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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飞行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1(1 / 1)

没一会儿,服务员端了一份番茄牛腩饭和一盅莲藕排骨汤。“这里不辣的东西不多。”乐晨安一咧嘴就露出那颗尖尖的小虎牙,眸光清澈笑得他心口一甜。他捏了捏乐晨安的手,示意他不用忙,拿起勺子在他旁边吃了起来。他看得出乐晨安在掩饰着不安,面上轻松跟张奕泽聊天打屁,但眼神却一直忍不住瞄过来。“暮寒,你大哥这么早放人了啊?你姐呢?回家了?她怎么吃饭啊?”张奕泽一根筋,根本不懂得看眼色,暮寒眼见着乐晨安瞳孔骤缩,狠狠向他这个拆台的发小瞪过去。原来是因为这个。小家伙一直掩饰躲闪,又忍不住好奇的样子,大概是听张奕泽说了关于暮川的事情。第29章 雪崩“她大概还在陪大哥吃饭。”暮寒没有避讳直接回答:“我提前离开了。”乐晨安差点被张奕泽气昏了头,他小心翼翼地转移了半天的话题,被这个傻子一句话破功。暮寒如果想说,一早就会开口。很显然他压根不想提。乐晨安转头看了看暮寒,那人面上与往常并无二致,专心吃东西,感觉到他的目光后与他相视一笑,不像是心情不好的样子。他慢慢放下心来,继续吃饭。张奕泽喝了酒不能开车,叫了个代驾送走了他后,两人一起在路上漫无目的地乱走,各怀心事。“我月底去智利,有比赛。”暮寒忽然开口:“你,想去吗?”乐晨安摇摇头:“想去,但是我没有假期了……才刚入职,我不方便请假。”暮寒点点头没说什么,也好。最近暮川盯太紧,如果他持续与乐晨安维持这么近的距离,难保那个人会不会做什么多余的事。乐晨安这么单纯的人对这些事情显而易见没有任何招架之力。“你,没事吧?”乐晨安见他今天话比往常更少,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路灯下,暮寒吃饱后散漫的神情里留了一丝心事,眉头轻轻皱着,他自己像是没发现,只摇了摇头:“没事。”乐晨安猜想是暮川说了什么他不愿开口。思索了几秒钟,他将人揽在了怀里,掌心轻轻摩挲着的他的脊背:“没关系的。”他不知该怎样安慰暮寒,在他眼里,原本这人一副坚硬的铠甲,像个战士一往无前,可听了张奕泽那些话,他私心又觉得铠甲里面有些别的,这人偏又不愿让人看见。感觉到他的手臂勒得越来越近,暮寒问他:“怎么了?”“觉得自己有点没用。”乐晨安笑笑,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柚子糖塞到他嘴里,又轻轻掐了掐他没什么肉的脸颊。不知是不是有点笨拙的安慰起了效,暮寒脸上的阴霾瞬间散开了,笑得很放松,他从来不知道一个成年人居然可以这么可爱。乐晨安变着法子给暮寒发逗趣的东西,有时是用手机随手拍到的活物,有时是网上扫到的搞笑段子,有时是工作室小姑娘送的甜食。他不爱吃,统统扔在了背包里,想着有空与那人见面的时候投喂给他。可接下来的半个月,两人并没有机会见面,暮寒甚至连消息都没回复几条。乐晨安有试着打电话,对方似乎很忙,语气有些冷淡,匆忙几句便推脱有事不方便挂了电话,对他说有空打回去。可对方似乎并未得闲,乐晨安也不好意思再打扰。六月底,暮寒婉拒了他送机的提议,独自飞过地球的对角线去了智利。乐晨安心里烦闷,最近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明明之前还好好的,为什么忽然被疏远?是被他大哥暮川敲打过后警醒了,还是他自己觉得腻了?他实在不愿像个思春期小姑娘一样把时间和心思放在不明朗的感情上,毕竟这种无用功只会徒增烦恼,对双方都是种消耗。等暮寒回来,无论是哪一种结果,找他说清楚就好。周末他泡在工作室里加班,新工作室的同事不多,季大师也常年在外奔波很少待在自己办公室里。他留了资料室的钥匙给乐晨安,里面有一整个房间的经典影像集和各类视频案例记录,乐晨安窝在黑乎乎的资料室里一泡就是一整天。不同大师的用光技巧各不相同,后期都形成了强烈的个人风格,乐晨安看的入迷,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摸索出独属于自己的色彩。被人拍醒的时候他吓了一跳,不知天黑了多久了。“小朋友,太用功了。”那人笑着说。你才小朋友,你全家都是小朋友。乐晨安腹诽,但没好意思说什么。眼前的男人眉眼温柔,双眸清亮眼角含笑像温驯的小鹿,乐晨安隐隐觉得面熟。虽然来工作室不久,但有这么一个帅哥前辈他没理由不记得。“您好,请问您是?”他看了看时间,休息日的晚上八点半,什么人会过来?“我来拿东西的。”帅哥指指他身后。乐晨安扭头看着书架最上层有一只透明的饲养盒,他之前并没有注意到。那人径直走过去将盒子捧在手里往他眼前凑了凑:“拿它。”里面是一直纯黑色的,蜥蜴?那蜥蜴通身漆黑无杂色,只有肥胖的大尾巴上有一圈银色的花纹,看起来帅气又神秘,与他印象中花色繁杂面向凶狠的两栖动物截然不同。“它是什么?”他看到那小东西动了动。“豹纹守宫。”那男人回答:“你是新来的?看你面生。”“是,才来不到一个月。”乐晨安盯着他的脸,越看越眼熟,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刚毕业吗?多大了?”那人像是习惯了被近距离打量,和善的回看他。“21岁。毕业一年了。”乐晨安答道。“小朋友很厉害啊。我姓季,季星回。”怪不得!他上大学的时候看过这人主持的网综!这两年他转到幕后不怎么出现了,乐晨安才一时间没想起来。“啊!我我我见过你!那个,我看过你的节目!”乐晨安记得这个人也常年为旅行杂志,网站供稿,小视频拍的很有意思。他也姓季的话:“这么说,季老师是您的……”“是我老爸。怎么,长得不像?”帅哥挑挑眉。确实不像,季星回的长相比他父亲白静温和许多,尤其是一双标标准准的小鹿眼,能化了人似得,他当初在镜头里就觉得好看。“不是特别像,您比较帅。嘿嘿。”话虽然听着谄媚,可却是大实话。乐晨安隐约记得这人上过微博热搜,初恋脸帅哥什么的。“哈哈哈你也很帅。小朋友~”季星回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门口的人影站了有一会儿了,乐晨安越过季星回的肩膀一歪头:“请问您是?”那人带着渔夫帽,上半脸没在阴影里,依稀看得出下巴脖颈好看的轮廓。季星回一张笑脸忽然僵了僵,缓慢转过去:“不是让你在车里等我么,我就拿个子夜……”那人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季星回草草冲乐晨安挥挥手算是告别,转身追了上去:“小孩儿你等等我!”小孩儿?那里小啊我的妈,搞半天这个季星回喜欢给人家当大哥吗?乐晨安有点不安,生怕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给人家添了麻烦。他想了想,追着两个人的方向过去,还没出门,就听到季星回有些粘腻的声音:“宝贝儿~~你讲讲道理啊……你这吃什么醋啊,我第一次见他,礼貌的打个招呼而已……不气了,回家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嘶,乐晨安被腻味得倒牙,看样子是没什么大事。他默默往后退,想回去整理一下,自己也该回去吃饭了。“不是,长得好看的人多了……而且他才几岁啊,还是个孩子呢。”季星回说完自己也笑了:“比你还小几岁呢。”怎么,他是把幼稚两个字刺在脑门上了?乐晨安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有些哭笑不得。所以,他在别人眼里,就是个少不更事的毛头小子。你还小。暮寒总这么说他。既然觉得他是孩子为什么还总招惹他呢。乐晨安烦躁的收拾好东西锁了门。他不想一个人呆着,打电话给张奕泽想叫他出来一起吃东西。心有灵犀似得,张奕泽的电话刚好就打过来了。“傻缺,过来陪你晨晨哥哥快活。”乐晨安接起电话没好气的说道。电话那边沉默了许久。“张奕泽?你哑巴了?”乐晨安奇怪,那个直男的嘴堪比亚马逊鹦鹉,又吵又碎。“那个,我是暮雪……”听筒里缓缓传来一声动听的萝莉音。乐晨安迫切地想查查黄历,今天是否不宜喘气。死了算了。“暮寒有联系你吗?”暮雪没给他自我检讨的时间:“你们俩最后一次联络是几点?”乐晨安一愣,这问题轮的上他回答吗?“没有,我们最近没怎么联络……暮寒说他……忙。”“哦,那没事了。”电话那头换了人,张奕泽一反平日里的聒噪,压低声音:“晨晨,你没看新闻吗?”“什么新闻?”乐晨安顶多上上微博,可最近并没注意到有什么大事发生。张奕泽挂了电话推给他一则体育新闻,标题为:滑雪比赛笼罩雪崩阴影,或将有人员伤亡。乐晨安第一次体验到血液从头唰得一下瞬间凉到指尖的感受。耳鸣声似乎来自颅腔深处,尖锐地划过头顶,导致他眼前空白了一瞬。几秒钟之后,症状减缓,乐晨安勉强看了一遍报道。由于极端天气连续降雪,导致滑雪场发生大规模雪崩,现场至少有十几名在准备世界单板滑雪巡回赛的各国运动员,在雪崩发生时未来得及离开滑雪场,目前失踪人员名单还未确定。还未确定伤亡。也许只是手机没电了,或者当地信号不好……乐晨安整晚坐在床上,每隔半小时给暮寒拨一通电话,提示音一直不变,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朝霞映红了窗帘,乐晨安关注了自己能找到的所有体育新闻的加v账号,开启了即时推送提醒,去浴室冲了个澡。他怕错过消息,将手机带进了浴室。叮——的一声提示音,他匆匆打开新闻推送。两名运动员确认抢救无效死亡,世界单板滑雪巡回赛智利站全部项目取消。两位罹难运动员的照片被贴在了新闻的末尾,其中一个乐晨安不久之前才在新西兰见过,是那个叫阿罗哈的毛利女孩,照片里她的笑意气飞扬。第30章 想回去的地方想见的人暮寒站在医院门口,玻璃门外围满了各国媒体。阿罗哈和另外一名罹难者的遗体还停放在医院里,等待家人来认领。隔着玻璃门,那些长枪短炮后面的脸洋溢着兴奋的表情,仿佛一群嗅到猎物鲜血气味的兽,饥渴地伸长脖子。暮寒已经在医院里呆了一整天,耳边飘着听不懂的舌颤音。医生在两个小时前宣布了抢救无效的死讯,他们中大部分不会讲西班牙语,可医生凝重的表情每个人都看明白了。其实他们心中有数,被埋在雪下一个小时,生还几率不大。“你不怕死吗?”这个问题,从他开始从事职业滑雪运动员的那一天,一直被问到现在。没有人不怕死。但他抗拒不了每一次滑行带来的美妙,就像他生来就该这样。雪,在普通人眼里就只是雪。在他眼里,是另一个世界,是没有纷扰,静谧而纯粹的世界。父母问过他:“你做这么危险的事有没有为家人考虑过?你万一出了事,不怕我们伤心吗?”在他们眼里,自己从事职业滑雪,是叛逆,是追求刺激,是头脑发热。他没有辩驳过,想知道的人自然会懂。他静静与阿罗哈告别,这个女孩的一生太短暂,可暮寒知道,如果现在有机会问她一句,你后悔吗?她一定会爽朗大笑:“我后悔没早点学会滑雪。”这是她常说的一句话。她的家境不怎么好,小时候并没有足够的经济实力支撑她有如此奢侈的爱好。回到宾馆,他慢慢没入一池热水。室外的阳台正对雪山景观,帕拉瓦雪峰就立在那里,与每一个清晨,每一个日落一样,除了当事人,没人知道那里埋葬了什么。雪崩是一瞬间的事,暮寒发现半山腰诡异地出现了横纹的时候,只一个眨眼的功夫崩塌就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追了过来,在场的所有人立即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没有一味地逃离,而是冷静转身,用宝贵的几秒钟看清了雪崩的方位和走势,尽量向着崩塌辐射面以外的地方滑走,他仿佛能听到滚滚雪浪在身后咆哮着汹涌而来的声音,粉雪板浮力大,帮他勉强维持速度向外冲,而越来越多的雪在身前堆积,他速度越来越慢。那一刻他的心中一片平静,不能回头,不能停,这一刻他竟然还有想回去的地方,想见的人。第一次,他觉得有些后怕。低头看着自己麻木了一整夜的手忽然开始微微颤抖,他赤裸着爬出浴缸,从口袋里翻出早已耗尽电量的手机,链接电源线,带着一身水蹲在地毯上一动不动等手机充电开机。屏幕logo亮起来的时候,他迅速拿起手机。乱七八糟的提示和推送涌进来,手机不停震动,不停发出叮叮咚咚的提示音。等终于安静下来,他点开信息,一半来自暮雪,一半来自乐晨安,还有零星几条是点头之交,一些一起滑过雪的朋友。他迅速拨通了姐姐的号码,刚接通,暮雪原本就高的音调瞬间又提上去八度:“喂?暮寒?是你吗?你没事吗?受伤了吗?”听到姐姐焦急到带着哭腔的声音,暮寒才有些活下来的实感:“姐,我没事。没受伤......”他们简短的聊了几句,暮雪催他改签机票赶紧回国。“我等阿罗哈的家人来了再走。”女孩只身一人来到这里,长眠在了她最爱的雪场。他不知道这算不算命中注定的结局。“唉。宝贝啊......你想吓死我吗......我根本不敢告诉爸妈。”暮雪也没告诉暮寒,她现在身边就坐着大哥,铁青着脸。挂了电话,暮寒想了想,发送了视频通话请求。对方很快接了起来,画面里的人原本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此刻蜿蜒着鲜红的血丝,眼下发青,这会儿他沉默着看着镜头,呼吸急促胸口起伏的厉害。“头发怎么湿了?”不知相对静默了多久,乐晨安终于开口。暮寒看到他眼圈迅速红了,小家伙仰起头深深吸了口气,平静了几秒,冲他呲牙一笑:“我就知道你肯定没事。”暮寒站起身找了个充电宝,拿着手机又回到浴缸里,热水放松着他全身僵坐一晚的肌肉,而屏幕里的人,正放松着他一颗心,被人惦念的滋味让人又爱又恨,他好像再也做不到孑然一身,时不时想回头看一眼,那里总站着一个人在倾尽所有情感坦然注视着他。“你......你在泡澡啊......”原本还惊魂未定的表情忽而变得躲闪,暮寒看到他耳垂红得很明显。“你用听筒接。”他说。乐晨安一脸狐疑,却还是将手机贴到了耳边,暮寒迅速亲了亲屏幕:“好了。”幼稚的举动此刻却狠狠安抚了他的凄切。“你做什么了?”乐晨安问道:“这么快就好了?”“没什么。”他不说,对方也不追问,两人就这么盯着屏幕静静看着对方的脸。“比赛取消了,你什么时候回来?”乐晨安问。“等会儿改签机票,等……等阿罗哈先走了我再回去。”泡的差不多了,从昨天傍晚跟着去了医院,一直熬到现在,确实疲惫到支撑不住。暮寒迈出浴缸,直接穿上酒店的浴袍,湿乎乎的躺到了床上。“你吹干头发再睡,这样会生病。”乐晨安看起来精神也开始萎靡,半抬着眼皮隔着屏幕盯着他看:“我等你,坚持五分钟,乖。”乐晨安温声软语像在哄小孩,一股暖意徘徊在心口,带来难以言喻得安定。“好。”暮寒努力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手间吹干了头发。再回到枕边,那人趴在床上眼睛困得只剩一条缝,却依然不肯睡着:“记得买头等舱……”小家伙嘴里含含糊糊的说道,说完闭着眼睛笑得开心。“睡吧。”暮寒知道他肯定舍不得挂断,自己率先按下了红色的按钮,那张昏昏欲睡的脸不见了,他心里猛地凉下来,怅然若失,似乎困意也跟着暖意一起散去,他爬起身靠在床头,选择了航班改签了机票。昏睡了几个小时,乐晨安从梦中惊醒,恍惚半晌,抓起手机查看了通话记录,最近视频通话时长36分钟。之前的一切不是梦,暮寒真的没事,很快就回来了。他查了一下圣地亚哥飞回来的航线,没有直达,迪拜转机,路上至少要折腾30个小时。好在那人在飞机上也一样好眠。他算好时差,等到智利时间傍晚7点发了条信息,问他回程机票有没有定好。半小时之后,暮寒回复了航班时间。乐晨安立刻输入:我去接你。发送之前却犹豫了,之前一段时间,暮寒很显然有意跟他保持距离,前两天因为意外,两人好像忘记了这一茬,可现在冷静下来,之前种种又摊开在他们之间。乐晨安还记得不久之前自己提议要去送机而被拒绝的尴尬。现在是不是又要来一次……他删掉了那句话,改成了等你回来。周四,乐晨安一早到了机场。不算航班延误,还有两个多小时暮寒乘坐的那架飞机才会落地,可他怕被早高峰耽搁,刻意提前避开。现在他不论去哪儿,都会不辞辛苦的背着器材,季正帆说过,现在的摄影师越来越看重效率,每次快门都按得锱铢必较,反倒是扼杀了不少摄影带来的乐趣。“现在又不是当年胶片时代,每张底片都是要成本的,有机会就拍,想拍的都拍下来,慢慢积累。”大师显然对于整个行业的风气不予认同。所以乐晨安抓住每个机会,想拍遍城市的每个角落。不同环境下,人们的状态都大有不同,比如现在,安检通道口处是热泪盈眶依依不舍,楼下到达大厅是迫不及待翘首以盼。镂空设计让到达大厅与出发大厅同屏,他选了观光电梯无人时独自升到顶层,从半空中拍下了同一个空间里的一半欢喜一半惆怅。扫了一些片子,他征得了主人公们的同意,将原片共享到了工作室的照片素材库中以乐晨安命名的文件夹里。等待的时间因为投入而过的很快,他看到大厅的到达信息牌上,从迪拜出发的航班号右侧,提示变成了已到达,他匆匆收好器材,往出口小跑过去。他忽然想起上次两人一起从新西兰落地,出关的时候暮寒的手指凉凉的。那人像变温动物,手热得快,冷的也快,乐晨安天生体温高,大部分时候,暮寒的皮肤贴着手心,总有一种沁人心脾的舒爽感。除了个别情况下......他用力摇摇头强制终止不合时宜的联想,转向上楼。出关是要排队的,估计出来至少还要二十分钟。乐晨安小心翼翼的握着双层牛奶纸杯,在出口站着。暮寒穿了一件黑色连帽衫,扣着帽子,背着滑雪板专用包,拖着行李箱低头向前走。就算人群再厚,他穿得再低调,依然遮不住这人的出挑。不知是心情不佳还是旅途疲惫,白皙的皮肤失了几分血色。“帅哥去哪啊。”他笑嘻嘻拦在那人面前。没打招呼便来接他,乐晨安心里有些不安,可他抑制不住自己想见他的心情,一眼也可以。他想第一时间见到平安无事的他。暮寒愣在原地,站在匆忙来往的人流中与他对视。第31章 雪山就在那里“让一让让一让别堵在门口。”拖着巨大行李箱接到家人的叔叔阿姨急吼吼地将呆站在那儿的暮寒向旁边推了一把,乐晨安拽着他往旁边无人的角落移动了几米,避开门口匆忙来往的人群。“那个,我今天没事,就过来看一眼……”乐晨安见他总也不开口有些紧张:“是不是有人接你,那个,嗯,你不用管我。我照片拍好了就走。”他低头拍拍相机包,忽然想起自己的手中还捧着一杯热牛奶:“哦对了,这个,你趁热喝吧。刚买的。”他迅速从口袋掏出一颗果汁硬糖扔进去。暮寒低头看了看还冒着热气的牛奶,忽然伸手一推,将他按在墙边,低头便吻过来,乐晨安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嘴唇从冰冷升温到滚烫,呼出的气都带上了灼热的温度。不知是激动还是过于投入,他按在乐晨安肩上的手微微颤抖着,乐晨安大脑瞬间叮的一声一片空白,嘈杂的噪音瞬间熄灭,只留下这人失控的鼻息萦绕耳边,他控制不住手上一使劲儿,纸杯被捏扁,热牛奶撒了一地。整只手被牛奶烫了一下,理智瞬间归位。他费力的错开脸,捏捏暮寒的后颈:“乖,别在这里,人太多了。我们先走。”暮寒不肯动,埋头靠在他肩上平息了很久:“怎么不打招呼就来,错过了不是白跑一趟。”“这不是没错过么。”乐晨安笑笑,暮寒一说话他的锁骨就在震动,痒痒的,他忍不住歪头蹭了蹭那人头顶:“唉,牛奶白买了。”乐晨安擎着一只沾满牛奶的手,推开暮寒:“帮我抽张纸巾,要赶紧把地上收拾一下。”两个人蹲在地上擦干净一小摊牛奶,转身准备离开,暮寒却忽然顿住脚步,直愣愣看着不远处僵立着的暮雪,她身边是面色凛然的暮川,一双深邃的眼睛不怒自威,正从头到脚打量着乐晨安,像查看着一件可疑包裹,随时准备销毁。暮寒不自觉向左一步挡住了那道凌厉的视线,偏头对乐晨安一笑,低声道:“你先自己回去,晚上等我电话。”说完,没等乐晨安有所反应,他迅速跑向暮雪,头也不回。乐晨安这才发现不远处的暮雪,以及身边看起来气势威严的年长男人。那个男人居高临下的目光盯得他浑身不自在,刚刚两个人过于亲密的举动一定被看到了,暮雪这会儿脸上的神色也不好看,只望着他不住摇头叹气。暮川大步走向门口,司机开着商务车等在那里。暮雪姐弟不作声,跟在他身后上了车。车门合拢之前,暮寒看到乐晨安站在门口,眼神复杂地望着他们。一路上谁也没说话,回到家,暮川坐上了沙发主位,暮雪和暮寒站在客厅中央。“我曾经安慰爸爸,说你已经糟糕到极点,不会再有更让人失望的事发生了。”暮川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透露着阵阵轻视:“没想到是我低估你了。暮寒,你干脆提前交个底,你还能怎么闹,怎么丢人,让你的家人们也有个心理准备。”见暮寒不做声,他转头问暮雪:“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我……”暮雪拿眼角瞥了瞥弟弟,他脸上还是一副处变不惊的冷淡神情,仿佛这事与他无关。其实暮雪不确定暮寒跟乐晨安到底怎么回事,张奕泽也没说清楚,只说两人要好。虽然种种蛛丝马迹表示两人的关系好像并不那么普通,但她依旧拼命说服自己,弟弟只是难得遇到了投缘的人,罕见得想要交朋友。“姐姐不知道。”暮寒忽然主动开口替她开脱,语调稀松平常:“十八岁之后,我想我应该拥有社交自由。与什么人交往,不需要跟其他任何人报备,更不该被批判或者干涉。我们每个人都说过don't?judge?me,包括你。”暮川显然没预料到会遭到反弹,往常他说什么,他这个弟弟大多数时候只是静静听他说完,不表态,不回应。再激烈一些,会直接离开。“你不仅仅是自己,还代表着一些社会关系。除非你能独立于所有人,不然这一辈子会不断有人评判你。”暮川冷笑:“我理解你叛逆期比较长,人在年轻的时候总会不断试错。作为长辈,能做到的就是在你错到离谱,错到无可挽回之前阻止你。”叛逆。他们总这样认为。滑雪是叛逆,交他们不认同的朋友是叛逆,不按照他们安排的路走还是叛逆。交男朋友,是错到离谱,甚至无可挽回。他长舒一口气,不可置否地笑笑,他不想爆发,只能选择缄默。“乐晨安是吧。”暮川漫不经心地说道。暮寒猛地扭头看看姐姐,暮雪也跟他一样茫然。“你查他?”暮寒心里升起一股怒意:“你凭什么查他?”从小到大,暮川无数次用这些手腕让所有人疏远他,远离他,他都忍了,他已经练就了一身随便谁下一刻抽身离去他都心无波澜的本事,可这次不行,乐晨安不行。“我还没查什么。跟踪一下你的机票记录就可以了,上次你去新西兰,带的就是他吧。”暮川迎着他愤怒的眼神似乎很很满意:“你们都很年轻,年轻人有好奇心,喜欢玩新奇的东西很正常。别人家的孩子我不管,但你,不可以。”“如果我坚持呢……哥。”暮寒收起了气性,低下头问道。暮川似乎没料到他会忽然放低姿态,被那声哥噎了一下:“暮寒,你不能一直这么任性。人都有想要的东西,可你如果样样都想要,未免太贪心。”陪家人吃过午餐,又老老实实去公司报了到,从短期营销策略到人事安排,暮川事无巨细的考核了一遍,勉强过关。暮川没有管他过去的一周经历了什么,长途疲累也好,比赛取消也好,死里逃生也好,朋友去世也好,用他的话来讲,那些情绪都是多余的东西,除了徒增烦恼没有任何益处。暮寒独自在二楼阳台坐到天黑透,直到乐晨安发来了消息:没出什么事吧?他这才想起自己一早说好让他等电话。“喂宝贝儿!你没事吧?你哥有没有把你怎么样?”电话刚接通,乐晨安没等他出声就焦急地连连发问。“没事的。就是累了,在家休息。”暮寒不想告诉他暮川那些话,没必要让他跟着一起担惊受怕。“唉。”乐晨安夸张地叹了口气:“还以为今天能跟你一起吃晚饭,火锅都架上了……”“改天吧。最近可能比较忙。”原本压抑的心情在听到那个人清爽的声音后似乎跟着放晴了一些:“有一点想你。”他忍不住说出了口。“才有一点吗?那我不见你了!”乐晨安作势生气。“嗯,就一点。”暮寒逗他。“算了,不跟你计较。有一点想也是想。”乐晨安恢复了正常的语调,听起来和煦温暖:“你在干嘛?”“发呆。看月亮。”半轮月面朝西,标标准准的上弦月。“月亮那么远。劳驾仙人您稍微低低头呗。”乐晨安声音忽然放很轻,神秘兮兮的。暮寒忍不住被他逗笑:“低头看哪里。”“当然是看帅哥啊。”乐晨安站在大门外冲他招招手,路灯下的一束光里布满飞虫,它们向上盘旋着,前赴后继的撞向光源。暮寒挂断通话,一路小跑下楼出门。那人站在光里,四下漆黑,自然而然变成了一盘诱人的晚餐。他不住的拍打着露在外面的皮肤,不停驱赶周身源源不断赶来的蚊虫。“哥哥你到是跑两步啊,再迟一点我整个人都要被叮得肿两圈。”乐晨安快步向他走过去,暮寒借着光看到他脸颊上也被叮了个包,鼓起了不规则的凸起,不知道是不是才被挠过,微微泛红。“被咬了?”他问。“快要被吸干了。这里,这里,看到没,还有这里。”乐晨安委屈的撇撇嘴:“全身都是,站了十来分钟,咬了七八个大包。”“别抓了。”暮寒拍开他乱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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