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早其实是个很挑剔的人,不然也不会离比赛不过一周的时间还没找到伴奏的搭档了。先前那些不是受不了她的大小姐脾气,就是被她嫌弃不合拍。她对伴奏的乐器其实没啥硬性要求,所以才会拜托盛凛。原本是没抱太大的期望的,谁知道完全超出了她的期待值。夏早报名参加的是一档音乐选秀节目,已经进到总决赛了。如果能获胜的话,不光可以成功出道,甚至还可以获得一笔非常丰厚的奖金。林望书对出道没什么兴趣,她渴求的并不是娱乐圈的舞台。夏早说:“如果能获胜的话,奖金咱们五五分。”林望书拒绝了:“我只是个伴奏而已,不用……”夏早打断她:“害,反正我也不是为了奖金,咱两各取所需嘛。”她需要的是成功签约那个经济公司,这样才有机会出唱片,奖金对她来说都是次要。不等林望书再拒绝,她就强行定下了。为了庆祝林望书的加入,夏早专门订了个位置,说一起去喝一杯。到底是第一次见面,如果现在推拒的话,会显得她非常没礼貌和不近人情。所以林望书最后还是点头应下了。她给吴婶打了个电话,说今天有聚餐,会晚些回去。吴婶叮嘱了她几句,让她注意安全,少喝点。----------其实有盛凛在,他也不会让她喝多。林望书一看就是个乖顺听话的小白兔,平日里应该是滴酒不沾的那种,所以夏早非常贴心的给她另外点了些可乐饮料之类的。甚至还问她要不要再点一杯热牛奶。旁边有人起哄:“夏早,你该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她随手拿了手边的纸抽砸过去:“淦你妈,老子直的!”盛凛显然已经习惯了他们的打闹。小孩子嘛,闹腾点也正常。他戴上手套,细心的把橙子剥好,然后放在林望书面前的盘子上:“这里的橙子很甜的,你尝一下。”她道过谢后,礼貌的尝了一口,的确很甜。盛凛看着她,唇角扬起温柔的笑。没再说话。聚餐结束后,他们都喝的差不多了,尤其是夏早,话都说不利索。盛凛将她扶上车,看着林望书:“我先送你回去。”她摇了摇头:“我自己打车可以的。”“这么晚了,你一个小姑娘不安全。”他声音不大,语气仍旧是温润的。像山中流水,又有点像春风拂面,给人一种不过多亲近,但很舒适的感觉。夏早醉的不清醒了,从车窗里探出个头,说话时舌头都有点打结:“林望书,你……你上来,为父有话要和你说。”林望书愣了一瞬,盛凛无奈的摇头轻笑:“她就这样,没个正形,你别太往心里去。”林望书笑道:“没有的,我觉得很可爱。“她对夏早挺有好感的,她正好是自己最想成为的那一类人。无拘无束,多好。她最后还是上了车。夏早嘀嘀咕咕的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林望书没听清,等她去问时,她已经靠在她的肩膀上睡着了。车就停在院外,林望书小心翼翼的将夏早放好,然后解开安全带下车。她和盛凛道过谢后,又说了声晚安。对方点了点头,同样回了一句晚安,声音温柔。她转身进去。这个点已经很晚了,客厅里漆黑一片。门开后,浓郁的烟味呛的她直咳嗽,她摸索着把灯打开。猝不及防的撞进了一双幽深阴暗的眼眸。茶几上的烟灰缸零散的落着好些个刚掐灭的烟蒂,江丛羡就这么看着她,也不说话。林望书被看的有些心虚:“你还没睡吗?”他也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问:“去哪了?”林望书说:“和朋友聚餐了。”“哪个朋友?”他很少过问她的私事。林望书不知道他今天是怎么了,有些反常。沉吟半晌,她说:“你不认识的。”他挑眉冷笑:“我想认识谁难道还不简单。”林望书看着他,好半天,她才说:“你又要调查别人?”她的眼神实在是太熟悉了。那种平静的,只剩下厌恶的眼神。她对他,除了委曲求全的迎合,真的只剩下厌恶。江丛羡将指间的烟生生的揉烂,烟尾还燃着,他却像感受不到疼痛一样。他恶狠狠的开口:“林望书,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以为我会在你身上花费这么多心思?”作者有话要说:现在放的狠话都会变成后面追妻流的泪【doge第二十三章是啊, 她算个什么东西。在江丛羡眼中,她就像一只蝼蚁一样低贱弱小,这些林望书都是知道的。所以她从未过分奢求过什么, 甚至,就算是江丛羡真的想给她什么,她也不会要。他们之间的感情是相互的。相互厌恶。她并不在乎他的冷言冷语,至始至终情绪都没有半点起伏。如同一滩温和的水, 再大的石头砸进去都不见涟漪。顾虑到大家都休息了,她将动作放轻, 换了鞋子。只说了句:“晚安。”便上楼回房了。多有教养啊。江丛羡冷笑的起身,把烟灰缸砸了。-------------林望书被楼下传来的巨大动静给吓到, 她靠着墙站了一会,才逐渐缓过来。自从上次发病后,江丛羡好像越发没办法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了。偶尔林望书会可怜他。他本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的。白天的时候夏早把曲谱拍下来发给她了, 同时还传了一个她录制的视频。林望书洗完澡后, 躺在床上用手机看了一会。离比赛只剩一个星期, 好在这首曲子还算简单。她是有把握练好的。第二天去学校, 她借了练习室,在里面练了一下午。直到寻雅过来找她。寻雅手上拿着两杯奶茶, 一杯递给她:“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勤奋了。”林望书放下琴弓接过奶茶:“下周就要比赛了, 所以想抓紧练练。”她能看的出来,这次的比赛对夏早来说很重要。虽然盛凛让她不要有太大的压力,放平常心。可林望书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尽最大的努力。寻雅这才想起来:“我差点忘了。”她刚上完一节户外课,现在累的不行。四仰八叉的躺在椅子上:“待会回宿舍坐一会吧, 我点了外卖。”林望书点点头:“好的。”寻雅最近搬回宿舍住了,她那个房东一直无底线的涨房租,她实在忍无可忍,就退租了。两个人回到宿舍的时候,外卖正好送到楼下。寻雅点的是炸鸡和可乐。只有高热量的东西才能让人快乐起来。宿舍门推开,一股淡淡的烟味在空气中浮动。窗户开着,穿着白色真丝睡裙的女人立在窗前,指间夹了根女士香烟,烟灰缸就放在手边。那头橘粉色的长发随意的扎了个马尾,听到动静,她抬眸看过来。那双多情的桃花眼此时带着点点笑意。她抬手掸落烟灰,微挑薄唇,和她们打着招呼:“下午好啊。”寻雅皱了皱眉,本来就对她没什么好印象。亲眼目睹她在宿舍里抽烟后,更加懒的和她多废话,翻了个白眼就坐下了。林望书倒是礼貌的回了一句:“晚上好。”女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似来了兴趣,将烟掐灭:“你就是林望书?”林望书有片刻怔住,疑惑她怎么认识自己。“无聊的时候翻了下你的课本,应该不介意吧?”原来是看到她课本上的名字。虽然不算大事,但未经自己的允许就擅自动她的东西,还是让人觉得不太舒服的。林望书轻声说:“希望下次可以和我说一下。”她笑道:“我叫苏来。”“嗯,你好。”礼貌却疏离,还真是难以亲近啊。苏来靠着墙,眯眼看她,脸上的笑容意味深长。寻雅见状坐过来,挡住她看过来的视线,递给林望书一双手套:“这家的炸鸡真的绝了,你尝尝。”许是觉得没劲,苏来拿上手机和烟盒,出去打电话了。她走后,寻雅皱着眉埋怨道:“那人怎么回事啊,乱翻别人的东西还理直气壮。”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那个女人对林望书的感觉很微妙。就好像林望书抢了她的男朋友一样。--------------因为白天林望书和夏早都要上课,所以两人只有晚上才有时间一块练习。两个人在这方面很合拍,别人需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磨合出来的默契,在她们这儿第一天就有了。夏早属于那种虽然挑剔,但是一旦认定了就会百分之百信任你的人。对于林望书,她完全不担心。练习室里,每天都能听到她的彩虹屁。“我觉得有你在,我的第一名彻底稳了。”“小书书太棒了,这手大提琴拉的真他妈绝。”“我要是个弯的我立马追你。”“不,我觉得我已经快被你掰弯了。”“啊啊啊啊啊啊我太爱你了。”旁边有人提醒她:“夏早,你他妈悠着点,人林妹妹都脸红了。”林妹妹本人抿唇不红,脸颊微红。她脸皮薄,被人这么热情且直白的夸赞还是头一回,的确会有些不好意思。盛凛才刚到,就看见林望书抱着大提琴脸红。他疑惑的看了眼旁边的夏早,以为她和林望书开黄腔了,声音微沉,带了些严厉:“夏早。”夏早闻声抬眸,看见盛凛沉着一张脸过来:“你别把你那些不良作风带到林望书面前。”夏早其实挺怕盛凛的。他虽说平日里温和宽容,但管教人起来还是挺严厉的。夏早虽然的确没个正形,偶尔开个黄腔,或是讲几个带颜色的冷笑话。但她可以用自己有些恶劣的人品保证,她还是有着自己的原则的。“我没有,我就夸了她几句。”盛凛显然不信她的话,垂眸看着一旁的林望书,声音低了好几个度,是温柔的。向她询问道:“是吗?”林望书点了点头:“嗯。”她声音小,似有些不好意思,“是我脸皮太薄了。”面对她的羞怯,盛凛无奈的轻笑出声,也没再开口。他怕自己如果继续问下去,她会羞的把脑袋都埋进土里去。明明是个看上去清冷疏离的小姑娘,却意外的容易害羞。第一次在机场见到的时候便是,连话都不太敢和他说。他看了眼林望书眼底的困意:“时间也不早了,要不今天就先练到这?”夏早正有此意,她揉了揉肩膀站起身:“楼下火锅店开业,七点五折,便宜不占王八蛋,姐姐今天请客。”林望书说:“我就不去了。”这些日子因为训练的事,她已经连续好几天十一点后才回家了。江丛羡虽然只是不许她去夜店那种地方,但她还是会有顾虑。夏早看出了她的为难,也不勉强她:“这样吧,我让凛哥送送你,你家远,一个人小姑娘回去不安全。”林望书拒绝了。“不用麻烦的,我自己打车就行。”盛凛笑容柔和:“不麻烦的。”她仍旧坚持:“真的不用了。”盛凛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那我送你出去坐车,这样总行吧?”如果连这个都拒绝的话,就显得自己有些过于不近人情了。她轻声道过谢后,和他一起往外走。这里好拦车,没多久就来了一辆。送她上车后,盛凛拍下车牌号:“到了以后和我发个消息报平安。”林望书点头:“嗯嗯。”一直到的士开走,他才收回视线。转身要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路边有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看着他。步伐稍顿,他又看了一眼的士离开的方向。-------------吴婶告诉江丛羡,林望书提前打过电话了,今天有练习,会晚点回来。握着筷子的那只手逐渐收紧,面上却是平静的,看不出半分异样来。这些日子里,林望书晚归已经是常事了。从那天看到她上了那辆黑色奔驰开始。吴婶进厨房给江丛羡盛了一碗汤,端出来,笑道:“和朋友在一起呢,都是些喜欢音乐,志同道合的朋友,听的出来,小书也喜欢和他们在一起。”是啊,兴趣爱好以及年龄阅历,这些几乎完全一致,的确很容易成为朋友。江丛羡没有说话,放下筷子起身:“我吃饱了。”吴婶看了眼他桌上那些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饭菜,皱着眉。最近这些天他好像没什么胃口,晚饭也吃不进去,像有心事一样。回了书房,刚坐下,手机接连震动。江丛羡摘下眼镜,按了按眉心。空出一只手划屏解锁,看着对方发过来的照片。霓虹灯下的夜色,光线昏暗。林望书扶着车门,正和自己身侧的男人说着话。男人的脸匿在黑暗中,看不清长相。但能看的出来,林望书在笑。她在对,其他男人笑。江丛羡手越握越紧,唇角溢出几声冷笑。真可以啊林望书,对他苦大仇深,在别的男人面前倒成了温柔贤良。手机都快被他捏变形了。楼下传来开门声,伴随着女人轻柔好听的声音:“吴婶。”吴婶笑着迎过去:“吃饭了没?”林望书摇头:“还没。”“我去给你盛饭,你先坐着。”话音落,她把刚泡好的咖啡递给小莲,让她端到书房。小莲这些日子被江丛羡反复无常的情绪给吓到了,心里对他有些畏惧,连敲门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触怒了他。伴随着里面低沉的一声:“进来吧。”她才敢推开门。男人一身深灰色衬衣,领带没打,领扣没系,周身气质懒散禁欲。小莲低着头不敢看他,把咖啡杯放在书桌上,然后准备离开。江丛羡屈起指骨,漫不经心的敲了下桌面:“把林望书叫上来。”“好的。”小莲出了书房,腿还在打颤。她捂着胸口,深呼吸了几下,然后才下楼。林望书吃饭慢,一碗饭几乎还没怎么动。见小莲站在旁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问她:“怎么了?”小莲支支吾吾:“先生他……让您上去一下。”林望书沉默了一会,放下筷子起身。“把碗筷收了吧。”小莲疑惑:“您不吃了吗?”她摇头,也吃不了了。就连她自己都没察觉,以前抗拒厌恶的事,现在倒有些习以为常了。她象征性的敲了下书房门,里面没动静,她推开进去。灯没开,习惯了光亮的眼睛还没法太快的适应这突如起来的黑暗。她如同一个盲人,在混沌中摸索。下一秒,她被人按在墙上,他的力气太大了,后背完全无缝隙的紧贴着墙面。衣服被撕开的声音有些刺耳。肌肤直接接触空气,有点冷。他毫无章法和技巧的吻落下来,林望书逐渐适应黑暗的眼睛看向天花板。吊灯被风吹的虚晃。不知过了多久,江丛羡终于停下,头埋在她的颈窝,粗喘着气。林望书也不说话,那双眼睛空洞无光。习惯了,也就懒的再反抗了。江丛羡抱着她,笑容轻:“胆子够大,都这个处境了还敢背着我勾三搭四,你就不怕我把你当个垃圾给扔了吗?”勾三搭四这个字眼太具有侮辱性了。林望书说:“我没有。”他冷笑:“照片都拍下来了,还说没有?”他咬着她的肩颈,轻慢的拉扯。“林望书,你是不是还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是你求着我。”“你知道你那个慈爱的爹给你留了多大的烂摊子吗?”“六十个亿,就算你出去卖,也得不眠不休的卖几百年才能……”清脆的声响,打断了他未说完的话。江丛羡的脸受力偏向一边,哪怕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可对他来说,不过是挠痒痒的力道。他轻笑出声:“我说错了吗?”虽然是笑着的,可那笑意根本不及眼底。他捏着她的下颚,指腹之下的肌肤细腻光滑:“林望书,你叫我一声爸爸,那六十亿我帮你还了,嗯?”林望书有时候觉得,江丛羡可能也没她想的那么坏。他对她还是很好的,那次在清吧,看到他出现的那一刻,她莫名感到安心。就好像,只要有他在,她就不必担心受到伤害或威胁。可是现在她突然想明白了。最大的伤害和威胁,通通是他带来的。他就像是一个绝情的刽子手,清楚哪个地方伤人最疼。然后一刀砍下来,看着你痛苦挣扎。仿佛只有这样,他才会得到巨大的满足。怎么能有人,坏成这样啊。她身子颤抖的厉害。明明屋内开了暖气,不算太冷,可她却像坠入冰窟一般。她不说话,江丛羡也没再开口了。站在那里,隔着黑暗冷眼看她。林望书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拧在了一起,那种感觉就像是闻到了烂果皮的味道,让人恶心。反胃的厉害,她终于忍不住,扶着墙吐了。今天一整天几乎什么东西也没吃,胃里没东西,吐的都是胃酸。声音没了平日里的清冷从容,嘶哑的可怕。她说:“江丛羡,我以前一直都觉得你很可怜,甚至还短暂的对你动过心。”是啊,她是对他动过心的,在很久很久以前。多可笑啊。她的语气平静,没什么情绪,“可是我现在觉得,那个时候的我真恶心,竟然会对你这种垃圾动心。”留下这句话后,她开门离开。书房内陷入长久的寂静中。江丛羡却像愣住了一样,手上还捏着她身上衣服的碎片。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的手在抖,视线落在这形同地狱一般的无边黑暗中。就像有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掐住他的脖子。他没办法呼吸,甚至连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外面的风太大了,窗户被吹开,冷风卷着窗帘进来。刺骨的冷。江丛羡靠着墙,缓慢的蹲下。他仰头大口的呼吸,像一条濒死的鱼。空气中的氧气实在太稀薄了,他仍旧喘不上来气。他颤抖着手去解扣子,越急越乱,越乱越解不开,彻底陷入了一个死循环。情绪像是一根绷紧的弦,承受不住,便彻底崩溃。他抱着头,无助的哭了。凭什么。她爸折磨他,她也折磨他。--------------林望书也没太难过。江丛羡已经很难再激起她的情绪波动了。刚才的确是,冲动了些。她看了一部电影企图转移注意力,因为太过无聊,看到一半就睡着了。中途醒过一次,耳边声音喧闹。她以为是电影忘了关,便没太注意,翻了个身继续睡了。实在太困,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次日一早,她换好衣服准备出门。看到吴婶一个人坐在客厅里,低着头偷偷抹眼泪。林望书担心的走过去:“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吴婶看见她了,匆忙起身:“望书啊,你告诉吴婶,你昨天晚上和丛羡都说什么了?”想到昨晚的事,林望书脸色不太自然。她并不想再提,于是敷衍的盖过去:“没说什么。”吴婶眼眶红肿,叹着气:“那这孩子怎么突然想不开。”她的话让林望书稍微顿了片刻。也不过只是片刻。她说:“那我先走了。”吴婶还在难过的恍惚中,似没听到。林望书也不在意,开了门离开。上午只有一节课,她先去了一趟宿舍。寻雅躺坐在床上打游戏,对面床铺苏来还在睡觉。林望书怕吵醒她,便放轻了动作进来。寻雅看到她了,游戏也不玩了,随手将手机扔在一旁,问她:“吃早饭了没?”她摇头:“还没。”寻雅从床上下来:“正好我也还没吃,学校后街那有个粥店,听说还不错,要不我们今天吃粥?”林望书轻应了一声:“好。”她说,“你等我一下,我先把东西收拾好。”“那行,正好我这局游戏还没打完。”隔壁床铺上,苏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她拿着手机在接电话。脸色逐渐变的难看:“你他妈再说一遍,羡哥怎么了?”作者有话要说:不着急,火葬场会来的~第二十四章电话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苏来的脸色越发难看,掀了被子下床,边穿衣服边说:“你把医院地址发给我, 我现在就过去。”出去之前步伐微停,看了眼旁边的林望书。直到她离开,寻雅才心悸的推了推林望书:“你什么时候得罪她了吗,怎么我看她刚才的眼神不太友善啊。”“我和她不熟的。”林望书似乎也不太在意, 东西收拾好了,她站起身说:“走吧。”寻雅立马将刚才那个眼神抛到脑后, 高兴的过去挽林望书的胳膊:“我朋友说让我一定要尝尝他家的皮蛋瘦肉粥。”-------------苏来过去的时候,病房门是关着的, 护士根本不放她进去。即使她自称病人的女朋友也没用。护士翻阅着手上的病例,没什么耐心的开口道:“病人的女朋友我见过。”苏来手上提了个果篮,是在过来的路上特地去买的。听到护士的话, 她笑道:“那个是冒牌货, 你难道不觉得我和里面的病人才更配吗?”她长的的确属于那种过目不忘的好看, 气质上似乎也和里面的病人更搭一些。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吗, 禁欲矜贵的有钱人,另一半都是美艳不俗的尤物。先前那个, 更像是不染世俗的仙女。不过护士还是没让她进去。“病人现在在休息, 等他醒了再说吧。”vip病房是不允许外人随意探望的。苏来挡在她身前,不许她走:“我男朋友受伤住院,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万一真出了事你们医院赔的起吗?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找你们领导投诉你?”她语气并不强势, 面上始终都带着笑意:“一个小护士,倒是挺爱耍官威的,晚上走夜路的时候当点心,万一不小心碰到几个猥亵抢劫犯之类的,多不好啊。”小护士年纪不大,直接被她这几句明里暗里的威胁恐吓给吓哭了。苏来也得以如愿进去。病房里面没开灯,窗帘也都拉上了,透着朦胧的光。她把果篮放下,看了眼病床。江丛羡已经醒了,坐在床上,宽肩窄腰的身材极具诱惑,死板的条纹病号服穿在他身上也跟量身定做的一样好看。苏来拖了张椅子过去,在床边坐下:“羡哥。”男人抬眸,视线淡扫过。神色无异,仍旧是冷漠的。苏来坐在那剥橘子,她的声音里带着点埋怨:“林望书那个女人还真是没良心,知道你出事了也不肯来医院看你一下。”听到林望书三个字,他才稍微来了点反应。像是干吞了一把被烈日炙烤过的沙子,声带也被烫伤。声音暗哑的可怕:“她知道了?”苏来心底是有恨的,对林望书。不光有恨,甚至还有嫉妒。她到底有什么能耐,可以这么心安理得的留在江丛羡的身边,独占他这么久。“不光知道了,还在宿舍和她的朋友一快咒你呢,希望你赶快死。”江丛羡本就暗淡的眸,越发沉了些。胸口不知怎的,疼的厉害。刚在鬼门关里走了一圈,全身都像是被抽走了力气一样。连抬个手,都极为艰难。他按着胸口,重重的捶了两下,想要缓解那里的剧痛。那里好像被什么反复的扎着。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像是生病了,这里经常会痛,可是心电图也做了,彩超也拍了,医生却说什么事也没有。他的心脏是健康的。可是为什么会痛。痛的他喘不过来气,比病发时,还要难受。苏来一心希望江丛羡赶紧认清那个女人的恶臭嘴脸,越发变本加厉:“她本来就讨厌你,嫌你有精神疾病,说是你毁了她的人生,还说你……说你是强/奸/犯。”江丛羡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抓着床沿,因为忍耐疼痛,颈间青筋都显出来了。额头冒着虚汗,他大口的喘着气。偏偏苏来还在旁边继续说:“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要把她留在身边,她已经这么恶心你了,你犯不着为自己找不痛快,她和别人打电话的时候我可都听到了,她说你做的肯定不是什么正规生意,还说你私生活乱,她怕被你传染上性病……”“滚。”他阴冷的声音将她的滔滔不绝给打断。苏来不服气:“江丛羡,她到底有什么好?”往日深邃的眼底此时猩红一片,淡然矜贵早就消失不见,只剩下满身的戾气。“老子让你滚,你听到没有?”苏来被他这副样子吓到,哪怕还想说些什么的,最后也只得听话的离开。她出去的时候,张越就站在外面,应该是刚到。看到她了,问道:“怎么样?”她胡乱的擦掉眼角的泪:“没死。”“怎么哭了,被骂了?”她不说话,咬着烟点火。被张越给掐了:“得了啊,注意点影响,医院呢。”“不过你也是,明知道江丛羡是什么狗脾气,还往上冲,你也该庆幸他不打女人,不然你哪还能完好无缺的站在这里。”苏来心里正窝着火呢,被他这么一说,那股火越烧越旺。她咬牙切齿的骂道:“林望书那个臭表子到底哪里好了。”张越听到她的话,回想了一下。这个名字又陌生又熟悉。江丛羡其实很少和他们联系,这人本来就是个冷血的怪物。指望他讲究点朋友情谊,太难。更何况,人家可能压根就没他们当成朋友看过。想起前段时间去他家时看到的那个女人,似乎能和苏来口中的林望书对上号。他那会就觉得长的熟悉,好像在哪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应该是见过的。----------------即使是被赶出病房了,苏来也没走,就守在外面。护士过来查房,看到她了,吓的瑟缩了一下,慌忙开了门进去。她对江丛羡是熟悉的,相比其他病人,他有些特殊。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受不得刺激。他也不是第一次自杀了。光是手腕上的伤口,都叠了好几层。护士检查了一下他伤口缝合的情况,好在他体质不错,身强体壮的,恢复的也快。照常叮嘱了些注意事项后,她欲言又止的问了一句:“外面那个,是你女朋友吗?”他放下袖子,听到她的话后,眼睫微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