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急刹车。霍容察觉到了什么:“怎么了。”“我好像看到太太……被欺负了。”霍容指间,钢笔定格在文件某处,许久未动……--一片安静中,季星辰冲上前,把那些照片三下五除二的撕了下来,扭过头来,脸上愠怒失望无以复加。周围所有人都用神色各异的眼神盯着季星辰,照片一眼看上去就是伪造的。但旁观者只会认为无风不起浪,如果季星辰没有任何一点被戳中,根本不至于恼羞成怒的冲上去把公告栏撕个干净。如果季星辰清清白白也不会有罗维生日那夜的传闻了。“是谁做的。”季星辰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质问。她的目光一一扫过那些人的脸,大部分人都错开了视线。肇事者不在这里。但这些人凑过来制造围观的声势,还把时机恰恰好好选择在此刻,绝对不是巧合。季星辰看向了萨琳娜,萨琳娜嘴角勾起冷笑,抱着肩,颇为得意的看着这一幕。“你做了什么,你刚刚对罗维说‘等会儿有好戏’又指什么”萨琳娜一脸天真,摊手:“喂,季星辰随便诬陷别人我可是会告你的。我只是单纯的询问罗助教面试结果怎么样了。”季星辰寸步不让:“请问我诬陷你什么了?我又没有明指这一切是你做的,你凭什么反咬我诬陷?怎么,正常的询问也不可以了么?”萨琳娜没料到这一出,脸上一阵发白。她转头,看着院长施压:“教授,您的助理一向只选择在读的品学兼优的学生。您看看,现在公告栏里出现这样的东西,在学生群体中引起这么大的骚乱,您不准备好好调查一下,再慎重考虑人选么?”季星辰想要说什么,罗维抢在了她的前头:“我赞同好好调查。”萨琳娜意外的愣了一下。“只有好好调查,才能知道这背后是谁在蓄意传播这样不堪入目的讯息。保护我们的学生与保护 a 大心理学学院的清誉一样重要。”罗维的声音冷了下去,他扫了一眼萨琳娜,“如果抓到了背后诽谤侮辱同学的人,我们绝对不能够姑息。”万万没想到见到这一份“石锤”的罗维依然一心向着季星辰,萨琳娜恼羞成怒,气笑的鼓鼓掌:“罗学长这里有您什么事儿啊?怎么,因为你喜欢季星辰所以处处偏帮着她?你心里是不是觉得季星辰指定坐稳了这个院长助理的位置,可以和你双宿双飞了?传出去,a 大心理学院以后就是个培养□□女的温床,以后谁还慕名而来啊?怎么,难不成我们学院都是来找 sugar daddy 的么?”萨琳娜的话极有煽动力。再联想到公告栏上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胖子,人群中有人眼里的轻蔑讽刺更加深了一层。什么清清白白好学上进的女神,还不知道半夜为了几张绿票子爬什么人的床呢。够了。受够了。季星辰的脑海里再次出现那个墨蓝色的清晨,无数飞鸟俯冲啄食尸体的画面……紧接着画面又切到了梁昀第一次发病,她吓得不敢打医护电话,只能与妹妹把妈妈控制在卧室里等她自己清醒过来……再然后,变成了在兰登酒店里,她被吓得全身冰冷,动也不敢动,眼睁睁看着霍容为自己而来,走到了死神身边的场景……她把手里头的那几张照片一片一片撕碎,丢在了地上。人群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眼睛盯着季星辰。不远处,司机小跑着上了二楼,他不敢挂电话,按照霍容的吩咐,免提了手机,往季星辰身边走来。霍氏大楼里,霍容迅速离开了办公室,他等着电梯,竖耳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细微动静。“我结婚了,合法的那种。”季星辰开口,脑子里想到是那只常年跟随着霍容的黑色轮椅。那个阴郁的少年,不知道被迫困在了轮椅上多少年。也许久的冰冷的寒铁都生了温,霍容的人生却依然活在尔虞我诈腥风血雨的刀尖上,看不到出路。偌大的霍宅,每个人都心怀鬼胎,各有目的,季星辰无法想象在自己的亲人面前依然要伪装的人生是什么样的。她终于体悟到,如果那天不是她出现在兰登酒店霍容的房间里,独自面对死亡的人……就只有霍容一个人了。这样的念头一方面让季星辰从愧疚中终于抽离开来,另一方面,让她的心,从更深处开始皲裂,撕扯生疼。她闭着眼睛,说的很慢也很有力:“我的丈夫不是 sugar daddy。他很好,各方面都很出众。不管他是不是残疾人,年岁多少,体型如何,我喜欢他,也绝不允许你们侮辱他。”最后几个字已经带上了不容置疑的强势警告。季星辰像是变了一个人,说完了这一切,她心里一堵墙坍塌,坍塌后的风景是波涛壮丽的海面。她缓缓平定了呼吸,转头看向了院长。“职位的选择一贯都是双向的。我也不希望未来的雇主与工作伙伴用异样的目光看待我的私生活。我已经做到了我能做到的最坦白。剩下的,交给院方调查处理。我保留自己的知情权与追责权。我相信您有一个公正严明的判断。告辞。”她看也不看其他人,掉头离开。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愕然无措。院长对这样戏剧性的反转显然也没有反应过来。“维,你知道星辰结婚的事情么?”“维?”人群边缘,罗维怔怔的抓着自己的外套,盯着虚空的一点一动不动,嘴唇苍白。他的外套上面还留着女孩的体温,可是季星辰的那番话已经彻彻底底冷却了他心里的温度。我结婚了……他很好……我喜欢他……第22章 第22颗星星人群a 大校园外一处情侣酒店,萨琳娜按照短信上所说的,推开了 208 室的大门,屋内只有两个女生。两个女生一个倚靠在梳妆台上补妆,身上的香水味浓重,旁边的一只亮粉色的爱马仕与屋内低俗肆的装修品味完美融合。另一个则若有所思的翻着手机。“你们就不能找个咖啡馆或者餐厅什么的。”萨琳娜皱着眉头。“蠢货,”霍潇潇把口红推进盖子里,丢回包内,“你想我们三个人碰面的监控视频被人挖出来,贴满整个学校么?”萨琳娜从小到大没被人喊过蠢货,她想发作,一眼瞥见床上被报纸码好的两摞现金,按下了怒意。“照片我也贴了,人我也替你们教训了,还有什么吩咐。”“替我们?”霍潇潇冷笑,“说的跟你自己没有捞到好处似的。”萨琳娜吃瘪,狠狠回道:“我有什么好处!维依然一心一意的护着她,院长那边已经低调的公布了助理人选,答案还是季星辰。”一直不说话的女人抬起头来,目光冰冷傲慢:“现在,那个季星辰是爱□□业双得意是吧。”萨琳娜看向那个女人。她认识霍潇潇,但是面前这个人是谁,她吃不准……不同于霍潇潇张扬的暴发户气质,这个女人身材气质俱佳,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辣眼睛的 logo却处处透着贵胄气息,一看便是真正娇养的大小姐。“舒芸。”女人莞尔一笑,向萨琳娜伸出了手,做了自我介绍。两人握了握,松开。“这还只是一个开始。”舒芸目光落在床上的那摞钱上。她说话不紧不快,透着让人不得不信服的压力,“配合我们,我会让你取代季星辰。你想要的,无论是学业还是爱情,最后都会回到你手上。”萨琳娜把钱收进了自己的书包,她转身要走,突然想到了什么,顿住脚步转头。“对了,面试的时候,季星辰透露了一点消息。据我推测,季星辰的母亲,大概率的是在圣安东尼精神疗养院。”这个意外的消息让霍潇潇眼睛都亮了起来。她迫不及待的看向舒芸。舒芸的反应镇定许多,她弯了眉眼,轻笑点头:“很好。”萨琳娜离开了房间。舒芸脸上的表情再次冷却了下来。霍潇潇知道她心里头有了主意:“芸芸,下面我们怎么办?”舒芸瞥了她一眼,不轻不重:“你不是说你二叔不肯借钱救你妈妈的公司。”霍潇潇脸上恨恨的:“是。不过好在现在他也失了实权,在霍氏也被老爷子和霍容联合打成了丧家犬。”舒芸轻嗤:“丧家犬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口袋里少说还有几个亿的流水。”霍潇潇眼睛发亮:“所以怎么做才能搞到霍青城的钱。”舒芸把手机丢给霍潇潇:“你说,霍青城要与霍容彻底撕破脸,受益者是谁?”两虎之争必将伤亡惨重。在霍家,轮流坐庄的人不是霍青城就是霍容,如果两人真的撕破脸,不管是霍青理、还是其他霍氏旁支都能作收渔翁之利。霍潇潇心里清楚,咧嘴笑了起来。丢在一旁舒芸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正是圣安东尼精神疗养院的地址。--蓝星餐厅是洛市最热门的顶级餐厅。霍氏新总裁包了一层楼,餐厅经理紧赶慢赶的用空运来的鲜花布置一新。忙完了擦着满头大汗,逐个给早在三个月前预定的客户们打电话道歉,刚刚放下电话,又接到了霍容助理的电话。“晚餐不在餐厅用了。烦请将厨师、餐点还有鲜花香槟一起打包送来霍宅,费用加倍。”忙活了半天白忙,餐厅经理眼睛一黑,差点厥过去。--得知霍容要与季星辰在家约会,霍致帆立刻十分自觉地约几个老友去打牌,乐呵呵的把空间让给了两个年轻人。霍容推开大门,一楼只有老唐站着,其他佣人都被遣去了其他地方打扫。“太太在二楼。”老唐汇报。霍容瞥了他一眼,老唐补充:“心情似乎恢复的不错。司机送回来的时候,太太在宠物商店门口停了一下。”“宠物商店?”霍容蹙眉。“是……”老唐似乎也很困惑,清了清嗓子,“买了许多鹦鹉食物。”二楼只有霍致帆的书房与卧室,尽头的天台很大,做成了阳光房。里头养着霍致帆精心培育了几十年的花花草草,顶端还吊着豪华的鹦鹉小屋。小屋下挂着一只白秋千。此刻,洛克十分迷茫的站在白秋千上,瞪着站在自己十米之外的“闯入者”,摸不清楚她想要做什么。“星辰……”洛克嘀咕了一句,歪着脑袋。它的对面,季星辰顶着一口从厨房找来的炖锅,倒扣在头顶,身上披着一条床单,“匍匐”在月季丛后,“虎视眈眈”的看着这只顶着菠萝头的鹦鹉。要命……霍家连鸟都成精了吗?自己都已经化妆成这副样子了,这鹦鹉居然还能认出自己来。季星辰想着,从包里掏出了一粒混合谷物做的果球,朝着洛克一丢。很显然,被霍致帆捧在掌心里养了一辈子的洛克并不明白“嗟来之食”的意思,它眨了眨乌溜溜的眼睛,看着果球以抛物线掉落在自己脚下。它好奇看了两秒,不为所动。“星辰。”这一声里已经蕴含了对季星辰拙劣演技的否定和迷惑性为的鄙夷。季星辰:……“在做什么?”静静的在门口观察了一会儿的霍容没有忍住,开口问道。季星辰吓了一跳,一扭头,锅从头顶掉下,砸在地上发出了不小的动静。被惊扰到的洛克腾空而起,飞到了霍容的肩头,像是被欺负了的小朋友终于找到了家长,委委屈屈的申诉——“星辰,笨蛋呀……”作者有话要说:问:被一只鹦鹉羞辱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季星辰:谢邀,我……???邀你个头!---小破作者高能预警!!:下一章超甜,麻烦各位爸爸妈妈给小盆友们提前系好安全带!!第23章 第23颗星星站在一旁目睹鹦鹉告状的季星辰:……“所以,想要靠近洛克是为了验证自己恐鸟症是否能够治愈?”霍容蹙眉笑着,看着佣人把季星辰头顶的锅盖、身上的床单以及床单上挂着的花刺摘走。“是……”季星辰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万万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单独行动就被霍容发现,还被那只坏鸟给告发了。季星辰瞪了洛克一眼,洛克站在霍容的肩头,傲娇的扭过头去。“我以为你会有什么更高级的方法治愈自己,到头来,还是简单明了直接上。”这话里实打实的是带了笑意的。季星辰扁扁嘴:“今天……我做了一件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算是活了二十一年迈出了第一步吧。回来的路上我就在想,能不能再试试,或许我可以完全克服对鸟儿的恐惧。”霍容眸色深沉。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指的是,她当着同学老师的面坦率承认了自己的婚事,还是她说的那些捍卫自己的话——“不管他是不是残疾人,年岁多少,体型如何,我喜欢他……”季星辰说完,生怕霍容再追问细节,很自觉地闭上了嘴,佯装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佣人端上来的菜品上。甜品三道,前菜四道,五花八门的正餐至少七八样。各色各样漂亮的盘子摆满了餐桌。一旁,一位一看就是外请的厨师先生正在把一些松果木屑洒在一条浅蓝色的长碟上。他手执喷火//枪,对着木屑炙烤三四秒,空气中瞬间弥漫出了一层类似古老森林的木质香味,木屑尚未冷却,两只酒杯反扣罩在上面。约莫过了几秒的熏烤,酒杯拿开,倒上了香槟。这样的功夫一气呵成,为的就是让盛酒的杯子能够浸润果木香味,让后续的酒香更完美的融合在舌尖。金色的香槟摆在了季星辰的面前,厨师微微一笑:“太太,这一款是阿尔萨斯产的琼瑶浆,先生为您挑选的,轻慢用。”酒香微甜醉人,季星辰抬起头环顾四周:“爷爷呢?今天有什么事情要宣布吗?这么隆重……”霍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与季星辰约一个会,甚至在得知她心情不好不愿意出入公共场合时,霍容想也没想顺从了她的心意改了行程回了家。他以为她会仗着霍太太的身份对着自己撒个娇或者哭个鼻子,回家后看到的却是季星辰披着床单去“单挑”洛克的场景,而对白天学校里发生的一切只字未提。心里深处,什么东西酥酥痒痒的往上窜。霍容挥了挥手,遣开了旁边的服务生与厨师。清了清嗓子,用自己的杯子碰了碰季星辰的杯子:“今天公司不忙,早点回家而已。”偌大的餐厅只剩下了季星辰与霍容。鲜花烛光、美食美酒,额外聘请的厨师与服务生团队……季星辰再迟钝也能感觉到,这是一次正儿八经的约会。虽然霍容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她垂着头,红了脸颊。“过来。”霍容坐在她面前,盯着了她看了会儿。季星辰小脸漾着一丝红晕,她面前那块菠萝雪葩动也没动。“啊?”季星辰晃神,抬头,下一秒,手腕被霍容扣住,直接拽到了他的怀里。她坐在了霍容身上,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近到可以看清楚彼此睫毛下颤动的瞳色。“面试怎么样?”他的手臂牢牢扣着季星辰,不让她有挣脱离开的余地。女人楚楚细腰在他怀里快软成一汪水。“还、还好……”季星辰想起让人不快的一幕,没有把话说满,“要是不要我,我去找个别的兼职。”最开始,霍容让人去调查罗维的时候,满心以为季星辰是为了这个“白月光”学长才会拼命争取院长助理的名额,如果不是他今天亲耳听到季星辰那番话,他已经在考虑用什么办法让季星辰避免能与罗维共事。他没有料到,季星辰会先一步公开他们的婚事。在那么多人面前独自捍卫他们的婚姻,捍卫霍容的尊严,捍卫一个从来对自己不冷不热的丈夫……季星辰,可真像个小傻瓜。季星辰敏感的觉察到霍容的手臂收紧,他的胸膛贴着她的身体,呼吸也微微急促。“就没有别的事情要告诉我了?”霍容低哑了嗓音,手指抬起了季星辰的下巴,迫视着她的眼睛。“没……”季星辰避开了男人灼灼的凝视,她渴的厉害,扭头胡乱抓起桌上的杯子就往喉咙里灌。喝了两口,季星辰顿住——这、好像是霍容的杯子。与她杯子里傻白甜低纯度的香槟不同,霍容这杯装着的是上了年份的苏玳贵腐,纯度高,口味酸涩厚重。季星辰喝的急,一个不小心就呛到了自己。她涨红了脸,任由那股液体顺着喉咙往下流,紧接着酒精直冲头顶。“笨。”霍容拨开了她捂着嘴的小手。四目相对,季星辰眼里起了一层水雾蒙蒙,娇嫩的嘴唇被猩红的酒液浸染,沾着让人忍不住凌/虐的柔软色泽。霍容眼底深的如同涡旋,凝视着季星辰,舍不得移开视线。这个漫长的瞬间里,时间也好似放慢了脚步。季星辰感受得到霍容对自己的怜爱,也感受得到他越发湍急的呼吸……还有他眼里,对自己势在必得的光……一声轻呼,酒精带来的上头感远不及内心的震颤。霍容缄默着,横打着抱起了季星辰,径自向三楼走去。要发生什么,不言而喻。季星辰盯着霍容的胸口,那里,她的小手紧紧捏着男人衬衣的前襟。霍容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啊。那种混合了禁欲木质香味与海洋宽厚的宁静气息,完美的交织在同一个男人身上。他的丈夫……季星辰耳朵发烫,她借着酒劲,哆哆嗦嗦的抬起头,勾住了霍容的脖颈。他们站在卧室的房门外。季星辰的嘴唇毫无章法的撩刮着霍容的喉结。若有若无的触觉让霍容心痒难耐。她是生疏的,也是热烈的。第一次亲密的夜晚,他就把季星辰留给自己的所有感官体验都埋进了身体深处。他忍着不去翻动的回忆,都在季星辰面前轻易分崩离析,所有的理智被排解到了九霄云外,眼下只有最赤诚原始的热望。霍容的眼眸深谙了一分,他低头,以更强势的索取回应着季星辰。霍容踢开了房门又重重关上。他抵着季星辰按在墙上深吻,季星辰哆嗦着摸到了他身上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迟疑了一下,被霍容更为用力的揉住了身体。大脑最后一丝清明消失,季星辰低头吻着他的伤口,又胡乱的扯着他的领结,扯下的领结下一秒被霍容反剪扣住了手腕——再由着她肆意撩拨,他就要炸了。他隐忍着额头渗出了汗液,高挺的鼻梁寸寸往下,意乱情迷里沉沦在她纤细的曲线与濡湿的体温之中……直到季星辰颤抖着喊出了他的名字,声音里带着哀求讨饶的哭腔,霍容敛着胜利的笑抱着她沉入了大床中央。万千细胞在瞬间极致的乐趣中炸裂,季星辰在缺氧的亢奋里,仰起身子,听到霍容咬着自己的耳垂低语——“季星辰,你是我的……”第24章 第24颗星星外面的暮色由浅蓝转深, 渐渐的变成了夜的浓墨,再慢慢的恢复了清朗。黎明来了,几近沉沦, 两人在被窝深处抱在一起。季星辰困极了。原本她以为这一场欢 /爱只是酒精作祟, 像是他们的第一次一样。可是到后来,明明累脱了劲,酒也醒了, 她依然不死不休的与他纠缠在一起。吸引人的从来不是酒精, 只是霍容而已。湿漉漉的汗水黏连着她额角的刘海,霍容抬手, 轻轻撩开湿发, 落下吻的瞬间, 季星辰呼吸着他的味道,进入了更深一层的梦境。她很软。女人的身体说不清楚是什么形状,只有搂在怀里的时候, 霍容才能感受到那种天然的契合。从骨骼到肌肤,再到他们的律动与融合, 一切都好似天作之合,从灵魂深处给了霍容充实的感受,活着的体验。季星辰没有防备的贴在他的胸口,呼吸酣甜, 睡姿也惹人爱怜。莹白色的肩膀与锁骨上都是他“施/虐”的痕迹。霍容弯了弯嘴角,温柔的用被子裹住了她。外面已经大亮了。霍容起床洗漱, 去衣帽间换了衣服。折回床边,轻微的动静惊扰到了季星辰,她闭着眼睛娇软的呢喃了一声,小眉头也蹙在了一起, 逗的霍容勾唇笑。他弯腰,再次细细的吻了她的额头与耳垂。平板上,助理已经发来了一天的工作行程,霍容一边处理公务,一边推门离开房间。一个人影从他面前一闪而过。只不过那人的反应远不及霍容迅速,他伸手,直接把拔腿就要跑的女人拽了回来。是一个女佣,有些眼熟,看到霍容时,脸都吓白了两分。霍容眯起了眼睛。他记得这个人——但似乎是他与季星辰宅子里的佣人。“容、容公子早。”霍容的目光落在了她手上的托盘上。那里躺着一粒药,还有半杯打翻了的温水。“我我重新去倒一杯。”“站住。”女佣僵持在原地。“给季星辰吃的什么?”霍容问的很直接。在昨晚之前,他并不留宿在这个房间里。就算是在他与季星辰的那套房子里,霍容也很少与季星辰同床共眠并且留宿一晚。女佣大早晨蹲守在房间门口绝对不是为了他。女佣不说话。霍容捏起了那粒药,眉眼已经染上了戾气:“说不出来的话,这种药配上一模一样的一百粒,一粒一粒的给我吞下去。”女佣慌了,整个身子哆嗦了一下,低下头来解释:“容公子,这,这是季小姐让我准备的!她说,她说……”霍容的脸已经彻彻底底的沉了下去。“她说什么。”女佣眼睛惊慌失措的左右转动:“她说,只要您在她房间里过夜……第二天就让我给她这样一粒药。”头顶没有声音。凯伦抬起头,盘子上的那粒药,已经被霍容拿走了。凯伦表情有些困惑,等她反应过来这困惑来自何处时,霍容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她突然反应过——那辆与霍容几乎形影不离的轮椅并不在霍容身边。她面色复杂的拿出手机,拨出一串号码,迅速离开了两人卧室门外……--季星辰一直睡到了下午才缓过精神来。她浑浑噩噩的坐直了身体,发现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使的肌肉。又酸又疼……还有放纵后肌体深处的轻松……她有些自暴自弃的按了床头的内线,楼下的佣人几乎秒接。“太太,容公子去工作了。他让厨房给您备了早餐午餐,如果需要我们可以立刻送上来。您是要在房间里用还是下楼?需要佣人现在去打扫么。”霍家的佣人真是训练有素到让人脑阔疼。老天……他们俩昨晚滚了一晚上的床单……该不会霍家上上下下都知道了吧!季星辰扶额,后悔自己纵情时没有格外注意克制声音。哦不对,不克制声音、甚至还几次使坏故意张扬的明明是霍容才对。几秒之内,季星辰脸再次滚烫了起来。“太太?”“我,咳……”开口,声音也是沙哑的。季星辰支撑着起来,强行打起精神,“我下楼,自己吃。”挂了内线,手机在床头柜闪个不停,季星辰解锁——是圣安东尼精神疗养院打来的。她一边捡起支离破碎的衣服,一边往盥洗室走去。盥洗室的门刚刚推开,季星辰手脚冰冷,手机砸在了地上。听筒内,护士焦灼的声音依然在继续——“……梁女士走失后我们立刻报了警,现在已经过去六个小时了……”--霍氏集团顶楼。修葺好的总裁办公室有近三百六十度的窗户,视野宽阔明亮。从这里可以一览洛市的风景,从海港河湾到闹市街区。黑色冷硬风格的办公桌上,几个副总将集团亚洲业务版图扩张可行性报告摊开在了霍容面前,可是素来果决的霍容却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这几人被遣出办公室时,一直服务于霍家的私人医生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霍总。”“查出来了?”霍容冷肃着脸,眸底一片冰冷。“是……与您猜想的一样,确实是用于事后紧急避//孕的。”医生提心吊胆的说着,又补了一句,“如果可以让夫人抽一次血,我这边可以通过血液里药剂残留查到近十天内她的服用量。”“不必。”霍容转过身去。黑色的椅子掩住他的神色,光是听声音,医生就能判断此刻的霍容依然怒意滔天。“如果……咳,我是说,想要子嗣的话,只要停服一阵,就可以恢复正常,不会影响下一个受/孕周期。但长期服用,对身体的伤害挺大的。”医生说罢,瞥了一眼默不吭声的霍容,该说的都说了,他快速离开了办公室。霍容望向了窗外,整个城市沐浴在阳光里,金色的大厦,红色的跨海大桥,再远处碧蓝色与天空交融的大海。原本人间已经变得足够活色生香,经历了这个早晨在霍容眼里再次遁入死气沉沉。季星辰胆小,他从第一次和她见面的时候就知道。妹妹从树上摔下,她已经慌的不知如何是好;在霍家老宅看到洛克,吓得全身动也不敢动……只是这样的女人,为了不要自己的孩子,竟然坚持一次不落的背着自己吃这样的东西。昨天晚上她动情的时候,明明满眼都写着对他的喜欢与渴望……他以为……霍容手指收紧,骨节分明的手臂上青筋凸现……他的指间捏着一枚蓝宝石的戒指。矢车菊蓝质地如同丝绒,泛着让人难以移目的光泽,包裹在顶级钻石之中,美的不似人间之物。今天早晨,霍容亲自去开了尘封了数年的保险柜。这是父母订婚时的戒指,名字叫“恒星之瞳”,在霍家传了五代。霍容缺席了与季星辰的婚礼,他一直想要做出弥补。与昨天晚上的约会一样,霍容甚至想,只要她肯乖顺的呆在自己身边一辈子,她想要的,他都会给她。下一个周期……荒唐。一个心思不在自己身上的女人,一个不愿意与自己孕育孩子女人甚至对自己避之不及的女人,和她,有什么未来可谈。--银色的帕加尼停在了霍氏大楼楼下。秦珂偏转过脸,看着季寒薇。“就这里,你等一下,哥陪……”他那一句“哥陪你进去”还没有说完,季寒薇解锁了车门,直接跳了出去。她跑了两步,想到了什么,扭头快速的把包里零碎的钱递给秦珂。谁知道力道没有控制好,零钱撒了秦珂一身。淋了一场金钱浴的秦大公子:……一旁,认出了秦珂车子的霍氏保安恭敬的小跑过来,隔了十米不到的距离,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姑娘大早晨的对着秦珂撒钱。这、这是过夜费?……季寒薇脸色复杂,她本想用自己身上仅有的钱感谢他载着自己过来找“姐夫”,没想到乍一看像是什么富婆在打发小白脸。一句“抱歉”亦或者“对不起”塞在嘴边出不来,她杵着没敢动。秦珂扶额,掸掉了身上的零碎钱,语气不善,目光阴沉郁闷:“老子缺你这点钱?”看着小跑过来的霍氏保安,秦珂抬了抬下巴:“把这小妞儿送去总裁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