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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宠皇后》TXT全集下载_25(1 / 1)

后来秦尧霸道地把这个称呼据为己有,在温暖又带着血色的记忆上盖上一层朦胧暧昧的纱。现在他又把纱揭开了。楚辞有些懵,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一时觉得自己还躺在床上转辗反侧这一切都是梦,一时又觉得自己还被关在笼子里吊在树上,脚下是破了一个大洞的血衣,一时又是楚朝摔下马找不到,她趴在窗户上看了一眼也找不到星星。她当年失去的,攥紧了手也握不住的,好像在一夜之间全被如数奉还。她还懵着,如坠梦中,却只愿长睡不醒。秦尧握着楚辞虚软无力地手放在左胸,哪里有一道经年的伤口,洞穿了身体,留下消不掉的伤痕。楚辞见过,摸过,亲过,汗湿的头发垂落着扫过,流下的眼泪打湿过,疼惜过后怕过,却从来没有想过,这道伤口上的血她曾经握过。楚辞有些语无伦次,她有些迟缓地问:“你,你早就认出我了?”楚辞这些年并无变化,秦尧又出现得太过巧合,动机不明又十分恰到好处地救她于水火,现在想来该是每一步早就安排好了。两者相较,楚辞忍不住愧疚,喃喃道:“可是我没有认出你。”秦尧十分自然地接道:“你认不出来是正常的,这些年变化太大了。”秦尧当年被老师带回家养了一段时间,依然瘦小,连楚朝身量高都没有,不然楚辞也不会主动叫他小哥哥了。如今他却长得高大英俊,再无那时的疏离防备,运筹帷幄的气度让他充满了魅力。和当年判若两人了。“你的伤……”楚辞看着他衣服下伤口的位置,有些惶恐地问。秦尧安慰她道:“你不是已经见过了吗,没有大碍,看起来有些丑,只要你不嫌弃就好。”楚朝的火气腾的一下又上来了,满脑子都是已经见过了!见过了!了!好好的穿着衣裳,盖在衣裳下面的伤口怎么可能被人见到,他的阿辞又乖又软又害羞,定是不可能去做这样扒人衣裳的事情。所以秦尧你这样老流氓!你究竟对着阿辞做了什么!!!第59章本该是生死之后再见, 兄妹之间秉烛长谈的交流, 最终因着秦尧变成小两口的你侬我侬。楚朝本以为秦尧只是为求报恩, 对着楚辞应该是奉若上宾, 可如今一句话石破天惊地砸下来, 砸的他头晕眼花,耳朵边还回响着——看过了——看过了, 不嫌弃——不嫌弃——他突然一把拽着秦尧后衣领,拎着人愤怒地问:“你对阿辞做过什么了?”秦尧也不恼怒, 十分平静地说:“都已经成了亲了, 这么久了, 自然是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楚朝立刻恼了, 咬牙指着他,恨不得冲上去揍他一拳。楚辞这时候才听懂楚朝在介意什么, 立刻就脸红了, 抱着楚朝的手臂把他往后拖,小声喊道:“哥,哥你别生气,也别听他胡说, 他骗你呢。”一个大男人, 就算瘸了腿也不是她能拖动的,楚朝却十分配合地往后退,刻意绷紧了左腿,不想让她看出来, 也舍不得压在她身上,踉跄着往后躲。楚辞还不知道他腿伤的严重,害羞到眼皮都是红的,把袖子往上捋起一点,让他看自己的守宫砂,小声道:“还在呢。”还在呢,好好的,鲜艳的,像一朵摇曳生毒的花,扎根在她的骨血上。楚朝闭上眼睛都能想到楚辞的痛苦,都是他带来的。楚朝卸了力,有些颓唐地靠着桌子,阴冷的温度让他的腿支撑不起身体的重量。他问楚辞:“我在京中买了一座宅子,都是按着你的心意布置的,你想要跟我回去吗,回家?”楚辞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秦尧,喃喃道:“回家?”楚朝点头:“对,回家。”他本来不抱任何希望的,毕竟楚辞和秦尧看起来相处的很好,即便守宫砂还在,感情却挺好,他以为楚辞会毫不犹豫地摇头呢。可是楚辞迟疑了,沉默了。楚朝有些诧异,秦尧更是皱紧了眉头。楚辞的犹豫像是吊桥上摇摇欲坠的绳索,让人充满了不安。秦尧不想对着楚辞有任何负面的情绪,看着楚朝嘲讽道:“回家?你连王翎都守不住,还想让阿辞陪你终老?”一句话重重捣在心口,楚朝心中发闷舌根发苦。王翎在他身上白白蹉跎了这么些年,如今能有个好归宿楚朝真心祝福她。没有谁能一直站在原地无望的等待下去。楚朝也不知要楚辞陪他孤独终老,只是秦尧和她看起来太不合适了,楚辞是他最后的亲人了,他希望她能够过得好。楚朝没有退让,只说:“看阿辞自己的选择。”两个人就都又来看她,楚辞摸了摸额头,谁也不看,轻轻放下道:“这件事情以后再说。”楚辞拉着楚朝,担心地问:“翎姐姐这些年都没有议过亲事,今日她……”楚朝抬手止住她要说的话,温和地笑道:“今日的事我都亲眼看到了,这是喜事,你该为她高兴才是。”楚辞盯着楚朝问:“那你高兴吗?”楚朝勉强挂起的嘴角落了下去,他垂眼,低声说:“我不高兴,但这是我应得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每个人也都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他不高兴,却不会阻挠王翎的婚事,楚辞也不会不管不顾地捣乱,秦尧不会撤回自己赐下的婚。因为王翎已经做出了选择。楚辞扭头看着秦尧,目光很深,秦尧也看着她,仍旧对她态度不明的“回家”耿耿于怀。楚辞最后还是发现了楚朝跛了的左腿,有些难过,但接受得很快。相较于一条命,只是一条腿实在是太过值得了,还活着就已是天大的恩赐了。太医来看过,只能施针略微缓解一二,经年的伤已经留下痕迹,在无法好全了。趁着无人时,楚朝拉着太医问,楚辞的身体可否还能有子嗣。太医也不避讳他,直言道:“难。”楚辞年纪尚小时就以身养毒,各种药草如水地灌下去,伤身,点了守宫砂之后没有好好调养,思虑过重心中大恸,经年累月地把一副身体压成了脆纸片。她难以受孕,即便有了孩子,这幅身体能不能承受的了也未可知。但是太医没有把话说死,“要是她能有一个孩子,孕期好好调养着,说不定这幅身体也能养回来,不然……”说不定还会比普通人寿命短些。楚朝却想着这些话,思考着秦尧知不知道。他要是不知道,就该告诉他,他要是知道……那阿辞该怎么办?楚辞不爱瞧太医,遇见了都退避三舍,也不让请脉。秦尧惦记她的身体,每一旬都趁她睡着时,看着太医诊脉。楚辞身体情况如何,他比本人都知道得清楚。秦尧不曾主动问过,太医或委婉或直白地说过许多次,秦尧面色不该地把人打发下去。朝堂上新来了一批年轻人,带着毕露的锋芒和朝气,救活了死气沉沉的大衍。他们不讳上书,锋利而勇敢,不惧天子,不怕人言,为万民为苍生为千秋万代奔走。自然也会把目光落在大衍的下一任继承人身上。秦尧成了亲,娶的还是个前朝废后,她的父亲是前朝元老,至今不曾向新帝低头。楚辞的出身一下子就成了她的原罪,她还成亲至今都不曾剩下一个孩子。秦尧年轻,手腕了得,才智谋略气量都让人叹服,年轻的举子们对他很是崇敬,连带着,对着会拖累他名声的楚辞便十分不客气。哪怕秦尧对楚辞好得昭白天下,年轻人们也有着一腔的勇气,自以为是地为秦尧好,要他废后。楚序微在民间的名声已经大不如前,没了高官和声望加身,他也只是个不起眼的人。他自诩圣人,心有万民救世而来,有大才能大功德,教出来的得意弟子,却个个在考场灰溜溜地败走。有人组织的诗会,邀请他一起讨论秦尧所出的考题,被他以身体有恙推掉,闭门不出。下狱的人一屋疯狗乱攀咬,扯出许多事端,其中总少不了楚序微的身影。那日考场外高呼痛骂他的人,还有许许多多的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带着些真真假假的证据,报官伸冤。……林林总总的,都不算什么大事,没有硬的可以把他定在耻辱柱上的证据,但一旦有缝隙开始坍塌,从高高在上的天神到脚下的泥,也只需要很短的时间。而其中推波助澜的,也不知有几人。楚辞两耳不闻窗外事,在宫里过得怡然自得,裹着被子围着火炉,暖得昏昏欲睡。秦尧最近依然是很忙的,前朝那么多事情要处理,百废待兴,他每一日都要忙到深夜才能回来。楚朝隔两日就进宫一次,给她带些小玩意儿解闷,陪她说话聊天,问她的院子里想要什么样子。哪怕楚辞没有说愿意跟他回去,他还是在府里留了一个小院子,是为楚辞准备的。楚辞就一件一件数着,要有花棚,会开紫色的花朵,底下放一个躺椅夏日可以纳凉,一棵很高的笔直的树,树上有鸟窝,会有小鸟叽叽喳喳地叫,屋檐下放一个大缸,养着一朵荷花,还要有一尾漂亮的红色鲤鱼……每一件都和楚府那个狭□□仄的牢笼不一样。楚辞不仅会对着楚朝说,有时兴起了会提着笔画下,她的画也很好,灵动自然,像是风一吹就能活了。楚辞越过越懒,有时候扔了笔就回去睡觉,画纸就摊在桌子上,秦尧回来经过的时候停下脚步,看了许久,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到了床上的时候,不顾深夜折腾醒了楚辞,那么冷的冬夜里,把她闹出了薄汗,哭的眼睛红红的,眼尾旖旎得像是抹了胭脂,唇也是红的,还带着粗暴地牙印。守宫砂还在,只是第二日楚辞手腕酸疼,大腿内侧细白的肉又破了皮。以往秦尧凶她一眼,楚辞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非要闹个明白才行。现在被人摁在床上闹了半宿,欺负得带着哭腔一声一声喊他小哥哥,又羞又恼的任人把手伸进小衣裳,却没心没肺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楚辞不问他是不是看到了,也不问是不是生气了,只是越发地腻着他,早上睡眼朦胧地挂在他脖子上陪人吃饭,晚上坐在火炉便困顿地东倒西歪等他回来。连夜里都很乖,醒着时就主动地窝到他怀里,被欺负哭了也不抱怨秦尧的脸却一日冷过一日,抱着楚辞的力道一夜重过一夜。前朝新科进士们越来越闹腾,秦尧冷眼看着,因为楚辞进来模糊的态度,他也并未给出过什么明确的指向,只把齐苼扔进了朝堂当靶子,为楚辞拦下火气。齐苼被教的很好,楚辞和赵兆交给他的,在风云变幻的朝堂之上最是实用,他飞快地成长着。以韩穆为首,是激进的,像一把剑劈开前路的新派,以齐苼为首的,是如前朝一般守旧温吞的旧派。新派不满楚辞,韩穆却算得上是楚辞一手提拔的;旧派同样不满楚辞,齐苼的命却是楚辞救下的。新派旧派对立对峙,楚辞身处宫中,这一切却都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楚辞曾经为韩穆和齐苼求下的那一个承诺,如今显得越发危险了。第60章韩穆和王翎快要成亲了, 因为是秦尧赐婚, 也没人敢出来阻拦, 只是韩穆从家里出来那么久了, 身边没有长辈, 少不得他们多帮衬着一些。楚辞和秦尧不便现身,楚朝见过了韩穆, 已经把话说开,只是还避着王翎, 楚辞想要问问赵兆可不可以帮一下忙。赵兆这几日一直来去匆忙, 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楚辞觉得自己贸然请求有些打扰,便主动问:“师兄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吗?”赵兆虽然忙碌,但难得的气色很好, 心情也不错, 闻言顿了一下,想着楚辞自幼在京中长大,说不定她会知道,于是便说了。还有些不好意思:“那日我遇到了一个姑娘, 穿着一身红衣骑马, 从巷子里过,还帮我拿回被偷走的荷包,我想和她当面道谢,却找不到人了。”楚辞闻言一愣。就算喜欢穿红衣的姑娘不少, 可是还能骑着马在外面走,鞭子还用的很好的,就只剩下一人了。还是楚朝曾经的未婚妻,韩穆如今未过门的妻子。楚辞的怔忡太过明显,赵兆一眼就看出楚辞一定是认识的,只是因为某些缘由不好对他开口。赵兆说:“我只是想当面对她道谢。”楚辞扶着额头沉默了许久,最后只能说:“她要成亲了,和韩穆,你去了就能见着她。”赵兆也愣了一下,表情未变,笑着说:“这是好事啊,韩穆是青年才俊,他们两个很相配。”楚辞知道赵兆重感情,拿起放下皆是不易,有了想要认识的姑娘本事好事,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人会是王翎。楚辞有些难过,这一团乱麻的局面简直让人头疼。不过好在这几个人都是及有分寸的,就算是面对面坐着也不会闹出什么事来。可正是因为如何,才更加的让人难过。明明都是很好的人,楚辞希望他们每个人都能过的幸福,可是最后却只能叹一句造化弄人。要是科举晚一天,哥哥和王翎早一天相遇,要是师兄和王翎不曾遇见……是不是所有人都不会留有遗憾。可是没有如果。“师兄,”楚辞对赵兆说:“你要是不想去,就不去了。”赵兆摆手道:“哪里就连见都见不得了,不过是一面之缘罢了,不至于惊鸿不忘,阿辞不必担心我。”楚辞却不放心,对着楚朝原原本本地说一遍,嘱咐他多照看些赵兆。楚朝知道后长叹一句——造化弄人啊。说完楚辞又问起他这些年去过那里过得好不好,楚朝一一答了,说起最多的地方是流放犯人的苦寒边境。楚辞轻声问:“你去哪里做什么?”楚朝揉揉她的头,把人揉得东倒西歪一头长发炸起,哈哈大笑着,说:“我去找人啊。”他说起这些佷坦然:“京中能被一手遮天,可是那里他却鞭长莫及,做过了错事就该认错,犯了罪就要杀头,因果昭昭,总能找到马脚。”“在高处站了那么久,视万民为草芥,他不配为人父为人夫,你曾经受过的,就让他都尝一遍吧。”楚序微为相的时候,还保留着虚伪的仁慈,犯了错的官员很少直接处死,大都会流放,只是能够走到流放之地的人很少,大部分都死在了路上。这是线索,也是证据。楚辞问:“找到了。”楚朝点头:“找到了,不然我不会回来的。”现如今的猜测和谩骂不过是一盘开胃小菜,真正的还在后面。兄妹两个身隔千万里依然心有灵犀,连做的事情都一模一样。楚朝叹了口气,看着楚辞交代:“剩下的事情你不要插手了,干干净净的,当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就行了。”楚辞被逗得笑起来,捂着眼睛说:“可是我一点都不漂亮啊。”然后同他讲宫里原来有个叫明月的宫女多么美丽。楚朝不知道半年前的楚辞是什么模样,是不是真的被一个宫女比了下去,他只知道,只看到,现在的楚辞明媚温柔,像一株向阳开的灿烂的花朵,散发着勃勃生机。她有一种近于虚幻的纯真,还有无声柔软的媚,美得千姿百态仪态大方。楚朝戳着她的手背,认真道:“不,你是最漂亮的。”然后假装不经意地提起:“你的小院子已经按照你的喜好收拾好了,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吗?”楚辞捂着眼睛,手指慢慢地下滑,有些轻快地说:“打扫干净就好啦,毕竟是要住人的。”楚朝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他对你不好,还是你不喜欢他?”楚辞摇了摇头,“都不是。”楚朝不懂:“那这又是为何?”楚辞冲着楚朝招手,楚朝附耳过去,听她一番言语,失笑道:“你们这是……”旋即拍拍她的肩膀:“那我就为你备好嫁妆就是。”只是想到秦尧,又忍不住关心:“要是你不和他说明白了,他怕是不会放人。”楚辞仰着头,姿态很是倨傲,像一只白鹤一样,哼了一声,没好气道:“他既然能逼着我嫁,我自然也能逼着他离,一来一往两不相欠。”楚朝难得的没有赞同,评价道:“瞎折腾。”“就是要这样啊,让他想明白了,不然稀里糊涂地过了一辈子,最后生气了都不知道该恨谁。”楚辞总结道:“我可不是好娶的,娶了之后要是再想甩开,那也是不行的。”楚朝摇头,只能说一句不是冤家不聚头。抽身便走了,不想看他们两个腻腻歪歪的,也不想看他们两个吵架。秦尧今天回来的早,陪着楚辞吃了饭,没有放任楚辞吃完就回床声躺着,牵着人到了书架旁边,抽出来一本书来,没名没姓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大家之作。楚辞对这些奇思幻想的东西却很喜欢,伸手就要去拿。秦尧把书举高了,手扶着她的腰,说:“一起看。”楚辞好奇道:“这是谁写的啊?”秦尧:“楚朝。”楚辞:“……”她一下子有了很不好的感觉。正在这时秦尧补充:“从他的棺材里带出来的。”楚辞啪地一声合上书,义正言辞道:“还没有征得哥哥同意,这样不好,我们不能乱动别人东西。”秦尧翻开书,“他扔掉的,不用征求他的同意。”楚辞把书夺过来,分辨道:“这不是他故意丢掉的,不能这样算!”秦尧十分随意地靠着书架道:“没关系,我已经看过了。”楚辞于是好奇道:“里面写了什么?”“是你们两个相依为命的经历。”秦尧抱着手臂说,语气自然道:“所以你是因为我把王翎指给了韩穆,这两日和我闹脾气?”秦尧为楚辞语焉不明的态度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楚辞愣了一些,没有回避道:“那你是吗,故意的?”秦尧坦然道:“是。如今正是用人之际,韩穆有能力有号召力有野心,他比楚朝更加有用。”楚辞并没有生气,她说:“那你知道,师兄也喜欢王翎吗?”秦尧十分意外,连呼吸都顿了一下,楚辞自顾自地说:“要是师兄求你给他们赐婚,你还会把王翎指给韩穆吗?”秦尧不答。事有是非曲直,人也有亲疏远近。听到秦尧的回答楚辞并没有特别意外,因为不管秦尧指不指婚,这都是王翎选的。秦尧只不过为自己保留了最有力的那一面罢了。楚辞问这话也不是想指责什么,转而问起秦尧的过去,“你那时误入楚府是为了什么,见了我也不躲,还和我说话,就不怕我喊人来抓你。”秦尧也不再隐瞒过去,和盘托出:“那时就是去找你的,想看看老师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人,是个什么样子。”楚辞对老师两个人十分在意,问他:“不知你师承何人?”“和你同门。”秦尧摩挲着她的后腰道:“要真说起来,朕该叫你一声小师姐。”楚辞这下完全愣住了,回想着老师离京路上遭遇的匪患,还有秦尧的出身,一下子就有了联想猜测。秦尧一五一十地说给她听:“老师从山下经过,是我拦的路,后来老师见我可怜要带我走,我就反水,没有下手。”当时一念便改了一生的瞬间,此时说起来也不过语气平平。秦尧看着楚辞说:“老师他一直都很惦记你。”秦尧手下的身体紧绷微颤着,秦尧抱着她,抱的很紧道:“老师后悔给你启蒙,一直自责,有时候糊涂荒唐地过一辈子也难得自在。”“他不该拉了你一把又把你置之不顾。”楚辞揪着他身前衣襟,声音发抖,问出她最意难平的问题:“他离京前一日,为何不见我,我光着脚,翻墙出去为他送行,被狗追着咬伤,敲了很久的门,小厮说他不愿见我,为什么!为什么!!!”哪怕一句话让她死心也好。秦尧闭上眼睛,想着小小的楚辞一身狼狈,被人拒之门外的情景,说了一个谎:“老师不知道这件事情,这不是他的本意。”“老师病逝的时候,还嘱咐我和师兄,要我们照顾好你。”“你是老师最满意的学生啊,小师姐。”第61章那些她痛苦的在意的, 被人以善意的方式轻轻拂去。老师从来没有想要过抛下她, 楚朝和小哥哥都好好的回来了, 一层一层叠加的歉疚和悔意, 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秦尧抱着她, 轻拍她的后背,哄着道:“阿辞这么好, 怎么可能有人会不喜欢你。”楚辞红着眼睛,弯着眉眼看他, 十分大言不惭道:“你说的很对。”秦尧语气自然地问:“那你还要出宫, 答应楚朝的邀请吗?”他仍是很在意楚辞模糊不清的态度, 哪怕明知道楚辞的心意和他一样,也有时候还是会对看不明她的想法而烦躁。虽然是问着的, 但秦尧想听到的回答只有一个。楚辞却没有犹豫地摇了摇头,表明自己的选择:“要回去。”秦尧呼吸重了一些, 像是在生气, 他掐着楚辞的腰,把人摁在书架上,右腿往前伸抵在她两膝盖之间,手撑在楚辞头侧, 盯着她的眼睛。楚辞十分配合, 甚至因为后面的挡板隔着背了,主动往下滑了一点,伸着双臂抱住他的脖子。一双漂亮的眼睛眨啊眨的,灵动娇俏, 看着他一点退却都没有。秦尧突然低头,在她脸颊上咬了一口,不轻,没有出血,留下了很清晰的牙印。楚辞觉得疼了,嘟囔着捏着他的后颈,像是给一只大狮子摸毛。“不解释?”秦尧声音冷清道。“那你问啊,你问了我才好说。”楚辞理所当然道,“你什么都不问,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想知道。”“那朕问了。”秦尧说:“第一个问题。”楚辞看着他的眼睛,十分认真专注,坦诚的好像只要他一句话,她什么都会如实告知。秦尧和她距离很近能够感受到她呼吸时甜甜的气息,看到她瞳孔里放大的自己。视线宛如实质,像是清晨的薄雾,若有若无若即若离,带着飘飘荡荡,轻轻柔柔的丝线,缠绕在身上。“第一个问题,”秦尧提醒,让她专心听自己说话:“喜欢我吗?”连一个主语都没有,也不知是问的谁喜欢。楚辞却靠近了他,额头挨着他的额头,鼻尖蹭着他的鼻尖,摇头晃脑的,亲昵自在的,垂着眼睛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却抱着他十分坦诚地说:“喜欢啊。”“最喜欢你了,想要每天都见到你。”“想要一直抱着你,枕着你的肩膀,吃你喂给我的糖。”“想要和你一辈子在一起。”秦尧脸上的表情松动了一些,但还绷着,声音轻了点,没有沉溺于甜软的低语中,问她:“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楚辞想了想,脑海中记忆最清楚的,有她向后倒去秦尧扶在她背上温暖的手,有为她擦去脚上灰尘穿上鞋袜时沉静的面孔,有为她生火煮面庆生辰时跳动的火光,然而印象最深的,是他在明月面前,不用一言对她的维护和信任。楚辞评价道:“你挡在我前面,像一座大山一样,我看着你的背影,别人说什么都好像听不到了,不用害怕也不用费心解释,好像我心里想什么你都是知道的。”“之前只是觉得你虽然英俊但是也怕你,但是从那以后,就开始敢在你面前无所顾忌。”连要做什么事情都不再可以避开秦尧。秦尧:“所以现在不喜欢了吗?”“喜欢啊。”楚辞摸了摸他的脸,认真的说:“喜欢的不得了——”“那为什么要走?”兜兜转转,秦尧最后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楚辞老成地叹了口气,说:“你不是知道的吗?”“知道。”秦尧冷淡地说:“只是不解。”“虽然前朝颇有微词,但有韩穆和齐苼在,生不起什么波浪来,等过的是日久了,他们自然能看清,谁才是唯一的人选。”“至于前事,那时至今日你我心意相通,朕也并不后悔再见时那样做,自然也不会在意别人如何评价。”“所以更加不能理解,好不容易行到这一步,你又为何退却?”“你要出宫,要住进准备好的小院,便要和离,要废后。”“这就是你的喜欢吗?”秦尧摸着楚辞的脸,垂着眼睛表情冷淡,声音不带一丝起伏,就好像对待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一样。“这就是我的喜欢!”楚辞像是有些恼了,抓着他的衣襟衣襟逼人低下头来,眼神很凶地盯着他,气息急促道:“我的喜欢不仅是这样,还有更多你想不到的!”“当初是你不顾我的意愿,逼着齐苼签下和离书,逼着我嫁给你,现在不过风水轮流,要你写一份和离书,放开我罢了。”“那朕要是不写呢。”秦尧从容道。“哼,”楚辞故意嘲讽道:“不写你也要写!你要是不肯写,韩穆和齐苼都会帮着你写,你以为我帮他们放着只是一个摆设吗?!”秦尧了然:“原来如此。只是这是他们原来可能帮你做的事情,现在,你留着他们是要干什么?”原本楚辞是被逼成亲的,对这桩婚事不报期待,只一心希望和离也是理所应当,只是如今他二人既然心意相通,楚辞要求和离也并不是真心诚意,他们两个能帮楚辞的地方就有些蹊跷了。楚辞身量虽小,气势却不若,十分认真地说:“为下一次和离做准备。”秦尧再绷不住冷淡的情绪,简直要被她逗笑了。连这一次的和离都没有达成呢,就开始惦记着下一次了。可是听着楚辞的话,他又渐渐地陷入了沉默。楚辞没有理会他明显不看好的笑,把心中的顾虑和打算全都说给他听。“前朝虽然掀不起什么大波浪,但一直议论纷纷我听着心烦,至少堵住他们的嘴,不想听他们说不好的话。”这些人都是认为他们两个不相配,说不定连一点感情都没有,将将就就糊糊涂涂地过日子,不如早点分开才好,秦尧娶个贤良淑德,家世清白的姑娘,早点诞下继承人;楚辞就继续和她那个前朝小夫君凑一起,别出来祸害人。总而言之就是认为他们两个不可能长久。“我们两个的亲事,是你提着剑逼来的,那时候我势弱对你低头,答应同你成亲,世人提起,也多是说一句你强取豪夺。”“我不想你被别人这样评价。”“我想要别人知道,和你在一起是我心甘情愿的,我想要再一次,堂堂正正地,自己选择嫁给你。”要一个姑娘家说出这样的话,秦尧觉得自己很过分,可是听她这样说出口了,又觉得十分舒心,连被楚辞想要离开他一直闷在心里的这口气都散了。说来说去,楚辞做这些事情,为的人还是他,虽然这份好意他并不需要,但来自心上人的温暖最是惬意舒心。“如果只是这样,那也不必和离,朕不在意。”秦尧温柔地说。楚辞抱着他,埋头在他肩上说:“自然不是仅仅如此。”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楚辞想给出的,是秦尧最后一次选择的权利。“你该知道,我身体不太好,从小的那些事情让我的身体损伤很大,日日将养着都很难活的长久,要想孕育孩子更加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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