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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沪城烟雨》TXT全集下载_10(1 / 1)

“原则上,她做什么事,我都不会怪罪她。因为她是戴太太,有些事没做好,只能说我也有责任,没有阻止她做错事。就像现在的你,你若做了错事,就是我的责任。”“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她非死不可吗?”安娜无法按耐眼睛里的寒光,瞪视着他。他走到她面前来,非常肯定地点头,“死对她可能是件好事,让她保持了体面。”安娜只觉得血往头上涌,扬起了巴掌,扇了过去——但手腕在中途就被更有力量的手截住了。他用力把她拉进怀里,目露锋芒,“戴太太,我已经告诉过你,在你力量不够时,不要用语言去挑战能力在你之上的人。现在再多说一句,作为女人,不要试图用弱小的体力去挑战男人的力量,会让你自己很难堪。幸亏你现在面对的人是我,我能对你有诸多容忍。”然后不由分说,抱之上床。☆、矛盾安娜终于拿到了钥匙, 打开了半地下室,里面昏暗,霉味扑鼻, 一看就不常进来人打扫的。戴宗山其实喜欢洁净有序, 所以主楼和配楼都有佣人定期清扫, 院子里也一年四季有固定的花工收拾。很难想象,还有这阴暗的死角, 连佣人也不过来。那一定是男主人不让佣人过来收拾。如此阴暗, 灯泡也坏了,安娜回头去客厅拿了那个银制烛台,点了蜡烛,昏黄的光线中,照出地下室的轮廊,没什么特别, 就是比平时楼层矮几分的房间,因上海地陷, 首层嫌潮湿, 有钱的人家会特意再建一个地下室或半地下室作隔离, 住佣人或当个储藏室用。烛光所到之处, 隐隐有蛛网交错。里面堆积着旧家具, 应该是红木的, 戴宗山有时会买一堆用不着的东西,或债务人还不上他钱,会拿祖传的一些玩意儿低债。他就都给堆在了这里。安娜起码看到了老式的红木柜子, 有围栏并雕刻仙人的花梨木八宝床,和那种戏园中使用的小圆凳,上面还有繁复的彩釉,一看就是清朝的老物件。安娜对这些没兴趣,觉得过时了,堆在这里是个好去处。然后,在桌子后面,看到很多旧报纸,还有杂志,都堆到屋顶上去了。用手扯了一份,能摸出颗粒状的粉末,是灰尘。看样子,应该搁了好久了。让安娜感兴趣的,是在不显眼的一角,有块丝绒布盖着什么东西,扯开,是一个保险箱。现在保险箱并不便宜,也不容易坏,样子还蛮新的,放在这里做什么?安娜觉得这里面应该有秘密,可能是戴宗山以前的什么机密吧。她牢牢盯着保险箱的密码盘,想着戴宗山可能用的密码,先用他的生日转了一下,没打开。用他生日倒着转了一下,亦没动静。忽然想起姐姐生前说过,有时她怕忘记时,会用姆妈的生日......也转了一下,依然纹丝不动。汗出来了,用安伊的,还是不动。再胡乱转了一串数字,突然叭一声,竟然打开了。安娜惊了一下,刚才胡乱转了什么来着?——自己的生日!谁会用自己的生日做密码?难道是姐姐?安娜把蜡烛端近些,密码箱里并没有金钱或支票,也没什么值钱的物件,倒是有不少码得整整齐齐的牛皮纸信件。随手拿出来两封,上面用中英文写着:戴宗平收。纤细又潦草的字迹有点面熟,看了看邮票和邮戳,呃,这不是自己去年在纽约写给戴宗平的么?一封封,原来都整齐地放在了这里。安娜有点懵,这是戴宗平的保险箱?他怎么把自己的东西放在了这里?也能想通,他和自己通信时,已经和若柔在一起了,他住的是公寓,地方小,不放哥哥这里放哪里?这里果然安全。安娜哼哼着,隐隐有一丝愤怒,好你个狗东西,竟把自己曾经的一腔热血,封存在了这等阴暗角落里,虽然在保险箱里,也算珍藏了,但也一直被放在这里。就说这灰尘,少说也多半年了。自己在他心里,竟凉得这么快。他还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狗屁!她正愣怔着,就听吴妈在门外喊:“太太,黄太太来了!”这么巧,上次站在门口,是父亲来了。这次,怎么继母来了?安娜走出地下室,来到客厅,就见黄太太正捧着一只杯子咕咚咕咚喝水,看来一路来得很急。看到安娜,继母摸着胸口,本来一腔愤怒,却很会转脸,突然哇一声哭了起来,“安娜,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们怎么说也是有母女情份的,你怎么能让我去百货大楼卖衣服......”哦,没看上给她介绍的差使。安娜不以为然,“卖衣服怎么了?您伶牙俐齿很会说话,反应又快,最适合了。我都想去,但没那口才。”黄太太又左拳砸在右掌里,“姑奶奶的,这不行呀,我可是戴老板的丈母娘,也是你——戴太太的母亲,我不要脸面,戴老板和你也得要脸的呀!”安娜听得牙痛,“也许戴家会有所顾忌,但我无所谓。你要不说你和戴家有这种关系,谁会知道?”“可有人会打听呀!”“你过自己的日子,管别人怎么打听?”黄太太终于不忍了,撒怨气,“安娜,我自认这些年来,我们母女感情不薄,说破大天去,你也不应该让我去卖衣服。我这样的,像卖衣服的人吗?”安娜郑重打量着她,“你是哪样的人?以前做帮佣时,每月不至二十块,都做得被人夸奖,现在一百多块的工资,比人家卖了多年的小姑娘收入都多,怎么就丢人了?每月手心向上到处借钱,不丢人?”黄太太绞着手帕,给噎住了,过了会儿,才低声说:“问题是,我现在不同凡响了呀,我是戴宗平和戴宗山的岳母啊,你还是给我换个位置吧。”安娜觉得好笑,“你想要什么位置?”继母瞬间来了精神,“我去管理里面上班的小姑娘呀,每天早晚,点点名,查查岗,记一下人数,督促她们好好工作,好歹轻省又面上好看。我面上好看,你面上不好看么?”然后还递给继女一个“一家人,一荣俱荣”的眼神。安娜叹气,也说实话了,“真换不了。因为宗山在百货大楼里有股份,我才张口给你争取来一个工作机会。你没看到啊,那里卖衣服的,都是二八年华的小姑娘,还得有模有样,您这年纪,人家能要你,你还挑什么?你看上的那是经理的位置,得有多少年的管理经验,每年还得完成多少任务才行。光看别人吃豆腐牙快,你能胜任吗?”黄太太绞着手指,不再说话,打心眼里觉得继女看低自己了。“你可以不去。别人想去的,都要排队呢。”安娜最终没有满足继母当“经理”的愿望。但这件事,很快引来了另一个后果。在安娜这里吃了瘪的黄太太回到亲女儿那边一哭诉,若柔也觉得母亲在继姐这里受了轻视和欺负,这差使要是换成别人介绍的,一准能去,还真不容易谋到的职位,工资也真的高。但是由戴宗山的太太介绍的,老板娘给介绍这种工作,就显得拿不出手去。而且若柔也坚定地反对母亲去百货大楼卖东西,说丢不起这个人。黄太太也对女儿垂泪说:“不去卖,你弟的学费怎么办?安娜说,她和你一人负责一半,让你每月拿出50块,你拿钱也困难呀。”若柔很生气,觉得这是继姐故意为难母亲,让自己也跟着难堪,说:“我有办法。”她的办法,就是让母亲和安德搬出安家小院,把小洋楼整体出租出去,老两口住进戴宗平的公寓。她和戴宗平搬到戴家花园里的配楼。本来婚前,就是这么计划的。只是安娜突然嫁给戴宗山,才打乱了计划。要和继姐同一院,以前若柔有些惧怕的,怕自己的丈夫和继姐旧情复燃。现在她突然想明白了,有戴宗山在,根本就不需要自己担心。相信有戴老板在一侧虎视眈眈着,借他俩一筐虎胆,也不敢造次吧,反正宗平不敢,他怂,胆小。而且,她到了戴家后,还可以使用戴家的帮佣,自己住这公寓里,可是不舍的请佣人的。这个主意,黄太太本是反对的,觉得亲生女儿好不容易嫁给了戴宗平,要守住这个人过好日子才是正经。自己可以舍下脸面去百货大楼卖衣服,也不愿让亲女儿冒险。但若柔却意志坚决,不让母亲去丢人现眼,“安娜的母亲,不能做的,你也不可以去做。你和她是平等的,我不能让别人看不起我们黄家。”于是若柔说搬就搬家了。最先搬的是她自己,提着个箱子,前后两辆人力车,前一辆是她的行李箱,后一辆坐着她。不仅没有提前告诉安娜,连晚上戴宗山回来时,也是临时知道的。在戴宗山的汽车进院子时,才听守门人汇报,说是二太太过来住了,他还有点懵。女人的事向来麻烦,关键这弟妹还怀着孕,宗平又让他刚派去香港出差了。守门人也是,看着一个大肚子孕妇,才放进去的。戴宗山回到客厅,指着配房的方向,看安娜,意思是:你知道么?安娜一脸平静,“不是说好他们两口子婚后在配房里住么?”“你同意的?”戴太太摇摇头,反咬一口,“我以为你同意的。”戴宗山苦笑一声,“她应该是不声不响过来的,我不知道,我担心你们会吵架。”“为了戴宗平么?”这确实是戴宗山的心病,他能处理各种棘手和复杂的事务,却对这种家事有点伤脑筋。安娜却妩媚一笑,“我现在是戴太太,没功夫搭理他们那些琐事。”对面的男人满意地点点头,“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可以随时让他们搬出去。”“你弟妹过来,就是想住不花钱的房子,让他们搬出去,不是得花钱么?”哎,这点小钱。“可以每月工资给宗平再多一百块钱,外面什么房子租不到?”果然,这是一个只在钱财上大方的男人,在感情和家事上,挺小气的。“没事。这种事,总要面对。”还好,宗平不在,戴老板觉得这姐妹再不对付,可以先住着试试,再说人家刚搬进来,再马上赶出去,也不好看。好在庭院足够大,一院说不定可以容纳二虎。开始的几天,主楼和配楼里的两位戴太太,还很克制,若柔也不见出门,安娜就是偶尔出去走走,也是向东去,东边宽敞,春天了,花开正旺。加上佣人也多,谁有事,就直接支使佣人了,两人也难得见面。这样安分地过了几天,连戴宗山都觉得可能问题不大了。有一天,他刚离开,安娜百无聊赖走到院里,站在树下,乜视着向北望,在配房的侧门,玉兰树下,忽然看到了宗平,正提着黑色皮包要去上班的样子,手却被一个大肚婆拉着,拉到她面前来,两人几乎顶着肚子。那大肚婆妖模妖样地给他整理领带和衣领,说不定还撅着小嘴撒些小娇吧。这些,她最擅长了。安娜就不由自主叉着腰站在路口等着,等到那大肚婆转身回到门里,戴宗平转过脸来,去坐人力车的路上,看到自己。于是这个一身整洁、合体西服的年轻男子,看着安娜,像受了惊吓般,眼神竟有点呆呆的。安娜直了直曲线饱满的腰身,这等身材甩你家大肚婆五条街吧。而且,自己肤若凝脂,面庞柔美,也比她有质感多了。没良心的东西,你买椟还珠,受骗亏本了!“你、你好吗?”戴宗平眼神有些闪烁,结结巴巴说。“很好啊。我有哪里不好吗?”安娜无法不用睨视的眼神看着他。他依然年轻、英俊,关键是卖相符合自己的审美。她不禁窒了一下,不由自主姿态高高的,精神上气质高扬,就想气死你!“哦,那,我上班去了。”他竟这样要走了。“等等!”安娜立时喊住了他,也有点愣,自己有什么事吗?他果然停下来,回头看着她。“有什么事需要帮忙,说一声。”安娜面露微笑。虽有点尴尬,面皮上还撑得住。他似点头,去了。看着他依然挺拔的背影,安娜心塞,难受,这个相恋了多年的竹马,最后没娶自己,娶了一个劣质的女人,他竟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痛苦!混蛋啊,老娘现在霸占着你戴家最大的院子,把你赶到小角落里,你应该心里滴血才对吧!但宗平的身影还是在明媚阳光下三晃两晃不见了。安娜正失落,这时不远处青砖配房一侧的小门慢慢又打开了,那个锦衣华服、脸上淡施胭脂的大肚婆慢慢走了出来,带着浅浅的笑意,淡淡的眼神,手里飘着淡黄的手帕,似对着空气说:“今天的天气真不错啊,杜鹃花开了一层又一层,开败的辍在花枝上,委实难看,应该剪去,就能日日观赏新花了。”然后真的拿出大剪刀,咔嚓咔嚓,生硬地强剪开的正盛的杜鹃花丛,有些还没凋零的花朵也被剪掉,一片片殷红,丢在地了上。这算不算另一种挑衅和打脸?只不过刚刚和你男人说了两句话而已!“呵。”安娜鼻孔里冷笑出声,“晚开的花,过段时间也会凋零变旧的,辍在上面也一样难看扫人兴。再好看的花,不过早开几天,晚开几天罢了,早开的早被人欣赏,晚开的,说不定被人看腻了,都懒得给眼欣赏了。”孕妇剪累了,拿起剪刀到眼前,吹了一口气,吹落沾在剪刃上的花丝,冷淡的眼光看向继姐,嘴巴也像刀子似的,“哟,这不是安娜吗?走大姐安伊的路,给同一个男人填房,做继室,什么感觉啊?怀上了吗?”这样的姐妹,不就是前世的冤家么?安娜上前走了两步,也是看四下无人,“感觉?这兄弟俩给我的感觉都很好,哥哥的甚至比弟弟的还好。你用的,不过是我用腻了扔下的。怀孕?有人也就是怀孕的价值,要不是凭着怀孕,这兄弟俩,哪一个会用眼角夹你呀?”“你——”若柔气坏了,不屑的眼神里吹着愤恨的风,“嘴巴还这么毒,还是恨我抢了宗平吧?”“有什么可恨的,你家抢人是骨子里遗传,不要脸都是一样的。”“哈!”若柔反而给气笑了,针尖对上麦芒,“抢你的男人又怎样,有本事你再抢过去啊!“哈,你用过的,给我我都不要了!我有洁癖。”“不要了,刚才和我男人搭什么腔啊?怕他忘不了你吧?”“我就好奇问问,他对你感觉如何。结果你男人说,新不如旧,很后悔。还想和我搭讪,求我原谅,我说,自己选择的女人再垃圾,跪着也要坚持过下去!不要离婚,离了你哥都能打断你的腿!”若柔恨得牙痒痒,“哼,等我生了儿子,你再说大话吧!”“宗平还说,就等着你生下儿子,看看儿子像不像他,以你和你母亲会偷人的品性,戴家对你和孩子还不确定。”“你......”终于把对方激怒了!安娜得意,心里一口恶气终于找到一个小口撒了出来,“在我家住着,你这样的口气对女主人说话,就该被赶出去。而且我警告你,以后再拿这种剪刀,剪我院里的花草,我——”眼前咚一声,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大肚孕妇就一头栽倒在地上了,手脚蜷着,一脸痛苦的样子......安娜有点吓坏了,没怀过孕,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马上大叫,“吴妈!吴妈!”后来若柔是给救护车抬走的,一直到晚上都没回来。戴宗平也没回来。安娜突然有些害怕,突然想到,她要是流产了会怎样?这吓了她一跳,她虽恨她,也恨宗平,但没到想弄死他们孩子的地步。这个孩子真没了,或死了,或若柔也有个三长两短,宗平会不会从此恨上自己?毕竟那是他的妻儿了。戴宗山回来后,安娜因为恐惧竟少有的乖巧懂事起来,没有故意跑到楼上把他晾在客厅一个人孤单地吃晚餐。他进来时,她正襟危坐在饭桌前,坐在属于自己、戴太太一家之女主的椅子上。他以什么眼光看过来,她不敢抬头看,突然怕他质问自己:为什么去招惹一个孕妇?她已经明媒正娶嫁给了戴宗平,那是戴家的二号太太,你怎么说那样的话故意去刺激一个孕妇?你知不知道那对婴儿和孕妇都很危险?安娜,你怎么能处心积虑地做这种事情,还有没有人性!若一个满身铜臭、背地里真实做过龌龊事的人,指责自己人性缺失,虽好笑,但自己也真无颜以对。但她突然很害怕他这样面对面对她说。“安娜,”他在叫她。安娜一激灵,竟把手中的筷子抖掉了,扭过半张脸,慌里慌张从他的脚看起,顶多看到他的腰,不敢再往上了,怕余光看到他愤怒甚至鄙视的目光。“你怎么了?”戴宗山也不知真的假的,竟平静地坐在她对面,精明的目光洞悉着她的面庞。安娜浑身禁不住颤抖,生怕被对方看出恶毒的痕迹来。小娇妻竟然没有躲自己,只是眼有些游离。他手伸过饭桌,捉住她无处安放的手,冰凉,“你怎么了?”“没什么。”接着晚餐端上来。安娜几乎抖缩着吃完,还纳闷,怎么不提那孩子?难道你还不知道?万一知道了怎么办?万一电话响起来,是医院打来的,是医生或宗平打来的,指责自己害了孕妇......安娜觉得再不能待在客厅里了,饭没吃完,就跑上楼了,想想将要承受的后果......其实想想,自己并不是多坏的人啊,做了坏事,心里有如此大的负担!她正倚在窗前,指甲重重地划着墙,那边楼梯有脚步声,宗山上来了。他站在楼道的阴影处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会儿,觉得她有点不正常,好奇地走过来,举起的手,突然停在空中——要是平时,她一定翻自己一个白眼,然后走开,现在她竟缩着肩,盯着地面。于是他的手掌放心地落在她肩上,“什么事?”安娜突然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万一若柔和那孩子,有一个身遭不测......不由脑袋一歪,顺势滑在他怀中。宗山很意外!“到底怎么了?”她不答。他扳起她低垂的面庞看,满是惊恐和羞愧,“你到底损坏了我的什么东西呀?”他所谓的责备,也像是安慰她。难得她这么乖,这么愿意在自己怀中躲藏。他顺势把她摁在墙上,凑上脑袋,嗫住那两片一直不愿面对自己的红唇,深深探了进去......能感觉到,她依然不愿意与自己如此亲昵地拥吻,手上也有微小的力在推自己,但她的身子却在倒向自己,她在找自己做支撑...这是好事,他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只顾自己的喜好,温柔地亲吻,吻到把持不住,簇拥着她倒向床上,有点急不可耐地退去衣服,手探向她的胸部☆、刺激“隔壁你妹妹给戴家生了一个健康可爱的儿子, 我也要你给我生一个......女儿也好。我想要一个与你生的孩子。”因急促而兴奋,他的身体都绷得很紧。什么?安娜惊呆了。本来她打定主意投降了,以赎罪的姿态, 任他蹂/躏, 不曾想, 那贱人和她的儿子竟完好无损!如果有任何一个出了健康问题,他一定回来向自己提的吧。但他一直没提, 现在竟闪烁着妒忌之光也要一个孩子!安娜有些野蛮地推开他, 滑落至床下,突然放声痛哭起来,很大声,很伤心,真正如伤考妣。戴宗山一定很震惊吧,在他看是一桩喜事, 弟弟生了儿子。但他的妻子在听到消息后,却哭得昏天黑地。“安娜!”他厉声叫她。她突然浑身充满力量, 从床下站起来, 难掩厌恶的一瞥, “不喜欢你这样, 谁愿意给人生孩子!你——”硬咽下的后面半句是:每次都像愚蠢发情的种马一样, 令人恶心!她走掉了。不用回头, 也能感觉到背后他的目光像匕首一样,能穿透墙壁刺向自己。杂志上说,不要在男人性/欲旺盛时离开, 他会像野兽,会撕碎你!如果你想撕碎我,就来吧,从听到那贱人又给宗平加上一个可爱儿子的枷锁,她就想死!自己处心积虑,不仅没有给他们造成痛苦,反而让他们提前喜得爱子,这他妈的苍天就没长眼!自己爱宗平,深爱!在他越快乐越接近幸福时,自己越承受不了失败的阴影,这种失去竟像百蚁噬心般痛苦不堪。她站在沉寂的走廊里,婚后所有的阴郁瞬间爆发,突然失心疯般回想着他的样子,他看到妻子的肚子扁了,他是欣喜还是厌恶?看到一个新生儿的诞生,是欣慰还是心生厌弃?安娜觉得好累,蹲下身来,黑暗中捂住脸,希望他痛苦、失落!希望他看到孩子终于瓜熟蒂落,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义务尽完,能松一口气,坚定地走向自己!甚至在臆想中能想像到他的痛苦眼神,满含悲伤地看着自己:“安娜,我们毕竟相爱过八年,八年了,我们已血脉相连,我自己知道错了,请你原谅我吧!现在善后之事已做妥当,我不会去做一个父亲,我没准备好,除了你,我心里没别人!来吧,爱我吧,我也心里苦,请你来安慰我,安慰一个做错了事却不敢再回去找你的人!”面对所爱之人的悔过,安娜也心痛得落泪,心里存了一肚子的怨恨要骂他一顿,抱着他骂!你的愚蠢败坏了我们纯洁的幸福,本来么,这个孩子应该由我来生,我才是你儿子的母亲啊,你个把持不住自己的混蛋,在我在纽约稍一停留你就做了什么...最终两个人会抱头痛哭一场吧。毕竟有多年的感情压底,爱,还是有的,原谅,也是必须的。然后自己会陪他来到产床前,看着惊愕的若柔,平静地告诉她:“我们依然相爱,现在既然孩子平安生出来了,你就自己好好带吧。选择做一个单身母亲,是你愿意的。”自己看向宗平。宗平的眼神很坚定,“若柔,我们只是意外,只是一时头脑发烧做出的错事。对不起,我依然爱着安娜。人一生很漫长,没有爱情的婚姻我没办法坚持和忍受,我要回到安娜身边。你保重。”然后若柔应该放声哭嚎吧,比她新生儿子的哭声还要响亮!自己和宗平才是相爱的两个人,拥有上帝许诺的爱情,自己会和他白头偕老。安娜右手握着左手,甚至有一丝安慰,像宗平面对面握着自己的手。这样在一起才是快乐的,她不会在床上逃避他,相反,她会迎合他,给他那个女人给不了的幸福。这一夜,也不知是梦境还是猜测,反正宗平在臆念中回来了,回到自己身边了。只要他回来,她立码和戴宗山离婚,立即搬出这幢房子,哪怕和他一起住狭小的公寓,也愿意!等安娜停止哭泣时,实在是已哭得浑身无力,眼泪都干了。也不知什么时辰,茫然抬起头,主卧室的门大开着,室内空空如也,那个男人已不见踪影。接下来三天,戴宗山都没回来,没回来吃晚餐,没回来睡觉,自然他的汽车也没再驶进院子。安娜还沉浸在爱情的失意中,对此也没太注意,正等着若柔抱着儿子,在自己面前晃,对自己形成碾压时,发现他们也没回来。难道他们又搬家了?反正就是没回来。她就一直失心疯般注意着北边配楼的动静。他们的衣物还在呢。终于等到了。一天傍晚,天有阴云,快下雨时,吴妈突然从客厅出来,直直去了配楼。安娜敏感地意识到,配楼里有人了。她是不由自主悄悄跟上去的,果然看到了有人在搬家,若柔没过来,应该在过月子,过来搬家的是宗平。佣人已帮他收拾好,他提着箱子,一一搬到外面的台阶上。安娜明知自己过去不对,但当时就是管不住自己。有些话,她就想问问,否则心不死。他以前问过她,“你还爱我吗?只要你愿意,我们立即结婚。我只爱你一个!”现在她要问回去对着他的背影,她叫了声:“宗平。”然后寂静地看着他,满心希望出现自己臆念中的情景。但那个男人只是眼神困顿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安娜”。他低下头,神色忧伤。“我在。”她应着。期待下一句。他局促不安,“我过来...搬东西。”“我知道...”“你知道,她生了一个儿子...”“我知道...”“她心里难过...”她心里当然难过!因为你根本就不爱她!安娜冲动之下,紧走两步,握着他的手,声音急切,“宗平,我知道,我知道你心里也不好受。没关系的,你想怎么样都行,我都答应,我根本不恨你了”但,宗平突然像什么似的,抽回了手,并深深低下头,“不要再找我了,求你了。”“为什么?”她再度抓着他手臂,努力看清他的神色,“你不是一直爱着我的吗?我们回纽约,或怎么都行。宗平,我依然爱你!”他抬起深深的眼神,“安娜,我们都已经结婚了。”“我们都可以再离婚啊。”她哀求地看着他,“我们才是相爱的一对啊!你和她在一起幸福吗?你告诉我!”“可我有责任,我是一个父亲了。”“可你这样,是对自己不负责任啊!你能跟你不爱的一直算计你的女人过一辈子吗?你醒醒吧!”他低垂着头,过了半晌,“安娜,我们,缘分浅。”“可我们情深呐!8年了,我一直爱着你啊!”“你已经...嫁人了。”“那又怎么样呢?我根本不爱他!我只爱你!”突然间,宗平向后退了两步,老老实实地说:“在此,我向你告个别吧。我和若柔...以后打算好好过日子。”“什么?”安娜呆了。“我妻子不喜欢住在这里,她觉得住着不舒服。”他最后看了她一眼,低低一句,“忘了我吧,我已是别人的丈夫和父亲。”他转身就想离开,安娜一下子傻了,冲动地拉住他胳臂,不相信地看着他,“我不相信你会对我说出这句话!”“安娜。”这个软弱的男人几乎无力抬起眼睛看她。“你看着我,说你爱我!”她执拗地看着他,“或直接说不爱我!”戴宗平却眼含泪水,什么也说不出来。“你依然是爱我的!”她固执地说。“我们有缘无分。”她一把抱住他,抱住自己最爱的男人,想用体温和激情唤醒他,“你说爱我!只要你愿意,我会为了你把一切都舍弃掉!”“但我不能,真的。”这个男人在真切地退却,“我有责任。”安娜满脸是泪,还死命地拽着宗平的袖子,而袖子却在手中一寸一寸流失。安娜在无声地嚎啕,自己的爱情被这个人给掏空了,而他却没有勇气为自己负责,他一走了之,让自己的爱情掉落在地上。这个逃兵,在这个月光之夜,带着自己的心、自己八年的过去、自己的梦想逃走了。而他说是为了责任。☆、信笺天空开始下雨。安娜站在雨里, 感觉过去,所有的爱与恨,都和着泪水, 被雨水冲走了。那晚, 她一直僵坐在门前的台阶上, 整个身子躲在柱子阴影后面,不知怎么安置自己的失意情绪。内心恨不得, 刚才当着他的面, 一头撞死在墙上,一死百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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