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容气恼地哼了一声,却没有像从前那样的底气,她甚至都有些不敢看向江洵的脸。偏偏有些人就是能一看看穿她此刻的心虚。江洵低头看着目光四处闪躲就是不看他的越容,他轻笑了一声,“容儿妹妹,你为何不看我?”越容这才看他,带着几分自己都不知道的害羞,“你,你又不好看,我为何要看你。”说完这话,她抱起猫就走。等终于回了芙英殿,她将头埋在大黄柔软的皮毛中,挡住了一阵阵发烫的脸颊,她好像有些不正常了,不然怎么会见着江洵就浑身不自在。只是不等她多想,她就要开始忙碌起来。再有半月就是她十五岁的生辰,这是姑娘家的大日子,宫里头早就已经开始准备她生辰那日所需物品,而她这半月里,主要是跟着掌教姑姑学习礼仪。她的及笄礼很是隆重,她向来就受宠爱,太后早年间便不给孙女做正宾,可这天底下哪儿还有比太后更受人尊崇的女性呢?太后为了她,破例做了一回正宾。越容紧张的进行着仪式上头的每一步,一直到礼成那一刻,她内心的紧张方才散去,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她终于是长大了。芙英殿中堆满了生辰礼,她卸了一身装束时,清歌还在一一清点着贺礼以作入库。越容走过去一瞧,一眼就看见了桌上与众不同的一份贺礼,“这是谁送的?”清歌看过去,有些为难,“是世子爷送的,主子这可不能入库。”江洵送的?越容一怔,旁人皆送华服珠钗,再不然便以书画字帖为礼,偏偏江洵送的和别人都不同,他竟然送糖人给她?她拿起了来瞧,糖人做的栩栩如生,就是她的模样。清欢咽了口水,毫不走心的夸了一回,“世子爷可真是别出心裁。”越容朝四周看了一眼,这糖人也不能收进库房摆着,干脆找了个小瓶子将竹签插|进去,摆在窗台上。“江洵,你可真是个小气鬼。”越容点了点糖人的脑袋。旁人送的生辰礼无不是贵重之物,价值千金,他却可好,十五岁的生辰,就拿一个巴掌大的糖人来糊弄她。还当她是个只爱吃糖的小姑娘吗?大黄伸出了爪子就要去抓,被越容眼明手快的拦下,“你可不许乱抓,知道了吗?”大黄舔了舔爪子,它还能闻见空气中甜腻的香气。那糖人,越容每日路过便看上两眼,也不知道糖里头掺了什么,它竟一点儿都没有融化,还是那副样子。越容又在心里头给江洵记了一笔,竟然送她假糖做的糖人!清歌疾步走了进来,打断了她的思绪,“主子,出事了。”越容小心放下糖人才问,“出了何事?”“何淑人方才从永安宫出来摔了跤。”等到越容赶到永安宫门口时,她甚至能闻到四处飘散的血腥味。何淑人被安排在了永安宫偏殿中救治,她痛苦的□□声一阵阵的传出来,瘆人耳朵。胡姑姑带着宫人匆匆赶来拦她,“公主,您怎么来了?”“母后呢?”越容气喘吁吁的问道。“娘娘在寝殿休息呢,公主您还是快些回去。”胡姑姑拦着她,不叫她过去。“我要去见母后,姑姑别拦着我。”越容脑子里乌糟糟的一片,何淑人什么时候出事不好,偏偏今日来给她母后请安,在永安宫门口出了事!她推开胡姑姑的手,朝寝殿跑去。胡姑姑叹了口气,跟了上去。越容着急,顾不上什么礼仪,推开寝殿的门就走了进去,“母后。”她喊了一声,方见她父皇和悦妃还有她哥哥都在屋中。作者有话要说:空气中到处都是恋爱的甜腻气息!为什么我这么短小,到底是为什么!!!!我明天要是写不到3000,我就倒立背乘法表。明天见第22章越容忙止住了脚步,向屋中的长辈行过礼,她方才走到皇后身旁。只是屋中气氛实在怪异,几个人中表情最难过的竟然是她的母后。而她父皇和悦妃坐在另一边,脸色反而更加平静一些。越容握住了皇后的双手。燕承钰低声同皇上说了些什么,皇上一言不发地起了身就走,只是走之前深深地凝望了一眼皇后。屋中只剩下她和她母后二人。越容一直握着皇后的手,直到太医前来禀报何淑人腹中胎儿保住了,她才感受到她母后的双手有了温度。“娘,何淑人的孩子保住了,您别难过了。”越容看不懂皇后的心思,只知道此刻她是从心底里都是难过的。“你先回去,为娘累了,想休息休息。”皇后轻轻抚着越容的头发,她的手还有些颤抖。越容不肯走,“我陪娘一起休息。”越容赖着不肯离去。皇后搂着她,像是从前还小的时候一样,拍着她的背轻声哄着,“容儿乖,娘想一个人静静。”等越容离去,皇后手一软,歪倒在了软榻上。何淑人在永安宫外摔了一跤的事情并没有引起后宫多少纷争,可是皇后病倒了,还将宫务都交给了四妃之一的德妃打理。她整日里就在永安宫中养病,除了自己的一对儿女,谁都不见。便是吴老夫人,皇后的亲母来到永安宫门外求见,皇后都不见。皇后躺在床榻上,郁郁寡欢不得其解。越容整日里都在想法子逗她开心。昨日一场风雨,御花园中桂花开的正香,越容起了大早,前去御花园亲手折了两枝还带着雨露的桂花树枝,准备带去永安宫中装瓶,好叫她母后不出门也能闻见这秋天桂花的香气。她脚步轻快,如今已是深秋,带上了几分寒意,她拢着披风,小心翼翼地拿着花枝,想叫花朵上的露珠能够少掉一些。“主子,让奴婢拿吧,仔细扎了手。”清歌想要接过,越容不肯,“我拿着便是,等母后见着这花,今日一定会开心。”越容脸上带着几分期许的笑意,从前皇后闲暇时候最常做的一件事情便是插花,可惜皇后病了两个月了,屋中的花瓶中再也不见她亲手插的花。等快走到永安宫门时,她见着了一抹明黄色的身影正凝神望着永安宫院中那竹已经长得比宫墙还要高些的榕树。越容上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父皇。”皇上这才大梦初醒一般看向她,带着几分慈爱,“容儿这是去折桂花了?”“嗯嗯,我想拿去母后房中,让母后能闻一闻桂花的香气。”她又有些好奇,“父皇今日要和容儿一起进去看望母后吗?”皇上伸出手,拂去她披风上不知何时染上的一串露珠。“朕就不进去了,你快进去,待会儿要下雨了。”皇上的声音带着几分沧桑。越容目送着她父皇走远,有些不解,父皇明明常常在此处站着,为何就是不进去同母后说说话呢?她捧着花进了寝殿,皇后正靠在床头喝药。“母后您瞧,这是今早刚开的桂花呢。”越容将桂花插入瓶中,又端到床前的小几上放着,好叫桂花的香味能够驱散这屋中的药味。皇后眼底浮起了几分笑意,“你折的这两枝插瓶正好。”越容又用极其轻快的语气说道:“方才我还碰见了父皇呢,他说要下雨了,让我快些进屋,我刚进了前厅,果真下了雨。父皇原来还会算天气呢。”皇后笑意一僵,越容并未察觉,自顾自地往下说着,“父皇一定是想来探望母后的。”只是她母后不愿见。胡姑姑放下了药碗,笑着将话岔开,“公主衣裳湿了些,这秋雨凉,可仔细莫染上风寒,奴婢让人伺候着您去更衣。”越容鼻子有些痒,打了个喷嚏,宫人们忙着去找衣裳,又将她带去隔间换上。等越容一走,胡姑姑又挥退了屋中伺候的宫人,苦口婆心地劝着,“娘娘,这么多年过去,您为何还是放不下。”“你要我如何放下?”皇后闭上了眼睛,眼角泛红,“那是我十月怀胎的骨血呀。”等到了隔间,越容脸上的笑意散去,带上了些许的苦恼。“主子,您怎么了?”清欢替她重新梳发,见她刚刚还开开心心的,此刻又愁眉苦脸的,十分不解。“母后还是不开心。”越容拿着梳妆台上的一支玉簪发呆。这两个月以来,她已经瘦了一大圈,便是下巴都瘦成了一个尖儿。清欢想了想,“许是今日下雨的缘故,奴婢听旁人说过,这人呢,下雨的时候心情就会格外不好。”越容摇摇头,才不是因为下雨天呢。她这两个月以来,日日都在永安宫陪着她母后,知晓她母后这病是心病,心病需要心药医。可她并不知症结所在,就算是寻了这世上最叫人开怀的事情来说与她母后听,只怕也不能开解她母后半分。越容叹了一口气,“谁都不肯告诉我。”她隐约知晓,这宫里头怕是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她母后这心病是为何了,可她问过了每一个或许知晓内里之人,可谁都不肯告诉她其中缘由,只让她莫担心。可她如何会不担心呢,这世上生她养她的是她母后呀。“不如问问世子爷?”清欢开始出起了馊主意。“我都不知道,他又怎么会知晓?”越容想都没想,就反驳了。清欢又出了另外一个主意,“那不如请教悦妃?”越容沉默了片刻,“那我还是问问江洵有什么好法子。”只是这如何问又是个难题,如今江洵被她父皇勒令好好读书,关在漪澜院中出不得半步,越容已经有两个月不曾见过他。到了夜里,她窝在床上,将写好的小纸条塞进了大黄的小铃铛里头,随即她拿出江洵之前给她的小鱼干,喂给大黄,“记得将你的铃铛露给他瞧。”大黄啃完了小鱼干,一跃而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深夜中。越容躺在床上,等了大半个时辰,也不见大黄回来。她恍然大悟,她怎么就能因为发现了江洵在铃铛中塞的纸条,就相信了大黄能够聪明的当回信鸽传递消息呢?她泄气的裹着被子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漪澜院中江洵挑灯夜读,这也没办法,皇上这次是铁了心压着他念书,白日里好几位先生轮番教授,到了夜里,他总是做功课要到深夜。忽而,他耳朵动了动,听见了窗户轻响的动静。他伸手拿起了桌上摆着的一枚小鱼干,窗户的动静忽然就大了,开了一条缝,一只纯黄色的大猫蹿进了屋,叼走他手上的鱼干吃的正香。“你怎么又来了?不是叫你好好陪着她,这段时日,她只怕不好受。”江洵用书轻轻地拍了拍大黄的头,大黄抬头冲着他超凶的一龇牙,这模样倒有几分随了主人。想起越容也是常常这般在他面前装凶,连日来被逼着苦读的心情终于是好了几分。他又见大黄露出了它的小铃铛来,方见里头被塞了一个小纸团。“我要怎么做,母亲才会解开心结好起来呢?”皇后因为何淑人意外摔跤险些一尸两命之事病了快两月的事情,他自然是知晓的。只是这世上心结难解,需得病者自医。到了第二天清晨,越容是从溺水的噩梦中醒来。她一睁开眼见着的便是大黄的胖脸,大黄如同秤砣般压在她身上,怪不得她睡觉的时候只觉着自个儿溺水不能呼吸了。“你真的去送信了?”越容揉了两把大黄的脑袋,伸手打开铃铛,里头掉下个小纸团来。小纸条不是她昨夜里放的那张,上头只有四个字,“心诚则灵”。越容拿着纸条看了两三回,只觉着江洵写的一手烂字终于能看顺眼不少以外,再无所获。她忍不住将字条揉做了一团丢开,过了半晌,她又将纸团捡了回来,看着上头的字,若有所思。心诚则灵。三日后,燕承钰带着越容前往白云观为母祈福,祈愿她能早日恢复。越容沐浴更衣,戒了荤食,整日里素食果腹,诚心诚意地给白云观中供奉的每一位神像上香,又连着诵经了三日,舍米布施。终于到了回宫的那日,越容忐忑不安的看向燕承钰,“哥哥,你说母后真的会好起来吗?”燕承钰牵着她的手,宽慰道:“一定会的。”他说的十分笃定。越容点点头,她这也是想破了脑袋,才从江洵给的四个字里头参悟出来的一个办法。她同燕承钰一说,燕承钰也同意了,这才出了宫来到白云观为皇后祈福。等他们二人回了宫,皇后终于不再是躺在床榻上病怏怏的,她仿佛多了几分活力,看着一双儿女带着些风尘归来,她又有几分愧疚。越容心中一下就欢喜起来,诚心的向上苍祈求心愿果然是有用的。作者有话要说:江洵:我可真聪明。主要是写写他们二人的默契。青梅竹马可真的太好磕了,我今天真的刚刚好写到3000字。谢谢咪投喂的营养液打滚求个收藏qaq,我真的是榜单之耻。明天见~第23章‘病了’两月有余的皇后终于病愈。越容整日里还是窝在永安宫中,哪儿也不去。皇后忙完了手中事,又一次抬头时,见着自个儿女儿小心翼翼地偷瞄她,她不禁好笑。“偷偷摸摸瞧我作甚?”她伸了手招越容过来。越容老老实实地过去,挨着她坐下。皇后瞧着她清瘦了许多的小脸,不禁露出了些许愧疚,“容儿,这两个月来,辛苦你了。”越容笑眯眯的靠在她膝上,“我才不辛苦呢,只要母后能够日日开怀,我也就开心了。”说完这话,越容又带上了几分试探,“母后,您不是因为何淑人才生病的,对不对?”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她,她憋在心里寻不着一个答案,已经十分难受了。但现在,她母后好像愿意告诉她答案了。皇后轻轻应了一声,随即同越容讲起了她二十年来都无法释怀,久而久之就成了心病。她的语气放的很轻,可是越容还是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她的难过。“你曾有个姐姐,只是为娘对不起她,没能护住她。”“当年,我也同何淑人一般,怀胎七月却摔了一跤,可我并无何淑人的好运气,能保住腹中的孩子。”“那个孩子,若是能平安降临在这世上,她的生辰应该在冬天,到了如今该二十有二。”“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啊,容儿。”皇后再也说不下去,搂住小女儿就哭了起来,她虽已经想开,可是每每想到那个孩子时,她总是会忍不住心中的悲痛失声痛哭。那是她十六岁时,满怀期待的等着腹中孩子出生。可是那孩子却因为她的过失,而无法平安出生。她只记得,当她醒来时柳眉告诉她,那是个女孩儿,已经被宫人带走埋葬。她一眼都没有见过的女儿,就这样躺在了冰冷的地底长眠。越容找不出话来安慰她的母亲,只好用力的抱紧她。“旁人皆叫我忘了她,他们说日后总还会有孩子的,可我如何能忘。”皇后流着泪,就像是心尖上的血也滚滚落下。不知过了多久,皇后终于平复了心情,她眼睛红肿,看着同样泪流满面的小女儿,低语道来,“我不愿告诉你们这件事,只是不想让你们知晓,我不是个好母亲。”越容拼命地摇头,“才不是呢,您是这世上最好的母亲。”皇后轻轻地给她擦着眼泪,不知是不是透过了她看见了那个她从未见过的孩子。越容心情低落了好几日。她完全想象不出,她的母亲在十六岁的时候,遭受如此打击,是如何挨过来的。还在往后的二十年间,一个人记着那个孩子,内心日日受着煎熬,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若不是何淑人出事,这段往事只怕还要跟着皇后一辈子,叫她日日都不得安生。幸好,皇后终于从这段过往走了出来,她不再郁郁寡欢,又成了能安定六宫的贤明皇后。“为娘应该谢谢你。”皇后慈爱地看向越容,“这两个月,为娘叫承钰和你为难了。”这两月以来,她的两个孩子日日为了让她开怀,使出了浑身解数,可她却沉溺在过去不肯抬头看看因为担心她而日渐消瘦的孩子们。直到燕承钰带着越容去了白云观祈福,听说儿子女儿整日里待在白云观中诵经祈愿,她方才如梦初醒,她怎么就忘了,她并不是一个人活在这世上。她亏欠了一个孩子,可她依旧是位母亲,她还有三个同她血脉相承的孩子。她不能叫旁人再欺负了她的孩子。皇后好了,宫中最开心的当然是小宝,小宝才一岁不到,却又是最能感知母亲的情绪。这两个月来,不能好好地待在亲母身边,可把他委屈坏了。要入冬了,宫里头要忙的事情就多了起来,越容担负起了照顾幼弟的责任。只是有的时候,她总觉着,好像还有什么她不知晓的事情。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她父皇前来永安宫。她母后也好像已经忘了她父皇一般,也从不叫人送汤水前去御书房。从前她觉着,她的父母虽不是这天底下最恩爱和睦的夫妻,也该是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若不是这回之事,她好像都没有发现,她的父母似乎中间隔了一道墙,就像她的父皇会偶尔站在永安宫墙外,却不肯踏进永安宫一步一般。越容心中又升起了几分愁意,却又不得解。是夜,终于下起了入冬后的初雪。起先只是冰凉细雨之中夹杂着的丝丝冰碴子,叫人无所察觉。后头,雨停了,冰碴子变成了带着些绵软的羽毛般的飞雪。越容猫在软榻上头看书,就听见外头清欢兴奋地不行的声音,“主子,下雪了!”她一愣,随即猛地推开了窗,飘雪裹着寒风迎面扑来,她连日来的懒气被一扫而光。“主子,仔细着凉!”清歌忙上前关窗户,却又拦不住越容穿上靴子就往外头跑,她只得拿着披风跟在后头追。清欢站在雪地中朝她招手,“主子,快看,今年的第一场雪呢!”越容满心都是欢喜,她抬起头,让雪落在她脸颊之上,“真舒服。”明明她刚才还因为天气太亮而猫在烧着软榻上不肯动弹,这会儿却站在飘雪之中欢欣鼓舞地迎接着雪。清歌连哄带劝的将人给哄进了屋中,越容还惦记着今晚若是下一整夜的雪,明日院中肯定会面上厚厚的一层雪,“叫人莫扫院子,明日我要堆个雪人!”到了第二日,果不其然面上了厚厚的一层雪,越容穿着一身红狐裘衣,头上只簪着一支红珊瑚钗,漫天雪地中,唯独她是最亮眼的一道色彩。越容去往慈安宫给太后请安都还不忘了说:“待会儿咱们就可以带着小宝在院子里头玩雪了。”清歌颇为无奈,“主子,小皇子那么小,可受不得寒呢。”“你说的在理。那咱们堆个大雪人放在廊下,这样总能叫小宝瞧瞧,哎呀,不知永安宫里的雪有没有被扫走。”越容苦恼道。“娘娘肯定会叫人留出一院子的雪出来,谁叫主子您冬天最爱玩雪了。”清欢忙在一旁提醒。越容点点头,觉着还是清欢最知她心意。随即她不经意地一抬头,看见了江洵。天空忽然又飘起了大雪,江洵裹着风雪朝她走来。作者有话要说:长辈的事情算是前期对越容形成感情观承前启后的一个作用吧。江洵:我终于出现了。今天又短小了我的锅,不过明天的会长一点,明天都是男女主的剧情,嘿嘿嘿。希望大家能够点点收藏,跪谢!谢谢咪酱灌溉的营养液。明天见~第24章风雪渐渐迷了人眼,越容眼睫轻颤,她终于回了过神,是一片雪花落在她眼睫之上。她分明读过很多诗句,可她找不出有那一句诗能形容这一刻,见着大雪纷飞中,江洵朝她走来之时的莫明悸动。是因为天上又下起了她最喜欢的鹅毛大雪,还是因为江洵从风雪之中走来?大约是她呼出了热气,雪花融化成了水。水太刺骨,她被冰的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擦掉那一滴水,也顺势擦去了方才心中那一股莫明的悸动。她重新睁开眼的那一刻,江洵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用一柄玉骨扇遮在她的头顶,雪花落在扇面上唰唰作响。“你傻站着做什么?”江洵低头瞧她,似有疑惑。越容抿了抿嘴,偏过头去,答非所问,“下雪了。”江洵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不去追问她为何神色有过一瞬的闪躲,只轻轻地附和着她的话,“嗯,下雪了。”又看了好一会儿大雪纷飞的场景,二人继续朝慈安宫走去。走了半刻钟,江洵方才开了口,“恭喜你,终于解开了皇后娘娘的心结。”提到这事,越容心情轻松了许多,又想起能解开她母后的心结,江洵功不可没。“多亏了你给我的提醒,谢谢你。”越容拢了拢披风,道谢的声音小之又小。江洵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心诚则灵吗?”二人难得有如此安静说话的时候,叫清欢都松了一口气,今日清歌没跟着,她都担心若是主子又同世子爷吵嘴,她该如何拦得住。现在看来,应该是不会了,毕竟主子自从及笄以后,就越发稳重,世子爷也日日读书大有长进,二人怎么可能还像从前那样,一言不合就开始吵嘴呢。多谢老天爷,今日没出事,她回去的时候,总算不会挨训了。心诚则灵果然是真的。可惜老天爷怕是觉着她的心不诚,没走到半刻钟,前头这二位主又争论了起来。起因时,越容觉着江洵手中拿着的扇子十分扎眼。依着她同江洵多年相处下来的了解程度,江洵一定是故意拿着这把扇子在她跟前晃悠。“这都冬天了,你为何还要拿着这把扇子?”江洵轻瞥了她一眼,晃了晃手中的扇子,“容儿妹妹不觉着这把玉骨扇同雪景十分相称?”玉骨扇,扇柄是白玉无瑕,扇面又绘着青山,江洵将扇子展开,雪花落在扇面上,倒成了别样的风景。“文人墨客自该有些怪癖,我这几月日日读书,深觉有理。日后若我能名垂青史,史书上还会记载一笔这把玉骨扇,岂不美哉?”越容虽觉着这扇子在这雪天里头是生了些趣味,可听见江洵这般说,她还是忍不住反驳道:“你才读了两个月书,就能名垂青史?那岂不是人人都能流芳百世了?”江洵用扇子轻拍着手,“容儿妹妹这是不信我?”“方才也不知道是谁还在谢我出的好主意呢。”“这又不能混为一谈!”入了腊月,京中人家要赶在过年前宴请客人参加寿宴又或是喜宴。越容也没能幸免,旁人家的帖子是到不了她这儿的,可她外祖母的寿宴,她却是推脱不得的,便是燕承钰,也要亲自前去给外祖母祝寿。皇后大抵是因为前些日子她生病时,连亲母都不肯见,而心生了几分愧疚,准许了越容能在吴国公府中多住上两日,替她略敬孝道。越容高兴的跟什么似的,毕竟能宿在宫外的机会少之又少。吴国公府的寿宴,自然是热闹非凡。越容虽是见惯了热闹场景,今日却也格外高兴。等她给吴老夫人祝寿完以后,吴三姑娘便拉着她往姑娘相聚的阁楼走去。“表妹,咱们可有好几个月没见了。”“今晚咱们睡在一起,好不好?”越容点点头,“当然好,你上回写信,说你得了一只黄猫,我一直想见见。你记得大黄吧,它实在太胖了。我见养在动物房的猫儿,再没有比它更胖的了。”“你的猫也这样胖吗?”越容说到这里,就起了些忧心,她若三日都不在芙英殿,大黄肯定又要跑到漪澜院蹭吃蹭喝,不知回去时,是不是又会胖上一大圈。两个人交流着养猫的心得,因着去阁楼要穿过一处园林,园林很大,还有湖泊,湖泊结了冰,寻常并不会有人过去。越容同吴三姑娘说笑着,忽而看向湖边,顿住了脚步。那儿站着两个人,一位是吴三姑娘的亲哥哥,也就是她的表哥,而另一位,她也认识,是崔四。那回她去书坊买书的时候,崔四曾出手帮过她。那天的场景实在有些深刻,这会儿见着崔四,便全都一一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来不及的等越容细想,吴三姑娘已经朝着那方挥了手,“大哥!”她身旁的嬷嬷却轻咳了一声,“三姑娘。”吴三姑娘见她哥哥远远地朝着这边行了一礼,并未上前,她方才自个儿失言,若是她一个人便也就罢了,越容表妹还在她身旁呢。她只得冲着那头挥了挥手,带着越容继续朝前走去,“表妹,咱们快些走吧,好冷。”等她们二人走远了些,瞧不见身影了,吴为泽方才转过头同崔四介绍起越容来,“三妹妹身旁那位姑娘你应该不认识,那位便是六公主。”崔四点点头,并未提及他是见过越容的,还不止一次。姑娘家的话题并不好多聊,吴为泽只是略略提过一点儿越容的身份,便将话题转回了他们方才说的事情上,只是他有些不解,“四郎,你为何不愿参加明年的春闱,以你如今的学问,明年春闱问鼎头名,并不是难事。”崔四摇摇头,他实则是有些冷淡之人,说着自己的事情,也像是在说旁人之事。“我三哥要参加明年的春闱,我没有机会下场一试。”“但若再等三年,我也等不起。”“还请吴大哥将我引荐给太子殿下。”吴为泽深觉惋惜,崔家两位儿郎之中,在他看来,崔四年纪虽小上许多,可他的学问要比崔三更好一些。可偏偏本朝科举规定,同宗三代以内的男子不能同时参加科举,以防科举舞弊。“那我且替你引荐一回,但太子殿下是极有主见之人,便是我同他自幼起关系亲厚,也并不能影响他的想法。”吴为泽到底还是应了下来。崔四松了一口气,终于带上了些许他这个年纪才有的少年气,“多谢吴大哥。”吴为泽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六公主既然到了,太子殿下只怕也快从老夫人院中出来,他不会留多久。”另一边,吴三姑娘拉着越容的袖子,一边同她讲起崔四来,“表妹,你方才瞧见的是崔家四郎,他同他三哥长得倒有几分相似,不过他性子冷淡了些,并不爱笑,也并不爱同旁人来往。”“是吗?”越容一愣,这怎么同她碰见的崔四有些不像呢?若是性子冷淡,那日在书坊,连她是谁都不知晓,便出手相帮?作者有话要说:江洵:突然警觉.jpg今天差点来不及了,呜呜呜谢谢咪酱每天都灌溉的营养液。明天见第25章春有桃花夏有荷,秋有桂香冬有梅,数九寒天之中,只有腊梅独自迎着风雪盛开,也叫这洁白无暇的雪增添了几分耀眼的红。梅树下站着一位身着火狐斗篷的少女,少女抬头,兜帽不经意滑落,倒是比红梅更为夺目,正是越容。“主子,这一枝如何?”清歌站在她身前,指着树上的细枝,这一枝梅花开的错落有致,用来插瓶正好。自从亲手为皇后选花做插瓶开始,越容就没有落下这份自揽的差事,“主子,您不觉着百花之中,唯独梅花有傲骨,当属百花之王。”清欢走在她身旁,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