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的班委竞选不像中学时期那么严格,只要有意向者举手上台依次阐述自己的想法,再由班级同学当场举手票选即可。心理委员、文体委员、生活委员和学习委员的选举都十分顺利地完成了,现在只剩下班长和团支书二职。负责主持兼刚当上文体委员的华心怡在讲台上动员了好久,底下才可怜巴巴地举起了一只手。那是寄托着全班希望的小苗苗。华心怡像是徒步沙漠许久终于见到绿洲的行者,见到那只颤颤巍巍扬起的小细胳膊时,瞬间眼前一亮:“董文同学!你想当班长吗?”小苗苗摇了摇头:“我想当团支书来着。”那也比没有的好。华心怡兴奋地点点头:“大家同意董文同学当团支书的举手!”所有同学都举起了手。华心怡带头鼓起了掌,随即全班都响起一阵掌声。“好!全票通过!那有没有同学想当班长的?”“班长这个职位期末可以加很多素质分的,也很锻炼个人能力……”类似的话已经重复了无数遍,同学们依旧无动于衷,反而好不容易有了点儿动静的教室又一次陷入了一片死寂。教室内明明坐了三十多个人,此刻却半点声响都没有发出,大家仿佛连呼吸都刻意屏住了,只听得见窗外持续传来的蝉鸣,一声一声,十分清晰地钻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衬地场面更加尴尬。华心怡回头看了一眼黑板上“班长”二字后的一大片空白,捏着粉笔的手指搓了又搓,脸上挂着的笑看也起来越来越勉强:“咱们班儿总不能没有班长吧……”又沉默了一阵,人群中忽然传出一个试探的声音。“要不让状元当班长?”大家的目光瞬间齐齐投向了坐在角落的程淮启。忽然被点到名的男生剑眉一挑,身上却半点没有动弹,双手随意地搁在桌上,两只长腿叉开摆放着,在拥挤的桌椅间显得有些无处安放、十分憋屈的模样。“是啊,不是说程淮启以前也是当班长的吗?还有经验,就更好了!”不知是谁又补了一句。这有理有据的一番说辞,让程淮启当班长一事一下成了众望所归,原本寂静的教室里响起一阵低低的讨论声。程淮启刚想出言拒绝,就听见讲台上华心怡的声音传来:“同意程淮启当班长的举手!”手自然是哗啦啦举了一片。程淮启偏了偏头,往陆容予那望去,发现小姑娘也毫不犹豫地把手举得老高,满脸的期待中还带着几丝幸灾乐祸,生怕自己看不到似的,还张开五指冲自己晃了晃,笑得眉眼弯弯。程淮启无奈地撇了她一眼,败下阵来,到嘴边的一句“我不当”生生咽下肚子,转而变成了:“行。”于是,选班委一事就这样愉快地拍板了。大学里的班长不仅像小学中学那样是执行任务的角色,还要承担更多:负责一切班级活动、协助团支部活动、照顾和协调班里的每一个同学……其任务之复杂、涵盖范围之广,基本就相当于班主任了,同时,班长还要兼顾学业,可以说比班主任更难当,十分考验个人能力。虽然学业对程淮启来说不算什么,管理分配的领导能力他也早就练得炉火纯青,但在时间这方面,就算效率再高,也总免不了要比一般同学付出地更多一些。程淮启在军训时就加入了院篮球队,十月初,学校举办了跨院的篮球比赛,每天早上六点到七点半和晚上九点到十一点两个时段篮球队都要进行训练,再加上还有班长细碎繁杂的工作要做,程淮启几乎忙得脚不沾地。相比之下,没有加入任何社团和部门的陆容予就显得清闲多了。因为寝室楼层太高,刚开始陆容予也乐得清闲,程淮启训练和工作的时候,她窝在寝室学习看书,每天中午和晚上跟他一起吃饭,小日子过得平平淡淡又开开心心,但这样一忙一闲的日子过得久了,总有一方会变得不安起来。这回不安的不是程淮启,而是陆容予了。这天是周五,两人一起结束了本周的最后一门课,陆容予刚考虑好要和程淮启一起去一号食堂吃她馋了好久的鸡公煲,就听见坐在身边的人低声道:“晚上不能陪你吃饭了。”这句话这周已经出现了好几遍了,陆容予耳朵都要听得起茧子了。小姑娘十分委屈地撇了撇嘴:“今天又要忙什么啊?”程淮启失笑,伸手把她的手握进掌心,温声解释道:“还是前两天那个优良学风班的事儿,有个资料截止今晚八点。”“噢。”陆容予点了点头,又闷闷地道,“那你忙完是不是又要去篮球队训练了。”程淮启点点头。这毕竟是不可抗力,陆容予即使心里失落,还是点了点头,轻声道:“那你记得吃饭。”程淮启勾勾唇,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乖。”鸡公煲分量很大,陆容予一个人根本不能吃完,只好随便去了另外一个窗口买饭,等下次程淮启有空了再拉他来一起吃。陆容予在餐厅慢吞吞的吃完饭后,还去超市买了一些日用品才回寝室,刷卡后推开门,发现寝室里居然只有杜慕婷一人。房间顶上的两盏长管大灯都没开,只有杜慕婷的床下亮了一盏桌面灯,一个略显疲倦的身影正在橘黄的灯光下敲着键盘,连陆容予推门进来了也没有半点反应。陆容予疑惑地拍了拍杜慕婷的肩:“小文呢?怎么还没回来呀?”杜慕婷和董文关系很好,同吃同学同行,因此,杜慕婷对董文的行踪也更加了解一些,解释道:“她在忙那个优良学风班的报名呢。”“那不是班长的工作吗?”“班长和团支书一起的吧。”陆容予愣了好半晌,才轻轻“噢”了声。杜慕婷手中的键盘敲着敲着就停了下来,双脚蹬着地把椅子向后挪了挪,身体后仰,转头笑着打趣陆容予:“怎么,吃醋啦?是不是后悔当时没有竞选一下团支书,这样才能天天跟男朋友一起吃饭一起工作?”“才没有!”陆容予毫不犹豫地反驳,话一说完就逃也似的抱着毛巾和睡衣进了卫生间。她好久没有那么认真的照过镜子。镜子里的人脸看着好像比高中的时候瘦了些,也不知两颊的婴儿肥是什么时候消失的,连身形也悄悄抽了条,本来稍显稚态的样貌出落地更加有少女的味道。明明清丽又娇俏的容貌,一双漆黑的鹿眸中却含着点点慌乱,不自觉地咬起了下唇,面色也看着十分不自然。花洒中的水猛然喷到身上,热气在狭小的空间内氤氲上浮,没一会儿,浴室门上就挂上了密密麻麻的小水珠,眼前的一切都被一层薄雾笼罩,视线变得模糊起来。陆容予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董文和程淮启并排坐在同一张桌子前,肩并肩、手靠手、头贴头一起商量文件,忙完后又一起走进餐厅,面对面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着同样的菜的画面不受控制地钻到她的脑袋里,像洪水一样把脑海灌得满满当当,还哗啦啦地晃荡着,片刻安宁也不肯给她留。两人那亲密无间的模样实在是看得陆容予难受。虽然知道两人就算一起工作、一起吃饭,也绝不会是自己想下出来的这幅逾矩的模样,但知道是一回事,吃醋就又是另一回事了。陆容予觉得心里像是被塞了一团又湿又重的棉花,每一次呼吸都被棉花和其中的水分挡地严严实实,整个人都堵得慌,像是下一秒就会窒息一样,却又偏偏有像游丝一般的气体,来来回回地进出,吊着她的最后一丝气息,让人浑身不痛快,董文最初见到程淮启时说的话也偏偏在这时蹦进了陆容予脑子里。“我靠!名不虚传啊!这要是我男朋友我,做梦都能笑醒啊!我被调剂阴差阳错来了金融系,本来还不乐意呢,现在觉得值了!”明明白白的一句玩笑话,此时听起来却十分扎心,像一记重锤,猛地砸在了陆容予的小心脏上,钝钝的敲,疼得人浑身发颤。浴室里的空气被小姑娘心里的怨气一丝丝吸走,温度越升越高,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这个澡也没什么心思洗了。陆容予烦躁地把头发和身体冲干净,匆匆离开浴室,在窗前边擦着头发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作者有话要说:小仙女:好烦噢,奇怪的画面在我脑子里出现了八百遍,就像上次果茶大大说,她自从签约成功,就每天看后台八百遍,看有没有涨收藏、有没有小可爱给她留言。程淮启:嗯。小仙女:你不觉得我好可怜、她好可爱吗?程淮启(一把将人揽进怀里,嗓音低哑):我觉得她好可怜,你好可爱。小仙女(小脸爆红)果茶(一边柠檬,一边哭得好大声)☆、吃醋了,你看着办时针走得好慢, 陆容予觉得明明已经过去了好久, 可窗外连天都还没有完全黑下来, 介于明和暗之间,灰蒙蒙的。她一手拖着下巴, 一手拿笔敲着许久未翻动一页的书本,烦躁地叹了口气。今天晚上肯定是学不进去了。不胜苦闷的陆容予最终约了王雅歌一起出来喝奶茶,两人约在松南餐厅的奶茶店门口碰面。王雅歌大老远的就看见陆容予满面愁容的模样,于是加快了步子走到她身边,伸出手掐了掐她富有弹性的脸蛋,连连“哟”了好几声,打趣道:“这是怎么了?谁欺负我的宝贝儿了?”陆容予接过营业员递来的两杯奶茶,又递了一杯给王雅歌, 闷闷地摇了摇头:“没有。”王雅歌就着吸管嘬了一口,边嚼着嘴里q弹滑嫩的珍珠,边拉着陆容予走到窗边的卡座, 亲亲热热地挨着她坐在了同一侧, 猜测道:“程大佬欺负你了?”陆容予在脑子里思考了一番, 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他欺负了, 但要真说是欺负的话,又不太恰当。这事不好说。她泄愤似的用力吸了一口奶茶,摇了摇头, 含含糊糊道:“也不是。”“那是咋了?”王雅歌见她一幅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模样,觉得好笑极了,“你得说出来姐们儿才能给你出主意啊!”“也没什么, ”陆容予又扭捏了一会儿,终于转过脸来,眼眸却还是低垂着的,“就是上次不是跟你说了程淮启是班长嘛,最近他和团支书有很多工作要一起做,可能做完还会顺便和团支书一起吃个饭,我想着想着就觉得有一点别扭。”“团支书是女生?”陆容予点点头:“就是我室友,她特别特别喜欢程淮启。”王雅歌条件反射地想说“喜欢程淮启的人多了去了”,但听到她把“特别”一词认认真真地重复了两遍,满脸真心实意的样子,不禁又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转而安慰道:“哎呀,现在全学校都知道你俩是一对儿,你室友肯定也只是程大佬的颜粉,没有别的意思的,你看我,我不也天天说他长得帅吗?别人夸你男朋友,你应该高兴啊!”“你和她不一样的。”陆容予摇摇头,否认了王雅歌的一番话,又控诉起来,“程淮启最近都陪她吃饭,不陪我吃饭;而且他也从来没有告诉我过他要和团支书一起工作,要不是我另一个室友跟我说,我还以为他都是一个人忙的。”王雅歌看她这幅吃醋的小模样,萌的心都化了半截,好笑道:“这不是正常的吗,跟工作伙伴儿一起吃个饭再正常不过了。你想啊,现在程大佬每天上课都跟你黏在一块儿,只是偶尔一顿饭不陪你,你就成这样儿了,等以后程大佬变成程总,三天两头跟业界女精英吃个饭喝个咖啡下午茶的,那你不得酸死?”这番话听着颇有道理,陆容予瘪了瘪嘴,没说话。“那你说现在秦陆在c市,我和他离得那么远,他那种没心没肺的性格加上那张脸,不知道得多少女孩子围着转,按你这想法,我不得天天飞去查他岗?”陆容予听到王雅歌这么说,一下就被带跑了话题,眉宇间的愁色尽数转化为惊喜:“你们真的在一起了呀?那天程淮启跟我说秦陆会送你回家的时候,我还觉得不可思议呢!你们在一起了你居然也不告诉我!”王雅歌赶忙伸手捂住陆容予的小嘴,另一只手食指竖起放在嘴唇前,做出一个“嘘”的手势:“没没没,我还没正式答应他呢,我得让他多追我一会儿,不能让他太轻易得逞。”陆容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好老练。”王雅歌摆摆手,云淡风轻道:“可不咋的。”“咳,言归正传啊,言归正传。”王雅歌伸手敲了敲面前的桌板,“总之呢,我觉得你没必要为这个事儿糟心。他俩也就一起吃个饭,程大佬不是那种爱唠嗑儿的人,要唠也肯定是工作上的事儿,他的人品你还信不过嘛!肯定就是单纯的工作伙伴关系啊!有你这神仙颜值摆着,别的什么妖魔鬼怪,哪还能入得了他的法眼啊?你瞎想什么打情骂俏,我看连说说笑笑都难。再说了,你当时自己投他当的班长,现在这结果,你也只能自己承受了。”陆容予连连点头,正欲再拿起桌上的奶茶喝一口,微微一转头,就看到门口迈入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面上瞬间苍白了一片。王雅歌看自己好不容易哄好的人忽然变了脸色,一下有些摸不着头脑,转过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了这样一幅景象——一个身姿笔挺、迈着大步的高个子男生和一个被遮住了半个身子的女生并排走进了餐厅。赫然是程淮启和董文。从陆容予和王雅歌的角度,只能看到程淮启转向女生那边的一颗后脑勺,以及下巴那处突出来的女生满脸笑意的脸庞。王雅歌想到自己几秒前才把“连说说笑笑都难”这样的话信誓旦旦地说出口,这下就看见两人说说笑笑地走进餐厅,一时间不知该心疼自己被扇得啪啪响的脸,还是该心疼闺蜜被戳得生生疼的心。那头的两人边走边交谈着什么,还比划着手势,一派和谐的景象,共同走到了黄焖鸡米饭的窗口前。董文对着卖饭的阿姨比了个“2”的手势,两人就站到一旁等着。程淮启从头到尾都没和卖饭的阿姨说半句话,更没有掏出手机或者校卡付钱,只时而低头和董文交谈。那样子分明是董文帮他把饭一起点了、钱也一起付了!陆容予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放在桌子底下的小拳头捏得紧紧的,掌心都被用力的指甲掐出几个弯月状的凹痕来,也不知道是在气他还是在气自己。王雅歌即使知道两人这样亲密和谐的模样是假象,但还是忍不住替陆容予委屈起来,一下没忍住说了句脏话。这时已经将近八点,餐厅里吃饭的人很少,窗口也关了许多,只时不时传来低低的交谈声和餐具碰撞的声音,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王雅歌那句指名道姓的“程淮启,狗日的!”就显得十分刺耳和突兀。董文条件反射地转了头,目无障碍地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到了并排坐在一起的陆容予和王雅歌,抬起头,指着两人和程淮启说了句什么。明明这件事,不管怎么样都是程淮启的错,但陆容予见程淮启迈着步子走来时候,却一下子慌了神,起了逃跑的念头,连桌上的奶茶都顾不得拿,站起身就要走。王雅歌见状,眼疾手快地把陆容予按回座椅上。程淮启没几步就走到了两人跟前,王雅歌这才放开陆容予,十分知趣地带着自己的奶茶一起,飞快地溜了。陆容予烦闷地瞪了一眼抛下她独自逃出生天的好闺蜜,又看了看已然兵临城下的程淮启,眼珠子随着小身板同时一转,背过身去,连一个眼神都不肯多给他。一米九多的大高个登时愣在了原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想揉她发顶的手顿在半空中,摸也不是,不摸也不是。好一个连月老看了都要喊一句尴尬的局面。四周仿佛静止了一般,刚才的交谈声和餐具碰撞声在一瞬间消灭地干干净净,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只有玻璃窗中倒映出的几滴摇摇欲坠、还晶莹地反着光的泪珠,无声地昭示着时间的流逝。程淮启还没看见玻璃里小姑娘泫然欲泣的模样,手机屏就先亮了起来。是王雅歌发来的消息:吃醋了,你看着办。程淮启神色一滞,哑然失笑。身后的人半点动作也无,僵僵地站了那么久,不解释就算了,甚至不来抱抱自己,陆容予垂头看着自己微微发颤的指尖,心里像是有把木槌在敲着某一块肿起的血肉,又酸又胀又疼。她努力压抑着眼眶中的湿意,那泪却另择其路,蜿蜿蜒蜒地想要从鼻子里流出来,像鼻腔里进了柳絮一般,痒得要命。陆容予忍不住抬手揉了揉鼻子,眼泪也终于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程淮启见她白色的裤子上晕湿了一滴,有些手忙脚乱地在她身边坐下,把人转过来面对着自己,四指抚着她巴掌大的小脸,大拇指挪动着擦去她脸上的泪,轻声哄道:“吃醋了?”陆容予越想越委屈,直接用手掰开了他的手,只是哭,并不说话。程淮启好笑地把人搂进怀里,任她怎么挣扎也不放开。要是放在平时,这么一闹过,陆容予也不会再继续生气了,但这次她真的气地狠了,即便身体闹累了,心里却还是不肯原谅他,膈应地很,被他圈在怀里呼呼喘着气,硬是不肯开口说一个字。“我错了。”陆容予仍旧不说话。程淮启无奈地叹了口气,握着她的手腕,用她的手重重地往自己腿上啪啪打了好几下,想着这她总该解气了,却没想到好不容易收了神通的小祖宗再次哭了起来。……程淮启他是不是有病啊!一句话也不说就拿自己的手当打人的工具,他要打不会自己打吗!他的大腿那么硬,打了这么久被罚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罚人的人反倒被疼哭了。被迫营业的陆容予手心都拍红了,火辣辣地感觉一阵阵传来,又疼又麻,简直委屈的没了边。作者有话要说:小仙女:呜呜呜,果茶大大,程淮启他欺负人!果茶(十分心虚地看了七哥):咳,咳咳,这算什么,等你成年以后,他能天天欺负到你下不了床。七哥(瞥了果茶一眼,抱住小仙女轻声哄):不会的。果茶(内心os):我信你个鬼!——啊啊啊最近都没有什么留言,一天看八百遍后台的果茶一双预备挨小天使夸的、颤抖的手,显得稍微有那么一丢丢的无处安放。为了看到你们的留言,果茶忍不住又坐在电脑前辛勤码字惹!—————丨果茶丨—————看到果茶的牌子了嘛?要小天使翻牌子!!☆、初吻程淮启终于意识到此时的局面已然不在自己的掌控之内, 赶紧拿着冰还没化完, 把奶茶递过去给细皮嫩肉的小姑娘敷手, 态度极其良好地解释道:“我下课一跟你分开以后就和董文去了图书馆,填完了优良学风班的申报资料、提交好, 就刚才了,所以一起吃了个饭。”冰冰凉凉的触感传来,手心里火辣辣的痛一下子缓和了不少,陆容予听着他简洁至极的解释,连标点符号都觉得不甚满意,语调多少有些阴阳怪气的讽刺在里面:“哦,提交好就刚才了,所以让她请你吃了个饭。”陆容予越想越不是滋味, 当即把奶茶往桌上重重一放,又扭着头转了过去。程淮启见她这幅吃醋又傲娇的小模样,又好笑又心疼, 十分好脾气地把奶茶重新塞进她手里, 大手把她握着奶茶的小手包住, 又将小姑娘圈进自己怀里, 看着玻璃里映出的那张气鼓鼓的小脸,笑着解释:“这里只能刷校卡,昨天她卡里没钱了, 让我帮她付,今天是还我的。”陆容予听了,仍旧不开心, 搬出他说过的原话来反驳:“不是你说‘在北方没有女生请客的道理’的吗?”程淮启顿了顿,坦然开口道:“这不是请客。我不喜欢她,没有请她的道理。”这话倒是让人心里稍微舒服了些,陆容予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好让自己在他怀里窝地舒服一些,努了努嘴继续盘问下一个问题:“那你为什么要跟她一起吃饭?有那么多个餐厅,而且松南离你寝室又不近。”程淮启闻言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攒了将近二十年的好脾气,都全数给了怀里这个把他吃的死死的小姑娘。“每天忙完都快八点了,只有松南还开着,其他几家都关门儿了。昨天我和她也没在一个窗口排队,今天是因为她要还我一顿饭,才在一个窗。””语毕,怕小姑娘还要胡思乱想,程淮启又主动补了一句:“而且我都是打包带回去——”话还没说完,一个托着一份黄焖鸡、一碗米饭、一碗汤和一双筷子的餐盘就“砰”地一声放在了两人面前,筷子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动荡滚到了塑料碗的碗底边,两者碰撞,发出一声脆响。“阿姨那边催了好几次你都没来取餐,我就给你端来了,你慢慢吃啊。”董文看了一眼姿势亲密的两人,留下一个暧昧的眼神和一句解释的话后,飞快地溜回了远处自己的座位,连说句谢谢的时间都没给他们留。目送热心市民董文离开后,两人把目光转向了餐桌。那黄焖鸡套餐配了一个煎蛋和些许青菜,整整齐齐地摆在砂锅内,旁边仍在晃动的汤油亮亮地反着头顶打下的灯光,一碗白米饭正腾腾地向上冒着热气,碗底边上还有两只横七竖八躺着的黑色非一次性塑料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程淮启口中“打包带回去”的样子。……程淮启的脸色黑得如同烧焦的锅底,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耐着性子解释道:“今天结束得晚,我本来准备吃完直接去训练,就没打包。”陆容予:“……”照顾到陆容予的情绪,程淮启今晚还是和负责篮球队训练的老师请了假。别说区区一个院赛,就是当时在五中比国赛的时候,他也一向是以她为先的。小姑娘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哄好以后就不再执着于这个问题、和自己过不去,欢欢喜喜地一手拉着男朋友,一手拿着奶茶,在偌大的校园里压着马路。周五的晚上到处有小情侣,散落在校园每一个灯光幽暗的角落,两人走着走着,时不时就能看到相互缠绕、忘情亲吻着的情侣,不小心离得近了,甚至还能听到些不该听到的声音。陆容予每次都像触电似的把头扭到一边,活像一个看偶像剧男女主接吻时,被父母抓包的小屁孩。而身旁某已经成年的某程姓男子则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你十六岁了。”两人安安静静地挽着手压着马路,身边的人忽然蹦出这样一句话。陆容予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叫名十七。”程淮启又像魔怔了似的开口。陆容予再次点了点头:“怎么了?”程淮启眸光动了动,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喉咙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一般,哑声道:“渴了。”“那我们去买水,我记得前面那边就有一个自助饮料机……”陆容予伸手指着左前方,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程淮启握着手腕停了下来。陆容予歪过头看他,满脸疑惑。“我要喝这个。”程淮启扬了扬下巴,视线直指陆容予手上的奶茶。……这是要和她间接接吻啊!陆容予俏脸微微泛红,心里想着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两人也是光明正大、名正言顺的男女朋友,共用同一根吸管好像没有什么,虽然有点害羞,但还是抬高了手把奶茶送到他唇边。程淮启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混了奶盖的冻顶乌龙味道清清甜甜,却偏偏让人越喝越渴。得了便宜的人并不满足,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身边满脸单纯的小姑娘,脚下的步子加快了些,拉着人往回走了一段,又拐进了教学楼背后的一片昏暗阴影中。程淮启的腿太长,平时和陆容予一起走的时候都是刻意放慢速度的,这下忽然恢复了正常频率,陆容予跟得累极了,以至于停下的时候还来不及问一句“怎么了”,就先呼呼地喘起了气。“来这里干嘛呀?”终于缓过来的人抬起头问。这个位置道路狭窄,淡薄的月光被枝繁叶茂的高耸树木紧密地遮挡着,一丝亮都透不出,只有不到小腿肚那么高的矮灯,像迷你王国的哨兵,每隔几步就站着一岗,用头盔上的亮光沉默地守护着这条幽幽小径。四周昏暗,任何的声响都被黑夜放大,程淮启能清晰地听见小姑娘细微的呼吸,感受到她唇间吐出的温热气体。那呼吸像助情的香料,丝丝缕缕地缠绕住男人的魂魄,而释放暧昧讯号的人自己却浑然不觉。她的眼神清澈无比,在一片漆黑中闪着点点亮光,不含一丝杂质。可就是这样纯净懵懂的模样,让程淮启的呼吸愈发急促了几分。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低下头,掐着她盈盈一握的细腰,把人带进怀里。陆容予顺势靠进他胸膛,却没想到被他两指卡着,托住下巴抬起了头。两人第一次靠地那么近,挺立的鼻尖几乎相贴,他呼出的气体喷洒在她唇间,激起一阵温热酥麻的痒。空气中的暧昧被一把点燃,陆容予的脸烧了起来,心也开始猛跳,隐隐约约猜到他要干什么,本能地往后缩了缩,想躲,却又被他捏着下巴拉了回来。男生一幅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眼神却极度温柔,动作也十分小心。程淮启抚在她腰间的大手带着能灼伤一切的滚烫温度,贴得她更紧了些,微微用力,把人提起一截。陆容予不自觉地踮起双脚,他手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遍她全身,连血液都被烧地滚烫,呼吸急促。程淮启眼角的笑意几乎要满溢,凑地更近了一些,几乎和她嘴唇相贴,而后男生薄唇轻启,吐出几个性感的气音:“闭眼。”他的声音像是一种蛊惑,陆容予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先顺着她的意思闭上了双眼,纤长的睫毛因为紧张而频繁地眨着,像两只振翅欲飞的蝴蝶。“别怕。”这话不知道是在抚慰她的情绪还是在激励自己,像梵音,又向冲锋的号角,低沉而沙哑,饱含人间最美好又最炽热的欲望。悠长的余韵还未散去,他温热的唇瓣就先落了下来,十分小心且珍惜地在她娇嫩的樱唇上蹭了蹭,接着叼住其中一片花瓣轻轻舔舐、吸吮。陆容予脑中的弦随着他的贴近而终于断了,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干了一般,软绵绵的用不上劲,手上还剩了一小半的奶茶也随着手上的脱力掉落在脚边,和心中断了的弦同时发出“啪嗒”一声响,整个人都软趴趴的,像是一滩融成水的冰,化在了程淮启怀中,任由他怎么动作都没法抗拒。很快,程淮启不再满足于这样的浅尝,轻而易举地探入少女因为愣神而微微张开的口中,先在她弥漫着奶茶香气的贝齿间探寻了一番,又寻到她柔软温润的丁香小舍,舔舐含弄,吸吮挑逗。哦白纸般的陆容予哪受得住他这样乱来,瞬间一双腿都软了,要不是被他抱着,几乎就要瘫倒在地上,一阵阵酥麻的电流顺着血脉从口腔通遍全身,心跳地又猛又急,震地脑袋嗡嗡地响,一片空白,只觉得氧气被一丝一丝抽走,身体越来越热,嘴唇都被吻得麻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