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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蒙郎》TXT全集下载_42(1 / 1)

一席墨色长袍从庭院外赶来,女子明眸而乌唇,手中墨色玉笛,见得蒙哥儿长刀就要挥落,只一声长哨。天边一角响起鹰鸣,长啸一声,朝着蒙哥儿直噗了过来。蒙哥儿却是意料不及,长刀被鹰利爪擒走。他这才清明了几分,见得那女子,认得了出来。“乌云琪?”☆、乌云琪直行来蒙哥儿身边, 望着一干被吓得不轻的部族首领,“敖敦大萨满得知草原部族相残,让我前来, 与诸位族长们一劝。”方才几人已经吓得找不回来胆儿, 低头不敢看人。南芜族长方才得救, 却见得乌云琪一身装束,与敖敦大萨满无异。只额间那只天眼, 只有一道儿黑线, 似是还未打开。墨色玉是敖敦信物,南芜只连连俯首,“多谢…多谢萨满巫女救命。”“只是,如今该要劝的,是赫尔真。我等已经大开了城门,是求和求降。只赫尔真念得副将之死, 不肯放过我等,方才还砍了青茶族长的人头。”“我等…着实害怕呀。”乌云琪侧眼见得蒙哥儿眼中红丝, 嘴紧紧抿着, 嘴角撇着往下坠得深深。她莫名有些心疼, 却又必须…得劝着, “赫尔真, 莫再动干戈了。青茶族长之死, 就当是替那多流的血。你就当,给敖敦大萨满一个面子。”话说完,方才那只鹰叼着长刀回来, 落在乌云琪肩头。乌云琪伸手接过长刀,反握着刀柄,递回去给他。“收手。”蒙哥儿眉心依然紧锁,眼中红丝未退,接回刀来,握着刀柄的手依然几分颤抖。乌云琪忙一把擒着他手腕,望着他摇头。蒙哥儿却是大笑出来,一把抹开来乌云琪的手。往前两步俯视着地上一干人,“以往我为大蒙而战。自今日起,我只为自己而战。你们那些兵,各自领回去自己部族保护子民之用,便也罢了。若再敢犯我…”他挥刀直劈开眼前酒桌,“莫怪我挥兵踏平汝族。”话毕,众人见他转身离去。乌云琪却在原地,“大萨满们在神山得来长生天的旨意。是让我来说与你们听,草原子民向守和睦,莫再逆天而行。”一行人等连连跪拜在地。“我等知错。此行定带兵回族,自躬反省…”&&时过整年,三月间的草原依然是乍暖还寒的时候。凌宋儿平卧着榻上。昨日连夜被达达尔从定北城中带了出来,她身子难吃得消,今日早晨便没起得来。全由得轻鹤和落落在床边伺候了洗漱和早膳。落落方才出去,去帮她添热水来。轻鹤也去了塔勒营地里找找,有无好些的医女了。凌宋儿昏昏沉沉,正要睡着。却听得有人进来。她睁了眼,见得来的人,却强撑起来身子,往床榻里头退了退,“你做什么?”依吉手里端着一碗药汤,坐来榻边上,“公主还有着身孕,该要喝了我这碗安胎药才好。”凌宋儿望着她,却没伸手接,“安胎药?”“虽不知道你筹划着什么,这药我也是不会喝的。”依吉拧着眉头望着她,“公主这又是何必。你不是还让人去营地里找医女么?我就是塔勒最好的医女,我的医术,和乌云琪一样,都是师承娜布其的。”“哼。”凌宋儿冷笑了声,“你们害死那多。”“如今还想谋害我的孩子,以为我不知道么?”依吉摇头,“公主和腹中的孩子都还对达达尔有用,我怎么会谋害于你。不过是想你早些能好罢了。”“我不信你。”凌宋儿抬手一掀,直将那碗汤药拨去了地上。药汤洒在地上冒着热气,瓷碗也摔了个粉碎。依吉这才一把立了起来,“我好意待你,你却这般不知好歹。”话说着,达达尔寻来了帐子里,听得动静,便进来得急,见得眼前阵仗,“怎么回事?”凌宋儿撑着身子,指着依吉。“你来得正好。”“去年今时,我头回来了塔勒。身染风寒,也是她伺候我吃药。我便是不知其害,方才吞了草木灰之毒。如今,她还来给我送药,不是想谋害我和腹中胎儿,是什么?”依吉解释不及,面上便挨了一巴掌。凌宋儿一旁看着心里暗自叫好。依吉却捂着被掌掴红的半边脸,委屈道,“你,你凭着她一句话,便要打我?”达达尔笑道,“谋人子嗣,你也不是第一回做了。”“莫以为这里是塔勒你就能为所欲为。你别忘了,这是我们对赫尔真最后的筹码。”“呵…”依吉退后两步。“达达尔,你可就这点本事了?”正说着,外头有人来报。达达尔忙出去了帐子。依吉却怔怔望着床上凌宋儿。虽是隔着帐子,二人却依稀听得帐子外头,那人来报的是。“赫尔真进了定北城,差些杀了所有族长…”“好在,萨满乌云琪从神山来,方才制止。得来最后,青茶族长掉了脑袋。其余族长,都领着各自亲兵,回去自家部落了。”“赫尔真还说…”听得那人咽了口口水,达达尔忙追问着,“他说什么了?”“他说。以往他为大蒙而战。自今日起,他只为自己而战。若各族再敢犯他,他便挥兵踏平各族。”达达尔忙嘱咐,“此事不能让二夫人知道,你们都给我收了风声。”帐子里凌宋儿听得几分揪心。她不在身边,他怎的如此狂语了。却是见达达尔扶着帐沿走了进来。狠狠看了一眼依吉,“你给我滚出去。”“等等!”凌宋儿忙接了话,“你们既拿我做了筹码,总该要让我好生活着。若我和孩子哪个有事,赫尔真会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塔勒郡主的医术,我是不敢享用了,可也得再替我寻个来。”达达尔笑了笑,望着床上凌宋儿,“那是自然,就算公主不提,达达尔也定会善待公主和孩子。”等得二人出去,轻鹤无功而返,只对凌宋儿道,“这塔勒也不知是什么破地方,说是只有依吉和耶柔这么两个医女。这般谁敢用?”凌宋儿只道,“莫急。”落落来伺候了午膳,凌宋儿不大有胃口,却仍是逼着自己吃下了些许。饭后午睡醒来,方才有人来帐子外头摇了摇铃,“公主,阿娜是河蜜医女,是达达尔派人将我从河蜜接来,给公主调养身子的。”轻鹤去将人领了进来。凌宋儿只见得来人眉目清秀,目光却只落在地上不敢僭越,看起来为人多是老实,她方才消除了几分戒心,又问了问家中老小。原是已经嫁了人,家中尚有个五岁的小儿子。凌宋儿这才抬手摆到她眼前,“请阿娜帮我看看。昨日连夜赶路,该是伤了胎气。今日小腹一直作疼,便不敢起身,怕伤了孩子。”阿娜仔细帮着她探了脉象,又去药箱里去了火炙条来。“阿娜医从神山,精通火炙穴位。便给公主用用炙,该要胎气稳当下来。”凌宋儿舒了口气,掀开来来身上的被褥,又让落落一旁伺候着。“便全都交给阿娜了。”调养得来三日,凌宋儿身子渐好。阿娜每日里来三回,多是伺候汤药,加上火炙。凌宋儿却偶有听得她提起来,隔壁帐子里二夫人临近了生产了。达达尔因得不放心依吉,便让她一道儿照看着那边。凌宋儿却多问了几句,“阿托雅她胎象如何?可能顺利生产么?”阿娜抿嘴几分愁容,“胎儿有些大,怕是要吃苦头的。”凌宋儿不觉,手已经抚上自己小腹,另一手却紧紧拉着阿娜手臂,“你说,这即将生产之人,吃了什么东西,该得让母存而子亡呢?”阿娜被这话下了一惊。“公主,你是想…”“我…”凌宋儿见得她一脸紧张,忙松了松自己脸上的表情,“我不想别的。只是我有一兄弟,死在达达尔手中,想替他报仇。”阿娜却道:“可稚子无辜啊。”凌宋儿一把拉住阿娜的手,“我腹中赫尔真的孩子,难道不无辜么?我若在塔勒达达尔手中生产,到时候达达尔和赫尔真兵刃相见,我和孩子怕是都没得活命的机会。”“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将达达尔身边帮手都除了。阿娜你也是河蜜人,河蜜是赫尔真的母家啊。你可愿意帮我?”阿娜却是甩开来凌宋儿的手,“公主,我虽是河蜜人,可我也是孩子的母亲,我实在下不了手。”“下不了手…”凌宋儿笑了声。“赫尔真为大蒙打下北平,各族族长却和达达尔带兵驻扎城中,以我为要挟,不许他进城。尚且不知下一步意欲何为。他们怎么下得了手?”“那多为大蒙征战一生,死在自家草原联军手上,他们怎么下得了手?”“如今达达尔弃城而逃,将各族族长生死置之枉顾,他又怎么下得了手?”阿娜听得脊骨寒凉,却是往后退着。凌宋儿见得她面色起了变化,“你和这些不仁不义之人讲仁义,可是也要为难于我么?”&&三月二十,天晴。草原上的花儿开了。凌宋儿一早,便由得轻鹤扶出来了帐子。她躺了好些时日,这几日终是能起身了。望着南边草地,起了徐风。却是这几日没听得定北城里来的消息,她多有些忧心。身后还有塔勒一队兵士看着,她走不得远,稍稍站了一会儿,便打算回去帐子歇着了。方才走回来帐子门口,便听得阿托雅帐子里起了动静。听得帐子里的人在呼痛,她直对一旁轻鹤点了点头。“是时候了?”“该是。”轻鹤将她扶进了帐子,又急忙出来,寻去了厨房。她日日里都帮凌宋儿煮药,自是多要去那儿的。达达尔帐子外头踱着步子,却见得婢女从里头出来,“郡马,接生嬷嬷说胎儿大,该要难产。可否请个医女来?”☆、“阿娜呢?”达达尔问着, “不是一直让阿娜看着的吗?”婢女忙回道,“阿娜昨日告假,说是家中母亲病重, 她连夜便赶回去河蜜了。”“怎么这个节骨眼上告假?她就准了?”达达尔说着指了指帐子里头。婢女才道, “二夫人本是说做不了主的, 便让阿娜去问问郡马和夫人。也不知道郡马和夫人回了她什么,今日一早便听得住着她旁边的塔桑说, 昨日夜里便回去了。”“她没来问过我。”达达尔说着, 又听得帐子里人喊疼。只使着婢女,“你回去,我让他们去找岳母来。”等得婢女进去,他方才喊了身边亲兵去通传耶柔。帐子外头听着阿托雅喊疼,半晌,方才见得亲兵回来。“郡马, 耶柔夫人回了话。道是今日身子有恙,不能来了。”“……”达达尔无奈, 只能道, “去, 将大夫人请来。”半晌, 依吉不情不愿被请了过来。只对达达尔道, “让我滚便滚, 让我来便来。达达尔请了那河蜜的医女来,还找我做什么。”达达尔背手叹气,“河蜜医女家中临时有要是, 告了假。”“阿托雅临产胎大,只能有劳你了。”依吉难得听得他说软话,却是扭捏了几分,方才答应了下来。“那我进去,若今日她顺利生下孩子。你我之间的旧事,便当做一笔勾销。可否?”达达尔嘴角挤出一丝笑容:“这是自然。”依吉心中几分安慰,这才进了帐子,给阿托雅把脉摸胎。半晌,方才拿着药方出来,对达达尔交代着,“我去抓药,给她配顺产汤。”达达尔点头,拱了拱手,“夫人,辛苦。”依吉心中多了几分底气,方才抿了抿嘴,直往自己帐子里去了。寻了药材,便让丫鬟拿着去了厨房,吩咐好了,武火烧开,转文火,四分之一个时辰,便能端来产房。厨房里早支起来了小炭炉子,轻鹤蹲在炭火前,打着蒲扇,正给凌宋儿煎药。见得依吉身边小丫鬟奈庆进来,轻鹤自摸了摸怀中早备好的草药。奈庆也端着一炉炭火,坐来轻鹤身边。一同煮药。轻鹤自与她说了两句,方才起身去倒了水来。一半儿自己喝了,一半儿递给奈庆示好。片刻,轻鹤惊呼,没了炭火。奈庆笑了笑起了身,去帮她寻着炭火来。轻鹤方才赶忙身上摸出来药包,倒进了旁边的药汤里。奈庆端着顺产药,再来产房的时候。床上阿托雅正疼得死去活来。接生的嬷嬷帮她顺着肚腹,依吉也在旁边熏着火炙。见得奈庆进来,依吉忙吩咐着嬷嬷,“将人扶起来,先将顺产药喝了。”阿托雅撑着身子支了起身,一旁嬷嬷扶着,奈吉送了汤药来嘴边。重新躺着回去,腹中便起了动静。方才还只是纠着疼,却忽的有了坠感。嬷嬷去望了望,“二夫人,羊水破了,该能生了。你稍用些劲儿来。”阿托雅听得嬷嬷的话,暗暗里使着力气。可到底胎儿太大,折磨人。喊着好几回不生了,全让帐子外头达达尔听到,来来回回踱着步子,不时对帐子里喊着,“怎么样了?”依吉腾出来功夫,出来帐子外头跟他道,“你喊什么。就快了,急什么呀。”达达尔方才放了心,欣喜几分,望着依吉再进去帐子里,盼了起来。他若做了父亲,父汗面前的位置该又稳当了些。即便这次北平的事情回去了父汗要怪罪,也该要看在新孙儿份儿上,轻罚。凌宋儿帐子里,摆弄着茶点。她如今的身子,不能喝茶的。方才让落落取了羊奶和糯米粉来,做了些羊奶糕。又点了两杯茶,给轻鹤和落落分了下去。轻鹤端着安胎药回来,走来桌边坐下,“公主,喝药拉。”凌宋儿接了过来,这药汤她早就喝习惯了,一开始还觉着有些苦,如今只觉甘甜。一口气喝完了药,她方才轻声问着,“那两味药材可都放好了?”轻鹤点头道,“都好了,公主。”凌宋儿将眼前茶碗和糕点送去她眼前,“辛苦轻鹤了。”轻鹤却是拉低了声音,问着,“可轻鹤不明白,公主是借依吉的手,除了阿托雅的孩子?”凌宋儿自抿了一口自己碗中的热水,“是为赫尔真铺路。”帐子外头传来阿托雅大喊着的声音,隔着老大一半儿的空地儿都听得清清楚楚。凌宋儿心中似是被什么东西重重锤了两下,手不自觉捂上了自己的肚子。一旁轻鹤看得她神色变化,忙来扶着,“公主去床榻上躺着吧,安安静静歇着,莫被这些声响吓到了孩子。”达达尔帐子外头越发站不住了,只撩开来了帐帘冲了进去。奈庆方才要端水出去,一盆子血水差些洒在他身上。依吉见得他进来,忙起身来挡着,“你进来做什么?快出去。”达达尔绕着她视线落在阿托雅身上。嬷嬷正扶着人,跪着床边生产。那肚子揪着一团,早变了形状。他拧着眉头直喊着,“阿托雅,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回了汗营,额吉一定赏你。”依吉听得几分闹心,却仍是将人赶了出去。方才转身回来床榻边上,拍了拍阿托雅的肚子,“你再不会用劲儿,这孩子都快不行了。你可想好了?”阿托雅心系着腹中的骨肉,捉着帐子顶上吊落下来两跟麻绳,用尽了气力。胎儿终是滑出了母体,阿托雅无力瘫软了下去,嬷嬷忙来将产妇扶着,依吉这才将落在羊毛毯子上的胎儿抱了起来。却见得胎儿面色铁紫,全身也都发青。手脚都松松垂着,没了气息…阿托雅缓了口气回来,却还没听得自己孩子的哭声,睁眼拧着头起来望着依吉,“他…他还好么?”依吉几分为难,奈庆回来,忙帮着来照顾孩子,见得依吉手中那孩子的模样,“啊”地一声喊了出来。达达尔早听得帐子里动静停了,听得奈庆这声,又冲进来帐子。只见得阿托雅摊在嬷嬷怀中,腿上浅浅盖着被褥,身下的羊毛毯子上血迹斑斓,伸手向着依吉,声音虚弱不堪,“我孩子怎么了?你给我看看。”依吉却立在一旁和奈庆抱着她的孩子,脸上为难,又听得达达尔闯了进来,一脸铁青。她只觉着脊背发寒,“我…我只是帮她顺产,这孩子,在她腹中就死了。”“死了…”阿托雅听得这两字,方才就虚弱的气息,一下儿没喘得上来,直直落去嬷嬷怀中,晕了过去。达达尔上前一巴掌落在依吉脸上,“前前后后都是你在照顾,前两日阿娜还请过脉象,道是母子皆安。”“我是真没想到,塔勒他生了个如此歹毒的女儿。连我的骨肉都不肯放过。”“达达尔你说的什么话?”依吉泪水已经止不住,“我是真的用心想帮她接生,妇人生产本就九死一生,孩子生出来就没了呼吸,我也不想。”她说着冷笑了两声,直往后退了退,“我以为好好待她,你便能对我好些。是我痴心妄想!”嬷嬷按着阿托雅的人中,才见得人醒了过来。阿托雅痛哭着,方才生产完的身子,踉踉跄跄爬着去了依吉脚下,扯着她的脚踝,“你把孩子还给我…”依吉心灰意冷,见得脚下的人,气又上了头,怀中死胎一把扔去了方才的羊毛毯子上。阿托雅见得,气血攻心,只望着从襁褓中滚落出来的死胎,吐了血…依吉看着大笑,“好,你们都好。全赖着我头上,便罢了。今日便和你们一道儿死。”她直冲向达达尔腰间,取了那把匕首来。达达尔方才慌了神,“你要做什么?”依吉□□匕首,直抵着自己胸前,“我自幼只倾心于你一人。你却要再多娶一个。我自是吞下了这口气来,忍辱不过是为了能呆在你身边的。可是,结果呢?”她笑着摇头:“达达尔,我不喜欢你了。”说罢,匕首就要按进自己胸膛。达达尔却是立在原地动也没动。“我何时说过我喜欢你,是你自己要贴上来罢了。”地上阿托雅擦了擦嘴边的血渍,听得达达尔这么说,起了杀意。趁着依吉脚步不稳,她一把起了身,用尽全身的气力,直将人推了一把。依吉始料不及,直落去地上,头磕着桌子一角,这才更是流了好多的血。目光却死死落在达达尔身上,再也没有挪开过。气息便就断了。奈庆慌了神,“郡…主,郡主被人杀了。”小丫头朝着帐子外头跑了出去,喊着,“大汗,夫人,郡主出事了!”达达尔一把将阿托雅横抱了起来,便寻着马车停着的地方去。出门却见得合别哥听得奈庆的声音,寻了过来。问着他,“怎么回事?”“塔勒不能呆了。你去将公主带来马车。我们现在就得走。”凌宋儿方才眯了一会儿神,便听得帐子外头的奈庆的声音。直喊着:“郡主出了事。”她心里暗自忖度,半坐了起来,忙让轻鹤去打听,出了什么事情。轻鹤方才出门,却见合别哥赶了过来。她便寻着他问,“外头说,依吉怎么了?”合别哥没回话,绕开轻鹤进来帐子里,见得凌宋儿还在塌上,没顾得上许多,一把冲去床边,拉着凌宋儿的手腕儿起了身。“公主,得要走了。”轻鹤忙来拦着他眼前,“你想做什么?”“我们在塔勒呆着好好的。”合别哥拧着眉头望着她:“出事了。你们都得跟我走。”“在塔勒,无人能护你们周全。”轻鹤却道,“赫尔真就要来了,我们就在塔勒等他。哪儿也不去。”合别哥没再多说一字,一把将轻鹤扛上肩头。又一手拉着凌宋儿。“走。”凌宋儿身子重,不敢跟他拧着来。轻鹤却在肩头闹得不停。“你混蛋你放我下来。”落落直扶着主子,喊着,“能不能慢点儿,我家公主走不快的。”合别哥只尽量顾着,拉着几人来了马车边上。先将轻鹤一把扔上了马车。方才对凌宋儿拱手一拜,“公主,请上车。”凌宋儿这才见得身后,塔勒亲兵已经要追了过来。前面达达尔架着马车已经冲了出去。扬起一地尘土。她却想僵持着,“达达尔他到底给你了什么好处?”合别哥知道她在故意拖延,手中长剑出鞘,直架在了凌宋儿脖子上。“请公主上车。”凌宋儿无法,只得由得落落扶着,上了马车。合别哥直将车门一关,也跟着达达尔的马车后头驶了出去。马车整日未停,入夜过了关山,只趁着黎明在山下稍作休息,便又开始前行。凌宋儿颠簸得直不起腰来,后来,依次靠在落落和轻鹤身上,方才能舒服。&&入了夜,月半满月,塔勒营地里确哀嚎一片。依吉早被人抬进了帐子。耶柔亲手给女儿合上了眼,又帮她擦着身上的血渍。早就泣不成声。塔勒汗捶胸,声音几近沙哑,“自幼你便放任着她,吃食用度,没得一样亏待。选夫婿也全由得她,这下可好?这是什么夫婿,你可是看清楚了?女儿啊!”二老帐子里头哭着,仆子们帐子外头哭着。却有亲兵来报,被挡着帐子外头。“大汗,不好了。赫尔真…带着汗营的兵马杀来了。”塔勒汗这才收了泪水。圆椅上站了起来,“他如今来了,我也没得人能交给他。”说着出去了帐子,直对那报信的亲兵道,“你只叫五千弟兄,与我去营帐之外,卸了盔甲,点上火把。我们与汗营本就不是仇敌,不会兵刃相见。让军营里嗓子最大的弟兄站在队列前方。喊给赫尔真听,塔勒兄弟卸了军装,不带兵器,且想与赫尔真一道,救回公主,讨伐达达尔不仁不义。”报信的亲兵只去照办,塔勒自己也举着火把走去了亲兵阵前。草原三月夜里的风有些凉,塔勒竖着火把逆着风的方向望了过去。大军黑压压一片,与以往不同,赫尔真大军明明该是银色盔甲,如今却全染了墨色,远远望去,如同鬼魅大军,从地狱中爬出。&&马车沿着河流行了三日,绕过苏布德却停在了一处部族前。凌宋儿自车窗里,见得达达尔先下了车,行去了部族里头。部族的大门形状诡异,几分阴森森的味道。仔细看来,才发现门是用鱼骨拼成的。大的鱼骨架子能有人腿那么长,小的,则如手掌般大小。大大小小拼凑在一块儿,无一例外龇牙咧嘴,除了牙齿是黑的,白骨森森。方才等了片刻,便见得达达尔带着人重新从部族里头出来。阿托雅这两日身子一直不好,被他抱着下了马车,最先送进了部族的帐子里。凌宋儿一旁也被扶着下了车,合别哥领着人,跟在达达尔身后,进去了部营。凌宋儿见着旁边族人衣着迥异,身材结实却多有爱笑,着实不像草原上的人。原本已经有了几分猜想,再见得站在自己帐子前等着的女子,方才确定了。这里是赤岭。茵茵一身华服,不是草原上的衣服,该是从漠北商道上买来的。原本白皙皮肤,如今已然有些黝黑。望着凌宋儿一开口,便露出来一口黑牙。凌宋儿只顿了顿足。却听她道。“好久不见了,小姐。”说着目光落在凌宋儿隆起的小腹上,“这,该是赫尔真的孩子?”凌宋儿下意识抬手挡在腹前,又紧紧扶着一旁轻鹤。合别哥方才撩起来帐帘,“公主,请。”凌宋儿自也没和茵茵多说什么,如今人为刀俎,她如鱼肉。到底身子也累了,便寻着帐子里头去,见着床榻便扶着坐了下来。合别哥要走,却是是被凌宋儿喊住了。“你进来说话。”合别哥进来帐子,放下帐帘。问着,“公主可有吩咐?”“外面那女子,我和她有些过节的。你可会护我周全?达达尔逃出塔勒也得带着我,也该不想我在这里出事?”合别哥扫了一眼帐帘的方向,“公主放心。我自会护着公主。”凌宋儿这才心安,一行颠簸得她身子辛苦。腰身早就软得不像话,她拉了拉被褥,侧身躺了下去,身子方才沾了床榻,眼皮便搭隆了下来。梦中,天高气爽。草原上,暖风吹得她几分舒服。太阳高高挂在一角,并不热烈,只暖和得刚刚好。她抬头,却见得天狼双星当空,绕着对方缓缓转动,双双与日光争耀。隐隐在另一旁,海宸光芒微弱,却闪着一丝光彩。眨眼之间,昼夜变换,耳边响起战场上的厮杀剑鸣。她见得那多,舞着双锤杀敌,又看到哲言,持长剑擒了敌方首领,昂沁一箭射倒了敌军阵旗…最后,那张熟悉的面庞出现在她眼前。胡渣林落,沾染着鲜血。狰狞双眼通红,分不清是火光还是血色。画面飞快流动,她见得他骑着黑纱冲进去了火中。耳边却失了声响…再睁眼的时候,背后已是一身大汗。她只觉着旁边的气息不太熟悉。视线模模糊糊,渐渐明朗,方才见得是达达尔坐在她身边。她忽的警觉起来,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往床里头靠了过去。“你在这里做什么?轻鹤和落落呢?”达达尔却朝着她探手过来。“公主,你怕什么?”☆、凌宋儿拉着被褥到自己身上, “你做什么?”达达尔收手回来,笑着解释,“不做什么, 便是想来看看你。”“阿托雅还病着, 你该去看看她。”“她睡了。”达达尔说着叹气, 目光却落在凌宋儿的肚子上,“我儿子没了。若你诞下麟儿, 我定会好好对他。”他说着, 又抬手起来,伸向凌宋儿的肚子。凌宋儿后退着,没让他碰着。手也本能护在自己身前,“我儿若能平安落地,定也由得他父亲能好生待着。”“哼,你到是还想着赫尔真。”“如若, 当日在定北城里,你没遇到赫尔真。翎羽大婚的时候, 你会不会选我?”凌宋儿这才仔细打量起来眼前的人。少年早已不似从前, 眼神却是多了几分精干, 只胡渣满面, 这般神态竟是和梦中蒙哥儿几分相似。她却淡淡两个字回了话:“不会。”“自与你初次相见, 我便定了的注意。不会嫁你。”达达尔怔怔, 双目睁圆闪着几丝怒火,直问:“为何?”“大富贵的面相,却额边高痣。”“是以心气高远却不得法门。天道无常, 哪日大势远去,必落入尘土。方才能寻向上正道。”“哼。”达达尔冷笑着起了身来,“哼哼。”“我还以为是什么,原来公主是一眼看穿了。到底是嫌弃于我。”他这才问着,“那公主倒是说说,可也是因着看穿了,才选了赫尔真?他到底是生的祥瑞,还是命中真龙?”凌宋儿手抚上来自己肚腹,“他,身上有正气。”“行。”达达尔忽的上前来两步,直掐着凌宋儿喉咙,“那你便先走一步,到了下头,再和他相见。”她发不出来声响,双手扣着他的手,想掰开却是掰不动。身子发着颤,却不见得落落和轻鹤,外头的合别哥也不在。气息不及,腹中孩子也开始闹腾。她竟是顾不得了…她眼线渐渐合上又张开,生死之际,只隐隐见得合别哥从帐子外头冲了进来。拧着达达尔的手,放开了她来。重新得来呼吸,凌宋儿直大口喘着气息。轻鹤方才喊了合别哥来救人,见得凌宋儿这样,忙来扶着她,“公主,可还好么?”合别哥一旁死死拽着达达尔:“你别忘了,这是我们的筹码。”“老子还要什么筹码?”达达尔咬牙,“塔勒投降。我妻儿惨死,阿托雅病重,老子什么都没了。跟他来个鱼死网破。”合别哥只将他往旁边一推,“你背后还有汗营。他再怎么样,也不能不顾阿布尔汗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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