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整个事情经过的郑俨和梅清两人,都有种共同的感觉,齐王这点也太背了。就他背成这样,还想着当太子?真是迷之自信。第100章 结案听了两位丞相的话,永平帝久久不语, 郑俨和梅清两人也端坐如仪, 没有开口,体贴的留给皇帝足够的反应时间。此刻殿内静得落针可闻, 伺候在殿内的内侍和宫女们个个屏息静气, 恨不能缩在角落里不出来,好让圣人看不到自己。要说永平帝对于儿子坑自己的事没有一点点查觉,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当爹的都会把自己的儿子往好处想, 哪怕有一丝希望, 也不愿意相信坏事是自己儿子做的。那怕他是皇帝, 但是这份为人父的心情却与常人一般无二,甚至比之常人更甚。半晌之后,永平帝面上喜怒不辩, 十分平静的道:“朕知道了,两位爱卿退下吧。”他也没说此案该如何处理, 尤其是皇二子齐王该如何处治。郑、梅两人也不多言, 更没特不知趣的非要皇帝收拾自己的儿子,给天下士子一个交待, 只平静的起身行礼,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一前一后退出了紫宸殿。在出宫的路上, 郑俨和梅清两人皆未开言, 只到路口之时,两人抱拳客气的辞别后,便各自离去。静静的坐于御案后的永平帝, 心里翻腾的厉害,也憋屈的厉害。他既气二儿子蠢笨如牛,又恨他目无君父,在他春秋鼎盛之时,便想着当太子将来好继承皇位,简直毫无人伦。只是再气再恨,他也得把这件事压下,要收拾儿子也只能换个别的名目。无他,皇家丢不起这个人,他也丢不起这个脸。二儿子可以无所顾忌,他却要思前想后,不能任性而行。永平帝心里窝着火,面上却丝毫不见怒意,淡淡的吩咐道:“四喜,召贤妃来伴驾。”“是。”贤妃才刚刚见过自己的儿子,听他述说了事情经过,连气带怕差点眼前一黑就昏死过去。看着直挺挺跪在自己面前的儿子,她恨得用力捶了他好几下,“你缺钱跟我说,跟圣人说啊?为什么使出这么不入流的手段。”卖会试试题,那都是朝中贪得无厌之官才会用的手段,向来为人所看不起。一旦泄露,那就会被天下士子所看不起。儿子不是想当太子么,他弄了这么一出,都不必圣人知道,就是朝臣们知道也不会有什么得用的人跟着他的。最重要的是,你作了就作了,半点扫尾不作,留下了一堆小辫子,这不是等着人来揪么!齐王垂头丧气的跪着,自从贡院事出,他就意识到不好,可惜他派出去的人还是慢了一步,所有的人证都被抓走了,连他侧妃的弟弟也被抓了起来。齐王再蠢也知道事情不好,他又不敢直接去找永平帝,只能来找自己亲妈,期待她能帮自己求情。“你那个侧妃处理了吧。”贤妃再恨再怨,还是心疼自己的儿子,但是对儿子的小老婆就没有什么怜悯之心了。甚至还觉得这次事情能够闹出,一多半的原因都出在这个侧妃和她弟弟身上。若不是她给自己讨要试题,怎么可能闹出来。齐王连忙道:“儿子已经让王妃把她关起来了,等上一两个月,就可以让她病故了。”是的,病故!齐王还是很爱护自己的面子的。贤妃气得要死,她的侄女多好的孩子,这个蠢货不喜欢,非得喜欢那些下贱的货色。如今好了,闹出这些事来,还是阿媛替他处理人,弄得脏了自己的手。他要是跟阿媛好好过日子,凡事听着点阿媛的劝,至于弄出今天的事么。贤妃觉得自己特别对不住自己的兄长,娶了人家掌珠,却被儿子辜负至此。齐王一见他娘的脸色,就知道贤妃又在因为他王妃的事挂心,连忙保证:“母妃,若是这次孩儿没事,一定跟王妃好好过日子,我们一起孝敬你。”贤妃冷笑一声:“孝敬我?你少气点我比什么都强!”说是这么说,贤妃眼中已经带了点笑意,神情也见和缓,齐王一见有门,死皮赖脸的抱着贤妃的双腿,挖空了心思的哄贤妃开心,直到贤妃看时间不早了,赶了好几次才把他赶走。儿子走后,贤妃连晚饭也没吃好,一直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跟皇帝说,才能让皇帝少罚些儿子。紫宸殿的太监就来传旨时,贤妃正坐在寝宫里与心腹商量,一听是紫宸殿的人来,连忙叫人请进来。“喜公公。”贤妃笑得十分和气,“今天怎么有功夫到我这里来了,可是圣人有什么吩咐?”四喜行了礼,恭敬的道:“娘娘,圣人有旨,召娘娘紫宸殿伴驾。”贤妃的心一下就揪紧了,永平帝已经许久不曾在晚上招她去伴驾侍寝了。突然有召,百分之百是儿子的事被圣人知道了。这么想着,贤妃脸色不免有些难看,连笑都有些维持不住。皇帝有召,她又不得不去。换衣洗漱,梳发理妆之时,她心一横,正好借这个机会好生求求圣人。圣人向来念旧情,若是求得圣人心软,说不定还能免了儿子的罪罚。永平帝是个容易心软的皇帝,这点大家都知道,可再心软也得看是什么事。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过去也就过去了。像齐王这种一门心思盯着老爹位置的儿子,永平帝恨不得从没生过他。当贤妃穿着永平帝曾经夸赞过的衣裙,头上带着她生下皇二子时,永平帝赏下的五凤钗缓步进入紫宸殿时,永平帝的眼神瞬间变得幽暗无比。贤妃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永平帝只顾低头看书,没有一点回应。跪在紫宸殿的金砖之上,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感受着膝上的阴冷疼痛,贤妃的心也在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这一夜,注定了她不会好过。永平二十二年恩科的舞弊案出的突然结的迅速,除了革除了十二个举子的功名,并永远不许他们考试之外,再就是五名房官与巡考官判了斩立绝后,此案便草草结束。从事情发生再到结案,不过用了区区四天的时间。说出去,大家可能都不信,但这件事确实便是如此匆匆而结。与此同时,会试又将重新开始,连主考官都换成了尚书左仆射兼吏部尚书谢茂,余下的副主考和同考官大多也都换了人,只有原来的副主考张明玉和同考官陆离依然在岗。陆离在会试重启的前一日接到圣旨,阿鸾再一次给他收拾好了行礼,还特意多带了些方便食用的腌制小菜。她指着一坛酸萝卜笑道:“这坛是给父亲的,他最爱吃这个了。”对于谢茂和陆离这对翁婿同时入闱,大家都持一种喜闻乐见的态度。就连永平帝都在开谢茂的玩笑,“听说陆状元家的糟鱼极为美味,爱卿入场之后,可有口福了。”谢茂:“……”我都不稀罕吃,在家时都吃够了。翁婿两人入闱的头一天晚上,陆离携阿鸾去了谢府,谢涵一见两人便笑着道喜:“恭喜!”能再留任同考官,即是圣人对陆离才华的肯定,也是对他的信任,当然值得一贺。就连谢茂看到女婿,都十分满意,特意询问道:“经过前次事件,这次会试会比往常严格许多,咱们在贡院最少也要呆满二十天,你的行礼都打点好了么?”陆离温柔的看了一眼阿鸾,恭敬道:“请父亲放心,阿鸾替小婿打理得十分妥贴。”谢茂点了点头,破天荒的夸了阿鸾一句:“她确实十分细心。”他们此时都刚刚吃过晚饭,因着谢茂和陆离明天都要入闱,故而今晚的家宴并没有上酒。饭毕,皆聚在徐氏的正院内闲聊。既然说到贡院,徐氏道:“前天晚上贤妃伴驾,触怒了圣人,已被降为充容。”谢涵皱眉道:“真是齐王?”圣人对于舞弊案处理得如此草率含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里有猫腻。再想到贤妃被降了位份,明显是代子受过。谢茂瞪了二儿子一眼,“慎言。事情已经结了,就不要再提起。”一切跟着圣人的步调走,就是最稳妥的。谢涵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这不是在咱们家中,自己闲聊么,圣人还能知道不成。”谢茂斥道:“出得你口,入得我耳,焉知没有第三人在?在朝为官,谨慎是要时刻记挂在心的。你难道不记得‘君不密失臣,臣不密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这句话了么?”谢二公子老老实实的起身垂手听着,待谢茂教育完后,诚恳的表示:“儿子记下了。”谢洵摇了摇头,他这个弟弟自从中了传胪就有点飘,确实需要父亲好生教育一下。他沉吟半晌,开口道:“父亲,我想尽快外放出京。”谢茂闻言道:“不忙,等恩科结束,新科进士们都入了翰林院后,再商量你的事。你想去哪儿?”他明明已经替儿子把地方都找好了,还要表面征求一下意见,以视看重。“直隶。”谢茂捻着胡子乐了,“与为父想的一样。”谢大人没说的是,他之所以不着急让儿子外放出京,是想再占着中书舍人之位一段时间,到时候看看能不能把女婿送上去。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6-12 01:31:58~2020-06-12 23:47: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江枫渔火 10瓶;悠贤 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101章 冷酷的君臣关系阿鸾怎么都不明白,为什么永平帝会对科场舞弊案处理得如此草率, 就算主案犯是他儿子, 难道他就没想过,今天他可以买通太监偷试题, 明天就有皇子可能买通太监下毒弄死他么?身为一个皇帝, 他怎么连点发散思维都没有?再者,她本来觉得永平帝还是个挺不错的皇帝,对科举取仕也表现得十分重视, 然后他就是这么重视的?归家后, 她忍不住问陆离:“夫君, 圣人这般匆匆结案,父亲和先生怎么没有异议?而你似乎早已料到有此结果,未曾有任何惊疑。”陆离闻言侧头看向妻子, 莞尔道:“你今天晚上一直愣愣的出神,原来是在想这些么?”阿鸾点了点头, 她确实想不明白。皇帝是为了保护他儿子, 那谢茂和梅清这些文臣儒者,特别是家中都有儿子以参加科举做为仕途开端的大臣, 为什么对皇帝的处理这么淡定?没有一丝的反对?就连陆离似乎也在默认此事。陆离笑着伸手把阿鸾揽进怀里,轻抚她如云的秀发, 轻声道:“因为在圣人眼中, 十个进士也不如一个儿子重要,而一个蠢笨的皇子不如圣人的颜面和皇家的名声重要。”他说的时候语气十分平静,似乎这种结论是他早就知道的。“都说圣人与士大夫共天下, 其时终究是圣人的天下。这次试题卖与是举人,而并非寻常庶人。按理一般举人也可以做得九品县令了,齐王此举在圣人看来,顶多与卖官差不多,或者说与行贿升官一般。当然,若是寻常朝臣如此行|事,圣人肯定会大发雷霆之怒,处理的也会用严苛的手段,以用来警示后人。齐王么,圣人大约都当家事处理了,与我们这些朝臣无太大干系。”“我爹是个官迷,圣人这么作他不反对也正常,怎么先生都没反对?”阿鸾最纠结的就是这点。陆离听妻子评价岳父是官迷,忍不住把脸埋入她的秀发中闷声大笑,“阿鸾你真可爱。”气得阿鸾捶了他一下,娇嗔道:“都说了,人家是漂亮。”可爱是个什么鬼,她都快十八岁了“对对对,我的阿鸾最美丽了。”陆离连忙改口。“你还没说先生为何没反对?”“困为泄露试题的人是皇子。”陆离淡淡的道。阿鸾格外惊讶,半坐起身,“就因为这个?”陆离点子点头,“对。若是朝臣泄露试题,下场便是斩首抄家。而皇子,他的下场便是退出太子之争。”就因为齐王已经付出最大的代价,贤妃降位就是皇帝给出的最重要的信号,齐王不会在继承人的考量内了。梅清等人看到的是结果,这个结果足以令他们满意,那么这件事情就可以过去了。阿鸾沉默了,果然能在官场爬到高位的,就没有一个真的大公无私的。她趴回丈夫怀里,突然说了一句:“我觉得夫君很快便要升任中书舍人了。”利益交换么,皇帝得到了他想要的,自然也得给知道这件事的朝臣点好处,算是封口费吧。她觉得今年梅舒的科举名次应该会不错。她这句话让陆离本来已经伸向妻子衣襟的手都顿住了,“阿鸾,你怎会这么想?”他跟岳父和老师才不过有点打算,她就已经提前预告结果了?阿鸾伸手打了个哈欠,翻个了身,“我就是想想不行么。”谢大人都说让大哥晚一些外放,打得什么主意她还能不知道。可惜,她本来还想让丈夫也紧跟大哥的脚步出京呢,如今看来,怎么也得晚上一段时间了。而且,陆离两任同考官,再升到中书舍人之位,他们平静的生活就要被打破了,她得珍惜目前的时光。陆离见妻子刚刚还兴致勃勃跟他聊天,结果得到答案之后,扔下大雷炸得他精神了之后,自己到是睡得十分迅速甜美,不禁无奈的轻笑。他半转个身,把阿鸾揽进怀里,轻轻的替她掖了掖被子,也静静睡去。在这个平静的夜晚,北宫门处抬出了十数具内侍、宫人的尸体,而紫宸殿内也完成了一波大换血,永平帝此刻才终于觉得有了安全感。经此一事,后宫之中除了年纪漂亮的小妃子们能得到他的眷顾外,永平帝走动最多的便是皇后处。小妃子们年轻貌美,能在繁重的政务之给他带来身心的愉悦,而每每与皇后的相处,都会令他感到轻松自在。他不禁感叹,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果然是真的。永平帝虽然没有当时处治齐王,却也在某一次宫宴时借题发挥,把这个碍眼的儿子关在王府里读书去了。同时,他也在不动声色的约束其余年长皇子在朝中的势力,令已经有些显露于表面的储位之争再次隐于地下。而宁王以前便是永平帝最心疼的儿子,如今更是常常招他入宫伴驾,俨然成为了最受皇帝宠爱的儿子,连一众可爱的小皇子和小皇孙们都靠了后。皇帝喜爱一个人,就会忍不住关心他的方方面面,尤其是宁王一把年纪了,居然还没有孩子,让永平帝频频把关注点放在了已经有孕六个多月的两个王府妾侍身上。随着皇帝的关注,宁王到没什么,依然如故。谢媛的压力骤然加剧。她自认为对两个侍妾已经足够照顾,但在永平帝眼中也就是差强人意。她最近被皇后频频召入宫中,反复问询侍妾之事给弄烦了,又不敢跟丈夫诉苦,只能带着人到陆家去寻阿鸾闲聊,用以排解烦闷。陆离入了闱之后,阿鸾独自一人在家,除了开始两天有些不适应外,这几日当真是过得如鱼得水,分外轻快自在。谢媛来时,她正将早起摘来茉莉花一朵朵小心的放在凝结的香膏上,让香膏吸取茉莉的香气。听到谢媛来了,手下动作不停,吩咐人请谢媛过来。谢媛摇着手中团扇走入正院时,看到的就是拿着个长长的镊子正小心放置花朵的阿鸾,她不禁笑问:“妹妹,你这是在做什么?”阿鸾算得准准的,在谢媛进来时,刚好放完最后朵花,她让丫头把铺满花朵的香膏小心的放到阴凉的地方,才起身笑道:“姐姐快坐,琥珀上茶。”待谢媛于院内竹椅上坐下后,她接过丫头捧来的花茶放在谢媛手边,方回道:“我在制茉莉香膏,待制成后,给姐姐送上两罐。”谢媛想到刚刚阿鸾那仔细又小心的模样,不禁叹道:“制这个东西瞧着怪麻烦的,难为你有这个耐性。”要是她有这个时间,宁愿招两个伎人过来,听上几首小曲。“其时制香膏到不怎么麻烦,只是我现在用的这一种方法比较繁琐而已。”阿鸾喝了一大口已经温热的红枣枸杞茶,满足的半眯起眼睛,“夫君入了闱,我们家中又简单,没那么多事情要处理,便自己找乐子呗。”她的爱好多得很,从来不会觉得做自己喜欢的事是种麻烦,反而会很享受那种过程。不过,每个人的爱好不同,谢媛闹不明白挺正常的。提到这点,谢媛立时就有话说了,“早就跟你说,快点生个孩子,你就是不当回事。若是你现在有个孩子,哪里还有闲心做什么香膏?”在谢媛看来,这些东西都该是下人去做,她们用用就行了。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动手,能有什么乐趣可言。就像给宁王亲手做饭,她也就是新婚的时候做了那么两三次,再就不肯亲自动手了。左右都是用自己带来的食谱,又是自己的陪嫁做的,跟自己做的有什么区别么?阿鸾现在是一听孩子的话题就头疼,每次回娘家,从徐氏到大嫂、二嫂轮着番的轰炸。不回娘家的日子,还时不时的接到徐氏派来送来的生子秘方,怀|孕秘药什么的。好容易这段时间因为舞弊案的事徐氏放松了一段时间,谢媛又提到了。“那个,我最近一直在调养身体,等调养的差不多了,就要孩子。”阿鸾真的是服了这些女人,怎么就会把目光总放在肚子上呢。她当然知道应该生个娃儿,可也不能啥也不准备就这么盲目的生娃儿吧?养个孩子是件多么慎重的事,从为人父母的心里准备到孕前调理,再到孕中、产后的调养护理,还有孩子从小到大的抚养和教育,那一种都需要慎重对待,都需要提前学习和准备的。现在就是没有父母培训班和父母资格上岗证,要是有的话,她肯定会去认认真真的学习,再老老实实的考个证,再来决定生娃儿的事。谢媛瞅瞅阿鸾白里透红的小|脸,心下暗道:难不成五妹是有什么隐疾?才一直没要孩子?联想到前世她也是在嫁给宁王五六年后,才孕育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她觉得自己真|相了。“五妹,你找太医看过么?”可别随便找个不大靠谱的大夫,那样估计没什么效果。阿鸾怎么好说,给她做调养的就是陆离,只能含糊道:“看过看过,上次夫君请人给我看过。”“哦。”谢媛狐疑心的看了阿鸾一眼,“若是没请过,你可得跟我说,孩子可是大事,轻乎不得。”呵呵,孩子这么重要,你为啥不自己生?阿鸾抿了抿红唇,到底没把这话说出来。谢媛也是好意,她还是别刺激人了。第102章 冯肃谢媛今天过来就是跟阿鸾聊天,解解心中的烦闷, 既然提到孩子, 她直接就开始吐苦水,“王氏跟如意都有六个多月了, 如意还好, 肚子圆|滚滚的,人也圆润。王氏也不知道怎么,开头三个月吃什么吐什么, 好容易请太医开方用药膳, 算是不吐了, 能吃点东西下去。结果,人就跟吃猫食似的,每一顿就吃那么一点点, 还不能下床,一下床就见血, 如今六个月人没胖不说, 连肚子都只有一点点大,弄我和王爷担心不说, 连父皇和母后都跟着操心。”昨天皇后才因为王氏的事儿,把她叫进宫里好生嘱咐了一番, 好像生怕她起了别的不好的心思, 让王氏生不出孩子似的。谢媛觉得皇帝和皇后想的有点多,她又不傻,谁能保证如意肚子里的孩子就是男孩儿?就算如意生个男孩儿, 也不耽误她想王氏也生一个儿子啊。这年月,谁家会嫌儿子少呢?依王氏的身份地位,她生的孩子,最后也得抱到她身边养活。既然这样,她生男生女有什么关系,都是给她生的。阿鸾见谢媛提到孩子满心期待的样子,特别想问问她,为什么不自己生一个。就算是侍妾的孩子最后会抱到她身边养,可跟自己的亲生骨肉怎么可能一样?她瞅瞅谢媛眉飞色舞的讲着还在如意肚子里的孩子如何的淘气,如何的调皮,如何的不受屈,最终还是没问出口。每个人的追求不同,不生孩子也不是什么天大的罪过,应该尊重每个人不同的选择。“五妹,你还记得姑姑家的庶女艳娘么?”谢媛突然提起一个人,阿鸾点了点头,谢三公子曾经的心上人么,一朵娇|软怜人的“水莲花”,好像他成亲后跟三嫂打架醉酒时还念叨过。谢媛八卦道:“她被魏王纳进魏王府了,就是前两天的事儿。”艳娘的爹也就是小姑父,不是现任国子监祭酒么?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姑父能归京迁任国子监祭酒还是谢大人使的力吧?这么看来,姑父的某些政治立场应该跟谢大人一致啊?阿鸾知道谢大人,现在根本就没打算投靠那个皇子,拿个从龙之功,怎么姑父却把庶女送入王府为妾?他想做什么,看好了魏王,打算提前投靠?还是不甘心当个国子监祭酒这样只有清白名声,没有什么实际好处的四品官?“艳娘入魏王府,是圣人下的旨?”阿鸾迟疑的问道。若是圣人下的旨,那到无所谓了,毕竟现任皇帝热衷于给自己儿子送各种各样的小老婆。谢媛摇了摇头,“是魏王亲去冯府提的亲。”现在事情可真是大大的不同了,前世艳娘进的可是楚王府,当初楚王可是储君人选中呼声最高的那个。今生楚王不但没有什么贤良之名传出,反而风流之名弄得满朝皆知。又因为吴滟之事,很不得圣人喜欢,眼看着在几个成年皇子中已经快成为边缘人了,在朝中的影响还不如病弱的宁王。既然是魏王去冯府提的亲,那就是说姑父跟魏王站了一队,与谢大人掰了?也不知谢大人从贡院出来,得恼成什么样。阿鸾想到跟艳娘同母的表哥,“艳娘同母的兄长好像今科也入了场?那他是去年秋闱中的举?”阿鸾猛然想到一件事,说真的,她完全不相信冯博那个样子,能自己考中举人,这其中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那可真就不好说了。谢媛从来都不关心这些事,阿鸾的问题,她自然答不出来。“魏王妃可是远近闻名的悍妇,就艳娘动不动泪盈于眶的模样,以后有她受的。”谢媛的关注点从来都是落在后宅,自从知道艳娘自寻死路的去了魏王府,她已经偷着笑了好几天,今天跟妹妹八卦一下,简直能爽快好几天。也不知谢媛的嘴是不是被开过光,在今科进士才游过街的第二天,陆离难得休息,带着阿鸾出门赏花,顺便去谢府蹭顿饭吃。小夫妻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在逛过书社之后,想着离谢府不远,天气又这么的好,两人也不坐车,打算直接走过去好了。在转过一个街口时,离路口不远处的府门前,围着好几圈人,男女老少皆有,吵吵嚷嚷的也不知在看什么热闹。陆离扫了眼身边高高的围墙,诧异道:“这不是魏王府么,发生了什么?”阿鸾向来都不是那种喜欢凑热闹的人,她远远的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就觉得头皮发麻,“爱发生什么就发生什么,反正以京中百姓的好事习惯,没准咱们晚上回家就能听到新鲜事儿了。”她正说着,王府正门旁的小旁被打开了,几人穿着皂衣的下人七手八脚的抬着一个人,干脆利落的扔到了人群中,还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神色倨傲的说了些什么,然后就回了王府。陆离与阿鸾离得很远,只能看了个大概,对事情的经过并不了解。不过,这不耽误陆离对于王府下人那种倨傲的态度生出恶感,连带着对魏王都没了好印象。他轻轻一拉妻子,“娘子,咱们走吧。”阿鸾到是觉得刚刚被扔出那人瞧着有点眼熟,可她又想不起是谁,丈夫又拉她走,便将这事扔到一边去了。小夫妻两人才踏入谢府大门,与来迎人的谢涵站在花厅外面闲聊,就见一个身着绯色官袍的身影,一瘸一拐快步走过几人身边,直往谢茂书房而去。谢府的管家紧追在他身后,连声劝道::“姑老爷,我们大人真没在家!您有什么事,可以先跟我们大公子或者夫人说。”管家都快气死了,就算是谢家的姑爷,也没有主人不在家,直闯主人书房的。他已经打算好了,万一姑老爷真要闯大人的书房,说不得他们就要得罪了,先把人绑了再说。谢涵吃惊的瞅着远去的背影,不敢置信的问:“刚刚过去的那是姑父?他怎么弄成这幅模样?”走路走不利落就算了,绯色的官袍上满是脏污,就好像在地上打了个滚似的。阿鸾点了点头,“确实是姑父。对了,二哥,我正想问你,姑父家的表姐入了魏王府,父亲有什么表现?”她的目光一直落在冯肃离去的方向,有个疑惑一直在心里打转。谢涵笑道:“以咱家老头的性格,你说他能有什么表现?面上和和气气,私下里却叮嘱我们兄弟三人,不许再往姑父家里去。特别是小三,都已经被父亲关在家里好几天了。”谢大人是真的气坏了,明面上还是亲戚,实际上已经开始警惕这个妹|夫了。谢二公子挪了下|身子,站在阿鸾身边,也顺着她的目光往前看去,却什么都没瞧见,不禁奇怪的问:“妹妹,你在看什么?”陆离皱眉道:“冯大人突然闯府,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来寻岳父商议么?”看着冯肃刚刚那怒气冲冠的样子,到好像是来找岳父告状兼作主的。“长离,刚刚被魏王府的下人当街扔出来的,不会就是冯姑父吧。”阿鸾低声惊叫。她就说,刚刚就觉得眼熟,却从来没想过会是冯肃被人扔出来。好歹他也是朝廷命官,就算是魏王恼了,当面也要给他几分颜面的。谢涵惊讶的声音都变了,连珠炮似的:“什么什么?被人扔出来?你们看到了?真是魏王府的人扔的?没看错?”齐王卖会试试题被圣人关在府中读书的事可是才过去不久,魏王难道就要接力齐王,闹出一个羞辱朝廷命官的事么?若再加上风流浪荡之名传遍京城的楚王。艾玛,这些皇子们都是什么毛病,集体不想当下任皇帝么?陆离正蹙眉细想,此时也不得不承认,“确实是冯大人。我们刚刚路过魏王府,正好看到。”阿鸾无限同情的道:“当时还有好多人在围观,冯姑父这么爱面子,肯定想上吊的心都有了吧。”“呵呵,看样子咱们这位姑父也没巴结上魏王么,还白白填进去一个女儿。啧啧……”谢涵双手抱胸,满脸的讥讽之色,“这买卖赔了啊。”他才不想知道魏王府的人为什么把冯肃扔出来,在他看来,冯肃的女儿只是王府里的一个普通的侍妾。他在魏王那里,连个正经的亲戚都算不上,人家凭什么敬着你啊。阿鸾却突然想到谢媛前段时间在家里了说过的话,抿抿红唇:猜测道:“是不是姑姑家的四表姐出事了吧?或者,魏王纳四表姐入府时,答应了姑父什么事,却没有办到,所以姑父生气了?”谢涵看热闹不闲事大的胡乱猜:“没准就是想升官,魏王没办到,才去王府闹的。”他现在就等着冯肃再被自家下人给绑出来,那乐子可就大了。至于现在过去帮着劝人,对不起,他不会!正说正说话间,冯肃被管家带着几个下人连拉带扯的揪了出来,“姑老爷,都说了我们大人不在家,您怎么就不认呢?我们大人政务繁忙,哪有时间天天在家闲着接待您。”就算是自家新厂,不必客气,也不能说来就来,说见谁就得见到谁啊!这又不是你们家。冯肃的脸气成了茄子皮色,胸口不住伏,嘴里还在叫嚷,“该死的奴才,还不快放开本官,就凭你们这些下人,也敢如此对待本官!”谢涵冷笑一声:“姑父,这又不是你们国子监,不用动不动就本官的,我们家的下人不归您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