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三少季寒与新婚夫夫顾询二人度完蜜月昨日回国,之前二人盛大的婚礼在网上引起热烈讨论,二人凭借超高的颜值和甜蜜度在网上人气居高不下,今日在机场更有不少粉丝自发前来接机,接下来我们回顾下现场的报道...第一章 为什么偏偏是他?密闭的空间发出急促响亮的声响,温度不断攀升,空气也暧昧到了极致,粗重的喘息不停歇的回荡着,像濒临死亡的人做着最后的挣扎。陆恒抓紧床单,视线被撞得晃荡,眼角逼出泪来,季寒像座山似的压在他身上,公狗腰不知疲倦的鞭挞着,他被撞得往前爬,脑袋磕到床头,又被精悍的手臂捞回来。某一处被顶到,他爽得骂出声来:“季小三,我操你大爷!”骂完,身后传来低吼,那人死死的抱着他,胸肋骨几乎楔进他背脊,灼烫似乎喷到胃里,他浑身都没了力气,只能被人压着喘气儿。不知过了多久,余韵退去,身上湿滑的汗液变冷,粘稠得叫人心生烦躁,季寒翻身撤离,抬脚在他屁股上踹了一下:“滚!”声音沙哑,残留着尚未褪尽的欲念和性感,穿透耳膜刮得 陆恒心尖颤了颤。他没吭声,扯了床头的纸巾随意擦拭了一下腿根儿的黏浊,默不作声的套上裤子,做得太过,手有些发抖,衬衣扣子半天没扣上,季寒又踢了他一脚,眉目清冷:“今儿怎么不闹了?”陆恒和季寒打小就认识,发展了成床上关系也快十年了,连彼此的菊花褶皱都熟悉到不行。陆恒不是什么识趣的床伴,每次发现季寒身上有了香水味或者吻痕,都会跟他大闹一顿,闹得最狠的一次, 陆恒当着季寒的面割了腕,现在左手一到冬天就痛得哆嗦。听见季寒这话, 陆恒的手顿了顿,脸上表情淡淡,没有太大的反应,等把衬衣扎进黑色西装裤,伸手拿了床头柜上那一张红艳艳的请帖。“有劳三少亲自送请帖给我,份子钱我一定会准备得足足的。”他每次都叫得尽兴,做完嗓子就跟废了一样,却又充满沧桑的性感。说完拿着请帖离开,季寒已做好他会撒泼打滚的准备,见他这样,心里竟隐隐有些不安,狐疑的看着他,待他走到门边低声道:“婚礼你不用参加,老子也不需要你卖屁股的钱凑份子!”自那次割腕以后,他对 陆恒说话便越来越刺耳难听,恨不得一句话将 陆恒捅过对穿。腰肢酸软着,体内也还热乎着,可这人说出来的话却像冰棱一样尖锐。抓着请帖的手紧了紧,终究还是没忍住, 陆恒扭头看着那人,眼眶热得好像有岩浆翻腾。他向来没出息,陆家没了,没人护着他,他就成了地上的一滩烂泥,谁都能上赶着踩一脚。被他这么一看,季寒安心了些,胸口却涌上厌烦,靠坐在床头,也不扯被子盖着身体,点了一支事后烟等着他哭闹,然而等了半天只等来打着颤的一声低唤:“三哥。”自从陆家破产,陆震被抓以后,季寒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这个称呼了,久到好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猝不及防的,他呛了口烟,肺腑揪着不停地咳。咳嗽间他听见 陆恒要哭不哭的问:“为什么偏偏是他?”第二章 要死死远点为什么是他?这个问题问得多可笑?喜帖上那人是他从高中见面就一直惦念着的人,惦念了整整十年,要不是有这个狗皮膏药缠着,他早就把人带回家这样那样了好吗!心里回答着,季寒止了咳,猛吸两口将烟蒂杵灭,极有技巧的吐出一个烟圈,偏着头,极认真的回答:“因为老子爱惨了他!要不是因为他,你以为老子会跟你上床?”他这人生性凉薄,当初 陆恒在他面前割腕,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还是 陆恒临了怕死自己叫的急救车。活了快三十年,他从没对谁说过喜欢,唯独对那人的感情,直白热烈,不加任何掩饰。陆恒浑身冰凉,脸上的血色一寸寸褪尽,他看着季寒,不知是生气还是嫉妒,肩膀微微的发着抖,哑着声道:“你明……明知道他……”“老子知道是他把陆震送进监狱的,也知道是他让人把你卖进夜店的,怎么,你还指望老子替你主持公道?”季寒冷冷的讥笑,像在笑一个没脑子的白痴,又像在笑一个跳梁小丑。这几句话压在 陆恒身上,硬生生的将他整个背脊都压得佝偻弯曲起来, 陆恒后退两步抵着门,红彤彤的眼眶终究还是掉下泪来。他是半路被接回陆家的私生子,从小看人脸色长大,陆震这个大哥长他近十岁,极为霸道强势,训得他成天跟惊弓之鸟似的,他性子便软得没法看,任谁都能把他搓扁捏圆。最后一点渺茫的希望破灭,他像被抛上岸的鱼,濒临窒息。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下,拿出来一看,是郑立发来的短信:什么时候下来,新雇主想见你。手机变成了烧得通红的炭火,烫得他拿捏不稳。他人还没走出这间屋子,新的雇主就来接手了,怎么想都是床上那人干的好事,所以刚刚那几回合大战,是最后的施舍么?咬牙忍住眼泪,他拉开门准备离开,季寒却还是不肯放过他,沉声叮嘱:“想死死远点,婚礼那天要是敢闹事,老子亲手送你上路!”他惦念了十年的人,精心筹备了许久的婚礼,自然要排除一切不确定因素,不容许有一丝一毫的瑕疵。他就待那个人那样好,好到连 陆恒这棵杂草都要铲掉。陆恒没说话,带上门径直离开。进了电梯,他打开那张请帖,请帖上两个穿着笔挺西装的人站得极近,旁边光明正大的打着两人的名字。季寒,关邢。两人的名字用红色爱心框着,旁边有个q版丘比特一箭将两人的名字串联起来,好像生生世世都不会再分开。拇指摩挲着那两个字,心痛得难以呼吸,电梯很快到了1楼,门打开,明晃晃的灯光和男人高大的身影将 陆恒笼罩。“知道了?”关邢看着他手里的请柬问,下颚紧绷的弧线和那身笔挺的西装一样冷硬。陆恒想起多年前这人在夜店包间踩着自己脑袋说话时的狠样,狠狠地打了个寒颤,大步跨出电梯想要逃跑,手腕被扣住,那人将他拽回电梯里,压在电梯壁上,唇角泛起狞笑:“跑什么?之前捅我刀子的时候不是很厉害吗?”第三章 三哥,你放了我吧陆恒是被关邢从电梯里推出来的,他被关邢吓得腿软,坐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眼泪又扑簌簌掉下来。郑立久没见他出去,担心的找来,正好看见这一幕,不免火大,都快三十的男人了,遭遇这么多事,还是只知道哭,哭个锤子!“干嘛呢,这儿连个鬼都没有你碰什么瓷?”郑立一手将 陆恒捞起来,这会儿没别人, 陆恒哭得肆无忌惮,鼻涕眼泪直往外冒,郑立没工夫做知心哥哥开导他,把人塞进车后座踩了油门就往新的金主那里去。陆恒蜷缩在车后座,像个被全世界遗弃的孩子,手里竟还拽着那张请帖没丢。他胆子贼小,这辈子除了对自己下刀子,就只在被关邢卖进夜店那天耍了一次横。那一天,他刚把刀尖捅进关邢肚子一寸,就被夜店的人一脚踢飞,然后打成重伤进了医院,肋骨断了五六根,连颧骨都被打塌陷,被迫整了个容。他一直以为季寒不知道关邢在背后干的事,没想到却是季寒一直在纵容关邢,也许陆家破产也有季寒推波助澜的功劳。脑仁想得发疼,眼睛也哭得干涩流不出泪来。不知道过了多久,郑立踩了刹车,打开后车门将 陆恒拖出来。动作太过粗鲁, 陆恒的脑袋在车门上磕了一下,痛得闷哼一声,手腕传来凉意,咔哒一声,一副银色手铐将他拷了起来。“你要做什么?”陆恒惊愕的问,一时顾不上伤心难过,下意识的想后退,郑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这是三少专门给你找的下家,老实点,说不定还能少受些罪!”季寒这人发起狠来,连亲爹都能被他揍掉门牙, 陆恒不知道自己进了这里要面对什么,顿时汗毛倒立,腿一软给郑立跪下:“给他打电话!我跟他说句话,就一句话!”当初陆震被抓,他跪了不知道多少人,郑立也没觉得稀奇,好心帮他拨了电话,电话刚接通, 陆恒就劈着嗓子喊了一声:“三哥!”剩下的话还没来得及喊,急促的拍打声传来,混合着季寒性感深情的吟唱:“关邢,我爱你!老子爱死你了!”那声音像刀一样,把 陆恒的心脏搅得稀巴烂,他流着泪求饶:“三哥,以后我再也不出现在你眼前了,求你别把我送给变态,放了我吧,我会被弄死的!”这圈子龌蹉,当初陆家没垮的时候, 陆恒跟着季寒也见过不少花样,那时他还是陆家二少爷,有陆震镇着,没人敢把那些花样用在他身上,但现在他什么都不是。季寒没说话,电话直接被挂断,听着忙音, 陆恒脑子都炸了,一下子站起来不要命的往外跑,郑立没料到他会突然发疯,骂了句操追上去。刚做完,腿脚酸软, 陆恒没跑几步就摔了个狗吃屎。郑立追上来,一屁股坐在他身上,竟拿出注射器往他脖颈处注射了一针。冰凉的液体推入血液,神智很快变得混沌, 陆恒张了张嘴,怀着满腔绝望悲凉昏死过去。第四章 他卖了命的讨好陆恒跟了季寒快十年,当初是季寒强要的他。他那时还是陆家二少爷,被季寒做到撕裂,流了不少血,却迫于季寒的威胁,回家一个屁都没敢嘣,陆震忙着公司的事,竟也没被发现。季寒尝了鲜,虽然嫌弃他在床上抽抽噎噎比女人还烦,却贪恋他那紧致的滋味,有事没事就把他堵着来几回。陆恒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弯的,被季寒压得多了,他对这事的排斥没那么强烈,偶尔季寒温柔些,他也能得出些趣味来,但他不能接受被季寒以外的人这样对待,别人要是碰他他就恶心得想吐。陆家刚出事的时候,陆震卷款出了国,他一个人被丢下,没几天就被关邢卖进夜店,然后被打进医院。他逃跑过几次,却被人逮了回来,他怕死了,怕自己被弄进夜店被人玩死,没想到在夜店被调教好以后,接客第一天他会遇见季寒。他像是流浪狗看见了肉骨头,叼住季寒就不撒嘴,硬是缠着季寒包养了他,因为没有安全感,每每发现季寒身上有别人的痕迹就要大闹一通。季寒凶归凶,凶完却还是会来见他,他便自以为是的觉得这人是那么一点喜欢自己的,哪怕是一点呢?因为这一点微末的喜欢,他就可以使尽浑身解数去讨好季寒。只是他讨好到丢了心,落在旁人眼里也只是蠢到了家。再度醒来的时候, 陆恒被人扒光了拷在一张大床上,四肢大张,后面被人塞了东西,涨得可怕。屋里灯很亮,将所有隐秘的羞耻都显露无疑。偏头,床头柜上摆着蜡烛皮鞭,还有各种各样的工具,像审讯犯人的刑讯房。动了动手腕,手铐发出轻微的声响,想坐起来却是不能, 陆恒也不敢吭声,怕把人引进来折磨自己一番,只得提心吊胆的躺在床上。屋里冷气开得足,没一会儿 陆恒就冷得打了个喷嚏,声音有些大,把他自己吓了一跳,紧张兮兮的望向门口,等了半天没人进来。“有……有人吗?”陆恒壮着胆子问,实际声音还是很小,没人答应,他又努力拔高声音问了一句,还是没人理会。心脏怦怦跳起来,呼吸变得急促,他努力缩着把左手从手铐里扯出来。之前割腕伤了筋脉,左手渐渐有些萎缩,感官也没有以前灵活了,挣脱手铐的时候,手背刮下一层皮,他也只是觉得有点火辣辣。在床头柜上翻找了一会儿,他很幸运的找到一枚回形针。太过紧张,他捅了几次锁眼都没捅进去。开锁的本事是季寒逼着他学会的。季寒以前喜欢逃课,每次都让他蹲在学校院墙下面给他垫脚,大半夜回来不想被宿管阿姨骂,就让他帮忙开门。哆哆嗦嗦的打开手铐, 陆恒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他先反锁了门,然后跑到窗边。他没晕多久,外面黑漆漆的,一辆豪车正好停在楼下,车里不知道坐着什么人,也不知道会对他做什么。陆恒吓得要尿了,想不到别的办法,推开窗户一咬牙就这么直挺挺的跳了下去。失重感持续得比他想象的要长,落地的时候身体受到强烈的冲击,灌木丛的硬茬戳进腿肚子,脑子摔得发懵,他趴在灌木丛中,嘴巴张了张,尖叫被巨大的恐惧堵在喉咙里。身体像被摔碎了一般,他以为自己会死,过了一会儿痛觉却从四肢八骸席卷而来将他吞没,楼上传来男人气急败坏的怒吼:“人呢?三少雇你们来玩儿的吗?连个废物都看不好?”他似乎生来就是个废物,不被人喜欢,也不被人珍重……第五章 什么都得不到经过一夜惊险逃亡,早上九点, 陆恒裹着狱警借给他的浴巾坐在探望室,眼睛死死的盯着里面的门,被灌木扎了个对穿的腿还流着血,在地上淌出一个黏哒哒的脚印。陆震是一年前被抓住的, 陆恒有空了就会来看他,每次他都哭兮兮一副惨样,惹得陆震心烦,因此来十回陆震不一定肯见他一回。探视时间只有一个小时,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陆恒眼底的光亮也一点点褪去,他知道自己极不招人待见,他拿陆震当哥哥,陆震指不定拿他当啥。心一寸寸凉下去,他垂下眸子,耷拉着脑袋起身要走,余光透过防弹玻璃瞥见一只大长腿迈了进来。“哥!”他抓着话筒喊了一声,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陆震剃了寸头,穿着灰扑扑的狱服,脸上却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表情,好像他陆大少不是来坐牢的,而是来度假的。一看见他, 陆恒心里安心了些,捎带着连还在的腿也不那么疼了。怕陆震不理他,他强忍着没敢哭,可他一身伤和狼狈遮挡不住,只扫了一眼就让陆震的眉头拧成麻绳。陆震拿起电话,沉声问了一句:“又怎么了?”“没……没什么,你别担心!” 陆恒忍着委屈不肯说,活似多体贴似的,陆震给了他一记眼刀子:“不想说就给老子滚,别巴巴地跑这儿来碍老子的眼!”陆恒被他吼得浑身一颤,哆哆嗦嗦的认错:“对……对不起!”这三个字真他妈刺耳,陆震黑着脸要挂电话, 陆恒连忙开口:“哥……哥!先别挂,你……你能不能想办法帮我离开这里?”陆家破产,树倒猢狲散,以前来往的亲戚朋友全都躲得远远的,只有 陆恒壮着一颗耗子胆留了下来,突然听见他要走,陆震诧异的掀眸:“发生什么事了?”“没……没什么。”陆恒垂眸避开陆震的目光,他不敢跟陆震打小报告,怕陆震也像季寒一样讥笑他活该。他不懂商场的事,却隐隐知道,如果不是陆震愿意,关邢是绝对没办法搞垮陆氏,更没办法把已经逃出国的陆震抓回来的。他哥和季寒都纵着那个叫关邢的男人,而他连地上的蝼蚁都算不上。电话两端沉默了数十秒, 陆恒拼尽全力扯出一抹傻笑:“算了,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哥,以后我……不会再来烦你了。”说完,他第一次先挂了电话,转身离开,肩膀抖得不像话,却执拗的没有回头。眼眶热得发胀,却始终没有东西落下,走出监狱,热风一刮,那点湿意立刻蒸腾不见。陆恒暗暗给自己打气,瞧,我已经不是那个哭哭啼啼的废物了。刚想完,鼻尖的酸涩尚未退却,一辆熟悉的银色豪车停在监狱门口,后座的车窗摇下,季寒冷峻的脸生生劈入眼帘。腿骨被吓得隐隐作疼, 陆恒心里打着鼓,眼珠一动不动的盯着那车,在季寒推开车门的瞬间,撒腿狂奔起来。他漫无目的的往前跑着,不知道该向谁求救,也不知道能逃到哪儿去。“嘀嘀!!”身体猛然腾空而起,时空在那一瞬间被无限放慢。陆恒看见季寒追着他跑到了路边,脸上满是惊愕,嘴唇极慢的蠕动。他喊了两个字:小心!可惜,已经来不及了。身体重重落地,四肢八骸的血肉好像和筋骨剥离,热腾腾的血咕噜噜的往外涌,连视线都染成了一片红……第六章 腿废了白色救护车车在路上疾驰,两辆警车在前面保驾护航。季寒坐在车尾,手上的血已经冷凝成乌黑的血块,他看着自己的手,有片刻的短暂性失忆,不知道这是从哪儿弄的。“病人内脏破裂,必须尽快手术!”医护人员急切的声音传入耳朵,眼眸动了动,他偏头看过去,看到一双煞风景的人字拖,拖鞋38码,是专门找人定做的,只有 陆恒这个哭包才会长这么一双短小的脚。拖鞋是粉色的,上面有两只恶心的兔子耳朵,季寒曾无数次嫌恶 陆恒娘炮的喜好,却又诡异的纵容了他。他是昨天半夜接到 陆恒逃跑的消息的,他有些诧异,却又并不是很意外,毕竟兔子急了也还咬人呢, 陆恒要是不闹出点动静来,都对不起陆家人作天作地的遗传基因。况且 陆恒的脑回路是什么构造,季寒早就摸得门儿清,历城就这么大地儿, 陆恒要想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走,能求的只有一个人。所以季寒接到电话后一点没着急,搂着关邢安安心心睡了一觉后,才到监狱来堵 陆恒。等了十分钟, 陆恒不出所料的从监狱大门出来。目光远远对视,季寒脑子里闪过好几个教训 陆恒的法子,可还没来得及下车,就看见这人兔子一样窜了出去。季寒看得分明,胆子只有芝麻大点儿的兔崽子腿上受着伤,可跑得出奇的快。陆恒从斑马线跑出去的时候,季寒离 陆恒其实只差一步,手指从他身上那条劣质浴巾一角擦过,扑了个空。事情发生得太快,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 陆恒已经躺在了血泊里。这其实并不是季寒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场景,上次 陆恒割腕,往浴缸里放了半缸热水,他赶到的时候,整缸水都是一片血红。不过那个时候 陆恒发了无数条威胁短信向他预警,等他到了还能开口说话,还能哭得一抽一抽的跟他讨价还价,不像这次,躺在地上连个声响都没有。已经过了上班高峰期,救护车很快就到了医院,车子刚停下,车后门就被打开,医护人员动作迅速的将 陆恒推进急救室,等所有人都走了,季寒才慢吞吞的下车。他没急着进去,而是去医院旁边的小卖部买了包烟来抽。他身上沾了不少血,惹来不少人诡异的目光,他没理会,蹲在马路牙子上吞云吐雾,一口气抽了三根,他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帮我查一辆车,车牌号是川d78xxxx。”低头将烟蒂摁灭,季寒又冷着声补充了一句:“查一下司机跟 陆恒认不认识。”挂断电话,季寒又点了根烟,叼在嘴里深吸一口,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拉了几下,从一堆男士婚戒中选了最满意的一款发给关邢,然后发了条极其性感的烟嗓语音:宝贝儿,你觉得这款怎么样?等了许久,关邢都没有回复。季寒做主定了那款戒指,刚付了定金,鞋跟敲在地板砖上的急促声响由远及近,回头,一个护士急匆匆的赶来:“请问是……”“手术进行的怎么样?”季寒随意地问着,揣了手机站起来,将嘴里剩下那半截烟吐掉,抬脚碾灭。“经过抢救,病人的心脏复苏了,但是……腿可能废了!”第七章 他要他笑着祝福“……各位来宾,请将你们的手机调至震动或静音,婚礼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婚礼司仪欢快的声音再次传入耳朵,像一把钥匙,将生锈坏掉的脑子重启, 陆恒缓慢睁开眼睛。他醒来得没有任何征兆,睁开眼睛时,入目的只有一片雪白,陪在他身边的只有冰冷的医疗仪器发出的刺耳声响。医护人员很快应声而来,对他进行了详尽的身体检查,在病历上记录着数据,而vip病房的液晶电视上,正播放着一场盛大无比的婚礼。陆恒张了张嘴,想说话却没能发出声音。医生让他不要着急,说过几天就好了,又宽慰了几句才转身离开。阻碍视线的白大褂离开后,映入眼帘的正好是两个穿着笔挺西装的身影。两人都是同款的靛蓝色西装,西装是手工制作,做工极好,熨帖的包裹着两人的腰身,挺拔如松。全场的灯光都打在两人身上,两人没有挽手,只步调一致的走到台中央。司仪轻车熟路的调动气氛说段子,在场的宾客都配合的鼓掌起哄,隔着屏幕 陆恒都能感受到现场热烈的气氛。“季寒先生,请问无论生老病死……”司仪按照流程提问,话刚开了个头,季寒就迫不及待的回答:“我愿意!”“……”司仪一脸懵,还想说点什么来调侃,被季寒横了一眼,连忙看向关邢:“关邢先生,请问你……”话音未落,现场的宾客发出一声惊呼,季寒已等不及的将关邢拉入自己怀中吻了上去。一个直白热切毫不掩饰的吻,叫在场的人都看红了脸,雄性之间刚烈的气息碰撞,好像两人会不管时间场合,随时将对方身上的衣物撕得粉碎。在众人惊呼的时候,镜头却敬业的没有躲开, 陆恒甚至看见两人嘴角溢出的银丝,镜头忽的下移,是季寒不容拒绝的将一枚男士婚戒戴到关邢无名指上。尽管只是一闪而逝,可戒指上的图案还是像烙铁一样烙在 陆恒脑子里。那枚戒指,是他先看中的,那个时候他像小狗一样缠着季寒求了两个多月,如今却轻而易举的戴到另一个人手上。礼成,现场的气氛越发热闹,衬得病房越发冷清孤寂。陆恒艰难的抬手,按了床头的呼叫铃,护士很快进来:“你好,请问哪里不舒服?”喉咙无法发出声音, 陆恒指了指电视,护士会意表情却有些为难犹豫:“陆先生,这是三少特意要求放给你看的,恐怕……”这个人到底有多狠?不让他去参加婚礼,却还要他看完整个婚礼过程?陆恒被气得笑起,笑得太用力,空气呛入肺腑激起一阵咳嗽,咳嗽不止,胸腔的伤口被震动得重新破裂。“陆先生,请你冷静点,情绪不要这么激动!”护士紧张的安抚,连忙按了呼救铃, 陆恒还是笑,笑得嘴里倒灌出血来。今天可是季家三少大喜的日子,他怎么能不笑?他要笑着祝他们新婚快乐,笑着祝季寒如愿以偿……第八章 连放弃都做不到陆恒是在苏醒半个月后,才知道自己变成残废的消息。主治医生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对这种事早已司空见惯,说出来的话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陆恒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了好几分钟才猛地掀开被子瞪着自己的腿。“你的意思是我再也站不起来了?”“本来手术的时候我们是建议直接高位截肢的,要不是……”医生遗憾的说,后面的话 陆恒都听不进去了,他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腿,着魔了用手狠狠拧了一把,没有一点知觉,索性直接扯了手背上输液的针管插在腿上。“你干什么!”医生扑上来拦住他,挣扎间输液瓶在地上摔碎,病床侧翻, 陆恒摔倒在地,腿扎在玻璃碎渣上,血流了一地,可一点痛觉都没有。“我的腿!为什么一点知觉都没有?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陆恒愤怒的质问,闹得医院人仰马翻,可无论他怎样声嘶力竭,他的腿始终都没有知觉。最终医生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冰凉的液体顺着脖颈的血管迅速蔓延到全身,将神经麻醉,将灵魂从身体一寸寸剥离出来。视线陷入黑暗的瞬间,意识回到第一次被季寒强迫那天。那天阳光明媚, 陆恒在陆家过了属于自己的第一个生日,那天他十六岁,刚上高二。那天老爷子难得对他和颜悦色,陆震也从百忙之中赶回来给他过生,还帮他买了一个芒果味的蛋糕。他其实不能吃芒果,会过敏腹泻,可他把那个蛋糕吃得干干净净,连一点渣都没有剩下。那时他并不知道,那个蛋糕是陆震专程买给一个叫关邢的男孩儿的,关邢不要那个蛋糕,陆震才顺手丢给了他。吃了蛋糕,下午他果然腹泻,跑了几回厕所,肚子绞痛起来,他偷偷摸摸跑出家,想找个诊所拿点药,却被季寒强行掳上了车。在那辆车里,他经历了十六年来最难以置信的事。季寒像恶魔一样压着他,猴急的,生涩的,莽撞又粗鲁的,将他撕裂占有。那痛甚至胜过了腹中的绞痛,他呜呜的哭,无助到了极点,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生日会变成这样,可他越哭季寒却越来劲。即便是如今回想, 陆恒也对那个年纪的季寒有那样强悍的精力和持久力感到惊讶。他被季寒做得晕死过去,送到医院的时候除了撕裂伤,差点因为过敏胃穿孔。那天以后,他莫名成了季寒的床伴,季寒对他很凶,每次做的时候都要骂他,平时对他更是冷淡,可季寒也是唯一一个记得他对芒果过敏的人。他太没有存在感,太期待关怀,所以才会将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事,感恩戴德的记在心上很多年,才会懵懵懂懂的以为自己喜欢季寒,以至于后来知道季寒强迫他是为了报复陆震的真相,会那样仓皇无措。季寒从只是把他当成泄愤的玩意儿,这是他在擅作主张喜欢这个人很久很久以后才知道的真相,那时他懦弱得连放弃喜欢都做不到……第九章 像清理垃圾“陆先生,今天感觉有好些吗?”主治医生低声问,手指一转,用笔头在 陆恒没有知觉的腿上戳了戳, 陆恒抿着唇没吭声,等他例行检查完才低声开口:“我可以出院了吗?”“三少正在度蜜月,在他回来之前,陆先生恐怕不能擅自出院。”主治医生笑着说,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陆恒胸口涌上窒闷的怒气,他和季寒现在什么关系?为什么出院还要征得这个人的同意?“把手机给我,我给他打电话!”陆恒难得硬气一回,主治医生不了解他以前的软柿子脾气,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摸出手机递给他。陆恒接过,低头在屏幕上拨出烂熟于心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