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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闪而恋》TXT全集下载_24(1 / 1)

这三个月联系频率几乎高于三年总和, 两人难得默契地开门见山,尽可能快速结束交谈。冯师延还是用惯常平淡的语调,“让你们家鸡飞狗跳的是冯宏, 不是我,你搞错对象了。”江笑雯一副想上来揪头花的势头,冯师延紧忙后退两步。“最后聊两句?”江笑雯气鼓鼓的,橙汁瓶握得棒球棍一样,但到底没立即走开。冯师延缓了口气说:“初中来g市前,本来我挺开心即将有一个同龄的妹妹,可以一起上学逛街做作业,分享青春期秘密。我一直也比较喜欢和女孩子呆一起。可你却莫名针对我。明明有那么优越的出身平台和资源,却全部用来浪费,被你妈妈的享乐精神腐蚀,甘当金丝雀,结婚前靠老爸,结婚后靠老公。资源都在男人手里,我们本可以团结起来去争夺,你却总是搞内部斗争,蛋糕到你手里都能被老鼠偷吃。”江笑雯忽然拧开果汁瓶,抓着平底一把甩过来,冯师延闪避不及,脸颊和肩头湿了大半。她立马冲上前捉她,两人混乱推搡,你我不分。但冯师延打赢林鸣真的时候,江笑雯正穿着公主裙屁颠颠追着尤晏跑;冯师延学拳击散打撸铁防身时,江笑雯正蹬着高跟鞋和万欣在商场各种买买买。江笑雯怎么可能是冯师延对手?从体力到智力都不是。她自不量力。冯师延跪压着她,锁紧她两根手腕,语速飞快地说:“本来可以好好最后说几句话,你偏要这样,我只好也这样了。”江笑雯开始狼狈地颤颤流泪,“明明爸爸只是我一个人的,尤晏也应该只是我一个人的,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你为什么要跟我抢?!”她轻轻打江笑雯一巴掌,“无可救药。冯宏真是把你圈养得跟废物一样,离开男人的庇护就毫无战斗力。”冯师延站起身,冷淡看了她一眼,毫无形象躺地的江笑雯像只冻僵的蛹,毫无破茧的可能。冯师延没拉起她,转头直接走了。-冯师延回去换了一身衣服,尤晏刚醒,她不想拿刚才的事嘤嘤撒娇,把尤晏拉拢到她这一边,声援她。冯宏一家的名字,她一点不想再听见。她只是钻进被窝,让他陪她再睡一个回笼觉。尤晏笑着哈欠,说她回笼间隔太久,馒头都凉了。说罢一条胳膊圈过来,把她笼进他的蒸屉里。可冯师延不撒娇,不等于江笑雯不会告状,尤其冯师延打她这事,她可以添油加醋煽动冯宏的怒火。冯宏一直想找她谈谈,得知姐妹俩龃龉后,心情愈发迫切。冯师延也想最后了断,同意在他办公室见面。尤晏提出陪同,冯师延料想免不了一场争执,尤晏哪怕一言不发,只定定站在冯宏眼前,一个年轻一个老态,一个富有一个潦倒,对冯宏尊严形成挑衅和冲击,加速恶化谈话局面。尤晏提出借用巧奶奶的保镖阿坤,万一发生肢体冲突,冯师延也能及时有援军。冯宏大概连杀了她的心都有,冯师延很难不同意。冯师延让阿坤等在门外,特意不反锁,让阿坤听见大动静再进来。上一次见面,冯宏的“命根”还在,精神气犹存,“命根”被抽走后急剧衰老,整个人就一副空心树皮。办公室充斥恼人烟味,冯宏又继续点燃一根,挂上一个跟谁的电话。他斜乜眼瞅她,往烟灰缸里磕了磕烟灰,冷冷道:“无耻之徒,挺神气的啊,连亲妹也打上了。”冯师延站在里办公桌一米外,不卑不亢道:“爸爸,我早说过,我有很多种情绪,唯独没有你所谓的羞耻心,因为我没有违背自己的原则。我主动追求想要的东西,这并不羞耻;我达到自己的目标,我应当高兴,而不是羞耻。”冯宏喷出一口烟,模样颓丧,“我是你爸爸,雯雯是你妹妹,你至于这么赶尽杀绝?”冯师延说:“爸爸,如果我身上多一根东西,是不是根本不用我费尽心思去争取,这一切从出生开始都属于我的?”冯宏愕然望着她,香烟忘记吸,积了小小一段烟灰。“你妈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你别再叫我‘爸爸’,我听着恶心,我没你这种粗鄙恶劣的女儿。”冯师延说:“妈妈从来没把我当女儿养,没教会我优雅贤惠孝敬,她只把我当一个人看待,告诉我只要不违背原则,这个世上想要的任何东西都可以去自由追逐。”“别人家破人亡就是你追逐的结果?”这回换成冯师延愕然,江笑雯不愧是冯宏一心培养的傀儡,堕于思考,只会拥护,和冯宏一样把罪过都推到她头上。她揶揄一笑,“‘家破人亡’的是我呀,妈妈去世,我的家也没了。你还有老婆女儿,还有漂亮的大房子,还有一间让人垂涎的大公司。妈妈当初多么信任你,支持你辞去公职,只身南下做生意,可是你后来做了什么?现在这一切都是你背叛别人给你自由和忠诚的代价。”冯宏像抽搐似的,脸上青筋虬结,痛苦嚎一声,抡起烟灰缸朝冯师延砸来。冯师延险险避过,冯宏果然要杀了她似的,从办公桌后冲出来——阿坤闻声破门而入,三两下轻巧拦住发疯的冯宏。冯宏像前不久的江笑雯,被阿坤反绞双手按在地毯上。阿坤扭头问:“延姐,要打110吗?”外间冯宏的保镖也奔进来,场面即将陷入乱斗。冯宏脸色有异,冯师延忙让阿坤松开,说:“叫120。”-冯宏送医院后无大碍,但冯师延跟江书慧母女交接时,免不了一番面红耳赤,要不是阿坤拦着江笑雯,恐怕又要打起来了。冯师延回家更衣化妆,匆匆赶到巧奶奶的寿宴。尤晏给尤琼瑛叫去,巧奶奶是主角,自然也被一群人围着。订婚宴上一些眼熟的面孔都对冯师延或冷眼或揶揄,看来下午一战让冯师延再一次“臭名”远扬。冯师延从侍者那里取了一杯水,尤立人过来叫住她。冯师延跟自己父亲交谈寥寥,更何况跟这个名义上未婚夫的父亲。况且尤晏跟他都能谈崩,挨耳光,更别说冯师延这个外人。浑身肌肉条件反射戒备紧绷。尤立人一派久经商场的风轻云淡,“小冯,难得见面,有空进书房聊聊?”冯师延大概知道谈话走向,不动声色观察周围,尤晏没有出现的痕迹。尤立人察觉出她的迟疑与警觉,半开玩笑道:“放心吧,我不会拿烟灰缸砸你,希望你也别给我叫120。”第47章尤晏被尤琼瑛带去见了几个所谓的生意伙伴, 回来没找到冯师延。巧奶奶收到她不舒服回家的口信,尤晏去了一条电话,没人接, 便径直回家。跨层窗户透出的光亮抚慰人心,尤晏心情稍振。停车进门, 留意到玄关处的行李箱, 却心有不妙。冯师延抱着抱枕愣坐沙发, 目光刚从天花板回来。“姐姐——”“你爸爸刚才找我聊了一会。”冯师延没什么表情,尤晏警觉地坐到她身旁,胳膊搭她后面靠背, 稍稍侧身相向。“说什么了?”冯师延说:“他想让我和你分手。”“……”“他说你不适合我, 你太单纯,容易被我欺骗。”尤晏挤出笑容,想化解两人见罕见的沉滞, 但好像无济于事。他拉过她的手,亲吻手背。“你别听他瞎说。”冯师延没有回应他的笑容与亲吻, 尤晏察觉气氛不对, 赶紧止住笑。冯师延说:“我说按照你们的逻辑是不是应该给我一笔分手费。他说可以,问我要多少。我说冯宏给了我多少我就要多少。他就说如果不给是不是跟冯宏一样进120。”“他还说了什么?”同时疑惑“你们”中的“们”还有谁, 可现在明显不应该追问太多。“他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是不是再过三个月, 尤家也要改姓‘冯’了’……”她忽然颤抖,像来到哽噎边缘, “很讽刺是不是?”尤晏从没见过她的脆弱, 慌了,捧着她的脸,亲了一口。冯师延继续:“冯宏借江书慧上位, 他可以和冯宏和平共处二十几年,甚至让自己儿子和冯宏女儿联姻。我只是争取了本属于自己的部分,他就用看洪水猛兽的目光审视我,觉得我对你造成威胁?如果我是个男人,是不是从出生开始就能坐拥一切,像你一样,哪怕没兴趣,他也不放弃任何一个可以让你继承家产的机会?”尤晏抵着她额头,说:“你对我来说才来不是威胁,你是光源,你是最特别的。”可是他的话好像并没有进入她心里。她好像不在乎。冯师延摇头,“没有人会对巨额财富毫不动心吧,你以后会不会也变成像他那样的人?”谈话走向渐渐明晰,尤晏前头不祥感加重。他也突然明白刚才“你们”的“们”是谁。他和他最不想成为的尤立人变成了同盟,站在她的对立面。“不会的,我跟他不一样,我是我,他是他——”冯师延打断他,“他就你一个儿子,以后尤家总要交给你。他只需要一个贤内助儿媳妇,再不济金丝雀也行,乖乖巧巧,不捣乱,不祸害,反正不会希望女人的锋芒盖过他儿子。”他摇了摇她,“姐姐——!”“你过几个月就要出国,反正以后也不常见面,不如就——”冯师延真的从头到尾没听进他说什么。尤晏提高音调,“我不要!我不要!!你不要说好吗?我爱你,我不想离开你。不想离开你,姐姐——”抖颤终于奔溃成哽噎,冯师延回望他,“我现在看到你,就会想起他,觉得你肯定会变成下一个他,连你也有点不想见。他是你爸爸,你是他唯一的儿子,你们都是男人,最擅长维护彼此的利益,他肯定会一点点把你同化成另一个他。”尤晏带上一点咬牙切齿,像恨又不是恨,恨也不会恨眼前这个人,更没有一个具体可以恨的对象,一腔情绪无奈又汹涌。“我说了,我跟他不一样!你为什么要把我跟他捆绑在一起!我走的每一步,都证明我跟他不一样,你为什么只看到一个假设性的结果?”冯师延说:“他看不起我,我也不喜欢他。但你不可能和他断绝联系,以后你每联系他一次,我会觉得你同流合污,多讨厌你一分。也许我可以暂时当厌恶不存在,哪天积累到一定极限,还是同样结局。”也不是偏要说出口,感情在她动过念头那一刻,已经开始出现裂痕。尤晏扑过去抱紧她,“但你现在还不是特别讨厌我,你还喜欢我对不对?如果你以后真开始、讨厌我,慢慢不回我消息就是了……别把我抬到最高点,就突然扔下来好吗?”冯师延一向自信磊落,很少自我怀疑,尤其最近一系列事件,自我肯定更是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她可以面对冯宏、江笑雯等人的炮轰,她的攻击对象是他们,接受他们的回击理所当然;也可以面对尤琼瑛这类旁观者的冷嘲热讽,任何人都有发表意见的自由,他们声音嘈杂,唾沫星子落到她身上不痛不痒,她往往选择忽视;但唯独面对尤立人的质问,她感觉到尊严被踩踏,才能被否定,人格被羞辱。因为她预设这位父亲和尤晏立场相同,对她也是肯定与支持。父子/母女性别相同,境遇相似,立场相同多么顺其自然。就像冯师延和师琴,江笑雯和江书慧,不仅立场相同,连气质也是一脉相承。尤晏如果也和尤立人立场相同,气质相似,这样的局面毫不意外。冯师延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从来只有儿子传承父亲特质,很少有反向情况,儿子影响父亲。父亲年长儿子几十年,体力和权势奠定他的家长地位,权威屹立不倒,绝不允许儿子摇撼他的权威,除非他年老体弱,失去权势。尤立人远不到失势之时,尤晏只有一步一步被浸染的命运。冯师延今日和尤立人的对峙,会晋级成明日和尤晏的争吵。她想通之后,做出决定并不太难,就像当初决定向尤晏“求婚”,难的是来日漫漫要怎样与变化的自己相处。她当初能慢慢接受喜欢他、期待他、爱上他的自己,以后,应该也会适应不能再做-爱、无法再联络、再也见不到他的自己吧。但那都是以后的事,此时此刻,冯师延还是很难过。那么乖巧懂事可爱的一个人,像抱枕一样送进她怀里,冯师延也自然抱住这份温暖。既然大人都无法解决困境,那就像小孩一样哭泣吧。尤晏拒绝成为尤立人的承诺无法消除她的隐忧,冯师延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消除,但她知道距离可以消除一些东西。闹钟拉回她的理智,冯师延改签机票,今晚航班回l市。尤晏也许应该像小孩一样撒娇、撒泼,留她下来,但那只会让他变成下一个简正阳。冯师延来去如风,唯有自由能赋予她灵魂与诗意,强行留下只会变成口袋里的空气,沉寂若死。他们在机场完成最潦草而沉默的分别,她飞赴满天星辰,成为他闪闪发光的启明星。-尤晏绕了一个弯,最终回到巧奶奶家。将近午夜,巧奶奶和尤立人还在客厅,不知为什么没睡。巧奶奶问:“怎么一个人回来,延延呢?”尤晏看向单人沙发上的尤立人,“这你要问他。”巧奶奶懒得分那边一个眼神,追问:“你先告诉我,延延哪去了。”尤晏烦躁摔到另一个单人沙发,“回l市了。”巧奶奶:“……这大晚上的。”尤立人叠腿后靠,手腕吊在扶手边缘,轻松晃了晃。“看来的确识时务,一听见可能会影响生意,马上就放手。——看到了吗?你在人家眼里还没生意重要。”尤晏想起冯师延和尤氏有合作,她完全没提这茬,估计尤立人还说了更难听的话。隔着宽大茶几,尤晏直视他。“你威胁她。”尤立人冷哼,“我这点‘威胁’,比起她空手套白狼的手段,那可真小巫见大巫,自愧不如。”尤晏嗤出一个音节,“你不觉得她很聪明吗?”尤立人肃然,“当一个女人的聪明对你造成威胁,你就不会觉得‘聪明’,而是险恶。”尤晏说:“你把她的智取践踏成‘空手套白狼’,如果一个男人能巧夺千万,你是不是认为他有野心有胆识有魄力,为什么同样在女人身上就成了险恶?不过她要是一个男人,冯宏也会像你一样,拼命想把家业砸儿子头上,根本不用她苦心费力‘巧夺’。”尤立人手腕不转了,面露惊愕,“她用了什么法子给你洗脑,你跟她说了一模一样的话。你赶紧给我分手,立刻马上,不然哪天醒来自己姓都改了。”巧奶奶像观望乒乓对打,这回终于反应过来:“什么‘空手套白狼’,冯宏脑筋不灵光,守不住口袋,延延是拿刀架他脖子上逼他打钱吗?就该多几个像延延这样的人,让你们都知道,一人出轨,全家遭殃,心术不正,就这下场。”巧奶奶年老体弱,又是女人,在尤立人心中话语权很轻,尤立人看向她的目光平淡许多。“妈妈,要论‘心术不正’,还没人比得过你的忘年交小朋友。”巧奶奶瞪他一眼,“你就见不得女人比你优秀。”尤立人说:“我承认,她能审时度势,聪明过人,让我刮目相看。要是一个与我们无关的人,我也会褒奖几句。但她所处位置不太合适,功高震主,我们尤家这座小庙,容不下这尊大佛。”巧奶奶和尤晏同时冷笑,声音同步暗示立场相同,尤立人成了孤军奋战,不由眉头微蹙。巧奶奶说:“功高震主?你还当自己皇帝儿子太子,整个中国版图都姓尤,是个女人都想给你家传宗接代。”奶奶的话点醒尤晏,他想起冯师延不婚不育的决心,嘲讽道:“什么狗屁功高震主,两个人谈恋爱还有君臣之分?你这是男尊女卑思想根深蒂固,就兴男人一定得比女人强,男人罩着女人,一旦反过来,你就替你的同胞感觉到丢脸和威胁。”尤立人仿佛给粗暴的“狗屁”震熏,夹枪带棒攻击尤晏:“你妈妈真是把你教得不像个男人,一点野心和攻击性也没有!”“嘿——!”巧奶奶又笑出招牌笑声,“阿晏从小我带大,你这是不好骂我转头攻击晏茹了呗?我今天就告诉你,尤立人,你给我掏干净耳屎听好!”巧奶奶伸出手指,隔空点他面门,“很多积极的品质不分性别,男人也可以乖巧懂事可爱,女人也可以有野心有攻击性,凭什么男人乖巧懂事可爱一点,就被贴上‘娘’的标签?难道我们的姑娘们天生就该‘乖巧懂事可爱’,等着被欺负吗?我和晏茹苦心费力,培养这么一个乖巧懂事可爱的男孩子,就是为了这世上少一个像你这样自以为是、目光狭隘、轻视女人的臭男人!”巧奶奶话语触及尤晏和冯师延谈话核心,尤晏被悲凉淹没,奶奶都相信他不会变成下一个尤立人,冯师延为什么没信心?巧奶奶接着说:“延延和阿晏这两个小孩,无论在一起还是分开,只要我还喘一天气,我就罩她们一天。”尤立人仿佛失去耳屎阻挡,话语通过耳道直达大脑,引起巨震,久久说不出话。他站起身,思索着,要离开客厅,可能进书房冷静一会,琢磨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路过尤晏身边最终回首,交替看着跟自己最亲近的两个“叛徒”:“冯师延到底是什么魔女,把你们一老一小都给洗脑了。”尤晏起身站到他对面,续上巧奶奶的气场,“你错了,我从来就是这个样子,只是你一直看不见,也不愿意花时间去了解,你只愿意看到我身上让你满意的部分。你从来没把我当一个独立的人,我只是你的附件,你想炫耀就摆出来,不满意就丢一边。我只有表现出跟你相同的品性的时候,你才承认我是你儿子——那也是我最不愿意变成的样子……”尤晏身高一米九,高他半头,体格更比他健实。儿子已经在体力上超越他,再过几年,权势也会慢慢倾轧他,取代他坐上家长之位。这是无可避免的自然过程。但以他现在这样的思想……尤立人双眼流露出失望。儿子就是父亲的分-身,当儿子不愿意成为父亲,等同与父亲割席,阉割掉父亲一部分男性力量。失望变成愤怒。尤立人扬手,似曾相识的动作触动尤晏的警觉系统——尤晏率先抡拳挥出。尤立人捂脸踉跄几步。巧奶奶也吓了一跳。一颗牙齿在地板跳了几秒钟的舞步。尤立人心里也在跳舞。他和血而笑,气愤又欣慰:他儿子的攻击性终于出来了……第48章y&y:「落地跟我说一声」冯师延收到这条消息, 也完成新的一轮自我剖析。不得不说,距离冷却了情绪,她和尤晏又回到异地相处的常规模式, 熟悉感多少给予她抚慰。她虽然爱他,但尤晏到底还是个男人, 大环境下男人生存空间较为开阔, 容易形成集团关系, 自发维护集团利益,尤晏有这样一个激烈否定她的父亲,她不得不警惕。庞姣姣曾经跟她说过, 无论一个男人对她表现得多么深情, 如果男人的父亲坐拥三宫六院,她会重新评估这个男人的品质——原生家庭有重大问题的男人慎重考虑。父亲给儿子起了榜样作用,提供一条安全得利的捷径, 让儿子领悟“看吧像你爹这样做也没什么不良后果”的“社会真理”。而像她这样目睹父亲出轨的女儿又有所不同,母亲的今天可能成为她的明天, 她理所当然厌恶父亲, 站到弱势的母亲这一边——哪怕后面她母亲也“出轨”了,但时间在后, 母亲仍是弱势一方。当然也会有厌恶母亲,维护出轨父亲的女儿, 这种女儿怕跟着母亲失势,自然依附到更强势的父亲一方。幸好庞姣姣她不是。亲缘带来现实中强制的亲近关系, 在两代人之间形成垂直影响, 又因为家族利益相同,这种影响难以躲避,在先辈和继承人关系间更为明显。先辈创下家业, 形成特定的管理风格,为继承人提供成功的现成模板。当继承人接手家业,会顺其自然从模仿先辈开始,致使两人风格相近,纵使有革新,也是在学习和熟悉以后。她跟冯宏不一样,因为冯宏不当她是继承者,她只是一个游离在外的女儿,冯宏自然不会花心思拉进距离,影响和培养她。反倒她和师琴朝夕相处,形成思想上的垂直继承关系。但尤晏不同,尤晏是尤立人唯一的儿子,生来就在继承人的位置,以后接手家业免不了诸多接触,或多或少沾染尤立人的癖性。尤晏也并非一定会变成尤立人,只不过这种无法割席的亲近关系,令她一时生厌,当盟友也是敌人的儿子,盟友立场自然变得模糊,容易叫人感到背叛。亲缘和性缘相比,总归亲缘关系受到更多人肯定和维护,是以断绝亲子关系比恋人分手更艰难和罕见。当两者发生冲突时,牺牲的往往是后者。尤立人表现的控制欲超乎寻常,以后爪牙难免伸到她身上,冯师延才动了壮士断腕之念。加之尤晏即将留学,分别漫长,前景缈惘,冯师延说出的话虽有冲动成分,却也是当时的真实心境。但心里也有不舍,尤晏小心翼翼递来橄榄枝,她自然接住了。师延:「刚到。」y&y:「[拥抱]」将近三点,冯师延停步打字:「怎么还没睡?」「我刚把他打了,掉了一颗牙齿」「还拿公司威胁你,他真不是个东西,他还跟你说了什么混账话」师延:「……」局面似乎因为掉下的牙齿变得更糟糕。师延:「他又打你了吗?」y&y:「他想,但我先动手了」短短一句话里包含碾压父亲的小小喜悦,想宣告他和父亲不一样。师延:「他会找你麻烦吗?」y&y:「我不找他麻烦就好了」话里暗含逞能或者胜利,想到他可能会用的语气,冯师延轻轻一笑。她每打一句话,经过脑袋和手指双重处理,过程变慢,可供思考时间增多,思路也愈发明晰。「他本来以为我乖巧懂事,才大学毕业就答应订婚,以后应该也会乐意照顾家庭,没想到我排斥男人,选的员工都是女人,想法偏激,说不定对他的家产图谋不轨。「女性在社会上的生存空间本来就比男性小,资源少,许多行业被男性霸占,女性寥寥可数,大家(包括我的部分同胞)习以为常,我只不过把情况反过来,为同胞争取机会,他却用‘偏激’的标签打压异党。「当他这么说的时候,他是一个万人集团的管理者,有二十年的成功经验,我管理不够二十人,经验不过一年,他的确对我造成思想和心理上的倾轧,让我产生过自我怀疑。以他现在的势力,只要他想,借用人脉堵死我的出路太容易了。」长篇大论打完,觉得尤晏虽然可以理解她大部分想法,但两人终究有性别差异,有些烦恼无法共通。不是她故意树立性别隔离,而是社会性别差异确确实实存在。也许她和庞姣姣或潘代云探讨得到反馈会更加强烈。冯师延尽数删除,改成简短的一句:「快点睡觉吧。」y&y:「等你回到家再睡」字里行间总透着谨慎,没有往日那股任性的灵动与自然,聊天气氛微妙。冯师延上出租车前拍一张露车牌的照片发过去:「上这个车了。」y&y:「回到告诉我」她回了一个“好”,愣愣看着窗外的没什么意趣的夜景。回到地方,冯师延发了一个定位,又拍一张雪枪给他。「回到了,快点睡吧。」那边回复还是很快:「姐姐晚安[亲亲]」冯师延习惯性回复一个“拥抱”的系统表情,那边马上回复两个。三个拘谨的表情凑一起,好像回到前年暑假,他们刚开始的时候。但又跟那会不一样,那时他们无拘无束,放任感情走向,现在要面对她曾经划开的裂痕,还有即将的分别,任何一次微小的错误、放任的情绪都会将口子撕大,也许再也无法愈合。补眠过来,冯师延去找潘代云,确认合作的收购麦子的公司合同期还有一个季度,暂时还不清楚是否有续约意向。周日也不好探听,冯师延交代潘代云留意一下,有可能续约会出现问题。潘代云好奇理由,冯师延没说,只让做好准备,差不多可以物色下一个合作公司,合同到期免得青黄不接。——两人一向不谈论各自私生活,冯师延只晓得她谈过男朋友,现在单身,也无恋爱意向,至于为什么分手,分开多久,她不清楚,潘代云对冯师延的了解也停在差不多深度。冯师延还跟她谈了扩大合作社规模,以及承包小型农场计划。前者年底已有雏形,现在资金到位,只需按部就班落实;后者还只是构想,冯师延没有农场管理经验,哪怕资金充足,也不敢一次性玩大的,只拿小规模试手。潘代云一次性管不来两边,农场那边只能当副手,冯师延还需另觅良才。情景相似,尤立人的评价突地又冒出来,冯师延不由蹙眉,哪怕远离当初场景、远离g市,恼意也没减轻几分,并且冯师延短期无法超越尤立人的高度,不甘心也多了几分。时近傍晚,冯师延才和潘代云谈完,手机只有垃圾短信提醒。她才想起醒来还没收到过尤晏的消息。在和他对话框停留一会,冯师延点进朋友圈,刷到巧奶奶的动态。图片上一个人围着蓝色手术布仰躺病床,穿中年男人风格的西裤皮鞋,正长大嘴巴接受牙医检查。文案:「尖牙利齿有什么用,说错话还不是一样得看牙医[偷笑]」点赞处显示:「y&y」评论区她这边只能见到两条——枫:「[捂脸]」“巧姐”不知道回复谁,不小心变成评论:「[偷笑]让他活该!」冯师延看了一会,回复四个字:「看着都疼。」这瞬间,手机震动一下,来了新消息。y&y:「姐姐忙完了?」朋友圈赞评过同一条动态的好友会收到相关提醒,看来被抓到在线。冯师延留意到时间,如果她没改签,应该差不多这个时候和他到机场。于是问:「到机场了吗?」y&y:「刚值完机」师延:「那就好。」顶部“对方正在输入……”的状态不断闪现,冯师延蹲下来跟大黄猫橘姐玩,不时看一会屏幕,消息迟迟没过来。橘姐左右翻滚,粘了一身枯枝碎叶,又抖抖全身,发出噜噜噜的伴奏,碎屑洋洋洒洒。朋友圈冒出一条新提示,巧奶奶回复了她。「疼了才能长记性![偷笑]」冯师延笑了一声,为巧奶奶的可爱。她随手拍一只橘姐,发给巧奶奶。「橘姐想巧姐了。」巧奶奶发了三条“鱼”的emoji:「这个给橘姐」又发三朵“玫瑰”:「这个给延延」冯师延又笑一声,发过去一只兔子跳啦啦操的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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