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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的驸马疯了》TXT全集下载_3(1 / 1)

齐棪原本松缓闲适的心境,一瞬间被狠揪起来:“鹤郎?张家?”☆、恭候多时魏思荣的伤口还在疼,心里骂这鬼地方真不是人待的。他换了个姿势坐,“是啊,棠婳那日总提此人,我听着不痛快,所以印象很深。正好碰到姜易那个蠢货,不打他还真解不了气。”齐棪厉声问:“她有没有说何时离京?”魏思荣不知道他这姑父大人,怎么突然关心上一个女人了,老实回答:“若是没差错,已经走了,那张家鹤郎说手头事情处理完就能启程。”齐棪阔步离开,连舜钦已经在外吩咐人:“把氿仙阁的棠婳找来,若她已离京,就问清人哪去了。此女务必要找到!”魏思荣不明就里,怎么说他的事说好好的,扯到棠婳身上去了。他扒着栏杆朝外喊:“哎,姑父,姑父——这么多天了,我都知错了,什么时候才能放我出去啊!姑父!”齐棪暗忖,世上的事竟如此凑巧,看似毫无联系,冥冥之中却被牵连在一起。*虽说齐棪交代过,京中不太平要少出门,但翊安哪里待得住。谁也不知道这不太平何时能过去,及时行乐才是上策。“挽骊,咱们好几日没去氿仙阁了,今日太阳正好。”反正带挽骊一个,顶得上十个侍卫。二人简单易了容,换上寻常男装,便成了一对儒雅斯文的贵公子。走前豫西嬷嬷拦住门,语重心长:“殿下,不是老奴多嘴,上回才因为这个跟王爷吵过架,您好歹歇些日子再胡闹啊。”翊安给她一个尽管放心的眼神,“上回我回得太晚,齐棪以为我在外失了贞洁,伤到他男人的自尊才找我茬。放心,今日我回来用晚膳。”“哎哟且住嘴吧,我的祖宗啊!”豫西嬷嬷急得跺脚,不能打又不能骂,恨不得撞柱去给先帝先皇后赔罪。她从小带大的金枝玉叶的小殿下,怎么现在张口就是这些浑话。豫西嬷嬷天生一副温柔的脸,老了愈发慈和,瞪人也没威力。翊安凑近她,“嬷嬷,你是双眼皮哦,真好看呢。”说罢跟挽骊一个闪身溜了出门,小跑两步,头也不回地朝身后挥挥手:“晚上给我备个羊肉锅子。”氿仙阁顾名思义,乃是饮酒作乐之地,只是此地与旁处稍有不同,就是这点儿不同使得其格外新鲜。在上京城,若说没去过氿仙阁,那是丢面子的事情。旁的生意场所,客人就是金主,氿仙阁的客人却连正门都不得入。而是从西侧院或东侧院的小门进,由仆人领着进更衣之处。在小室内,换上相同的白色广袖长裳,戴上银金色面具,遮住半张脸后,方可进主楼。如此,互不知晓身份,便无需分贵贱高低。为的就是来客无需拘俗礼,喝个痛快,玩的尽兴。若来此还想摆架子,那不如趁早离开,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对方的面具下是哪个你惹不起的人物。氿仙阁里不分白昼,何时来皆有人伺候,但下午的客人显然要少些。阁内丝竹之声悦耳,酒香肆意,欢声笑语好不热闹。一应装饰以红为主,映入眼帘的便是正红色的帷幔与垂帘,与客人的白衣相得益彰,艳而不俗。翊安轻车熟路地跟楼里相熟的姑娘公子打招呼,然而她在看见某个人后,脸上的笑容顷刻间凝固住了。几乎是见了鬼的难以置信。就算那人远远坐在那里,面具遮住了半张脸,穿的与旁人并无不同,她也一眼认了出来。那通身的气质与此地极为格格不入,旁若无人又正襟危坐的假正经模样,不像是来找乐子,倒像是来上学堂的。“我眼花了吧?”她指着那人问挽骊。挽骊摇头,“是驸马。”“你也能认出来?”挽骊不解:“很难吗?”她停了一停,提醒说:“他早在看着您笑,想是已经恭候多时。”“那他可太闲了。”翊安咬牙道,又问:“你早看到,怎么不告诉我?”挽骊诧异地看她眼:“公子并未问过我。”行吧,翊安听到这不食人间烟火的话就头疼:“下次有敌情直接报来。”她可不想自己放浪形骸的时候,被人扫了兴致。理了理领口和衣袖:“既被盯上,走吧,去打个招呼。”挽骊一言不发地跟上。“齐公子!”翊安浮夸地高喊一声,像见着衣食父母般热情。在齐棪的注视下,走到他面前盘腿坐下。“魏公子。”齐棪优雅地替她斟了杯葡萄酒。魏虽是国姓,但上京城中魏家子弟成千上万,高低贵贱有的是。翊安既女扮男装,如此喊实在正常。翊安当即剜他一眼,没收了酒壶酒杯。心里骂这死男人不好好养伤,还跑出来喝酒。他不想活就算了,她还不想守寡呢。齐棪目光含笑,嘴角还算克制,“我没喝,只是独坐这里,桌上空空倒也怪异。”翊安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像极了纨绔男子:“我正要问呢,齐兄怎么独坐在这里?不如喊几个人作陪,氿仙阁无论男女,容貌个个倾城,光是看看也赏心悦——”齐棪打断她:“我约了人。”“谁?”他不答,杀了个回马枪:“魏公子对这里很熟,无论男女都服侍过公子?”翊安:“……”有病吧这人。“我等的人来了。”齐棪视线往楼上挪去。翊安循着他的目光看去,一名男子沿着栏杆边走,显然是在寻人。齐棪对他招招手,他看见便径直下楼,朝他们的方向来。途中不少人与他说话,那男子一一应付,举手投足间一派舒朗冷清。样貌说的夸张些,谪仙下凡。他穿着与客人不同的白衣,上绣大片繁复的花纹,脚上挂着专属氿仙阁的小铃铛,正是这儿的招牌兼阁主——颜辞镜。前世齐棪不喜欢这个人,光是听名字就难受够了。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境花辞树。堂堂男子,为这名字沾了一身的风月气。翊安喝了半口酒,想到十日前两个人吵的那一架,“你来寻他麻烦?”“寻又如何?”齐棪语气平淡。“哎,朋友,我没记错的话,你已经跟我道过歉。咱俩既已勉强握手言和,你今日又闹哪出?”翊安心想齐棪脑子八成已经养好了,不好对付。齐棪笑得冷漠:“我与您道过歉,没与他道歉。”“你做个人吧。”翊安把杯中的酒喝净,“咱们早说好互不相扰,我从未管过你的事,你自然不能来找他麻烦。”见她紧张颜辞镜,齐棪眼中的冷意添了两分,他自己都能闻见自己身上醋味。平静地盯着翊安看了好一会,才沉声解释说:“不为私事。”“公事?”翊安原以为他要发难,听这话舒了口气,“他偷税漏税?”“……”偷税漏税倒不必他一个王爷管,“这么关心他?”翊安听出这话怪异,拍案耍赖道:“我来找他喝酒,你霸占去了他,我怎么办?”齐棪安抚她:“我用不了一刻钟。”“哦,你真快。”“???”他的伤口陡然生疼,冷静了下,提醒道:“魏公子在外,若能少喝些酒就好了。”翊安吃软不吃硬,听了这话给面子道:“只小酌,不贪杯。”“齐公子,魏公子。”颜辞镜走到跟前,姿态甚是好看地行了个礼:“请二位去楼上雅间细谈。”这两人一个清雅,一个清贵,果然活得久才能见得多。翊安做梦没想到这两个人能站到一起去,毕竟从前齐棪听到颜辞镜的名字,就脏了耳朵般地嫌弃。他越嫌弃,翊安越要来。她对颜辞镜说:“我不跟他一起,你们先谈,谈完我再找你。”颜辞镜朝她笑笑,“好。”就算夫妻感情不和,也不能当他的面,跟野男人卿卿我我吧。他是死的?齐棪心里暴雨骤来,脸上表情纹丝未动,拉住翊安衣袖,“我有要事与你商量,你不要上去了,在这坐着等我,我们过会一起走。”翊安甩了甩衣袖,没甩开,莫名其妙道:“有事不能回家再说?”齐棪:“等不及!”翊安看了眼颜辞镜,后者谅解地对她一笑,她烦闷地气不打一处来:“你不早说,让我白跑一趟?”“我怎知你要来?”齐棪理直气壮地反咬一口,好像一直等她的不是他,“等着吧。”翊安低声骂了句:“有病。”齐颜二人上楼去,翊安百无聊赖地坐在刚才的位置上,招呼挽骊尝尝那壶葡萄酒,“刚才尝了一口,味道不错。”齐棪一贯守时,一刻钟后,独自下了楼:“回吧。”翊安想去跟颜辞镜打个招呼再走,被齐棪拦住,“颜阁主这会儿忙的很,顾不上你。”见她翻了个白眼,齐棪暗想这世上除了他的妻,也没有这样不注意仪态的公主殿下了。得亏戴着面具,不至吓着人,失了身份。换好衣裳出去,走在上京的街上,翊安觉得哪哪都不自在。北国女子不似南边娇小,翊安跟挽骊的个子偏高,此时扮成男子,轻易不会被看出来。与齐棪走在一起,活脱脱三个游手好闲的俊俏公子。可她还是觉得感觉不对。翊安问:“你跟颜辞镜说了什么?”“闲话,不值得你听。”齐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切!”改日她去问颜辞镜,翊安冷瞥他眼:“那又有何急事要与我说呢?”齐棪默了会,突然道:“天色不早了,晚上咱们在外吃,你想吃全鱼宴还是羊肉锅子?”“……”请吃饭?驸马爷真是病入膏肓了。冬日的风紧,翊安拢了拢披风,疑心是场鸿门宴。偏偏齐棪面色如常,倒像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艰难地做出选择:“天冷,当然吃热的。”齐棪自然地拉住翊安手腕,往路对面走去:“跟我来。”翊安愣了下,看齐棪眼,寻思这人莫不是真疯。她缓而有力地收回手,当他是好意,怕自己被马车碰着。“齐兄不怕明日满上京传你是断袖。”齐棪道:“你与我心里有数,旁人传有什么要紧?”翊安只好老实地跟他说:“不瞒你,我一度以为你喜欢男人。”齐棪:“……”☆、阴险至极不知是齐棪心里对翊安有愧,还是明里暗里听不少人这般说过,有那么一瞬间,他恍惚了下,像是认了一样的尴尬。他拿不出来证据替自己辩驳,只好干巴巴地否认:“我不过是清心寡欲些……此乃圣人之道,并非……”这话说的勉强,齐棪心里清楚,他不是真的清心寡欲。对翊安的那些不堪直说的非分之想,一直都有,见到她便忍不住。所以,谁爱做圣人谁去做,他只能克制自己,告诉自己慢慢来,别太快做了小人,吓着公主大人。翊安听了果然作呕,好一个道貌岸然的境宁王,圣人听了都想打人。“你说不是就不是吧。”翊安笑得像花一样,出口狠狠讽刺:“你虽看着不近女色,可毕竟有了封浅浅,想是为她才洁身自好。”说完她等齐棪回:“休要拿浅浅噎我,你与那颜辞镜也干净不到哪里去。”她太了解齐棪了,吵架吵来吵去,就是那么几句。结果齐棪再一次让她失望,人家偏偏没有重拳出击,而是耐心解释起来:“我只拿她当成妹妹。从前见你误会,一是赌气,二是恼恨,故而不肯解释,反倒找你的茬。”齐棪带她跟挽骊离了大街,往小巷中穿梭,这诚恳的态度和弯弯绕绕的窄路,把翊安晕乎得找不着道。假使她没理解错的话,齐棪这是在解释他跟封浅浅没有不正当关系,且从前是故意不解释,以此来跟她吵架。他是以前吃饱了撑的,还是现在脑子有毛病。翊安差点就信了,然而想想成亲这两年来,他的所作所为,何止“赌气”这么简单。都是女人,那封浅浅她不是没见过,人家对齐棪,可不像对哥哥那么简单。齐棪还能不知道?他跟她僵持两年,现在轻飘飘一句话就想洗得清白,她实在觉得滑稽可笑。“齐棪,有时间,我再喊御医替你看看。”翊安委婉道。齐棪估摸着自己在翊安眼里,就是脑子有问题。是了,漂亮话谁都会说,他凭什么就要翊安立即相信他。他会慢慢做给她看。各自无言走了几步,翊安受不了这氛围,几乎要后悔跟他来了。她脚步一顿,表情凶狠:“差点忘了,你到底要说什么事来着?!”齐棪装聋,“咱们走快些,否则吃完饭天就黑了。”翊安匪夷所思地挑了下眉,跟上他:“你不要跟我讲,这就是你所谓等不及回家讲的急事?”齐棪见躲不过去,吞吞吐吐:“华儿——”翊安听到这称呼,下意识退后一步:“没钱。”“?”她谆谆教诲:“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吞吞吐吐、故作亲近的样子,是借钱的表现。”“……”齐棪哑然,闷声回一句,“我现在知道了。”他本想说的是:只是想带你去好好吃顿饭。没一大堆人在旁伺候着,就他们俩,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吵架,不提旁人。深巷里的这家店,不算很好找,故而来的都是熟客。店面不大,装饰简单,但采光极好,看着还算敞亮。大概是价钱不算便宜,寻常百姓不舍得常来吃。所以虽不显冷清,客人比起别家不算多。进门时,遇上刚好一家三口结了帐往外走,那小男孩蹦蹦跳跳不老实,在门槛上险些绊一跤。齐棪眼疾手快扶了一把,孩子的父亲母亲连忙道谢,他便和气地朝人家笑笑。笑完偏过头,用说“今天天气不错”的语气对翊安道:“咱俩缺个。”“?”我看你缺心眼。翊安心道你当孩子都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吗,异想天开什么呢。老板也算有见识,一看这三人的打扮,就知是有身份的,立即将几位引到靠窗偏僻的角落位置。小本生意,单间倒是没有,只能尽量让这些贵人舒坦些。齐棪见挽骊立在边上,“坐吧,这不是讲规矩的地方。”挽骊看了眼翊安,得到同意,闷不做声地坐了下来,一同等着上菜。“可是嫌吵?”见翊安不说话,托腮看着窗外,齐棪以为她不喜欢这地方。“非也,我只是在想,你齐公子怎会纡尊降贵寻到这里,不像你的做派啊。”翊安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齐棪高谈阔论道:“何必拘泥一隅,把自己放在天上不肯下凡,兀自矫情呢。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方是真的尊贵之人。再说,此地并无不妥,我很喜欢,只是怕你不习惯。”不谋而合。翊安忽而觉得,面前的这张脸没那么讨人厌了。即使他又在好为人师,即使她已经反应过来,这厮就是故意不让她跟颜辞镜独处,阴险至极。但她真的饿了。说话间,小二将炉子及羊肉锅一并端了上来,另配着几样新鲜的小疏。齐棪将筷子及碗用热水烫过,递给翊安跟挽骊,“你们趁热尝尝。”翊安早闻见香味,迫不及待夹了一块,炖的刚刚好的羊肉方一入口,便汁水满口,烫的她直吹气。嚼了两口后,味蕾瞬间被那丰足的味道打败,她眸子一亮,惊喜道:“好吃哎。”“比府里的好吧。”见她小鸡啄米般地点头,齐棪笑意更甚:“这就叫高手在民间。”翊安一边让挽骊多吃些,一边道:“领教,领教。”齐棪欣慰地说:“喜欢就好,没白来。”前世他们之间横亘了一堆误会,最初他想把她当做妻子,却总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后来,有些事变得太复杂,他连靠近都不敢靠近她。再后来,他们终于灵肉皆在一起,可一切为时已晚。她嫌他假正经,装模作样,总板张脸扫人兴。他嫌她脾气坏,举止不端,没有姑娘家的样子。到最后,他才发现自己有多狭隘,她远比他想的好得多。比如现在,他说带她来,她便大咧咧地跟来,既没嫌店铺小,也没嫌脏嫌吵。小二端上锅子时,她还笑意盈盈地跟人家说了句“有劳”。她大大方方的样子,一时让齐棪挪不开眼睛,只装的下一个她。天色微暗,小巷里的风大,翊安怕吹的头疼,起身关了窗子。坐下时,她注意到,齐棪的坐姿十分端正,与店里其他客人的懒散随意泾渭分明。想必吃人嘴短,翊安现在不嫌他假正经,反觉得他的仪态甚是好看。他正往锅里烫芫荽,被羊肉锅里热腾腾的气熏着脸。许多客人不喜这菜的味道,他们却偏爱,故而多要了些。翊安食欲大振,又添了碗米饭,吃得鼻尖直冒汗,“这地方你怎么寻来的?”齐棪给她夹了一筷刚烫好的菜,“放之发现的,在这吃过两三回酒。轻易不会碰见熟人,很是自在。”翊安想到那日宫里一见,“笑面阎王有点意思。”齐棪忍俊不禁:“你也知这诨名。”“怎会不知,花燃花指挥使,天生一对弯眼睛。见谁都笑眯眯,多亲切似的,其实满脑袋都是算计。”翊安头往前凑了凑,对齐棪道:“我猜他一定是那种,上一秒还在唠家常,下一秒就拿刀抹了人家脖子的人。”齐棪心道这就是右司里的家常便饭。可怕的是花燃杀完人,依然能笑嘻嘻地对着尸体把家常唠完。这他自然不敢对翊安说,怕吓着小姑娘,且让阎罗爷风评好些罢。他夸道:“慧眼识英雄!”“献枝兄客气。”翊安学男人的言行举止学的有模有样。三人边吃边聊,准确来说是俩人,挽骊除了吃东西,几乎没张过嘴。等吃饱喝足回到府里,夜幕几乎立即压了下来,廊灯铺天盖地亮了起来。齐棪有要事处理,走前扔下一句“下回你请”的小家子话来。翊安假装没听见,揉着吃撑的肚子回了公主府。一进屋,豫西嬷嬷幽幽的目光便钉在她脸上,像个人财两空的弃妇。翊安心虚地笑笑,这才想起来,她答应过回来吃晚饭。“我没去胡闹,真的忘了,齐棪今晚请我在外面吃的饭。”豫西嬷嬷眼睛一亮,年轻十岁,“王爷请客?”“是啊,改日我还要请回去呢。”翊安知道嬷嬷爱听。“礼尚往来应该的!公主今日想必累了,快歇着吧。”豫西嬷嬷一扫方才的幽怨,满脸喜悦地命人伺候翊安洗漱。翊安进了内室,齐棪亲自折的那支红梅,在烛光下,披着一层和暖的光。*“阁主,今日境宁王寻上门来,所为何事?”颜辞镜微弯着腰,静静地剪烛,语调轻缓,“不知她今日来想与我说什么。被那人搅和了,她定不高兴。”“阁主?”那属下见他漫不经心,更加焦急。颜辞镜这才不紧不慢地回:“来打听一个人的消息。”“何人?”“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功夫一流,满京通缉,却不曾逃出上京城。反与我氿仙阁的姑娘有染,邓五,此事的确奇怪。”他置身事外地分析,语气事不关己。邓五迟疑了下,“昨日听竹卫来寻棠婳,其实是为了问此人的消息?”可惜,棠婳几日前便悬梁自尽了。颜辞镜颇为感慨:“是啊,此事本与我们氿仙阁无关,来什么样的客人,非我们能定。可陪过那通缉犯的棠婳一死,咱们就再说不清了,倒像是我们杀人灭口一样。”“若是我们灭的口,那未免太蠢,这是自投罗网。”邓五恭敬地低着头说,他年纪未满四十,头发却白了一半,黑白交杂。“阁主放心,清者自清。等境宁王查出棠婳确是自尽,定会明察秋毫,不至于冤枉咱们。”“如此最好。”颜辞镜声音含笑:“短短两日之内,听竹卫和境宁王殿下轮番光顾,实乃是氿仙阁的荣幸。”邓五心里翻腾,满上京都不想跟听竹卫扯上关系。那就是个人间地狱,沾上便能要人命,也就您觉得是幸事。☆、戏词不对当夜便下了一场大雪,铺天盖地洋洋洒洒,一早醒来,庭前积雪深深。天冷路滑不便出门,等翊安再去氿仙阁,已经是三日后。颜辞镜见天气好,料想她该来了,温好了美酒,备上她爱吃的枣糕。果然,午后翊安便大驾光临,她坐下吃了两块枣糕,酒却没怎么喝,很快打开了话匣子。聊的琐碎之事里,大多数都是齐棪近些时日的反常。颜辞镜人看着虽清冷,声音却十分温柔,什么话从他嘴里出来,都带着股暖意:“我早说过,有殿下这样的好姑娘为妻,王爷定有回心转意的一天。”“未必是回心转意,哪有如此突然的事情。我更不是什么好姑娘,阿镜,你别安慰我了。”好姑娘还能来这种地方,这话翊安没说,怕颜辞镜多想。颜辞镜起身去燃了根檀香,脚踝边铃铛传来清脆的细响,“殿下,或许您把事情想得复杂了。”“我心里发毛。”翊安闻到那香的味道,平心静气地说着玩笑话:“或许他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这才拼命讨好,以免东窗事的时候,我直接要他的命。”“那会是什么事呢,公主心里可有数了?”颜辞镜笑,柔声顺着她的话问。翊安抿唇沉默一瞬,煞有介事地说:“我觉得,封浅浅可能怀孕了。”“……咳咳咳。”颜辞镜正在喝酒,被这一句霹雳惊得猛然呛住,狼狈地拿出绢帕擦嘴。作为长公主的知心人,封浅浅的大名他自然清楚,若那位有了身孕,天还不塌了。“我逗你的!”翊安捧腹大笑地眼如弯月,“你怎么反应这么大,你是齐棪老婆啊?”颜辞镜刚被呛了口,紧着又被翊安调笑,一张白皙的脸上泛起红晕,委屈无奈地看了翊安一眼,倒真像个害羞的姑娘。“殿下逗我做什么,我自然要急,若是真的,殿下还不闹心死。”“给齐棪几个胆,他也不敢。”翊安嚣张道,她托着下巴:“可还有什么事,能逼着镜宁王跟我低头,吵完架来与我道歉不说。这几日,见面就朝我笑,一日笑的次数抵从前一年。”“人生苦短,王爷想开了也未可知。”翊安不信,“更奇怪的是,他还带我去小馆子吃饭,谈了许多他以前不愿说的事情。另外,他每日往我府里跑两趟,美名美曰请我的安。阿镜,我害怕极了。”尤其是,他看她时,眼睛里的炽热,常让她无法正视。想着齐棪是个伪君子,不会青天白日勾引良家妇女,只好暗骂自己多心。颜辞镜笑:“殿下怕什么,王爷有心亲近,这是好事。”“我怕他得了什么疯病,从前捧在心上的人不管不顾,却来我面前献殷勤。”翊安撇嘴。几杯酒下肚,见翊安倾诉的差不多,颜辞镜主动说出前几天齐棪来所为何事。翊安听完后在心里估摸,刺客应该是那通缉犯。她问:“听竹卫查的结果是什么,那棠婳到底为何而死?”毕竟是阁中相识多年的姑娘,颜辞镜颇为怜惜道:“那人跟她约定,如果大事办成,当日便来带她远走。如果事败,只要她好好活着,将他忘了。”“如何得知?”“来往书信,不难查。”如果仅是这样,那女子当真痴情,宁愿抛了这世间风月,也不肯独自苟活。可线索也就跟着断了,此事还是无头绪。到底是谁,会收容通缉犯,又派他去刺杀齐棪?杀了齐棪,对那人而言,会有什么好处?翊安揉揉头,罢了,听竹卫最擅长调查这种事,她何必自寻烦恼。于是,刺杀一事便算过去了,刺客也好,棠婳也好,齐棪也不曾再提。他每日宅在王府,不是待在书房处理公务看看书,就是来骚扰翊安。翊安心里很不安。她心想大可不必,再怎么讨好她也无用,他要是真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皇帝能当场手刃了他。她的弟弟,她清楚。这日翊安终于没忍住,在齐棪献宝一般送了她一幅丹青后,她脸色复杂道:“你这到底演得哪一出?”她从前不知道,齐棪的画工这样好,寥寥几笔勾勒,缀了几道色彩,她便跃然纸上。那是个俊俏娇媚的姑娘,锦衣华服,步摇轻斜,立在梅树下笑靥如花。齐棪面如窦娥转世:“送画是真,我人也是真,怎么是演?”哟,演技还行,能去上京的班子唱戏。化上妆,捏起腔,一入戏班准吃香。“齐棪,别装了,我都知道了。”齐棪先是不明就里,刹那间愣住,冷汗出了半身,语气紧张:“知道什么了?”翊安本是诈他,见齐棪心虚,不动声色地在心里好一番激动。她懒散地抱着个小手炉,高高地挑眉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齐某今生问心无愧。”齐棪松一口气,聪明地给自己留后路。“可你很反常啊。”齐棪重新换上一副气定神闲到讨人厌的模样:“不错,我的确疯了,以后皆会如此,不打算治。”“???”翊安认真地想,觉得很该给他治,她不缺银两。*岁末将近,恰逢皇帝寿辰在腊月中旬,这是宫里每年最热闹的时候。皇后的意思是左右今年事少,让境宁王夫妇俩且进宫小住半月,年后再回王府。翊安再次去了王府,刚跨进庭中,便见封浅浅乖巧地坐在木椅上,目光期待地盯着主屋。她冷静片刻,这才没有掉头就走,颇有风度地问下人:“王爷呢,怎么让封姑娘独自在这儿吹风?”“见过长公主。”封浅浅匆忙起身行礼,“王爷在处理公务,浅浅在这等便是,不冷的。”“不冷的”三个字又轻又柔,尾音缓缓地拖着,勾诱着耳畔。翊安听的耳朵痒,心想女人真会要人命。她扫了眼木桌上摆的几盆花:“新培植的?”“公主好眼力,这花来自东盛国,花期只在寒冬,午放晚闭,公主取两盆可好?”封浅浅殷勤道。“不必,本宫最不喜这些娇滴滴的东西,是个不会怜香惜玉的人。”翊安话里有话地拒绝。这些花一看就是给齐棪一人的,她才不乐意横刀夺爱。封浅浅低下头,故作遗憾道:“殿下自是瞧不上这些东西。”翊安问:“这花叫什么名字?”封浅浅回:“因每日只开三个时辰,故称三辰。”“三辰花。”翊安还未来得及评价,便听书房的门从里打开,不疾不徐的脚步声从后传来。几乎是刹那间,封浅浅两脚一崴倒在地上,碧绿的长裙染了满地的灰尘。翊安动作快过脑子,伸手去扶,被趴在地上的封浅浅委屈地躲开。有诈。果然,封浅浅娇滴滴地伏在地上告状:“王爷,浅浅好怕,长公主让我离你远些。她说,如果我再来纠缠你,就让人刮花我的脸。”那叫一个泫然欲泣。翊安的脸不自觉抽搐了下,仿佛从北风里闻到了浓浓的狗血味。怎么有些日子没见,封姑娘的手段愈发不成气候了。这满院子人也不瞎啊。齐棪不紧不慢地走过来,扶起封浅浅,轻抚她的肩膀表示安慰,再面无表情地看向翊安。见后者面露不屑,他冷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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