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孙朝的粗暴,面前这个男人似乎更绅士儒雅一些。看孙朝对他的态度,应该是个特别牛逼的人物,可半点架子都没有,平易近人到了极致。孙朝问江丛羡:“后天夏越的婚礼,你带不带女伴过去?”闻言,擦拭镜片的动作停下。江丛羡也不知在想什么,有些入神,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孙朝见状,在怀中女人的臀上拍了一下:“她有个姐妹,身材巨好,辣的不行,你要是没女伴的话,我让她……”“有的。”他的声音轻,将眼镜戴好,“有女伴的。”--从马场离开后,蒋苑把药喝和水一块递给江丛羡,他随意的服下,进了后座。司机握着方向盘,安静等着。江丛羡揉了揉眉心:“回家吧。”蒋苑坐在副驾驶上,犹豫片刻:“林小姐可能不会愿意……”男人的声音清冷平静:“由不得她。”蒋苑没再开口。小莲刚把饭菜端出来,门外就传来车子的引擎声。她过去开门,江丛羡和蒋苑一前一后的进来。她接过江丛羡臂弯的外套,走过去挂好。他扯开领带,想先回房换身衣服,进了客厅,视线定格在林望书的身上。她坐在那里,眼睛很肿,像是哭过。江丛羡将领带抽出,走过去:“怎么了?”她听到声音站起身,下意识的就将手往身后藏,不想让他看见。如果被他发现自己的手受伤的话,下周的比赛肯定是不会让她去的。她的反常反而引起了他的怀疑,他眉头一皱,攥着她藏在身后的胳膊往外扯。第二十九章林望书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羊绒衫, 细白的手腕之下,那只她万般呵护的手此时肿的快赶上平时的两个大了。江丛羡脸色难看,强忍着怒意问她:“谁弄的?”他攥着她的手腕, 因为忍耐情绪,力道有点大。林望书疼的将手往外抽,纹丝不动。“别说什么是你自己不小心夹到的废话,我没那么蠢。”能感受的到, 江丛羡的情绪已经到了临界值,就差一个借口来爆发了。小莲主动过来告状:“是望书姐姐的室友弄的, 她故意把望书姐姐攥到门边,还用门夹她的手。”故意攥到门边。用门夹她的手。她看做和生命一样重要的手。这句话的每一个都像是个重磅炸/弹, 在他耳边炸开。江丛羡的腮帮咬紧,又松开。他气到眉间抽搐了几下,深呼吸后, 语气凶狠, 咬着牙问:“叫什么?”小莲迟疑了一会:“好像是叫……苏来。”在听到这个名字后, 他眼神顿时阴沉下来。片刻后, 扫了眼林望书肿起来的右手,只说:“先吃饭吧。”饭菜都摆上桌了, 林望书平时的饭量不大, 晚饭更是吃的少。小莲也按照她的饭量给她盛了半碗,不过多盛了碗汤。右手暂时用不了,她只能试着用左手。还是太生疏,也没什么力道, 连夹个菜都显得万分艰难。好不容易夹起来的青椒,还来不及放回碗里,就掉在桌上了。她低垂着眼,犹豫了一会,放下筷子:“我不是很饿,你们慢慢吃。”她站起身,刚要回房,肩膀被人往下按,又重新坐了下来。林望书疑惑的抬眸,江丛羡拖出椅子在她身旁坐下。拿过她的碗和筷子,问:“想吃什么?”她还是那句:“我不饿。”他的声音没什么温度:“不把这碗饭吃完你今天就别睡觉了。”小莲在一旁看的胆战心惊,望书姐这还受着伤呢,心里还难过,先生不说哄一哄,怎么还是这么凶。林望书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一下。除了早上那两个奶黄包以后,她今天什么也没吃。怎么可能不饿,都快饿死了。她微抿了唇,面色有点泛红。好在江丛羡似乎没有听到。他夹了一块鱼肉,将鱼刺挑出,喂她到嘴边:“张嘴。”说是喂食,更像是命令。林望书清楚他的性子,她如果不肯吃,他总有办法让她张嘴。沉默了一会,她还是听话的靠近,吃下他递过来的鱼肉。他又给她剥了只虾,沾了些酱料,递到她嘴边。那碗骨头汤也全部喂她喝完了。林望书觉得自己都快被撑死了,她捂着肚子摆手:“我吃不了了。”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在撒谎。江丛羡终于肯放下碗和勺子:“去休息吧。”林望书嗯了一声,转身上楼。汤汤水水的喝了太多,她感觉自己现在每走一步都能听见肚子里的水声。--江丛羡一直在喂林望书,他面前的筷子都没动一下。直到二楼的卧室门关上,他方才站起身。小莲问他:“您不吃饭了吗?”他穿上外套低嗯一声,走到玄关时停下,看了眼二楼。片刻后,他收回视线,“看着她,如果她不肯乖乖睡觉就给我打电话。”“好的。”他出去的时候,蒋苑已经等在外面了。后者拉开车门等他上去:“人已经弄出来了。”江丛羡下颚微抬,将领带打好,眸色阴冷。被带过来的时候,苏来没有丝毫的反抗。她认识他们,江丛羡身边的人。她巴不得被江丛羡绑来。房间干净整洁,不过缺了些生活气息,似乎也没人在这里住过。苏来坐在沙发上,时而看看桌上的茶具,时而掀开窗帘看外面的夜景。这个地段的房子可不便宜。江丛羡买了却又不在这儿住,莫非是想送给谁?苏来自嘲的摇头笑笑,着打断自己这个念头,怎么可能。江丛羡那个冷血的怪物,怎么可能。--她等了一会,门外才传来动静。守在玄关的男人过去把门打开。楼道外的冷空气夹裹着惨淡灯光一块进来。出现在她面前的,是她日思夜想的男人。深色的西装三件套,额发随意的往上抓了抓,一缕不听话的垂落。盖不住的硬冷眉骨,在金边眼镜的勾勒下越发深刻。苏来看着这张脸,她日思夜想的脸,甚至连深夜里自渎,她想的都是这张脸,喘息的声音叫的也是他的名字。男人慢条斯理的摘下眼镜,折好镜架,放在一旁的桌上。他是笑着的,说话的语气也温和轻慢:“弄这种下作的手段可不乖哦。“像是提醒,又更像是威胁。苏来心下微动,侥幸的问:“如果我乖一点,你就会喜欢我吗?”脸上的笑意仍旧温和,他放轻了声音:“怎么可能,你那么脏。”苏来脸色变了。脏这个字眼,从他口中说出来似乎格外伤人。江丛羡直起上身,将手腕上的表给摘了:“我这个人有个不太好的毛病,那就是太护短了。”他把表随手扔到桌上,垂眸去解袖扣,“尤其是女人。”苏来看着他,心里竟有些后悔。后悔没直接将林望书那只手给剁了。她倒是挺想知道,没了右手她还能不能活下去。江丛羡踢开挡在她面前的茶几,茶具摔在地上,声响有点大。苏来的注意力被拉回。江丛羡掐她的脖子,笑意低沉:“更何况,我就这么一个女人。”苏来被他掐的喘不过来气,脸色惨白。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在这个晚上的时候,他松开了手。苏来趴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然而下一秒,她撑着地面的右手被人狠狠踩着。黑色的男士皮鞋在她手上重重碾了几下,她疼的求饶:“我的手,我的手。”江丛羡就笑啊。他说:“你的手被踩你知道痛,你用门夹她手的时候,怎么不去想想她会不会痛?”他的话如同一盆凉水,迎头浇下。心痛盖过了疼痛。苏来一直以来都追随着江丛羡的背影。她爱了他那么多年,陪了他那么多年,凭什么就被林望书那个婊子捷足先登了呢。她不甘心,她太不甘心了。凭什么啊,到底是凭什么。她哪里比不上她了。眼里的泪蓄不住了,大滴大滴的砸落下来。这副可怜的模样非但没有让男人生起一点怜惜之心,反而越发激怒了他。林望书被门夹的时候,是不是也哭的这么凶。她把手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如果苏来的力气再大一点,会发生什么,他不敢再去想。夜色寂静,江丛羡微俯了身,低沉暗哑的声音落在她耳边:“人也是有高低贵贱之分的,就像你摇骰子的手怎么和她拉琴的手比,废你一只手,太便宜你了。”--林望书睡的并不安稳,好几次都被疼醒。口有点渴,她穿上鞋子下床。走到厨房了,打开橱柜拿了个玻璃杯,注入热水。下意识的去右手去拿,却忘了那里还伤着,顿时疼的倒吸了口凉气,杯子也摔在地上。与此同时,二楼某间卧室的灯开了,房门打开,穿着睡衣的江丛羡从里面出来,站在栏杆旁看了一眼。然后皱眉下来:“嫌手伤的不够严重?”她还疼着,也没空去和他争,小口小口的对着右手吹气。樱粉色的唇,带了点晶亮的水渍,此时微微鼓着。江丛羡看的喉咙发紧,短暂的移开视线,深呼一口气。然后冷笑一声:“以为吹几下就不疼了?”被他这一提醒,林望书才察觉到自己这个动作有多蠢。她把手放下,看了眼地上的玻璃碎片,蹲下身准备去捡。江丛羡说:“弄的这么可怜,是想让我心疼你吗。”林望书秀眉微皱,实在没忍住,小声骂了一句:“神经病。”江丛羡也蹲下,攥住她去捡碎玻璃的手:“胆子大了,还敢骂我了。”林望书又小声嘀咕了几句,江丛羡没听清,不过应该也不是什么好话。她别开脸,不去看他。那副样子幼稚别扭的不行,似乎想让用实际行动表现出自己有多讨厌他。以往她虽然也爱和他对呛,但这人时刻注意着体面,从她嘴里听到一句骂人的脏话实在太难。不知怎的,哪怕是被她骂,江丛羡丝毫不恼,反而还挺开心。他心情好,语气也罕见了少了些冷意:“回房休息吧,这里我来处理。”林望书看着他,眼里明显有质疑。她是不信他的,他的任何话她都不信。江丛羡眉头一皱:“这是我家,难不成我还能不管了?”林望书这才站起身,绕开他就上楼回房了。江丛羡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很久,一直到她进了房间,也没回头看了一眼。江丛羡骂了一句:“小没良心的。”-------医生说她的手需要静养,所以林望书就请了几天假。至于夏早那边也已经听说了这个事,她让林望书安心养伤,比赛的事她有办法。林望书心里自责,和她承诺,比赛她一点会去。夏早说她手都伤成这样了,要是执意拉琴的话,恐怕会恶化。她说她心里有数的,她可以拉。夏早见她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林望书外表看着柔柔弱弱的,其实是个倔强性子,一旦认定的事就一定会坚持下来。这些江丛羡当然也知道。他怕林望书不听话,带着伤也要坚持练琴,索性把工作都往后推,专门空出来几天陪她。正好小莲的相亲对象来北城了,小莲说他请客吃饭,让她带上朋友。她也没什么朋友,平日里的活动范围就在江家。所以她希望林望书和吴婶可以一块过去。顺便帮她把把关,看看那人怎么样。林望书这几天闲的都快长霉了,可以出去透透气,自然是答应了。她换完衣服后,刚要和小莲还有吴婶一起出门。江丛羡穿戴整齐后从楼上下来,和她们一起。林望书微皱了眉,问他:“你干嘛?”他说的理直气壮:“只许你蹭饭,不许我去了?”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有点幼稚的小江~是的,我家今天又双叒叕停电了t-t第三十章江丛羡漫不经心的挑了下眉, 问小莲:“我可以去吧?”小莲吓的后背一凉,她怎么觉得江丛羡这话问的就是走个形式。无论她点头还是摇头,他该去还是会去。于是便放弃了挣扎:“可以的。”江丛羡将视线重新移回到林望书身上, 表情有点欠揍:“听到没,人家让我去。”林望书:“……”原本她们是准备打车去的,有了江丛羡这个司机,反而省事了许多。小莲还是第一次坐江丛羡的车, 对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感到新奇。果然贵的车和那些便宜的车不同,车门和遮阳帘都是自动的的。还有中间那块磨砂的隔断玻璃。有钱人真好啊。她突然开始羡慕林望书了, 只要嫁给先生,那么这些东西以后都会是她的。小莲从小在乡下长大, 受到的教育程度也不高,被灌输的也都是些女孩子只有嫁了人,人生才是完整的这种思想。对她来说, 下半生就是依附着另一个男人生活。只有找个好老公, 才会享福。右手时不时的还是会痛, 林望书只敢去碰手腕, 脸色有点不太憔悴。这个路段比较堵,车子开的慢。江丛羡单手握着方向盘, 偏头看了一眼她的手:“又疼了?”她语气淡:“还好。”说话的同时把手往回缩, 不肯让他看呢。江丛羡喉间冷笑,将眼神从她身上移开,重新放回前方路况上。那么丑的手,真以为他想看吗。目的地是一间很普通的餐馆, 从外面看甚至有些破旧。在小巷子里,车开不进去,江丛羡随便找了个路边车位停下。小莲知道位置,带着他们往小巷子里走。“望书姐,你别看这里偏僻还有点简陋,但是里面的东西特别好吃的!”林望书笑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小莲脸一红:“我前男友带我来过。”正无声打量四周的江丛羡听到她的话,垂眸问了一句:“你以前还谈过恋爱?”小莲的脸更红了,她显然将江丛羡的话理解为了另一种意思。她这样的女生,居然还谈过恋爱。林望书去哄她:“他不是这个意思的。”话说完,她用手肘撞了下江丛羡的腰,想让他解释。后者却并没有成功接收到这个讯息,以为林望书就是单纯的想打他。他那句话的确也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随口一问。小莲是吴婶介绍过来的,说她可怜,家中负债,自己背井离乡过来,也没什么本事,所以想帮她在这谋个差事。其实吴婶就算不和他说,直接将人带过来他也懒得过问。那些加了苦情/色彩的故事别人听了可能还会心生怜悯,他只觉得辞藻繁琐,浪费时间。让一个热心的人变的冷血太难,但让一个冷血的人变的善良,几乎不可能。“你以前还谈过恋爱?”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也没想过要得到答案。也不感兴趣。他是个情感缺乏的人。其他人的生死在他眼中,甚至还没有林望书晚饭多吃了两碗重要。小莲自然也不例外。林望书哄了小莲一会后,后者说:“我没事的望书姐。”林望书松了一口气,看到她眼底花掉的妆,她从包里拿出粉饼,给她稍微补了下妆,又顺便涂了个口红。然后退后一步,上下看了眼。满意的点头:“真好看。”面对林望书直白的夸赞,小莲脸又红了,小声说:“望书姐才好看。”--巷子里第一家店就是了,门口褪色的招牌写着“四季春”推开厚重的塑胶帘,里面的空调冷气就窜出来了。店子不算太大,却摆放着七八张桌子,看上去有点拥挤。服务员端着盘子艰难的行走在椅子与椅子间的空隙。不过生意很好,桌子都坐满了。旁边桌子是几个戴着金链子的男人,许是喝嗨了,都把衣服脱了,光着上身在那划拳。江丛羡黑着一张脸,把林望书的眼睛给捂住。声音冷:“这些油腻的肥肉有什么好看的,不怕长针眼?”林望书:“……”“我没看,你先把手拿开,我看不到路了。”听到她说没看,江丛羡这才松开手,只是一直挡在她身侧,似乎怕她偷看。……幼稚。最里面那张桌子,周潜看到小莲了,急忙站起身,招了招手:“这儿。”他今天也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个工友。比他大个十几岁。因为小莲说了,她今天会带几个朋友过来,怕他尴尬,所以让他也带上朋友。周潜也没朋友,正好这个工友今天有空,就叫上他一起来了。虽然今天的主角是小莲,可他们的眼睛总是抑制不住的往林望书这边瞟。也不能说是有别的心思吧,就是人类的正常反应。看到好看的总会忍不住多看几眼。最主要的是,这小姑娘的气质明显和这儿不太搭。往这儿一坐,那就跟天仙下凡下错了地方似的。许照看林望书的同时余光瞥了眼旁边的江丛羡,迟疑半晌,总觉得有点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小莲和周潜介绍了下人:“这位就是我经常和你说的望书姐,旁边那位是她的男朋友。”周潜有点紧张,手在衣服擦了擦,递到林望书面前:“你好。”半道被江丛羡握住了,脸色阴沉。“你好。”语气也多少带点寒意。周潜一愣,有点尴尬的坐下。这里生意好,出菜也慢,怕他们来了以后会等太久,所以周潜就先点了。小莲告诉林望书:“望书姐,这里的油闷大虾真的超级好吃的,你待会一定要多吃点。”林望书点点头。江丛羡明显对周潜没什么好感,连个好脸色都懒得给他。话也少的可怜,除了开始那句你好。碗筷都是一次性的,用塑膜包着。江丛羡帮林望书拆了,又用热水仔仔细细烫了一遍消毒。“喝什么?”他问。林望书盯着旁边的冰箱看:“有可乐吗?”江丛羡和老板说:“麻烦倒一杯热水。”林望书:“……”热水递给林望书了,她礼貌的说了声谢谢。小莲和周潜两个人都是容易害羞的性子,看出了他们之间尴尬的气氛,林望书便主动找了几个话题:“我听小莲说,你比她大一岁?”周潜笑着点头:“对,二十一了。”林望书说:“那你和我同岁。”她语气平和,介于礼貌和疏离之间。这段对话拉开以后,气氛似乎终于缓和了些。小莲和他都没了刚才的别扭,开始聊起了天。小龙虾端上来了,香味扑鼻。林望书咽了咽口水。垂眸看着红肿的右手,有些失落的低下了头。看着好像很好吃。江丛羡微沉的声音在她耳边传来,他哄骗道:“叫一声哥哥,我帮你剥。”第三十一章 (捉虫)林望书当然没有叫。比起小龙虾, 她那点不值钱的自尊似乎更重要。江丛羡倒也不在意,戴上手套专心的替她剥了起来。不过也没剥多少,她的伤得忌口。辣的吃多了恢复的慢。偶尔小莲和周潜聊着天会拉上她一起。林望书是个教养很好的女孩子, 对谁都保持着足够的礼貌。不过分亲近,却也不会过分疏离。小莲刚开始还有些扭捏,许是几句话以后开始熟悉了,便没有刚开始的拘束。问周潜:“开货车应该很累吧?”周潜笑说:“累是肯定有点的, 尤其是上货卸货,碰到大家伙就比较难搞了。”他让老板上了两瓶白的, 直接用牙齿咬开了瓶盖,起身就要给江丛羡倒上。后者漫不经心的抬手捂住了杯口。周潜站在那里, 有点尴尬。林望书连忙解释说:“不好意思啊,他有些洁癖。”周潜放下酒瓶,笑道:“这样啊。”林望书开始后悔。让江丛羡过来, 的确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他这样的人, 喜好厌恶都太明显。遇到对自己有用的人还会装一装, 像周潜这种普通人, 他是不放在眼里的。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周潜又让老板拿了一听雪花过来, 他笑说:“这个度数不高的, 吃小龙虾就应该配啤酒。”说着就给小莲满上,然后犹豫的看着林望书。发生了刚才那件事后,他明显是有些顾虑的。原本就觉得他们两个和他们不是一路人,光看外貌打扮就知道是有钱人, 即使小莲提前和他讲过,他们人都很好的,没有半点架子。可这架子都快摆上天了,明显就是瞧不起他们嘛。林望书看出了他的为难和犹豫,即使不太会喝酒,她还是将杯子往前推了推。语气轻柔的道谢:”谢谢。”给足了他台阶。周潜脸一红,匆忙低下头,给她倒酒。也不是对她有企图,就是觉得她好看,声音又好听。难免会有点不好意思。他活了这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见到这么好看的女孩子。细柳抽条的身子,皮肤白嫩的跟豆腐一样。哪怕置身于这廉价的饭店,周身的清冷优雅都没有被减少半分。酒满上了,周潜举着杯子说要敬她一杯。林望书看着杯子里不断涌着雪白气泡的啤酒,她是不喜欢喝酒的。出于礼貌,还是端起了酒杯。还未碰上,就被江丛羡抢过去了。他仰头一口饮尽,喝的急,有一滴顺着嘴角流出。林望书终于忍无可忍。知道继续待在这里只会闹的大家都不愉快,江丛羡就是一个不可控的定时炸/弹。于是她就先走了。用的借口是身体不适。她都走了,江丛羡自然也不可能留下来。出了饭店,巷子旁边拐进去还有条小巷子,江丛羡搂抱过林望书的腰,不让她走:“生气了?”林望书使劲推他:“疯子。”他唇角轻笑,也不介意,低头吻住她的唇。林望书一直挣扎,不听话,他就咬她的舌头。从她的嘴里咬过来,包裹在自己的口腔里,又是含又是舔的。小姑娘也不知道一天天的吃了些什么,甜的不行。就是太不听话了啊。居然还冲别的男人笑,还喝别的男人倒的酒。他在旁边都这样,那他不在的时候呢。怀里的人被吻的缺氧了,抵在他胸口想要推开他的手也逐渐软了下来。他便暂时从她唇上离开了,只是仍旧舍不得松开她。他就这样抱着,看她大口的喘着气。嘴巴都被吻肿了,眼里还有泪,随着剧烈的呼吸,胸口也没有规律的起伏着。那么软,软的不行。江丛羡将脸埋在她肩上,夸她:“你怎么这么软啊,不像我,硬的难受。”林望书早该想清楚的,她就不应该对江丛羡抱有任何期待。他哪怕不发病,他也是个疯子。她的眼神冷,语气也冷:“你刚刚那么做,就没想过小莲会难堪?”他就笑啊,有点无所谓:“小莲难不难堪关我什么事。”“江丛羡。““我真的恶心透你了。”耳边的声音,是真的带满了厌恶。江丛羡愣了一下,唇边的笑也凝固了。“为什么呢。”他抱的更紧,“为什么又说这种话。”他伪装自己的喜好,把情绪藏好,林望书说他虚伪。他完全敞开自己,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她又嫌他恶心。“别嫌我恶心啊。”他突然有点委屈,“我又没做什么。“他只是在做自己啊。林望书厌恶他的虚伪,他便让自己不那么虚伪。可是她现在又嫌弃他恶心。江丛羡不太明白。风度礼貌,他有。并且可以比任何人都做的好。不会区别待人,更加不会将谁分为三六九等,对谁都是斯文温润的笑。可她嫌他虚伪。江丛羡已经在很努力的改变了,想要变的不那么惹林望书厌倦。虽然她就算再讨厌自己,也不可能从他身边离开。可他还是不希望被她讨厌的。她应该喜欢他,应该舍不得他,应该为他争风吃醋。她应该这样的啊。不是说情感都是相互的吗。他一样不落的对她了,为什么她不能回以她相同的情感呢。林望书没有再和他多说一句话,推开了他自己打车走了。江丛羡也没去追,就这么靠着墙站着,看着她拉开车门,看着她坐进去。看着车开走。她全程没有回头看过他一眼。是真的讨厌他啊。这里位置虽然偏僻,但是生意很好,四周吵的不行,偶尔还有吵架的声音传来。江丛羡点了根烟。他烟瘾大,都快成一种精神寄托了。旁边传来响动声,他抬眸看了一眼,旁边的拐角处,男人对着墙站着,正解裤带。解到一半才后知后觉的看到不远处的江丛羡。餐馆里面有洗手间,不过已经有人了,他又实在憋的慌,就想着随便找条巷子解决一下。没想到居然有人在。许照有点尴尬的把裤带扣好,找着话题:“我还以为你们走了呢。”江丛羡掸落烟灰,没说话。太尴尬了。许照抬手蹭了蹭鼻子:“那我就……先进去了。”正说着话呢,他又多看了江丛羡一眼,越看越觉得熟悉。肯定是在哪里见过的。他试探的问了一句:“你认识江明月吗?”男人动作微顿,抬眸时,眼神变了。满是戾气。许照虽然被吓了一跳,但从他这个反应似乎也能看到答案。他笑道:“我是你家隔壁的许叔叔啊,你忘了吗,那个时候你才到我腰呢,刚刚那个丫头是你女朋友吧,真想不到,你都长这么大了。”指间的烟被揉乱,未掐灭的烟尾烫伤掌心,淡淡的焦味。江丛羡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摁在墙上,咬牙切齿的威胁:“不想死就给我把嘴闭上。”许照被吓到了,脸色惨白,拼命点头:“好……好。”暮色渐深,男人离开后许照低头看了一眼,裤裆那里湿了,正望下滴水。他居然吓到尿失禁。不怪他胆子小,他那个眼神实在是,太吓人了。是真的想弄死他的眼神。许照双腿发软,又有点疑惑。那个孩子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又做那个梦了。四面不通风的墙,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看不见光,也不知道时间。每天都在恐惧中度日。担心那个男人出现。他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了,伤口刚结痂,那个男人就徒手帮他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