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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宠难却》TXT全集下载_26(1 / 1)

“哪里不舒服?”赵谨克低声问季柔,将人尽量往怀里揽着抱住。季柔捂着嘴,声音很小,在这种家宴里出了这样的丑心中尴尬不已,“就是突然恶心反酸,怕是我中午的时候甜食吃多了,又有些积食吧。”“叫你贪吃,”赵谨克轻笑,“我前脚才夸了下人服侍周到,结果他们果然没看住你。”“无妨……”赵谨克转回身,正是要替季柔与众人抱歉打圆场,秋娥那里给季柔端了热茶来压一压胃里的难受,却不想茶水入口搅和了嘴里残留的腥味儿,引得季柔又是忍不住一呕。众人瞧着眉心一皱,女眷们看着季柔的眼色顿时若有所思起来,赵谨克医术精湛自然也是傻的,接连两次也觉出了一些,给季柔拍背顺了起,搂回怀中便攥了季柔的手腕,切上脉搏。宴上一时静悄悄的,季柔反酸着难受没力气地靠在赵谨克的怀里,赵谨克切着她的脉,眉间从紧蹙一点一点松开。“你这些日子,倒是没觉出自己有哪里不妥?”赵谨克低头看她,季柔也抬起眼睛看赵谨克,想着自己到底有哪里不妥,可还没想出什么,就见赵谨克的唇角勾了勾,捏了她脸颊一把,低声飞快道:“难怪苦夏的人还能胖一大圈儿。”“怎么样?”上首的靖平侯开口,问的是赵谨克诊脉的结果。赵谨克的唇角轻轻牵起,答道:“喜脉。”有低低的倒抽冷气声响起,宴上的人,即便赵谨克出口前便隐隐有所预料,可闻言一刹那还都是怔住,良久,才有靖平侯放下手中的酒盏,大赞道:“好!值此佳节闻得喜讯,喜上加喜,好!”赵秉跟着第二个出声,“赵家终又添一脉香火,祖宗庇佑。”“恭喜啊,二郎终于马上要当爹了。”平氏笑着恭贺,朱氏在旁的神色几分僵硬,转头看向坐在另一边的韩氏,同是僵了面容。“恭喜二弟。”“恭喜二哥。”赵谨真和赵谨修举杯同赵谨克道喜,赵虞也举了杯子恭喜赵谨克和季柔,赵谨克一一笑着回了,再克制面上亦忍不住喜上眉梢。韩氏坐在上首看着,瞧着乐得合不拢嘴的儿子,还有怔怔靠在赵谨克怀里的季柔,眸底一片复杂,终究是道:“有了就好好养胎,蟹肉性凉,撤下去吧,吩咐下去,以后饮食起居都让下人好好仔细着来,这是克儿的头一个孩子,万万小心。”赵谨克听着,拉着还沉在震惊里的季柔起身谢过韩氏。“来来来,”赵秉举起酒杯,“为了咱们赵家又要添一香火,喝!”中秋宴就这么在季柔怀孕的喜事中过去了,不管旁人的心底里到底怎么想,可只要赵谨克在,季柔肚子里的骨肉是赵谨克的,这就是一件喜事,男人们推杯换盏,赵谨克心中高兴,便喝下了两壶酒,都是家人也没有多灌,赵谨克带着季柔回院子里的时候还是清醒的,可叫屋中的烛火一照,眉眼却染上了几分微醺。“笨丫头,我不在,你连怀了孕都不知道。”赵谨克把季柔抱在腿上,拿额头轻抵季柔的额头,喷出的气息里带了几分酒气。季柔一直迷迷瞪瞪,宴上人人都忙着恭喜,同赵谨克说些好听的话,打趣的话,唯有她让这个消息震的魂儿都飞出去了。“你莫不是骗我?”季柔总觉得不真实,的确刚圆房的时候她还问赵谨克什么时候能怀上,可赵谨克说随缘,她也就没怎么想了,却不想这消息来得这么突然。“你是不是傻了?”赵谨克那指尖弹季柔的脑袋,“怀疑我的医术?我拿这个骗你作什么?都两个多月了,按日子就是我走前那几日怀上的。”叫赵谨克一提,季柔忽然就想起了赵谨克出公差前几日那没节制的事情来,臊得脸上泛红,抬手覆上自己的小腹,“原来,都这么久了,我竟不知道。”“糊涂鬼。”赵谨克低头亲季柔的脸颊,轻轻的啃咬一口,“幸好我回来了,都则你这个当娘的这么糊涂,得什么时候才能知道咱们的孩子来了。”“幸好。”季柔叫赵谨克提了头,想起这两个月吃了睡的日子,“幸好这暑天热的我出不去,否则我上街面上到处闲逛,到处走,伤了孩子都不知道。”“你也是。”季柔环住赵谨克的脖子,“这趟公差走的不是时候。”她是粗心大意,连带着手下的人一起,但要是赵谨克在身边,想必一早他们就知道了。“还怪上我了。”赵谨克衔住季柔的下颌嘬了一口,“好,怪我,都怪我。”季柔低头,亲住赵谨克的嘴,吧唧一口,“咱们有孩子了,你高不高兴?”“高兴。”赵谨克紧紧抱住季柔,头埋靠在她的颈窝里,亲她的脖子,“高兴疯了。”“明日在家陪我?”“本来就是留着日子陪你的。”赵谨克一把抱起季柔,往床上轻轻放下,“得教你安胎的事。”季柔勾着他的脖子不放,“好,那你慢慢教。”☆、第 73 章或是昨夜里喝多了酒, 或是有了高兴的事是以睡得特别香, 季柔和赵谨克一觉醒来又是日上三竿的时候,只是人醒了也不想动弹,赵谨克就搂着季柔静静躺着,安安静静就又待了半晌。到底是季柔自己忍不住, 转过脸去看赵谨克,那人仰面躺着合眼闭目养神, 也不知在想什么。季柔微微撑起身子,同他脸上亲了一口, 见他还是没动静, 索性伸手抱住他,整个人缠上去, 给他抱得紧紧的, 头就靠在他的肩窝里, 几分慵懒,呼吸他身上的味道。“做什么?热不热?”赵谨克终于开了口, 可眼还是阖着, 搂着季柔的手掌在她身上拍了拍。“不热。”季柔的脸贴着赵谨克肩窝上的肌肤, 蹭了蹭,“就是很想你。”无关yu望, 也没有什么绮念,只是连月不见独守空床,大清早又能睁眼瞧见他,就觉得很想念, 想抱一抱,撒个娇。赵谨克闻言两只手臂也环住了季柔,道:“那抱紧点儿。”“夫君。”季柔软软唤他。“嗯?”赵谨克应。季柔咯咯笑了笑,又转口唤他,“阿克。”清清脆脆两个字,听到赵谨克耳朵里只觉婉转,赵谨克轻笑,耐着性子继续应她,“嗯?”季柔也没什么话,只是缠地他更紧,抬起头来,齿间在他长着青青胡茬的下颌上啃了一口。“咱们现在躺在床上的有三个人了。”季柔道。“不能算。”赵谨克道,“你肚子里这个,现在还不知事儿呢,不算人。”季柔闻言,又重重在他下颌咬了一口,咬出了白印儿,嗔怒道:“有你这么说你孩子的吗?”“那我错了。”赵谨克笑呵呵,抬头一按,将季柔的脑袋摁回怀里。季柔的牙齿利索,他肩背上的皮肉没少遭殃,能被衣服遮掩的地方也就罢了,脸明儿还要上朝,得留下来见人。季柔的脸靠回赵谨克的肩窝,后脑还被赵谨克摁着,季柔抻了抻脖子,嘴刚好能够上他的耳垂,她问:“你昨日把了这么久的脉,那你知不知道我肚子里的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赵谨克的耳垂叫季柔喷的酥麻,心知这样一会儿要坏事,终于睁了眼,抱着大半身子都趴在她身上的季柔一个翻身,改成了侧躺,笑道:“还早着呢,起码四个月,我才能看出来,三个月都是瞧不准的。”“那你想要男孩儿还是女孩?”赵谨克亲她的额头,道:“都好,只要是咱们的孩子,我都养都喜欢。”“那……”季柔还是有些好奇肚子里孩子的男女,试探问赵谨克,“我以前……就是那个孩子……是男孩女孩?”赵谨克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季柔说的是前世那个失去的孩子,脸色不由沉了沉。季柔知道自己失言,挖了他的陈年伤疤了,忙勾住他的脖子道歉,“我不是故意想提……我是不小心……”“傻丫头,你道什么歉。”赵谨克低眸轻笑,当年的事有错也是他的错,她道什么歉?赵谨克看着季柔紧张的眼儿,道,“男孩儿。”赵谨克的指尖轻轻拂过季柔的眉眼,怜惜温存。前世季柔的身体底子就不好,又遭了磋磨心有郁结,花了大功夫吃了多少药才怀上一个,可他却没有能为她保住。那个他亲手接生下的死胎,纵使季柔不提,昨日他知道季柔怀孕的时候,揽着她入睡之时心中又何尝不是历历往事在翻滚。“不过这可拿不来当参照,你现在比当时早怀上了好几年。”纵使有些事天道难违,可有些事他也到底违了不是吗。季柔岔远了话题,道:“那你是不是要给我开安胎药什么的?我听人说怀孕的人都要吃。”赵谨克反问她,“那你要吃药吗?”季柔自然不愿意吃药,垂下眸道:“为了宝宝,你开什么苦药……我都可以。”“嗤。”赵谨克笑了出来,“你又是哪里听来的胡说八道,谁说怀孕了就一定要开安胎药了?你这两个月除了吃就是睡,胎可是坐得稳当,有什么药可吃的。”“真的?”听着赵谨克的话,季柔喜笑颜开,不仅知道不用吃药,还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宝宝健康。赵谨克笑,哪里猜不出季柔那两分心思,小女儿窝在他的怀中笑得眼睛都是亮的,一闪一闪的光芒像是宝石,招得人心神荡漾。“等你坐稳三个月。”赵谨克开口,却只留了这么半句,季柔抬起眼望他,他也不往下说。“三个月什么?”季柔追问。“倒时候你就知道了。”赵谨克不答她,转开了头,搂着季柔一道坐起身。“做什么?”季柔不肯起,无赖得要拖着赵谨克一块儿往回躺,“再睡一会儿嘛。”“起了。”赵谨克拽她,一点儿不依,“再躺下去,你肚子里的宝宝就要饿死了,一日三餐,你现在可一顿都饿不起。”季柔嘟着嘴,收了浑身的懒骨头,不情不愿地跟着赵谨克坐起身。……初秋的天气,只有早晚很少的一丝丝凉爽,到了月底的时候,季柔的胎便有三个月了。季柔有了身孕,与靖平侯府来讲,不仅是有了香火这样简单,还有当初赵谨克默认自己不行的流言。即便事情已经不似刚开始那样沸沸腾腾,坊间好似也忘了这件事,可这样的耻辱是烙在赵谨克的身上了,韩氏那里稳到了足了三个月的时候终于按捺不住,正好又碰上了韩氏自己的生辰,便借机筹办了一场寿宴,广发了帖子邀了京城大小门户,在宴上将季柔怀了身孕的事情昭告天下。这样的事情,在有些人耳中听了或许会讲到赵季两家的仇怨,季柔怀孕与赵家来说其实是怎样一件尴尬的事情,可也不得不说,靖平侯嫡子不行这样的耻辱更来得火辣辣,是整个赵家要解决的当务之急。寿宴当日,韩氏拉着季柔陪在身旁,并着朱氏平氏赵家的大小媳妇,笑呵呵地同那些夫人姑娘们聊着,听着那些人的恭喜贺词。韩氏坐在那儿总算从前些时日里人家异样的眸光里扬眉吐气,笑得合不拢嘴,季柔陪了许久,等着恭维的人都说的差不多了,韩氏便放了季柔自去歇息。“姑娘累不累?咱们回院子里去歇着还是去前头宴客?”秋娥问。“早晨起来有吃多了,在后院里随便走走再回去,我觉着自己好像又胖了一圈。”赵谨克叮嘱过她,孩子三个月后就会很快长起来,叫她万不可在贪吃多食,也不可躲懒不动弹,不能让孩子在肚子里长得太快太大,否则不仅倒时候生起来不好生,她长得太胖了对自己的身子对孩子都不好。“那奴婢便陪着姑娘走走。”这些日子秋娥也跟着听了不少养胎的事儿,知道季柔多走走活动活动是有好处的。九月初的天,风吹来有一丝凉意,可太阳光还是火热的,韩氏办寿宴,府中花了功夫妆点,倒处都是繁花着锦,季柔从石径上过,遇着有外头来的姑娘夫人便浅浅打个招呼,听两声道喜,到底是不耐烦应酬这些,还是想着回院子里去,沿那荷池边过的时候,看那垂柳下一道熟悉身影。“孟……姑娘。”季柔有些怔愣,而后回过神,“毅安县主。”孟绣也看见了她,身旁以及扎堆的两个姑娘同季柔寒暄两句便走了,只孟绣留了下来。“自上回一别,我与二少夫人也是经年未见了吧,二少夫人愈发光彩夺人。”孟绣身上是一件枫叶红的裙衫,样式很简单,没有旁人家姑娘衣裳绫罗绸缎珠翠点缀,干脆利索,像是这个姑娘性子。“毅安县主倒还是一如既往,一点没变。”“人哪能不变,就当二少夫人是在夸我了。”孟绣低眸笑了笑,眉眼却少了当年的几分张扬热烈,像是被浇了灰烬的火焰,只剩下寥寥火星子了。她的事,季柔知道的。当年青州战火一起,她父亲孟昉上了战场,这位孟姑娘也是一道跟上了去的,她和父亲一起厮杀,守城,和赵谨克一样守在战场的最前线,那般过了有一年的光景,一次敌人的突袭中,还是上头的大将指挥不利中了计,孟昉还有几个孟家的子侄战死,这位孟姑娘便和剩下的孟家军一起厮杀到了最后,守住了城,也等来了援军。季柔不曾真正了解详细的原委,也只是道听途说,可只是听着便能感觉这故事何其惨烈。当年也是震惊了天下的事情,朝廷追封了孟昉,也给了孟绣毅安县主的封号。可即便是这样,孟昉也已经死了,孟绣也从战场离开,再没有人传言她的事情,只知道她在为父亲守孝,到眼下,该是已满了三年。“县主回京,可是打算长住?”季柔问。孟昉战死前线,就算死后殊荣,可孟家这一族的荣耀却也差不多走到了尽头,特别是孟绣这一房的,只剩下她一个了。孟绣抬眼看季柔,眼里有浅笑,却浅地只有薄薄的一层,盖着下头交错的复杂,“想是这样想的,到底也是我的家。”季柔唇角的笑也少了纯粹,却还是道:“那好,今后有机会我便约县主一道出来喝喝茶吃吃点心,还望县主届时赏脸。”孟绣也笑,“二少夫人客气了。”☆、第 74 章季柔别了孟绣, 便往自己的院子里头去歇着。只可惜这一屁股坐得始终不能安稳, 不过一刻钟,便忍不住出了屋子。“姑娘怎么了?”秋娥问她。“夫君呢?”靖平侯府自己的宴,靖平侯自己都告了假,赵谨克自然也在府中应酬。“这时候, 自然是跟着侯爷在前头应酬了,姑娘有事?”“没什么。”季柔用力压下心中异样的躁动, 却又怎么都压不下,也不能说出口。“屋里歇着怪没意思的, 还是出去走走吧, 好歹我也是二少夫人,这样的日子躲在院中不见人也不是个事儿。”季柔的道理充分, 秋娥没觉出什么, “那姑娘要去哪儿?戏台子现在正唱着, 姑娘去哪儿?”季柔却也没给准话,道:“到处走走。”……季柔这一趟走得漫无目的, 好像是奔着往戏楼和韩氏朱氏平氏他们宴客的地方去的, 可每每一靠近, 又转了地方,这般走走停停兜兜转转, 竟是愈发靠近了宴男宾的前头。“姑娘。”秋娥到底清醒,适时拦了季柔一道。季柔如实道:“我想见夫君,你让人去,将他叫出来。”秋娥失笑, “姑娘,这会儿子可不行,姑爷这会儿肯定正忙着,眼下唤他来不合适,不如能午宴过了之后,就算您不去唤他,姑爷也肯定会院子找您。”有目共睹,季柔自怀了身孕之后比从前更黏赵谨克,撒娇的功夫也逐渐渐长,赵谨克每回走还是回来,都得抱着季柔顺好一会儿的毛,否则季柔一日都不得安宁。“那……”季柔犹豫,也觉着不妥,“那算了吧。”到底是不能一味由着情绪由着性子。季柔转身往回走,可也瞧着时辰也是要开宴的时辰了,此时回去院子歇着也待不了多久,季柔的脚下一转,随便上了旁边一座假山上的石亭。那石亭不如观景楼高,却也算是个高处,季柔坐在亭子里趴在栏杆上往外瞧,也能瞧见下头来来去去的人影。季柔百无聊赖地用手抚着小腹,哪里已经有一点点的凸起,如果她深吸一口气,还能隐约感觉到梗在里头有硬硬的一块,那是她和赵谨克的孩子。论真心的,这个孩子不论男女,她生出来的自然是都欢喜的,可论现实,她还是想要一个儿子,为赵谨克生一个长子,让靖平侯府有一个嫡孙。不仅彻底踩碎外头那些说赵谨克不行的谣言,与她在靖平侯府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赵谨克在外头也能少担心她在府中被人欺负。秋娥在旁道:“听姑爷说,再过些时日姑娘肚子再大一些,就能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在动,姑娘眼下可有什么知觉没有?”季柔摇了摇头,“他也说要肚子再大一些了。”“奴婢前儿瞧见姑爷在屋子里翻书,还零散写了几个字,您说姑爷这是不是在想着给孩子起名字?”“也许吧,我也不知道他。”外头听来,厉害的妇科圣手三个月的时候就能辨出肚子里的男女,但赵谨克非说要四个月往后,这些时日他每日都要给她切一遍脉,每次都要沉吟半晌,到底诊出些什么来,也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了。风轻轻从外头吹来,拂动季柔耳畔的发丝,季柔趴在栏杆上往远处望去,下头的人来来去去,大多是些捧着东西的下人,还有引着宾客带路的。季柔这么看着,也不说话,好似是在发呆,知道趴地都累了才站起身来活动身子,动了动趴酸了的手臂。“奴婢瞧着时辰差不多了,姑娘动身去宴上吧。”季柔轻轻嗯了一声,眸光不经意间从另一面往下望过,然后猛地一怔。“等会儿。”季柔拂开了秋娥扶上来手,往前两步,看得更仔细一些。那垂花门前,无甚人来往的青石路上,一件夺目的枫叶红衣裙,还有她的夫君。果然。季柔远远地望着,其实看得并不真切,更加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看出那两人是赵谨克和孟绣,孟绣带着丫鬟,赵谨克的身后也跟着京九,两个人只是在那里说话,不知说了多久,是她看见以前便说了很久,还是刚刚才碰上。季柔就这么望着他们,即便听不到看不清,直到人影动了,他们交错分开。秋娥没察觉她在干什么,只看到季柔缓缓活动着手腕,还以为她压麻了手。“走吧。”季柔什么都没说,转身下了石亭。……韩氏的这一场寿宴,虽然不是什么重要年岁的生辰,可为了靖平侯府一雪前耻的目的故意大操大办。午宴完了,还延了晚宴,那都是女眷的午宴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晚宴,在衙门当值不可能都告假来买靖平侯府的面子,自然大都是凑堆在晚上的。季柔中午好好陪在韩氏身边同那一群来的女眷宴了一场,晚宴的时候韩氏倒是没让她再一直陪下去,过半的时候便开口放了她早早回去歇息,毕竟那大戏一整场地陪下来,还有最后的烟火会,得折腾到很晚。毕竟前脚才宣扬了季柔怀孕的事,可不能后脚季柔的肚子就出毛病。“姑娘,床铺好了,您躺下吧,这一日可闹腾,那应酬忒受累。”外头是热热闹闹的,但院子里却幽静,宫灯在檐下被夜风吹得轻轻晃动。季柔已经梳洗好了,一日的应酬,早已疲惫不堪,困倦一阵阵席卷上来眼皮仿佛被拽着要往下阖,可季柔不肯躺下,脑子里头仿佛有一根筋,死死拉扯住了那汹涌来的困意,让她无法去躺下安睡,叫秋娥服侍着躺下了,没过躺多久又起来了。“姑娘?”“我不困。”季柔起身,“睡不着,正好等夫君回来。”秋娥拦不住季柔要起身,只能赶紧给她披一件衣裳。季柔趿着鞋子走出屋门,披着衣裳站在廊下,抬头望天,天上是苍茫夜色,不远处一朵朵烟花在夜空里绽开,照亮了一片天空。“前头是不是要结束了?”季柔问。秋娥道:“瞧着是该差不多了。”季柔问了那么一句,便也不再说了,默默抬头望着天空,看着那烟花一朵一朵,直到整个天幕又归于寂静。那一片纯黑色的天幕,一颗颗闪亮的星子嵌在上头,真像在青州那些年月里她夜里无眠时抬头看到的天幕。孟绣对赵谨克有意,她当年便看出来了,很难想象原本她是那样瞧不上赵谨克,也不喜欢她。可大约就是赵谨克太优秀,从莽苍山一事后赵谨克一门心思会青州衙门里要当好官职,那录事参军的活计又繁又杂,赵谨克一天大半的时辰都要好好在衙门里,偶尔休沐还是会被突然的事情召回衙门。她见孟绣的机会其实并不多,可是偶尔还是能见着,孟绣喜欢插手查案的事情,性子又急冲冲的,有两间突发的急事的时候还是会找上门来,女人的直觉,叫她觉出了孟绣看赵谨克的眼神里越来越不同的神色。她是慌的,即便当年赵谨克始终对她不咸不淡甚至冷言冷语,可她还是慌的。孟绣是那样鲜活的女子,她能文能武,是个不输男子的女子,就连赵谨克也不经意承认过她有两分本事,要是个男人在衙门谋一个七八品的官职绰绰有余,她能查案能为民伸冤,甚至上战场打仗。而她,见着一具尸体便能吓得高烧不退,样样都要赵谨克为她操心,甚至说的不好听的,没了赵谨克在身边为她前后安排,她在青州都没法儿自己活下去。她故意跑去衙门给赵谨克送饭,就看到孟绣拿着案卷在赵谨克面前侃侃而谈的模样,京九是看不惯她的,却在言语里的赞同她,而他们讲的,她一句都听不懂。她想过,其实赵谨克这样有鸿鹄之志的人身边该是有这样一个妻子才是最般配的,什么都能帮上她一把,而不是像她,什么都插不上手,像是个摆设娃娃。她慌,很慌,可没多久青州就开战了,赵谨克上了战场,孟绣也去了,他们都在前线,在一个军营里头,她送着赵谨克上了战场,怕他受伤怕他有危险,可她更担心他和孟绣。赵谨克去战场的头一年她这样不舍,茶不思饭不想夜夜失眠,弄出这些动静来又何尝没带了引赵谨克牵挂的私心呢。后来孟昉战死,孟绣回去守孝,那样惨烈一场战事,她竟然那时只觉得松了一口气。她和赵谨克回了京城,原本以为孟绣已是成为了过去的事情,可不想她来了,她回来了京城。她还是当年的模样,沉淀了这三年好像更有了一种韵味,还多了县主的尊贵身份,是忠烈之后,她坐立不安跑去那座石亭中,实则是去盯着前头男宾和后头女宾连通的要道,她也不知为何自己要干这样的事情,结果真的叫她看到了。可看到了又能怎么样呢?难不成她还敢问赵谨克不成?当年她就不敢问,如今依旧不敢。倘若赵谨克想的话,她凭什么阻止呢?像当初有人给赵谨克送妾室那样哭闹吗?季柔长长呼出一口气,裹紧了身上披着的衣裳,抬头望着那天幕,走出那屋檐下,缓缓抬步迈下台阶。可大约是她心神太不稳,趿着的鞋子在半空中掉了,季柔一个没踩稳,身子一斜,在台阶上摔了一个屁股墩。“姑娘!”秋娥吓了一跳,那一声惊呼,吓得周围的下人也围了上来。季柔也吓了一跳,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整个身子都绷了起来,全副身心感受着小腹传来的感觉。“阿柔!”☆、第 75 章夜风习习, 前头的宴才散, 赵谨克陪着靖平侯送了一波贵客之后余下的便懒得再管,想着午宴后也没来得及瞧季柔,也不知她一人是不是累着了,便将送客的事推了赵谨修的身上, 自己回去了。应酬来往,那酒是上头的, 好在在自己的地盘上,也没让人灌多了, 只几分刚好的微醺。赵谨克想着季柔大概已经睡下了, 自怀孕以来她愈发依赖他,倒是和前世的脾性一样, 估摸着明儿起来又得好好撒个娇, 使劲缠他了。想着季柔缠他的模样, 倒是也没什么旁的意思,简直将他当个大娃娃似的, 腿呀手呀将他勾得牢牢的, 完全没考虑他的感受, 想想这大清早的被这么勾他还不能乱动弹。那滋味,磨死人。院门就在眼前, 赵谨克想到这事儿不由兀自低头失笑,可还没跨进门,便瞧见那屋檐下披着衣裳的姑娘,大晚上不好好睡下, 混混沌沌呆呆愣愣的样子不知在想什么。赵谨克刚想开口唤她,边间那姑娘走了一步,然后摔了,身边的下人吓了一跳,统统围了上去。“阿柔!”赵谨克往前急跑过去,推开围着的下人,就见季柔僵硬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模样,只有一双眼睛泄露了六神无主的慌张。“怎么样?”赵谨克轻声问她,也是吊起了心脏,“疼?”季柔僵硬坐着,全身心感受了半晌,小腹那里也是僵硬的,好像疼,好像又不疼,季柔惊慌着眼看赵谨克,一个字没说。赵谨克没再多问,一把抱起季柔,径直抱进屋子把她放上床,指尖搭上她的脉搏。屋里的烛光明亮,窗外有风吹进来,微微的颤动,同样颤抖的,还有季柔慌张的眸光。赵谨克凝神切着脉,半晌无声,季柔看着赵谨克,一颗泪没知觉滚了下来。“孩子……”“别怕。”赵谨克收了手,连忙拂去季柔脸颊上的泪珠,“没事,摔得不重,你怀得稳,这么一下无妨的,放松,深呼吸一下,身子别绷着,这样才是不好。”季柔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抓住了赵谨克的手。赵谨克看着她,眸中是似水温柔,“怎么这么晚还不睡?你撑得住吗?在等我呀?”“嗯。”季柔点了点头。“傻丫头,我有什么好等的。”赵谨克抬手刮了一下季柔的鼻尖,“不是早传信让你早些歇了吗?”季柔抓着赵谨克的手,怀了身孕的脸虽然圆润了些,可眉眼还是那样纤弱,眼眶里含着水汽瞧人,简直能将人心看化了。“见不着你回来,我就心慌,睡不着。”赵谨克将季柔抱进怀里,揽住,“那我现在回来了,抱着你睡,你睡着了我再去洗漱。”季柔的脸靠上赵谨克的胸膛,手紧紧攀住他的肩膀,有些话在喉咙里翻滚了来去,可到底没有说出口。“抱紧一些。”“好。”……韩氏的寿宴便就这样热热闹闹地过去了,全京城都知道了季柔怀孕的消息,那些传言赵谨克不行的消息便就这样又消灭了一些。九月的天儿也开始有了几分凉爽,季柔在府中窝了这许久的月份,也总归是叫赵谨克又带出去两回,只是再不敢往城外去放肆,只是城内街面上走走。“姑娘,您瞧这泥人,捏的多好看。”熙攘大街上,季柔站在那卖小孩玩意儿的摊子前久久挪不动步子,这条街面不是最繁华的,可卖小孩子玩意儿却是最多的,以前不觉得什么,可眼下季柔只要一出府门便直奔这条街过来,零零碎碎有的没的总要带一些走才罢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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