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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蒙郎》TXT全集下载_32(1 / 1)

“这些,宋儿已经和大蒙军医恩和核实过了,母后之死,含冤莫白,还请父皇明察,好惩治元凶,还母后一个公道。”凌扩压下来心中之气,只对一旁苏云青道,“你可知道这件事?”苏云青忙拱手后退,才是一拜,“皇上,云青并未听闻。”凌扩已然不大耐烦:“那还不宣太医院那群老古董上来?”苏云青忙称了是,这才吩咐一旁小太监,“宣太医院首胡培英来寿安宫,听皇上问话。”李银枝心中七上八下,却是不知道,凌宋儿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韩皇后的死因。便又听得凌宋儿对凌扩拜道,“父皇可等着太医院来问话,可此下也该听听恩和怎么说。”凌扩颔首,宣了恩和上殿。恩和只将九公主病情如实解释了一道。方才见得胡培英被苏云青的人带了上来。凌扩方才听得恩和所言,几近坐不住,等得胡培英上来,生了几分怒火,“你说,韩皇后得的是什么病症,是怎么死的?”胡培英忙拱手跪去地上,道,“启禀皇上,韩皇后当年,是得了哮喘之症,咳血而亡的。”凌扩大怒,一把从座上惊起,“你个老庸才你还要瞒朕到什么时候?若不是有大蒙军医在此,朕还得听你多少胡言乱语。”“老臣…老臣不知圣上所言何事,老臣该死。”胡培英伏倒在地上不敢抬首。“将这不知死活老庸医压入大理寺,待朕查明韩皇后死因,再治他的罪!”凌扩说完,胡培英已然瘫软在地,几个小太监来将人扛了出去,只往大理寺收监了。一旁李银枝看得傻了眼。韩皇后明明已经去了三年,怎知道凌扩还会记恨到胡培英头上,还没问得清楚便治了罪。凌宋儿只望着贵妃神情,几分畅快,方才对着凌昀使着眼色。凌昀吩咐着一旁太监小厮,领着穆惊澜上了偏殿。穆惊澜身后却是跟着两个近卫军,压着太监钱然晋。行至殿前,穆惊澜先向着太后做了礼,方才对凌扩和凌昀交代道,“陛下,殿下,经臣查得,东宫婢女晴熙之死,是由着内务府太监钱然晋所为,实则并非自尽而亡,望皇上、太后知晓明察。”一旁钱然晋俨然已经认了罪,被人压着跪去了皇帝和太后面前,不敢抬头。贵妃一脸惊异之色,生生吞下两口茶。手却还在发着抖。凌扩只问:“内务府向来只掌管宫中内务,怎会有人杀人?”说着,看向一旁苏云青,“这可是你管的人?”苏云青却是伺候在凌扩身边的人,也是内务府大总管,听得皇帝问起来,忙也跪落下来,“虽是云青管的人,可这人命关天,云青定是不敢让他们胡作非为的。”穆惊澜才接着道,“皇上,臣和大驸马近几日一同查着晴熙的案子,此人虽在内务府里做事,实则另有其主,该是和苏公公无关的。”苏云青暗自舒了一口气,方才又听穆惊澜道,“此人名叫钱然晋,内务府当差,本该一声报效皇上,此人却是在京城置了多处私宅,还养了三五小妾,为其生儿育女。这太监之身实不知真假。钱才之多,定非寻常俸禄所能置办的。”“臣和大驸马查得,晴熙那日,在鹤庆宫中身亡,便是被他推下井水的。长公主侍婢芷秋也被内务府的小太监追杀,好在天佑其人,保下来芷秋一条性命,被西夏令公所救。”钱然晋伏倒在地,不敢抬头。却听皇帝问道,“可真如穆惊澜所说?”他半晌不敢开口,却听得凌钧又问,“你一个人,杀东宫婢子何用?不莫交代了幕后主子,朕才好饶你一条活路。”☆、钱然晋依旧伏倒在地, 颤颤巍巍道来,“启…启禀皇上,没有幕后黑手, 都是奴才自己的主意。奴才看着晴熙见色起意, 谁知晴熙不肯从, 奴才方才…痛下了杀手。”钱然晋说着,扇起自己的嘴来, “是奴才贪财又好色, 杀了人还不算,非还拿了晴熙手上的玉戒…这才被穆大人和大驸马破了案。奴才贱命不值得皇上姑息,奴才甘愿杀人偿命!”话落四座无声。皇帝却开口问了穆惊澜,“穆卿家,怎么看?”穆惊澜望了一眼蒙哥儿,蒙哥儿方才转身出去了偏殿。片刻, 蒙哥儿和那多一道回来,旁边还压着个小儿。不过七八岁模样, 头顶梳着个小辫, 却是被绑了手脚, 稚嫩脸上也花了, 带着三道血色。小儿方才上来殿上, 见得地上跪着的钱然晋, 喊着“阿爹”正要扑上去,却是被那多拎着衣领提了起来,拉回来自己身边, “动什么?再动老子拧断你脖子。”那多这九尺身形,五大三粗,小儿抬眼见得他狰狞神色,一把吓得哭了起来。钱然晋方才还跪得挺直,眼下已然受不住了,直直落了下来。蒙哥儿这才上前对凌扩一拜道,“父皇,这是钱然晋在宫外的养的儿子。此人在大理寺已经关押两日,受得刑法不少,却是不肯交代幕后主谋。既是嘴硬,不莫给这小儿上个刑具试试他。”凌扩颔首,“这倒是好办法。只是今日太后寿宴,实在不宜见血。大驸马你将人带下去再罚吧,就用…五指穿心之刑。”蒙哥儿微微转头望向身后那多,那多便是拱手一拜,又要带着小儿出去殿外。小儿已然泣不成声,只喊着“爹爹救命”。凌扩却是摩挲着胡须,对跪着的钱然晋道,“这小儿本是无辜,且因你受罚。你若知道反悔,便将真相都讲出来。朕还能轻饶了你家人。”钱然晋连连往前爬了两步,“皇上,小儿无辜啊。”那五指穿心的刑法,实在是残忍,只将铁棍生生从指缝中间穿过。不过片刻,外头便听得小儿的撕心裂肺的哭声。钱然晋连连叩首在地,不停不休,“求皇上放过小儿,给他一个痛快也好,不稍得让他这般的吃罪啊!”凌扩却只是淡淡:“那你都交代了?”钱然晋却是哑口半晌。凌扩又道,“你还有顾虑,那幕后之人定是有些来头的。朕且答应你,只要你说出来,朕自帮你罪将三等,将功底过。”钱尽然这才敢抬眼望了一眼皇帝,方才望向一旁李银枝。再次匍倒在地上,喊着道,“贵妃娘娘,您怪不得奴才。奴才还有家人,若是落得个诛九族之罪,尚且还能救得回来一两人啊!奴才那小儿,是进宫之前和媳妇儿生的,已是家中独苗了。再看不得白发人送黑发人,求皇上宽恕,求贵妃娘娘宽恕啊!”不等凌扩开口,李银枝已然爬着跪落去了地上。当着妃子们的面,对着凌扩叩首,“都是这狗奴才诋毁于我,他该是和长公主和大驸马窜通了好的。要来害臣妾啊!皇上且不能信他。”“长公主和大驸马要害你?”凌扩压下一口气,“长公主早嫁过去了大蒙,此次回来只是来探望玉儿病情的,害你做什么?”凌宋儿也往前一步,“该不会是贵妃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方才这么觉着,是我定要害你?”贵妃只心虚,忙缄口敢再言。凌宋儿却对凌扩接着道,“父皇,儿臣却是查过贵妃的。”凌宋儿说着,唤来落落。落落却是手捧着韩皇后的针线盒子,还有恩和那瓶药水,上前送到凌扩眼前。“恩和鉴得这毒叫百日缠,遇到这药水,便会变成深蓝。母后绣的那副图,还在慧安宫中,早在我们用药水试毒的时候,便已经变了颜色。是以宋儿不敢拿来先给皇祖母。眼前这幅绣图,是宋儿让司珍坊工匠重新打造的。”“而当年,百日缠的毒却是下在了当年织造部,给母后特制的翠金丝线上的。织造部却不过是帮宫中的人办事。丝线制好,便是这钱然晋先送去了德馨宫中。才由贵妃娘娘送来给母后的。贵妃娘娘可还记得么?”凌扩座上起了身,背着右手到身后,成了拳头,望着地上的李银枝:“宋儿说的没错。朕记得,你道是特地为皇后做了翠金丝,还和朕讨过赏。”“哼…”凌扩说着冷笑,“朕还当你一番好心,赏你大理进宫白玉佛像以作褒奖。原那翠金丝,却是给皇后的催命符?”李银枝爬来凌扩脚边,抱着他的裤腿,已然泪流满面,“皇上,不是的。臣妾给皇后选的,那可真是翠金丝啊!臣妾怎的知道内务府和织造部做了什么手脚,只将韩皇后害死了,臣妾也是今日才知道那翠金丝里头有毒啊!”“你还狡辩?!”凌扩一把将人踢开。又问一旁钱然晋,“谋害皇后之罪,牵连甚广,你且好好指证,可有其他人证物证,一并呈上来。朕免你小儿之死罪。”钱然晋听得皇帝这话,最后防线彻底崩塌,直指着李银枝,“当年落毒在翠金丝里,都是贵妃娘娘的主意。不过奴才也只是在内务府帮她办事,织造部做好了翠金丝,便由得奴才带去给贵妃娘娘。至于织造部接洽的是什么人,奴才还真是不知道了。”“只这回害了东宫侍婢晴熙,倒全是奴才所为。因得东宫之中有些消息,说太子和晴熙私下里佳偶情深,只不得端妃喜爱。贵妃便想着借此事,离间太子母子,再将此事闹大,好消磨皇上对太子的信任,辅佐瑞王上位。”凌扩听完,重重叹气。又是冷笑看着地上李银枝,“你谋划得好啊。不愧是朕的好贵妃。东宫关乎朝堂社稷,全让你做主便罢了?还可有将朕放在眼里?”凌扩话毕,林氏击案而起,“此等毒妇人,该死!”李银枝扑倒在地上不敢起身,“皇…皇上饶命。母后饶命…”凌婉一旁吓得不轻,听得父皇和太后震怒于自己母亲,忙跪下来求情。“父皇…您绕过母妃吧。她也是因得太在乎您了。”“你信口雌黄!”凌扩没得好口气,“她谋的是朕百年之后,谋的是天下社稷。你且敢为她求情,朕将你和瑞王一同做罚!以慰韩皇后在天之灵!”李银枝叩首道,“皇上,您罚臣妾可以,婉儿和瑞儿都是您的亲骨血啊,您不能罚他们。罚臣妾一个人就够了,都是臣妾一时糊涂了。”凌扩多听不下一个字,只对旁边苏云青道,“给朕拟旨,贵妃李银枝毒害韩皇后,牵连母家诛七族。三公主凌婉,二王子凌瑞贬为庶人,此生此世不得再踏入皇宫半步。”地上多跪了一个瑞王,母子三人哭声连连,求饶不止,凌扩却是喊了人来,直将人拖了出去。李银枝打入大理寺收押,凌瑞凌婉被直接从安义门拖出去了宫外。凌扩却是答应了钱然晋,饶过他小儿一命。那多方才将那小儿又带了上来。钱然晋这才见着,方才刑法到底是没有用的,小儿不过是被吓了一吓,那多自是当场答应了他,将小儿送出宫去。钱家不义之财不知何来,家早就凌昀被抄了。此下小儿送回去母亲身边,钱然晋却也连连对凌钧叩首,“皇恩浩荡。”&&太后寿宴过后三日,是恩和定好的日子。凌玉药浴泡了整整一月,身子骨渐渐健朗。只是每日夜里,依然还有心口痛的毛病。恩和自拟好了药方。胡培英虽是入了狱,御药房的大掌事太监却帮着寻来了龙枯草。凌宋儿这两日自一直陪着小妹身边的,伴着她一日三餐,夜里入眠。她若心口疼,凌宋儿自在榻边帮她揉着。凌翊也多有心疼小妹,寻着御膳房,做了好些甜食,日日给她换一换,好讨得她开心。这日一早,恩和便从东宫来。药箱里备好了最后的药材。凌翊陪着小妹吃了早膳,凌宋儿却是寻来了小厨房,再问了问恩和。“你可是有把握的。我这心思,七上八下,却是放心不下来。”恩和却看似没那么担心,“整月来,恩和日日给小公主泡药浴,便是想让她有气力熬过今日一劫。虽说药汤只有一剂,可用的是以毒攻毒之法。说到底,还得要看小公主自己的意志。不过有得长公主在身边,我想该是无碍。长公主且安心吧。”凌宋儿这才微微颔首,“你今日从东宫来,可见着赫尔真了?我好几日不见他。今日小妹用药,他也不来看看。”听得凌宋儿话中几分埋怨,恩和才忙解释着,“公主莫错怪了赫尔真。这几日,赫尔真和穆大人都在帮着太子办事儿。恩和只是个大夫,也不知他们谋划的什么。不过,小公主的病情还是交给恩和吧,自让赫尔真去忙大事的好。”凌宋儿听来却是几分吃紧了,“他和我师兄一道儿?”还以为早前只是办晴熙的案子,想来早日他那般醋劲儿,怎料得到今日他竟然能和穆惊澜联手帮太子办事。恩和点点头,药汤出炉了,只小心逼到了药碗里。凌宋儿正要去端,却是被恩和挡开了,“这龙枯草我下得重手,还是恩和来,莫伤了长公主,到时候赫尔真会怪罪。”凌宋儿无法,只好让恩和端着药汤,方才去了前面引路,往小妹的闺房中去。☆、建安城北多有恢弘庭院, 官僚住处尽皆置办在此。史尔元大宅,占着最北边靠近皇城假山脚下的地界儿,苏式园林, 层层叠嶂, 鸟语花香。方才纳入府中的第五房姨娘, 正在园子里赏着花儿,五个月身孕, 已然肚腹便便。今日天气几分凉快, 正式上好的心情,却忽的听闻前院里起了动静。动静不小,似是还有刀枪之声。她方才扶着一旁婢女,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情。婢女却是劝道,“夫人还有身孕,要不还是回去歇着吧。真有什么事情, 让管家和家丁们挡着便好了。”五姨娘却是不肯,非往前院子里挤了过去。方才走着圆拱门屏风里, 便见得一行近卫军杀了进来。见人便抓, 有几个反抗的家丁, 纷纷被近卫军杀了。她本养在闺阁之中, 从未见过这般场景, 直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么一摔, 肚子痛了起来。还得一旁婢女扶着,重新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往屋子里回。史尔元在自己房中, 他养病已久,虽是不上朝堂,却也知道近日来后宫出了大事。李银枝落马,牵连当年谋害过皇后的内务府一干人等,统统被凌扩压入大理寺。太子乘着他称病,在凌扩面前没少参他的本子,其中一样,便是谋害韩皇后和前宰相韩默之事。他昨日还扛着病,要入朝堂的。却生生被德胜门口的侍卫们挡在了宫墙之外。说是史相如今告病在家,当好生休息,为得圣上圣旨或口谕,不得入宫。他本还争拗了几句,侍卫却一个字也没听得。只道是奉命办事。不稍问,把守安义和德胜两道宫门的都是太子的人。他身有顽疾,太医都束手无策。撑不过三刻,便已经咳嗽喘急,只能打道回府,好生休养。谁知今日一早,便起了动静。方才从床上坐了起来,由得大夫人伺候着穿了衣衫,门口被人敲得急,大夫人忙去开了门。贺勇一脸紧张,闯进门来,没管大夫人,直进来屋子拱手对史尔元一拜,“丞相大人,外头都是近卫军。该是皇上下的旨。”“马车已经在后门备好了,大人还是先随夫人走,来日方长才好从长计议。”“走。”史尔元扶着床架站了起来,大夫人忙来掺着。正往外头走,小婢女却冲进来屋子里,几分慌乱,“不好了,大人。五夫人方才在前院门口跌了一跤,动了胎气。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史尔元却是不忍了,这五夫人是他娶回家的新欢,他原已年过了天命之年,还能让她有孕,这一胎他看得也是颇为重要的。他只将一旁掺扶着的大夫人又支了开来。吩咐了贺勇,“你先护着大夫人上马车。我得去看看五夫人。”贺勇劝着,“大人,不过是个妾室,罢了。夫人在就好。您且去后门上车吧。再晚近卫军定是要寻到了。”史尔元没理会,直夺门往五姨娘房中去了。&&蒙哥儿和穆惊澜带人寻来了后院,闯入史尔元卧房已然不见了人,却听得不远处妇人喊叫之声,才跟着声音来找人。推门进来,已然闻得血腥味道。绕过屏风,只见得床上妇人奄奄一息,床褥子上全是血迹。婢女们已然都逃难去了,床边没得别人。史尔元却是拿着一张百家被,怀抱着还未足月的婴孩儿,正安慰着床上女人。“你和儿子且先去了,我随你后头来。”女人气息决绝,方才还伸向婴孩儿的手,半空中落了下去。史尔元痛哭失声,喊来女人的闺名。随之将那也已经断了气的婴孩儿放在她身边。自己起身来,也是气息喘急。咳嗽数声,方才扶着床栏,吐了血。贺勇方才将大夫人护送上了马车,正回来寻自家主公。见得屋子里主公咳嗽气绝,拧着眉头只叹来得晚了。随之转背便要走。蒙哥儿反应得及,长刀一挥便要去捉人。他修养整月,身子已经见好,这贺勇定是能将史尔元定罪的重要证人,不能放过。二人交手飞身上了屋檐,穆惊澜院子里拢袖而立。随之进来近卫军,也齐齐飞身上了屋檐,捉拿贺勇。贺勇早被蒙哥儿几道重刀,攻得猝不及防。又见得有人来,只好使了烟雾,翻身下了屋檐,寻着后院门口马车去了。却见那马车也生生被近卫军团团围住。大夫人定是也落入了太子的人手中。他无法,弃主而逃,轻功了得,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翻出了三道墙外。&&慧安宫中,凌玉喝下恩和的汤药已经一整个时辰。凌宋儿自守在床边,一刻也不敢起身。凌玉此时还睡得沉,只额头上已经开始细细冒着汗。也不知时冷时热。凌宋儿只探着她额头,是烫得紧,又给她捂了捂被褥。凌翊却使这落落端进来一碗热粥,“长姐,你还未午膳,我来看着玉儿,你且先吃些东西。”凌宋儿没得几分心思,摆了摆手,“我不大有胃口,你们先放在桌上吧。”凌翊却是不许,直拉着凌宋儿的手起来,扶着她坐来桌边,再将装着八宝粥和几样小菜的食盘往她面前推了推,“快吃吧。”凌宋儿拿他无法,只好用起来午膳。便见得凌翊自顾自坐去了床边,握起来小妹的手,又探了探她已经烧红了的脸蛋。凌宋儿亦仍是担心着,只得吃快了几口。方才吃完,便听得床上的小人儿呼痛。凌宋儿忙起了身,坐回来床边。见得凌玉一张小脸拧成了一团,凌宋儿的心也揪到了一处,轻声问着:“玉儿,哪儿不舒服了?”小人儿口中含糊着,眼睛还未睁开,哼哼,“肚子疼。”凌宋儿忙使了凌翊去小厨房,将恩和找回来。不莫一会儿,恩和自端着碗清汤从外进来。汤放在案桌上,又去床榻边上找九公主请了脉象。凌宋儿忙问着,“她方才喊着肚子疼,可是毒性发了?”“龙枯草便是这样的药性,”恩和点头,又道,“不过,我探着脉象有力,小公主很坚强,该是熬到傍晚,便能好了。”凌宋儿这才舒了口气,恩和将清汤端了过来。“让九公主喝着这个,该能缓缓龙枯草闹肚子疼。”凌宋儿这才将小人儿扶了起来,由得恩和喂着她喝汤。等得喝完了汤,凌玉的眉头果真舒展了些。凌宋儿这才扶着她躺了回去,便见她睡得熟了。下午下了一场小雨,临近傍晚的时候,雨停了。外头院子里响起来黄昏鸟鸣,清脆又安乐,该是都归家了。又有几声蝉鸣,寻常以往夏日。床上凌玉终是缓缓睁了眼,见得凌宋儿和凌翊一旁守着,虚弱笑了出来,“长姐,翊哥哥…”&&蒙哥儿和穆惊澜只将史相交给了大理寺,审问了不到一个时辰,史相便将和李银枝共谋,毒害韩皇后的事情交代得清清楚楚。左右他大势已去,活的这把年纪,身染重病,却还要先送五姨娘和尚未足月的幼子上路。今日之事,直击垮了他最后一道傲骨,被压进来大理寺,便将罪责全认了。对面关押的李银枝却仍在愤愤喊着,“史尔元,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和你合谋了?你不想活,我还想活!”穆惊澜没理会李银枝,直将罪状书放到史尔元面前,让他签字画押。史尔元毫无反抗,一一照办。签完字,便又是一阵咳嗽,心头血一涌而出,喷洒在了罪状书上。二人持着罪状书,回了东宫,送到太子面前,算是交了差。眼看着时候不早,蒙哥儿还念想着慧安宫里,恩和今日该是在帮凌玉看病的。正想要寻过去,却是被穆惊澜从身后喊住了。“大驸马,我还要去一趟钦天监观星阁,你可有空闲,一道儿。”蒙哥儿拧眉回来,“我想去慧安宫寻寻宋儿,该有两三日未能见得她了。”穆惊澜却道,“不稍太久,一个时辰。”蒙哥儿无法,这段时日以来,二人一同办案,查过内务府,抄家史尔元。到底也算是同僚一般。他只得跟着穆惊澜去了。二人驾马寻着皇宫最北边的钦天监去。四周渐渐没得了建筑,一览平川,只远远立着钦天监的屋檐,还有矗立三层之高的观星阁。穆惊澜骑马缓缓走着,侧颜对蒙哥儿道,“今日喊驸马来,便是想问问,公主可有跟你提过,她的命数?”蒙哥儿本还以为是什么公事,听得凌宋儿的名号,却是几分着紧了,“她的命数?”穆惊澜望着他面上疑惑,便已然知道了答案。“那定是没有。”说着叹了一口气,望向远处观星阁。“今日傍晚下了一场大雨,云都散开了,正好是时候,观观星象,便想着带驸马来看看。”“……她的命数,你是知道的?”蒙哥儿听出来方才话中蹊跷,直寻着线索继续问着。穆惊澜道,“去了观星台,驸马便知道了。”☆、观星台四周平平, 唯独见得北面护城河,映照着天上星河灿烂,点点光明。观星台四四方方, 只砌了到腰身高的石墙于四周。中间一座石刻的正圆星图, 示意天圆地方。穆惊澜正站在星图面前, 拨弄着里头星迹轨道。蒙哥儿背手等在一旁,见他上来之后, 便照着天上星象弄了许久。他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只叹气问道,“公主命数如何,你可是要跟我说什么?”穆惊澜不紧不慢,再摆好两道星轨,方才蹲下身去。按下台面下的机关按钮。星图隆隆作响,方才被穆惊澜拨好的星图缓缓翻了身过来。满天的星图消失不见, 重新翻上来的星图,便只剩下了两个小小星系。穆惊澜指了指最中间那颗星辰, “公主出生之时, 当着海宸星独独临空。当年钦天监也颇为震惊, 海宸星是二十四星宿中谦吉之星, 数千年难得一遇。实乃木南之福。可这等星象, 已经是十六七年前的事情了。”穆惊澜说着抬眼再看了看星空, 方才拨弄了一番手底星盘,“眼下,已经是这个样子。”“这是?”蒙哥儿只见得他将那可海宸星依着轨道拨去了后头, 迎面上来的却是另外两颗星辰。他莫名觉得不大吉祥,忙问着,“她会怎么样?”穆惊澜叹了口气,抬手指着天上,“你可见到月牙边上那颗最亮的?”蒙哥儿颔首,“天狼星。”他说完,几分担忧望着一旁穆惊澜。穆惊澜却接着道,“木南国运至此,也是天命之数。天狼双子出于北方,势必征途广阔。只是海宸光芒三年后悉数被天狼吞灭,也是公主的命数。”蒙哥儿猜到了几许,却是不忍相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穆惊澜收回来目光,直直看向他眼里,“钦天监曾为海宸星推演星轨,三年后,晦暗无光。公主怕是…也会香消玉殒。”蒙哥儿直后退了数步,气息片刻方才喘了回来。“三年命数,她自己可知道?”穆惊澜点头,“她自幼入了钦天监修习,天资聪颖,深得师傅喜爱。师傅虽是不曾跟她说过,她却也早推演出一二了。”蒙哥儿听完,转身便寻着石梯往下去。穆惊澜声音身后传来,“驸马切莫怪责公主……”蒙哥儿没回他的话,也未多做停留,头也不回,寻着钦天监大门去了。&&慧安宫中,凌宋儿方才哄睡了小妹。见得她面色红润,嘴唇也回复了血色,这阵子来心中重担终是放了下来。凌翊也在一旁守了整天,姐弟两人这才从小妹房中出来。落落忙来扶着凌宋儿,小声劝着,“公主该是累了。这阵子操劳得紧,早些歇着吧。”“也好。”凌宋儿又对凌翊说,“翊儿也早些休息吧,皇祖母那边本还要宣你过去陪着的,因着今日玉儿服药的事情延后了,明日可莫要在耽搁了,你也且和皇祖母说说小妹的病情。”凌翊却是也来扶着凌宋儿:“长姐憔悴得很,就别担心翊儿了。皇祖母自是疼着慧安宫的,我自去了她那里也是被宠着的。翊儿先陪长姐回房休息。”正说着,外头婢子来报,“长公主,大驸马他…找你找得急…”婢子话还未完,凌宋儿便见得蒙哥儿从前院绕了进来,一身风尘仆仆,本就不大明朗的脸色,看见了她,眉头更是拧到了一处。“随我来。”他说着,便拉着人往外头走。凌翊见得他要带人走,却是不许,“长姐在小妹床前忙了一天了,此下就要歇息了,你还要带她去哪里?”蒙哥儿没理凌翊的话,脚步甚至有些紧急。凌宋儿不大跟得上,是一路小跑着的。落落也忙跟着二人身后,便往慧安宫外走。凌翊直绕过去拦在蒙哥儿身前,“我还以为长姐嫁了个什么好汉,没想到是个莽夫,疼惜人都不知道么?这么晚了,外头还有露水,便将人往外头直拉。”蒙哥儿心口一疼,这才停了下来,吩咐身后落落,去帮公主取件厚衫来,今夜她随我回东宫休息。落落却是头回见着蒙哥儿这般阵势,着实被吓得楞在原地,半晌未反应得回来,还是凌宋儿开了口,“去取吧。”落落这才往后院里头去。凌翊却仍是拦着蒙哥儿,“长姐累了,为何不就在慧安宫里歇息。”蒙哥儿拧眉重重道:“我有话要问她。”不知为何,凌宋儿竟是听得几分心虚,只好劝着凌翊,“我也三四日未见过驸马了,由得他吧,这里去东宫也不过一小段路。坐了一天,筋骨都僵了,散散步也好。”“长姐你这护着他,他可知道护着你?”凌翊多有为凌宋儿不值,方才蒙哥儿那副模样,着实和木南贵公子哥儿们不是一个路数的。凌宋儿笑了笑,捂着他袖口子,将人往内院里头带,“你长姐夫自是护着我的。”“你早些回去歇着,明日一早还得去寿安宫请安呢。”“那,长姐你自己小心。”凌翊不情不愿皱着眉头,又望了一眼对面蒙哥儿。“你可得悠着她的。”蒙哥儿这才收了方才几分着急,对凌翊拱手点头。方才见得凌翊随着丫鬟进去了后院。落落捧着斗篷送了过来。蒙哥儿自接来给凌宋儿披好了,方才牵着她的手,往慧安宫门外去。小太监福新前头引路挑着灯笼,落落二人身后跟着。走出来慧安宫门前的宫道儿,入了御花园。四处扑鼻清香,该是雨后又开了桂花。凌宋儿只觉得怡人得很,方才拉了拉他手臂,“你可闻见了?你们草原上,可是没得桂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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