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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君真香宝典/神雪梦星河》TXT全集下载_18(1 / 1)

孟星河由衷的为之惊艳,完全不吝对宗孑的夸奖。两人交换了个默契的眼神,宗孑将目光转向孟箹,孟箹喝了两口汤,吃了一口软糯筋道的疙瘩后,也不免对宗孑刮目相看。“还不错。”孟箹保持冷静道。宗孑不揭穿她,体贴道:“还不错就多吃点,锅里还有呢。”说完,给孟箹夹了一筷子金黄色的鸡蛋,又给孟星河送去一块油滋滋的糖油饼,孟星河一口饼一口汤,吃的那叫一个高兴,倒不是说宗孑做的东西有那么那么好吃,关键是对比啊,跟孟箹刚才做的那一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相比,宗孑这几道菜简直惊为天人。“所以说,老天爷是公平的,给了你无与伦比的修行天分,却在这些生活方面剥夺了你所有的灵气。星河太不容易了。”宗孑边吃边说,他真是从未见过有人比孟箹做饭更糟糕的人,并且她的糟糕吧,还是她努力又努力过后的结果。孟箹很想反驳,却实在没有底气,她尽管手艺很一般,但也是有味觉的,自然能分辨的出来究竟谁做的更好吃,看星河狼吞虎咽的样子,孟箹暗自叹息,宗孑这句话说的很扎心,星河跟着她确实过的很不容易。“喂,孟箹。”宗孑神秘兮兮的喊了一声孟箹,孟箹抬头看他,只听他说:“要不我住下,每天做早上给你们做早饭,好不好?”孟箹看着他的笑容,听着他不知真假的话,一时愣住了,孟星河也抬头,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放缓咀嚼的动作,似乎也在等待着孟箹的回答。“吃完,就滚。”孟箹舀一口疙瘩汤送入口中之前,对宗孑给出了四字答案。宗孑讪讪一笑,暗骂自己为什么说话不过脑子,他当时真没想太多,随口就那样说了出来,真是失策,就算他真有这想法,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对孟箹暴露出来啊。一顿早饭吃的有些尴尬,饭后宗孑还主动揽下了洗碗重责。他在厨房里洗碗,孟箹则在院子里教孟星河一些简单的灵术,一会儿变个蝴蝶,一会儿开朵花儿,星河玩儿的不亦乐乎。宗孑在厨房里看着母子俩在药圃里玩闹的场景,心中颇为感慨,他难以抑制的去羡慕和嫉妒和孟箹生下星河的那个男人。宗孑遗憾极了,因为没有参与到孟箹前二十年的人生中,他好像错过了很多,心中难免空落落的。看着孟箹母子俩,宗孑重生以后第一次对自己发出了质疑。他穷极两世所追求的到底是什么?是神武血脉?还是至高权位?又或者是来自孟轻羽全心全意的爱?他只要觉醒了神武血脉,就能理所当然的继承这世间至高的权位,然后顺理成章得到孟轻羽的全部爱意和人生,可是这些东西对他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为什么他此时此刻会觉得,那些东西根本比不上让孟箹展颜一笑呢?他对孟箹的情感究竟是什么?**吃完了早饭,宗孑履行自己对孟星河的承诺,带着他下山去玩耍了,至于孟箹,自然也被他们一起拉下山去。在街上逛了一圈后,宗孑给孟星河买了两只风筝,城中没有地方放风筝,宗孑便带着她们去了繁星楼,繁星楼上有一块专门供人夏日赏月的空地。宗孑包下整座繁星楼,在楼顶上带着孟星河放风筝,春日的阳光已然很好,稍微跑一下就热的出汗,孟箹怕热,便坐在阴凉处喝茶,看着宗孑带孟星河放风筝,然后在风筝凑巧掉在她脚边的时候,替他们把风筝捡起来,倒也颇有点浮生偷得半日闲的感觉。一阵强风吹来,星河手上的风筝被风刮下了楼,宗孑手里拿着个已经放起身的风筝,脱不开手,孟箹休息够了,主动说道:“我去捡。”说完便从楼上下去,走出繁星楼的大门,往街上环顾一圈,在马路斜对面看见了从楼上掉下来的风筝,孟箹走过去,把风筝捡起来,发现风筝线已经断了,一边思考着到哪里去给他们重新找一根风筝线的时候,孟箹听见一阵踢踏的马蹄声,似乎正往她的方向冲撞而来。孟箹回过神的时候,一匹疾蹄狂奔的骏马已经来到她面前,闪避似乎有点来不及,心念未动,一道火蓝色的光芒乍现,挡在孟箹身前,为她挡住了冲撞。那骏马像是撞在孟箹面前的一堵墙上,径直四蹄朝天摔倒在地,而坐在它背上的人飞身而起,几个旋转之后平稳落地。此番变故并没让孟箹多惊恐害怕,收了护主的冰霄藤鞭,孟箹一边往繁星楼走,一边研究断了的风筝线。却不料她前脚还未跨进繁星楼的大门,后面就听见有人唤了她一声:“孟箹,是你吗?”这声音孟箹很熟悉,因为她曾经听了整整六年的时间。带着凝重和疑惑,孟箹回过头去,果然看见了一脸震惊的闵燕青。其实孟箹对闵燕青的印象已经很淡薄了,因为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她已经把闵燕青给杀了,她后面的人生都跟这个人没有丝毫关系;而这一世她刚刚重生回来,就带着星河离开安京,离开了尚医侯府,所以她并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还会跟闵燕青遇见。或者说,不能算是‘遇见’,闵燕青突然出现在圣医宫脚下的千灯镇上,绝非一句普通的‘遇见’可以说明的。孟箹正对着闵燕青发呆,宗孑抱着孟星河从繁星楼中走出,看见站在门前却不进去的孟箹问道:“你捡了风筝不上去干什么?看什么呢?”不用孟箹回答,宗孑走出繁星楼就看见了孟箹正在看的人,宗孑盯着闵燕青看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想起来他是谁,要说闵燕青这个人对孟箹而言都已经算是陌生人,那对于宗孑而言就更加想不起了。但他现在想起来了,那情况似乎就有点不对了。因为他发现,孟箹的那双眼眸,从他出来开始,就没从闵燕青的身上挪开过。没由来的危机感充斥着宗孑心头,就算上一世闵燕青死得早,可他不管怎么说都是孟箹名义上的丈夫,孟箹和他朝夕相处了六年之久,就算有点感情,似乎也是完全说的通的。想到这一点,宗孑心情突然就变得十分不妙了。******************************一盏茶后,繁星楼内,宗孑带着一脸防备看着闵燕青的孟星河坐在一旁,两人尽管没有坐在那边,但目光却从未从那边离开过片刻。孟箹和闵燕青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对面而坐,闵燕青喝了口茶后,开口道:“这些日子,你过的好吗?”孟箹垂首看了看自己的指甲,点头道:“还不错。让你失望了吧?”闵燕青一叹:“孟箹,你别这样跟我说话,我不习惯。”孟箹有些困惑,她以前对闵燕青是怎么说话来着?年代太久远,她都已经不记得了。“孟箹,你离开之后,我日思夜想的都是你,我很后悔。我知道我做错了,不该由着我母亲和姑母伤害星河,你能不能原谅我,咱们各退一步,你随我回安京,如今姑母已经死了,母亲也成日疯疯癫癫,再也没有人会对星河不利,你跟我回去,我们一起把他养大,他依旧是我的孩子,我的嫡长子,今后我的爵位也会传给他,好不好?”闵燕青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对孟箹发了个大招,成功把孟箹给说的懵圈片刻。要不是闵燕青伸手抓住了孟箹的手,孟箹还会继续懵圈一会儿。果断干脆的把闵燕青的手从自己手上推开,孟箹直言拒绝:“你娘和姑母要杀我儿子,我杀了你姑母,弄疯了你娘,你还要我跟你回去,还要让我儿子继承你的爵位?闵燕青,你说这些话,简直让我怀疑你脑子进水了。”闵燕青被孟箹拒绝之后,并不气馁,又紧接着回道:“我脑子没有进水,很清醒,说实话,我追寻你的消息这么长时间,从未有一刻比现在脑子更清醒,我在看见你之前,确实还在犹豫该怎么做,但我现在看见你了,我发现脑子里想的那些全都已经不作数,什么恩恩怨怨,都比不上我对你的思念。孟箹,我错了,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啊。”闵燕青热切的表现让孟箹很是疑惑,不过很快她就找到了原因,一针见血问道:“你是不是制不出药了?”闵燕青面上一窒,这细小的神情被孟箹捕捉到了,她终于想起来自己之前和闵燕青的相处模式了。当年闵燕青家道中落,怀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到孟家去求娶孟轻羽这个孟家嫡女,用膝盖想也知道他是癞□□想吃天鹅肉,孟夫人怎么可能把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闵燕青呢?但那时候凑巧的是,孟夫人急需找个借口把孟箹从孟家打发出去,因为孟老爷子临死前跟他们说,要把平医堂传给孟箹,他手底下有一些人孟世平夫妇还没解决,孟箹的存在直接威胁了他们的地位。于是,正好撞上门的闵燕青算是替孟世平夫妇解决了燃眉之急。孟箹被打包着送给了闵燕青,那时候闵家已经是一片死灰,闵燕青迫于无奈被孟家逼着娶了孟箹,可想而知心中有多少怨气。不过孟箹当年并没有给他撒出这股子怨气的机会,因为她阴差阳错的救下了微服私访遭人暗算的衡武帝一行人。世人都说尚医侯闵燕青医术超群,凭一己之力夺得圣心,把落魄的闵家重新带回权利中心,可世人又有几个知晓,真正在背后帮闵燕青完成这项壮举的人是孟箹。若非孟箹当年打着闵家的旗号救下了衡武帝一行人,又怎么可能会有后来闵燕青受封尚医侯,光耀门庭之事呢?第41章你是不是制不出药了……孟箹的问题让闵燕青低下了头:“你一定要这么想我吗?”闵燕青问:“孟箹, 咱们夫妻六年,难道你对我就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我知道我不该发榜通缉你,可是姑母惨死,母亲疯癫, 你对她们下手太狠了,我, 我当时真是气糊涂了……”“等等。”孟箹打断闵燕青:“你不必再与我说这些废话, 我不想听。”闵燕青咬了咬下颚,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好, 我不说废话了, 我是诚心诚意来接你的, 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肯随我回去?”孟箹直接拒绝:“永远不可能。”闵燕青转头看向坐在另一边带孩子的宗孑,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说道:“你跟他在一起了?别傻了孟箹,他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真心接受你这样的有夫之妇?我知道你就是想保住星河, 我答应你,从今往后我会对他好, 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他。回去之后,我,我立刻就给他请封世子, 你再信我一回。”孟箹沉默的盯着闵燕青看了一会儿, 像是在考虑着什么, 闵燕青不敢打扰她, 给她时间思考,过了片刻后,孟箹语气平静的对闵燕青问出一个问题:“你当年给我找的男人是谁?”时间仿佛静止,闵燕青和孟箹四目相对,仅仅片刻,闵燕青就心虚的避过目光,借着低头喝茶来掩饰自己。“怎么突然问这个?”闵燕青说。孟箹直言不讳:“他是谁?是你有意找的,还是随便在路上拉的?”闵燕青两手忍不住的搓了两下,说道:“这些都过去了,你何必追问,我不是都说了,我让星河做世子,我让他姓闵,入族谱,他可以名正言顺的做我的儿子,这还不够吗?”孟箹冷漠以对:“我现在对你只有这一个疑问,你要不想说就算了。”闵燕青见孟箹要走,赶忙阻拦,一番犹豫过后,才把孟箹拉着坐下:“我不是不想说,是我……也不知道。”“不知道?”孟箹狐疑。“是。我不知道。”闵燕青强调:“这件事我是吩咐闵伯去办的。那艘船和人都是他找的,我,我没有过问。”孟箹是在闵燕青带她回淮阳省亲祭祖的路上‘圆房’的,他们坐了一艘很大的船,就是在那个宽大昏暗,伴着水潮声的房间里……闵燕青让人假扮他跟孟箹有了夫妻之实,孟箹当时并未发觉不对,直到孩子出生。从闵燕青口中得知了答案,孟箹不再疑惑,掐灭心中最后一点好奇,她真是一刻都不想跟眼前这个男人待在一起,起身欲离开,闵燕青拦住她,说:“孟箹,我知道错了,但我没办法啊,我的身体状况你是知道的,但凡我可以,我是绝对不会假手于人,让你受这么多委屈的。”“现在错已铸成,我无法改变。但是孟箹,你再信我一回,从今往后我一定不会再做混账事情,我会好好待你们母子。”孟箹看着抓住自己胳膊的手,想到她曾经居然跟这样一个人面兽心的男人做了六年的夫妻,油然而生出一种恶心的感觉。就在孟箹犹豫要不要在圣医宫山脚下杀人的时候,宗孑的声音自他们身后传来:“孙子!把手放开!”孟箹只觉得手腕一轻,宗孑就把闵燕青的手臂从她手腕上挥开了,并将孟箹推到了自己身后。闵燕青捂着自己被差点被猛然劈断的手腕,怒目瞪向宗孑,质问道:“二殿下这是何意?我夫妻二人叙旧,哪里惹得您不快?”宗孑本就瞧不上闵燕青,两人过往有积怨,就算没有孟箹夹在中间,宗孑也不可能给闵燕青好脸,更何况现在还事关孟箹。“我哪里都不快。”宗孑说。闵燕青的目光在宗孑和孟箹之间回转,忽然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恍然大悟道:“原来这就是你不肯随我回安京的理由?”闵燕青试图靠近孟箹,被宗孑拦住,只能站在原地继续说:“孟箹,你醒醒吧,他是不可能对你……”闵燕青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宗孑打断:“闵燕青,咱们聊聊?”宗孑身上天生有种不容小觑的威仪,闵燕青见之气短,犹豫了好一会儿后,闵燕青才对宗孑比了个‘请’的手势。宗孑转身对孟箹说:“你带星河先出去,这里交给我处理。”孟箹还想说点什么,被宗孑按着肩膀转了个身,将她往大门的方向推了推,看来是打定主意了,孟箹没法阻止,只得叮嘱:“别闹太大。”宗孑应声后,孟箹离开繁星楼,带着孟星河坐到繁星楼外的台阶上等候。**孟箹母子离开之后,繁星楼大堂里就只剩下宗孑和闵燕青了,安静的环境让闵燕青更加无所适从,干咳一声,请宗孑入座。“殿下,有些话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孟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和她之前有些误会,导致她离我而去,但这些都不是问题,我会修复我和她的关系,请殿下高抬贵手,放过她吧。”闵燕青说。宗孑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上一世他认识孟箹的时候,闵燕青已经被孟箹杀了,所以宗孑对他们之间的事情知之不详。“若是我不放呢?”宗孑嚣张问。闵燕青面上一窒,双手偷偷在衣袖中捏拳,但依旧隐忍:“一个有夫之妇,殿下又何必纠缠。”“若我就是喜欢有夫之妇呢?”宗孑面无表情道,像是在一步一步挑战闵燕青的底线。但闵燕青之所以能爬到如今的地位,除了有孟箹的绝顶医术加持之外,他本身也得是个八面玲珑之人,当然知道宗孑是在挑衅他,逼他发怒,闵燕青岂会叫他得逞:“殿下若是喜欢有夫之妇,燕青可为殿下另外再寻,若一人不足,便寻两人,总要寻到殿下满意的为止。”宗孑静静看着他,等他说完这些话之后,才冷然问出一句:“你那里的伤痊愈了吗?”闵燕青愣在当场,目光盯着面前的杯子,好半晌没有说话,因为他怎么都没有料到宗孑会当面和他提起这件旧事。“怎么不说话?”宗孑淡然追问。闵燕青下颚紧咬,像是要爆发,但又硬生生的忍了下来:“这件事与我们现在说的孟箹之事并没有关系,殿下何必再提?”“我正是为了孟箹才提此事的。”宗孑说。闵燕青垂眸思虑片刻,抬头笑问:“殿下到底喜欢孟箹什么?一个有夫之妇,还生过孩子,这你都不介意吗?”“她生的反正也不是你的孩子,你都不介意,我介意什么?”两人针锋相对。“殿下想必也看到她生的孩子吧,如君所见,确实不是我的,是一个胡人的,所以孟箹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为了这样一个残花败柳,殿下真的想好了吗?”闵燕青说。宗孑眉心蹙起,闵燕青对孟箹的评价让他很不爽:“孟箹宁愿要一个胡人,也不要你,难道你自己都不反省一下吗?”“她与那胡人并非自愿,她是一心对我的。”闵燕青说。宗孑似乎嗅到了些不寻常的意思:“并非自愿?”凭孟箹的灵力,这世上没多少人能强迫的了她,她和闵燕青成亲六年之后才把闵燕青全家杀了,那她之前干什么去了,为什么忍了六年?只有一个可能——她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就很好猜了,闵燕青自己身体有缺陷,但又不想让别人知晓,所以就悄悄的瞒着孟箹,找了个男人与她圆房,让她怀孕,这样既能绑住孟箹对他死心塌地,又能向别人证明他身体无恙,这么想来,他大概也不知道,自己找来的男人是个胡人吧。宗孑脑中某处的记忆似乎正在慢慢苏醒,甚至串联,脑中闪过几个画面,幽暗的房间,点着沁人的熏香,旖旎的幔帐,不断听见潮水翻涌的声音……他这一生有过两次劫难,第一次便是中了蚀骨苔,全身溃烂,流落庆阳,被孟轻羽所救;还有一次就是他被人追杀,身受重伤,灵力全失,仓促间躲上了一艘官船,迷迷糊糊间被船老大推进了一间房,里面熏着让人意乱情迷的香料,让他云里雾里做了好几夜的梦。然后,他就被人丢入了水中。第42章“所以你当年骗了她, 她并不知晓?”宗孑竭力隐藏着颤抖,对闵燕青问。闵燕青像是陷入回忆之中,半晌过后才给了宗孑一个肯定的回答:“是。她不知晓。这件事是我对不起她。”“那当年你特意找来骗她的那个胡人呢?他在哪里?”宗孑又问。“那个胡人?”闵燕青提高了音调, 仿佛宗孑问出了一句特别可笑的事情:“哈,我怎知道他在哪里,大概死了吧。也是阴差阳错, 让管家找了那么个人来。”全然坏了他的计划!若非管家找来的是个胡人, 闵燕青就能一直骗下去了,也许直到今日,孟箹都不知道真相。如果她不知道真相, 那也就不会离开他了。“我已将实情告知二殿下知晓,孟箹对我是有感情的,她只是在生我的气,只要我回头找她, 诚心道歉, 她会回到我身边的。所以请二殿下高抬贵手, 成全我夫妻二人,可好。”闵燕青整理一番心情后,对宗孑说。宗孑被他的‘坦诚’给逗笑了,冷哼一声:“你还真是毫无悔过之心。”“二殿下,我再说一遍, 这是我夫妻二人之事,请殿下莫要插手。否则……”闵燕青某种露出狠色,宗孑却没看在眼里, 昂首挑衅:“否则你想如何?你做的这些卑鄙之事敢公之于众吗?你不过是把孟箹当做你加官进爵的工具,你何曾想过她的感受!你这种人,简直该死——”语毕,宗孑没再跟他多废话,直接出手。闵燕青自然不是宗孑的对手,没几招过后,就被宗孑重重的从客栈窗户给直接踢了出去,摔在大街上,他的手下们反应过来之后,就赶忙迎上去扶他,剩下的则围住客栈大门,虎视眈眈的看着从客栈大门走出的宗孑,大概是惊惧他的气场,竟无一人敢上前,反被宗孑逼得节节退后。从看见闵燕青被打出来,孟箹就知道不好,再看见宗孑怒气汹汹的从客栈大门走出,生怕他闹得太厉害,赶忙上前阻拦,拉住他的胳膊道:“圣医宫脚下,你别闹事。”孟箹如今在圣医宫的生活很好,并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她的过去,宗孑若闹起来,难免惊动其他人,对她来说并非好事。宗孑此时此刻想把闵燕青和他带来的这些人全都杀了,但也明白孟箹的顾虑和担忧。“全都给我滚——”大吼一声,吓退了围在周围的人,闵燕青似乎受了不小的伤,手下们无人发号施令,不敢擅自做主,便慌忙带着闵燕青上马离开。一出闹剧才就此停歇。孟箹看着那些人落荒而逃的身影,感觉宗孑的气场有些不对,遂问道:“你怎么了?”宗孑双手紧紧捏拳,压制着身体里的暴怒,听见孟箹的声音,心上猛地一颤,汹涌的怒火突然像是被浇下了一盆冰水,血液仿佛从头顶开始凝结,他知道孟箹就在身旁,却没有勇气转过头去看她一眼。曾经被他误以为是一场旖旎梦境的事情始终藏在他的心底深处,而那些记忆,在这一刻如涨潮的水般疯狂涌入他的脑海,然后又随着潮水迅速退去,将他所有的伪装冲刷的一干二净,显露出的就是他此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的真相。他现在可以肯定,闵燕青的管家当年找来欺骗孟箹的人就是他,他当时重伤流落在外,功力尽失,还被人当做奴隶贩卖,他那几日浑浑噩噩,全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知道经历了几场旖旎梦境之后,他就被推入了冰凉的河水之中。原来他和孟箹的缘分早在那时就已经开始了。也是因为他,孟箹才开启了后半生悲剧的大门。她生下了星河,却因星河的眼睛让她察觉了闵燕青的阴谋,她曾凭一己之力保护星河,可闵家如何容得下那孩子,想方设法的要把孩子害了,她防不胜防,孩子死了,她也疯了,一夜间将闵氏灭门。后来孟箹跟了宗孑以后,宗孑还派人调查过孟箹灭门闵氏的原因,世人都说尚衣侯夫人红杏出墙被尚衣侯发现,侯夫人恼羞成怒,凶残的灭了尚衣侯府的门。宗孑也曾问过她原因,孟箹与他说了实情,他才知道是因为闵家杀了她的孩子。可那时候的宗孑,便是有十个脑子也想不到,闵家杀的孩子是星河,是孟箹和他生下的孩子。“喂,你到底怎么了?闵燕青跟你说什么了?”孟箹见宗孑愣在那里一动不动,神情悲愤,还眼眶发红,孟箹大惊,以为是刚才他和闵燕青在客栈里说话时被刺激到了,遂这般问道。“宗孑,你说话呀。”孟箹拉过宗孑的胳膊,让他正对自己。可忽然却被他拥入了怀里,紧紧的抱住,宗孑的两条胳膊像是铁做的一般箍着孟箹,脑袋埋进她的颈窝,孟箹见他反常,也不敢多动,两条胳膊抬起在他身后犹豫了片刻后,终于还是回抱上了他,轻柔的在他后背上抚了两下。她原本的意思是安慰一下宗孑,没想到感受到她的安慰之后,宗孑非但没好反而还愈演愈烈,到最后,孟箹感觉颈窝里温热一片,耳中传来丝丝抽泣之声。“你……哭了?”孟箹尽管心里很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但事实摆在眼前,不容她不信。宗孑居然抱着她,哭了?奋力从宗孑的怀抱挣脱,孟箹将宗孑几乎埋到心口的脑袋捧起来,果然看到一双通红的眼睛和满脸的眼泪,孟箹颤抖着手为他拭泪,关切的问:“你到底怎么了嘛。闵燕青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账,你理他的话做什么。”宗孑不说明缘由,孟箹就只当他是被闵燕青气的,心里百爪挠心,因为她实在想不出闵燕青能对他说出什么让他这般痛哭流涕的话。脸被孟箹捧在掌心,宗孑能感受到她掌心传过来的温暖,看着她为自己心焦的神情,又想起她为自己受的苦难,宗孑刚刚有些平复的心情又再度混乱起来。脑中满是对孟箹的回忆,对那缱绻梦境的回忆,还夹杂着好些他零零碎碎的片段,他忽然头疼欲裂,眼前不断闪过发生过的,没发生过的画面,昏暗的山洞里,停放着一口棺木,这棺木黑黢黢的,就是那种最寻常不过的薄皮棺木,宗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这画面,想更深入的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还将头疼的感觉无限扩大了。那种仿佛要将头颅涨破的疼痛让他忍受不住抱着脑袋蹲下身子,痛苦的表情让孟箹不知怎么办才好,手忙脚乱的想撑着他站起来,可两人身量差距较大,孟箹拉不起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宗孑在她面前倒下。宗孑的头脑疼的快裂开,终于两眼一黑,脚下一软,彻彻底底的晕倒在孟箹面前,直到最终晕倒,他也没想起来那口薄皮棺材究竟是怎么回事。第43章宗孑感觉身子仿佛被投入烈火中烹烤, 不过转瞬又投入了冰窖,如此反复,精神混沌。他灵台中有一处空白, 像是被什么竭力抹去,让他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脑中那段空白的记忆是什么。他为什么会突然在这个世界重生,为什么孟箹也跟着回来了, 为什么他上一世明明心悦孟轻羽, 可这一世重生,却对孟轻羽再没了感情,他记忆中缺失的那一部分与这些谜团是否息息相关。就这样反反复复的在冰火之中交替穿行了无数回后, 宗孑感觉在烈火中时有一股冰凉的灵力输入,而等他感觉置身冰窖时,又有一股温暖的灵力输入,那股令他无比舒畅的灵力在他经脉中游走, 如冬日暖阳, 夏日溪流。宗孑缓缓睁开双眼, 逆光中第一个看见的居然是宗赫。只见他满脸写着关切,凑在宗孑面前看来看去,宗孑无力的转过头,宗赫还在旁边问道:“二哥,感觉怎么样了?”宗孑捏了捏额头, 一开口,声音几乎嘶哑:“孟箹呢?我要见她。”他有太多话想要和她诉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但即便如此, 他也能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最最渴望,最最殷切想要见到的,就是孟箹。“你还说呢。四天前你和孟箹下山,最后是她把你给背回来的,你到底怎么了,身体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脆弱。昏迷了整整四天,我们宗氏一族体格素来强悍,你即便不是神武血脉,也不该这样啊?”宗赫见宗孑转醒就在一旁喋喋不休,宗孑忍无可忍,挣扎着要起身,但四肢略感无力,起来的有些不顺,宗赫在旁虽然觉得奇怪,可好歹记起一些兄弟情意,伸手扶着宗孑从床上坐起。“孟箹呢?”宗孑又问。宗赫没好气的努努嘴:“在圣医宫给你熬药呢。她对你真是没话说,四天不曾合眼贴身照料你,那身体跟铁打似的,我让她去休息,她啥也没说,直接回去给你熬药了。二哥,能找到个对你这么好的女人实属不易,你得珍惜啊。”“她虽说嫁过人,不是黄花闺女,还有个儿子,但她对你真挺好的。还有星河,你别说啊,我一直觉得星河长得与你颇为相似,况且那孩子也是异瞳,可惜和你颜色不一样,要是颜色一样,我简直要怀疑他是你和孟箹生的了。哈哈哈。”宗赫无心说的话像是锤子般,一下一下的锤在宗孑的心口上。是啊,星河的相貌与他确有相似,但宗孑却从未往那方面想过,闵燕青的出现将那些他所不知道的尘封往事揭开,让他无地自容。“好了,你如今醒了我就放心了。原本昨日我就该启程的,见你一直昏迷,实在放心不下。如今你醒了,我也可以启程了。”宗赫说。宗孑不解:“你伤还没好全,启程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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