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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飞行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2(1 / 1)

“忍不住啊好痒。”他身上的包被他挠得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暮寒紧紧握着他的手,试图分散他注意力:“走,去买药。”他们一路小跑去了最近的便利店,暮寒挑了一盒薄荷软膏和一管随身装免洗洗手液。“你站这里。”他让乐晨安站在亮处,用洗手液搓干净手指,拧开了金属盖。浓烈的薄荷味冲直冲眉心,激得人呼吸道一凉。他用食指挑了一小块半透明的黄绿色固体,轻轻在一个个红肿的疹子上涂抹开。冰凉的樟脑和薄荷脑在夜风里很快刺激血管收缩,变得冷飕飕的。“好点了吗?”他拧紧盖子,将铁盒扔进口袋里。指尖触到口袋里的塑料包装,暮寒楞了一下,掏出了一颗水蜜桃味的硬糖。“你才发现吗……”乐晨安似乎有点失望:“一大早就放进去了。”暮寒撕开包装纸,将粉色的糖果扔进口中:“谢谢。”乐晨安楞了一下,和他并排坐在路边,牵住他的手:“你,别难过。”突如其来的安慰让暮寒有点吃惊,非常不习惯。他不习惯任何人的安慰,他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已经懂得了成人世界的规则。而乐晨安从不这样看,对他永远一腔热忱,悉心到有些婆婆妈妈。“我……”没难过吗?其实暮寒自己都不清楚他该为什么而难过。为了死在雪场的阿罗哈,亦或是受制于人的自己。“乐晨安,你,不劝我吗?”他问眼前这个似乎稚气都未脱尽的少年:“你不觉得我活的太任性,太不负责任吗?”小家伙看着他的眼神总是有些痴迷,让人分不清究竟是清醒还是疯狂:“你不是说喜欢我吗,你不怕吗,不怕我出意外吗?”偶尔他看到暮雪和妈妈担忧的眼神,也会生出些动摇的情绪。他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像父亲说的那样任性自私。“怕啊。但是,雪山就在那里,有什么办法。”此刻的少年双眸清澈,平静如水。第32章 朦胧月色英国探险家乔治?马洛里被记者提问“为什么登山?”时,他回答说:因为山就在那里。“也不是所有行为都需要有个强大的动机。”乐晨安说:“就像我喜欢你,我可以说出一百个喜欢你的理由,可那些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原因,谁都不清楚。也许答案只是,因为你是你。”喜欢也好,热爱也好,都是本能作祟,与冒险一样,不需要理由。暮寒从下了飞机状态就不太对。说好晚上会打电话过来,可乐晨安从下班一直在家心不在焉乱晃到天黑,那人也没再联络。今早在机场,暮寒罕见透露出的动摇不安让他实在放心不下。乐晨安在对着一张照片调了整整半个小时白平衡之后终于啪的一声合上了笔记本,换了身衣服出了门。有什么好怕,想见就去见啊!又不犯法。这个街区入住率依旧很低,他远远便望到了那个点着灯的阳台,暮寒靠在围栏上仰头发呆,只穿了一件黑色连帽运动背心,一抹修长的影子孤零零挂在那儿。离得太远看不清神色,可那双暗含月色的眼睛在夜里也一样发着光,挣扎着不肯融入周身漆黑里。乐晨安爱惨了这双有魔力的眼睛,像深处蕴含着无穷力量,吸引着周遭的一切。但这一刻,磁场模糊了,暮寒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月光映得他几乎要透明,下一秒要飞升似得。乐晨安胸中一痛。他对着电话里依旧装作若无其事的人说:“月亮那么远。劳驾仙人您稍微低低头呗。”暮寒鲜少这样,他问出一连串的问题,虽然语调依然平静,但对少言寡语的他来说已是失态。他眉心浅浅的川字纹始终没有消失,乐晨安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揉按他的眉毛:“我怕,我担心你出意外,但我一点都不觉得你不负责任,也不觉得你任性。”乐晨安一向都被当做心智未成熟的孩子,小孩做惯了不太懂要怎么安慰人。但似乎对暮寒来说,这很受用,眉眼间蹙起的纹路渐渐舒展开了。“意外永远都在,与你做什么无关。从概率角度来讲,车祸死亡率更高,可没人会因为这个不开车,不出门。”乐晨安其实查过滑雪这项运动的死亡率,出乎意料的低:“你知道非洲每年被河马杀死的人有多少吗,差不多三千个。”“嗯?”暮寒眼睛眨得飞快,像是在拼命理解乐晨安是如何把话题转移到非洲河马身上的。看他周身的气息缓和了下来,乐晨安握住他左手:“所以你,如果很难过,可以说出来。”他鼓足勇气:“你的家人可能不太理解你……但你不需要因为别人的不理解而困扰,更用不着改变。”这些涉及他家人的话越界了,乐晨安心里明白。可看暮寒这个样子,猜也猜得到他今天经历了什么,就像张奕泽说得那样,优越的家境带给他锦衣玉食,却不能给他归属感。他的眼睛总看着前方,是不是不仅仅因为生而无畏,更是因为他身后其实空无一物?暮寒认真地看了他许久,近在咫尺的眼中清楚地倒映着自己的脸,乐晨安终于在沉默中败下阵来:“哎哟哥哥,这么矫情的话我都说出来了你倒是给点反应啊……我很尴尬的。”“嗯。”暮寒眼睛忽然笑弯,右手轻轻捏住他的下巴,覆上了他的嘴唇。轻柔触碰,呼吸交换,乐晨安尝到了他口中尚未融化完全的水蜜桃硬糖,蚕豆大小的糖果被反复推来勾去,在两边的唇齿味蕾间来回滚动,越来越小。乐晨安在最后一刻抢到了即将消失殆尽的甘甜,混着满嘴分不清是谁的,融了香气的津涎吞咽了下去。“甜吗。”微微唇分,暮寒呼出的气流尽数被他吸入鼻腔,连着他手指尖那一丝丝薄荷膏的清凉,在夜风里缱绻成撩人的气息缠绕上了他的神经。乐晨安抑制不住不断敲击胸口的悸动:“甜。”一开口嗓音已经暗哑,他一把将人拽起来,拖到僻静无人处,狠狠按到粗壮的树干上,重新噙住他柔软的唇瓣。看似尖利的虎牙轻磕着温热的舌尖,乐晨安只觉得嘴边的猎物美味得让他发疯。隔着薄薄的背心,那人的皮肤像被他手中的火种点燃适时烧了起来,他掀起衣缘,两只手握住光滑劲瘦却充满力量感的腰肢反复摩挲,从小腹到后背,两颗腰窝随着主人剧烈的喘息收缩,乐晨安的手指划过,感受到手中一阵战栗。他忍不住分了心,将中指的指腹按进他的腰窝处。“嗯……”似乎毫无准备,暮寒忽然从鼻子里低哼一声,乐晨安瞬间被这一声撩得从后背麻到头顶,手上忍不住使了力气。“别……”暮寒用力错开脸,气息不稳地低声说:“痒。”乐晨安本能追上他的唇舌,是不是痒他怎么会分辨不出,嘴上,手上多加了些力道,他清楚地感受到暮寒的身体在下意识地贴近他。“别出声音。”虽然这片绿化林四下无人,但毕竟是在室外。乐晨安有些感谢暮寒平日里爱穿宽松的运动裤,他轻巧拽开了抽绳,慢慢蹲下。那人仰头靠在树上,呼吸凌乱,嘴唇被自己咬到发白,极力控制着不发出声音,乐晨安抬眼向上看,看不到他的脸,那人扬起的脖颈光洁白皙,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将一声声呜咽锁在当中。*“你早点睡。”乐晨安将他送到院门口,垂着眼睛看自己的鞋面,好像有点脏。走之前那张照片保存了没有来着?“你怎么了?”暮寒问。“啊?我没怎么啊。”乐晨安抬头,暮寒脸上的红晕还在,嘴唇经过一番长久的厮磨变得殷红,他立刻别开了头看向别处:“我先回去了,免得被你家人看到。”暮寒不自觉皱了皱眉,暮川不住这里,他从来都不愿多与弟妹打照面,他宁愿在酒店的套房里待上两个月。可这会儿乐晨安提起这个很显然是在岔开话题。“害羞了?”暮寒扳过他的头,让四目得以相对。小家伙眼神湿漉漉地不断躲闪,满脸写满窘迫。他心里一软,竟不知是醉在月色亦或是这人的温柔里。乐晨安脸上一阵发烧,刚才实在有点刺激……他也没想到自己会那么大胆。他自诩一向谨慎,可在暮寒面前,自控力几乎为零。“暮寒。”一声清脆的女声从院子里传出来,是暮雪。乐晨安连忙将人向内一推:“快回去吧。我走了。”说完转身便走。有点像初中早恋,背着家长偷偷幽会的一对未成年。乐晨安不禁笑起来,暮寒刚刚猜对一半,他是有些害羞,还有一半难以言喻,毕竟他帮暮寒解决了问题,自己的还没呢。乐晨安一路上额头印在后车窗上,夏夜喧嚣,街市灯火通明,霓虹灯流光溢彩将夜空染上了杂乱颜色,看不清原本的星与云。他想起新西兰的天空,夜里他们关掉卧室的灯,抬头便是闪闪发光的银河,星芒穿过亿万光年与他们相见。“暮寒。你老实跟姐姐说,你跟那个乐晨安……”暮雪面色凝重,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我喜欢他。我们在一起。”暮寒回过头看看那人离去的方向,已经没了人影,却为他留下了些许心安。像是被抽走了气力,暮雪猛地蹲到地上喃喃道:“可是不行啊……”“姐。”他走上前扶起暮雪:“没事的。我只是喜欢上一个人,你别这样。”“爸爸他们不会允许,你知道的。你坚持滑雪他们可以忍,可以等到你滑够了,腻了再回家。”女孩摇摇头:“可如果你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你想过后果吗?”从小到大,交朋友都要经过家长的排查,身边的女孩子更是家底都被暮川翻个干净,毫无隐私可言。所以他之后索性少与人交往,尤其是不往家带人。他怎么会不清楚后果呢,若不是顾忌暮川会做出伤害乐晨安,伤害两人关系的事,他也不必要遮遮掩掩到现在。“你怎么会喜欢他呢,你为什么喜欢他?”暮雪的心烦意乱全都写在脸上。“姐,你记得初中毕业的假期我带了朋友回家吗,那个长得很可爱的男孩儿。”暮寒将人按在沙发上,自己蹲在她面前:“我天生是个同性恋。”暮雪不可置信的看着跟他一起长大的亲弟弟,那个永远不显山不漏水,八竿子打不出一句整话的弟弟此刻似乎变得无比陌生。“这个你身边应该也有吧,毕竟在国外大家并不遮掩。”暮寒当初也没料到,常年在国外生活的家人会那么抵触这件事,所以秘密一直只是个秘密。“姐,你会觉得不正常,会歧视这些人吗?”暮寒像儿时一样看着姐姐,剖白内心最深处的挣扎:“你会觉得我是怪胎,觉得丢人,不想接受吗?”“我不会。你是我弟弟,不管你爱谁,跟谁在一起都是我弟弟。”暮雪眼眶里的泪水转了几个圈终于落了下来:“可我不希望你以后的人生是这么艰难的。”他们都清楚,嘴上说着不歧视的人太多了,人类自私胆小,对于异类的仇视深入骨髓,他们害怕不同,更不愿接受一个优秀的人与自己不同。那些不同会变成明枪暗箭,让你无时不刻生活在被窥视的恐惧中,直到跌落悬崖粉身碎骨。第33章 直男失恋暮川不好惹。这是乐晨安第一次远远看了一眼就有的结论。这段时间他避免工作时间与暮寒联系,搞得像地下情。好在他们家的大老板不跟暮寒暮雪住一起,下了班暮寒偶尔接他,跟他出门一起吃晚餐,乐晨安养成了随手搜寻美食的习惯,两人吃遍了大街小巷。“男神,明天想吃什么?”他一边剥糖炒栗子喂给暮寒一边问。今晚两人吃完饭一起待在乐晨安家里看动画,暮寒最近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难得有一整晚时间给他。“明天下班回家训练。新赛季要开始了,会很忙。”暮寒咽下甘甜的栗仁:“我不吃了,你吃。”他拿过剩下半纸包的栗子学着乐晨安的样子剥给他,乐晨安话多,吃东西慢,他便把一颗一颗干净饱满的金黄色果仁整齐地排列在纸巾上等他慢慢吃。乐晨安边吃边打量他,这人说自己最近胖了,怪他投喂过猛,常常吃一半就停。伸手捏捏脸颊,几乎只有一层皮,下颌线条棱角分明:“你到底哪里胖了啊……”暮寒瞟了他一眼,边看屏幕边剥栗子。乐晨安看他不说话,直接上手从胸摸到肚子。“没有啊……”肌肉这个东西真是神奇,绷紧的时候线条分明,放松的时候摸上去柔软q弹。暮寒拍开他的手:“体重多了1公斤。”“有必要这么严格吗!”乐晨安仔细想了想,发现自己大学毕业之后就没上过体重秤,也不知道自己腰围是多少。他两手圈住暮寒的腰,比了一下,好像确实比自己的细一点,以后自己也要管理一下身材了:“那我也不吃了,免得只有我一个人胖。”“你不要减肥。”暮寒看着他:“太瘦手感不好。”张奕泽电话来的很不是时候,他刚撒泼耍赖把人推到窗台上。暮寒力气原本就大,要不是他脸皮够厚,再加上对方手下留情,他连一个吻都捞不着。“干嘛!”他没好气地冲电话里喊。“我要死了,你别拦我。”张奕泽声音比他还大:“我失恋了!你他特么还凶我!”“闭嘴吧你。”乐晨安要挂电话。“我见到暮雪男朋友了。”张奕泽重重叹了口气,失落的心情简直要冲破听筒。“行吧你说你想怎样,别废话。”眼见着今晚是得不着什么便宜了,乐晨安松开手,暮寒倒是没动,安静的坐在窗台上听他打电话,他忍不住将额头贴过去,蹭蹭那人精巧的鼻尖。“我想喝酒。去你那喝。”直男哭诉震耳欲聋,效果堪比免提:“我认识那男的,家里做房地产的。你知道他多大了吗!快40了!老牛吃我女神的嫩草简直不要脸!”乐晨安懒得理他,用手指虚虚挡住话筒,轻轻啄暮寒的嘴唇。对方手上一用力,捏住他的两边脸颊向中间挤,笑着摇了摇头。乐晨安的嘴被迫撅成金鱼,剩下一只手被对方牢牢锁在背后动弹不得,登时放弃胡闹。“行了你赶紧过来吧。我明天还上班。”他含糊着说。把暮寒送到楼下,张奕泽的车刚好到。“mu,我真的是个好男人!会对暮雪好的!”他把车往路边一停冲暮寒扑了过去,乐晨安赶紧一伸胳膊锁了他的喉:“手别乱动!”暮寒眉头一紧:“你电话里说的是余楠吧。没事的,我大哥不喜欢他。”乐晨安听得一愣,转而叹了口气,可怜巴巴看着他:“你大哥也不喜欢我。”暮寒自觉失言,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顶:“别瞎想。你们聊,我先回去了。”乐晨安忽然觉得自己也没比张奕泽强到哪里去,至少人家张奕泽本身就是老丈人介绍给暮雪的,八字都有一撇了。只要不放弃,指不定还有戏。倒是自己……前途一片黑暗。他忍不住嫉妒地剜了一眼悲悲切切的直男:“矫情个屁。身在福中不知福。”“乐晨安!”张奕泽刚被喂了一嘴狗粮,被刺激的更悲愤了,直呼他全名。乐晨安转身上楼,身后跟着一条气炸的刺豚。“要哭抓紧哭,我明天还要上班。”他一回家取出充气床垫,铺好毯子,这人一旦在他这儿喝开了肯定要留宿。意外的,张奕泽袋子里装的不是酒。乐晨安看着贵气的烫金食盒,一掀开是4格双层,冷盘热炒甜品一应俱全外,还配了一个密封好的汤盅。葱香墨鱼仔,玫瑰柿饼,南乳藕夹,蟹黄蒸蛋,茭白炒云腿,松茸板栗焖饭,菱角排骨汤,桂花雪梨膏。满满一盒精巧菜色,选的都是新鲜采摘的当季食材,看一眼便让人食指大动。“这,琼楼溪桥?”乐晨安瞪大了眼睛。“嗯,立秋限定宫廷食盒。吃么。”张奕泽耷拉着眼皮把食盒往乐晨安面前一推。琼楼溪桥会不定时在某些节气推出限时食盒,只面对老顾客。他有点后悔晚上吃了一肚子糖炒栗子,现在一口都吃不下去了。“怎么回事啊?”张奕泽向来不讲吃穿,比起这种精细清高的宫廷菜,他更偏好热闹的大排档,点几盘热炒配啤酒。“给暮雪的。”张奕泽缓缓道:“今天我去接她下班,刚好遇到她男朋友过去。这个提前订好的,也不能退了。”乐晨安家里没酒,给他热了杯牛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喜欢上了用玻璃杯喝牛奶,尤其钟爱看一块带着色素的糖化开在纯白色的热牛奶中,渐渐晕染出纹路色彩。张奕泽嫌弃的看了看杯子,似乎是嫌他幼稚:“大哥你几岁了啊……”“爱喝不喝。”他作势要抢,果然,那个好斗的直男赶忙护住杯子,送到嘴边喝了一大口。好意思问我,你几岁的人了啊,乐晨安心里暗乐。喝了牛奶,张奕泽才慢慢开口。那个余楠,今年38,离过一次婚,跟他一样定居加拿大,两地搞房地产,名声不怎么样。“妈的,他根本不是个好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跟他前妻的离婚官司在华人圈里臭名昭著。这么个男人,你说暮雪怎么想的?肯定是老男人使手段!”张奕泽气的眼睛都红了:“不行,我不放心。”“你要干嘛?青天白日法治社会,你别乱来啊。”乐晨安拿走空杯子洗干净,关了灯听张奕泽躺在地上絮絮叨叨。很多话他反复听过不知道多少遍了。“张奕泽,暮雪跟你提过我吗?”他打断了那人单方面失恋的絮叨。“问过。问你是什么人,家里做什么的。我就大概说了一下,你出身清白祖上三代没有作奸犯科,兢兢业业建设社会主义。”张奕泽满嘴跑火车:“我还说你纯情可爱,连小姑娘,哦不,小伙子手都没拉过,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说人话。”乐晨安觉得有点困。“我没说什么,说你是我发小,人特别单纯。”张奕泽停顿了一下:“说你为人热情,爱交朋友,对谁都好。”“嗯。”乐晨安明白张奕泽的意思,他帮自己留了后路,但他有点不想要。“晨晨,你……你跟暮寒上……那个……发展到哪一步了……”张奕泽小心翼翼地问。“嗯。到你想的那一步了。”乐晨安难得见直男害羞。“草。爸爸很难过。”张奕泽的声音听得出是故作镇定:“忽然明白了自己养大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乐晨安估计他的想象有些误差,不过也懒得解释。“我真的喜欢他。”乐晨安思维有些缓慢,半梦半醒着嘟囔:“他那么好。”一觉醒来,张奕泽睡得像死猪,乐晨安跨过他去洗漱,上班。下了班那人倒是不在了,乐晨安收拾好地上的铺盖,坐在地上边看电子杂志边跟暮寒发微信,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说是聊天,基本是他说十句,对面回一句的频率,一晚上那个闷葫芦也打不了几个字。最近暮寒回到家不是在做蹦床训练就是在做体能训练,每晚6点到11点五个小时雷打不动。十月开始,接下来的几个月他要去北欧参加几个分站的积分赛,明年1月还有x-game世界极限运动会冬季大赛,这几个月是一个职业滑雪运动员最忙的时刻。“为什么那么早走,还有一个月呢。”乐晨安在电话里抱怨。“提前去熟悉雪地。”每个地方的雪都不同,提前熟悉是必要的步骤,可以大大减少因为不适应而产生的失误甚至事故。暮寒出发的晚上,乐晨安偷偷在机场等他,趴在出发大厅的落地玻璃窗前确认了暮寒是独自走进来之后,他才大胆的扑过去抓人。“又不打招呼……”暮寒拉着他去托运了行李,看时间还早,两人找了个没什么人的咖啡厅坐在角落里。“怕你不让我送你呗……哎,男神,你是不是都不怎么想我啊……”乐晨安趴在桌子上有点郁闷,两个人最近几乎没怎么见面,这么看似乎只有自己一个人牵肠挂肚的:“我没有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暮寒迟疑了一下也趴到了桌子上,两人面对面,咫尺距离。乐晨安认真地用视线描摹着这张脸:“真好看。”“这么晚,回去小心。”暮寒轻声说。乐晨安闭上眼睛,下一瞬那人就如愿贴了过来,他小心地将这一秒钟的触碰收藏在脑中,接下来不知多久才能再享受到。手机在口袋里嗡嗡震动,乐晨安无奈睁开眼,接起了张奕泽的电话。每次都是这个不长眼的人来破坏气氛。“干嘛啊!”乐晨安压低声音吼他。“国宾后街,赶紧过来。”张奕泽气喘吁吁,乐晨安隐隐听到了女孩的抽泣声。第34章 我可能下手重了听筒里传来张奕泽安慰旁人的声音:“没事,走这边。没事。”他们似乎是在跑动。“暮雪,你,你别哭。”张奕泽小声说,气息狼狈。乐晨安举着电话,宕机了几秒。“怎么了?”暮寒问。他迅速挂断电话:“没什么。工作室有急事……我,我得马上过去。”乐晨安手心渗出一层冷汗。张奕泽那声音不对。“去吧。”暮寒掐了一下他的脸颊:“我去安检了。”“嗯,到了告诉我。”乐晨安佯装镇定,慢慢转身,离开暮寒视线的一瞬他迅速跑向门口,拉开了一辆出租车的门,一路上他不敢乱拨电话,捏着手机急得直抖脚:“师傅,麻烦开快点。”晚上机场高速没什么车,司机师傅很快进入状态一路飙了个过瘾。乐晨安忍着恶心没出声,头昏脑涨下了车。国宾大酒店门口停着两辆警车,红蓝灯闪得触目惊心,警车后面还停着一辆救护车。乐晨安心里咯噔一下,迅速从小道抄到后街,挨个门洞路口摸人。张奕泽没走远,带着暮雪坐在已经打烊的快餐店门口,乐晨安远远看到人狂奔过去。“这,怎么回事……”暮雪吊带裙的肩带断了,妆也哭花了。张奕泽嘴角青紫,看着他苦笑一下:“怎么这么慢。”张奕泽最近表面安生,其实一直默默跟着暮雪。他换了辆不打眼的黑色卡罗拉,每天在暮雪楼下等她下班,一直远远跟着,直到她安全回家。“你变态啊!”乐晨安坐到他另一边,看了看他嘴角的伤。“幸亏我变态。”张奕泽一笑:“那个老畜生就是不安好心。”今天暮雪一身小洋装打扮得好看,原本准备跟余楠过周末,来个浪漫的二人世界。张奕泽也没觉得什么,习惯性的跟到了国宾,看两人进门了,一个人在车里低落地刷微博。不到二十分钟,暮雪忽然冲了出来,后面跟着余楠,在台阶上跟她拉拉扯扯。他远远看到暮雪回手就是一巴掌,扇在男人脸上。原本人模狗样的男人气急败坏喝退围上来的保安,拖着暮雪往里走。推搡中,暮雪的背包带被拽断,东西掉了一地。张奕泽冲下车,听到老畜生冲周围的人吼:“两口子吵架都特么别多管闲事。”暮雪不知是惊惧是气急,眼泪唰唰乱流,求救的眼神死死盯着门口的两个保安。保安踌躇在原地,犹豫着该不该管。毕竟西装革履的余楠看着也不像个流氓,搞不好真是家庭矛盾,贸然出手得罪了客人他们也要吃不了兜着走。“我不是!我跟他不是夫妻!你们帮我报警!”暮雪虽然脾气暴,可毕竟是个瘦弱的女孩子,此时已经哭得形象全无,嘴唇似乎有破口,深深浅浅的红色分不出是血迹还是抹乱的口红,漂亮的连衣裙也在挣扎中断了细肩带,纯黑色的内衣漏出了一截,裙子下摆皱皱巴巴。张奕泽愣了半晌,大步冲上去就是一拳,余楠吃痛松了手,不遑多让地还了一拳。俗套的英雄救美,小伙子运气不错,还真让他撞上了情敌图谋不轨。乐晨安拍拍他肩,转头问暮雪:“姐……暮……”忽然有点尴尬,他和暮寒的事被撞破之后还没跟暮雪打过照面。“叫姐吧。”暮雪掏出纸巾擦干净眼泪站起身:“我没事了,走吧,去派出所。”“你别去了,让晨晨送你回家,我自己去。”张奕泽拉住她。“不是,你们,这个程度的打架还你就别别去给警/察叔叔们增加工作量了。”乐晨安哭笑不得看着张奕泽。张奕泽没理他,和暮雪的对视像在较劲。僵持了几秒,女孩神色一凄,忽然跪坐在地上崩溃大哭。天生甜美的萝莉音哭得撕裂,像极了孩子,张奕泽也跟她一起坐到了地上,乐晨安看到他眼圈一红,也无声的掉了眼泪。心中一沉,乐晨安静静等暮雪发泄完。“我可能下手重了。”张奕泽对他说:“后来我气急了,没控制住,把人推下台阶了,老畜生半天没起来。我没管,拽着她跑了。”原来门口的救护车真的跟他们有关。“那个人,根本不是带我来约会的。他背着我约了开发商。”暮雪声音平静了一些,可一双眼睛像是老化的水龙头拧不紧,眼泪不断涌出。开发商显然有所图,而余楠根本心知肚明。席上暮雪忍受不了男人的毛手毛脚借口去洗手间。进了女洗手间刚想给司机打电话让她来接自己,开发商居然胆子大的跟了进来,抢过电话反锁了门。暮雪说到这里,声音忽然颤抖起来,她紧紧抱着胳膊。还没入秋,乐晨安觉得气温似乎就凉到让人发抖了。他脱下短袖外的马甲递给张奕泽,让他帮暮雪穿上,自己尽量跟女孩儿保持距离。他大概猜得到之后发生了什么。暮雪这个身量,就算用尽全力反抗大概也不会有实质性的作用。“没事了暮雪。”张奕泽拳头攥到发白:“我给暮川哥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你。”张奕泽转头对乐晨安说:“暮寒呢?”“别,别告诉他们。”暮雪忽然掐住张奕泽的胳膊,哀求道:“奕泽,先别跟他们说。”“暮寒这个时间上飞机了。”乐晨安有些后悔,刚刚在机场他本能地瞒住了暮寒。可他确实没料到暮雪会遇到这种事。他没料到,暮雪这个长在上流社会的大小姐居然也会被……“走吧,去报警。”乐晨安心乱如麻,但那两人完全混乱指望不上了:“姐你别怕,我们陪你。”“所以他在女洗手间对你实施了性侵,留证据了吗?你洗过澡吗?”不知道是不是处理习惯了了类似事件,小警员用词直白,语调平静,像在叙述今日天气。乐晨安听得心惊肉跳,不停地瞥暮雪。那双跟暮寒一眼漂亮的眼睛已经哭到肿得不成样子。“没有。他还没……没来得及做到最后……我叫的响,外面有人敲门……”暮雪似乎用尽力气,不停的颤抖,眼泪像流不完。“哦,所以是性侵未遂对吧。”小警员录完暮雪的口供,转身敲敲背后另一张桌子,张奕泽一个人在被另一位警员询问。“行了,暮雪是吧,你先回去等消息吧。”警员将口供放到了一摞相似文件上方:“我们要多方调查一下。不过你要不要好好考虑一下,毕竟他也没最后得逞,但事情处理开你的名声也不好听了,而且这事还牵扯到你男朋友。”乐晨安听得火气蹭蹭往上冒。“未遂就代表没发生,没伤害吗?你们是非要等到事情不可挽回了才肯处理对吗?”他想起了许多网络上类似的新闻,和稀泥似乎成了既定过程,那些求助者的呐喊声渐渐消失,没人知道后来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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