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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室成妻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3(1 / 1)

窗户半开着,微风偶尔轻拂过,一下午无人打扰容悦,她竟在满脑纷杂中睡去。待醒来后,天边已经染上将夜的灰白。玖思自从知晓少爷的事情后,越发心疼她,心底惦记着她一日未怎么用膳,才将她喊起来用晚膳。晚膳是玖思特意让畔昀去厨房,让他们做得容悦喜欢的菜色。容悦心情不佳,却是想着明日还要出府施粥,硬是喝完了两碗米粥。等到丫鬟将剩下的菜肴撤下去后,玖思等人伺候她沐浴。沐浴完后,她靠坐在软榻上,下午睡得足,此时倒是没了什么困意。她挥退了一些下人,屋里只剩下玖思。容悦持着笔在案桌上练习小字,忽地想起什么,她抬起头问玖思:“玖思,我入府时,带来的那个梨木箱子在哪里?”玖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半晌才想起,是少夫人刚进府时,让人收起来的那个大箱子。她从屏风后的柜子里最底下,将箱子扒出来,箱子有些重量,却还在承受范围内,玖思将木箱子放在容悦面前的地上,有些疑惑:“少夫人,您找这个箱子做什么啊?”容悦低头,拿着帕子擦了擦木箱子上的灰尘,听见玖思的话,眸色轻轻闪了下,头未抬地笑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便想看看。”玖思整理着自己刚刚被箱子压着的褶皱,闻言就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容悦抬眸对她轻笑:“好了,这里也没事了,你也下去休息吧。”“那少夫人呢?”“我下午睡得足,此时没有困意。”玖思还待拒绝,容悦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明日你还要陪我出府,若不养好精神可不行。”玖思瞬间想到今日在府外遇到的难民,浑身打了个颤,也不再拒绝,担心地念了一句:“那少夫人也早些休息。”才徐徐退下。等屋里没有了旁人的时候,容悦深呼吸了一口气,眼睫轻颤着,伸手打开了这个木箱子。第7章梨木箱子没有上锁,容悦很轻易就将梨木箱子打了开来。里面并没有很珍贵的东西。只是满满一箱的医书,曾在容府多年的时间里,容悦已经将其翻上了多遍不止。这是她娘亲的遗物。她外祖母曾与其父学了一手好医术,连带了她娘亲对这也十分感兴趣,后来,被姨娘养在闺阁的岁月里,她总是会将这些医书拿出来打发时间。嫁到罗府后,她忙着府内的事情,已经好久未碰。只是今日在凉亭时突然想起来。容悦眸子轻颤了下,从梨木箱子最底下的暗层内,翻出一个暗盒,里面静静躺着两个玉瓶,素白的指尖握着嫩青色的玉瓶,她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最终将玉瓶收好放进暗盒里。她翻着书册,从中间抽出一本来,对着烛光,她看着里面的一行字,将那页纸上的内容牢牢记在心中。夜色浓郁,暖暗烛光下,如隔云端,让人看不清她此时的神色。容悦轻轻吐了一口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今日要将这个箱子翻出来,只是终究心底难平。她将医书摆放好,若不是提前知道箱子内有暗层,从外表是丝毫看不出来的。将一切收拾好,她吹了灯烛,在从窗户打下来的月色间上了床榻。翌日清晨,容悦被玖思叫醒。“刚刚主院那边传话来,说是少夫人今日不用去请安了,用完膳直接出府就好。”玖思替她整理着衣裳,容悦听见她的话,神色也只是淡淡,似还有着乏意,随意应了一声。玖思心里替少夫人抱着不平,却到底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吩咐着旁人将早膳端上来。早膳用罢,马车已经在门外等着了,容悦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带着玖思朝府外去,为了方便,她今日穿着类似骑装的春裙,干净利索。刚到府门口,就听见一阵马蹄声响起,随后渐渐消失,她抬头看去,只看见一行人的后背,越过众人,她看见为首的那个男人,玄青色纹绣长袍,玉冠束发,背脊挺拔,似永远不会弯下一般。她只来得及看见一眼,那行人就消失在路口,容悦收回视线,转头对着玖思说:“我们走吧。”这次驾马的小厮换了,且多了两个,就算张氏再如何讨厌她,她在府外被欺负,丢得也是罗府的脸面,所以今日便吩咐着添上两个小厮跟着。容悦视线从四个小厮身上扫过,身子单薄,年龄不超过二十岁,若是当真遇到难民发难,这四人怕是连自己都保护不好。不过她也没有什么失落的情绪,张氏本就不在乎她,即使下了吩咐,也只是为了罗府的颜面罢了,自然不会有人多费心,容悦早便习惯了。这次马车依旧是在离粥棚百米处停下。容悦深呼吸着,下了马车。短短一日,整个平舆街似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昨日还四处凌乱的难民,此刻皆是有序地排着队,朝着粥棚慢腾腾地挪进。容悦打眼望去,便看见了四处不时走动的士兵,心下了然,这些人定是简毅侯的人了。除了简毅侯带来的人,梧州城怕是再也没有这种浑身压迫满满,锋芒尽显的侍卫。她彻底松了一口气,就听见耳边玖思有些崇拜的声音:“简毅侯真厉害,不过才来一日,这些难以管教的难民居然当真听了他的话。”容悦勾唇浅笑了一下,并没有答话,带着罗府的人朝粥棚走去。粥棚里除了罗府的人以外,还有简毅侯留下的人。简毅侯的人刚要拦下她,就听见有人喊话:“少夫人,您来了。”容悦看着粥棚四处冷肃着神色的士兵,尤其是离她最近的一位,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猜想这些人应是得了吩咐,不许任何无关的人靠近粥棚。那小厮跑过来,对着那士兵说:“这是我们罗府的少夫人,是来施粥的。”她袖子中的手紧紧抓着帕子,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日后恐有劳烦众位,请众位多担待。”士兵看向她,眼底闪过一丝惊诧,容悦抿唇朝他笑了一下,柳眉清浅,模样温柔,士兵移开视线,侧过身子让她过去:“夫人多礼了。”见士兵并不难说话,容悦松了一口气,领着玖思上前去,粥棚看见她的人行了礼后,也知道她为何而来,为她讲解了一番后,容悦就接过了施粥的勺子。她本就是罗府派出来做慈善的靶子,即使做做样子,也要亲历亲为一番。容悦挽起衣袖,露出一截细腻白皙的手腕,她没有戴什么首饰,只是宽大的衣袖衬着她的手腕越发纤细,她舀起一勺粥,给排到队的难民打了满满一碗粥。听着难民的感激声,容悦说不出心里什么感受,只是弯着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与此同时的城主府,城主府离平舆不过隔着一条街,此时书房内的窗户半开着,里面点着熏香,袅袅白烟。厉晟坐在书房内,翻看着案折,低敛的眉眼暗沉,一手随意敲点在书桌上,丝毫言语未有,压迫感倾力袭来。罗氏父子连带梧州城的一些官员站在一旁,因着昨日他给的下马威,众人内心依旧惶惶,书房内鸦雀无声。半晌,是厉晟的声音传来:“看来,先前一批赈银是没有纰漏了。”他抬起头,敛着锋芒,漆黑的眸子却依旧透着些许锋利,眉梢轻挑了下,似是话里带些许笑意。有人心底一紧,罗大人上前一步,皱着眉头,恭敬却不乏一丝惶恐:“回简毅侯的话,拨来的赈银全被用在了难民身上,微臣惶恐,如何也不敢挪用赈银。”厉晟平静地看了他一眼,见他面上似越发惶恐,轻笑道:“罗大人不必惊慌,本侯也不过随口一言。”顿了下,厉晟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中透着些许凉意,他不明意味地说:“本侯当然也是相信,罗大人对圣上忠心耿耿,这挪用公款如此祸及家人的罪状,罗大人自不会明知故犯。”罗大人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听了这话,也只是恭敬说道:“简毅侯说得极是。”厉晟没有和他多说,翻过上次赈银一事,又问他们难民该如何处理。听着他们七嘴八舌地的意见,厉晟只是漫不经心地看着他们,未作一丝表态,直到最后,他将众人打发离开,也没有说出最后的定论。总之不管如何,他既然已经来了梧州,自然一切都由他说了算。此时问他们,不过是给他们找些事做,省得他们之后捣乱。众人离开后,庄延才开口:“看来罗氏在梧州应是根深蒂固。”在众人说话时,他一直关注着众人的神色,每每都是罗氏说出意见,其他人跟着附和,就算其中有其他声音,但是细听之后,就会发现,和罗氏所说的话异曲同工。厉晟手中翻转了刚刚看了案折,闻言,轻笑了一下,剑眉锋芒暗出:“也不知花了多少功夫,才做出这一本假账出来。”庄延也勾唇笑了一下,他们只当侯爷在边关多年,不懂这其中的猫腻,却不知道当年边关几乎所有事物都是经过侯爷之手,从没有一人敢在侯爷眼皮底下作祟。“那侯爷的意思是?”厉晟斜靠在卧椅上,指节弯曲,敲点在椅柄上,他敛着眼睑,不知在想着什么。半晌后,他似叹了口气:“着实不愿回京。”圣上将当初对长公主的愧疚,全部集中在他身上,对他的亲事比对亲子还要着急,每次进宫,都要将此事提上一提。如今好不容易得了一个离京的差事,耳根子终于落得清净,难不成一月不到,就要回京?厉晟心底不愿。庄延闷笑:“侯爷,圣上也是一片好心。”“老侯爷只有您一个子嗣,若是您尽早成亲,想必老侯爷也定是开心的。”如今老侯爷尚在边关,不过领了闲职,在边关的侯府中逗鸟遛弯,唯一的盼头,就是等着侯爷成亲。偏生侯爷及冠至今还是没有这个念头,急坏了老侯爷。厉晟斜睨了他一眼,没有接话,人活一世,都是为自己活的。若是为了别人开心,而为难自己,厉晟不知他人何想,总之他是不愿的。庄延轻咳了一声:“侯爷不想回京,也可。”“嗯?”“侯爷心善,不用难民多番受罪,”庄延说完这句话,厉晟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庄延只当作没有看见,继续说道:“那属下可以先将罗氏父子罪证收集,只要侯爷在梧州一日,罗氏父子定是不可能安下心来,等祁星到达梧州之后,难民一事也可解决。”“如此一来,圣上那边也能有所交代,待侯爷呆腻了之后,再回京便是。”厉晟凉凉看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对他的主意不作评价。只要梧州事情一了,圣上绝不可能任由他留在梧州。只是,他想起梧州的现状,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敛下的眸子有瞬间幽深,似寒潭冷凉,他指节敲击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音,低低开口:“先这样吧。”作者有话要说:箱子里只是医书,别失望啊,还有那个药瓶很有用的这个很有用的,真的很有用,信我!第8章烈日炎炎,平舆街搭了很多简易的草棚,微荫处挤满了人。容悦站在粥棚里,抬手捏了捏自己酸乏的手腕,玖思过来将她手中的勺子接过,望了望天色:“少夫人,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府吧。”容悦轻应了一声,随后抬眸朝不远处的难民身上扫过,略过他们身上破烂的衣裳,最终停留在角落处蹲着的几个人身上。她指尖微捻了捻手帕,仔细地看了过去。四五个人蹲在那里,身上些许凌乱脏扰,年岁不大,瘦骨嶙峋,不过十二三岁的少年少女。争抢不过强壮有力的青年,此时只能蹲在角落里,似乎在说些什么,背对着众人。玖思收拾好后,见她没有动作,疑惑地又喊了一声:“少夫人?”容悦回神,抬手敛起脸色的几缕青丝,眸色不着痕迹地微闪,她看向粥棚内剩下的几个馒头,轻声细语说道:“将那几个馒头递给我。”她有些怜惜地看着那边角落里的人,玖思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明白她想做什么,有些担忧:“少夫人,还是不要靠近这些难民了,待会让阿力他们送过去就好。”容悦冲她轻柔地笑了一下:“好了,没事的。”玖思无奈,将剩下的馒头递给她。容悦接过馒头,敛下眼睑,朝那边走去。玖思不放心,和一个小厮跟在她身后。所有人都在狼吞虎咽地吃着食物,没有几个人关注她们。直到容悦走到那群人身后,他们才发现她,似乎被吓到一般,全都惊慌地看着她,还将手朝身后藏了藏。容悦不着痕迹地将视线扫向他们藏起来的手,面对他们有些警惕的神色,笑得温柔和善,越发轻声细语:“还剩下些馒头,你们吃吧。”有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少年抬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手中的馒头,咽了咽口水:“给、给我们?”旱灾之前,他们便是穷苦家的孩子,有的甚至装作伤残在街上乞讨,旱灾来临之后,他们身板小,根本抢不到食物,经常遭到排挤。昨日那位大人来了之后,平舆街这边的情况才好上一些,没有人再敢直接抢夺食物。但就算如此,他们领到的食物也不是全部能留住,他们不敢得罪人,毕竟这些士兵不可能一直护着他们。容悦不知道这些人在想着什么,只是将馒头朝他们面前送近了些:“对,拿着吧。”她话音落下,馒头就被一群人哄抢过去,每人手中拿着两个馒头,缩在墙角处,大口大口地狼吞虎咽,用最快的速度将馒头塞进嘴里。他们这一动作,原先藏起来的手就露了出来,指缝间带着些许污垢,似还隐隐有些暗红。容悦看得捏紧了手帕,下意识地轻了呼吸,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带着玖思等人离开。玖思扶着她,发现她的脸色似乎比刚刚要白了一些,疑惑担忧地问:“少夫人,您没事吧?”容悦面色微泛着些许白,扯出一抹极浅的笑,缓缓摇头:“我没事,只是日头太烈,有些不适而已。”玖思松了一口气:“那我们快回府吧,少夫人也累了一日,好好休息一番才是。”容悦勉强勾了下唇角,算作回应,临上马车前,她回头看了一眼,闭了闭眼睛,进了马车。一路无言,马车回到罗府。畔昀已经从厨房将午膳带了回来,是容悦往日喜欢的菜色。只是容悦胃口不佳,随意用了一些,就让人将其撤了下去,也没有忘记,将未动过筷子的饭菜让下人分食。玖思伺候着她换衣午休。容悦披着嫣绿的外衫,乌黑的青丝披散在香肩上,她静坐在床榻上,看着还在忙的玖思:“好了,你也下去休息会儿吧。”玖思今日在外面也觉得累,闻言也只是点点头,服身退下。等她下去后,房内瞬间寂静下来,容悦细数着锦被上的花纹,并无一丝困意。她想起今日看见的东西,轻咬着唇瓣,心底依然紧绷。若是她没有看错,那几人手上的暗红……应是残留下的血迹。她拧着细眉,在床榻翻了个身,终是忍耐不住地坐起身子。她忽地想起,昨日她翻看的那本医书。上面记载着,旱灾之时,可能会患上疫病。她想起今日自己所看见的东西,心底突兀狠狠一跳,细眉紧蹙难缓。她坐在床榻上,心绪久久难以平静,她不知道自己猜测地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她又能怎么做?她想了好久,直到玖思进来唤她,才轻抿唇将这念头放下。她连自己的日子都过不好,又何必去操心其他事。更何况,万一她猜错了,贸然说出去,岂不是乱了人心。只是她到底怀着心思,之后几日出去施粥之时,总是不着痕迹地留意着。如此过了几日,她并未听说有疫病发生,才渐渐将这个念头放下。这日晌午,玖思带着笑进来:“少夫人已经醒了?”“庭院里的栀子花开得正茂,奴婢刚刚过来时,都闻见一阵清香,少夫人若是无事,待会不如出去走一走。”她想着少夫人忙了一上午,不如在院子散散心,总比一人闷在屋子里强。容悦将之前的念头抛开,听见她的话,也起了些心思,眸子含笑,灿若春桃:“也好。”她除了出府施粥,也无旁事,府中的事务都是张氏管着的,她嫁进来一年,除了这个小院子内,旁的事,她皆是插不进手的。容悦从畔昀那里知道,今日老爷和少爷都还未回府,表少爷也在上午的时候回府了。她心底松了一口气,虽总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但是眼不见心不烦,她终究是不愿见到这两人的。她稍微收拾了一下,换了一身素雅的杏黄色夏裙,戴了一支白玉莲簪,轻敛着眼角,衬得她越发温柔了些。玖思笑着夸她:“奴婢从未见过比少夫人更好看的人。”容悦轻笑了一声,心中并无什么感受,她从未受到容貌带来的便利,也自然不会引以为傲。玖思扶着她出门,在印雅苑内就看见了玖思口中的栀子花,花香四溢,容悦吐了一口气,方才觉得这些日子沉闷的心思散了些,嘴角也浅浅地勾起。知道罗玉畟二人不在府中之后,容悦也没有了顾虑,领着玖思朝花园走去。只是,如今离那日凉亭之事还不到半月,她不愿路过那里,总会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玖思心底也明白,扶着她朝小径上走着,偶尔芍药冒出来,容悦抬手就能摸到。就在容悦摘下一朵芍药在手里把玩着时,玖思突然叹了口气:“哎,奴婢突然想起,今日早上小兰的衣服似乎更破了些。”容悦一顿,小兰是玖思施粥时候认识的一个小姑娘,才不过六七岁,模样可爱,又乖巧懂事,玖思说,见到小兰就想起自己的妹妹,便连盛粥,都会给她盛上满满一碗。容悦垂眸,她没有亲妹妹,只有一个庶妹,巴不得她过得不好,所以她感受不到玖思的想法。她没有接话,静静地听着。“她好像也瘦了些,奴婢记得自己还有些旧衣服,等奴婢将旧衣服改改,下次出府的时候,带去给她。”容悦掐着芍药的花根,绿色的汁水沾上她的指尖,她轻柔安慰着:“你有这份心,她知道了也会高兴的。”玖思弯头笑了笑,刚刚失落的情绪才好了些。玖思伺候了她一年,容悦知道,她心底一直有着遗憾,当年她被父母卖掉的时候,她妹妹也才不过五六岁的模样,抱着她的大腿哭着不让她走。她对亲人唯一的念想,也就是这个妹妹了,也不怪乎她寄情于小兰身上。容悦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用手帕将绿色的汁水擦去,眉梢情绪浅淡一闪而过,二人继续朝前走去。突然,玖思遗憾的声音又响起,惊得容悦差点掉了手中的芍药:“对了,自从简毅侯入住府中之后,奴婢还没有见到过简毅侯呢。”玖思连忙扶着她,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歉疚地看着容悦。容悦有些无奈地看向她:“简毅侯带着圣旨前来梧州,身有要事,又岂是像你一样,日日无事可做?”“少夫人冤枉,奴婢哪有日日无事,今日还陪着少夫人出府施粥了呢。”容悦想起几日前,在府门口看见的那道背影,眸色轻闪,抿唇笑着:“连你都每日不得空闲,简毅侯自然更加忙碌了,岂能容你想见便见?”玖思脸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不再说话。在两人不远处,有人将两人对话全听在耳里。厉晟穿着暗玄色的长袍,听着前方的人将他夸了又夸,仿佛他日日都在为梧州之事忙个不停一样,不禁挑了挑眉梢,斜睨向庄延:“除了你,旁人都知本侯事务繁忙。”庄延看了一眼他鞋底带着泥土,微笑着没有接话。两人刚从城外回来,侯爷进了军帐后,听着祁星训练的计划,一日都未曾出来。他将罗氏父子的罪证放在桌子上,侯爷都未看一眼,更别提日夜忙碌梧州一事。厉晟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庄延立刻低下头,恭敬回答:“侯爷政事繁忙,着实辛苦。”“无趣。”厉晟轻斥了一声,抬头看向小径上依然未有察觉的二人,视线在女子姣好的脸庞上扫过,转身朝府外走去。庄延连忙跟上,惊讶:“侯爷,这是去哪儿?”他们刚从府外回来。“去城主府。”厉晟勾唇笑了下,透着漫不经心的凉意:“晾了这么久,也该去看看我们这位罗大人究竟都做了些什么。”第9章日头越渐越烈,容悦领着玖思朝院子里回去。听着玖思说起这两日府里的事情,说到少爷院子里的时候,她顿了一下,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些许愤愤不平:“这两日表少爷在府内,直接住在了少爷的院子里。”这种情况往日也不是没有过,但是当时玖思并不知两人关系,自然也无甚感觉,只认为两人兄弟情深罢了。说到底,她还是在为容悦感到不平。容悦已经将手中的芍药扔了去,只要那两人不出现在她面前,两人究竟做了什么,容悦并不在意。她想着府外的事情,一时之间有些失神。玖思以为自己又说错了话,心底一阵懊恼,闭上嘴不再说话,小心搀扶着她。两人不注意间,就走出了小径,眼看着印雅苑就在眼前。忽地从另一边传来一声:“夫人。”听到这个声音,容悦主仆二人身子一顿,侧头看过去。就见,罗玉畟身后跟着两个小厮朝这边走过来,金丝绒边蓝袍加身,玉冠束发,端得温雅如玉的贵公子模样。容悦细眉几不可察地一蹙,他怎么回来了?她笑意款款地迎上前去,恰到好处地带着几分雀跃和不解:“夫君?你怎么在这儿?”罗玉畟见她眸子里的欢喜,袖子里的指尖微捻,突兀伸手扶着她。毫无征兆的亲密举动,容悦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整个人身子顿时僵硬,丝毫来不及反应,怔怔地:“夫君?”玖思见此,原本想去扶着她的动作一顿,无声退了一步。只是想着前些日子凉亭的一幕,对着少爷的到来心底提起了警惕。不止是她,便是容悦心底也满是疑虑,不知罗玉畟究竟又在打着什么主意。罗玉畟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僵硬,眉头微皱,含着几分担心:“我听下人说,夫人这些日子胃口不佳,心底担忧,便过看一看。”容悦紧绷着身子,心底丝毫不敢放松,跟着他的步子朝前走去。闻言,她面颊染了些红霞,满是歉疚:“是妾身不好,这点小事也烦得夫君担心了。”罗玉畟见她小心翼翼的模样,眼神不着痕迹地暗了暗。自从那日凉亭后,他总是偶尔想起,那双浸了湿意的眸子。无措紧张,渐渐黯然。他知道她无辜,本不该受这些,若是嫁给了旁人,必是将被人捧在手心呵护。今日回府,下人汇报说,表少爷上午回府了。他不知怎的,就突然问了句,少夫人在做什么?下人顿了半晌,久久回不上来话,他才猛然回神。他从未关心过印雅苑的事,他院子中的人自然也不会将印雅苑放在心上,又怎会知道她在做什么?憋了半晌,院子里的下人才说了一句,听闻少夫人近日胃口不佳。怀着莫名的心思,他就走到了印雅苑。直到看到从小径边走过来的人,才倏地回神,只是都已经走到了这里,再回头更显突兀。两人相携进了印雅苑,惹得院子里的都是一惊,他们在院子里伺候了一年,都几乎没见过少爷过来,更别说,少爷和少夫人的亲密举动了。一时之间,印雅苑雀跃起来,面上也浮了些许兴奋。容悦余光瞥见众人的欢喜,忽地心底一阵悲凉。女子总是这样。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仿若挣脱不开的枷锁一般。束缚得女子寸步不得行。耳边传来罗玉畟温柔的声音,将容悦的思绪拉了回来:“夫人这些日子在外忙碌,辛苦夫人了。”容悦堪堪敛下眼睑,遮住眼底的神色:“哪有夫君说得那般辛苦,妾身平日在府中也无事,能为府中做些事,妾身心底才觉得踏实。”两人进了屋子,玖思心中烦闷,没有跟着进去。畔昀走过来,带着几分兴奋:“玖思,你怎么不进去伺候着呀?少爷难得来一回,你这般怠慢,小心惹了少爷心底不悦。”玖思扯开笑脸:“瞧你兴奋的样,比少夫人还要高兴。”她话音落下,就转头看了看房内,因此也没有看见畔昀有些染红的脸颊。“我回去拿些东西,你泡壶茶端进去吧。”究竟那是主子,玖思心底再有多少情绪,也不忘叮嘱了一句:“仔细伺候着。”畔昀眼神一亮:“玖思你放心回去吧,我这就去泡茶。”说完就急急忙地转身朝茶房跑去。玖思心底藏着事,也没有发现畔昀的不对劲,一想到少夫人那日连落泪都要小心翼翼的模样,她就闷闷地叹了一口气。容悦和罗玉畟进了里间。罗玉畟视线将房间的全貌扫了个遍,玉器琳琅,不经意的细节处,比他院子里多了几分温情。容悦瞧着玖思没有跟进来,心底也是松了一口气,她怕玖思藏不住事,露了馅。便是当初,她厌恶那张软榻,也是等了半个月才让人将那软榻换了去。若是让罗玉畟察觉到不对劲,她不敢去想那场景。罗玉畟坐在了炕上,瞧见了容悦平日里的手札,抬手拿了起来。容悦瞥了眼,没有在意,她敢放在明面上的东西,自然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屋子里熏香袅袅,今日刚摘的花朵垂着瓣,但是无人说话,一时之间有些安静。有罗玉畟在,她不好像平日里那样躺在软榻上,陪着坐在另一边,双手有些不安地绞在一起,局促地垂着眸子。罗玉畟看着手札上清隽秀气的小字,赞了一句:“夫人的字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当朝虽不像前朝一样禁止女子习字,但是对女子书法方面的看重总是不如男子,容悦写得一手好字,的确出乎了罗玉畟的意料。“夫君谬赞。”容悦似有些不好意思,抬手就想去把手札拿回:“夫君快别看了。”他抬头含笑看着容悦,恰好看着她有些无措羞涩的眸子,当下,罗玉畟的眼神微闪烁。就在这时,畔昀端着茶水走了进来,嫩粉的衣裳衬得将人衬得越发年轻,俏生生地将茶水奉上:“少爷请用茶。”话音似打着转,容悦抬眸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俏丽的脸颊上施了几分胭脂,眸子里含了几分羞涩,那分心思虽说想藏着,却是不可避免地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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