷子冰糖肘子放进口中,“本郡主没下!”今儿个厨子炖的火候不错,冰糖肘子怪香的,岳金銮的火气都被肘子消除不少。秦恕坐在桌前,又指了指黄焖鱼翅,“这个也吃一口。”岳金銮吃给他看。秦恕指金丝银耳,“这个也……”岳金銮瞪他,主动把桌上的菜全部吃了一遍,最后又悄悄摸上冰糖肘子,小口小口开始啃。她已经饿了好几天了,冰糖肘子可真香真糯真甜呐。她吃得忘我,桌子下的小脚丫都幸福得一晃一晃,吃饱了,才突然想起她的初衷。完了——她不是在瘦身,怎么就吃了?眼泪当场便沿着脸颊徐徐滑下,滴落在她面前油乎乎的盘子里。这伤心程度,不亚于和尚破戒,而这害她破戒的罪魁祸首,便是秦恕!岳金銮扑到秦恕跟前,哭得伤心,“都怪你,我白瘦了!”秦恕被她扯住袖子,“你要不要照照镜子?”岳金銮泪眼婆娑,拿他衣袖擦眼泪,“为什么?我哭得太丑了?”她立马就不哭了。“不是。”秦恕视线往下,看着她吃得圆鼓鼓的小肚皮,淡淡道:“现在似乎有些漂亮了。”日子过得快,很快便过年了。年宴上分饺子,岳金銮吃到包了铜钱的,她小心地把铜钱洗干净、包起来,放在香袋里。她年初一同太后、皇帝拜了年,便能回家去了。太后皇帝疼她,给了不少利是包,沉甸甸的都被她放小金库里。她打算以后给秦恕用,反正都是他秦家人的钱。出了皇帝的承明殿,岳金銮便往常宁殿奔,鞋尖的小绣球儿甩来甩去,满头花钿钗环在风中发出琅琅轻声,她笑得分外甜。姮娘在后面追,却发现岳金銮像个小闪电,居然追不上。“郡主,慢些呀!等等我!”“不,去常宁殿不能慢!”岳金銮才不听,她要当第一个同秦恕拜年的人。天上下起了雪,冻得岳金銮鼻尖通红,她走到常宁殿,却见殿门关着,在门外探头探脑了一阵。大年初一,各宫都在走动,几乎是不关门的,难不成秦恕出去了吗?她还是第一回 大年初一吃闭门羹的,着急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叩叩门,“秦恕,你在不在呀,我来给你拜年了!”叩完,她立刻双手合十,闭上眼睛,碎碎念,“老天保佑,秦恕一定要在里面!”她时间不多,接她回岳家的马车已在宫门口等着了。来找秦恕的时间,还是忙碌一上午抠出来的,若是他不在,他们便要错过了。门“吱呀”转动,她的面前出现了一双靴子。岳金銮捂脸笑了,“灵验了!”“老天没听见,我听见了。”秦恕面上神情淡的不像是过年。宫里张灯结彩落在每个人的眼中,唯独秦恕还是最特殊的一个,他通身的冷清,不为红殷殷的彩灯而融化一分,他不是炮竹也不是桃符,更不是人人唇边那抹笑,他是现在正在落下的那场雪。雪掉在岳金銮的睫毛上,她眨眨眼睛,不知为何有些难过。常宁殿可真冷清,是她今早跑过那么多宫殿里最冷清的一个了。岳金銮道:“秦恕,新年好!”秦恕目光动了动,语气比雪温沉了不少,“嗯,新年好。”“这是我给你的利是包!”岳金銮掏出一只鼓鼓囊囊的红封,“祝你新的一年要开心噢!”秦恕打开,里面许多东西,唯独没有钱。有岳金銮画的小像,上面是一只笑着的秦恕,旁边写着几个飞扬小字。“我希望秦恕笑口常开。”有梅子糖。“我希望秦恕的酸不会酸过梅子糖!”有金疮药。“我希望秦恕永远不会用到这个。”有长命锁。“我希望秦恕长命百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秦恕:“……”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他看出来了,岳金銮是真的非常希望他活久一点。里面还有许多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最后一枚硬片滑进他手心里,秦恕看去——原来是有钱的。不过是一枚铜板。一枚,岳金銮送给他的铜板。岳金銮看见那枚铜板,笑得特别开心,“这是我昨晚吃饺子的时候得来的,吃到包铜板的饺子,就是宫里最有福气的人啦,现在我把这份福气给你,你好好收着!”秦恕于是收拢掌心。指节因为用力,有些过分泛白。岳金銮伸手,“你给我的利是包呢?”秦恕转身走进殿里,取出一袋锦囊的东西,还挺大。岳金銮摸了摸,又软又硬,还沉沉的,不知道装了什么,她没有时间立刻打开,便提在手里。“除了这个,你新年便没有对我的祝福了吗?”秦恕看着手中的铜板,“我希望……”“岳金銮不会死。”岳金銮惊诧抬眸,错愕盯着他。秦恕还是那个十二岁的秦恕,凉薄寡言的秦恕。她觉得这句话应该只是一个巧合。秦恕又怎么会知道他死过,一句祝福而已——不值当她想这么多。“谢谢你呀。”她笑道。姮娘在外面催,“郡主,该走了,再不走,赶不上回家吃饭了。”母亲做的饭可好吃了,岳金銮不想错过,可眼前的秦恕,她也舍不得让他自己待着。她要回家过好一阵子才回宫,秦恕只能一个人留在宫里了。虽然才养了他几个月而已,为何会如此挂念呢。岳金銮灵机一动,突然道:“秦恕,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她指了指门外,抓紧他的手,“跟我一起回家过年,马车就在宫门口,只要你说你想,我们一起走,好不好?”作者有话要说:岳金銮:不想去看看岳父岳母?秦恕:……非常想。感谢在2020-04-22 17:26:06~2020-04-24 17:26: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姒姒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大萌萌00 10瓶;番薯嘎嘎 5瓶;xxxxx.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二十七章 (一更)岳金銮一人上了马车。此行回家, 只带了姮娘与灯草,以及几车宫里的赏赐。秦恕不愿同她回去,她也不好强迫, 她想,她的确是太唐突了。车轱辘压过街道上的青石板,马车上岳家的标记分外醒目,她虽坐在车里,也能听见街上的议论纷纷, 无非是说岳家的小霸王回来了, 外头又要不太平了。有人问,为何不太平呀?便有人将她曾经在宫外的那些魔头行径一一说与来人听,把人吓得脸色惨白。岳金銮无心去搭理他们, 因为她正抱着秦恕送给她的“利是包”,那只大锦囊。她打开一个口子,悄悄往里瞄了一眼,怀疑自己看错了。岳金銮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取出来——桃木剑、拷鬼棒、护身符、木鱼、佛珠、拂尘……还有一本,大悲咒!岳金銮:?这都是什么!秦恕难道皈依佛门了吗?岳金銮扒拉了半天,从袋子底部又找到了一只用黄色符纸包着的辟邪铃。符纸上不知画的是什么符咒, 但这铃铛,岳金銮是见过的, 上一世秦恕常常挂在腰间的玉佩上,铃铛很小一枚,银色,且是哑铃, 发不出声,听说是苏才人亲手编的。那时的秦恕已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身上穿的都是金丝玉缕, 唯独还留着那枚朴素的哑铃,叫他那般无情冷漠的形象里,多了分与□□凡胎无异的鲜活。岳金銮摇了摇铃铛,咦,还有声。居然没哑——这铃铛本义是给小孩子辟邪用的,秦恕给了她,又附赠了那么多驱邪除魔的东西……难不成是觉得她是个妖怪?岳金銮有些头痛。岳家已经到了,岳金銮把东西全部塞回袋子里,起身下车。刚撩开车帘,身下失重,她已然被一双有力的手臂举起来丢在背上,岳金銮颠簸了一下,看向了身下的少年。少年眉眼初露锋芒,剑眉星目俊美飞扬,与岳金銮一样,嘴角有两只浅梨涡,他嘴角叼着根狗尾草,斜了岳金銮一眼,薄唇一翘,犬牙雪白,隐隐有几分自在明朗的味道,他懒洋洋道——“爹、娘,小傻子回来了。”这是她的兄长,岳金吾。·年三十的宫宴,秦恕称病未去。实则他年年都不去,苏才人在时,身份低微,去了宫宴总难免被宫人捉弄,后来身子有疾,便不去了。秦恕陪着她过年。苏才人走后,秦恕便不过年了。那夜宫里热闹,都在守岁,秦恕睡得很早,他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长到几乎要把一世过完。他梦见了十五岁的岳金銮,飞扬跋扈、明艳动人,依然是所有人的明珠。她生得很美,举世无双的人间富贵花,任何人在她面前都沦为提线木偶,失去了生机与颜色。至于他自己,梦里已然十九,成了除却太子以外,唯一有资格一争皇位的皇子。他们仍然不对付。岳金銮的心并不放在他身上,她爱上了太子。她的一颦一笑,一哭一闹,都是为了太子,她的爱意那般明灼炽热,好像会烫到人的心,人人都说,她是未来的太子妃,甚至皇帝都同意了指婚。岳金銮两手上全是伤疤。为太子彻夜绣荷包,刺破手指,为太子熬汤炖膳,切着手、烫着手都是常事。她不擅长那些,却笨拙的做着,效果永远不如江犁雨,自然也被太子丢在角落里。而今她守得云开见月明,傻乎乎笑着,等着当东宫的新嫁娘。有一日她去太后宫中请安,恰逢他也在。他们已经不再是小孩子,她也不再热衷于欺负他,她满心欢喜,装着的都是另一个男子。那天岳金銮笑得分外美,眼角眉梢都像能生出花来。她骄傲又得意,说:“秦恕,往后我便是你的嫂嫂了。”秦恕的胸腔忽然一闷,前所未有的烦躁起来。他恨了她多年,想过要怎样将她扯入泥尘,看她痛苦、看她无助,甚至痴心妄想过她会在落难时求他救她,看那张幼年欺凌过他的鲜艳面孔是怎样黯然失色的——他甚至想过,要将落难的她藏在金屋里,一辈子只能看着他,她是笑是哭,是盛开是枯萎,都只许给他一人看。以此报复她曾经对他的折磨。他以为这是恨,但似乎不是——这是一种狂热的、病态的占有欲。然而他只是冷淡至极的颔首,平静的仿佛对她漠不关心。她若喜欢,那便由她去吧,只是太子始终不是一个好归宿,她若嫁了,迟早也要是他的掌中物。他记仇,她欠了他诸多,也只好下半生来还了。再后来,岳金銮死了。秦恕的心像被丝线勒出血般,细细密密的痛苦让他近乎窒息。他记得她飞扬的神采与无邪的眉目,后来被尘封在棺椁中腐朽成泥,她再也不会笑,再也不会顽劣的在他身后,踩他的影子捉弄他,喝醉了搂着他的脖子要他背。这朵花最终没有折在他的手里,死在了她心爱的人的谎言中。秦恕杀了太子与其党羽、杀了江犁雨,至于他们那个刚出生的孩子,他没有动,只是那孩子命短,大约是天煞孤星,克死父母,不多时便自己病死了。临死前,太子睁着猩红的血眼问他,“秦恕,岳金銮那般对你,你却这般为她,值得吗?”秦恕看着剑上滴落的血迹出神。半晌道:“为何不值,再没有比这更值的事了。”喜欢这种东西,一向来势汹汹,又不讲道理——他喜欢她,不仅仅是出于占有而已。岳金銮的确欺负了他,可她是第一个给他糖的人,第一个对他笑的人,第一个告诉他,“若是有人欺负你,你要打回去”的人。她还带他去了皇宫最高的角楼看星星,虽然只是因为太晚了,其他人不愿意陪她。世人对他万般不好,她也对他万般不好,但只有她,在那万般不好里,还藏着一分好,便足以他报答终生了。他做了太子,向天下高僧,求了一柱返生香,奉在她东宫灵位前,传闻这香可令死者复生,他于是等了几十年。到死,都没有等到岳金銮。后来他又做了了皇帝,将当年奉在东宫的灵位改了,灵位上的字不再是故太子妃岳氏,而是明纯皇后岳氏。他的皇后,他还未来得及红线结发的妻。几十年如匆匆大梦,一眨眼便过去了,死时他四十七岁,岳金銮十五岁,她再也没有长大。他们合葬在一起,隔了……二十八年。秦恕醒来的时候,是大年初一的早晨,过了年,他便十三岁了。这场梦太沉又太真,秦恕恍惚许久,才扶着额头坐起来,他一向起得早,睡这么久,前所未有。秦恕飞快穿上衣服,心跳如雷,起身想去眉寿殿,看一看岳金銮……不为什么,只是看一看。他今日格外想见她。走到门前,那一头,却传来了岳金銮细柔轻俏的声音,像穿过那几十年的大梦,羽毛般飘落在他的心上,“老天保佑,秦恕一定要在里面!”秦恕忽然笑了,他不知道他为何这么开心,好像等到了什么期待已久的东西,终于跌进他怀里。他低声道:“我在。”虽然知道岳金銮听不见,但他反复说着,“我一直在。”“我会永远在你身边。”他打开门,少女鲜活如花的稚气面容带着惊喜出现在眼前,秦恕压在心口的许多话,忽然无声,最终化作一句低柔而清浅的,“新年好。”他要得到她,还要保护她。——来自秦恕的新年愿望。·岳金銮一回家就和岳金吾打了一架。岳金吾这两年跟着父亲岳昭在军营训练,早已不是昔日小孩,岳金銮最终被他提着后衣襟丢进屋子里,一脸委屈的哭了起来。“岳金吾,又欺负阿柿,欠抽了是不是!”岳昭愤怒的声音刚刚响起,岳金吾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岳金銮破涕为笑,踮脚被岳昭抱进怀中,朝着岳金吾做鬼脸,“略略略,臭哥哥!”岳金吾黑着脸瞪她,手背上还残留着岳金銮的牙印。岳老太爷与岳老夫人手牵着手,拄着拐杖从屋里走出来,笑得看不见眼睛,母亲温采采闻声也奔了出来。接下来的一刻钟里,岳金銮便从岳昭怀里开始,分别在温采采、岳老太爷、岳老夫人怀里抱了一遍。岳老夫人眯着眼睛,忽然看着岳金銮瘦了的小脸直掉眼泪,“乖囡瘦了,乖囡是不是饿着了,祖母给乖囡做饭吃!”岳老太爷也悄悄抹泪,“阿柿怎么瘦成这样了……”温采采更是着急,把岳金銮的小脸揉来揉去,忧心忡忡,“阿柿,你怎么了,病了?难不难受呀,告诉娘亲,娘亲叫大夫来。”岳昭见状,猛锤儿子,怒道:“你妹妹瘦成这样了你还打她,你是不是人!”岳金吾:……岳金吾:“靠,我没有。”完全是岳金銮小疯子单方面咬他好不好?岳昭于是又是一巴掌,因为后脑勺太痛了,岳金吾被迫闭嘴。岳金銮的母亲温采采并非贵女,在岳家发迹前,只是岳家隔壁馄饨店的小女儿,被称为馄饨西施,与岳昭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到了年龄便顺理成章的成亲了。成亲第二年,岳家便发迹了,之后有了岳金吾,再之后有了岳金銮。岳家人丁稀少,一代只生兄妹二人,便也没有人家家中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岳金銮被揉来揉去,差点以为自己瘦脱了形了,她也才瘦了五斤,不知道的当瘦了五十斤呢。“我没有……我最近在瘦身,可有成效了!”然后她便被拉去了饭桌上。众人一边数落着瘦个屁身,一边往岳金銮碗中疯狂夹菜,不一会,岳金銮就吃不下了。温采采看着女儿咀嚼时的小胖脸,心中非常幸福,帮她擦了擦嘴角,“可惜你表哥今天生病了,不然还想让你见见他。”岳金銮摸着肚肚,“我有表哥?”什么时候的事,她当事人怎么不知道?岳金吾把碗里的青椒挑出去,随口道:“新来的呗,一个病秧子。”岳老夫人用筷子敲他脑门,“你这小孩,不许对表哥不敬,人家比你年长,课业还比你做得好,什么病秧子……你成日里泼猴一样,也没见你会背论语!”一个病秧子、学习好、还会背论语的表哥——岳金銮有些好奇。吃过饭,一家人围在花厅嗑瓜子,只有岳金銮不用咳,因为其他四位家长都会把磕好的瓜子肉给她一个人吃。岳金吾在旁边自力更生嗑瓜子,看见桌上还有蜜饯,顺手往岳金銮嘴巴里塞了一个,“吃点甜的,别齁着了。”虽然他俩天天在家打架,但兄妹情还是在的。温采采让婢女把攒了一年的画本子呈了上来,大手一挥,“阿柿,这是你要的画本,都带进宫看吧,娘亲继续帮你攒,明年这个时候,估计这本《霸道侠客他爱我爱得要死要活》就能完结了,那本《我养大了一条美人鱼后被吃了》还得再等等,听说作者断更了,你说说现在这些作者,真是……”岳金銮两眼放大,捧着画本子猛亲,然后又对着温采采猛亲,“娘亲,我太爱你啦!”温采采脸红,“多大点事,别说画本子,就算是天上的月亮娘亲也帮你摘!”岳老爷子、岳老夫人、岳昭纷纷点头。岳金銮坐在岳昭怀里,吃着岳金吾喂的瓜子仁和蜜饯,心满意足的打开画本子,刚看了一眼,便听见花厅外面传来一道虚弱的男声——“表妹,切不可看这些乱七八糟的杂书,会被腐蚀思想!”岳金銮:???她看向柔弱走来的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一脸莫名,“你谁?”温采采道:“这是你表哥,卫兰颇。”岳金銮上一世不记得有这号人的存在,岳家、温家的人际关系一向简单明了,连亲戚都不多,这突然冒出来的表哥是什么地方来的。温采采补充道:“远房表哥——”她偷偷在岳金銮耳边说:“其实我也不认识他。”岳金銮对自己母亲的傻白甜又有了新的认知。第二十八章 (二更)温采采叨叨了半天, 岳金銮才知道这表哥是怎么来的。温家有个早八百年不遇的远亲,打三代前便没有来往了,这卫兰颇听说是独苗, 前年乡里发大水,家里爹娘亲戚都病死了,只得千里迢迢赴京投靠亲戚。但居然没找到温家,直接找上岳家门前,哭倒在温采采面前叫小姨, 弄得温采采很是尴尬。遣人去温家问, 得知的确是有这么一房亲戚。温采采本想用钱打发了,但岳家老太爷和老夫人见卫兰颇年纪小又好学,都求到自家门上了, 便做主留了下来。反正岳家人丁少,不差口饭,只当是做了善事,而这卫兰颇也的确刻苦,学业甚好,岳家人便想着来日若考科举, 也能帮衬着打点些。岳金銮看着眼前少年消瘦单薄的好像要被风刮走的模样,也觉得怪可怜的。卫兰颇眉目清秀寡淡, 比同龄的姑娘还要瘦些,岳家的婢女站在他身边都衬的丰满圆润。他一边低声咳嗽,一边走到岳金銮的面前,“表妹, 恕我来迟了,本应该你一回家我便来见你,但我……咳咳。”岳金銮急忙让婢女扶他去坐下。怎么说两句话都要咳嗽, 江妃都没他体弱,好惨一男的。“不妨事的表哥,你先坐下休息吧。”岳金銮道。卫兰颇坐下,苦口婆心劝道:“表妹,市面上这些话本叛逆扭曲,道德败坏,万万不能读,恐损品行!”岳家全家:?岳金銮:“不至于吧……”她看看侠客人鱼谈恋爱怎么就品行不端了,这也能扯到叛逆?卫兰颇继续痛批:“表妹还在闺阁之中,读多了这些书,恐怕嫁不出去!足见此书害人之处!”岳金銮沉默。她这表哥脑子似乎不太好使。“那我不嫁是不是就能继续看了?”岳金銮问道。卫兰颇一愣,语气更是痛心,“表妹,你已被荼毒不浅,怎么能有这种离经叛道的思想!”岳昭与岳金吾的拳头已经在痒了。打岳金銮出生起,还没人敢对岳金銮说过这样的话,父子俩恶狠狠盯着卫兰颇,像是要给他刮层皮。卫兰颇察觉到父子二人的目光,不禁一抖,语气哀婉许多,“表妹,我也是为了你好。与其看这些话本子,不如随我来,我书房中有不少藏书,正适合你看。”左右不过都是书的事,岳金銮看这表哥似乎也不是什么聪明人,脑子像是被门夹过。要不是看在温采采远房亲戚的份上,岳家父子估计早把他吊起来打了。岳金銮看母亲的脸色也不大好,想了想,决定不和这个傻子表哥计较。这种人,敷衍过去也就罢了,不值当大过年的惹的大家都不开心。岳金銮的小手拍拍岳昭的手背,从他身上跳了下来,朝着卫兰颇一挥衣袖,“那好吧,你带我去看看,你都有些什么藏书。”卫兰颇刚刚露出喜色,岳金吾便站在了妹妹身后,斜了他一眼,“我也去。”卫兰颇脸色顿暗。岳金吾不喜欢这个卫表哥,岳金銮算是看出来了。说实在的,她也不喜欢,文绉绉病恹恹,偏生还总说些不讨喜的话。虽然都姓卫,但和小公爷卫燕礼真是没法比。去卫兰颇院子的路上,卫兰颇似乎有不少话想和岳金銮说,好几次都要与她挨在一起。被岳金吾发现了,总是一把将岳金銮扯到身后,胳膊一抬,把卫兰颇推远,“你是不是软骨头,走路还要人扶?”卫兰颇被推得一个趔趄。他好歹也是个男子,怎能忍受旁人说他弱,涨红脸皮道:“表弟,你怎能这么说我,我一个病人,竟遭人耻笑,真叫人痛心疾首。”岳金吾:……岳金銮扯扯哥哥的衣角,“咱们不和他废话。”岳金銮活了两辈子,家里和睦,亲朋友爱,还是第一回 碰上这样的极品亲戚,心里只有好奇。她倒不怕卫兰颇能翻出什么花来,岳家人性子直,不畏人言,若他敢作大妖,明日一早便能被丢在菜市口当乞丐。岳家对卫兰颇十分不错,宅子空旷,便给他辟了间不小的院子,当正经公子养着。里面的摆设多半精贵,比岳金吾这个嫡亲血脉的也不差多少。岳金銮见了都咋舌——她家虽然有钱,是不是也太憨直了些,怎么什么好的都往外拿。走到书房门前,卫兰颇突然掸了掸袍子,扬着下巴,神气且轻蔑地扫了岳金吾一眼,仿佛很看不起他的身上那股子武人的率直随性。然后朝着岳金銮微微一笑,孔雀招展似的推开书房的门,“表妹,快请进。”岳金吾跟着岳金銮进去,随眼一看,卫兰颇突然轻哼一声,护着博古架与字画缸道:“表弟,你可小心些,不要碰坏了我这儿的东西,这可都是大家遗迹,若损了一幅,那可是黄金万两的损失!”岳金吾嘴里那根狗尾草嚼的很不是滋味,当着他的面便从博古架上取下一只翠玉白菜在手里把玩,嗤笑道:“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原先都是我房里剩下不要的才给了你,休说是黄金万两,便是千两万两,我也出得起,倒是你——”岳金吾将翠玉白菜往上一丢,伸手稳稳接着,慵乏抬眸,“什么叫你这儿的东西,这些,有一样是你的吗?”卫兰颇被气得脸色铁青,偏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儿的东西原先的确都不是他的,但岳家给了他,那不就是他的了?岳金銮差点没忍住当场鼓掌。卫兰颇看向她,目光再次变得温柔如水,他从书架上取出一本崭新的书籍,“表妹,这便是我要给你推荐的书。”岳金銮:“哦?是什么?”她饶有兴趣的接过一看,只见封面赫然两个大字,《女诫》。打开书页,又看了看内容,岳金銮合上书,平静道:“表哥,就这?”卫兰颇眉开眼笑,“是,是不是觉得很有感悟,好像整个人都得到了升华,人生也有了追求和目标?”岳金銮笑笑,“表哥想必对此书甚有研究。”卫兰颇当即挺胸,“自然,女子当讲三从四德,曲从丈夫,以丈夫为天,不辞辛劳、忍辱负重,卑弱示人——表妹你什么都好,只是,”他打量岳金銮,市侩与刻薄在他瞳仁里扩散出一丝丝的精光,仿佛能把她论斤卖了,“太过骄纵跋扈了些,日后恐怕难为夫家所容,若是你肯潜心修学《女诫》,谦让恭敬,忍辱含垢,尊敬男子,想必定能锦上添花。”岳金銮:“所言极是。”她按住耳朵,面无表情地后退两步,朝着岳金吾道:“哥哥,该你了。”岳金吾揉了揉手腕。卫兰颇还没明白怎么一回事,脸上就挨了重重一拳,他一屁股摔在地上,惊惧惨叫,“岳金吾,你、你干什么!”岳金吾伸手将岳金銮抱起,一记眼神都不屑留给他,冷笑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妹妹跟前指手画脚,我今日打了你,来日你就给我记好了,若是不长脑子,便管好自己的嘴巴。”岳金銮趴在哥哥肩头,笑得梨涡甜蜜,狐狸般的狡黠轻轻一眨,语气亲昵,却句句都带着嘲讽,“恐怕我让表哥失望了呢,既然表哥深好此道,不如自己多研读研读,读懂什么叫卑弱忍辱,再来教教我也不迟。”·卫兰颇被岳金吾打了,这事传到大人耳里,本想教育岳金吾一顿,但一听卫兰颇同岳金銮说了那些话,岳昭差点亲自冲出去打他。温采采严肃的与卫兰颇交流了几个时辰,岳老太爷与岳老夫人也轮番上阵,卫兰颇终于肯消停一会了。今儿赶庙会,岳金銮约了卫燕礼、韩舒枝他们出去玩,但一大早上,卫兰颇非要请她去他院子里请罪。岳金銮嫌他烦,不过也想看看他要耍什么花样,便带着岳金吾一起去了。被打过以后,卫兰颇见着岳金吾就发怵,岳金吾扫他一下,卫兰颇的手就在袖子里发抖。岳金銮见了,只觉好笑。她也不揭穿,坐在书房里捧果汁喝,她嗜甜,不爱喝茶叶,府里都为她备着新鲜果汁。“表哥今日又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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