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让人将小郡主抱走,留下她们两姐妹单独说话。没有外人了,五公主脸上笑意一下便淡了,她握住越容的手,“容儿,这些日子你可务必小心着悦妃。”越容疑惑,“五姐,这是为何?”五公主叹口气,“你小心着她便是。”说完这话,她便带着小郡主离去。留下越容一个人站在原处摸不着头脑,她甚少同悦妃来往,寻常时候遇见了也不过是请安问候一句,然后就是逢年过节要前去悦妃宫中请安罢了。五姐姐特意提醒她一句,这又是为何?正房中,太后并没有睡去,她半阖着眼,正同旁边制香的吴嬷嬷说话,“皇后不愿来,将容儿交给我管教着,悦妃便以为能有机会将她娘家侄儿引到容儿眼前去?”“我虽然老了,可眼不瞎耳不聋。”吴嬷嬷笑道:“谁说不是呢。”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我会长长长的。明天见~江洵:你今天忘记了我第18章旁人苦夏,越容却苦胡姑姑。也不知道她母后到底是下了什么旨意,叫胡姑姑整日里将她从头管到脚,她从小到大其实已经算是知礼温和之人,也并不会仗着公主的身份在宫中恣意妄为。可是这两日她心中就多了几分气恼。这几日,她除了陪伴太后说说话,用膳以外,别的时间总是要被胡姑姑拘在屋中,哪儿也去不得。早晨起来,她前去给太后和皇上请过安,太后这两日有些睡不好,白日里常常需要补眠,越容想着,去桃花林摘些桃花做酥饼,也算是尝鲜了。“主子,不如您也一同去,今日天气这般好,不出去走走实在可惜了。”清欢已经做好了外出的打扮,瞧着有几分小花农的模样。越容皱着小脸,“胡姑姑都不让我出院子。”她也想出去走走,从前在宫里头不能时常出宫也就算了,如今都到了避暑山庄,瞧着外头的青山绿水,也不能去走走实在叫人憋闷。清欢拿着小竹篮,“不如咱们偷偷溜出去?”越容摇头,她若真是偷溜着出去,叫胡姑姑知道了,还不知到时候会如何呢。“偷溜总是会被知晓的,算了,你们去就是了。”说完这话,她又想了想,敌不过想要外出走走的想法,让人去请了胡姑姑过来。“胡姑姑,我想去后山桃花林走走,顺便摘些桃花为皇祖母做酥饼。”胡姑姑这回没有立刻就说不许,而是微微一笑,“公主若是想外出走走也不是不可,奴婢陪您去。”越容惊了,这还是几日来一直拦着她的胡姑姑吗?胡姑姑一眼就瞧出了她在想些什么,“公主是想问为何奴婢今日同意公主外出了?”越容点点头。胡姑姑笑了笑,“奴婢方才在屋外听见,有人撺掇着您偷偷溜出去。”清欢脸涨的通红,她随口一说的话没想到被胡姑姑给听见了。胡姑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又转过头看向越容,“是奴婢疏忽,公主整日待在常德院中,必定烦闷,奴婢已经吩咐人上山布置,公主尽管前去便是。”越容欢欢喜喜的换上外出的衣裳,清欢站在一旁庆幸道:“奴婢刚刚吓死了。”她如何都没想到自个儿说出口的话就这样被胡姑姑给听了去。越容边换衣裳边还觉着此事怪异的很,胡姑姑难道就因为她主动说了句不能偷溜出去,就心软了?不过没等她想明白,她已经换好了衣裳,也提这个小竹篮,一行人朝桃花林去了。桃花林离得不远,又因为胡姑姑方才就让人前来,路上也没遇见什么人,只是偶尔碰着几个巡逻的禁卫和内侍。山脚的桃树早就挂了果,这片林子里头的桃树还开着花,越容从树枝上轻轻取下一小朵,上头还挂着露珠,透着淡淡的粉。“这儿可真好。”清欢摘得开心,越容方才摘了一小把,她的小竹筐竟然都已经快盛满了。胡姑姑站在石桌旁正在沏茶,由得一群宫女陪着越容摘花玩儿,只是忽然间她耳朵一动,似是听见了有人来此的声音。越容正低头研究着树上的一块桃胶,却见胡姑姑走到她身边来,“公主,不如先喝杯茶。”越容目不转睛地盯了许久的桃胶,眼睛已有些发酸,“也好。”不过她却将方才一直盯着看的桃胶取了下来,桃胶也带着几分桃花的红,里头还包裹着一只不知何时掉进去的七星瓢虫,越容知晓,琥珀就是这般形成的。她不过刚坐下端起茶杯。不知从哪儿钻出来一人,清欢拦在他跟前,冷眼问他,“你是谁,为何冒然闯入桃林?”年轻男子有些慌张,似乎没有想到林中会有人来,他忙致歉,“抱歉,我不知此地有人。”说完这话,他状似无意的抬头看向越容。“惊扰了公主,还请公主恕罪。”越容这才看过去,见他穿着一身白袍,头上用白玉簪束发,面容清秀,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站在这片桃林之中,又给他添了几分别样的色彩。越容不由得看向胡姑姑,见她依旧好整以暇的站在一旁,并未言语。于是她站了起来,也没搭理那男子,只说:“摘的花瓣也够了,回去吧。”胡姑姑挥了挥手,让人上前收拾带来的茶具,越容提着她的小竹篮,头也不回的朝着山下去了。殊不知在她离开后,在她眼里是一副文弱书生模样的男子露出了诧异的表情。越容慢悠悠地走在下山的路上,她转过头看向胡姑姑,“姑姑,你今日同意我上山来,就是为了故意叫我遇见他?”“公主为何这般问?”胡姑姑脸上挂着一丝笑,似乎是赞叹越容能想到这一点。“我认识他,他是悦妃的侄子贺岳书。”悦妃姓贺,这次悦妃安排随行一事,特意点了她娘家贺侯府随行。清欢站在一旁,丝毫没有听明白,“就算他是贺家少爷,又同咱们上桃花林有什么干系?”清歌却是立马就反应过来,她脸色一白,悦妃将主意都打在她家主子头上来了。这不就是想叫她家主子和贺三少爷上演一出桃林相遇的佳人才子的戏码?“公主说的没错。”胡姑姑点头,“只是奴婢没想到公主如此聪慧,不用奴婢提醒,便已经想清楚其中关键。”越容深深地叹了口气,方才上山的好心情全然没了。大概是福宁的亲事一直被她记着,先前五公主提醒了她一回,胡姑姑又特意说安排了人上山来布置,她是不会朝着贺岳书的出现极有可能是蓄意为之的方向想的。她没有几月便要十五了。她自己不急,旁人倒是开始替她着急了。她仿佛终于开始对自己的年纪多了几分不在是孩子的想法,也不知是喜是忧。六公主上了山摘花不过小半个时辰便下山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了避暑山庄,悦妃正挑拣着发钗的手一顿,“这么说,岳书并未同那丫头说上话?”回话的太监有些紧张,“回娘娘的话,确实如此,三少爷刚入桃花林,六公主便带着人下了山,二人并未说上话。”“这丫头,难不成是看出来了?”悦妃用染的红彤彤的指甲挑起一点儿脂粉,细细捻着。“奴婢想这公主或许没瞧出来,大约是她身旁的胡姑姑,那是位心思深沉之人,有她陪着,三少爷未必能同公主说上话。”她身旁宫女小声解释道。悦妃方才皱起的眉头蹙然就松了,“你说的很对,不过今日这事,便是太后知晓了,也抓不住把柄,倒也无妨。”“可是娘娘,今日这样的机会怕是再也没了。胡姑姑必定心生警觉,又如何能让三少爷同六公主说上话呢?”“本宫再想想。”越容自是不知这一切,她回了常德院,就兴致勃勃地进了小厨房,要亲手做桃花酥。她花费了一下午的时间,做好一盘子带着淡淡粉意的桃花酥,就去了太后屋中。第二日,悦妃早早就来给太后请安,说是安排了凤来镇最出名的戏班子来唱戏。太后也没拂了她的好意,应下此事。到了戏班开演的时候,越容陪着太后到了戏台前,果不其然就远远的又看见了贺岳书,似乎对方也看到了她,远远地冲着她笑了一下。作者有话要说:江洵:今天为什么我还没出现呢?我,我也不知道明天见,我希望我明天是个长长君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小笼包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咪 7瓶;苏艺濡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感谢在2020-03-25 20:13:54~2020-03-26 21:04: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咪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19章戏台上咿咿呀呀地唱着一出比一出更加热闹的戏,太后都有些听入迷了,而越容坐在一旁却有些心不在焉。忽而清歌在她耳旁低语,“主子,你的袖子染了茶水。”越容这才回过神来,由于她的心不在焉,她方才不经意扫过了茶杯,袖子上就沾了些茶水,今日她穿的是一件浅色衣裳,沾上了茶水便有些明显,着实不好看。她不知该松口气还是如何,侧过身去同五公主说着:“五姐姐,我去换身衣裳。”五公主轻点头,她也瞧见了越容的袖子,“早去早回,莫到处乱跑。”“嗯,知道了。”越容这才起身悄声离去,幸亏今日她坐的边上些,不然动静一大,不知晓多少人看着她。因为还要回来,越容也没让多少人跟着她,只带上了清欢。戏台离常德院有些远,等她换好了一身新衣裳重新返回的时候,都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又过一处院门,却有人朝她迎面走来,正是贺岳书。清欢还不明白为何贺家三少爷会在此处,越容却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周围,此处僻静,居然连个宫人禁卫都见不着。越容打算装作没瞧见直接走过去,可贺岳书似乎就是专程在此处等候,他上前一步,带着些许的不安,“六公主,请留步。”清欢挡在越容身前,毫不客气道:“贺少爷,你越矩了。”“我是来向六公主道歉的。”贺岳书叹了一口气,向后退了两步,忽然躬身,“昨日之事,并非我故意为之,还请公主原谅。”听见这话,越容倒有些意外,非他所愿,难不成他还真的只是不小心闯入了桃花林?她带着几分认真看着贺岳书,其实在她小时候,同贺岳书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我并不在意。”越容不想再提这事,她就想快些离去,回到戏台处。不远处传来宫女们的交谈声,显然是朝着这个方向过来,贺岳书脸色一变,闪身躲到了假山后头,恰好躲过了同宫女的照面。宫女见着她,很是惊讶忙请安,“悦妃娘娘担忧公主身子不适,特意吩咐奴婢前来探望公主。”越容微微一笑,“方才衣袖上沾了茶水,我回屋换了身衣裳罢了。”宫女没再多问,跟在她身后,一同走向了戏台。她回到了戏台,看向悦妃,悦妃依旧坐在太后身后,似对台上的戏文着了迷,半点儿没有发觉她已经回来了。越容觉着奇怪,想不通到底是她多想了还是如何?干脆摇了摇头坐回了原位继续看着台上的戏曲。听过了戏,避暑山庄又安静了两日,越容也不想往山上去了,整日里规规矩矩地坐在屋中写大字,就连胡姑姑都讶异她能静下来心来写字。这日,避暑山庄却发生了一件大事。悦妃宫中叫一名叫绿芍的宫女怀了身孕。越容听着这消息的时候,有过片刻的失神和失落,却又觉着这事也没有她开口的余地。悦妃却是十分欢喜,不止是求得皇上给绿芍赐下位分,,带着绿芍前来常德院给太后请安。“前月皇上来嫔妾宫中,嫔妾瞧着她伶俐,便指了她前去伺候。没曾想,这孩子竟蒙受天恩,有了身孕。”“嫔妾恭贺太后,又添得一孙。”太后笑意淡淡的,“哀家倒不缺孙子孙女。”悦妃脸色一变,又听太后说:“既怀了孩子,是她的福气,你要小心照顾才是。”悦妃恭敬答了是。“下去吧,哀家乏了。”太后挥了挥手,让她们退下。绿芍小心翼翼地跟在悦妃身后走着,她双手轻轻抚着还是平坦不见孕态的小腹,她带着几分怯意,又带着一丝怀了身孕后的喜色,越容恰好与这二人迎面相逢,她一眼就瞧见了绿芍,绿芍年纪不大,看着比她也大不了多少。似因为她打量的目光,绿芍有些害怕,声音怯怯地给她请安,“奴婢给六公主请安。”越容虚扶了一把,“淑人不必客气。”她站在原处,看着悦妃带着绿芍走远。她的目光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主子在瞧什么?”清欢不解。“我想小宝了。”越容开了口,思念起自家那个胖乎乎,只会翻身还不会爬的幼弟来。她知晓她生在天家,她的母亲是皇后,六宫之主,是她父皇嫡妻。可她父皇却还有许许多多的妃子,她也有许多同父异母的兄弟姊妹。可是她的幼弟出生前,宫中已许久不曾有妃嫔怀孕,她的父皇和母后在她跟前时,总是相敬如宾的模样,让她误以为,她的父母是感情甚笃的一对恩爱夫妻。可是她错了,她的父皇依旧会喜欢别的女人,会有别的女人有孩子。此刻,她很想永安宫中的母亲和弟弟。后宫添了新人,远在京城的皇后着人送来贺礼并赐下文书。越容没精打采的前去正房给太后请安,她知晓自个儿想法有些过了,父皇又不是她一个人的父皇,她这些年同其他的几位皇兄皇姐相处的也算是不错,如今怎么会因为一个未出生的弟弟/妹妹就觉着父皇不该如此,如此伤了她母后的心。还未进屋,就听见里头传来笑声。她一进去,就有些后悔,若不是太过失礼,此刻她都想转身便走。“容儿,快过来。”太后见着她了,笑眯眯的朝她招手。越容乖巧的请安,走了过去。“咳咳。”被她忽视的某人假意咳嗽了两声。越容不得不转过头看他,状似惊讶,“表哥怎会在此?”来人可不就是江洵,燕承钰留下他在京城当差,这还是到了这避暑山庄快一月后,越容初见他。江洵似笑非笑的看向她,“容儿妹妹,许久不见。”看向她的目光带着些别有深意,叫越容心中莫明一颤,忙看向别处。等着越容从太后屋中退出去,走在长廊上,江洵走在她身后,慢慢跟着。眼见着长廊就要走到头,江洵忽而开口,“你有心事?”越容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抬头看他,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江洵好像又长高了许多,她仰头脖子都有些发酸。“谁说我有心事了?”“瞧你一脸要哭的样子,还说没有?”江洵带着几分嘲笑。就在越容发飙的前一刻,江洵忽然就认了真,“你是因为皇上新封的淑人生气?”这话恰好戳中了越容的心思,越容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说完这话,她方觉失言,虽常德院到处都是太后的宫人,可毕竟背后议论长辈,着实不好。她改了口,“我才没有,那是父皇的旨意,我为何要生气?”“好好好,既不是便算了。”江洵心下了然,再不多问。“倒是你,真是母后让你来送东西的?”越容看着他,满脸不信。江洵正色道:“自然。”“怎么你还不信?”越容点了头,若真是母后让江洵来给新晋的淑人送东西,怎么会没有顺路给她带些东西来?她着实有些不信,别是江洵偷溜着来的。江洵嗤笑了一声,“行了,皇后娘娘让我给你带的东西都已经让人送去你房中,你自个儿慢慢看去。”说完这话,江洵用扇子敲了敲她的头,在她动怒前火速离去。越容小跑着回了屋,果不其然,堆了满满一桌子的东西,皆是皇后让江洵带来的,还有厚厚的一封信。因着来了避暑山庄还不到一月,她不好意思时常写信回去,前两日却有些憋不住,写了一封长长的家书送回了宫中。没想到,回信也是这么长的一封。越容赶紧打开了信,仔细地读了起来。时间过了许久,她才读了一大半,前头写的都是这些日子她不在宫里头,小宝做了些什么,不过一月不到,小宝已经会满屋子乱爬,四处揪着宫女的裙摆,皇后断定这是因为越容不在,小宝想她了。越容看着看着脑海中就有了画面,忍不住乐出了声,和胡姑姑等人分享着,“我们回宫的时候,小宝指不定就会说话了。”“可不是,主子年幼之时,也是不满一岁就会说话呢。”清歌轻笑道。一向严肃的胡姑姑都笑了,“奴婢想起来,太子和公主皆是早慧之人,早早就会开口说话,小皇子定也是聪慧之人。”越容毫不犹豫地承认,“那是自然,小宝可是我亲弟弟。”她又拿起信接着看下去,“吾儿,淑人一事,为娘并未因此难过,你莫挂怀于心。为娘同你父皇并不是普通夫妻,我从嫁入这宫里的第一天起,便知晓,日后这宫里头会住进许多妃子,淑人也只是其中一个,且她并不会是最后一个。若是为娘要伤心,岂不是你成日里就只能瞧见为娘掉泪了?”“普通百姓愁柴米油盐酱醋茶,天家子虽不愁银钱,却也有不顺心之事。你父皇是人上人,也并不会有例外之处,你莫要因此同他生分。为娘也不愿你如此,你可知?”“但为娘此生却想吾儿能事事顺心。”越容看着看着就红了眼眶,豆大的眼泪一颗一颗地串着了线往下掉。作者有话要说:江洵:我可真是解语花。今天终于长了一点,希望明天继续。明天见~谢谢大家的鼓励,还有谢谢咪灌溉的营养液。第20章越容进了她父皇的院子,才想起她来了避暑山庄之后,已经数日不曾来过此处给皇上请安。此时皇上并没有见谁,她顺利的进了书房,“父皇。”皇上正在写字,见着她来,很是欢喜,将她带来的功课仔细看过,又评点了一番,随即拿出笔来写了几个字叫越容看,又将越容的字放在一起对比,“你如今腕力不够,下笔还有些绵软,需勤加练习。”“是,父皇。”越容低头看着两张字,也觉出了差距来,她原以为今日这篇字写的不错呢。到了这避暑山庄,作为一国之君,皇上也并不是完全能享受在这山庄里头带来的夏日清凉,整日里他依然要处理许多政务,在这书房里头一待就是数个时辰。越容也有许久不见他,此刻难得皇上有空,父女二人能待在一起说说话。说话间,有宫人上前传话,“皇上,淑人求见。”越容满腔的欢喜霎时被浇灭,她母后宽慰她的那些话,她都明了,可是明白归明白,她的心却还是会难受。越容默默退了几步,准备告退。皇上却有几分冷淡,“她来这做什么?让她回去,不见。”宫人忙应声,“是,奴才这就去。”眼见着是就是中午了,皇上看着自己的小女儿,声音带着道不尽的慈爱,“容儿留下同朕一块用午膳,可好?”越容心情又放晴了,笑眯眯地点头应下。绿芍惴惴不安地站在廊下,见着传话的宫人出来,她带着几分期许,“皇上如何说?”宫人脸上带着笑,只是不如方才见着她时来的亲近,“皇上此刻正同六公主说话呢,无暇见淑人,淑人还是请回吧。”绿芍不自觉地抚着肚子,柔声道:“我知道了。”说完这话,她才转身朝外走去。“淑人,娘娘吩咐今日一定要见着皇上,这可如何是好?”听见宫女的几分埋怨,绿芍只能咬紧了下唇。她来请见,皇上不见,难不成她还能硬闯进去不曾?更别提屋中还有六公主,那是位从出生起,就得皇上痛爱的天之娇女,她从前远远见着时,都需伏地请安不敢直视其容颜。就算如今她成了淑人,见着六公主,也还是需要低头请安,和从前并没有区别。若是她腹中的孩子日后能像六公主一般,夺得皇上的疼爱,那便好了。第二日,五公主陪着太后说笑了一阵,忽然提起,“皇祖母,我昨日在镇上听说明日有烟火会呢,不如咱们也去瞧瞧?”五公主同驸马感情甚笃,来避暑山庄的日子里,她常常同驸马一块儿出游,将这地方的山水都已经赏过一回。太后笑道,指着越容,“哀家就不去凑这热闹了,你带着你妹妹去瞧瞧才是。哀家瞧她这些日子只怕在屋中闷坏了。”她并不是那般去山下看烟火的事情,便这样定下了。因是同五公主一块去,又得了太后的恩准,连胡姑姑都不能开口阻拦,只能站在一旁瞧着越容欢快地选择明日下山的衣裳。胡姑姑见她高兴,想了想也没多说什么,免得叫越容不能玩儿尽兴。大约是要出门了,越容心情好的不行,给太后和皇上请安后,便走去五公主处同她汇合。“主子,奴婢打听过了,凤来镇本就是以制作烟火爆竹闻名天下,咱们宫里头年关时所燃放的龙凤呈祥便是凤来镇烟火大师所制的呢。”“果真?那今日叫人买上一些,等咱们回宫的时候就能放给小宝看。”越容一路和清欢说着话,也没在意前头是不是有人,险些同人相撞。越容都没看清楚是谁,便听见跟前的人惊慌失措的道歉,“妾不是有意冲撞,还请公主恕罪。”越容一愣,却换上了笑脸,“本就是我未看路险些撞着淑人,理应我道歉,淑人可还好?”“妾无事。”绿芍脸色有些发白,瞧着还真有几分不像没事的模样,只是不等越容细瞧她,她又躬身行礼,匆匆离去。“奴婢怎么瞧着淑人像是有些不好?”清欢狐疑道。“想来是怀着身孕的人,总是有几分与旁人不同的辛苦吧。”越容猜测着,“ruo\'s等她快要上马车时,却有宫人匆匆上前,同五公主还有驸马低语说着什么,五公主听完就腿软跌进了驸马怀中,“快,咱们快回去。”五驸马也是同样焦急,不过他还能分出一分神来同越容说话,“六妹妹,欣儿出了事,今日恐不能去镇上了。”说完这话,他们夫妇二人忙赶回去瞧女儿。欣儿便是五公主夫妻独女,二人只得这一女,视若掌上明珠,孩子还小,今日烟火会恐人太多,便没打算将她带上。方才离开片刻,欣儿却出了事。越容忙跟上去,她有些担心,欣儿身边那么多婆子婢女跟着,怎么会出事?刚走到院子外头,就听见里头传来孩童的哭声,好不凄惨。原来是欣儿闹着要荡秋千,只一眼没看着,她就从秋千上跌了下来,额上肿了一个大包,看着就疼。五公主一见她女儿这样,忍不住搂住她放声大哭了起来。这摔伤可大可小,太医前来仔细看过一回,幸好只是皮外伤,没伤着骨头,只需要敷上几日药,额头上的包就会消下去。五公主夫妇心疼孩子,此刻围着她轻声哄着,轻易是不会去做别的事了。越容当然体谅她五姐姐的爱女心切,因为从前她受了伤,她母后也是这般紧张。出了这样的事情,越容自然不能出去了,她陪着五公主同欣儿待了一会儿就回了常德院。“主子,咱们今晚是看不成烟火了。”清欢给她整理着衣裳,颇为可惜道。“你这话叫旁人听见了,可怎么好?”胡姑姑走了进来,斥责道。清歌沉稳,清欢却懒散,什么话都敢开口说,若叫旁人听见,只会叫旁人误以为越容是个只顾着贪玩儿半分怜悯心肠都无的人。“奴婢错了。”清欢忙请罪。越容看着胡姑姑,真心诚意道:“只要欣儿没事,能不能去看烟火又有什么关系呢。”胡姑姑这才点点头,轻放过清欢的错,“公主,奴婢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咱们带来的凝脂膏送去了五公主院中。”“那就好,明日咱们再去看望欣儿。”越容推开窗户,今晚的夜空无星无月,墨色着沉,十分适合放烟火。隔着墙和树,她隐隐约约能够看见一点儿镇上似乎已经开始放起了烟火,漆黑的夜空霎时被五光十色填满。她看着那一点烟火,耳边就像能听见烟火绽放的一瞬间的爆裂声,她原以为自个儿是生了错觉,可那声音渐渐地越来越响,仿佛烟火就在她不远处燃放着。就在那一瞬间,她的瞳孔中倒映出了漫天花火。不知是谁,用烟火点亮了她所能看见的每一处漆黑夜空。作者有话要说:江洵:我 虽没有姓名,可我才是点睛之笔。今日依旧是短小君,趁着没睡觉我再写点儿明天的,争取明天多更点。希望大家能动动手指点点收藏哟,太惨淡了我。明天见第21章七月流火,炎炎的夏日终将会被秋风抚平燥意。圣驾终于启程返京。等下了马车,见着迎接圣驾的皇后和太子时,越容眼眶都红了,憋着等众人见过礼,她方才上前挽住了皇后的手,“母后,我可想你了。”避暑山庄住着是凉快,可到底不在皇后跟前,她总是会思念。皇后笑着拍了拍她的手。等回了永安宫,小宝本在地上追着大黄怕的欢快极了,越容唤了一声小宝。一猫一人纷纷好奇地看向她,俨然是已经认不出她来。越容一把将小宝给抱进了怀中,“小宝,叫姐姐。”“凉。”小宝长了嘴,只会说一个字,还挣扎着伸手要皇后抱。“日后我再不去避暑山庄了,小宝都不认识我了。”越容颇为苦恼。皇后哄了两句小儿子,又来哄女儿,“那儿天气凉爽,总比待在宫里头舒服。你向来苦夏,不知要遭多少罪,今年可好,也不见清瘦了,还长高了许多。”皇后满是欣慰,她是母亲,一眼就瞧出了自己孩子有什么不同。“母后,那儿的桃花也比宫里头的开得晚,我们走的时候,桃子还没熟呢。”越容觉着有些可惜,她原本想要摘上一些回来的。越容在永安宫腻了许久,皇后还有许多事要忙,她抱起疯狂挣扎的大黄朝她的芙英殿走去。大黄大概是挣扎累了,窝在她怀中也不动了,越容揉着它肚子上的软毛,训斥着它,“你这没心肝儿的小猫咪,怎么连我都不记得的了。”大黄张大了口,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态度极其傲慢。忽然,它粉色的小鼻子动了动,纵身一跃,从越容怀中跳了出去,身姿矫健,甚至还跑出了残影。越容一愣,追了上去。“大黄。”大黄完全无动于衷,幸好它还没跑多远就停了下来,趴在地上露出了圆鼓鼓的肚皮来求抚|摸。越容终于追上了,见着大黄对着旁人一副谄媚的模样就来了气,“你到底是谁家的小猫咪呀。”一点儿都不亲近她这个主人也就算了,甚至还眼巴巴的跑到别人跟前去求抚|摸。“你这几个月都不在宫中,它天天跑到我院里蹭吃蹭喝,怎么就不算是我养的猫了?”江洵蹲下身将猫抱了起来,慢条斯理地用手给大黄顺着毛发,大黄喉咙里头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一看就很享受。一人一猫动作十分熟练,显然就是做惯了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