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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宠难却》TXT全集下载_1(1 / 1)

作者:蜜丝年糕备注:身为昌安侯府独女,季柔有个权倾朝野的爹,慈眉善目的娘,以及从不搞事的姨娘与庶兄,一出生就站在了人生巅峰上闪闪发光。直到有一天,圣旨逼她嫁给了她爹的死敌……她家的世仇……qaq……前世他与季柔成亲十余载,三年不闻不问,三年猜忌怀疑,余下的几年风风雨雨聚散无时,修成正果不过两年,便叫人害了季柔母子双亡。赵谨克想,要是再给她一次机会,他定以身为城墙,予她一世平安喜乐不知愁。☆、重生春暖花开的时节,连着几日都是阳光和煦的好天景。暖阳柔软,午后时分,更是醉人。“少夫人今日精神看上去好了许多,这转魂丹不愧是皇家的奇药。”秋娥在躺椅边蹲下,伸手掖了掖季柔腿上的锦毯。自那日赵谨克从宫里求来转魂丹已是第七日了,原以为那大内灵药也不过如此,今晨季柔醒来面色却忽然好了许多,到了午后更是有力气出了屋子。“秋娥……”季柔轻轻拉住秋娥的手,苍白的唇上很浅的血色,“你在我身边多少年了?”“二十年了,奴婢大少夫人四岁。”秋娥笑了笑,回忆道:“奴婢到少夫人身边的时候,少夫人还不怎么会走路呢。”季柔也笑了,笑得极轻,人生几十年,到头来身边剩下的只有这么一个人。“我妆奁底下有一封信,你明日记得……帮我去取出来。”“好,”秋娥应道,“是什么信?奴婢现在就去取出来。”季柔看着秋娥,眸底冷静里带了几分难言的晦暗,“明日再去吧,今日就不必了。”“是。”秋娥点头,没有察觉季柔话中的不寻常。枝影摇动,暖风拂面带着春的生机,檐下有燕巢,只是已经空了。季柔一动不动地躺着,眼前依稀浮起巢中雏燕嗷嗷待哺的景象。倘若她的孩子还在,大概也就这几日该出生了吧?她的枕头底下,还藏着给他打的长命锁,还有那些小衣裳,虎头帽……“燕子呢?”季柔的嗓音很轻,像是烟,风大些就散了。秋娥瞧了一眼那燕巢,道:“那雏燕总是叫个不停,姑爷怕吵着少夫人,命人挪走了。”季柔的眸光波了一下,把雏燕挪走,母燕就找不到孩子了吧……就像她的那个孩子,她现在都不知道是男孩女孩,也不知他们把他埋到哪里去了,还是扔了呢。“少夫人别怪奴婢多嘴,姑爷他虽不能讨回这个公道,可他待少夫人的心一直是真的……”说到赵谨克,秋娥便免不了要借机为赵谨克说上一两句,即便他明知季柔因何意外落胎却一声不吭,可到底他的心始终还是向着季柔的。哪怕赵氏和季氏在朝堂上早已是血溅三尺的地步。只是经此一回,季柔已不愿再见他。季柔没有说话,只是撇开头看旁处,死水一般的眸底无波无澜。这样的话每日里都要听秋娥念上一两句,这几年赵谨克的好到底都是旁人看在眼中的。人虽偶尔有些迂腐刻板,可又温文尔雅;未必多温柔小意,却又处处细致;说不来海誓山盟的承诺,但从不朝三慕四,惯来洁身自好。这样的夫君简直打着灯笼都难找,哪怕他们开始也并不如意,但到底还是修好了。唯可惜他们是联姻……也称不上联姻。不过是先帝驾崩前来用来暂时拖住季家的手段罢了,季家和赵家几代世仇,早晚都是要争出个死活来的,她不过是一步棋,先帝为幼帝稳住天下的一步棋。是以哪怕她这些年再周到隐忍,再委曲求全,赵氏依旧容不下她,甚至亦容不下她的孩子……赵太后那样明目张胆地让人推她下楼,不就是让她看清楚赵谨克终究是姓赵,不会为了她这个季氏女与赵家翻脸吗。这一辈子,从圣旨来的那一刻起,注定落此地步。只是可怜了她的孩子,到底是投错了胎。“奴婢昨日听京九说姑爷已经让他打点好外头的宅子了,”秋娥的嗓音里有几分欢欣,“等少夫人好了咱们就从靖平侯府里搬出去,以后少夫人和姑爷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哪里还会有什么自己的日子。季柔的唇角勾了勾,几分自嘲,几分凄惶。多少次,她都想离开这里,离开这座暗无天日的牢笼,可终究……她是撑不住了。阳光从树梢滴落,季柔抬眼望着天,天蓝如洗,春阳灿烂。季柔搁在薄毯下的手动了动,费力扯下腰间锦囊。“这个……”季柔伸出手,将手中的锦囊塞到秋娥的手里,“拿去给他吧。”“给姑爷?”秋娥一愣,接着是一喜。都多久了,季柔都不肯与赵谨克说一个字,甚是不肯看一眼。眼下,这是终于有了和好的契机?“奴婢这就去!”秋娥来不及多想,站起身便匆匆往外头走,生怕季柔下一刻反悔。甚至没有想起这锦囊里的同心发结早已被季柔拆了。风缓和,拂过花影摇动渐渐模糊了季柔跟着秋娥去的眸光。结发为夫妻,白首不相离。这一缕同心结,到底是……分开了。……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头胀痛,像是放在磨盘里磨,说不出来的难受与烦躁。赵谨克睁开眼,桌上的烛光晃进眼里一阵刺痛。往事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倏忽而过,十年生死两茫茫,每一回想起仍旧是喘不上气的痛。悔吗?恨吗?赵谨克自嘲一声,又有几分畅意,背负赵家门庭一生,行尸走肉一生,终于是快到了去见她的时候。不知他去时,她可愿来当他的黄泉引路人?毕竟他们也曾相约过来世的,这么多年,或许她也没那样怨他了呢?赵谨克低头揉着隐隐作痛的眉心,一手下意识去掏带在胸口的锦囊,那个在这世间,她唯一留在他身边的东西,却是摸了个空。锦囊呢?赵谨克猛地站起身来,将全身的内袋摸了个遍,相国几十年早已稳若磐石的面上难得透出了几分慌张,扬声喊道:“京九!京九!”有脚步声匆匆而来,京九抱着被褥推开房门挤进来,“属下……属下在。”“我的锦囊呢?”赵谨克抬眼扫了他一眼,却见他抱着一摞被褥衣裳,厚厚一叠把脸都挡住了。“你做什么呢?”赵谨克的眉心一皱,“我的锦囊呢?哪个下人浆洗的衣裳?还不快去找!”“什么锦囊?”京九从厚厚的被褥后头探出脑袋来,“少爷您什么时候戴过那玩意儿?”“你个老……”老东西,老糊涂了吗!赵谨克心头的火一光,下意识开口要斥,却在瞧清楚京九那张少年的脸时猛地怔住,“你……”京九被瞪得莫名其妙,找了桌子搁下手里的被褥,问道:“少爷您是不是醉了?厨房该备着醒酒汤,属下让人取一碗来?这前头婚宴还没撤呢,估摸着厨房现在正乱着,夫人刚才还让人到处找您,说是让您再出去敬一轮酒,多尽一份礼数。就算咱们今天是跟季家结亲,做下的面子功夫也是咱们赵家自己的,叫您别怄这气。”京九嘀嘀咕咕说了一串,赵谨克只觉着如梦似幻,记忆一层层飞快倒退,旧梦重现,心魂震荡。一字一句,问得谨慎又迟疑,“少夫人呢……”“自然是在新房了,”京九倚着桌子,颇有几分得意,“少爷放心,让人看着呢,量他们季家人也不敢翻什么花样来,毕竟这可是靖平侯府,咱们赵家的地盘……”京九摇头晃脑,就见赵谨克大步往门外走,“少爷?少爷你去哪儿?”……烛花噼啪爆响,满屋的红烛照的一室如昼,却也有些闷热。屋里原本该候着的下人早已在送新人洞房后被轰了个干净,只剩下秋娥还守在屋里。明明是一室喜庆热闹的大红,可眼下愈待着,便愈觉着寂寥悲凉,方才新姑爷放的狠话还在萦绕耳边,秋娥僵立着到现在都不敢出声。这大红盖头下,姑娘该是在偷偷哭吧。原就知晓这门亲事就是个火坑,只想着今后行事小心谨慎,退让委屈些就是。毕竟季家赵家都是先帝托孤的辅弼之臣,手握重权,论门第谁也不矮谁一截,面子功夫总该有的。谁知进了这靖平侯府的门,赵家姑爷盖头都没掀就劈头盖脸数落了一通季氏满门,直接放了狠话让他们好自为之,一点脸面都没给留。这往后日子可怎么过呀!秋娥暗自叹了口气,蹲下来在季柔的身边,轻声问道:“姑娘,咱先洗漱歇息吧。”大红盖头动了动,底下传来细细软软的嗓音,“子时了吗?”秋娥听着那声音,只觉得心底都化了,“还未呢,最多戌时正。”她们姑娘才多大的年纪,倘若不是那遗诏的缘故,怎么会……这个年纪就嫁人了呢。“那……”盖头下犹豫了一会儿,“再等一会儿。”傻姑娘。秋娥轻叹一声,都这样了,就算守到天明又有什么用呢?难不成他们赵家就能容下她们?靖平侯府和昌安侯府的恩怨就能放下了吗?放不下的。秋娥无声摇了摇头,起身站好。季柔的手指绞在一起,揉了揉钉在嫁衣上的珍珠。她可没有秋娥想那么多,她只是觉着自己揭了盖头不好,早就听人说过,红盖头要叫夫君揭开才能平安如意,即便知道她这个夫君不会再回来揭了,那怎么着也得等过了子时他们成亲的日子之后再自己揭。母亲说过,要知礼数,特别是嫁人以后更要小心谨慎恪守妇道,决不能让人指摘了去,这样才能立身。季柔偷偷玩着裙子上的珠子,有些懦弱地想着那个赵公子不来也好,之前见过,冷面如霜的,明摆着也是很不耐烦这门亲事,她也有些怕他。正是暗自想着,却听房门倏地叫推开,在这静谧屋里响动颇大,惊雷似的吓了季柔一跳,险些拽掉了裙上的珠子。“姑……姑爷!”秋娥惊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季柔还没来得及奇怪赵谨克怎么又回来了,眼前就忽的亮了。作者有话要说:赵谨克:前世还没开启复仇虐渣大杀四方的档案女主就自杀了怎么破?年糕:给你个重生的机会☆、新婚盖头揭开了。季柔呆呆地看着站在眼前的人,也是同她一样的大红吉服,只是他的神情……季柔不知该如何形容赵谨克的神情,那神情,好似激动,好似狂喜,又好似悲伤,还有很多很多季柔看不懂的东西,可那样多的情绪都只克制地翻涌在那双眼睛里,赵谨克就那样直直地盯着她,那灼灼的目光滚水一样的烫。季柔瑟缩了一下,垂下眼不敢再看他。“姑爷?”门外的下人偷偷往里头探头探脑却不敢进来,秋娥壮着胆子喊了一声,两府不睦已久,莫非赵谨克放了狠话还不解气,又来寻事?“出去。”赵谨克紧紧攥着手中的喜帕才克制住了嗓音里的颤抖,是梦?不是梦?是老天的垂怜还是修罗幻境?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只要还能再见她,只要她还肯再看着他,什么他都认了。“姑爷……姑娘她还小……”秋娥能看见赵谨克攥着喜帕的手,那么用力,指节都青了,好像是想掐死季柔。不管两府多少血海深仇,可季柔还小呀。“出去。”赵谨克又说了一遍,外头瞧动静的靖平侯府人终于颤颤巍巍进来两个,一左一右皮笑肉不笑地扯了秋娥就往外头去。“秋娥姑娘快走吧,别不懂事儿,春宵一刻值千金,可别耽误了少爷少夫人洞房花烛!”“姑娘……”秋娥不肯走,却又不敢大喊大叫,一个喘气儿的空档就让人三两步给架了出去。房门砰地合上,冷风吹得屋里的烛光晃了晃,季柔眼瞧着秋娥被拉出去,想留又不敢出声,一口气憋在喉咙里,怯生生地抬眼偷看赵谨克。皇帝诏书,这门亲从定亲就是把刀架在昌安侯府的脖子上硬逼着定下的,原还能拖几年,可先帝驾崩前却又一道成婚的诏书,摁着两府的头把这门亲给结了。想起定亲后偶遇赵谨克时他比刀刃还犀利的神情与厌恶的眼神,还有他放任身边人说的那些刺耳的话……季柔拼命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害怕。“阿柔……”赵谨克伸手想碰季柔的脸,却吓得她猛地扭过了脑袋,紧咬的唇闷出了一声很轻的惊呼。赵谨克的手一僵,心间钝痛,用力勾起了唇角,强颜欢笑,“怎么了?”季柔觉得赵谨克很奇怪,刚才还说老死不相往来,现在却又回来了,还……还这唤她。可是比起惊疑来,季柔更怕。那个别人嘴里谦和有礼的赵谨克,每次见她是都是那样咬牙切齿。毕竟两府之间有着血海深仇,天下定了多少年,两府就斗了多少年,恩恩怨怨数也数不清。甚至连府里的下人在街上遇见了都能打起来。坊间笑言,她嫁入靖平侯府,便是昌安侯府光明正大嵌在靖平侯府心窝子里的钉子。赵谨克方才走的时候,也警告她不要试图兴风作浪。那神情,她一点都不怀疑若她有什么轻举妄动,赵家人能立马活剥了她,就像季家杖毙外头混进来的奸细一样。“赵……赵公子,”季柔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害怕,“我不会……不会作怪的。”真是傻丫头……赵谨克想笑,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却又觉得悲,他当年到底也很不是个东西过。“那都是我年少时胡说的,当年懂什么?”赵谨克蹲下身,抬头望着季柔,轻笑,“我给你认错,你把那些浑话都忘了好不好?原谅我,嗯?”赵谨克的嗓音清澈又柔和,像是诱哄。季柔看着她,一点没犹豫地就点头,凤冠上的金流苏轻轻摇晃,扫过赵谨克的手背。母亲叮嘱过,叫她绝不可违逆夫君的话,亦不可为小事计较,赵谨克说什么就是什么。赵谨克静静地瞧着她,眸底缓缓就深了。阿柔,倘若你知道曾经……还会不会这样不假思索地点头?不过你不知道,也永远不会知道。赵谨克深吸口气,拉住季柔的手站起来,又是温润和煦的模样,“先更衣吧,我帮你把头上的钗环卸了。”季柔缩了缩手,“让秋娥……秋娥进来。”赵谨克捏着季柔的手,笑了笑,“不用她,我来就好。”……解凤冠,卸钗环,洗脂粉,季柔望着眼前拿着帕子凑近了一点点轻柔擦去她面上脂粉的人,身子僵硬着一动不敢动,眼神无所适从地往别处飘忽。即便早已定亲,可赵谨克与她来说也是一个陌生人,何况他明明以前都那么厌恶她,怎么忽然就这样了?季柔偷偷看赵谨克,就看到赵谨克的清俊的眉眼,还有高挺的鼻梁,那一张面孔生得,真是她见过的男人里生得最好看的了。只要不横眉怒目。“这些脂粉都有微毒,一定要擦干净,你还小,平日里最多让丫鬟用些眉黛就好,不可让她们给你浓妆艳抹。”赵谨克的指尖从季柔的肌肤上划过,擦去厚厚的脂粉,季柔那原本的眉眼逐渐清晰,才十四岁的年纪,眉眼都还未长开,因为身子羸弱的缘故,肌肤虽然细白却没什么光彩。“可是……”或许是赵谨克太过温柔,季柔下意识想要反驳他,眼神对上赵谨克的眼才惊觉过来,嗓音一梗。“可是什么?”赵谨克淡笑着追问,季柔却斟酌着没开口,赵谨克默了会儿回忆起往事,道:“她们是不是同你说,怕你在人前显得太稚嫩,抹了浓妆能看起来老成些?”他竟然猜对了!他怎么知道母亲说的话?季柔惊诧地望着赵谨克,像是受惊的小鹿。“别听旁人胡诌。”赵谨克拿着帕子抹过季柔的唇角,“你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季柔不敢赞同,犹豫了会儿小心道:“母亲说,嫁为人妇后,当日夜警醒……”赵谨克轻轻刮了一下季柔的鼻尖,一本正经地说瞎话:“你母亲的意思是,让你都听夫君的。”季柔又不说话了,只是眼睛瞪得圆圆地看赵谨克,也不反驳,却是摆明了的不信,只惹得赵谨克笑得更开心,道:“你什么样我都喜欢,不必管旁人的眼光。”喜欢?季柔的惊愕大于羞赧,他难道……不是应该恨的她吗?季柔的心中疑惑,可赵谨克已转开了头,从她妆台上的抽屉里翻出了一把剪子,绞下了自己的一缕头发。“赵……赵公子?”季柔尚未疑惑出声,赵谨克已伸手,不容她抗拒地也绞了她一缕头发,缠在一起缓缓打了个同心结。“交丝结龙凤,镂彩结云霞,一寸同心缕,百年长命花。”赵谨克将打了结的发丝递到季柔的眼前,“结发为夫妻,阿柔,我不再只是赵公子了。”红烛流光,照进季柔的眼里像是点点碎星,季柔怔怔地望着眼前人,看着他也认真地望着她,浅浅轻笑,像风,煦风。“是夫君,”赵谨克轻轻抬起季柔的下颌,“你可唤我……阿克。”她曾唤他夫君,这两字从疏离唤到柔情,但他还是更喜欢听她情动时才唤他的……阿克。“听清了吗?”赵谨克作怪地挠了挠季柔下巴上的软肉,痒痒的。季柔慌忙挣脱他的指尖,垂下眼帘点了点头,还未来得及再羞涩一些,身子却忽然临空,让赵谨克一把抱起。季柔低低惊呼了一声,慌忙里揪住了赵谨克肩头的衣衫,只见他还是笑着的,低头看她的眼温柔,两三步将她放上了床榻,把方才结的同心结杵到她的眼前,“明日绣个锦囊装起来,嗯?”“好。”季柔应声,还是有些傻傻呆呆的。“睡了。”赵谨克轻轻刮了下季柔的鼻尖,抖开锦被就躺在了季柔身旁。季柔怔愣地望着帐顶,身边的人终于没了响动,这才使劲眨了眨眼。这个赵公子,怎么好像换了一个人?……翌日晨起,季柔是在敲门声里醒来的,她素来睡得浅,门敲了两声就醒了,迷糊里有一只手从身后紧紧揽着,叫她不好动弹,季柔想明白身后揽着的人是谁,脸皮蓦地一红。外头敲门声几声连着几声,还有秋娥试探着叫门的声音,昨夜里秋娥被人拉出去,一定是担心极了。“赵公子……”季柔壮着胆子拍了拍横在自己腰上的手臂,“赵公子?”却不料腰上的手臂反而紧了紧,低低的声音从脑后传来,“我不叫赵公子。”季柔抿了抿唇,压下心中的羞赧尬尴,勉力开口:“夫……夫君。”阿克二字着实太过亲密,还是夫君这个称谓更容易出口些。赵谨克低低笑了,那两个字,那一声唤,听得他心疼。又疼又开心。季柔又轻轻挣了挣,提醒道:“秋娥她们在外头了,该起了。”“好,那就起吧。”赵谨克松开季柔坐起身,顺手拉了拉铃铛,算是应了外头的人。丫鬟们端着洗漱的东西进来,季柔瞧见了秋娥,一咕噜起身,也没看路,像是一只兔子,从赵谨克闲闲撑着的手臂下钻了出去,爬下床帏,拉着秋娥躲进了屏风后头。怕他吃了她吗?赵谨克忍不住勾起唇角,望着屏风后那晃动的衣角轻轻摇头。“给少爷请安。”视线叫人严丝合缝地挡住,是韩氏身边的大丫鬟水月。赵谨克眸底的笑意一晃,瞬间便散了,伸手从被褥里扯出雪白的元帕照她手里一掷,“尚是稚女,还望母亲包涵。”寻常百姓人家十四岁嫁女是常态,但京中高门之女身娇肉贵,素来是养到十六七才出阁,赵谨克说季柔是稚女,除了怜惜,也说得过去。水月拿了元帕也未多说,福了福身子便走,小丫鬟凑上来伺候赵谨克洗漱。作者有话要说:季柔:我怀疑,这个夫君人格分裂。赵谨克:快,看我真诚的眼神。比心哟!☆、敬茶“姑娘。”四扇山水大屏风后头,秋娥急急忙忙将季柔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压着嗓音问道:“昨日夜里怎么样,姑爷他有没有……”虽然知道这事是应该的,有过最好,但季柔的年纪摆在那儿,还有两家的恩怨,也不知赵谨克能否疼惜季柔。“有没有什么?”季柔叫秋娥看得莫名其妙,问道:“是不是靖平侯府的人昨夜欺负你了?”“不是。”秋娥摇头,真是后悔刚才没来得及先看看元帕,试探着问季柔,“姑爷他,昨夜有没有……弄疼你?”“不曾。”季柔知道秋娥在问什么了,却不知为何就突然想起了赵谨克说的喜欢,耳朵一阵发烫,“他待我……很好。”那是圆了?姑娘才多大姑爷也下得去手?秋娥的心中忍不住腹诽,安慰自己能圆房也是好事,瞧季柔的模样,该是不曾受什么磋磨。姑娘好就好了。秋娥不再多想,“奴婢伺候姑娘梳洗吧。”更衣挽发,薄施脂粉,简单用了早膳之后,新妇依礼要给家中长辈敬茶,赵谨克带着季柔出院子往前头走。这靖平侯府的宅院是极大的,季柔昨日进门从前头入洞房走的那一路就可见一斑,季柔低眼默不作声地跟在赵谨克的身后走着,心里想着一会儿见赵家人会是怎样一幅情景。到底定亲定得早,就算母亲王氏一提到这事儿就泪眼汪汪的,指望着拖到她及笄之前父亲能找机会搅黄了这门婚事,但定亲的那么些年,季柔还是知晓些赵家的人事。赵家这一脉统共三房,大房战死疆场为国捐躯,二房为庶出,三房蒙恩承了爵,便是赵谨克的父亲。她出嫁前两日,还撞见她兄长在院中大骂赵氏鳖孙,原是赵谨克上了封折子,害得她兄长被罚俸颜面扫地。说不得赵府这些年来关起门也没少咒骂季家人。“在想什么?”不经意的,赵谨克便牵住了季柔的手掌,与季柔走了并排,“在担心?怕他们为难你?”季柔可不敢点头,哪有新妇背后议论长辈的,也显得她小人之心,忙摇了摇头。赵谨克却只是勾了勾唇角,兀自道:“我父亲的心思都在朝堂上,不会理会后宅之事;我母亲的性子有些倔强……你不理会她就是。还有二伯和二伯母,几个兄弟姊妹也都不必放在心上,凡事有我在,你只随我走个过场,应个景儿就是。”季柔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早听人说过,新妇第一天见人,必有一个下马威,她是季氏女,恐怕一会儿这个下马威是轻不了。赵谨克说得轻巧,想必也是宽慰她不要害怕,只是她是不敢就这样跟着放下心来的。一路再没说一个字儿,季柔提着心与赵谨克走到了花厅,里头有稀稀落落的说话声传出来,他们一到,这声音便停了,两个丫鬟往地上摆了两个蒲团。上首坐着的是靖平侯和韩氏,季柔和赵谨克进去先跪下同高堂行了大礼,有婆子递了茶盘到季柔身旁,季柔又端了茶盏伸手奉道靖平侯的跟前,顿了顿,唤道:“父亲。”靖平侯大约快五十的年纪,染了风霜的面容透着与季柔父亲一样内敛的威仪。“好。”靖平侯应了一声接过茶盏,身后的婆子便递上一个荷包,秋娥上前替季柔接过,季柔将将谢过,一声悠长的叹声便从身旁传来。是二房伯母朱氏,一张圆脸含笑,极是慈祥敦厚的模样。“这昌安侯府呀可真是会养姑娘,这出了阁的姑娘还嫩得像十一二似的,乍一看,还以为二郎娶了个童养媳呢。”童养媳,穷人家卖出去的奴婢,身卑位贱的下人。只三个字,辱没了昌安侯府的门庭,更是家季柔贬到了尘埃里头。季柔的眸底微黯,母亲说过,要她忍耐。“是瞧着显嫩些,怎么说阿柔都是还是花骨朵的年纪,倒是我托了先帝和太后的福掐了这嫩芽尖儿了。二伯母可别欺负阿柔初来乍到,传出去显得咱们赵家刻薄,要是让人参了折子,太后和父亲的脸可都挂不住。”赵谨克侧头望着朱氏,唇角带了两分笑意,却一分不能达眼底。季柔单纯,却也不傻,只是性子素来隐忍,对他们赵家人更是处处忍让怀抱善意,甚至忘了怎么保护自己。只可惜这些退让和示好只是让别人愈发变本加厉,更加肆无忌惮地将伤害加诸在她身上。今生,便由他做她身上的软猬甲,替她反击所有的伤害。“瞧我这嘴,是二伯母说错话了。”朱氏掩唇轻笑,眼底划过一抹惊异,“忘了二郎你这亲事不一般了不是。”不一般?哪种不一般?朝政制衡?世仇联姻?赵谨克眸底闪过一道冷意,一句话服软,却还留一句反唇相讥,就像蛇一样,剁了脑袋还能反咬一口,纠缠不休。“的确是不一般。”赵谨克意味深长地反讽一句,不欲多做纠缠,转过头,扫了一眼韩氏身后的婆子,示意她将茶盘递上来,让季柔继续敬茶。季柔能感觉到赵谨克生气了,哪怕面上没有一点痕迹。季柔忍不住偷偷扫了他一眼,伸手去接茶盘上的茶盏,指尖却忍不住抖了一下。那茶盏,盏托,滚烫。季柔不想接,可那婆子手里的茶盘却急急撤走,若不接住了茶水就洒了,季柔不得不硬着头皮端了茶在手里,背后立即起了一层冷汗。“母亲,请用茶。”韩氏望着眼前的茶盏,妆容雍容的面上冷漠又阴沉。倘若起初只是因世仇而对季柔心存怨怼而有意为难,那么听了方才赵谨克为了季柔与朱氏那两句明枪暗箭之后,便是惊怒与愤恨了。不过一个晚上,她的儿子便护上了季家的女儿,将她置于何地?将他们的血海深仇置于何地?都忘了吗!“母亲。”赵谨克忽然接过了季柔手里的茶盏,一下顿在了桌角上。“你这是何意?”韩氏的手掌倏地握紧,死死盯着赵谨克的脸。赵谨克的面上仍是没有波澜,只是眼底冷得可怕。当年他便听闻季柔给韩氏敬茶的时候把茶洒了,让众人狠狠奚落了一顿。当初他懒得细究缘由,今日算是见识了。“这茶烫,母亲还是放着凉会儿吧。”赵谨克站起身,顺手拉着季柔也站了起来,一只手紧紧将季柔的手掌握在手心。“放肆!你这是什么话!”就像是引信烧到了尽头的爆竹,韩氏终是忍不住,当场拍了桌子。赵谨克的眉眼冷峻,一词不置。前世自季柔去后,他身在赵家却不再与赵家人多牵扯一个字,有多少年没见这种阵仗了,当年他还会费劲周全安抚,眼下是再没有这种耐心的了。他今日便放肆了,只望他们今后都好自为之。“三妹妹可别生气,二郎也是心疼媳妇儿不是。”一旁的朱氏适时开口煽风点火,满脸瞧好戏的神情,眼神往旁一带,手下的庶女赵肜就跟着开了口:“二弟妹也真是好福气,才嫁过来第一天,瞧二弟弟给疼的,羡煞旁人啊。你说是不是啊大嫂?”平氏没接腔,只是嗔怪了一句,“瞧你这嘴,可少说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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