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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蒙郎》TXT全集下载_9(1 / 1)

&&三四日来,卜卦的生意红火,每日三卦,心意钱只多不少,入得帐目来,攒下来四五十两。凌宋儿才让芷秋喊了可卡先生来,再买些丝线和绣布回来。这日一早,营地中人迹寥寥,汗民都还没来得及出来走动。芷秋正打了热水赶回去营帐,伺候凌宋儿梳洗。却见得一匹灰色骏马踏入部营,后头跟着浩浩荡荡三五十人。一半蒙人装束,一半衣着迥异。营地里方才还安静如斯忽的热闹了起来,汗民们纷纷从帐子里出来,迎着骏马。“达达尔回来了!”“是朝鲁!达达尔把朝鲁他们救回来了。”“这下可好了!”……芷秋忙打量了一番大王子,到底是英俊的相貌,气宇轩昂。见得骏马在阿布尔的营帐前停下来,那人落了马。芷秋才忙收了神,端着水往自家营帐里去了。凌宋儿方才扶着床榻起身,见得芷秋进来,捂了捂外衫,过来梳洗。却见的芷秋一脸欣喜。“公主,大王子回来了。芷秋方才见着,长得俊朗,身子高长,该也是个好郎君。”“……”凌宋儿洗好手,刮了刮这丫鬟的鼻子,“你可是个花心的,将来怎么找相公。”“芷秋还不是为了公主着想,巴雅尔虽是可爱热情,但年岁太小,公主定是不喜欢。想来能护好公主的,也只有两位兄长了。”芷秋说完,递来帕子。又扶着她坐来妆台前。木梳滑落发丝,“公主今日梳什么髻?”凌宋儿懒懒打了个哈欠,“今日大凶,诸事不宜。我不出门了,你整理好便行。”今日生意缺缺,一晌午过去,也只有两人来卜卦。凌宋儿索性让芷秋撂下帐帘午睡。一觉醒来,下午过了大半。外头太阳正烈,芷秋抱着被子,跟凌宋儿道了声,去草皮上晒晒。凌宋儿在绣架前坐了下来,忙着绣工。帐子外头正有人摇铃,只好自己起身去看看。帘外男子高八尺有余,淡色长袍,暗金腰带,流云靴,背手立如松柏,指了指帐外芷秋贴着的规矩,“今日可还能算卦?”凌宋儿颔首,“还有一卦。请进。”说着兀自拿起帐子,踮着脚尖挂上一旁帘勾。男子未动,看着她等着她挂好帐帘,才跟着她进来帐内。屋内有檀木清香,混着墨笔之气,绣架布匹上青绿山河七分壮阔三分秀美。眼前女子三缕垂髻弯在肩头,余下长发垂落腰间,一颦一笑皆是娇柔。只见她弯身盘腿在案前座下,拿起笔来,抬眸问他,“你想问些什么?”有丝丝缕缕斜阳从小窗溜进帐里,柔光飞絮,衬得那张面庞明媚如春。男子晃神了片刻,等凌宋儿再问了一声,才回过神来,“想看个面相。”凌宋儿这才放下笔,起了身,走来他眼前仔细打量。又前前后后转了三圈,方才缓缓道。“年少高额,印堂宽广,是家承富贵之相。”“只是,眉宇愁容,该是父亲期待甚高。好在,和母亲相处不错。”顿了顿足,又看了看那人耳廓,“只可惜,手足不亲,身边虽有亲信,可都难以重用。”“额边高痣,是…”“是什么?”听她话语犹豫,男子接话问着。“是…福气之相。”他方才从阿布尔营帐出来,被父汗斥责答应跟赤岭通婚一事,心口郁结。王帐中和父亲的争拗,还在耳边回响。又被额吉支来这里。直到进来帐子,忽觉怡情,眼前人看着养心。“心意钱是三两银子?”凌宋儿抿嘴笑着,伸手到他眼前:“是。可还有什么要问的?”那人拿出银两,放到她掌心,却道:“能否再问个姻缘?”凌宋儿手掌一合,微微蹙眉摇头,“姻缘算第二卦,今日卦数已满,明日请早。”那人一笑:“公主是还在要我打哑谜么?”凌宋儿这才退了两步,行了见礼,“大王子。”那人亦是拱手弯腰一拜。“今日回营便在父汗那里,方才出来便来见公主。公主聪慧,原是早认得我了。”凌宋儿这才起身笑了笑,“大王子气宇轩昂,与常人不同,自是容易认的。只是听闻大王子想看相,既是生意,宋儿便接下了。”达达尔温和笑了笑,方才郁结已解,跟她逗趣儿更是舒畅。芷秋从外头回来,见着两人相见礼拜,“大王子…来了?”芷秋连连作了礼,又走来凌宋儿身边扶着。达达尔颔首,“不知公主明日可有空闲?达达尔好带你在部营里走走,再一道跟母亲去牧场,和她讨教牧羊之道。”“……”凌宋儿着实对牧羊没什么兴致,却又不好拒绝了,只好点头答应:“多谢大王子盛情。”达达尔才又道,“那就先不打扰公主歇息,达达尔明日再来找公主。”凌宋儿带着芷秋做了别礼,才让芷秋将人送了出去。芷秋回来帐子,凑来凌宋儿耳边,“公主,芷秋可是没说错吧?”“大王子长得好看,虽不及赫尔真高大威猛,可即便放在木南也是一等美男子了。男人女相,那可是帝王的面相。”“你还懂得面相?”凌宋儿抬手刮了刮这丫鬟的鼻子,“多事!”“芷秋也就这么一说,阿布尔汗的长子,自然是要继承衣钵的。”芷秋拉了拉主儿的袖口,“公主,让那蒙哥儿自己闷葫芦去吧。公主还有得选。”凌宋儿噗嗤笑了出来,“左右你都选好了,我还选什么?”说着指了指帐帘,“三卦算完了,今日大可闭门了。你去将帐帘撂下来吧。”芷秋这才收了嘴,出去干活了。&&趁着夜色深了,蒙哥儿握着那柄檀木小匣,走来凌宋儿营帐外头。他早托人去西边找了工匠,那白玉烟枪将将修好,方才他在帐子里看过,断口镶了一层金边,合得精致佛态。想着该早让她知道高兴高兴,才趁着夜里避人耳目,找来了她的营帐。远远便能看到帐子里点着两盏灯火,一个人影端坐不动,另一个却是在一旁倒着茶。蒙哥儿走到帐子前,方才准备摇铃,却听得里头芷秋的声音。“公主,别绣坏了眼睛,早些歇息吧。”“明日不是还约了大王子出门吗?”蒙哥儿手中顿了顿,不想达达尔今日刚回来便已经约好了她。只得沉声叹气,打算听听她怎么说。帐子里,凌宋儿正在绣架前摆弄针线,继续作着那副山河图。“还没累着,我再多做一会儿。”芷秋端着茶碗,送来她面前,“这金骏眉,可卡先生找回来的。难得新鲜着,比上回在金山镇的还好。公主你尝尝。”凌宋儿抿了小口,只道:“淡了…”“夜里喝不得浓茶,就给公主解解馋。”芷秋坐来她身边,一脸嬉笑捧着她的袖脚,闲着搭话:“公主…你可想好了,到底嫁谁?”凌宋儿顿了顿手中针线,微微叹气,支开芷秋的身子,“去取我的玉枕来。”“嗯!”芷秋知道她是要卜卦,算的该就是姻亲之事,麻溜着起了身,小心端着玉枕,放到绣架一旁。凌宋儿见芷秋抿嘴拧着袖口,似是紧张了几分,封口不语,方才笑了笑,“芷秋你可知道,木南嫡长的公主,依着礼数,当嫁给大蒙嫡长子,让那些金国狗贼知道了,便也会忌惮木南三分。若选了次子养子,怕是父皇那边也不好交代的。”帐外,蒙哥儿听着她的话,背手到身后成拳,那柄檀木匣子在掌中差些捏断。他十岁逃难差些饿死,全靠博金河一口葱饼续命。姨娘为他,吃了可敦不少白眼。吞着委屈,避着锋芒,能熬到今日荣耀实属不易。却仍是逃不过养子次子四个字。他拧眉重压下一口气,转身走了。芷秋虽是吹嘘了一整日大王子的好话,此下听起来主儿这般,全是为了木南将自己嫁了,却是几分心疼的。“那公主可是想好了?”凌宋儿叹了口气,端起来玉枕倒了倒,先落下来那个狼骨铃铛,叮咚一声响,随后,才是两瓣儿玉龟碟儿。正好摊开成了卦象,凌宋儿也懒得再卜过,干脆拿来解卦。“双偶成吉,上卦…”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入v,凌晨双更,傍晚第三更。---------------------------------------【下本写《暖床婢(双重生)》跟大家求个预收:】阮长卿当了三年太后,高处不胜寒。一朝在深宫捧着当年太子凌墨赐给她的鎏金毒瓶中毒而亡。也是临终了才知道,毒不在瓶子里,便在那瓶身瓷釉上,经年累月握在手里,毒入心脉。重生回十六岁。她本为侯府贵女,却落难做了官妓,正在教坊里等着被晋王买回去,送给太子凌墨暖床,好帮着晋王拆散凌墨和青梅竹马的丞相长女姻亲。上辈子她斗得他那小青梅在东宫无立足之地,顺理成章当了凌墨的挂牌太子妃。得来凌墨记恨一生,临死之前赐她毒瓶陪葬。她这辈子心念却淡了,便也懒得再来一次。琢磨着,此生该在京郊买间别院,做做小生意,接回父母和幼弟,再买个相公,天伦齐乐。谁知,晋王还没来,先来的却是凌墨。那人帮她赎了身,又接她回了东宫,抱进寝殿,将她堵在床帷中,眼底氤氲,沉声问她:“以后我们同塌而眠,同案而食,再生几个世子郡主可好?”阮长卿:“……”剧本拿错了,您?【双手拢袖.砌小楼养书生善待父母.重活淡泊只为自己☆、阿修罗(评论都有红包)初阳斜照, 晨雾袅袅。雄鹰长鸣,划破天际。牧民们将牛羊赶出去围栏,正往水草丰茂之地去。凌宋儿帐子前, 达达尔摇着帐铃。“公主, 达达尔前来拜会。”方才等了一会儿, 见得芷秋掀开帘子从里头出来,“大王子, 公主今日病了, 起不来身。怕是不能和你去牧场了。”“病了?”达达尔想来几分担心,“昨日看起来还好好的,是什么病?可有找乌云琪来看病?”芷秋欠身一揖,“是早前在定北城的时候落下的旧疾,原本吃了乌云琪几服药,已经好些了。可昨日被三王子请去骑了马, 约莫是吹了些冷风,才又发热了。”“那…你让她好生休息。我去请乌云琪来。”“多谢大王子。”芷秋做了礼, 正送着人走。却见得博金河从远处走来, 带着个仆子端着一盆子牛奶, 到了帐子前, 见着达达尔, 忙拱手一拜, “达达尔回来了。”达达尔看见博金河并未惊讶,早听闻着木南公主和亲途中遇难,是被赫尔真救回来汗营的, 两人有些挂联也不足为奇。望了望旁边仆子端着的热乎牛奶,“赫尔真让你来的?”博金河再是一揖,“这…公主这身子不好,是定北城一役落下的病根,赫尔真自觉得理亏,才让博金河送些鲜牛奶来,好给公主补身。”达达尔哼笑一声,问道:“这是每日都送?”博金河颔首,“每日早晚。”“他倒是有心。”博金河拱手退了一步,才使着仆子要将牛奶送进帐子。芷秋忙去接了过来,“今日便交给我吧,公主病了还在塌上躺着,你们进去不大方便。”“公主病了?可是又有反复?”博金河问着。芷秋兴致缺缺再跟人解释一遍,只微微点头,随后端着牛奶进了帐子。达达尔背手,“我去请乌云琪来。不劳烦赫尔真费心了。”说罢转身走了。博金河原地愣了愣,他这是趟了趟什么浑水?摇着脑袋带着仆子往赫尔真帐子里去。从凌宋儿帐子前往牧场去,牧仁、朝鲁、塔娜纷纷跟他问早安,他一一笑着答应,到了牧场边上那处帐子,也没摇铃,便兀自掀开帐帘走了进去。帐子里地上滚着个空酒坛子,那人袒胸横躺在塌上,酣睡不醒。博金河嗅着酒气儿,去案台上倒了杯凉水,端来床前,摇了摇那人手臂,“怎的一个人喝这么多,也不叫我?”床上的人醒了,目光淡漠扫了一眼博金河手里的茶碗,捂着一旁的被子,翻了个身。“…再睡会儿。莫吵我。”“……”博金河只觉头疼,只好唉声道,“你那娇贵公主可是又病了,别怪我没告诉你。”方才还合眼不想醒,听闻这话,那人翻身撑起来半身,“又发热了?”“听芷秋说又有反复。”博金河这才将手里茶碗再往他眼前递了递,“芷秋也没让我进去,说是躺在塌上还没起。”蒙哥儿这才起来身,“我去找乌云琪给她看看。”“哪儿用得上你?”博金河端着那碗水手累,干脆自个儿喝了干净,“一早达达尔也在,知道人家病了,去找乌云琪了。”蒙哥儿这才顿足,去了案前,撑着桌面坐下。端起一旁水壶往嘴里灌。宿醉口干,咕咚了数口,才算是解渴。砰嗒一声水壶落在案台边上,才起身干脆脱了身上脏衣,去木箱里翻了一件干净的出来换上,“父汗那天提及出征西夏一事,得和那多商量。”“今日去趟军营。你随我一起。”“行!”博金河方才准备起身,目光却落在他枕边放着的檀木小匣上,“这是什么?”蒙哥儿衣服穿了一半,见博金河动了那檀木小匣,三步并作两步过来一把收了回去。没说话,兀自藏去了木箱里。“哦…”博金河倒是清清明明,“公主的信物?”“不是。”他淡淡两字,捂好衣物便往外走。“我去洗漱,回来找你。”&&帐营里,凌宋儿坐在绣架前继续绣着那副山河图。芷秋边伺候着茶水,边在一旁帮着穿线。主仆两人正忙得入神,外头却是有铃铛响声。中年妇人的声音从帐外传进来,“公主,姜琴嬷嬷替可敦来探探公主病情。”听得是可敦的人来,凌宋儿忙将手中绣针插好去一旁盒子里,翻身滚上床榻,故作咳嗽了两声。芷秋也忙着帮她盖好被褥,小声问着,“公主,怎么办?”凌宋儿也拉低了声响,“跟乌云琪都说好了,帮我装病的,你怯什么?”芷秋忙直了直腰杆子,清着嗓子往帐子外去,将姜琴嬷嬷领了进来。姜琴抱着个漆木盒子,弯腰进来帐子里,见得凌宋儿坐在塌上捂胸咳嗽,哎哟了一声,“三王子也真是,公主明明病还没好,怎的非得带着公主骑马吹风。这下可好,病情反复,又让公主吃了苦头。”“可敦也是念着公主病了许久,让姜琴给公主送来这羊乳酪,好养养身的。公主尝尝。”芷秋方才从姜琴嬷嬷手中将漆木盒子接了下来。凌宋儿才止了咳嗽,声音几分虚弱:“还请姜琴嬷嬷帮宋儿多谢可敦的心意。”姜琴嬷嬷拱手做了礼,又接着说:“可敦还说。大王子本是约好了公主今日一道儿去牧场。公主该先养好病,大王子之约可以改日。可敦也等着公主,跟公主说说这大草原上的放牧之道。将来公主才好当得了这汗营的女主人。”“……”凌宋儿听明白其中意思。她称病爽约,虽情有可原,可敦却是不满的。只好答了姜琴嬷嬷,“有劳姜琴嬷嬷带话,可敦的意思,宋儿明白了。等病情好转,宋儿便让去可敦那里,向可敦请教放牧之道。”姜琴点头,才是拜别,“公主聪慧。姜琴就先走了。可敦和大王子都盼着公主快些好。”“多谢。”凌宋儿淡淡,由得芷秋将人送走了。才下了床榻,走回来绣架前头。芷秋从外头回来:“公主,姜琴嬷嬷这番话听起来,可敦还有责怪的意思。该不会是装病的事情,被可敦看出来了?”“不大清楚…”凌宋儿忽的兴致缺缺,望着眼前绣图也没了情绪,只得倒回床榻上,捂好被子,“我再睡一会儿,容我想想…”&&次日一早,凌宋儿主仆二人从帐中出来,便去了可敦帐子里报到。前帐等了一刻,由得姜琴嬷嬷通报,可敦才被达达尔扶着,从后帐里头出来。可敦笑得慈爱:“公主的身子,看来好些了?”凌宋儿带着芷秋一揖,“还得多谢可敦和大王子照料。身子确是好些了。”达达尔走来面前,“公主真要没事了才好。”“嗯,已经好全了。”凌宋儿说着,垂眸对对面可敦道,“宋儿今日来,是来向可敦请教牧羊之道的。可敦可有闲暇?若是不行,宋儿也能等可敦,改日亦可。”她便将好话都说了,也好显得自己的悔意。可敦这才点头笑着,“难得公主有心,那便走吧。”姜琴扶着可敦走去了前头,凌宋儿才和芷秋跟着,一旁达达尔跟在她旁边,并肩出来了营帐。另外带着几个仆子,一行人往牧场那边去。子民见着可敦,一一退让行礼。穿过营地,出来牧场。凌宋儿才被可敦叫到身边,听着她说道理。“事情自然都是有仆子去做的。可你也得理得下手,将来才好管得了部营里的女人。这些我也是从阿布尔汗的额吉那里学来的,便一并跟你说说。”凌宋儿边称是,边点着头。面上乖乖巧巧,可敦的话却左耳进右耳出…她对牧羊之道兴致缺缺,目光却落在远处起伏的山丘,天边飘着的白云上。风有些大,鼓噪得衣裙直响。羊群方才被仆子们赶出了围栏,欢快往水草的方向奔去。&&博金河一早去凌宋儿那儿送牛奶,却发现营帐里没了人。只好端着牛奶,折去了蒙哥儿的营帐。蒙哥儿今日起了早,仆子做好了三样小菜几张薄饼送进来帐子。正用着早膳。博金河来了,就着没送出去的牛奶一道儿,坐来他旁边,一起吃饭。博金河撕了块饼,沾着羊肉汤,塞到嘴里。“你那公主今日不在帐子里,也不知去哪儿了,这牛奶我拿来放你这儿了。我可不送第二回。”蒙哥儿顿了顿手中正喝着的奶汤,“还病着,她能去哪儿?”“……”博金河唉声道,“我博金河也是大汗面前有军功的将帅,天天帮你送牛奶我且不和你计较。可她自己有手有脚,我又不是她的侍从…你要真上心了,怎么不自己去看看?”“算了。”蒙哥儿继续埋头喝奶汤。“昨日军营事情没说完,一会儿你和我再去一趟。”吃过早饭,两人帐子里出来,正往牧场边上走。今日阳光虽好,可是风烈。早晨还有几朵白云飘在天边,眼下已经吹散了。蒙哥儿正寻着黑纱的方向去,却被博金河拉了拉,“诶,刚刚不是还问人家去哪儿了吗?”蒙哥儿顺着博金河指着的方向看,才见着凌宋儿并肩和达达尔站在牧场里,一旁是可敦带着姜琴嬷嬷,约莫是在听训诫。“达达尔这才刚回来,就已经下手了。我看你啊,没戏!”博金河说着笑了笑,寻着自己的马匹去。蒙哥儿却没动,立在原地远远看着。风这么大,她身子没好就出来,该是被可敦叫去的。凌宋儿正有些恹恹,一旁芷秋也开了小差,寻着角落里刚出生的小羊羔,逗趣儿去了。凌宋儿却只能听着训斥,手脚都不大敢乱放。眼前却是忽地恍入一团毛茸茸的东西,白色的,还发出绵绵叫声。定睛一看,达达尔抱了只奶羊羔过来。凌宋儿忙抬手摸了摸奶羊羔的头,卷毛硬硬的。“可爱!”可敦方才还在说着话,见着是达达尔哄得她开心,便也拉着姜琴嬷嬷,往远处靠,给两人留着间隙。可敦一并细声跟姜琴说着,“年少就该被男子宠宠,不莫年岁大了,看多几眼都生了厌烦。”姜琴笑着,“可敦说笑。大汗心里是有可敦的。”达达尔将羊羔递过来凌宋儿怀里,“要不要抱抱?”“好!”凌宋儿笑着接来抱在怀里,小东西乖乖听话,绵绵叫得人心痒痒的。扑在她怀里呆呆望着青草地。芷秋又捡了几根饲草,凑来给奶羊喂草。羊羔鼓着嘴,嚼着青草直香。主仆二人笑声徜徉,传到了牧场边那人耳朵里。想来和他相处的时候,倒是从未见得她这般开心过。“别看了。”一旁博金河递着黑纱的缰绳到他眼前,“看多了伤身。”话说得直戳人心尖儿,撕扯着疼,蒙哥儿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压着声响:“走了。”&&凌宋儿晌午从牧场回来,还被可敦留在后帐里吃了顿午饭。萨仁难得放下几分国母威严,敦促着达达尔多给她夹菜,照顾好她。凌宋儿饭吃得几分拘谨,没饱。等得被达达尔送回来自己的帐子,午睡前,又让芷秋去做个面条来吃。帐子里剩了自己一个,才忽的想起,今日出门早,博金河的牛奶送来,该是没遇着人。下午睡醒,接了三卦生意。用了晚膳,天将要黑了。才见得博金河领着人送了晚上的牛奶来。和往常一样,仆子端着牛奶去了案上放好。博金河在一旁等着。今日却有些不同。凌宋儿坐在绣架前忙着,看着他左顾右盼似是有话要说。等得仆子放好了牛奶出了帐子,凌宋儿才好问着,“可是赫尔真有话让你带来?你便直说了就好。”博金河拱手一拜,先是扫了凌宋儿一眼,才垂眸看着地上。凌宋儿将他这小动作看在眼里,约莫着带来的不是什么好话,便也做了几分准备。才听得博金河对着账外喊了声,仆子又端着木盒子从外头进来。博金河接了过来,打开盒盖儿,里头两个整整五十两银锭。“公主,赫尔真说上回弄坏了公主亡母遗物。这些银两是来给公主赔礼道歉的。一百两定是不够,赫尔真再划一百头牛羊给公主。权当是他的一番心意了。”凌宋儿撑着下巴靠在绣架上,听着博金河的话,起了疑。无端端地,蒙哥儿给她送银两和牛羊做什么?博金河接着道:“还请公主能不能将他的骨铃归还?”帐子里忽的安静了片刻。凌宋儿这才恍然。他弄坏了她的白玉烟枪用狼骨铃铛赔罪的,她虽打趣说等他赔了钱再还回去。可他也说过,那是心意,送了就是送了。可现如今又拿出钱财说是心意…夜宴那日,大王子和三王子的信物都到了,她便也只当他是早送过了信物,才将那狼骨铃铛藏去了自己的玉枕芯子里。不想全是她自作多情。“赫尔真日日里让你这个安答来送牛奶,没想到今天是问我来讨债的?他要拿这东西回去,为何不自己来?我还当这狼骨铃铛是他的贵重物件儿,帮他好好保管着,没想到,他自己却是没有当回事儿的。”“这…”博金河听得凌宋儿话语凌厉,连连退了一步,再是拱手一拜,“公主若是不想还,那…博金河还是让赫尔真亲自来。”说着正打算着出门,却是被凌宋儿喊住了。“莫要去跟他说我是个小气的。”凌宋儿这才起了身,坐来床榻上。玉枕里翻出来那个狼骨铃铛,清脆一声响,扔去了地上。“这糟践人的东西,谁要便谁拿去,莫要再让我见到了。”博金河弯腰下去捡起来那个狼骨铃铛,在衣服上蹭了蹭灰尘,看着凌宋儿却是几分生气,忙着赔礼,“公主,你和赫尔真的事情。博金河也只是知道一半,不知道一半。这也不好说什么,公主要不,还是改日亲自问问赫尔真?”“也没什么好问的。”凌宋儿淡漠了几分,“人是有心的,若什么话都要问出口才能弄明白,未免也活的太不清不楚了。”说着,便喊了一旁芷秋,“去将博金河的银两接下来,那白玉烟枪,值不得一百头牛羊。我刚来汗营,也管不好,便不要了。就当这银子是他的赔礼钱吧。”博金河将手中木盒递过去给了芷秋,才是拜别,“那博金河就不打扰公主歇息了。”凌宋儿见得博金河要走了又补着句:“日后的牛奶也不必再送了,他的心意,我再也不敢要了。”&&博金河领着那铃铛从帐子里出来,不觉额上竟是冒了层细汗…赫尔真只说让他来还钱,还牛羊,再将狼骨铃铛给他拿回去。可却没说,公主会生气?急急走回来帐子找他,却见他端坐在案前翻着兵书,明明听到了自己进来,也没抬眼。淡淡问着,“回来了?”“太不地道了…你也。这狼骨铃铛到底什么来历?害得我被说惨了。”博金河骂骂咧咧,坐来案边,给自己倒了碗奶茶。咕咚喝下,才将怀里的狼骨铃铛往案上一摆,“她先是说,为何你不自己去。可等不及我回来喊你,便将这东西拿出来了。”蒙哥儿放下手中书卷,目光流连桌上的铃铛,“她还说什么了?”“她那女儿家的话我学不来,再说了,都是你们的事情。让我参合什么?你想知道自己去问人家。”博金河起身去一旁温着的铁锅里,掀开盖子,小火煮着的新鲜羊肉,拿着大勺搅了搅,然后给自己乘了一碗。坐回来案前,又唆了一口汤。“不过我可省心了。她说日后牛奶不用送了。”“哦,对了!那句话说的是…你的心意,她要不起了…”博金河试探着,望见对面的人一脸阴郁。蒙哥儿垂眸再拿起来书卷,“那便不再送了。”&&一连两日,博金河的牛奶果真没再送来。凌宋儿倒也落得清闲,干脆在自家帐子里,算卦绣花度日。巴雅尔和达达尔来找过她,她兴致缺缺,都推却了。直到阿布尔汗的寿宴这日,才有了个理由必须出门。一早起来,凌宋儿收了绣架上的图,让芷秋将线头都修理好了,折好了,放进竹盘里。是给阿布尔汗做的寿礼。乌云琪给她拿了两套蒙族女子的衣服过来,凌宋儿试了试。北边儿丝萝不好买,到底来了大蒙,该要入乡随俗,便选了那件白色青纹的裙袍换上。换了大蒙女子的衣服,乌云琪又用白色青色两种丝带给她编发。芷秋也换了一身打扮,成了蒙族姑娘的模样。等入了夜,凌宋儿才拉着乌云琪出来帐子,一起赴宴。方才走到客营外头,便见得那抹身影。那多不在部营里,这般高大的,没有第二个了。凌宋儿却垂着眸,懒得看他。乌云琪眼尖,先招呼着,“赫尔真来了?”数日不见,蒙哥儿目光早落在乌云琪旁边的人身上,半晌没挪得开,听得乌云琪喊自己的名字,才回了话,“大汗已经来了,进去吧。”凌宋儿拉着乌云琪衣角,走去了前头。芷秋也跟着进了客营。博金河从后头来,见着蒙哥儿望着凌宋儿的眼神,过去敲了敲他的臂膀,“舍不得?”蒙哥儿摇头不语,跟着芷秋后头也进去了营帐。见得凌宋儿进来,上座达达尔起身相迎,本要将人接过去自己席间,却听她说,“我和乌云琪一道儿来,便让我们姐妹说说话吧。”达达尔想来她初来大蒙,没得什么贴心的人,能跟乌云琪交好是件好事,便由得她了。凌宋儿方才跟阿布尔汗做了礼,问候了大汗身体,才带着乌云琪坐在达达尔下座。却见着蒙哥儿和博金河上了殿,拜见过大汗,坐去了对面。两人目光流转,一瞬交汇,却又各自躲开。桌上好酒好肉,等着人都来齐了,阿布尔汗宣了开席。四下灯火却忽的一暗,乐声响起,马琴欢快,古筝柔情,帐子里忽的异香芬芳,三盏灯笼高挑从帐外进来。众人这才依着灯火,见着三个娇俏舞姬,胡人样貌妖娆,眼神娇媚,挑着灯火就着乐声,欢快起舞。为首的女子,腰细如柳,却不减圆润,一眸一笑皆是动人。凌宋儿也看得入神了三分,不想蒙人的地方,还有这等天姿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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