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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色天香》TXT全集下载_1(1 / 1)

文案:安若知道,那个隐藏身份来跟爹结交的男人,其实是手握重兵,威震朝堂的镇北王独孤珩。还知道,他几年后会血洗前朝,登基称帝。只因上辈子,她曾沦为他的女人,独承恩泽,夜夜缱绻。这一世,望着他步步逼近的笑意,她心间止不住的打颤。他他他,到底知不知道,上辈子他是死在她面前的?~~上辈子独孤珩最遗憾的事,便是错过了安若。重来一次,他当然要替她挡掉一切苦难,给她一切荣宠,护她在心尖儿上,叫她心甘情愿做他自己的女人。黑暗之中,男人英俊的面庞渐渐逼近,低声问她,“今次可愿意?”她点了点头,轻轻吻上了他的唇……又名《我祸水过的暴君重生了》《偏执暴君的白月光》等等等等~~1v1,双重生男主上辈子不是女主杀的……甜~~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重生 甜文搜索关键字:主角:阮安若,独孤珩 ┃ 配角: ┃ 其它:甜一句话简介:偏执暴君的白月光第1章今冬似乎格外冷些,腊月还没进,汴京就已经下了两场雪。早起开门,地上又是一片薄白,红菱情不自禁的缩了缩脖子,嘱咐洒扫的宫人手脚再轻些。——虽说陛下天还不亮时就已经走了,但主子还在睡着,她睡眠一向浅,昨夜又辛苦,只怕动静稍大,会把她惊醒。然等再回到殿中,却见安若已经下了床,只披着单薄的寝衣,立在窗前看雪。“主子怎么不多睡会儿?”红菱赶忙拿了狐裘上前给她披上,“陛下已经出宫去了,临行前还吩咐叫不要惊扰您。”窗前的人回了神,只轻轻摇了摇头,又比划着手势表达,她想沐浴。是的,安若是个哑巴,却并非天生,她从前一直是健全的,直到半年前的一副哑药叫她变成了这个样子。这陌生的宫廷中,只有红菱能懂她的手语,红菱赶忙应好,出去叫人准备。水雾氤氲,叫一身凝脂泛起微红,红菱小心翼翼的为主子擦洗,生怕稍稍用些力,就会把那一身的嫩皮子给戳破。一片白雪之上,落有点点红梅。红菱虽未经人事,也隐约能明白,这是昨夜陛下宠幸主子的结果。——她昨夜在门外守夜,可不是没听见动静。小丫头微有些脸红,而安若也稍感尴尬,无奈之下,只好闭上了眼。独孤珩要出宫几日,所以昨夜放纵了些,临到拂晓还来了一次,实在叫她有些承受不住。然她逃不开被送进宫的命运,侍奉他这个新帝也是无法避免的事。前朝已经覆灭,父母及妹妹也已不在人世,而那个所谓的娘家从不曾把她们视作亲人,她现如今是弟弟明瑜唯一的依靠。为了明瑜,她只能勉力承受眼下的一切。撩开乌发,现出了她锁骨下的伤疤。虽然已有大半年的光景,那伤口早已经愈合,但红菱每每瞧见,还是忍不住心疼主子,同时又忍不住再悄悄痛骂几回那个早已经成了孤魂野鬼的前朝武王世子高霁。——主子命苦,原本有爹娘疼爱,家境在这汴京城也算殷实,岂料天有不测,老爷与夫人骤然离世,身为长姐的她只能挑起大梁,独自料理了爹娘的后事,带着弟妹投奔了临安城的伯父。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父亲乃庶出,伯父与祖母对他们一家原本就有芥蒂,加上父亲一死,对她姐弟三人更加称不上亲厚。恰逢那日武王世子高霁到阮家游玩,无意间瞧见安若貌美,便动了心思,要娶她回去做妾。若父母在世,定绝不会叫自己最疼爱的长女做妾,然阮家大伯苦于自家的商贾出身,正欲巴结皇室,当即便应了高霁,硬是将她送进了武王府。然那临安城中,谁不知高霁风流,虽才不过弱冠之年,院中除了正妻,妾室竟也已经有五六位,安若初入府时确实叫他新鲜了些日子,然而时候一长,便将她冷落了。那世子妃也不是好相处之人,再加上那些争风吃醋的妾室们,她的日子可谓艰难。岂料一朝风云骤变,镇北王独孤珩金戈铁马,将汴京的皇庭踏得粉碎,高氏宗族吓破了胆,纷纷往南边逃难。彼时武王府也已是人心惶惶,独孤珩的铁骑还在南下,攻入临安不过朝夕之事,高霁要走,自然带不了那么多妾室,安若自以为看到了希望,便主动去求高霁,要留在临安。——她进武王府没多久,妹妹芳若也因意外离世,阮家仅剩了弟弟明瑜一个至亲,若她也跟着高霁走了,叫仅有十二岁的明瑜怎么办?无论如何,她也不能丢下他一个,姐弟相依,总还有些希望。红菱原以为,主子既已失宠,高霁也非什么重情之人,应该会放了她的,哪知他竟恼羞成怒,硬是灌了安若哑药,又划伤了她如玉的身子……若非独孤珩的大军已经近在咫尺,他大约还会毁了她的脸。所幸恶有恶报,武王一家子没能跑多远便被独孤珩捉住,传闻独孤氏与高氏有血海深仇,独孤珩自不会放过高氏任何一人,高霁连同武王府的男丁们一齐被杀,听说死状还很惨烈。也算帮安若报了仇吧。然无论如何,安若却已经不能再说话,那道蜿蜒的伤疤也永远烙在了肌肤之上,无法褪去。红菱一直悄悄忧虑,怕主子后半生无所依,没料到机缘巧合之下,主子又被新帝带回了汴京,且未因瑕疵而遭到厌弃,甚至现如今这偌大的宫廷中,仅有她一位女眷。在红菱看来,主子是颇为受宠的,如昨夜的情景,其实时有上演。她觉得,照这情形,主子应很快就能为新帝孕育子女,主子吃了太多的苦,该是好起来的时候了。~~沐浴完毕,雪也停了。安若换了厚衣,腰肢依然有些酸困,宫人已经将早膳摆了上来。只是没等她举著,却忽有慈宁殿的宫人至,道太后召见,要她即刻前去。红菱紧张起来。太后乃新帝独孤珩的生母,出身贵族李氏,一向倨傲难攀,而安若出身商贾,又曾是高霁妾室,如今身体又有残疾,自打进宫便不受太后待见。甚至因为不愿看见她,李太后还不叫她每日晨昏定省,不准她出席宫宴祭祀。更加雪上加霜的是,眼看独孤珩已经登基半年,却迟迟没有选妃立后,朝中民间都已经有传言,说他是被安若迷惑,无心别的女人。因此,李太后每每责难与她,对她的不喜日益严重。当然,安若早已被命运摧残的逆来顺受,对李太后的责难也已经麻木,只是今日这忽来的召见,却不知是要做什么。尤其此时陛下并不在宫中,红菱有些担心,太后会不会又要难为主子?然担心归担心,谁又能对抗太后的召见?安若只得起身,跟着来人去了。匆匆到了慈宁殿,安若小心行礼,而太后神色冷漠,话都懒得与她多说,却和颜对殿中另一女子道,“她来了,你有什么要给的东西给了便是,如今天冷,免得去一趟受寒。”那女子乖顺应是,又对安若行了个礼,安若认了出来,这是如今宰相邢江之女,邢漪容。邢家如今正被重用,邢漪容也成了汴京最炙手可热的贵女,听闻有无数勋贵子弟想要求娶。然安若却知道,此女的目标是独孤珩。她在高霁院中待了那么长的时日,对各路女人的心思再清楚不过,早就看得出,这位贵女看似知礼,其实早已嫉恨上了她。也是,对方出身高门,又得太后青眼,本就是公认皇后人选,又岂能忍受皇帝夜夜专宠于她,还因着她迟迟不立后?可安若也很无奈。她绝无半分要霸占独孤珩的意图。她不能言语,独孤珩又不懂手语,且还忙于政事,其实这些时日以来,除过榻间的纠缠,她与他少有别的交流。她也不知独孤珩为何迟迟不选妃立后,但要说她迷惑君心,实在冤枉。她现如今唯一的希望,便是小弟明瑜能平安长大成人,至于独孤珩会有多少女人,什么时候会厌弃她,并不是她能控制的事。她也不抱任何希望。然看透归看透,面子上的事还是要做的,她也朝邢漪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邢漪容捧着一只瓷罐,对她笑道,“此乃小女亲手熬制的梨浆,或许能对夫人的咽喉有所帮助,还望夫人不要嫌弃。”有太后在,安若不得不收,便示意红菱上前接过道谢。太后看在眼中,不由得对邢漪容一番夸赞,转头对安若凉声道,“难为漪容一片苦心,你回去好好将养,争取早日为陛下诞下一男半女,也不枉陛下日日宿在你那里。”安若安静垂首,做出遵命的样子。左右是个哑巴,再怎么责骂也不能发声,太后觉得没意思,挥手叫她退了。雪后路滑,天气阴寒,红菱帮着安若裹紧披风,一路小心搀扶。还没等走回寝殿,却听有人在背后叫她,“夫人且慢。”她回头,看见了邢漪容。红菱有些意外,这女子怎么还追出来了?安若却明白,今日邢漪容来,绝不只是给她送什么梨浆的。果然,就见邢漪容靠近,同她道,“方才在慈宁殿不方便说话,小女今早听了一个消息,同夫人有关,不知夫人可知道?”跟她有关的消息?安若稍有些意外。而下一句,便听对方道,“听闻夫人的弟弟阮明瑜公子,昨夜忽然殇折了。”什么?安若一怔,脑间轰然一声。明瑜怎么了?“您的弟弟阮明瑜,昨夜殇折了,人死了。”邢漪容抬高声音,又说了一遍。死了?明瑜死了!安若一个趔趄,竟险些跌倒在地。红菱赶紧将她扶住,一脸惊讶的同邢漪容道,“邢姑娘,话可不能乱说,我家公子明明好好的,前些日子还曾与我们夫人通过信的……”“生死大事,岂是我能乱说的?”邢漪容的脸上露出诡笑,“听闻昨夜汴河上出了意外,一少年郎君落水而亡,京兆府查了一夜才查出来,死的正是阮家二房的公子,名叫阮明瑜,不正是夫人的弟弟吗?”不,不可能!明瑜不会死的,明瑜怎么会死?安若脑间一片空白,想要喝止她,然而任凭如何用力,却根本发不出声音。邢漪容冷眼看着她的窘态,仍兀自诡笑,“夫人不信我也无妨,相信再等一会儿,阮府就会送消息给您了!听说夫人至亲皆亡,仅与弟弟相依为命,只叹如今连他也去了,就只剩下夫人一个了。”“可叹夫人身为前朝女眷,又来侍奉新君,忍受天下间不齿,到头来,竟连自己唯一的亲人也护不住,真是可怜。”“请夫人节哀,小女还有事,先告退了。”~~安若不知自己是如何撑到第二日的。邢漪容没有骗她,晚些时候阮家的消息也送到了宫中,明瑜真的没了。据京兆府说,弟弟是昨夜去汴河赏景,走到了冰上,冰意外断裂,他才落水而亡。请她务必节哀。可安若已经痛到不知哀伤为何物。她四年前骤失父母,去年又痛失妹妹芳若,到如今,连弟弟也没了。除过母亲临终前她守在身边,其余至亲,她竟连告别也不曾说过一句。她也曾是个幸福的姑娘,有着和美的家庭,却不知究竟做错了什么得罪上天,将至亲一个个残忍带走,独留下千疮百孔的她。这几年来,她不知多少次伤心欲绝,今次竟是痛的连眼泪也流不出了。红菱轻脚走近,小心劝她吃饭饮水,她却宛如木头人一般,连摇头的力气都没了。红菱跪在床边哭求她,“老天残忍,可您还得好好地,老爷夫人二姑娘和公子,也一定不愿看您这样……您别难过,您还有陛下,陛下疼您,您很快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到那时您就不是孤身一人了。”孩子……安若一怔,愈发的呼吸艰难,她哪里还会有孩子?红菱不知,早在初入武王府时,世子妃就对她使了手段,她早已不能生育了。呵,这老天还真是残忍。甚至叫她连一声痛都叫喊不出来。安若闭上眼,眼泪一滴一滴,终于接连不断的跌了下来……~~下过雪后的天是最冷的。从早到晚,转眼又是一个日暮,寝殿已经昏暗了下来。红菱小心掌了灯,并不甚明亮的灯光中,露出了安若苍白的脸。她蜷在床角,两日一夜,几乎粒米未进,脸都小了一圈。红菱心疼极了,只能继续苦劝,“主子,您好歹吃些东西吧,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啊……”好在今次终于有了成效,须臾之后,安若竟然点头,叫她去准备吃的。红菱高兴起来,赶忙出去传饭,临走时有一丝犹豫,主子会不会想不开?然思及殿中的剪刀缎带等危险物都已经被她偷偷收走,她便又放了心,匆匆加快脚步出了门。殿中清净,安若勉力下了床,从斗柜中摸出了一只酒盅,及半壶雕梅。——这是独孤珩留在这里的,他偶尔会在此用晚膳,他有饮酒的习惯,知道她酒量浅,就带了雕梅酒来,这是南越一带的特产,以梅子酿成,并无太烈。拔了壶盖,安若将澄黄色的雕梅倒入杯中,瞬间有清甜的果香扑面。她又拔了发间的一只簪子,将簪头的红玉小心拨开。簪中掉出粉末,转眼就沉入杯中。——这是连红菱都不知道的,她在当初入武王府时就准备好的鹤顶红。她不愿委身高霁,曾一度存了死志。然而当时为了弟妹,终究还是苦苦撑了下来。哪知今日,终于用上了。这是最毒的药,只消这一杯,就足够叫她与这痛苦的人世告别。万念俱灰,再无犹豫。她端起酒盅,便要饮下。哪知却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通传,“陛下驾到!”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开文了呜呜,太不容易了!重生文,希望我的小可爱们喜欢,么么!答谢不离不弃小红包一批,期待留言(*  ̄3)(e ̄ *)(今天还有两章)第2章来不及反应间,那人已经踏进了殿中,一身销金玄色团龙服,眉眼冷峻,如落雪的峰峭。安若只能暂且搁下酒杯,向他行礼。他将她扶起,掌间还带着几缕外头凌冽的寒意,又瞧了瞧她的神色,才道,“听说阮家已经送了消息进宫,你,可还好?”看来他也已经知道了,安若心间一顿,痛感再度袭来,却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毕竟若他再晩一刻踏进殿中,见到的便该是她的尸首了。而他走时说要去四日,如今却提前返回,她又不由得紧张起来,开始思索该如何应对这变数。独孤珩却目光一瞥,忽然瞧见了她搁在桌边的酒杯,不由得微微皱眉,“一个人,怎么想起喝酒了?”慑与他帝王的威压,安若愈发紧张,正思索该如何回答,红菱端着饭菜进了殿中。她灵机一动,比划着表示,“天冷,喝酒暖身。”红菱及时替她翻译,独孤珩似乎打消了疑虑,在桌边坐了下来,“朕陪你。”红菱忙将饭菜搁下,又去拿了只酒盅,安若努力叫自己没有打颤,为他斟了一杯雕梅。独孤珩扫过桌上膳食,见只有两道素菜与一碗汤粥,不免沉下脸色,对安若道,“你是朕的女人,如若有人胆敢怠慢,尽管责罚。但有不服着,朕来处置。”话音落下,殿内外宫人们俱都悄悄打起了哆嗦,他们自然明白,陛下这话是说给他们听的。然安若却只摇了摇头。已决心要死的人,并不在乎这些身外事了。然她也明白,尽管外界都传独孤珩是冷血暴君,但自到他身边,自己并没有被虐待,他虽寡言性冷,对她还算是不错的。只是……只是命运如此嗟磨与她,将她最珍视的东西一一带走,她已经全然没了希望。今日虽有变数,但也好,能清楚死在他面前,倒也不必牵连无辜。安若随他坐下,独孤珩举起酒杯,要与她对饮。她不敢抬眼看他,因此也没有发现,他的目光沉沉的在她酒杯中扫过。下一瞬,手腕却忽的被他攥住了。“酒中有毒,来人。”安若猛然一颤,不过瞬息间,已有十余名宫人冲进殿中,甚至还有带刀的侍卫,殿中宫人皆被吓的跪倒在地。红菱是安若最为贴身的宫女,独孤珩率先质问她,“何人下毒?”红菱吓白了脸,连连摇头道,“奴,奴婢不知有什么毒,请陛下饶命!”独孤珩却根本不信,又叫侍卫审问别人。众人惶惶,纷纷无措的磕头,而独孤珩的脸色却愈发严峻,滚滚怒意蓄在眉间,眼看就要劈到宫人的头上。安若绝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为了不牵连无辜,只好跪地澄清。“毒是主子自己准备的,主子想死,与旁人无关。”读出她比划的意思后,红菱怔住,满殿的宫人怔住,独孤珩更是怔住了。他敛眉看她,眸中全然一片不可置信,压着声问道,“为什么要死?”安若泪流满面,只是摇头。她只是想死,想同亲人团聚而已,如今演变成这样,是不是连这个愿望也要落空了?独孤珩握住她的肩,再一次沉声问道,“为什么要死?就因为你弟弟死了,你也要去死?你难道不信朕会捉拿凶手?”安若仍在摇头。凶手捉住又如何?弟弟已经不能复生,她已经失去了一切。何况,弟弟真的是死于匪盗之手吗?他怕也只是受了自己的连累吧!早知如此,她还不若死在高霁手中,何必挣扎着活下来,害了弟弟,如今又遭一回折磨?泪水划过面颊,又落下,接连不断,将前襟打湿。殿中鸦静,无人敢出声。任谁都能看得出,帝王的愤怒已到临界点,真不知下一瞬会发生怎样可怕的事。独孤珩敛紧眉头,掌中的女人那般柔弱,只消他稍稍用力,就能将她捏碎。然而他只是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咬牙问道,“这世间就再没有能叫你愿意活下去的人了吗?”安若一怔。她从未如此直视过他的眼睛,此时才发现,那双眼眸中蓄积着一种奇怪的情绪。是愤怒吗,还是……只是下一瞬,那双握着她肩的手却忽然一松。独孤珩忽的将手捂上心口,面色骤然变白。安若愣住,随身的太监福安也看出不对,赶忙上前关问,“陛下这是怎么……”话还未说完,独孤珩又趔趄了一下。有暗红色的血液,一滴又一滴的从他的嘴角渗出。安若已经完全傻住。直到他彻底跌了下去……“陛下!陛下……”惊呼四起,整个熏兰殿乱做了一团。……宏元初年,新帝猝然崩逝。妖女阮安若以毒酒谋害新帝,当夜即被太后正法于后宫。……~~二月春早,拂过汴京的微风已经透出了暖意。“爹今次能不能不去蜀州?听闻那里现如今山匪横行,很是危险。”阮府的花厅中,十五岁的安若正努力劝说父亲阮青岚。阮青岚却道,“这批莲绫与春罗是绫锦院年前就同咱们定下的,如若不去,岂不是要失信于人?此乃行商大忌。”阮家做的是织造生意,除过自家机坊生产的织品,也从异地运些上等织品售卖。大周建国两百余年,疆域与国力虽早已不复从前,皇室却日益奢靡,每年有大量织物需求,为此,朝廷还特设了一座绫锦院,专门料理皇宫乘舆服饰所用织物。而这绫锦院,正是阮家的大客户之一。这宗买卖与朝廷沾边,自然不是说丢就能丢的。安若也明白其中轻重,只好又对父亲道,“那爹试试新路吧,听说蜀州往北,经庆州回京,这条路更安全。”这话一出,阮青岚还没说什么,母亲秦氏却奇怪道,“你整日闺阁里待着,如何知道这些?谁同你说的?”安若答说,“听王家姑娘说的,前些日子他们从蜀州运玉石回来,就是这样走的。”作为商户女,她的好友也都是商户出身,就譬如她提的这位王家姑娘,家中便是做珠宝玉石生意的。而这条路也确实是她从王家姑娘口中听来的。爹少年离开临安祖籍至汴京,好一番打拼才赚下家业叫她与弟妹安心成长,上辈子的她无忧无虑,直到那批蜀锦被劫,朝廷降罪与爹以后,才知道现如今的世道究竟如何艰难。而一家人的厄运,却也正是从那批蜀锦被劫开始。虽然有幸重生,但她回来时,爹已经接了绫锦院的生意,而今就算爹不去蜀州,怕是也要得罪朝廷。所以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想办法规避这场灾祸,有意打听别家商队出行的消息。此时听她这样说,阮青岚也颔首道,“爹也听说了,今次正要试一试,放心,我路上自会小心。”安若使劲点了点头。秦氏却不放心道,“从前怎么没有这条路?会不会有诈?”阮青岚被逗笑,“庆州镇北王府年前才打开与蜀州的关口,从前当然没有,人家王府会诈我们什么?最多是交些过路费,咱们给就是了。”“好吧。”秦氏点了点头,又叮嘱道,“你可一定要平安,早点回来。”阮青岚说好,又伸手抚了抚她的孕肚,“你顾好自己与孩子们,待我回来,一起等幺儿出生。”秦氏温柔道好,也垂眼看向隆起的小腹。她有孕已有五月,再有四个月就要临盆,如若夫君这一次顺利,该是来得及的。其实已经年过三十,长女安若十五,次女芳若十二,儿子明瑜也已经八岁了,她原是没想再当一次娘的,但没想到母子有缘,这小家伙既然已经来到腹中,当然也只能留下。而一旁,望着和和美美的父母,安若却忍不住又起了疑惑。说来也是,上辈子为何没有这条新路?爹一向谨慎,若有更好的选择,应该不会去冒险的。难道这辈子除了她回来,还有其他的变数?作者有话要说:么么~~等会儿还有小红包伺候~~第3章虽说有了新的选择,但安若并不能完全放心,自爹离家,两个多月的日子里,她几乎天天去打听消息。甚至还跑去庙里上了两回香。旁人并不知她的担忧,秦氏一面操持家中,眼看着肚子又大了许多,芳若和明瑜也都乖巧。怕影响娘的情绪,安若并不敢表露忧虑,日子着实有些煎熬。所幸没过多久,待到桃花盛开的时候,阮青岚终于回到了家中。商队里的所有人都安然无恙,所带回的织品也都安好,一匹没少。府中顿时都一片欢喜,秦氏叫厨房做了一大桌酒菜,到了晚间,一家大小围坐,热热闹闹为阮青岚接风。明瑜与芳若一个给父亲斟酒,一个给父亲盛汤,别提多孝顺,安若则一心关问道,“爹这一路可顺利?新路果然好走许多吗?”阮青岚喝了口酒,点头叹道,“北边春日少雨雪,确实好走许多,这一路大致顺利,不过出蜀州时确实遇到了一伙劫匪,幸遇好心人相救,才平安脱险。”“竟真遇上了劫匪?”秦氏吓的脸色发白,孩子们也都吓了一跳。安若惊讶之余忙问,“那救您的是什么人?”提及恩人,阮青岚言语间依旧充满感激,叹道,“是给镇北王府运粮的商队,那一日碰见他们,可真是我的运气。”安若不由得迟疑,镇北王府?现如今是她上辈子死前三年,那么现在的镇北王,岂不正是……独孤珩。一旁,家人还在热闹说话,明瑜一脸好奇的问爹,“运粮的怎么那么厉害,竟能打得过山匪?”阮青岚言语间满是钦佩,“他们大多都是当地退役的兵士,上过战场的汉子,当然勇猛,山匪哪里是对手?”芳若则又问道,“镇北王府在哪里,那处常打仗吗?他们很厉害吗?”阮青岚耐心作答,“镇北王府远在庆州,距汴京千里。庆州几百里外便是边境,有匈戎,北狄好几个蛮族。镇北王复姓独孤,独孤氏向来骁勇善战,几十年间为我们中原抵御蛮族,功不可没。”幼子幼女纷纷点头,目中露出钦佩的光芒,秦氏也有些好奇,压低声问道,“听闻镇北王性情严苛,百姓走在街上都不敢大声喧哗,可是真的?”阮青岚笑着摇头,“哪里听来的胡话?我看庆州一带繁荣富足,街上行人抬头挺胸甚有底气,商铺饭馆应有尽有,虽不及汴京,但也绝不会差到哪儿去。”“至于镇北王……”他稍顿,沉吟道,“我与恩人们攀谈过,他们言语中不吝对这位王爷的崇敬,想来是很得民心的。”秦氏这才明白,便也跟着称赞了几句,唯有安若只低头默默吃菜,不发一言。父母弟妹方才的话,无不叫她想起一个人。此时脑间全都是那人,叫她颇有些不自在。阮青岚无意瞧见,忙关问道,“安安怎么不说话了,在想什么?”安若惊得抬头,慌忙找借口道,“我,我在想……既然恩人们这样帮了咱们家,爹该如何感谢才是?”这倒确实是阮青岚的心事,闻言也愁道,“当时我也赠金感谢,可惜人家根本不要,赠绫罗也不收。无奈之下,只好把我们的商号告知,若他们有机会来汴京,再想办法报答吧。”秦氏闻言,感叹了一番世上还是好人多,又建议道,“若下次再走那条路,一定给恩人们带些咱们汴京的特产才是。”阮青岚却摇头苦笑,“以后怕是再去不得了,那里越来越乱,咱们也并非还有今次这样的好运气。”秦氏不懂生意,自然夫君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点头应好,又张罗着一家人吃菜。倒是安若听完,心间却踏实了不少。——如今爹已经平安将蜀锦运回,上辈子的厄运应该可以扭转了。更要紧的,是爹知道那蜀州艰险,已经打算今后不再冒险。这桩横在心头许久的担忧,终于可以放下了。至于独孤珩……她心间顿了顿。只要爹娘安好,她就不必再去江南寄人篱下,也就不会再遇见高霁,再遇见他。上辈子她并没有害过他,却是因为他而死。而这辈子,她也依然只是小小商户女。她没什么宏图大志,不会去做攀上枝头的梦,只要爹娘亲人安好,家宅平平安安,就好。~~庆州。阳春三月,正是一片大好春色。王府总兵赵达一路匆忙赶到,待通传后入书房,立时恭敬行礼,“赵达参见主上。启禀主上,阮家商队已平安离开龙门,属下一直暗中护送他们到达京畿,眼下应是已经到汴京了。”“辛苦了,平身吧。”书案后的年轻藩王发话道。他身着玄色冕服,令冷峻的眉眼更添威仪,纵使年轻,却自带强大威压,叫别人丝毫不敢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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