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葛榆,她也不嫌丢人,最后居然过来了,先假模假样的和温月月套近乎,接着试探她和秦鲲的关系。“我们……”温月月斟酌,“还不是。”现在周边没有东都的同学,她就实话实说了。提心吊胆老半天,终于松口气,葛榆笑的更开心了,脸皮厚的城墙拐带一层,一路跟着温月月,像多少年没见的好姐妹,无话不谈。秦鲲轻飘飘看她们一眼,不发言。三人出了那条街,秦鲲帮温月月抱迪迦奥特曼,她怕他累就想去买个水,葛榆殷勤的让她等着,自己一阵烟似的去买。回来时满头大汗,秦鲲和温月月坐在长椅等她。葛榆卷起袖子,弓着腰身拧矿泉水瓶盖,五官拧在一起努力好几次,瓶盖纹丝不动,她娇嫩的手掌红了一片。轻轻吹手掌,对温月月说:“算了吧,我还是渴着吧。”温月月喝的是插管的绿豆沙,是以不存在同样问题。“要不,让秦鲲帮忙?”讲实话,她只有吃饱的时候能勉强拧开,但因为怕麻烦别人就经常喝插管这种。得到温月月提议的葛榆,顺理成章把矿泉水给秦鲲,娇柔道:“秦鲲哥哥,帮我拧一下可以吗?人家拧不开。”声音柔美动人,配上葛榆白净的脸蛋,连晚来暖风也作陪,撩动她鬓边碎发。温月月莫名的喉咙一紧。他们俩……至少从气场上来说,很般配。古时候说,女追男隔层纱,现如今妾有情,景独好,秦鲲要是接下这水,才真叫世佳偶天成,引人艳羡。咬着吸管,她微不可查的挪开一点,退出两人身边天然的屏障。“——你拧不开跟我有什么关系。”秦鲲烦躁的按灭手机屏幕,只赏葛榆上半张正脸,眉目自是间凌厉冰冷。他说的是肯定句。葛榆被秦鲲堵的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羞耻连着难堪席卷大脑,她就势往一边倒,温月月连忙扶她。“我渴的头好晕,我好难受……”说着说着眼眶红了。耐心耗尽,秦鲲咂嘴。“啧。”等不来媳妇儿动手,他只好自己上。比起温月月满脸的焦急担心,秦鲲重新开屏,不咸不淡开口,“来,我给你叫辆救护车。”为了摆脱救护车的噩梦,葛榆瞬间好了,还痛快告别。温月月看她一边走一边不甘心的跺脚,把喝完的绿豆沙扔进长椅边的垃圾桶。“你也太直男了。”之前瞅他挺会啊,今天怎么了。秦鲲跷着二郎腿,一手搭在椅背,另只手来敲温月月额头,“段位这么低,怎么跟爷搞对象?”什么段位?温月月懵懂偏头,撞进秦鲲含情脉脉的眉眼。须臾,他自说自话,“算了,爷乐意。”“什么?”“我欢喜你啊。”温月月跟不上他脑速,只听见心头灼热的跳动,整个人都懵的。随手摘下手腕的皮筋,那么长时间用不到,他快淡忘了。秦鲲牵起温月月小小的手掌,包在手心里,侧头要吻她。手机嗡嗡响,持续且饶人。温月月回神,垂眸,轻咬下唇。燥郁一秒冲上头顶,秦鲲火爆的接起电话,正要骂人,那头说话的是他表姐季颖,因为事态紧急,话里不经意夹杂英文。——定位给你了,马上去后山救人。挂断电话,秦鲲沉吟。须臾,他叮嘱温月月,“乖乖在原地等我。”第42章 月亮夕阳渐垂, 来往行人渐渐少了,温月月抱着迪迦乖乖等秦鲲回来。她看手机,马上就到马莉莉交代的集合时间了。秦鲲离开时的方向不是游戏项目区, 去了这么久, 什么回音都没有。坐在长椅上胡思乱想, 有个穿东都校服的男生走过来,面熟的很, 是之前华诞晚会的干事, 帮忙搬东西时去过几次练习室。他让温月月去后山找秦鲲。走的时候还让她乖乖在原地等,怎么几个小时功夫说辞就变了?近段时间经历了许多事,温月月没轻易相信男生的话, 抱着审视的态度,既不反驳也不听从,安静的坐在原地。男生猜到她打什么主意,淡定的给她看微信通讯录, 秦鲲就在里面,他又报秦鲲电话号码, 讲具体的私人信息, 最后总结——他是秦鲲关系较好的朋友。“他那边有事情,貌似挺急的,信不信随你。”他说完就走了。班群里有新消息, 是马莉莉催大家集合了,温月月想来想去还是给秦鲲发消息。【月亮:你回来了吗?】习惯他秒回, 所以迟迟没有反应的聊天页面让人慌张,温月月又给他发一条。【月亮:你朋友说你找我?出什么事了?】盯着屏幕五分钟, 除了定时跳转的时间,聊天界面没有任何新消息, 心渐渐沉下去,温月月把迪迦扛在右肩,起身向后山去。游乐园的后山其实是未经开发的地皮,坡度不高,山上树木葱茏。温月月走的慢,一边走一边唤秦鲲,她本来没打算到山顶,想着在周边找找,不行就去叫人。可惜傍晚下雾,走着走着迷路了,深山老林的,手机信号也不行。不能再这么绕下去了。温月月尝试在走过的地方留下记号,根据落日辨别方向。这山并不陡峭,树木也多集中在一片区域,虽然面积大,但远望还是略空,加上她及时止损,并没走的太深,很快就小有成效。天黑了大半,她看见山下晕黄的灯火。抗好迪迦,温月月快步下山,耳边传来枯枝残叶摩擦地面的声音,与自己的脚步重合,偶尔独奏两秒。她眼皮一跳,顿步。这条蛇至少有四十公分,头昂起,颈部因兴奋扩张呈现扁平状,阴冷的张吐蛇信。脊背蹿上凉风,冰冷与恐惧蔓延到头顶与指尖,温月月掉头朝反方向跑,疾风在鬓边呼啸,喘气声掺和身后穷追不舍的吱呀作响声。闷头跑什么也看不见,几次踩到诡异的泥泞柔软,她没敢失声大喊,万一没摆脱蛇反而引来熊或狼,甚至强悍的野猪,那才真的必死无疑。极力忍住眼泪,脚下骤然一空,温月月惊呼着滚进猎人挖的陷阱里。-傍晚时分下山,回到约定地点时早已人去楼空,秦鲲试图给温月月打电话,结果显而易见,接着他意外发现,小月亮曾在半小时前给他发过微信消息。【月亮:你回来了吗?】【月亮:你朋友说你找我?出什么事了?】糟了。秦鲲火速折回后山找人。他给班主任和王阿南发了消息,王阿南报警找人不耽误,于是游乐园的后山聚集两拨警察,一拨是白天来逮捕犯罪分子的,一拨是晚上来找丢失人口的。末了,还是秦鲲根据温月月找路时留下的信号,真就开了挂似的在把人找到了。落下来时前额着地,索性肩上的迪迦够大,垫在前面替她挡了一劫,温月月又累又怕,摔的头晕眼花,不知不觉睡死过去,等再睁眼,秦鲲在坑上喊她。秦鲲很有经验的给温月月绳子,可惜她没什么力气,费半天劲才爬一半,是秦鲲不管不顾趴下半个身子,以自己重力为基点把人捞上来。手蹭破了皮,胳膊摔的青紫,小脸儿沾着泥,温月月弄的脏兮兮的,唯有一双瞳仁清澈见底,她固执的抱着迪迦不撒手。“我要带它一起走!”不知是累的还是气的,秦鲲冷淡的睨她,胸口起伏着喘息。温月月抱紧迪迦,壮着胆回看他,“送我了就是我的,我会扛着它的。”迪迦是秦鲲送自己的礼物,怎么能因为不方便就不要了呢?为了赢它,秦鲲辛辛苦苦打枪,还帮她对付葛榆,虽然很占地方,但绝不能扔掉!“真的不行吗……”她细瘦的肩膀慢慢塌下去,良久,像是终于做好心理建树,她怯生生抬眸,说辞还未出口骤然撞进温暖的怀抱。不明显的烟草味,掺着秦鲲独有的气息,好似春天刚收回的棉花香,瞬间让人失神。她怔住。“为什么不在原地等我?”脸埋在她颈窝,秦鲲声音嗡嗡的,“我以为,我把弄你丢了。”温月月失声,心揪着。秦鲲心脏跳动的更快,他抱紧怀里的人,傲娇的控诉她,对她发脾气,“明明约定做我的安全感,我现在感觉非常不安全。”“秦鲲,我——”“乖一点,求你了。”第一束光点划过漫长黑夜,心头翻涌滚烫,温月月反抱住秦鲲,手覆在他平坦的背上,自上而下轻轻顺着,像道谢又像安慰,在他耳边呢喃,“我乖乖的,永远陪着你。”月亮娇羞藏在云岚,万里星河压在头顶,流星跌踵而至,送来五月山间风。也不知吹乱谁心头荒原,也不知吻过谁耳尖。一腔孤勇冲破梏桎,它叫嚣着,我陪他到世界末日,多么信誓旦旦。秦鲲背着温月月,温月月拎着迪迦,三道影子悠闲下山。准确来说,悠闲的只有温月月。她太累了,靠在秦鲲肩头睡觉,恍惚间,她声音细细的,“你能不能照顾好我?”额间沁出细汗,秦鲲还有心思开玩笑,“你知不知道男人在没得到以前,所有的承诺都是虚无缥缈的?”其实秦鲲知道,她想听什么。但他不想一时脑热的编,他的小月亮不能听那些俗气的情话。“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我得试试。”他重复,“试试照顾你一辈子。”“万一失败了呢?”“那就不对你耍流氓了。”“永远都不会了吗?”“永远都不会了。”-春游回来的第二周,物理奥林匹克校内赛如期举行,高三四班秦鲲夺冠。随后代表中东参加校际赛,再夺冠。跟后头省赛、国赛,捷报一波接一波往东都高中传。手机不是白修的,电脑不是乱拆的,秦鲲在某个领域的天赋突然间被挖掘。班里在传,只要秦鲲三模保持在第一考场,学校必定会留一个誉川大学保送名额给他。没两天,风声传出来,y市誉川大学物理系向东都发出邀请,点名国赛金奖得主——高三四班秦鲲。称只要他来,可直接跳过招生考试和育才班签约。秦鲲的神话就到这里了。他怎么也不肯飞国外参加国际赛,更拒绝提前进入誉川大学的机会。据当事人描述,前者是每天起早把人逼疯,后者是东都挺好暂时不想走。当晚,这段描述登报了。烈日蒸着红色塑胶跑道,孩子们整齐排成一列慢跑。自上学期哮喘的事爆出来,温月月就没再跑过八百米,她近段时间有心事,独自坐在篮球场的台阶上神游。昨天傍晚,远在y市参加国赛的秦鲲发了一条朋友圈。——夕阳,大江,她。爷死而无憾了。配图是一条起源于x市,流经y市的大江,夕阳斜影,火红霞光映透天边,江水翻涌,景色醉人。再底下就是所在地。截止春游回来,日历上有50个勾了。是以现在,要么抽身,要么沦陷,温月月不允许自己继续拖下去。仰头看头顶烈日,阳光刺的泪水蓄在眼眶,眼前蓝白光影模糊,她却一直不愿意挪开眼睛,直到有人骂她傻逼。细细的一条腿跨过栅栏,轻盈一跃,少年稳稳落地。准确来说,是女孩。比秦鲲还非主流,穿个朋克外套,套个工装裤,头发剪的短短的,是真的和男孩子一样短,加上身形高挑,背影看就是个男生。但她长的完全不是这个味儿。狡黠而明亮的眼,下巴尖尖,五官温柔流畅,一张饱满生动的漫画少女脸,又仙又纯。直男斩。温月月眼见她从墙外翻进墙内,大摇大摆的坐在她旁边。“我知道你,温月月。”她声线美的令人惊奇,像琉璃与琥珀碰撞,清脆细软,尾音带了点媚。一个原装配件与后天审美格格不入的女孩。常听说英雄派的混子会爬到别的学校找朋友玩,没想到今天给温月月撞个正着,她本能的怵,挪远一点尽量与女孩保持距离。女孩身子向后,手肘撑在高一阶的地方,两腿怎么舒服怎么来的敞着。“思念鲲哥呢?”“谁思念他!”温月月耳尖红透。女孩扬声笑,弯弯的眼睑眯起,简直比秦鲲还不正经,“想他就去找他呗,喜欢就去拿,躲犄角旮旯算什么?”什么歪理邪说?温月月怼不上,只能拧眉骂她:“你……你不可理喻。”“你胆子太小。”“他就像天上的太阳,靠近的话会被刺伤眼睛。”“你又怎知自己不是别人的月亮?”温月月被她的言辞惊到。“这世界嘛。”女孩惬意的抖腿,“谁规定的高贵卑贱?什么狗屁男尊女卑。”她笑的璀璨生辉,光芒直逼头顶东乌,“我偏要这天地共存,日月同辉。”一番言论幼稚狂放,甚至有些大逆不道,温月月却被她灼伤眼睛。明明长的万般讨好,仿佛山中芙蓉未经尘世,这该是她十几年里见过的,最傲的女孩。从c校区赶来真挺累的,现下也歇了脚,女孩利落起身,她压根儿不知道东都的地理形势,胳膊甩甩的瞎走。温月月跟后头起来,忙问:“你、你叫什么?”女孩懒懒回头,随即下颌一抬,朗声念:“汉德高中,南楼郑怜。”周吴郑王的郑,怜我怜卿的怜。-隔天周末,温月月带着上次祝橙生日赢来的飞机票,只身一人前往y市。临上飞机,她和祝橙聊天。温月月鲜少主动给别人发消息,今天算是例外。【月亮:橙橙,在吗?】【祝橙:咋。】【月亮:我要向你忏悔一件事,我的《太阳论》。】【祝橙:?】【月亮:就在昨天,它被人推翻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开心。】【祝橙:??】【月亮:想他就找他,狂轰滥炸跟他表白。喜欢就去拿,拿到就是我的了。躲犄角旮旯是狗熊,自怜自爱是懦夫。】【月亮:不是自怜自艾的怜,是怜我怜卿的怜。】【月亮:霍离本来就是你的,管他什么以后未来。这世界嘛,谁规定的高贵卑贱?什么狗屁男尊女卑?只要你想,天地可共存,日月可同辉。】【祝橙:你盗号的吧?我没钱。盗号死全家。】【月亮:我飞y市了,奥利给!】她要马上见到他,告诉他。我相信你,也相信自己,所以请听我独奏。未来的路很长,一起走吗?如果你愿意,就让明天的太阳挂在东边。如果你不说话,就亲我一下,像你抬头亲吻月亮。第43章 吻x市距离y市说远不远, 坐飞机大概一个小时多点。背着月亮小包,里面放本日历,晚六点多温月月只身到达机场, 乘坐八点的航班去y市找秦鲲。带着仅有的钱, 瞒着所有人, 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甚至在y市的机场迷路, 连所谓的目的地也, 也不过是秦鲲某条动态的定位。这大概是她一辈子最有勇气的时候。动态地址位于市中心某家酒店,网约车路过酒店十米外的娱乐区,四周树木葱茏, 栏杆外江水翻腾,几张造型别致的矮桌长椅,或许是暮色渐晚,来休憩的人并不多。秦鲲的动态就是在这里拍的。师傅唠唠叨叨和温月月聊天, 说再往前开就是y事赫赫有名的誉川大学,近段时间物理奥林匹克国赛在那里如火如荼的开展, 金牌得主是个粉毛男孩, 狂的登报了。双脚同时落地,温月月一蹦下了车。她迫不及待的向前奔跑,穿过一棵又一棵风景树, 细碎空隙间,明媚发色随着她的移动缓缓显现, 压抑太久太久的情感汇聚在心上,叫嚣着寻找突破口。她想叫他的名字, 张了张口,余瑶灿烂的笑脸明晃晃刺进眼里, 橡尖锐的矛,是留下心口刺。脚步渐渐平缓,她扶着一棵老树,失声。秦鲲背对温月月,手里举着相机,他的模特是惊艳过全东都的知性女神,江上凉风扬起她发梢,余瑶雪白的臂惬意搭在栏杆,整个人放松的笑。就是那么巧,余瑶的角度,一眼就看见躲在灰暗角落里的温月月。瘦小平凡,放在任何故事里都是毫无疑问的女n号。她轻巧的笑了,噙着一味稍纵即逝的凌驾,隐秘到风一吹就散,然后,她还是温柔高洁的公主。温月月以为自己会哭,但其实她没有。支撑她来到这里的一腔炽热被狠狠拍灭,苍白冰冷的手指蜷缩,胸口很闷,像被人按在水底,呼吸变的奢侈。他们走的很快。余瑶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拍完随秦鲲回酒店,他是从另一个方向,拎着相机大步流星的,自始至终没有回头。明月皎洁,娱乐区的人们三三两两的离开。连她自己也想不到,她居然能呆在一棵树下吹两个小时冷风。五月风暖,她却莫名觉的比冰渣子还渗人。是以,貌似注重养生的余瑶,夜半折回娱乐区陪温月月吹风是件难以想象的事。她绕到离温月月最近的长椅上坐下,手里把玩着刚洗出来的照片。“那么远飞过来,冷吗?”静默。余瑶回眸一笑,面容和她无数次站在万众瞩目的舞台重合。“算了,我带你去找他吧,给你在隔壁安排个房间。”温月月不为所动。垂眸扬唇,余瑶她拉动长长的鱼竿,一收一放。“其实你心里知道,我们和你不是一个世界。”她把所有的残忍丑陋狠狠扒开,放到温月月面前,按头,“当然,我说的不是钱。像你这样的女孩子,眼界情商能力,或是你的皮囊,和我们不在一个起跑线。”殷实富裕的家庭,它培养出的女孩永远比普通阶级更加优秀,虽然这个“优秀”不括以心灵,但你不得不承认,那份骨子里的底气,需要金钱和阅历做基点。“你不会在做什么灰姑娘的美梦吧?”余瑶噗嗤一声笑出来。温月月只是略微摇摇头,随后又垂眸,去看鞋尖。脏兮兮的,暴露她一路来经历了多少。余瑶平静的说出这样一段话。“灰姑娘是什么样的?国藤林锦砚那个样。即使没有背景支撑,照样能过开挂的人生,就像不慎变成灰姑娘的贵族小姐。你,最多算小矮人吧,还是排在中间那个,纯属凑个人数。”她没用一个脏字,温月月甚至觉的余瑶的比喻生动形象。“我只是想、想试一试……”试着去相信秦鲲,试着去妄想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谁能永远拒绝一份锲而不舍的爱呢?她是活生生的人,会有私心,会贪婪,会肖想别人羡慕自己的样子。会想,找个依靠。“秦鲲对你到底是一时兴起,或是别的,我们不得而知。但他最后的结婚对象,一定是我。”余瑶眺望大江,“秦鲲是余瑶的归宿,余瑶是秦鲲的头衔,这是全世界的三观。”她起身,“假如愿意无名无姓的跟着他,用你恶劣的人生去赌一份虚无缥缈的爱情。来吧,我接受你的挑战。”“我会亲眼看着你,输的比秦鲲妈妈还要惨。”收网。当晚,凌晨的机票,对余瑶来说,小事一桩。温月月连夜回到x市。-放弃国际赛回x市的早上,秦鲲抛下队友余瑶,赶回家补回笼觉了。事实证明,鲲哥的选择是正确的。今天b校区的国藤艺高来东都做高考体检,学校里一整天闹嗡嗡,外校的小孩兴奋,校内的小孩更兴奋,成群结队的跑去贞德楼看热闹,吵的没完没了。早上第一节 下课,程赟接到高玉妹电话。高玉妹是她在国藤艺高任职自管会主席时的心腹,她转走后自管会就落到高玉妹肩上,两人至今尚有联系。而现下,高玉妹打给程赟的理由是,她玩脱线了。国藤讲究权力制衡,校内公立组织冗杂繁多。权利核心在校会,得宠的却是自管会,高玉妹煽动舆论攻击校会副主席舒君,岂料惹怒其闺蜜林锦砚。林锦砚放话,约架,就现在。高玉妹怂了,这才给程赟打电话。这一时半会儿的,程赟上哪给她叫人?但她不可能不管高玉妹,于是剑走偏锋,她给秦鲲去了一通电话。——你立刻来学校,林锦砚现在因为届花的事要找温月月麻烦。秦鲲半梦半醒,本来火已经冲到头顶,听到“温月月”三个字,拿了外套赶来国藤。他一边走一边给温月月发信息,让她乖乖待在教室别出来。温月月没回他。向上翻聊天记录,秦鲲注意到,温月月这两天不对劲。虽然之前鲜少主动找他,但只要他发话,她还是会老老实实的回消息,最亲近的时候甚至会给他发搞笑段子。但这两天,她回消息的次数明显骤减,即使回也只是简单的应答。鲲哥有心事了。他疑神疑鬼,觉的温月月对自己失去了新鲜感,接连想到这次打架,他要去见林锦砚。华诞晚会林锦砚弄走他电话,一幕幕在温月月眼前上演,现在媳妇儿不在,他又去见林锦砚,万一媳妇儿跟他闹变扭,他不百口莫辩了?不行,决不能犯低级错误。秦鲲中途折去小木屋,书柜第二排第三格有沓口罩,他还是尽量低调一点。小木屋里还有王阿南那群人,他们围一桌打牌,见秦鲲来了还挺惊讶。要事在身,秦鲲没理他们,低头死盯手机屏,温月月良心狗叼走,居然到现在不回消息。拽抽屉的时候差点把整个书柜拽倒,打牌的那群人吓的弹起来仨,剩下的眼睛瞪贼大。秦鲲还不自知,焦灼的退出微信聊天界面,准备上qq试试手气,一上来就看到大佬总汇群里,林锦砚半夜@全体成员,要人肉国藤贴吧发帖攻击她闺蜜的人,看样子像是来真的,火气冲天,骂词社会。取到口罩的秦鲲正要离开,猛地反应过来。简直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林锦砚从一开始要搞的就不是温月月,他被程赟忽悠了。既然能做公里组织的领头人,那程赟的手段自然不止这些。就比如她早给王阿南打过电话,现在派上了用场,王阿南旧事重提,“老大,你还记得上学期邵蓝羞辱任筱筱那事儿啊?当时嫂子狠狠把人治一顿,那过程有人指导,那人程赟。”秦鲲眯眼,抱臂倚书柜。王阿南继续道:“她让我传个话,说你要不帮她,她就去你媳妇儿那告状,告你不和你媳妇儿一条心。”“艹!”秦鲲啪的一声拍上抽屉,暗骂女人真是惹不起,边向外走边侧头戴口罩。至今还不知道秦鲲要去找谁,王阿南喜滋滋的看热闹,末了还对着秦鲲的背影吆喝,“老大!千万别上火啊!上火没人安慰!嫂子今天没来!”约定地点非常猖狂,东都操场。慢悠悠从小木屋过来,迎面撞见林锦砚,她从贞德楼的方向来,脚下带风,一个朋友都没喊。来的匆忙,连校服都没穿,随便找棵香樟树一靠,秦鲲也不能真跟她动手。“小同学,我弄不太懂你们国藤乱七八糟的阵营。马上高考了,好好复习。”长腿往台阶上跷,正值第二节 课末尾,阳光穿透树荫缝隙洒在鬓边,略刺眼。操场上体育课的孩子纷纷朝这边张望,交头接耳。不出所料的,这女的完全不怵他。“哟?鲲哥?这两天都这么闲了?”林锦砚嗤笑一声,还上前三步。像是猜到了原委,她反嘲:“又被忽悠了吧?”日。一个程赟一个林锦砚,简直鬼畜。思来想去还是小月亮好啊,乖乖的,安静又听话。秦鲲不耐烦的勾了一下紧贴鼻梁的口罩。林锦砚其人,伶俐就伶俐在看别人一个表情就能意会全文,且零出错。对秦鲲的反应满意了,她无心恋战,“让高玉妹删帖道歉,或者,我来。我来就让她高考都考不了,不信她试试。”待一场世纪大战结束,大课间的铃声响起,三五个早早下楼的班级陆续进场,秦鲲被背景音乐吵的头疼,正打算撤退,被步履悠然的校长拦住。他声称要秦鲲留下,等会儿上国旗台和自己合影,照片要挂在校长办公室。废话,物理奥领匹克金奖,东都出来的,多光彩。自从参加那破赛,整天起早贪黑,要不是为了陪小月亮考誉川……本来吧,指望在那边混个脸熟拉到,结果倒霉姥姥给倒霉开门,一路冲上国赛,整天合影采访,他脸黑的像关公,意思不要更明显,偏偏二逼媒体以为他走高冷路线,穷追不舍。秦鲲推脱无果,在大课间振奋人心的伴奏下,困倦上台,关公脸再现。中途出了变故。余瑶被邀请和秦鲲合影,她作为另一位东都参赛选手,虽说没能冲进国赛,但战绩可圈可点。起先,秦鲲的关公脸更添一分疏离。余瑶完全不在乎,在与校长道过谢后,笑盈盈的站在秦鲲旁边,镜头定格的前一秒,她阖齿提醒他什么。咔擦——画面定格,秦鲲赶在最后一刻摆出敲到好处笑容,笑得很官方,很假。有什么所谓?反正他和她互相配合了这许多年,多一次不多,少一次不少。-春季是发烧感冒的旺季,x市第一人名医院的也比平常更加忙碌。大约是那晚奔波,夜里吹了冷风,温月月回来后就开始感冒咳嗽,吃了几天药却不见好转,早自习嗓子撕裂似的痛,人也昏昏欲睡,祝橙敏锐的注意到她发烧了。中考倒计时每天更新,温月月不想祝橙因为自己耽误宝贵时间,坚持独自就医。马莉莉一万个不放心,但拗不过她,只道有问题第一时间打电话。护士姐姐温柔的给她上好注射针,挂到三分之一的时候,医院大厅已经没有空余的座位,年迈的老爷爷被迫靠着冰冷的墙壁,面容憔悴,身上披着脱下来的外套。温月月忍不住关注老爷爷,看他摇摇欲坠的吊水瓶,还有深凹下去的眼窝。她实在不忍心,起身把座位让给老爷爷,自己则拎着吊水瓶去打热水。一不留神打多了,温月月小心翼翼端着保温杯。旁边排队的姑娘鲁莽的冲上来,一下撞到她胳膊,两手都是东西,她只能护住更加重要的吊水瓶,滚烫的热水溢出来泼到她细白手背,痛的“嘶”一声。热水迸溅,殃及到刚刚撞她的女生,她痛的捂着耳朵蹲下。陪她来看病的男友心疼的要死,一直碎碎念:“你灌那么多干嘛?烫到人了你知道吗?小心一点啊,真是的……”温月月下意识道歉,微微弯腰鞠躬,左手捂着火辣辣的右手,疼的眼泪在眼眶打转。等人走了,她才反应过来。干嘛道歉啊……错过了最佳冲水散热的时间,伤口大面积红肿,摸上去麻痛麻痛的,免不了要起泡。温月月拍拍昏沉的额头,拿出手机看时间。下午一点整。恍惚间,不经过大脑的,打开微信。秦鲲早上给她发了几条微信,她当时在挂号,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