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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闪而恋》TXT全集下载_1(1 / 1)

作者:钦点废柴文案:尤晏放浪不羁二十年,唯有婚姻身不由己。他对冯师延第一印象:木讷,迟钝,无趣。这种人连上他的通信录都不配有名字。偏偏是这么一个人,在他刚结束和别人相亲后,跟他“求婚”了——冯师延递上一纸“协议”,列举他可以从订婚中得到的种种好处。只要能维持表面和谐,1)钱是他的,2)自由也是他的。她只要三年后彻底的自由。:)听起来真他妈诱人。等等——冯女士表示自己也是成熟女性,第二条守则的实施需要建立在未婚夫能力之上。不然她也有权利寻找额外的自由。……最终,冯女士只给他盖了个“合格”的猪肉章。当他想证明自己是“满分”未婚夫时,女人已经跑到荒凉的大西北种她的粮食去了,只留下四个字:三年后见。友人朋友圈:“有些人,不管在外面多么冷酷,晚上回到家,还不是得穿睡衣戴兔子发箍跳舞哄老婆。”:)尤晏以为碰到一块了无生趣的木头,后来才发现他何其有幸,捡到了一颗最认真赤诚的星星。半天憋不出一个屁(原以为木讷无趣没想到腹黑呆萌)的 农作物科研女博士x骚话满天飞(原以为是盏省油灯没想到是块黏人牛皮糖)的 奶狗富二代注:男主比女主小2岁,介意慎入but尤·打死不承认姐弟恋·晏:不要在意这种小细节,睡眠质量最重要。#恋爱合约,破镜重圆*微博@钦点废柴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破镜重圆 恋爱合约搜索关键字:主角:冯师延,尤晏 ┃ 配角: ┃ 其它:一句话简介:两个小可爱探讨被窝哲学立意:自由而忠诚的爱第1章冯师延早已和这个地方斩断关系,一晃三年半,不得不回来一趟。冯宏心脏查出点毛病,最近一直休息在家,冯师延过来探望他。起居室风格跟离开时没太大变化,仍一派富丽堂皇。象征性抿一口清茶,杯子搁回茶几,冯师延望着对面冯宏,“您身体好点了吗?”中年男人的叹息像呻|吟,“经不起岁月摧折了,上年纪就是各种老毛病,反复折腾。”冯师延还没组织完词汇,二楼炸开一道熟悉的女声——“妈咪,你有没有看到我的耳坠?!阿晏姑姑上从法国回来送我那副,粉色碎钻blingbling的,我找不到了!一会见她我想戴着呢!”不用多想,这道声音必属于小她两岁的继妹江笑雯。那年冯师延十四岁,独自一人从西北飞岭南,冯宏接她回来,江笑雯闻声而动,前一秒喊着“爹地,你回来啦!”,后一秒瞥见冯师延,“妈咪”一声,见鬼般扑回江书慧房间。冯宏撂下她上楼,一家三口为她的安置问题争吵。冯宏主张冯师延住二楼空置的客卧,江书慧称房间另有他用,不能给外人住,江笑雯尖声让爹地妈咪把她赶出去,她讨厌陌生人来家里。冯师延最终被安置在佣人房住家保姆的上铺,像上了泰坦尼克号的三等舱。她一直读寄宿学校,正式成年的第二天拜别冯宏。冯师延说,谢谢他四年的照拂,以后不会再回来打扰他们,唯一剩下户口问题,等工作落实再转出去。冯宏显然松一口气,说等她结婚安定后转也不迟。如今,江笑雯也像初见那回一样跑出房间,眼神扫到起居室来客,脚步一顿,白眼一翻,扎进江书慧的房间。冯师延低头轻声笑,“她还是没变。”冯宏也笑,意味与她的大相径庭,“雯雯就大大咧咧的性子,没什么坏心,就是心眼小了一点点。”这是变相的宽解,江笑雯以前没少排挤冯师延:冯宏不在家,江笑雯就会把餐椅搬走,只留两张给她和她妈咪,冯师延上不得饭桌,只能和住家保姆一样端剩菜进厨房吃;有一次甚至趁冯师延不在家,江笑雯召集同学开趴,当众朗读她的日记。江书慧和她母女连心,一直纵容她耍性子。冯宏有愧于冯师延的母亲,失恃少女相当于一面镜子,照出他的始乱终弃,他对她避之不及,只好变相用金钱弥补。冯师延敛起笑意,对他的偏袒不置可否。冯宏带走话题道:“你还记得阿晏吗?住我们家附近那个男孩子,跟雯雯同龄。他姑姑跟你江阿姨是昔日同窗,刚从美国回来,准备聚上一聚。正巧尤家也有意撮合两个孩子,如果顺利,上半年就把婚订下来。姻亲是血亲外最牢固可靠的关系,我们两家生意正好能强强联合,所以一会两个小孩也见一见。”冯宏一改病容,越说越红光满面。冯师延脑袋静滞一瞬,“尤晏不才刚满十九岁……”冯宏点头,“比雯雯大三十五天,又是多年同学,俗话说少年夫妻老来伴,还是找一个能聊得来的合适。”江氏母女相携走下扶梯,江书慧对冯师延视而不见,江笑雯又白她一眼,转头看向冯宏,两颗耳坠晶光闪烁。江笑雯甜软口音,“爹地,我跟妈咪出去咯。要不是你身体不舒服,我真想带上你一块去,你也有小半年没见过阿晏了吧?”冯宏笑道:“等你们定下来,我一定去。”江书慧蹙眉,用一贯严厉口吻道:“女孩子应该矜持点,整天那么主动也不害臊。”江笑雯从沙发背后搂住冯宏脖子,弯腰亲脸。“爹地,走啦。”江氏母女并肩走至玄关换鞋,江笑雯又大惊小怪,“这拉杆箱谁的?!又大又丑,放这里碍地方。”自始至终,冯师延的存在感还不如一只拉杆箱。冯师延说:“我也要走了。”冯宏说:“陪我吃顿饭再走吧,就我一个人在家。”“晚上还要赶飞机。”“明天小年夜,还要去哪里?”“回西北,妈妈明天忌日。”“……”冯师延起身,一个冒进的想法跟着立起来。“如果可以,能让司机捎我半程吗?随便在哪个地铁站附近下车。这里走出去挺远。”冯宏起来准备吩咐司机,“她们到尤家的酒店——”冯师延截过话头,“我也在那下车好了。”……车里多出副驾上的冯师延,又好像跟空着别无二致。江笑雯一路发微信语音,声音难掩喜悦——“相亲开不开心当然看对象是谁。“是他是他就是他!要不是他,我才不去呢!“……”江笑雯爱慕尤晏,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为尤晏放弃华东灯红酒绿的诱惑、岭南与家毗邻的温馨,追随他到没有暖气的华中h城读大学。江书慧在旁频频眼神警告,要矜持,要端庄,要像淑女一样从容大方。江笑雯如腾云端,半点没放在心上。车子抵达一处繁华商区,三人在酒店外无言分道扬镳。许是为了不给相亲的年轻人压力,桌位选在空旷的大堂,冯师延在入门处一眼便捕捉到。服务员上来询问是否有订桌,冯师延摆摆手,推着拉杆箱出到最近一个消防口。露天消防梯袭来凉意,冯师延上车前曾向庞姣姣问尤晏联系方式,尚未得到回复。手机搜索一阵,她从挎包找出纸笔,蹲下垫着行李箱刷刷写字。约莫过去一刻钟,消防门倏然吱呀一声,一道颀长人影闪出来。尖锐声响像拍在肩上,冯师延肩膀一跳,抬头望去,目标人物居高临下盯着她,薄唇衔着一支未点着的烟,打火机捏在手上。两个人都有些发懵。“嗨。”冯师延先出声,此处远算不上重逢圣地,短暂的一个音节却无比自然。岭南冬天不冷,尤晏只穿一件带兜帽的灰色卫衣,外面套浅蓝牛仔夹克,打扮休闲随意,怎么看也不像这家酒店的继承人。打火机塞回夹克口袋,他夹下香烟说:“你在这里干什么?”“好久不见,正准备找你。”冯师延撕下刚刚写就的纸张,起身时双腿发麻,身形不稳,往栏杆挨了一下。尤晏以为她要滚下铁梯,下意识抢前一步捞她,见人没事,收手插兜闲闲盯着。冯师延稍顿双足,双手递过边缘还算整齐的纸张,“这个,你看一下,有没有兴趣?”那架势,好似秘书呈上一份待签合同。尤晏接过一看,眉梢轻挑,可不就是一份“合同”吗——页头楷书端正保守,字如其人,写着:订婚协议。尤晏不着急往下看,朝她扬扬纸张,半笑不笑:“什么意思?”冯师延把钢笔拧紧,别进记事本里,两手握着垂在身前,乍一看确实有点秘书述职的意思。“是这样,‘姻亲是血亲外最牢固可靠的关系’,冯家和尤家想通过联姻强强联合,你不如考虑和我协议订婚。”尤晏表情管理不善,笑出一声,“我没听错吧?你这是在跟我、求婚?”冯师延认真思考一遭,严肃道:“我是在跟你协商订婚。不过既然是我主动提出,是的,我在请求你跟我协议订婚。”尤晏轻佻地模仿她一板一眼的语调,“那么冯女士,请问,跟您订婚有什么优势?”冯师延像听不出嘲讽,眼神示意他手中纸张,“上面明明白白写着,你可以先看一下。不着急。”“……”尤晏只好速读一遍,里面列举种种和她协议订婚的好处,大意是:只要能维持表面和谐,1)钱是他的;2)自由也是他的。她只要三年后彻底的自由。三年后,尤晏正好二十二岁,够到法定婚龄门槛。这期间足够让两家利益互融,难舍难分,到时候,他们分开的影响不会造成生意重创。而彼时,两人甚至连结婚证也无需领,直接和平拜拜,下一次结婚在法律上还是闪闪发光的头婚党。尤晏嘴角一抽,这看起来真他妈的诱惑。“如何?”冯师延细察到他的心动,趁热打铁追问。尤晏放下纸张,半眯下眼,表情不太正经。他往防火门暗示一眼,“你知道你们家打算安排谁跟我订婚吗?”冯师延点头,“我不介意你当何书桓。”尤晏:“……”冯师延推一下细边眼镜,像进行学术探讨,“你知道何书桓是谁吧?”“我他妈当然知道。”何书桓那个在两姐妹间犹豫的渣男。“嗯。”“……”尤晏以前和她有过少许接触,对这个人留存着难以磨灭的刻板印象:木讷,迟钝,无趣。冯师延乍然搬出一个文艺作品人物,暴露阅读隐私和消遣癖好,两个不熟稔的人突然聊及文艺作品,对话往往会向谈心方向发展,怎么也有点微妙。手机闹钟提示赶飞机时间,冯师延把记事本塞进挎包。“我要赶飞机,你考虑清楚再联系我,如果还有什么补充条约,可以继续商量。”尤晏还没作答,防火门忽地弹撞过来——还好里面人没使劲,尤晏薄恼地揉揉手肘,操了一句。里面人欣喜,“阿晏,你在外面?”是热情饱满的江笑雯。冯师延和尤晏莫名对视一眼,默契转瞬即逝,在两人心底滋生出同盟意味。尤晏倏然一脚顶住防火门边缘。江笑雯:“哎,这门怎么推不开啊?”冯师延:“……”第2章防火门像城门隔开两方阵营,局势箭在弦上。冯师延撞上江笑雯总没好事。当年初来此地,冯师延在小区长条椅上歇息,江笑雯那个短发闺蜜万欣,冷不丁拎走她的书包,拖腔拉调高呼:“我捡到一只‘高——级’书包——!”书包从她头顶飞过,落入江笑雯手中。江笑雯和万欣丢沙包似地抛弄,冯师延追跑几趟均扑空,想放弃时,一道黑影抢篮板一般,半路将包夺下。尤晏那会刚小学毕业,也才和江笑雯一般高,训人语气却跟大人似的,“你无不无聊。”江笑雯撒娇:“我就跟她玩玩嘛。”现在站她面前的男孩子估计有一米九,天光投下的淡影能盖牢她。冯师延摸上拉杆,准备下楼梯,压低声说:“我先走,你考虑清楚联系我。”尤晏衔住香烟,声调不降,口音含糊,香烟一上一下,“你扛那么大一玩意儿下楼呢!”他点燃吸一口,拉开一点防火门,冲里面扬声,“抽烟呢,等会。”防火门里侧的江笑雯:“阿晏,你刚才跟谁说话?”尤晏在垃圾桶顶的烟灰缸掐灭烟头,拉开门、挤进去、关门,一气呵成。“说梦话。”冯师延:“……”她静待片刻,琢磨两人已走远,才从防火门原路离开。往机场路上,手机弹出庞姣姣回复:「你要尤晏联系方式做什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后面附带一个奸笑表情包。一个大美人用有点猥|琐的表情包,这份烟火气莫名亲切。冯师延还没回复,庞姣姣先把尤晏微信名片推过来。昵称:yy。头像:一把旧损的螺丝刀。冯师延莫名一笑,没有添加好友,她返回聊天窗口,回给庞姣姣一个「mua」。-尤晏一顿饭只吃半饱,肚子有一部分给女人的话填满。然而这还没完,回到家中,家人又组织一席座谈会。尤立人一贯开门见山,节省时间以免又跟儿子兵戎相见。“阿晏,你也不小了,应当为家里做点贡献。‘姻亲是血亲外最稳固可靠的关系’,公司产品线增多,逐渐依赖货运行业,我们有意与货运起家的冯家结为姻亲,你意下如何?”尤晏突然想起傍晚那个有点跳脱的女孩子,一模一样的话,也不知谁是源头。姑姑尤琼瑛追问:“阿晏,你觉得冯家的姑娘怎么样?我看模样周正,性格温柔大方,识大体,是个容易相处的人。”尤晏淡笑,“是还不错。”尤立人与尤琼瑛这对中年姐弟悄悄松一口气。可现场唯一的老年人那口气还提在嗓子眼。奶奶雷天巧拉过尤晏的手,轻拍手背,语重心长道:“阿晏,我这把年纪不管联不联姻那套,少年夫妻老来伴,结婚最重要是找到性格相合的人。你告诉我,你喜欢她吗?”眼前的老人又串连出一份特别的回忆。小区临近街道有一座历史悠长的庙,平日拜扫的大多是阿婶阿婆,奶奶就是其中一员。有一回尤晏到庙前等奶奶,没蹲守到人,反倒碰见一个同龄女孩,双膝落垫,额头咚地磕上石板。女孩贴地好一会才起身,连续三个响头,虔诚如朝圣。尤晏视三跪九叩为传统陋习,认为迂腐之人才会这般痴心于迷信。这一幕将尤晏吓得心头发毛,看她如恶灵附体,不敢稍近一分,也默默将她划入奶奶辈阵营,打上老土守旧标签。可当天晚餐,奶奶就把这个眼泪楚楚的“恶灵”带回家,老少三人同桌吃完一锅艇仔粥。送走“恶灵”后,奶奶伤感地告诉他,这天是女孩妈妈一周年忌日,没法回老家拜扫,才去庙里遥寄思念,并让他以后再碰见这个女孩子,不要欺负她。他当时还带着玩心跟奶奶抬杠,说他也是没妈的孩子,奶奶说他起码还有一个奶奶;尤晏说她比他大两岁,是姐姐,要让着弟弟才对,奶奶说他人高马大,谦让女孩子跟年龄无关。尤晏才慵懒接下嘱托。奶奶问他喜欢她么?尤晏用同样闲散的语调:“还行吧。——奶奶,你不挺喜欢她的吗,看人家哭了还哄回我们家吃饭,完了又让我送她回家,我都记得。”雷天巧奶奶一脸“有这回事吗”的疑惑,犯困般眨眨眼,开始在有点迟钝的脑袋搜寻记忆碎片。尤立人接茬道:“你也应当记得上大学前我们的约定——”尤晏打断他,家规似的倒背如流:“专业和婚姻自由只能选一样。我既然先选择自己喜欢的专业,跟谁结婚,任您安排。我、没、忘、记。”尤立人眼神在说“你没忘就好”,嘴巴选择沉默,以避免不必要的纷争。巧奶奶恍然大悟,诧异地盯着尤晏眼看要“噢”出声——尤琼瑛亢奋的声音淹没老人家的重磅发现,“既然你愿意就太好了!明天你帮我捎点东西给你江阿姨,我从国外带回来,今晚忘了给她。”——家庭会议就此解散。尤琼瑛先行离开,身形轻快,走出圆舞曲的舞步。尤立人注意到母亲的失语,忙问:“妈妈,你刚才想说什么?”巧奶奶机械望向她孙子,少年人五官俊俏,神秘兮兮一眨眼,轻佻却不流气。巧奶奶清清嗓子,像看到神仙路过,“没事,我就……犯困了。”-同住一个小区,又是高中校友,尤晏问到冯师延的电话并不费劲,无非是被人打趣两回。路弘磊起哄他要追庞姣姣,庞姣姣戏谑他对她家延延有意思。冯师延木讷老土,庞姣姣张扬新潮,两个矛盾的人却经常抱对出现,难免叫他疑惑而好奇。尤晏定义的老土,仅仅在思维模式上,冯师延的打扮挑不出毛病,也算赏心悦目。尤晏拨出第一个电话,提示客户已启用来电提醒。洗澡出来,再拨一遍,依然如此。他索性放下,吹干头发开始打游戏。一直将近午夜一点,鼠标垫旁的手机震动:进来一条短信。这个时间点进来的要不网店广告,要不博|彩垃圾消息。尤晏打完一局,才捡起手机。来自一个有点眼熟的号码:「您好!我是冯师延,抱歉刚才飞机上不方便接电话,如有需要,可七点后联系我。晚安!」“啰嗦。”尤晏扯扯嘴角,回复一个字:「好。」他把号码存下,名字栏输入:冯女士。冯女士:「还没睡?」尤晏长长舒一口气,回拨电话。那边很快接通,人没吱声,先传来一声:阿嚏。尤晏:“你飞北极去?”冯女士:“我在l市,有点冷,外套忘在箱里了。”听筒里传来喁喁人声,冯师延可能在等行李。尤晏问:“你跑西北干什么?”冯师延:“我妈妈忌日,回来扫墓。”尤晏静默片刻,“对不起。”冯师延:“你又没做对不起我妈妈的事。”尤晏:“……”冯师延:“等我一下可以吗,我拿外套穿好。”尤晏:“噢。”尤晏关掉电脑,进浴室挤牙膏。手机开免提放在一旁,突然的女声在空旷的浴室被放大,像多出一个人似的,尤晏眼皮颤了颤。冯师延:“我好了。这么晚打电话来,你是同意协议订婚了吗?”尤晏把免提关掉,重新贴回耳朵。冯师延的直球又打他个措手不及,不过,直来直往不累人就是了。尤晏说:“如果我不同意呢?”冯师延说:“那我明天再问一次。”尤晏:“……你可省点话费吧。”冯师延好像笑了,气息很轻,有过数次经验做支撑,尤晏确定以前冯师延和他呆不到一会,脸上总会浮现浅笑。她的理智与淡然也总能让他炸毛。尤晏赌气,“挂了,睡觉。”冯师延:“晚安,一会我加你微信,有空再聊。”尤晏先掐断电话。微信上冒出新的好友申请,尤晏瞎猜着冯师延可能的id,点开一看——昵称:师延。好家伙,直接真名,连备注也不用改了。-次日,冯师延的微信醒来比尤晏早。师延:「早上好!不知道你对协议是否有新的补充?我这边想新增一条,如有空请回电与我商议。」读完消息,尤晏的睡意死灰复燃,又打了一通长长的哈欠。昨日的印象再度加深,冯师延的确像个没什么生活情趣的人。他还是动手把备注改成“冯女士”,不管怎么说,两个字总有亲昵嫌疑。尤晏没有回复,整装后拎着尤琼瑛准备的礼物往冯家走:葡萄酒敬冯宏,珠宝赠江书慧,至于娇红樱桃,当然是给冯家姑娘。这只算日常问候,待两边通气后,一切将按最隆重的礼节准备,告知每一位亲朋好友。尤晏重物在手,步伐却越走越轻快,犹如一个恶劣的破坏者,即将引爆摩天楼。江笑雯早从尤琼瑛那收到尤晏出门的消息,一直在二楼露台观望,捕捉到尤晏身影,蹦跳着跑下楼,全然罔顾江书慧“矜持端庄”的淑女家规。江笑雯在玄关刹车,调整呼吸,抹拢鬓边碎发。当门铃声响起,江笑雯仍是按捺不住立马打开。“阿晏!”尤晏被引进玄关换鞋,提着礼物进去同冯宏和江书慧寒暄,四顾后笑问:“延延还没起床吗,怎么不见她?”江笑雯懵然,“哪个延延?”冯宏和江书慧也同样愕然。冯家宅子虽大,冯师延却像从未来过,鞋柜里的鞋子,墙上的全家福,杯托上的茶杯,全都没有第四位家人生活过的痕迹。尤晏像吐出深藏心底的名字,缱绻又真诚,“冯师延啊。”偌大的起居室落针可闻。冯宏出面问:“你找她有什么事?”尤晏说:“找她是有点事要商量,既然她不在,改天我再登门拜访。”冯宏说:“有急事我可以帮你转告她。”尤晏谦虚略作低头,“事关重大,我还是想亲自当跟她说,不必麻烦叔叔了。”别墅的安静像爆炸前的倒数读秒,过不了多久,冯、尤两家将久无宁日。尤晏离开冯家后,给拨打冯师延的电话。那边接起,尤晏不做铺垫,“请问我未来的未婚妻女士,您什么时候回来?这大场面我一个人快要镇压不住。”冯师延那边很安静,她说等等,她看看日历。尤晏单手揣兜晃悠着。冯师延说:“我后天可以回去。”尤晏:“明天。”冯师延:“您给我报销改签费吗?”尤晏:“是不是还要帮您升个舱?”冯师延:“如果经济舱没票的话,麻烦您了。”尤晏:“……”冯师延又沉默片刻,“我早上说还有新增一项内容,之前‘自由’一项仍然有效,你可以跟任何人在一起,除了江笑雯。”最后那句一字一顿。尤晏停下脚步,略带嘲讽轻哼,“冯女士,您真他妈有点霸道。”第3章冯师延不疾不徐,“你最初也不打算跟江笑雯在一起,不然就不会同意我的提议,我只是明白说出来,想得到你的保证。”可真够明白的,冯师延来球不仅直线,还自带刀刃,锋锐无比。尤晏说:“没事挂了。”冯师延抢在挂断前吐出两个字,“好的。”尤晏彻底没了脾气。尤晏在家门前驻足片刻,想到门里面的修罗场,血液沸腾,嘴角带笑。冯女士又发来微信,是一张改签费用截图。冯女士:「经济舱还有票,暂时不必升舱。」尤晏无声咧嘴,给她发一个整额红包。那边毫不犹豫收下。冯女士:「谢谢您。」yy:「夫妻之间不必客气」冯女士:「如果方便,可以来接机吗?」回头看一眼航班时间,思维比文字快,尤晏直接发语音:“你老搭三更半夜的航班干什么呢?”冯女士:「省钱。」尤晏:“您自个走着回来吧,回到刚好天亮吃早点。”他推开家门。“我回来了。——你们都在。”昨夜座谈会成员全数候在起居室。尤琼瑛朝尤立人眉来眼去。恐怕在尤晏进屋之前,三人早有一番唇枪舌战,连发言代表也已推选出来。尤立人端起一家之主的架势发话:“回来了?”尤晏说:“东西安全送达。”巧奶奶忍俊不禁,“我们阿晏一大早送快递去呢,真是勤劳的小蜜蜂。”尤晏给奶奶捏肩,“是啊,飞到西又飞到东。”尤琼瑛朝巧奶奶抛眼神。巧奶奶无辜嘟嘴,噤声不语。尤立人说:“昨晚说起家族联姻一事,可能存在理解偏差,我们说的冯家女儿,指的是——”尤晏截过话茬,“冯师延是吧,我没理解错,我们两个已经沟通过,同意结婚。”尤琼瑛愤起发言,“什么‘冯失言’,冯家女儿只有一个,说的是雯雯,和你青梅竹马的江笑雯。”那双桃花眼浮起讶异,“雯雯又不姓冯。”巧奶奶又“噢”一声,还是给自己女儿盖过声音。尤琼瑛抢白道:“雯雯妈妈跟我多年密友,雯雯爸爸跟你爸昔日同窗,两家人知根知底,你跟雯雯在一起天造地设,亲上加亲。你瞧你俩的名字,还出自同一个成语,‘言笑晏晏’,多有缘分。”巧奶奶终于抢得一线机会发言,“我没记错的话,晏茹起这个名字,是因为她自己姓晏吧。你哥不同意儿子姓晏,她只能把自己的姓加尾巴上。”说起往事巧奶奶愤慨犹存,不轻不重哼一声。尤琼瑛:“……”尤立人想起前妻,面色罕见地温柔一瞬。尤晏低头而笑,要这么说来,“延”和“晏”只差一个声调,冯师延离他更亲近呢。尤琼瑛给母亲抹了面子,不禁板起脸,“阿晏,姑姑看着你长大,不管怎样,只有雯雯配得上你未来妻子的身份。”尤晏食指擦过鼻端,清一声嗓子,莞尔道:“不太好吧姑姑,我又不是何书桓,在姐妹俩间跳来跳去。再说,我喜欢比我年长成熟的。”巧奶奶咯咯一笑,娇俏如妙龄少女。尤琼瑛枪口改向,“妈!您劝劝您孙儿,三代单传呢,婚姻岂能儿戏。”巧奶奶下巴微扬如小孩赌气,“哪三代单传呢?你不是我的女儿?静枫不是你的女儿?女人的血脉就不能传?再说,是阿晏订婚又不是我,你真是问得好听呢,跟谁订婚我还不是一样只能再看几年。”尤琼瑛:“……”尤晏哭笑不得,从背后轻揽奶奶肩膀,“瞎说,你还得唠叨我好多年。”巧奶奶习惯性拍拍他手背,“我觉得延延这孩子也挺不错,模样周正,性格沉稳通透,关键你还真喜欢,正好可以治治你这野性子。”尤晏:“……”尤琼瑛惊呼,“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跟阿晏串通好了?”巧奶奶说:“你们说冯家的女儿,我这脑袋转得慢,当然第一个想起姓冯的,怎么了?冯宏那小子还不认这个女儿?”尤琼瑛拉拢母亲失败,只得转向亲弟寻求助攻,“立人——”尤立人常年在生意场扯皮拉筋,习惯从利益出发,职业病地巡视一眼,才道:“名义上两个都是冯家的女儿,但从股权分配上来看,恐怕冯宏的女儿只有一个。”尤琼瑛面露喜色,只不过一瞬,又黯淡下去。尤立人补充道:“强强联合不过是一种成全面子的说辞,目前我们家明显占据优势,说直白点,别人巴结我们还来不及。冯家如想结亲,那必定要给女儿划定一定比例的股权作为彰显门面的嫁妆。如果是雯雯,嫁妆早已备下;如果是雯雯一无所有的姐姐——阿晏,你的选择是逼你冯叔叔割肉啊!”尤晏揣摩出父亲中立的态度,哂笑:“两个女儿都是身上掉下来的肉,早割晚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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