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要了。”贺勇奇怪:“你不洗澡吗?”夜宿睁眼说瞎话:“我在家里洗过澡过来的。”这话真是一点儿可信度都没有,所以大年三十白天在家洗澡啊。干嘛不等吃过年夜饭要睡觉的时候再洗?不过贺勇没有戳穿她拙劣的谎言,她只点点头:“那你洗完脸早点睡觉吧。”等到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的时候,叶颂伸手抚摸自己的嘴唇,感觉很想叫一叫啊。她抱着被子在床上打滚,一时间拿被子捂自己的脸,一时间又趴在被子上,很想伸手捶床。她这么来回折腾,一直到凌晨两三点钟才沉沉睡去。第143章 温暖的新年毫无疑问, 晚睡的结果就是晚起。第二天早上,一睁眼, 叶颂心里头就咯噔一下, 完蛋了,只看透过窗帘漏进来的光线, 她就知道时间不早了。叶颂再伸手一摸手机,妈呀,都快上午11:00了。要死了, 她肯定会被她妈骂臭了头。大年初一,一堆的事,她居然还赖床。叶颂慌里慌张地坐起,翻身下床 脚踩到棉拖鞋的时候,她才猛然反应过来。不对啊, 她不在老家, 她现在人在江州。昨晚的回忆如潮水一般疯狂涌来, 冲击的她整个人都头晕眼花。她目瞪口呆地坐在床上,一时间消化不良,又想倒下来继续裹着被子翻滚。直到三花不知道什么时候蹿上了阁楼, 不满地在外面挠门,叶颂才想起来得穿衣服啊。大年初一冻出个好歹来, 未免也太不吉利。慌张不堪的倒霉姑娘胡乱套好衣服, 然后开门放三花进屋巡视领土,这只猫霸道的很,感觉所有的地盘都是它的王国, 而人类不过是它的子民而已。叶颂没走几步楼梯,就看见贺勇坐在沙发上,正在玩手机。一下子,下楼梯的人同手同脚顺拐了,先出左脚还是右脚都搞不清楚。贺勇听到脚步声停滞不动,奇怪地抬起头疑惑问她:“你怎么了,不舒服还是脚抽筋呢?”叶颂很想回答他,我是脑子抽筋了。她支支吾吾:“没什么。”然后她又掩饰性的干笑,没话找话,“那个,我忘了设闹钟了,睡过头了。”贺勇反应可比她自然多了,完全无所谓:“又不上班,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呗。”叶颂又不晓得该怎么接话了,只能嗯嗯了两声,赶紧冲下楼,跑去卫生间刷牙洗脸。门合上的时候,她才突然间反应过来,刚才自己就这么蓬头垢面地出现在异性面前。好吧,她已经暴露过不知道多少回了。她更狼狈不堪的样子,门外的男性都见过。可是不一样啊,昨天晚上,那个,他们现在应该算是男女朋友了吧。叶颂超级想跳起来,啊啊尖叫几声,然后拽自己的头发。尴尬敲门,尴尬到家了。正常人大概没办法理解她的过激反应,可是大龄母胎单身solo到23岁,哦不,都已经过年了,应该是24岁的人来说,这真是一个很奇特的体验。她在卫生间里头待的时间过久,贺勇都忍不住敲门问她:“怎么了?不舒服吗?”叶颂结结巴巴:“没……没有,还好。”贺勇颇为体贴:“是没那个吗?你放哪儿了?我给你拿。”叶颂尴尬爆棚:“不是,不是,没有。你又不是不晓得我什么时候来。”“哦,我怕你出去一趟水土不服会紊乱。”他语气轻松下来,“那你中午想吃什么?是在家里吃还是想去外面或者出去逛逛?”叶颂昨晚或者说今天凌晨吃了那么多火锅,肚子完全感觉不到饿。她想说就在家里随便吃点儿,突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贺勇。还是尴尬啊,完全不知所措的尴尬。到时候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岂不是更尴尬。于是她胡乱应了一句:“要不出去走走吧。”话说出口,可怜的小叶医生感觉自己简直蠢到家了。大年初一是干什么的日子,当然是拜年啦。如果她没有离开老家的话,肯定会被她妈拎着,先去爷爷奶奶家外加大伯,然后再去外公外婆家,收获一堆大姑娘怎么到今天还没嫁出去的怜悯与奚落。还不到初五迎财神的日子呢,街上的店都没几家开着的。这种时候她要求出去逛逛,到底打算逛什么呀?不过贺勇是土著。土著的好处在于熟知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那要不要去庙里头逛逛?顺便在那儿吃中午饭?他家的红烧肉是用魔芋做的,味道还不错。”叶颂正好出卫生间的门,惊讶地抬起头,下意识问:“你不去拜年吗?”怕他误会,她又赶紧补充解释,“就是像齐叔这些长辈,大年初一是不是应该去拜个年啊?”就算近亲属已经不在了,可亲朋故就还是要往来的。贺勇唇角上翘,眼睛里头都流淌着笑意:“今天来不及了。齐叔他侄子家初一过来拜年,这会儿估计已经吃上了。”叶颂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太尴尬了,说到底还是她起床太迟。现在再眼巴巴跑过去的话,哪里是拜年啊,完全是明目张胆地蹭饭。再说拜年要准备礼品,她这边还两手空空呢。贺勇已经站起了身,顺便给三花倒了点猫粮,笑着转头跟叶颂解释:“没关系,往常也不是初一的时候过去拜年。”大年初一上午,齐叔家要招待各路亲朋,乱糟糟的,什么人都有。现在将叶颂带过去,反而容易闹尴尬。再说下午齐叔的儿子也就是昨天送他回来的齐哥,要跟老婆一块儿去老丈人家,家里头人都凑不齐。“等明天吧。明天下午,齐哥他们两口子带孩子回来,我们在过去刚好凑个整齐。我们再正式过去。”叶颂的脸红的更厉害了,整齐什么呀,感觉怪怪的。好在贺勇是厚道人,并不爱故意调笑女友。看她收拾好了,两人就换了鞋子出家门。一走到街面上,新年气息扑面而来,满大街都是恭喜发财。听说这首歌最初不是用来祝贺新年,而是为了庆祝抗日战争胜利。不过本意都差不多,举国欢庆嘛。大年初一,地铁公交这些公共交通系统没放假,还是正常运营。他们上了726路公交车,往前五站路就是梅花山。车上人不少,个个都是喜气洋洋。刷卡上车的时候,几乎每个乘客都主动跟司机打招呼:“新年快乐啊,师傅。”司机也笑呵呵的:“同乐,您坐好了啊。”一路上车子开开停停,于是“新年快乐!恭喜发财”的祝福就没停过。叶宋原本觉得过年挺无聊的,收到陌生人的祝福也很尴尬。结果她坐在车上,听到萦绕在耳旁的喜庆声音,只想到了一部老电影《开往春天的地铁》。公交车,也能载着人通向幸福呢。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就尴尬地不知所措,只能盯着窗户外头看。车子停下,还是贺勇拽着她的手,她才想起来应该下车了。江州地处平原地带,所谓的山常年被崇山峻岭地区人民嘲笑是土坡。梅花山也不例外,站在山底下就能看到山顶上。有趣的是,这山虽然名为梅花山,但山上并没有什么梅花,反而是西湖海棠更出名。当然最出名的还是寺庙,宝塔寺,得名于寺中一座据说是明朝时期留下的宝塔。贺勇小时候还跟齐哥一道钻过铁塔呢。不过没几年塔就重新修缮了,周围直接围了栏杆,不让人进去。从公交站台往前走不到百步,就是上山的路。贺勇却没有抬脚,而是侧过身,直接问路旁卖梅花糕的小贩要了块梅花糕,送到叶颂嘴边:“先吃点儿东西垫垫肚子吧。”叶颂下意识地回绝:“我不饿,不是还要上山吃素斋吗?”小贩积极推销:“吃呗,吃呗,我跟你讲这个梅花糕可是很正宗的。你在旁的地方吃不到这样正宗的梅花糕。你男朋友多识货呀。”贺勇则温和地看她:“吃吧,没关系,我们又不急。逛逛,肚子就空出来了。”叶颂接过梅花糕,咬了一口,只觉满口甜蜜。字面意义上的甜蜜,因为梅花膏里头装的不是梅花馅,而是红豆,又甜又糯。叶颂仔细看糕的形状,也不是梅花形,实在搞不懂这糕点为什么要叫梅花糕。没想到卖糕的小贩却振振有词:“你没有感觉这糕特别香吗?就像梅花一样香。”好吧,糕我吃了钱你拿了,当然是你赢了。叶颂转身准备上山的时候,眼睛瞥到前面一辆公交车开过,她突然间反应过来为什么贺勇要买梅花糕给她了。因为刚才她眼睛一直盯着窗外,而窗户外头除了树跟山之外,好像也只有卖梅花糕的小摊。她举起手中的梅花糕,示意贺勇:“你要不要尝尝?”贺勇看了她一眼,微微弯下腰,垂着头咬了一口。甜,太甜了,从舌头碰到的瞬间,一路往下,直接只剩下甜味了。旁边有小孩追逐着跑过,他伸手牵了下叶颂:“小心。”小孩手中抓着风车,跑得飞快。跟在后面的大人匆匆忙忙向他们道歉,又一路跑着追过去:“别跑,别跑,站住。”空气流动停止,山脚下又恢复安静。叶颂下意识地想抽回手,继续往山上走。结果手没抽回头,因为握着她手的人好像没有松开意思。叶颂下意识地抬头看贺勇,却发现他眼睛盯着山上,表情坚毅,耳朵却诡异地泛着红。好吧,急救医生相当配合地给他找了理由。大年初一,天寒地冻,耳朵肯定是被冻红的。贺勇握着她的手,抬脚上山:“走吧,我们上去逛逛。”太阳升到了天中,暖融融的。新的一年,是从温暖开始呢。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差不多也可以完结了。感谢在2020-07-05 18:52:52~2020-07-08 23:59: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小哈 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哈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土豆 140瓶;小哈 100瓶;花草樹木 33瓶;青木瓜沙律、叶子 10瓶;淇淇 6瓶;花沼 4瓶;言之悠悠 3瓶;万年迷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144章 佛前三根香进庙要买票, 5块钱一张。拿到票的时候,贺勇手上多了两捆香, 用捆这个量词有些夸张, 因为每捆只有三根香。知客僧在旁边解释:“佛前三根香,佛祖在心中。够了, 不用烧太多的香,佛祖能够感受到你们的诚意。”贺勇点点头,带着叶颂往庙里头走。等到远点儿, 叶颂才好奇:“他家的三根香卖多少钱?”失策了,将应该提前买好的,就在超市里头买,反正檀香就可以嘛。这种香一旦进了庙门肯定身价倍增,白白被敲了一顿竹杠。贺勇摇头:“没额外收钱, 就包含在门票里。”叶颂惊讶:“还有这种操作, 买票送香, 他家不做香火生意啊。”贺勇点头:“还真不做,我问他们有没有更大更粗的香,他们说没有, 宝塔寺烧着三根香就够了。”叶颂听得越发乐呵,感觉这庙果然风格不一般, 难怪如此红, 很有格调。一般寺庙不都想方设法找一堆人给你推荐各种香吗?888的起步价,钱烧得越多好像诚意却越足似的。贺勇也笑了:“估计他家的功德箱投的比较满,不需要这香火钱。”两人一路往庙里头去, 闻着香火的气息,一抬头就能看见白墙上印的南无阿弥陀佛。叶颂今天像被点了笑穴,看到墙上的字就笑:“我以前念南(nan)无(无)阿弥陀佛,后来才知道前面两个字是na mo,就是皈依的意思。”贺勇没说话,就静静地看着她。叶颂原本说的眉飞色舞,突然间撞上对方带笑的眼睛,一下子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讷讷地问:“你笑什么?”贺勇捏着她的手,认真地夸奖:“你知道的可真多。”叶颂的耳朵瞬间烧起了火烧云,连着脸都绯红一片,只恨出门没戴口罩。她结结巴巴地解释:“那个,我学医的嘛,学医的都迷信,当然就稍微知道那么一点,没什么的。”结果她不解释还好,一解释脸更红了。于是贺勇眼里的笑容也更深了。叶颂又想跳脚,感觉很想挖个坑,把自己当成树埋进去。她催促自己的男友:“走吧走吧,我们好好逛逛。”其实从时间上来讲,此时正值午时,是用餐的好时机。可是上山的路上,他们分食了一份甜腻腻的梅花糕,碳水化合物充足,血糖已经飚起,暂时全无饿意。所以他们可以悠哉悠哉的行走在寺庙间。不知道是大年初一大家都忙着走亲访友去了,还是这会儿香客集中在善堂用餐,庙里头的人居然不多。尤其是当他们穿过一座佛殿,走过水榭又行过长廊,进入一个小佛堂后面的院子里时,院中居然空无一人,只一口大中垂吊在那里。叶颂的眼睛顿时亮了:“就是在这儿撞钟吧。”贺勇点头:“应该是的,我记得我小的时候就是在这边。”撞钟仪式是要收钱的,明标价码就贴在旁边,撞一下50块大洋。妈呀,这钟可真是贵,果然佛祖不便宜。但现在没人啊,没人看守就意味着没人收费。他们都已经上过三根香了,佛祖肯定明白他们的意思。撞一下附中也没什么大不了吧。本着有便宜不占是傻瓜的原则,小市民叶颂立刻就激动了,兴冲冲地奔过去要撞钟。贺勇也不拦着她,无所谓,到了庙里头撞一下钟传传福气也是好的。就算和尚过来了,大不了他们再交50块钱就是了。叶颂催促他:“快点儿,我们一起撞。”贺勇一下子眼睛就笑弯了。因为老话说正月剃头死舅舅,他虽然没舅舅,但也赶在腊月的尾巴剃了头,所以头发短短的,看着比实际年龄小好几岁,都带着点儿青葱少年的稚气。我们一起这四个字像是有魔力,让他握着叶颂的手,将重锤撞向洪钟的时候,心中全是笃定。“咚——”悠扬的钟声远远地散开,就好像刻在大钟上的梵文也跟着声响飘散开来。贺勇不敬神佛,对玄学没什么概念,此时此刻却也忍不住在心中祈求佛祖保佑听到他心中的祈祷。愿年年是今日,岁岁是今朝。一声钟响,震耳欲聋,叶颂都被吓到了。她没敢再多撞,赶紧松了手,拉着人就想跑。50块钱呢,50块钱可以买好多食材,在家很做几顿饭了。结果她还是慢了一步,因为圆拱门已经跑过来人。是个小姑娘,穿的跟福娃一样,迈开小短腿,欢快地往前奔。叶颂看清楚了人脸蛋,惊讶不已:“雷大姑娘。”她立刻蹲下身,张开双臂做欢迎状。小姑娘认出了人,也不怕生,咯咯笑着,像颗小炮弹似的直接冲上来,一头扎进她怀中,只撅着小屁股晃来晃去,活像一只小鸵鸟。沈主任跟雷总已经追了进来。看到女儿的样子,沈主任柳眉倒竖,作势要拍她的小屁股:“我看你还坏不坏,还乱跑吗?”雷总是个女儿奴,毫不原则地溺爱小姑娘,花式吹女儿的彩虹屁:“哎呀呀,我们宝宝的腿多有劲啊,跑步跑的真好。”沈主任已经放弃了跟毫无立场可言的丈夫沟通女儿教育问题,只直接冲丈夫翻了个白眼,然后笑着问叶颂:“你们也过来上香啊。”叶颂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为什么大年初一自己会出现在庙里头?她只好含含糊糊道:“昨晚睡得太迟,今天起得太晚,就顺便上山来吃斋饭了。”雷总笑着拍了下贺勇的肩膀,扛起自家女儿,主动邀请两人:“那一块儿吧,我们也是过来吃斋饭的。”说起来可真是迷,大年初一干什么不好,为什么要一起吃斋饭呀。再说雷总老家好像不在江州,按照惯例他们不应该回老家过年吗?沈主任看出了她的疑虑,直接开口解释:“今年不一样,今年宝宝要陪外婆跟老太一块儿过年。”所以一起过完大年三十之后,公公婆婆回老家祭祖,她跟丈夫带孩子依然留在江州。叶颂不知道沈主任口中所说的外婆究竟是谁,不过在娘家过年好像也没什么不对。于是她立刻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正值餐点,膳堂里头的人居然还不少,几乎每张桌子都坐了香客。四个大人带着孩子绕了一圈,才在角落里头找了张桌子。谢天谢地,好歹能够坐下5个人。没错,满周岁的雷大姑娘现在也要自己坐着吃饭呢。她不仅吃,而且吃得香,那一道胡麻豆腐几乎全进了她的肚子。看的叶颂吃素红烧肉时都心惊胆战,生怕小姑娘吃坏了肚子。沈主任倒是佛系带娃,完全无所谓,要吃就让她吃。吃过饭,雷总跟贺勇出去说话了。叶颂帮着沈主任一块儿带昏昏欲睡的小姑娘。午后暖阳正是好时光,照在人身上都是暖暖的橙黄。她犹豫了半天,看了好几回沈主任,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反倒是沈主任主动问:“你有什么话想说吗?”叶颂支支吾吾:“那个,就是你有没有有时候会觉得跟雷总没话说?”这个话题说起来有些古怪而且好像很不礼貌,可是叶颂却想问。她记得自己实习的时候,带教老师曾经说过自己的一次相亲经历,是跟公交车司机。其实对方人挺好的,但是她就是没办法跟对方找到共同话题,她希望进行精神层次上的沟通,而司机关心的似乎只有吃喝拉撒。所以说有的时候有没有上过大学,其实真的存在壁垒。用带教老师的话来讲,就是焦大估计很难欣赏林黛玉的美。她没谈过恋爱,突然间多了男朋友,感觉患得患失。她害怕恋爱失败,甚至如果失败概率大的话,她宁可刚开始的时候就可以结束掉。对,她就是这么个悲观的人。沈主任多敏锐呀,她笑了,目光温柔:“怎么,你觉得跟贺勇没话说吗?”叶颂立刻摇头,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有话讲。”他们虽然天天在一块儿上班,也住在一起,却好像永远都能找到话题聊起来。话说出口以后,叶颂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好像被套路了,他们前面似乎并没有说正在交往的事啊。沈主任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她伸手帮女儿擦擦淌下来的口水,眉眼都是弯的:“有没有话题聊,你自己最知道呀,当然可以有很多事情说,比方说今天碰上了哪些人,又发生了什么事,再比方说看了一本什么书或者是什么电影,又或者讲梅花开了,大花小花下蛋了,都是可以聊的话题。如果非要说医学研究方面不要讲他,你除了同事以外估计就没几个人可以说下去。但你跟其他朋友就没有话题了吗?”叶颂脸红得更加厉害了,立刻摇头。其实她有什么研究呀,她就是个普通的医学本科生,毕业时连论文都不用写的,哪里研究过东西?沈主任兴致勃勃:“那就可以了啊,投不投缘自己心里头最有数,所有的话题都不存在有营养跟没营养的区别。只要你愿意说,有人愿意听,可以跟你沟通,那就能聊下去呀。社会为我们设定了很多条条框框,但如果这些条条框框是万能法则的话,那么就不会存在那么多婚姻问题。”叶颂讷讷道:“我好像问了个蠢问题。”沈主任安慰她:“这没什么的,所有人恋爱的时候都会患得患失,都害怕自己受伤害,想要给又怕被辜负。没事的,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尝试。”雷大姑娘欢欢的在妈妈怀里头睡了一觉,然后又开启虎虎生风奔跑不止的风一般女子模式。4个大人追着她在庙里头逛了一个下午,居然也不无聊。太阳都往西边跑时,他们才带着孩子一道下山。雷总开着车来的,顺带着将叶颂跟贺勇捎回了家。下车的时候,雷大姑娘还相当给面子的让叶颂香了一下她红扑扑的小脸蛋。两人道谢,挥手再见,往自家门前去。还没上楼,贺勇就招呼她:“你要是没什么事,今晚就帮我挑挑看自考到底选什么专业吧。”“啊?”叶颂回不过神来。贺勇好笑:“你该不会不认账了吧?你先前可是答应我要帮我完成自学考试的。前头你不是一直忙着考研的事顾不上吗?现在试考完了,我这边也要抓紧了。”叶颂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后来贺勇再没提自考的事,她还以为对方放弃了。毕竟脱离学校多年的人,要让人家再拿起课本,实在有些强人所难。她立刻高兴地点头,满口答应:“好,我们回去就研究这个。”贺勇看着她活泼跳跃的步伐,摸了摸鼻子,感觉的确是雷总有经验。刚才在庙里头两人一块儿闲聊时,雷总就告诉他要持续学习。以他追求沈主任并且生活这些年的经验,她们喜欢热爱学习的人。像哪种陪着自家姑娘上早教课,比雷大姑娘学的更认真,就十分得到沈主任的认同。贺勇吸了口气,看着外头橙黄的夕阳。好吧,学习也不是坏事。好吧,学习让我快乐。作者有话要说:呃,真快完结了,估计还有一两章交代点后续。目前在更的还有《算命的说我能上清华》,生活流,穿越回2000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故事,女主怼人小能手,轻松向,没啥金手指。另外,对悬疑文感兴趣可以预收下《抛弃前男友后我成了警界大佬》,咳咳,毕竟已经存稿10w,那个《傻白甜与浪荡子的边塞生活》,其实我也写了开头三章。于是,圆润滚下。感谢在2020-07-08 23:59:04~2020-07-09 23:15: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哇哇哇 10瓶;成为月亮吧 5瓶;加菲猫 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145章 番外:顾钊正月初五下了夜班, 叶颂跟贺勇是坐顾钊的车离开急救站的。这回顾老师不是要去沈主任家,顺便捎带他们, 而是要请两人吃饭。除了他俩以外, 陶师傅还有侯主任甚至鲁医生也一并出现在了顾钊的新家。的确够新的,这房子住的还不满一年呢。这是顾钊第1次在新家招待这些客人, 可能也是最后一次。因为饭桌上,酒过三巡,大家都吃得差不多时, 他轻描淡写地抛出了个爆炸性的消息:“我要走了,过完这个年我要去新加坡,收到了那边的offer, 我想过去看看。”叶颂还在吃鱼丸呢,鱼丸是顾钊妈妈亲手打的, 口感真是没话说。顾钊的老家就是盛产鱼丸的地方, 纯鱼肉制品, 一点儿淀粉也没加。鱼丸从筷子上滚回碗里,她惊讶地抬起头,脱口而出:“顾老师, 你真要走啊?”顾钊点头,微微地笑:“趁着还不是太老, 我想出去看看。”叶颂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下意识地看向顾钊的父母。那对温和敦厚的夫妻脸上带着朴实而有些无措的笑,眼中却流淌着深深的担忧。能不担忧吗?儿行千里母担忧,跋山涉水漂洋过海, 举目无亲到了异国他乡。新的地方就意味着一切重新开始,这对开过年迈进三字关的顾钊而言也是巨大的挑战。只不过身为父母对于孩子的选择,他们能够做的就是支持。陶师傅反应最热烈,他立刻端起酒杯,跟顾钊碰杯欣喜不已:“好事啊,去呗。甭说你混成什么样,到时候你儿子女儿起码考清华北大不用笔试啊。就算牺牲了你一人,造福了子孙。那也是你家的功臣。”叶颂哭笑不得,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陶师傅的逻辑。鲁医生也积极响应:“没错,就冲这点,你也该出去去吧。去吧,好歹开拓眼见呗。我想去还去不了呢,谁让我学历低,不在人家认得范畴内呢。”在哪儿当医生不是当呢,再说,就顾钊现在的状况,明明是消化内科人,却怎么也没办法回仁济医院的消化内科,长期被流放。领导估计是要拿他当筏子树立权威,反正他们不缺人用。医生一年年在减少,想要涌进大医院的医生却不少。既然人不稀罕,那么不稀罕的人也没必要强求。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嘛。走就是喽,抬脚走,人总会用脚作出选择的。侯主任是饭桌上最沉默的人,他一杯接着一杯喝酒,虽然是米酒,但也够可以的。隔了足足好几分钟,他才敬顾钊,只说了一句:“祝你前程似锦,一帆风顺。”叶颂的心像是被什么抓着,攥得死紧憋得难受。她以为自己要喘不过气的时候,那攥着的手却又突然间松开了,于是一颗心浮在半空中空空落落。走了,都走了,好像都在迫不及待地走。不过她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因为她自己也不愿意留在120。真是那句话,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人类用迁徙诠释自己对生活的选择。我们都愿意选择自己感觉更好的地方。吃过饭,顾钊送大家离开。叶颂嗫嚅了半天,终于鼓足勇气问:“顾老师,你真想好了吗?我听说新加坡挺排外的,他们不喜欢我们。”虽然理论角度上来讲,新加坡有大量的华人血统,然而新加坡人对于中国务工却好像并没有那么欢迎。如果不是为了打造国际医疗中心,他们应该不会对外招聘医生。顾钊笑得风轻云淡:“到哪儿开始都不容易,我想给自己多点儿机会,好与不好去了才知道。”他拍了下贺勇的肩膀,认真道:“好好照顾小叶。”贺勇还没说话的时候,喝了不少米酒的陶师傅先开始作怪,他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哎呀,我知道了!”他这一声吼,引得所有人都看向他。等到吸引完全部人的目光,陶师傅才满意地点头:“我就晓得为什么你没追小叶呢,敢情你一开始就想着要走,不能耽误人家姑娘是不是?”他一脸窥破天机的得意洋洋,叶颂却满脸大写的囧。天地良心,有她什么事啊?她还跟蓝晓私底下八卦过,严重怀疑顾老师暗恋沈主任。不过人家已经有家庭,所以他才将爱藏在了心里。真不知道该怎么说陶师傅。顾钊没那么客气,毫不犹豫的一拳捶向他肩膀:“你就扯吧你,我徒弟,师徒情同父女,怎么能乱来,瞎讲八道。”贺勇笑的直摇头,伸手扶陶师傅:“你赶紧回家休息吧。看吧,我说米酒上头你还非喝这么多。”陶师傅突然间多愁善感起来:“唉,我还是头回跟你喝酒吧。这一喝就是最后一次了。”鲁医生在旁边打圆场:“你愁什么呀?新加坡又不远,坐飞机没两个小时。回头等顾博在新加坡安定下来,你再过去玩,不就有现成的导游了吗?”陶师傅又高兴起来,连连点头:“没错,那个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瞧瞧,这就是家有神兽小学生的男人,出口成章,古诗词彰显文化。他还热情洋溢的鼓励顾钊:“你也甭愁,安家立业最重要的就是房子,你想想看你在江州的房子。卖了的话,怎么着也能在新加坡买套房。我听说他们的房子超级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