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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于飞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33(1 / 1)

李管家赶忙爬起身,匆匆进了屋,“噗通”一声给阿鸾跪下了,“夫人,贡院出事了。”阿鸾一惊,猛得起身,追问道:“你说什么?贡院出事了?出了什么事?”“阿广刚刚回来说,禁军把贡院围了。”李管家回道。闻得此言,阿鸾反而稳下了纷乱的心情,扶着桌子慢慢的坐了下来,只问了一句:“珊瑚,现在是巳时末了?”珊瑚不解其意,只老实的应道:“马上就要到午时了。”第97章 舞弊案(下)“李管家, 你先起来。”阿鸾看着慢慢起身的李管家,不禁暗暗思忖道:今天是会试三场考试的第一场第一天, 按照陆离离家的时间推算,考官们应该在卯初入闱, 应试举子们大约在卯正开始排队入场。她昨天听丈夫谈起过, 今科应试举子大约在一千五百多人。贡院只有一个入口,还要详细搜身之后才入能入内, 再加上找号房的和安顿下来的时间,一千五百多名举子能在辰时正中全部安顿完毕就不错了。今科试题不是由主考官协同副考官和同考官共同商协, 而是全由圣人所出。这样开考之前, 试题还要由人专门送到贡院。接题、验封、开题……等等一系列的事情全都做完, 也得半个时辰才行。如果辰时末、巳时初下发试卷开始答题,到出现问题,入宫面圣,再到兵围贡院都是这一个时辰内发生的,想来除考题被泄之外,出现其他问题的可能性极小。她大约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结, 刚刚跳得厉害的心,总算可以安稳一会儿了。阿鸾肃容道:“李管家, 从现在起封闭府门,没有我的命令, 任何人不准出府。若有人敢在咱们院外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一率按偷盗之名上报顺天府。”若是试题出了问题,那么陆离这次受到牵连的可能性就不会大。禁军围了贡院, 大约是圣人怕举子们知道事情真相之后,情绪激动之下,会引起暴动,是以才派兵威慑。正因为事情不够明朗,她也只能自己安慰自己,同时严守家宅,不能让陆家也乱了。李管家迟疑的问:“夫人,咱们不用派人去打听一下么?”最少,夫人也该回娘家去问问吧。阿鸾沉了脸,“打听什么?夫君行的正走的端,再大的祸事也与他无干。你们冒冒失失的去街上打听,到显得咱们心虚似的。”这时候可不能放陆家下人满大街的跑,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冒然派人出去打听,很容易触到某些不可碰触之事,那才真的要命。“是,小的知道了。”李管家老实的答应下来。阿鸾扬声道:“枕月、流云……”两女正在外间,闻得阿鸾召唤,应声而入,“姑娘。”“你们现在去跟你们的丈夫说,带人严守府门,不许人随意进入。还有,那些在咱们府外偷窥的不明身份的人,都抓起来扔到顺天府去。”阿鸾怕李管家因着对陆离的担心,而对自己阳奉阴违,索性直接找了陪嫁,用武力压制。她这时候,再一次感谢嫡母和两位兄长,陪嫁了她许多十分得用的人。看着李管家有些难看的脸,她正容道:“李管家,我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替夫君守住家,守好家。至于贡院的事,现在满城风雨,一动不如一静,待事情略有平息之时,我自会去问询。”李管家是金陵老宅过来的,也算是陆家的老人,他妻子是陆离母亲的贴身丫头,他自己又是陆离父亲的随从,因此在家中少个管家时,陆离就跟阿鸾商量,把李管家一家从金陵接到了京城,依然做着大管家的差事。李管家恭敬的半弯着腰,“夫人说的对,是小的想左了。”阿鸾道:“关于我如何行事,今日看在你是陆家老人的份上,多嘴说上两句,但是下不为例,我不希望家中有个常常质疑我的决定的管事,你懂么?”这些伺候过长辈的仆妇,便不自觉得长了小主人一辈,常常语带教导,她已经忍他二次了,这是第三次。所谓事不过三,今天她警告完,他若是再犯,对不起,你们还是回金陵老宅守家去吧。李管家身子一颤,连忙把了腰身又弯了弯,“小的明白。”刚刚削了人家一棒子,还要给个甜枣安安心,“我知道你是关心夫君,但是科举事涉朝廷举士大计,不是我们能任意打听的。”皇帝亲自出题还能泄露,还能是谁偷的,肯定是他儿子。这皇家父子之间的事,还涉及到储君之争,能躲着还是躲着吧。阿鸾暗暗盘算,泄露会试题目,必然是冲着钱财去的,总不会是因为好玩吧。皇子们在朝堂之上初初立稳脚根,可不得多多拉拢朝臣。至于怎么拉拢,还有什么会比出钱买更简单易行的。如今夺嫡之争初显,她是不是该劝夫君外放出京,暂时先从这个泥潭里出来。阿鸾所想,与陆离相差不大。阿鸾觉得两人可以在今年十月的时候就离京,陆离却是想再等一年。贡院门口,看着最后一个举子安稳离开,陆离隐隐松了一口气。他抬头往天上看了看,太阳已经偏西,看样子快到未时末了,难怪饿得他前胸贴后背的。贡院内举子都已走完,只余寥寥数人,趁着院内有些破旧的房屋,显现出几分荒凉来。梅清那边把人交到大理寺,回转贡院,才刚踏入大门,就见自己的得意弟子站在大门边上发呆,他上前两步轻拍陆离的肩膀,温和的问道:“在这发什么呆呢?举子都走完了?”陆离猛得回神,见自己的老师立于身边,连忙躬身行礼,恭敬的回道:“已经都走完了。”贡院动静这么大,怕是整个京城都惊动了,也不知道阿鸾怎么办?会不会害怕?他这时才分出神来担心娇妻。梅清温声安抚自己的弟子,“不必过于担心,圣人也知此事与你们无关。”梅清这时候也在庆幸,还好会试试题是由圣人所出,不好玩找人背锅这一套。要知道,历次科考舞弊大案,皆牵连甚广,处罚也是最重的。案内所涉及到的考官,那怕最后查明清白无事,日后仕途也都受到极大的影响。他可不希望陆离落到这种地步。“嗯。”梅清侧头看了陆离一眼,见他眼底的担忧不减反增,心思微转便明白了他在担心家中,“长离不必忧心,阿鸾是个聪颖灵慧的姑娘,她会守好家的。”“嗯。”陆离当然相信自己的妻子,只是相信她能处理好是一回事,心疼她受到惊扰是另一回事。这话不好跟老师说,他心里明白就行了。此次科场舞弊案,令永平帝大怒,着令中书令郑俨、门下侍中梅清以及三法司会同审理此案。因此纵使考试暂停,院内的考官们也都不能回家,都要接受郑俨、梅清以及三法司派来的人进行问询,特别是主管巡房监考的官员,他们受到的责问最为严格。一时间整个贡院都有些人心惶惶,陆离这会儿反到不受影响,安心在自己屋内休息作画,一派悠闲从容。贡院内三法司一连折腾了两天,把所有人都问询过至少两次,才从贡院撤走,让所有考官归家休息,若无意外,会试重启后,这次的考官大部分都不会再留职。就如圣人已经下旨,主考官换成了谢茂。陆离归家时,阿鸾正与徐氏派来的人闲谈。贡院那边一出事,谢茂就被永平帝召入宫中了。徐氏有些着急,但在事情没有完全明朗的情况下,又不能随意给女儿传信,只能在家中焦急的等待。谢茂一去两日未曾归家,贡院禁军封锁,又听说三法司的人入了贡院,让徐氏急得嘴角得都起了水疱,每日夜里都睡不安寝。索性谢洵如今还在中书舍人一位,于毅与张明玉入宫那日,他正好当职。在整整忙了两日一夜后,他与人交接之后,回到了家。到家之后,也顾不上休息,直接就去了徐氏的正房,进屋行礼之后,开口安慰徐氏:“母亲放心,长离无事。三法司已经自贡院离开,妹婿不日便能还家。”听长子这么说,徐氏放下了心,她也不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要女婿没事就行,“明日我派人去你妹妹家里送个信儿,省得她着急。”谢洵欣慰道:“母亲不必担心,小妹向来聪慧,自贡院出事后,便紧闭家门,又约束家人不许随意出入,不知给妹婿省了多少麻烦。其余各家皆遣人到处打听消息,又忙乱的到处请人说情,甚至有人都求到皇子府上去了。圣人知道了大怒,连下了好几道旨申斥。如今,连主考的位置都丢了”谢洵与母亲说得简单,但是这两日在宫中他却实在是步步小心,时时在意。那位御史中丞于大人,也实在倒霉,本来此事与他并无太大干系,发现问题又主动进宫面圣,严格来说也算有功。却因为其母先是派人四处打探消息,后又重金托人去皇子府上请人说情,到让圣人起了疑心,生生把主考官的位置给弄丢了。反到是妹妹的做法,虽不见圣人夸赞,但是金吾卫统领回话时,圣人的情绪隐约有那么一瞬间的和缓。如今,今科考官还依然在职的,也只有两人,一个是副主考张明玉,另外一个就是陆离,显然圣人对他们两人还是很信任的。只是除了父亲外,其余任命共余考官的旨意还没下,他不好提前说。“母亲,父亲已被圣人命为主考,明日应该就能归家了。”说完了徐氏最关心的问题,谢洵才提到自己亲爹。“哦。”徐氏反应很是冷淡,实在是谢茂出任考官次数挺多,已经算不上什么惊喜了,到是有些麻烦。第98章 安然归家当陆离走进书房时,坐于圆形圈椅上的阿鸾站起身, 惊喜的扑过来了:“夫君, 你回来了?”陆离笑着接住阿鸾,紧紧揽入怀中, 低语道:“这几天, 辛苦娘子了。”阿鸾的小~脸贴在丈夫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我有什么好辛苦的, 到是夫君……”她抬头仔细看了陆离一眼, 见他泛着青色的下巴, 伸手轻触,扎扎的,十分心疼的说:“却有些受苦了。”陆离爱洁, 从来都把自己打理清爽无比,身上的外衫更是从来都没穿过一天以上。在贡院里, 也没法洗衣, 内衣还能换,外衣只能对付了。安妈妈早在陆离进来的时候, 便已经站了起来,此时默默含笑看着小夫妻两个你恩我爱的样子。她心中对于阿鸾结婚日久, 却未有孕的担忧总算是消减了一些。小夫妻两人并没有腻在一起多久, 陆离略抱抱阿鸾,稍解了这段时间的相思之意,便松开了手, 对着安妈妈笑道:“岳父岳母最近身体可还好?因我之事,令他们担心了。”安妈妈笑道:“姑爷没事就好,夫人和大人也就放心了。”既然陆离已经归家,夫人要传的的话她也传到了,安妈妈便起身告辞。阿鸾也不多留,令人装了许多家人爱吃小点心交给安妈妈带回去。送了安妈妈走后,陆离牵着阿鸾回了卧房,丫头们正在一桶桶的往浴桶内倒热水,又把各种洗澡的用品摆放好,便跟两人行了礼,默默的退了出去。等屋内剩了夫妻俩个时,陆离才除了衣衫,泡进热水中,满足的长叹了口气,整个人才放松下来。阿鸾趴在浴桶边,纤手轻轻~撩着水,静静相陪。在浴~室这样狭小、温暖和有些暧昧的环境中,小夫妻两个终于有了时间、空间来好好聊上一聊。“害怕么?”陆离侧头看向爱妻,温声问道。阿鸾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声音放得轻轻的,“刚开始听李管家说起的时候,我是真害怕。贡院出事,最大的可能就是科举舞弊大案,往往牵连者众多,我能不担心你么?”陆离听出妻子的未尽之意,调笑道:“开始害怕?后来就不怕了?”阿鸾嗔怪的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傻~子,算算时间就知道了,你才走了多久,禁军围住贡院时,怕是才刚刚开考没多久吧。有那谨慎的举子,怕是才刚刚审完了题,正在心里琢磨,还没动笔列稿呢。”话到这里,她温柔的看着丈夫,“其实相比舞弊案,我更怕天灾人祸。舞弊案出,以你头一次入闱的浅薄资历,就算是受牵连,最严重不过是罢官归家罢了,人却不会有事。可是天灾人祸不同,一旦发生,便有性命之忧。对我来说,除却生死无大事,你只要能平安归来,我便再无所求。”陆离心中又是甜蜜又是酸楚,凑过去亲~亲阿鸾已然泛着水意的明眸,故意逗她道:“罢官可不行,没了俸禄,如何养得娘子?”“哼,明明就是我养你。”阿鸾刁蛮道。陆离好脾气的哄道:“对对对,是娘子养我。”阿鸾到有些不好意思了,伸手推推丈夫,“我来帮你擦背。”陆离乖顺的趴伏在了浴桶边上,“我还没谢过娘子精心准备的行礼。”阿鸾正拿着小棉巾用力擦着,闻言笑道:“都说一切交给我了,怎么可能让夫君失望呢。”她此刻到有些好奇,“贡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闹得这样大?连禁军都出动了?”陆离笑问:“岳母不是派人来了么,没跟你说么?”阿鸾道:“刚刚母亲遣安妈妈过来,只说了你一切都好,不日就可归家,让我不要着急,别的一点没提。我觉得,母亲大约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大哥归家应该也没跟母亲细说。”陆离的放轻了声音,言简意赅的道:“会试的试题泄露了。”阿鸾闻言点了点头,“我猜也是试题出了问题。不过,你们是怎么发现的?难不成还有人蠢到打了小抄带进去么?”应该不会有这么蠢的人吧?陆离嗤笑一声,“就是有人这么蠢,或者说胆大妄为,而且还是两个。他们夹带了小抄进去,还笨得被人抓到了,这才闹出事来。”说真的,要是在外面背好了进去默写,这种事情真好不查,除非有知情人举报。“不是吧?”她是真的好奇,这两人到底在想什么?既然已经提前知道了答案,就该老老实实背下来进去默写,懒到打个小抄带进去,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么?“不对,举子入场不是要搜身么?他们怎么带进去的。”陆离闻言回身看向娇妻,逗她道:“阿鸾猜猜,他们是怎么带进去的?”阿鸾一见他这模样,就知道她刚刚问错了,“是谁给他们传的小抄?”搜身关大家都一样,那就是买通了巡考,给他们带进去的。“聪明。”陆离真心实意的赞了一句,“是看管他们那房的房师。”“也不知道,是那个皇子这么挖自家墙角。”阿鸾小声的嘀咕了一句。陆离凑到她的耳边,悄声道:“我觉得不是魏王便是齐王。”阿鸾心中一惊,抬眼看向丈夫,陆离对她轻轻点头,“老师与我想法差不多。”阿鸾暗暗思忖:齐王行二,魏王行三,是圣人最为年长的两个儿子,两人是又同一年所生,前后差不到两个时辰,生~母又都是四妃之一。两人娶妻生子在同一年,又是皇子中入朝参政最早的,确实最有可能做成这件事。陆离说完,随手捞起棉巾擦拭身体,嘴里却换了个话题,“贡院的伙食可真难吃,幸好娘子给我带了可口的小菜,才令我不至于食不下咽。只是可惜了娘子准备的糟鱼,都被人抢走了,我只吃到两条。”“家里还糟了鹅掌呢,那个下酒最好了。”阿鸾笑道,配和着丈夫转移了话题,刚刚那个太危险,两人通个气心里明白就行了。至于会试再次开始,陆离还会不会再任同考官的问题,两人不约而同的忽略了。陆离觉得自己不大可能再任同考官了,也就不用再提,省得阿鸾替他担心。阿鸾则是顾忌着丈夫的心情,怕他难受,也不肯提起。小夫妻两个互相体贴着对方,闲闲聊着天,一直到水温变凉,阿鸾才催着陆离起身,看着丈夫眼下的青黑,心疼道:“长离,你先去睡上一会儿,我去下厨。”陆离确实是乏了,在贡院内身上到是没受什么罪,心理上的重压却是不少,他理了理寝衣的领口,倾身过去亲~亲娇~嫩的红唇,低声诱~惑道:“家里厨娘的手艺就很好,不如阿鸾陪我共眠如何?”“不如何。”阿鸾白了他一眼,推他到床~上躺下,又扯过被子盖好,纤手捂住丈夫的眼睛,柔声道:“什么都别想,好生睡一觉。”陆离是真的倦了,拉起阿鸾纤长的玉~指在唇边吻了吻,合眼而眠。阿鸾侧坐在床边,静静的陪伴,至到陆离鼻息绵长,进入深眠,才轻手轻脚的起身离开。她打算等陆离睡醒后,跟他商量一下外放的可能性。也许是回到了家中,床~上被中枕畔到处都是阿鸾身上的清香,陆离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与酣甜,再次醒来时,已是金乌西垂,明月东升之时。陆离自深眠中醒来,一时之间还有些发懵,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已经回到家中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披衣下床,舒展身体伸了长长的懒腰,才一身轻松的挑帘而出。卧房外间,阿鸾正飞针走线的绣着什么,听见响动,抬头看了过来。她一见陆离穿着件月白色的宽袖长袍,散着腰,懒懒的倚在门边,正对自己笑得温柔。阿鸾面上微微泛红,柔声问道:“可睡好了?饿不饿?快来坐着精神一下,咱们好吃饭。”陆离前段时间精神紧绷,乍然放松下来,便觉得浑身惫懒,什么事都不想做。他慢吞吞的挪到阿鸾身边坐下,舒服的靠着大大的抱枕,目光落在妻子手上的那幅绣画上,当下便笑了,“这是我在贡院时,闲着无聊画的扇面,却只得了两幅。”边说连拿过阿鸾手中的手绷,细细打量已经描好的底画,“当真与我画的一般,阿鸾的画艺越发的精湛了。对了,你怎么想着来绣起这个来?”阿鸾倚到陆离身边,纤指点着画中的牡丹,“长离正好帮我瞧瞧,我总觉得这里差上一点。”陆离伸臂揽她入怀,两人同时细看白绢上勾好的线条,陆离指着一处花瓣:“这里的再放粗上一分就好了。”说着,拿起一边矮桌上的勾线笔细细替她改过,阿鸾歪头细细打量后,仰头笑道:“果然还得是原画人来看,这么一改就顺眼多了。”陆离看着一边配好的丝线,挑眉道:“娘子想做绣屏?”阿鸾抿着红唇摇了摇头,“我在绣扇面,等绣好后,咱们亲手来削竹制扇,正好一画一绣,咱们一人一把。”热恋中的小女子,总是喜欢跟情人用成双成对的东西,她当然也不能免俗。夫妻两个正相依偎着低声说笑,一直呆在外间当值的琉璃静静的走到门边,轻声开口,“姑娘,公子,大公子和二公子来了。”第99章 点背的齐王谢洵和谢涵兄弟两人,是在听安妈妈回府说, 陆离已经归家, 才相携而来。谢涵进屋之后,第一时间去看陆离, 见他面色红~润, 眉眼含笑,看上去并未受到多少影响,“还好还好, 长离你没事。”谢二公子看到妹婿, 总算长出了一口气, 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谢洵相比弟弟要更含蓄些,他轻咳一声,对陆离满含深意的说了一句:“这两日在家养足精神, 后面有你忙的时候。可别到时候累瘦了,让小妹心疼。”陆离与阿鸾同时看向谢洵, 他已端起茶盏慢慢的呷了一口, 有些嫌弃的道:“怎么是花茶?”不但是花茶,还是纯干花制的, 连点茶叶都没放。阿鸾皱皱小鼻子,嗔怪道:“我跟哥哥们说过好多次了, 晚上尽量不要喝茶, 对身体不好。结果,你们没一个记住的。”听哥哥的意思,这次会试重开, 长离还会是同考官?谢洵连忙告饶:“哥哥错了。”陆离显然也猜到了,经过这么一打岔,激动的心情已经缓缓平静下来,他也不再多问,反而笑道:“这茉莉花还是我和阿鸾去庄子上的花田里亲手摘的,也是阿鸾亲手晒的,今日就是大哥来了,旁人她还不肯拿出来呢。”谢涵喝得挺愉快,还跟他妹子商量,“这花茶还得加点糖才好。”阿鸾白了他一眼,“你喝蜜都赚不够甜,只加一点糖还不如不加的。”谢二公子有个不为人知的小爱好,特别爱吃糖,连菜也是甜口的更得他的喜欢。阿鸾生怕二哥吃多了糖之后得了糖尿病,这年月也没法检查啊。她在家中,就开始有意识的控制着谢涵吃糖的数量。谢二公子知道这是所求无望,干脆一口饮尽了杯中水,把小巧的茶盏放在手中把~玩,“长离,贡院的事,梅叔叔怎么说?”这些年朝中一向比较平静,少有此等事情出现。贡院的事一出,谢洵与谢涵兄弟都本能的查觉出隐于平静的朝堂下的那股暗流,有心跟父亲谈谈,谢茂自被召入宫中议事开始,再没归过家。等到主考任命下来,谢大人为了避嫌,更是直接在尚书省里住下了,只让下人传话回家,请徐氏给他准备入闱的行礼,到日子让谢洵给他送去。对,都不是让家中的下仆去送,而是让长子亲自送去。谢茂不回家,谢家兄弟在书房闭门商谈了一下午,最终还是觉得多加两个人一起聊聊,更能开阔思路。陆离答非所问:“大哥打算什么时候外放?想去哪里?”他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但是这句问话足以说明一切。皇子们纷纷下场争夺储君之位,已经逐渐开始从地下转到了朝上。永平帝的态度还很暧昧,全当不知道儿子们的打算。皇子们都比较年轻,也在各自拉拢朝中年轻的官员。梅清和谢茂都觉得就算皇子们中有下任皇帝,做为臣子也还是不要跟未来皇帝私交过秘为好。因此,他们打算让儿子和弟子避开京中的漩涡,去外面历练一下,顺便躲上几年,等形势明朗之后,再回来也不迟。至于谢茂和梅清两人,他们都是人精中的人精,皇子们的这点小打小闹,还远没有到能被他们放在眼里的程度。儿子和弟子们出京,那真的就是去历练了。谢洵道:“最晚不会晚于九月,快的话,六月就能成行。至于地方,父亲说还要再考虑一下。怎么,长离有好去处?”陆离点了点头,“我觉得直隶不错,离京城不远,又不似江浙鲁豫等地更惹人注目。”谢洵道:“父亲之前也曾跟我提起过,想让我去直隶。”阿鸾默默的在心里转换地名,直隶应当就是现代的河北省,在这里应该算得上是北方了,因为冬季时间比较长又比较冷,京中官员并不怎么喜欢去。提到河北省,就不能不想到北京,说到北京,怎么能忘记涮羊肉呢?她侧头看看窗外渐渐阴沉的天气,风也逐渐大了起来,吹得树叶沙沙做响。咦,好像是要下雨,正巧厨房里还有一块上脑,不如切了涮锅子吃吧。谢涵不愧是跟阿鸾从小玩到大的,一看他妹子的表情就知道,准是在琢磨什么好吃的,“小妹,我有点饿了,晚上吃什么?”谢洵瞅了弟弟一眼,不是在家里吃完了饭来么的?这么会儿功夫就饿了?阿鸾连忙起身笑道:“哥哥和长离你们聊,我去厨下看看。”她中午的时候就吩咐厨房吊了鸡汤,现在正是时候,可以先盛了给哥哥们和长离一人一碗先暖暖胃。“记得开坛好酒。”谢涵得寸进尺的要求。阿鸾回眸笑道:“当然。今天晚上,大哥和二哥就别回去了,我一会儿就打发人去取你们的衣物。”她知道兄长们跟丈夫有话要说,他们不像陆离,会毫无顾忌的跟她谈起朝中的事,甚至还会询问她的意见。哥哥们受谢大人的影响比较深,并没有跟家中女眷谈论政事的习惯。她若在这里接着坐下去,他们谈得也不尽兴,反正也知道了一个好消息,她干脆去琢磨吃的好了。陆离自贡院归家的第一个夜晚,并没有他想像中的偎红依翠,与娇妻被翻红浪,反而跟两个大舅子推杯换盏,喝得酩酊大醉,然后三人挤在一张床~上过了一夜。同样的夜晚,永平帝面沉似水的端坐于御坐之上,听着中书令郑俨与门下侍中梅清两人就试题泄露一事的汇报。朝中两位丞相联手,再加上三法司,不过三日时期就已经查得八|九不离十了。也是挑头做这件事的人经验不足,再加上还有扯后腿的,才让他们查证过程比较顺畅。梅清都没想过,这舞弊案会查得这么顺畅。“所以……”永平帝一字一顿的问:“是齐王?”郑、梅二人同时点头,郑俨对着永平帝拱了拱手,“圣人,臣等已经查清,正是齐王所为。”齐王陈恪是皇二子,皇长子早夭,他实际上是众位皇子中最长者。按照自古以来选太子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的原则,齐王认为自己就该是太子。偏偏永平帝迟迟不肯选立太子,又不断有皇子成年结婚后~进入朝堂,频频受到永平帝的关注。齐王就有些沉不住气,再加上魏王这个他的死对头,不知怎的开了窍,已经办成了好几件事,成功赢来了永平帝的夸赞的同时,身边又多围了几个朝臣。齐王对此很是愤愤不平,觉得若非自己母家比较清贵,没有魏王母家有钱,他也能拉拢很多能臣干吏到他身边,到时自然会做得比魏王还好。魏王陈忻行三,他只比齐王小两个时辰,自小两人就不对付,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特别是德妃常与儿子说,都是贤妃用了手段,否则魏王才该是皇二子。以皇帝对魏王的喜爱,说不定早就封了太子了。可恨,都怪齐王在前面挡着,占了长子的名份,让父皇没法直接封他。这样互相仇视的兄弟两个,从小争到大,越争结下的仇越深,还得在永平帝面前装出兄友弟恭的样子。魏王最近得了个可靠的清客,依靠着这名清客在永平帝面前出了好几次风头,一度让齐王阴沉了脸。齐王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固执的认为他最近比不上齐王是因为他没有齐王有钱。为了弄到钱,他把主意打到了恩科上面。只要能得到考题,哪怕只有一道,他也能卖出不少钱。他也不贪心,只要卖给十个人就行。到时候一人一万两,有了这十万两银子,他能做好多事情。有了主意,真正进行起来才知道有多难。永平帝的书房他到是常去,在御案之上也看到了许多被永平帝翻过的书籍。齐王看着那一摞足有二十来本的书,有些傻眼,完全不知道他爹现在看的那一本,又打算出什么题。自己看不出来,那就买通人去偷。御书房里伺候的小太监,他买通了三个,合三人之力终于把试题给凑齐了。这也是永平帝没有防着儿子,否则不可能让齐王弄到手。试题有了,又愁怎么卖出去赚钱的同时还能保密。好容易找齐了十个有钱的买主,又派自己的心腹与人接头,一手交题一手交钱,全程齐王都没出面。他自觉很聪明,晚上喝完酒之后,就忍不住跟极受他宠爱的一个侧妃把这件事说了。也是巧,那侧妃有个弟弟,今年也要入场。她一听有考题,当下就使出浑身解数,好生伺候了齐王一回,又在榻上百般撒娇,终于让齐王松了口,答应把试题给她弟弟一份。酒醒之后,齐王有那么一瞬间的后悔,但是在美人崇拜的目光里,还是大方的给了人。只不过叮嘱了侧妃的弟弟,到他这里就是最后一个,不许再让别人知道了。那侧妃的弟弟本来自觉进士无望,没想到喜从天降,居然得了这么一份宝贝。他也不再复习,跑去跟欢场女子厮混,只一夜就把手里的钱花了个一干二净。这人突然穷了,又正是恋奸~情热的时候,他就会想着要弄点钱,自己又没有赚钱的本事,便主意打到了试题上。暗中寻摸好久,只敢卖了两份出去。偏偏到他卖题的时候,会试时间已经临近,买了试题的两人花了大价钱,又怕时间太短自己背得不牢靠,只能又花钱请人夹带了小抄入场。没想到,就是这两个人被抓,牵连出了一大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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