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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蒙郎》TXT全集下载_40(1 / 1)

轻鹤方才吃了口羊杂,又喝了口热酒,正是兴头上。见得对面那人坐了下来,方才好脸色,顿时收了收。“没要请你吃饭,你来做什么?”合别哥看了看旁边的琴师,又望了望桌上的菜,“不请我吃饭,这么多菜用不完吧。”“本姑娘点来的,吃不完也不便宜你。”她见着眼前的人,心中依旧欢喜几分。却想来早前被他扔上狼山,安阳城里和公主一道儿遇险,这人却生生消失无踪。今日虽是听他解释也合情合理,她却是问了起来,“你当日在安阳城里,可是知道我和公主被小世子捉走软禁了?”对面的人点了点头,便要从她手旁取酒壶。她忙挡了挡,“还没问完呢。”“你却不想着来救我们,只想着回去告诉赫尔真。你却是那么确定,小世子不会拿我们怎么样么?公主还有身孕,你却是第一时间出了安阳城,你那些屁话,我根本不信。”“你自当是要怨恨我的。”合别哥说着笑了笑,从她手里抢了酒壶来,往自己碗里满上了。“我也无话可说。”“……”轻鹤见他倒好酒,又从他手里将酒壶抢了回来,给自己倒上,一仰头喝下了一碗酒。“我原以为我在襄阳猎场里见到的神箭手,胆量也是英武的,却没想到,如熊如狗。”合别哥未说话,只饮酒。一旁琴音高扬了几分,他只觉得闹耳。却又问起来白日里问过的那句话,“身上的伤可都好了?”轻鹤嗤笑:“好全了,也不关你事。”合别哥听来笑笑,倒酒,长长舒了口气,“还好还好,不关我的事了。不莫到时候送你回了襄阳,还要缠着我。”“哼。嫁得谁,我也不稍在你身上浪费时日。”她说得决绝。合别哥却是抬眸怔了怔,半晌方才自嘲,“也是,在我身上确是浪费时日。”轻鹤忽的扫了兴致,直唤来小二,付了钱。又对方寻子道,“琴师累了,早日回去吧。”“我要回府歇息了。”方寻子忙收了琴音,起了身,却望着桌上没吃完的菜。“姑娘,我家中还有三五学徒,都是失了父母的。这些饭菜,若是姑娘不要了,可否与我带回去?好让他们也填填肚子。”轻鹤听得点头:“琴师便拿走吧。”她说着兀自往楼下去。合别哥方才也起了身,忘了一眼忙着装饭菜的方寻子,后跟着轻鹤下了楼。轻鹤走在前头,合别哥后头跟着。她偶有回眸看看,却见他跟得紧,不耐烦了,顿足对他道,“你跟着我做什么?”合别哥笑着,“我回去城守府,不是这条路么?”她拿他无法,只好由得他跟着一路。从城守府前门进了院子,过了前院,轻鹤直往后院自己房中去。方才走到长廊,手腕儿却是被人一把拉住,身后那人声音低沉,这才开口道,“拗不过你,你如今这幅模样和襄阳城的白轻鹤,确已然是两幅模样。我那日将你带上狼山,确是想让你知道知道厉害的。想让你莫再纠缠。”轻鹤拧了拧自己手腕儿,却是松不开,“现在可是你在纠缠吧?”“我自是后悔了的。”合别哥说着一把将人拉回来自己眼前,“白轻鹤,自那日在狼山上起,我方才知道我心里有你。”迎着月色,轻鹤见得他眼里星辰,心中莫名有什么东西在四处乱撞。她心里自也是念着他的,只自狼山上那夜里起,她便觉着错付了。“合别哥,你莫要说大话。若是骗了我,是要下地狱的。”“哼。”他笑了声,直松了手,“我本打算,等得打完了仗,便带你回河蜜见父亲和母亲。你若不信,那便罢了。”“罢了?”见他转了身,她忙绕道他跟前儿,“你这人,如同个姑娘般,怎的话说一半就能收回,心给了别人,还能随便罢了?”“没得心,日子照样过。没得你轻鹤,不过就是单着一辈子罢了。怎的不能罢了?”轻鹤见他眼底几丝情绪,看不清,道不明,只好垂眸下去,目光落在自己早拧在一团的手上,“那你且好好帮赫尔真打仗,我可是等着你的。仗打完了,我还想回去大蒙吃羊肉呢。”话说完,她脸上早已羞红。肩头却一把被人捂好了,身子也被人一把扣进去怀里,在他怀里寻得三分梅香,多有冷气儿。听得他的声音从头上传来,“我知道了。”&&凌宋儿这几日,被蒙哥儿养得如猪。吃了睡,睡了便吃。恩和的药膳一日两剂,吃得她都觉着自己圆润了一圈。这日早起,趁着蒙哥儿没去前院,她直求着他,带自己出门走走。蒙哥儿本是不愿,捏着她的下巴,“好不容易养起来了几分肉。累坏了又得重来。”凌宋儿却将他手拉了下来,“庆北城我还没看过一眼,听闻严华寺门外的斋菜顶好吃的。”听得她搀吃的,蒙哥儿方才答应。“行,好在今日也无事。便陪你出去走走。”城守府里出来,蒙哥儿也没用马车,只带着她当是散散步。临着还有一个月就是新年,庆北城虽是刚从战乱中走了出来,却依然带着几分喜气。百姓们还得吃饭,街上小摊小贩不绝。隔着两条街,便是严华寺。早过了初一,离得十五还有好些日子,寺庙里自是人也不多。只寺庙门外,除了两间老字号的斋菜馆子,还有一排斋菜小摊贩。寻常百姓去不起那些老字号,从寺庙里拜佛出来,便顺道吃餐便饭,当做礼佛斋戒。凌宋儿自挽着他的手臂,指了指严华寺,“我想去帮孩子求道平安符,可好?”蒙哥儿几分不愿:“不是来吃斋菜么?求佛拜神,你还得几经跪拜,身子吃不起。”凌宋儿自将手抚去了小腹上,“恩和说了,方才过了三个月,胎象也稳当。我自是虔心来为孩子求平安,菩萨们该要庇佑才对。”蒙哥儿叹气,只将她好生扶着,“不许多拜。虔心到了便是,礼数,你还是少做。”说着,方才扶着人,往寺庙山门里头去。寺中梅花新开,花香扑鼻。凌宋儿寻得几分清新,便直拉着蒙哥儿去了大雄宝殿。才又去了侧边的观音殿。拜完两位菩萨,方才问得一旁和尚,给了些许香油钱,讨要了个平安符回来,贴身放着好了。这才拉着蒙哥儿出来。蒙哥儿指了指右手边慈航斋,“这观音的意头好,你不是要吃斋菜的?”凌宋儿却拉了拉他,指了指眼前的小摊贩儿,“我觉得,总该去照顾照顾那多家的生意。”蒙哥儿几分不明所以,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才见得那小摊位置上,已然坐了好些人。主厨的是萨日朗,那多那副高大的身板子,头上绑着一圈儿围布,帮着萨日朗打着下手。他这才明白了几许,她怎的忽的喊着要吃严华寺外的斋菜。左右他原是被算计着的…☆、没等蒙哥儿反应得急, 凌宋儿便先走了过去。他只见得那边人多,忧心她被人碰着撞着,忙上前扶着。那多见得凌宋儿, 忙指了指一旁早留出来的好位置, “公主, 快坐。”蒙哥儿走了身边,看着那多没个好脸色。“她身子方才好些, 你便让她谋划着这些?”他仔细想了想, 这好几日,晌午议事完,下午定是找不到那多他人,不稍多想,便是来了这里。凌宋儿忙拉了拉蒙哥儿的衣袖,“全是我的主意, 你怪那多做什么?”蒙哥儿看着她几分无奈,顾着她的身子, 便没再难为那多, 直在凌宋儿身边坐了下来, “你想吃什么?”凌宋儿直笑着望着那多, “你家萨日朗什么菜做的好?你且照着给我们上一遍?”“好勒!”那多说着, 直绕去了伙房旁边。萨日朗正忙得满头汗, 没来得及顾着来的是凌宋儿和赫尔真。方才见着,脸上几分紧张了起来。那多哄了哄人,“你且将菜做好吃了便行啦。”萨日朗方才笑了笑, 忙着去切起豆腐来。片刻,三样小菜上了桌。上汤豆腐,竹丝素鸡,莲藕炒青菇。素菜求个清淡,调料调味也用得少。凌宋儿自尝了一口,却都取了菜肴的鲜美。一旁蒙哥儿见她饭吃得香,便也作罢,起了筷子,再给她夹菜。凌宋儿却将那青菇夹到他碗里,“你快尝尝,人家的手艺,可不会亏待了你家那多!”蒙哥儿拿她无法,动手尝了尝。“她在军中那么久,我自是早尝过一遍的。我忧心的也不是这个。”一旁那多又送了两碗素面上来,笋丝、蘑菇丝、豆芽儿做的素码。“公主,赫尔真,再尝尝这个。”凌宋儿自拨来自己面前,嗦起来面条。蒙哥儿直端起碗来,三两口吃了干净,直喊着,“那多,再来一碗。”一旁萨日朗听得,终是松了口气。那多也忙回话,“得!”不多时候,那多再添了菜肴。却小声问着,“赫尔真,这一顿还吃得满意吗?”他却只道,“不过是一顿斋饭,满意也不说明什么。”说完,台面上放了三两纹银。“今日的饭菜钱,你且收好。”那多望着桌上那三两银子皱了皱眉头,老老实实,“这,这些个素菜素面加起来,也不过三十文钱。赫尔真这也给得太多了。”凌宋儿忙着拉了拉那多,一边使着眼色与他:“赫尔真给你的,你便收了。”那多这才明白过来,直将纹银收进袖口里头,“好好。多谢赫尔真。”又对凌宋儿拜了一拜,“多谢公主。”吃饱了午膳,凌宋儿习惯得要午睡。蒙哥儿自扶着她往回走。离了小摊儿,那多送出来几步,又被蒙哥儿支了回去,“你且去忙你的。”“帮忙归帮忙,军务不能耽搁太多,我顶多让哲言这几日帮你看着些。”那多笑得憨:“好!好!赫尔真的意思,我懂了。”行出来小巷,凌宋儿却去扶着后腰,“走得多了路,真是乏了。”蒙哥儿直将她揽着,缓缓前行,“回去府里,便好生歇着。为了他俩的事情,你折腾什么?早几日晚几日,又有什么不同。”凌宋儿笑了笑,“就知道,你该是要为难人家。”……&&眼看着新年临近,城守府里,挂起了灯笼,结起了彩球。难得一派喜气。日子如常。只蒙哥儿早修书给了誓师时候的各族首领,草原上信誓旦旦,庆北、定北两座城池,落入手中。如今进军北平,只等他一声令下。这日傍晚,二人正用过了晚膳。蒙哥儿方才给她披好了斗篷,扶着她出门散步。走来长廊,却见得亲兵三三两两,正搬着酒坛子。凌宋儿却望着一旁蒙哥儿,“你又让他们买酒了?就算是备着新年,也该要少喝些。”蒙哥儿也几分迟疑,“不是我买的。”正说着,见得那多拉着萨日朗从外头回来,长廊里头见得蒙哥儿和凌宋儿,直拜了一拜,“赫尔真,公主。萨日朗有话想跟你们说。”蒙哥儿望了望天色,“外头冷,公主受不得寒凉,还是回去慢慢说。”“也好。”那多答应着,便见得蒙哥儿扶着凌宋儿往屋子的方向走。凌宋儿偷偷一眼瞄见,萨日朗捂在怀中的红色帕子小包裹。该是银两筹着到了。寻回来屋子里,蒙哥儿直吩咐了落落,去添些炭火回来。将凌宋儿扶着先坐下,他方才也坐去圆桌一旁。“说吧,什么事情?”萨日朗怀里抱着红色小包裹,直递过去放到了桌面上。对蒙哥儿和凌宋儿一揖,“我筹到嫁妆了,赫尔真。不多不少,十两银子。其实好些…都是军中兄弟们凑的,剩下的,才是这大半月在严华寺门外摆斋菜摊赚来的。我且想嫁给那多的心思,没得变。嫁给他若也得这般辛苦,只要他在旁边,我也愿意。”蒙哥儿自抬手掀开那红色小包裹,清点了银两。又指了指屋子外头,“方才见他们搬酒,是多少数目?”“十坛子的女儿红。”萨日朗说着,方才抬眸了起来。眼底已然红了。“我母亲父亲都是奴隶,自是不像中原家中生了女儿,要埋着好酒去地下的。这些酒,也都是这阵子赚来的。”凌宋儿看着几分不忍,见一旁蒙哥儿手撑在膝盖上,仍是端坐,似是没有松口的意思,她忙小声劝着,“她一个女儿家,你还得为难人家到什么时候呀?”蒙哥儿方才对他们二人道,“公主算了日子,大年三十是上吉,阖家团圆,也当做你们成家的日子罢。”那多欣喜,乐呵着一把将旁边萨日朗抱了起来,房中转了三圈儿。“我那多可得讨到老婆了!”萨日朗方才落下的泪水,随即被笑声吞了去。脸色羞赧得不像话。蒙哥儿只担心着凌宋儿被他们两人碰着,忙来护着人,“行了行了,要庆祝去外头庆祝。”那多只收敛了几分,将萨日朗放回去地上。蒙哥儿却将桌上银两重新包好。对那多道,“这些,你自好好收起来。婚事,我和公主为你们筹备。”那多这才取了嫁妆放回自己怀里,萨日朗在他身后,却是对蒙哥儿和凌宋儿一揖,“赫尔真,公主,萨日朗得多谢你们了。”凌宋儿大大方方:“不谢!”蒙哥儿却压着声响,“早些回去吧,公主得歇息了。”那多这才带着人,出去了屋子。房里剩的两人,落落送来了新一炉的炭火。又去打了水来给二人梳洗。熄了灯火,凌宋儿自躺去了床里,蒙哥儿侧身来她身边,将人往自己怀里捂了捂,仔细交代,“婚事的事情,你多让亲兵去做,自己莫要动手。还有十日,到底也不算太急,我们出门征战在外,不必事无巨细,只需得够得上礼数,不亏待了他们便好。”凌宋儿在他怀中碎碎:“都听你吩咐的,赫尔真大元帅。”&&年三十,白日里办婚宴,夜里赫尔还要和将士们吃团圆饭。府里打点一新,喜庆的颜色。午时拜了天地,凌宋儿却早早跟着赫尔真当了一回“长辈”。那十坛子的女儿红,一早备好了来招待将士们的。那多别提多开心,午时喝酒,直将自己喝醉了过去。入了夜,副将们和军长,纷纷来了府里吃团圆饭。凌宋儿自出来随着他见了一圈儿人,昂沁、合别哥、莫日根都来了。下午喝的酩酊大醉的那多也起了身。敬酒回来自己桌前,凌宋儿却觉得几分奇怪,小声凑到他耳边,“怎的独独不见了哲言?”蒙哥儿这桌,坐的都是亲信,他只大声道,“哲言,别有任务。带着人马去了三峰山做前锋,突击北平,来个措手不及。”一旁合别哥本好吃着菜,忽的顿了顿筷子。那多却是拧着眉头,“赫尔真你怎的没跟我们早说?”“我也该准备准备,如若哲言要接应援兵呢?”蒙哥儿却摆手,“此行是突击,人少。自然是要出其不意。我们大军在庆北城外,不论哲言得手与否,我们随时都能接应。你方才成亲,还是先将就着你的温柔乡。等他有信回来,再作打算。”凌宋儿听得却是几分蹊跷的,他想来军中行事,都要和副将们一同商量,不做商量便起了兵,还是头一回。她看了看一旁合别哥,却是隐约猜到他几分用意。她只抬手给他夹菜,“别只顾着喝酒,多吃些菜。”蒙哥儿自望着她,抬手乘了一碗羊肉汤来她眼前,“羊肉温补,你也多用些。”&&大年初一,一早,天又下了雪。凌宋儿懒在床上不想起早,蒙哥儿却是早早换上了盔甲,临出门前来床前嘱咐着。“你便多睡一会儿。今日新年初一,我当去军中与将士们说说话,吃吃酒。”她眼前朦胧,呢喃答应了下来,翻了个身,便又睡熟了。蒙哥儿望着她露出来的肩头,将被褥往她身上捂了捂,方才起身出了门。雪下了整整一日才停,城守府里静籁如斯。黄昏的时候,却是被一骑铁蹄打破。蒙哥儿今日一早出门,便是整日。凌宋儿想来前院儿没得人,只喊来轻鹤与萨日朗,去前院儿里赏着梅花。那铁蹄的声响,是哲言带了人回来。哲言一身风尘仆仆,直直冲进了府邸来。见得凌宋儿,忙是一拜,“公主,赫尔真可在府中?”凌宋儿却问着:“哲言没先去军营找他么?他今日一早便去了那里,还没回来。”哲言方才吩咐身后亲兵。“赶紧去军营,给赫尔真带话。”等得人走了,哲言方才对凌宋儿又小声道,“我等,发现了军中奸细。”轻鹤原来的好心情瞬间落地而碎。不知怎的,她心跳莫名加快了许多。拧着眉头问着哲言,“那奸细…是谁?”☆、哲言却是卖着关子, “还是,等赫尔真回来了再说吧。”凌宋儿外头站得久了,颇有些累了, 指了指客堂的方向, “哲言辛苦了, 进去客堂等他吧。”说着吩咐了一旁落落,“去倒茶来。”一盏茶的功夫, 蒙哥儿从外头赶了回来。身边带着那多和昂沁。见得凌宋儿也在客堂, 先走来她身边问着,“怎的不在房中歇着,天冷得很。”“哲言说有要事,我便一同等你。这事情,我也想听听。”她说着望了望一旁轻鹤。“便让我们两人知道知道也好。”“那,也好。”蒙哥儿说着, 自四处环顾了一圈屋子里的人,“不见得合别哥?”那多道, “今日回军中和将士们吃酒, 他便没去。”轻鹤也接话道, “白日里也没见得他人。”蒙哥儿直吩咐了一旁那多, “去府里寻人, 将他找来。”等得那多出去了, 蒙哥儿方才在凌宋儿身边坐了下来。“哲言,将事情说说与大家听。”哲言方才道,“我们行军轨迹几次被金人洞察, 都生了疑。赫尔真昨日故意让我了一队轻骑带兵去了三峰山,下的军令却是,见到金兵便跑。”凌宋儿听得几分明白,昨日夜里喝喜酒的时候,他那般说与合别哥听,哲言带兵去了三峰山做前锋,该就是在试探人的。听哲言接着道,“今日晌午,金兵果真大军压进三峰山高出驻扎。好在,我们也没打算正面交锋,便直接带兵回来,不过是为了一探虚实。”昂沁却道,“我并不知道赫尔真有般动作,该是赫尔真心里早有要试探的人了。”蒙哥儿点头,“哲言去三峰山的消息,我也只说与过一个人听。”说着,看了看一旁凌宋儿,“你也该知道的。”“是…合别哥?”凌宋儿直说了出来。那多却从客堂外头来,向着几人一拜,“赫尔真,府邸里都翻遍了,没见得合别哥的影子。”哲言忙上前了一步,“跑了?得追。”蒙哥儿却将人喊住,叹了声气,“不必追。先问问驻守在城门的人,可有见到,如若没有,便在城里找。他不会走远。”那多领命退了下去。昂沁方才起身,来了赫尔真眼前单膝跪着一拜,“到底是我带来的徒弟,我却是没想到,怎么会这样?”“他该还是赫尔真亲弟。”蒙哥儿只道,“我自幼未在河蜜长大。兄弟生了异心,我也难察觉。到底是害了在渭水一战阵亡受伤的兵士。”凌宋儿直伸手来,拉着他的。“人心难料,岂能责怪到你头上?还是先将人翻出来,再重新商议吧。”蒙哥儿点头。对哲言和昂沁说道,“今日初一,也别因得这事情扫了兴。哲言回来,晚上府里摆桌阖家酒,就我们几个。也好一道儿陪公主吃饭。”&&入了夜,庆北城中灯火阑珊。轻鹤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心中几分忐忑,不时看看身后有无人跟着。方才入了一道儿小巷,便一把被人拉去了黑暗之中。轻鹤寻得那双美目,只拧着眉,“真的是你?”“渭水一战,赫尔真他们在河畔被埋伏,是你泄露给金人的?”“那日公主在安阳城被小世子带走,也是你报信的?”合别哥眼中星火颤抖,“是。”轻鹤一把将人推开,“你竟是还敢认了?”“为什么呀?赫尔真是你哥哥。”“那不重要。”合别哥直将她的手拉回来自己胸前。“你若喜欢我,这些更是不重要。”“怎么可能不重要?”轻鹤虽是小声,可声音却几分铿锵。“我自出生起,便随着爹爹镇守襄阳。不敢让金人踏入木南领土一步。你如今背叛亲兄,投了金人。怎么会不重要?”轻鹤说着,甩了他的手。黑暗中,合别哥轻声叹了声气,“你来,若只是想听我一句解释。对不起,那解释没有。你走吧。”轻鹤听得他这话,后退了两步,只道,“我以为,你与我说那些话,是愿意与我交心了的。”她生生冷笑了两声,“却不想,你还是你,我还是我。爱恋尚且如此,兄弟情也不过如是。合别哥你此人,不应当,不值得。”“是,我不应当,不值得。”夜色里,晃入几丝月光,照得他面色半明半暗。“你走。”“……”轻鹤没想到,等来的是这样的回答,她没走。只往前靠了几步,一巴掌扇在他脸上。“你却是这样的人,便不稍表明什么心迹。都是假的。”话毕,她转身跑了出去巷子。合别哥暗处望着她身影远去,重重哼笑了声,无奈转身离去。&&一连着大半月,那多使了军中兄弟在城中寻着合别哥的行踪,却也无果。轻鹤闭口不谈,凌宋儿自也没有好开口问她。出了十五元宵节,蒙哥儿便在部署着攻占北平的详细计划。草原上诸多部族首领回信,只等赫尔真一声令下,集火攻打北平。凌宋儿城守附中养着,由得蒙哥儿照料得妥当,身子到是重了许多。蒙哥儿正要带兵出城,正式攻打三峰山,好逼近北平。近来几日,蒙哥儿临着要出兵,夜以继日都在军营中多。城中倒是少回来。凌宋儿自也知道他忙着的,没顾念着。只自己养好着身子。这日天放了请,入了夜,凌宋儿只让落落扶着出来,寻着府邸后头的小楼去,好看看星象。她早几日便见得,天狼二星亮得很,该是正当着势头。趁着近日天色好,更是清明了些。蒙哥儿回得早,屋子里没见的人。问得看守的亲兵,听闻人去了府邸后的小楼,直寻了过来。见得小楼台手,凌宋儿正仰头望着星象,他忙来扶着人,“怎的今日有得兴致,来了这里?”凌宋儿见得他来,直扶着他指了指天狼星的方向,“你看那两颗星势,正是上进的时候。”“嗯。”他抬眼望了望,淡淡答话。又回眸来看了看她的脸色。“海宸星呢?可能看见?”凌宋儿摇着头,叹气,“早就晦暗了。不过还剩两年罢了…”蒙哥儿拧着眉头拉了拉她的手,“穆惊澜还有锦囊,可要看看?”她道,“那锦囊是留得你危难之时才用的。你且收好罢。”他只觉着掌中她手几许凉意,“早些回去?该歇着了。”凌宋儿被他扶着走回屋子里,落落伺候了梳洗,二人方才一同榻上躺了下来。她如今身孕四月有余,身形还算是轻松,只自己也不敢多动。蒙哥儿却俯身凑来她小腹上,悄声问着,“怎的还不见得动静?为父都要出征了,还不和我招呼声,便是要迟了。”凌宋儿只觉着好笑,轻触着他鬓角碎发,劝着,“他还小。恩和说,得有的五六月了,方才能听见。等你回来,该就…”话没落,肚子里头一阵动静。她自己都慌了神。“这不是?”蒙哥儿却在凑近了几分,“还真是在跟我道别?”他自伸手上去摩挲了几分,“等为父将北平城打下来,给你做满月的生辰礼。”她身子敏感,被他一碰,耳尖便在发烫。好在灯火熄了,没人看得到。蒙哥儿起身回来躺下,照例将人抱进怀中入睡。却只觉她呼吸几分不对。他只寻着去探了探,方才察觉着她这是动了情。想来自她有孕来,三月有余没动过她。他自也起了几分心意。他问着:“恩和可有说过房事?”凌宋儿羞愧几分作答,“我哪儿能问这些。只听得宫中嬷嬷说过,避开了头三月,再轻些…”蒙哥儿嘴角漏了笑意,翻身来她身上,“该是欠着你了,多有时日未还上。”“……你…这话太不好听了。”他手覆来肚子上,逗得她几分喘急,身子也被被他扶着入了他怀里,只依着他力道儿,敞开的身子。“你轻点儿,顾着小人儿。”“好…”次日一早,蒙哥儿领兵出征三峰山。先夺下三峰山要地好与定北城驻守的草原大军一起,压进北平。连连失了两座城池,又端了西夏盟友相助,金兵早已如强弩之末。僵持小半月,便弃三峰山逃回了北平。蒙哥儿乘胜追击,直逼北平。凌宋儿府中养胎,近五月身孕,举止也多有不便。不敢随处乱走,趁着春日花开,每日也只好早院子里赏花、抚琴。恩和跟了蒙哥儿去战场,她的吃食自全由萨日朗照料着。这日一早萨日朗送了早膳来,她自由得落落伺候了梳洗,便坐来案前。她如今食量见长,萨日朗的早膳也做的丰盛,三个肉碎包,两荤一素的搭菜。一碗羊肉汤,还有早秋泡着的酸萝卜,到是凌宋儿有孕来的心头爱。凌宋儿方才吃了两口,却见得萨日朗急跑了出门,听得熟悉呕吐声,忙寻了出来。将人扶着好了,又吩咐了落落,“去城北请个大夫来,该是那多有喜了。”萨日朗听得,忙是一揖,“还让公主担忧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望着他能早些回来。便能知道了。”凌宋儿笑了笑,“赫尔真走的时候,留了三五讯兵在这边的。你有身孕这么大的事情,该要让他们早日知道。等一会儿大夫来看过,我便书信,让讯兵送去到前线。”“多谢了公主。”☆、信件走了三日, 方才来得北平城楼下。战场如火如荼,那多正在前阵杀敌。蒙哥儿稳坐后方,运筹帷幄。讯兵风尘仆仆, 直寻着了赫尔真, 递上来手中信件, “赫尔真,是公主的家书。”蒙哥儿方才调度完轻骑支援北方两支分队, 接过来书信看了看。正望向那多, 却见他已经杀完一行金兵。蒙哥儿让讯兵去报了信,将那多传了回来。那多喘着粗气儿,脸上挂着血渍,都是敌人的。见得蒙哥儿递了书信来,忙一把接了过来,手上血迹将家书染红。看完一脸欣喜, “赫尔真,我有儿子了!”蒙哥儿摇头笑了笑, 又指了指城墙脚下, “你先欢喜着会儿, 一会儿带兵直压城门之下。逼他们出城。”那多接了军令。却是欣喜停不下来, 每捉着一个亲兵, 便跟人家报喜, “我那多,有儿子了!”一路说着,一路收敛了几分心情, 远远望着烽烟缭绕的北平城,声音雄雄,直对身后兵士们喊道:“今日,我们攻下北平城,接我们妻儿入关。”城中金人闻得这嗓子,直被震呵后退三分。直由得最后的军令,不得不继续坚守。几个聪明些的,知道士气已败,便往城楼下想逃,却是被守城将领一一杀了示众。&&北平城中,百姓皇族彻夜未眠。茗湘带着小世子窝在书房一角,也是到了黎明,方才撑不住了。小人儿早就在她怀中睡了过去,她也趁着天还未亮,打了个盹。外头却是想起来敲门的声响。茗湘将小世子靠去书案脚上,起身来去开了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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