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侯爷本来就很难受了,你别再惹怒侯爷了。”厉宴只是怔怔地问:“父亲他很……难受吗?”祁函理所当然地说:“当然!父亲和我说过,老侯爷和侯爷当初可谓是相依为命,当初为了回到封地,侯爷不知费了多少功夫,就因为侯爷听父亲说了一句‘老侯爷老了’。”“侯爷怎么可能不伤心?”祁函偷偷地来,也很快地静悄悄地走。厉宴有些无助地跪在祠堂里。半夜里,娘亲来了。她身子弱,身上披着斗篷,手上还拿着一件大氅,身后的丫鬟手里拎着饭盒。容悦将大氅仔细替他穿好,让丫鬟将糕点摆好之后,就让丫鬟退了下去。她陪着他一起跪在祠堂里。厉宴没有动弹,即使肚子饿,也没有吃糕点,他自以为隐蔽地吸了吸鼻子,小声问:“娘亲,你不怪我吗?”“怪!”娘亲回答得斩钉截铁。厉宴眼底神色有些黯然,他隐约知道错了。若是父亲真的像旁人所说那般伤心,他就是犯了大错。娘亲忽然看向他,似乎有些不解:“你为何总觉得你父亲不疼你?”一提起这个,厉宴就偏过头去,倔强道:“他就是不疼我!”他有些委屈,有些控诉:“父亲明明对娘亲那么好,根本不像是娘亲口中说的那样不会表达。”娘亲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良久才问了他一句:“你觉得你祁叔疼爱祁函吗?”厉宴想也不想地回了一句:“祁叔只有祁函一个儿子,祁叔怎么可能不疼他——”话未说话,厉宴就愣在了原地。祁叔只有祁函一个儿子,所以祁叔一定是疼爱祁函的。那他也是父亲唯一的孩子啊。他怎么就认定父亲不疼他呢?看他陷入怔愣中,容悦在一旁轻轻开口:“娘亲不否认,你父亲待你不如待娘亲好。”她曾也认为是侯爷对厉宴不亲近,后来听小姑姑说了才知晓,爹爹就是这样教导侯爷的。只是侯爷身边有了一个她做对比,厉宴心底有了落差罢了。最开始,连她自己都没转过弯。后来,她才知晓,不过是只有她一人是特殊的罢了。不见侯爷对老侯爷以及小姑姑的态度都是平平淡淡的吗?若是当真不疼爱,又岂会为了他的前途费尽心思?容悦轻叹了一口气,她站起来。“除了娘亲外,你可见过你父亲对其他特殊过?”厉宴怔怔回答:“……没有。”“你祖父曾也是这样对你父亲的,你说,你祖父是对你父亲不够疼爱吗?”厉宴说不出反对的话。他当然知晓祖父是疼爱父亲的。“你若不信,便去问你姑奶奶。”容悦似有些疲倦,她说:“难道一定要像娘亲一样,自幼将你搂在怀里哄着,才叫疼爱吗?”“每个人表达爱意的方式都不一样,你能识得旁人的善意,怎就不懂你父亲的?”厉宴脸色微白。“你好好想想吧。”他看着娘亲走出去,忽然想起许多幼时的事情。他送给父亲第一个礼物时,父亲漫不经心地挑眉,眉梢一闪而过的笑意。后来他觉得父亲不疼他,除了生辰礼物,再也不会送东西给父亲,反而越发喜欢送礼物给娘亲,每当这时父亲在时,都要撇下嘴角。细节之处太多太多,可以往都被他忽视了去。只因他认定父亲不疼爱他,所以父亲做了再多,他都看不见。若非今日娘亲将话掰碎了说给他听,他还要钻牛角尖到何时?厉宴忽然想起之前父亲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望,他突然生了慌乱。厉宴从祠堂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到书房前跪下。他刚在祠堂跪了一夜,膝盖已经有些青紫,如今走了一段路,又跪在了书房前的青玉砖上,他能感觉到膝盖上的酸疼。可他好似没有感觉一样,脊背挺直地跪在书房前。他之前虽误会父亲,可父亲教导他的话,他从不曾忘记。他犯了错,绝不会让它继续错下去。他在书房跪了半个时辰,才被叫了进去。厉晟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你来做什么?”厉宴听着他冷冰冰的语气,鼻尖有些酸:“孩儿来给父亲赔罪。”厉晟嗤笑了下:“你会有错?”厉宴隐晦地瘪了瘪嘴,就是这样,总是拿话刺他,语气总是冷冰冰的,他怎么可能觉得父亲是疼他的?明明父亲对祁叔说话都比对他温和。厉宴模样有五分似容悦。就算厉晟当初有再大的气,也早被这张脸给磨完了。只是他习惯了对旁人冷脸,又不是小姑娘,还需要温柔对待吗?此时看着厉宴委屈地抿唇,厉晟下意识地想到容悦撒娇的时候,心底的怒意不知不觉消了去,不耐烦再看见他:“别在这儿杵着了,出去!”厉宴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一眼:“那还生儿子气吗?”厉晟眯眼反问:“怎么?本侯还不能生你气了?”厉宴立即说:“您生儿子气行!但是……”厉晟拧眉,不耐看他扭扭捏捏的样子。厉宴也看出他的不耐,忽然闭眼,大声问道:“您以后还疼儿子吗?”厉晟被气笑了:“本侯什么时候疼过你!”偏生这个时候厉宴在他话中听出了话不对心,立刻厚着脸皮道:“我是您儿子,您不疼我,您还想疼谁?”厉晟当即拧眉撵人:“滚滚滚!”赶到书房,听见两人对话的容悦和祁星松了一口气。下一刻,就看见厉宴快步走出来,身后跟着一本被摔过来的书册。厉宴看见容悦后,有些难为情地走近,低头歉疚道:“娘亲,昨日是我不好,惹您和父亲生气了。”容悦抚了抚他的额头,柔声道:“改了就好,快回去歇着吧。”他膝盖有些疼,走路颇为别扭,祁星走过去扶住他,而容悦则是进了书房。祁星看着厉宴,忽然道:“你几乎和侯爷年少时一样。”厉宴微有些不自然,心底又想知道,便小声问了出来:“哪里、像了?”“侯爷以前,就和你一样,就喜欢气老侯爷。”“而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厉宴脸一红,这话尽埋汰人。难不成他一点好的地方都没像父亲吗?厉宴瘪了瘪嘴,但是也不好意思多问。祁星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和怀念,问他:“如何?世子现在还觉得侯爷不疼你吗?”厉宴推了一下他手臂:“好了,祁叔,你就别打趣我了,我知道以前做错了。”厉宴膝盖虽疼得厉害,可心底却比以前好舒服得多。他转头看向书房的方向,他以前怎么会觉得父亲对他不好呢?作者有话要说:别讨厌世子,男主一开始的确有些迁怒了,不过到底是他亲儿子,一开始别扭,后来真的只是因为性格使然我基友悦悦的文,宝贝们(捂脸)去看看?好看的!!!《美貌使我一无是处》by起跃白家嫡女白池初是出了名的美人儿,奈何名声不好。白家得势的那些年,白池初在汴京城内所结下的梁子和暧昧过的情郎连她自个儿都数不清。一朝变动白家落难,白池初遭受了亲人离叛,世人嘲笑后,性子一夜之间变的低调乖巧,为了解救家人,白池初找上了曾经结下过梁子的安王。灼灼灯火下,安王陈渊看着跟前那张妖艳绝色的面孔问,“本王为何要造反?”只见对面的人儿散了一头青丝,水汪汪地眼睛望着他讨好地说道,“为了我,可好?”小剧场:太子大婚那日,满世界的找人,酩酊大醉后闯了安王府,缠着安王倾诉了对白池初的爱慕,“她就是孤心里的妖精,孤一定要娶了她。”太子走后,安王回屋看着软塌上的人儿,头上的发叉凌乱正瞪大了眼睛慌慌地望着他,“我,我不是妖精。”第108章 番外二玖思&祁星番外玖思以前不叫玖思的。她原名叫做大丫,是家里的第一个女儿, 后来她进了罗府, 做了最基本的扫地丫鬟, 那时她才刚刚十三岁。她进了罗府后,就改了名, 叫做翠芽,是管家嬷嬷嫌弃她原本的名字难听, 给她改的。她做了三年的扫地丫鬟,偶尔也会见到府上的少爷和表少爷。守门的婆子一脸习以为常,吹嘘道:“我在府上待了三十余年, 对这府上的关系一清二楚,我们少爷和表少爷那可比亲兄弟还亲, 几乎形影不离!”有小丫鬟惊叹:“哇!少爷和表少爷关系这么好吗?”婆子自得地昂起头:“那是自然。不然的话,表少爷身为周家的嫡幼子, 能常在府上住吗?”而旁边忽然有个丫鬟说:“少爷长得真好看。”那个丫鬟一手捧脸,不过十四五的模样,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她说这话时,脸上带着一丝羞红, 旁边的小丫鬟眸子一亮,叽叽喳喳地附和着。翠芽看见那婆子扫过那丫鬟时, 眼底闪过一丝不屑。翠芽正是好奇的时候,那婆子也没了继续闲聊的心思,皱眉赶人:“快, 都干活去!堵在这儿,要是被主子看见了,小心挨板子!”没有多久之后,府上的丫鬟都听说,少爷看中了容家长女,亲自上门提前,还有几个月,少夫人就要进府了。翠芽刚得了这个消息的那日,她如往常一样在院子里扫着树叶,忽然就看见表少爷怒气冲冲地带着小厮朝府外走去。翠芽立刻低下头。在府里伺候的,谁不知道表少爷脾气不好?明明那张脸长得那么好看。翠芽想了半天,才想起许久之前从夫人身边的丫鬟姐姐口中听到的一个词:蛇蝎美人。翠芽觉得,这个词用来形容表少爷最合适不过了。她也不由得奇怪,少爷这么温柔的人,怎么就和表少爷关系这么好呢?不过主子的事,她也不敢多想。后来少夫人进了府上。她被分配进印雅苑,除了她外,还有好多个丫鬟。少夫人长得十分好看,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好看,连她最爱的芍药花都比不上。少夫人是独身一人进府的,身边没有带贴身丫鬟。她被少夫人指作大丫鬟,还特意给她改了名字,叫做玖思。她不懂这名字是什么意思,可少夫人是识字的,而且这名字一听就比翠芽好听,她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而另一个大丫鬟,她也面熟,是之前在看门婆子面前夸过少爷好看的那个丫鬟,她长得也好看,弯眸时带着一股小意轻媚。少夫人应该也看出来,给她起的名字也好听,叫作畔昀。令她惊慌的是,大婚之夜,少爷居然没有留宿?这件事似乎出乎许多人的意料,有似乎早就有人猜到了,玖思呐呐久久不敢说话。直到她看见畔昀变了脸色,似不悦地嘟囔几句,不过看见她后,立刻就收了声。后来发生了许多事,她和少夫人越来越亲近,和畔昀关系也越来越好。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了,除了少爷从不来院子里。还有,偶尔主院里夫人的刁难外,好似没什么不好的。可这一切都是表象罢了。直到简毅侯进城,一切都撕破。她原以为温柔的少爷其实并不好,她原以为忠心的畔昀其实并不忠心。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她好傻。夫人平日里受了许多委屈,可她丝毫都不知道,她还自诩忠心。后来表少爷用她威胁少夫人。少夫人中了药,她不懂是什么药,只是受不了少夫人自虐一般的行为。所以,她做了一件大胆的事情。她跑去找简毅侯了。若说罗府有害怕的人,那就只有简毅侯了。而且她隐约能感觉到简毅侯对自家少夫人有些说不清的心思,只是他在外人面前有意隐瞒罢了。可是那日少夫人带着她去平舆街的阁楼时,她才知道,那些异样并不是错觉,简毅侯当真在觊觎她们少夫人。那日夜里,她跑回去时,只听见声声妩媚破碎声。玖思意识到那是什么,瞬间瘫倒在地上,吓得哭出来,又怕被别人发现动静,她捂着嘴,不敢哭出声。她蹲守在门前,丝毫不敢放松。直到听见窗户前似乎有了动静,她才动了动僵直的身子,开门进了屋里,就看见少夫人怔怔地坐在床上,她脖颈间印着一朵一朵红痕,眼角的媚色难掩。可玖思只看见少夫人眼底的怔愣,让她心底疼惜。之后的事,她只能庆幸,庆幸简毅侯是真的喜欢少夫人,而不知贪图少夫人的颜色。后来,罗府满门被抄斩,一府的主子只剩下少夫人。她也改口,将容悦唤作夫人。这一改口,致死,她也没有再换。她跟着夫人在梧州四年,后来辗转到了京城,在京城中,她没有留下什么印象,只记得一个心狠的风铃郡主罢了。在京城一年后,她就跟着夫人到了占城。侯爷的封地。也许占城真的是简毅侯府的幸运地,夫人和侯爷在一起四年,一直没有动静,可刚到占城不过两月,她就被查出有了身孕。不过查出的时机有些不对,竟在夫人和侯爷的大婚之夜。徒增了许多笑意。她在夫人身边,认识了一个人。他是侯爷身边的贴身侍卫,祁星,也许不止如此。他更管理着独属侯爷的厉家军。在占城,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因为众人皆知,简毅侯府最为称赞的就是厉家军。最初的最初,即使夫人和侯爷在一起了,玖思也不敢在他面前大声说话的。因为他总是冷着脸,比侯爷还要吓人。要是真的拿一个人来比较,只有当初的靖王殿下比较像,两人都总是冷着脸,面无表情。后来几年过去,她也敢在侯爷身边亲近的下属面前耍些小性子,她知道,这些都是夫人惯出来的,而侯爷身边的人都看着夫人的面子,对她客客气气的。她和祁星越发熟悉,连带着和祁星两人单独出去,也都不觉得有压力。她第一次和祁星一起出去时,是夫人还不知自己有孕,馋得想要吃酸枣,府中没有,她要出府去买,而没有令牌,去寻了侯爷,侯爷吩咐祁星陪着她出去。她买了些枣子后,并没有急着回府,而是在街上逛了会儿。她常陪着夫人,很少会出来闲逛。祁星一直跟在她身后,一句话也不多说,只是她走到哪儿,就跟到哪儿,顺便帮她提着东西。她将夫人要的枣子交给他,特意叮嘱他要拿好。后来,她看见卖糖葫芦的摊子,不知怎的,忽然想起幼时还没被卖时,她跟着父母和幼弟一起去镇子上,娘亲给弟弟买了糖葫芦,她看得极馋,却没人理会他,一整只糖葫芦,她连边子都沾不到。她忽然就想买了糖葫芦。她问身后的人:“祁大人,你可要吃糖葫芦?”祁星似皱了下眉,又似乎没有,他只是摇了摇头。她便没有再管他,兴致冲冲地买了一串糖葫芦,还未付钱,就看到身后的人已经付了银子。玖思看见,也只是朝身后的人弯了弯眸子。她没有拒绝他,只是想着回府后再给他。占城什么不多,就是马最多,骑马横行的人也不少。听到惊慌时,她已经来不及躲开,她下意识地将糖葫芦藏到身后。忽然有人挡在她面前,她只听见一声惨叫,还有马啼声。她怯生生地睁开眼睛,只看见祁星收起刀的动作,再看地面上,马腿被割伤,骑马横行的人倒在地上哼哼唧唧地叫着。还不待她反应过来,前面的男人忽然转过身来,微皱眉:“没事?”不知怎的,玖思就听出他生硬话音下的担忧,耳垂悄然有些红,她不自然地退了一步,摇了摇头,极小声道:“我没事。”顿了顿,她有些担忧地看向那躺在地上的人:“我们不会惹祸了吧?”祁星垂下眸子,遮住眼底的冷意,他平淡道:“无碍。”他根本没看地上的人一眼,只问她:“还逛吗?”玖思自然没了心情,摇了摇头:“不逛了,回府吧。”她藏在身后的糖葫芦一点事都没有。回去的路上,她弯着眸子,无事人一样吃着糖葫芦。等只剩下最后一个时,终于想起身边的人,想到他刚刚救了自己,她突然愣愣地问了一句:“祁大人,你要吃吗?”她还犯傻地将独剩的一个糖葫芦举了起来。待反应过来,她脸色顿时烧红。祁大人是什么人?什么没吃过,自己居然将吃剩的糖葫芦给他吃,真是被夫人宠坏了!可是不等她收回手,身旁的男人已经皱眉弯下腰,将那仅剩的糖葫芦吃下。他仅皱着的眉头未松,似乎并不喜糖葫芦。玖思愣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就在她手足无措时,耳边忽然传来一句硬邦邦的“好吃”。玖思看着他还未松开的眉头,忽然笑出了声。“当真?”祁星移开视线,似乎迟疑了下,才缓缓点头。玖思憋着笑。后来,她和祁星越走越近,直到她绣好一个香囊,下意识地想要送给他时,才忽然发觉自己的心意。那一瞬间,她有些慌乱。祁星是有官职的,怎么可能会看上她?她还未来得及想清楚,突然就听见夫人说,侯爷要去攻打禹国。侯爷打仗的话,他会不去吗?答案显而易见。后来侯爷让夫人等他回来时,她好似也听见了有人这么对她说。玖思怔怔抬头,看见的只是他的背影。她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还是没压住自己的冲动,将那个早就绣好的香囊,在无人看见的时候,送给了他。她问他:“我绣工不好,你要吗?”他没回答她,只是将香囊从她手中抽出,贴身放好。玖思忽然就放了心,她说:“你平安回来。”祁星垂眸看着眼前的女子,其实他说不清他对她什么感觉。好似不像侯爷对夫人那般。但他偶尔会将视线落在她身上。他不想将事情想得太复杂,他想收下,就收下了。老侯爷曾说让他成亲。那他便成亲吧。也许他对她可能不如侯爷对夫人好,但他也不会像世人那样,至少,他身边只会有她一人。除了侯爷,他不喜欢做承诺,所以他什么话都没说。所以等到夫人告诉玖思,祁星向侯爷求娶她的时候,玖思愣了半晌都没有回过神。夫人轻声说:“我们与祁星也算知根知底,有侯爷和我在,至少他不会欺负你。”“我也见过了,他诚意很足,对你也像真心。”见她久久不说话,夫人似乎误会了什么,她说:“你若是不愿,也不会有人勉强你,你同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玖思红着脸,她支支吾吾道:“奴、奴婢不知道。”“那你可想拒绝?”玖思下意识地摇头。待看见夫人眼底的笑意时,才知道夫人是在笑话自己。她立刻不依地跺了跺脚,嗔道:“夫人总得打趣奴婢!”玖思羞得快步跑出去,根本不敢继续留在屋里,害怕夫人待会又打趣她。可是不想,她刚出了院子,就看见了等在外面的祁星。他穿着一身黑衣,立在杨树下,也不知站在那里多长时间了。春日光暖,衬得他似乎较往日面色温和了些。玖思呼吸一浅,她咬了咬唇,紧张地捏着手帕,心底安慰自己几声,才轻步走上前去:“你、你在这儿做什么?”祁星似乎皱着眉:“想知道你答应没?”他话说得好似无厘头,玖思一愣,呆呆道:“什么?”祁星没有不耐烦,一字一句重复:“夫人说,需要你答应,才同意我们的事。”他神色认真,视线定定落在玖思身上,玖思脸颊一红。祁星顿了顿,问她:“你答应了吗?”玖思跺了跺脚,羞恼道:“香囊都送你了,你说我答应了吗!”说完,她也不管祁星的态度,转身就跑进院子里。刚迈进院子,她忽然停下来,转头看去。祁星站在原地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似乎有些苦恼。玖思忽地失笑,嘀咕了一句“笨蛋”,才大声告诉他:“我答应了!”说完,她真的不敢再留下,慌忙跑进屋里。慌乱的她没有看见院子外的祁星一怔,随后轻轻勾了下嘴角。从不笑的人,倏然一笑,足以让人动心。作者有话要说:玖思和祁星的番外~第109章 番外三风铃番外京城的冬日有些冷,昨日下了雪, 白皑皑的一片, 似乎覆盖了整个天地。在天际破晓的时候,德亲王府迎来一声啼哭声。侧妃单氏在产房里一天一夜, 终于平安诞下孩儿。德亲王等在产房外, 时而朝屋里看一眼, 焦急中掩着一丝心不在焉。这时,产婆笑着抱着襁褓出来,服下身子:“恭喜王爷, 侧妃母女平安。”听到这句话, 一旁捏紧手帕的王妃眼底微松。倒是德亲王点点头, 说不上什么失不失望, 因为他已经有了三个孩子, 其中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也不稀罕。若现在不是他最宠爱的侧妃躺在里面, 他也不一定会站在这里。就在他吩咐嬷嬷照顾好侧妃时,忽然管家匆忙跑进来:“王爷!圣上下旨撤了门外的侍卫了!”德亲王眼睛一亮, 畅快笑了两声, 这一喜就顺势将产婆手中的孩子抱过去,笑着说:“侧妃倒是给本王生了个小福星。”里面躺着的单氏隐约听见外面的对话, 眸子微亮,笑了一下,终是再坚持不住, 昏睡了过去。德亲王只顾着自己高兴,丝毫没有看见他身后的王妃脸色已经一片铁青。德亲王妃看着尚在襁褓中的孩子,眸子里一片冷意。小福星?一个庶女,她也担当得起?这时候正值圣上登基,正是处理这些先皇留下的皇子之时,有几人在皇位争夺中失去了性命,再不济的也是没了殊荣。而如今,只有德亲王和另一位王爷真正地完好无损。所以在听到管家的话时,德亲王才下意识地说出福星二字。待话说出口后,他也心觉不错,刚好可以给侧妃的孩子请个恩典。三个月后,圣旨下,侧妃单氏的女儿被封为风铃郡主,正妃的女儿的被封为安如郡主。王妃在他请旨之前就得到了消息,心底的愤怒不由分说。侧妃的荣宠早就过了。更何况,她膝下的女儿已经三岁了,还没有请封,侧妃凭什么?她并无亲子嗣,对那个女儿平时也不看重,可这时候,她却觉得,就算她不看重,到底是记在她名下的孩子,怎么能不如单氏的?是以,才有了今天这道圣旨。时间如梭,四年飘然而过。风铃带着嬷嬷去给单氏请安。她小小的一个人,两条小腿却迈得很稳,眨着一双大眼睛,小嘴轻瘪着。单氏找了个识字的嬷嬷,每日里都要教她识十个字。她虽学得认真,但是到底还是个孩子,沉不下心,十个字学了一上午,才认识了三个不到,肚子饿得咕咕叫,现在只想着去单氏那里蹭几个糕点吃。王爷宠爱风铃郡主,她年龄虽然小,但府上的丫鬟待她都恭敬。她想起今日只学了三个字,心底有些不安,眼皮子都没有精神地耷拉下来。她不想那么辛苦地学习,想要像嫡姐一样,每日里只需要吃喝玩乐。可是她一想起母妃曾对她说的话,就根本开不了口说不学。单氏说,她就算是郡主,可也是庶女,比不得嫡女尊贵,要懂事些,多讨父王喜欢不得任性。风铃想着母妃说的话,瘪了瘪嘴。明明父王更喜欢她。她有些失神,也没有看见路,直到撞在旁人身上,才回过神来,一抬起头,就看见嫡姐怒气冲冲的脸。风铃眸子咕噜噜地转了一圈:“风铃见过姐姐。”嬷嬷特意教过她怎么请安,她服下身子,做得有模有样。安如自幼就最讨厌风铃,只因为明明她才是嫡女,可父王却更宠爱风铃,眼底根本看不见她。她刚被王妃骂了,此时心底正不舒服,一看见风铃就更是生气。当下就要伸手去推风铃。风铃虽小,人却精明,看见了她的小动作,想也不想地就伸手打了上去。“啪唧”一声,清脆响亮。随后跟着安如一声的尖叫:“你一个庶女,竟然敢打本郡主!”风铃缩了下脖子,心底暗自想到,谁不是个郡主?她也不喜欢嫡姐,见她还在喊叫,怕被人听见,再惹得父王不喜,她想不了太多,只想着赶紧离开这里,可是路被安如挡着,她鼓着小脸,大着胆子,忽然伸手将安如推开。安如一个不注意,竟然真的被她推开了。这下子,风铃撒腿就跑,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因为侧妃和王妃向来不和,两人身后的丫鬟也彼此看不惯。风铃没有吃亏,她身后的嬷嬷就当看不见安如的脸色,忙慌乱地跟着风铃跑走。安如朝身后的丫鬟打了一巴掌:“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她抓回来!”小丫鬟也不过六七岁的模样,忽然被甩了一巴掌,心底委屈迷茫,却听着命令赶紧去追。而安如说完话,就追了上去,此时的风铃已经跑远了。风铃偶尔朝后看一眼,见嫡姐竟然跟在后面,当即吓得脖子一缩,也没有看见前方的人。身后的嬷嬷突然惊恐地喊她。风铃一愣,随后就感觉到自己又撞到了人。雪地有些滑,她整个人倒在地上。她穿得单薄,身子被甩得一疼。就是这时,她才看见自己撞到了谁。是王妃。和她一样,倒在了雪地里。按理说,风铃的力道是撞不倒王妃的,可她只顾着躲安如,像个小炮弹一样,直接冲了上来,再加上地面滑,王妃脚下不稳,这才被撞倒在地。不过片刻,王妃身下的雪地上忽然染上一片红。风铃整个人都怔在原地。恍惚间,她想起,似乎母妃和她说过,王妃现在有孕在身。可是,什么叫作有孕在身?风铃不知,她只知道,她该离王妃远些。虽然她不懂为什么。可现在风铃懂了,因为王妃身下会流血。她忽然被那一滩子血和王妃痛苦的神情吓得哭了。憋得小脸通红,茫然无措,她身子疼,却爬起来朝王妃跌跌撞撞走去,哭着喊:“母、母妃……”你疼不疼?她记得自己手上破了一个小口,只流了一点血,就好疼。流这么多血,会有多疼?可她话没说完,陡然被王妃身边的人推开,又重重倒在地上,她心底慌乱害怕,坐在原地猛然哭了出来,抬起小手擦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