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胆大妄为常云笑眯眯地开口, 踏入了玄宁的洞府, 显然心情很好。般若仙府占地极广, 其主峰名为‘般若’相传早前曾有佛修在此飞升,算得上是一个宝地。般若仙府初初建立时, 以“超然脱俗”著称,之后被又被般若仙府之前的几代掌门发扬光大,美名远扬,在修仙界十分有名气,周围一带的小宗门亦纷纷依附。本来嘛,五大主峰大家各自居住,相安无事。可偏偏玄宁将他们师父的衣冠冢立在了灵戈山山巅,自己又迁去了别的地方。这也是为什么盛鸣瑶的住处里玄宁有一定距离, 事实上,他们师门一直十分‘北欧风’——此处单指距离。当然,朝婉清又是一个例外, 她的住处距离玄宁真人很近, 近到盛鸣瑶一度开始怀疑为什么般若仙府别的大佬都没觉得这不对?现在的盛鸣瑶明白了, 归根到底, 无非是‘偏心’二字。“师弟啊,凡尘界有句话说得好,这强扭的瓜啊, 不甜。你既然不喜欢盛鸣瑶这丫头,正好我又喜欢,不如索性让给我, 那不是皆大欢喜嘛!”其实常云到也不是非要盛鸣瑶不可,他只是觉得看自己这个师弟那张清冷的面容隐忍克制的模样,十分有趣。怎么说呢?作为玄宁近千年的师兄,总是装作稳重自持的常云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的玄宁了。就像很小的时候,他们两个吵架,玄宁出手打坏了常云的东西,被师父发现后,勒令玄宁赔给常云一件,并且让常云自己选。常云一眼就看中了玄宁的金丝纹木刀笔,他知道这是玄宁最新得到的好东西,所以故意要了这件。当时那个小玄宁的表情啊,常云如今想起,还会暗自偷笑。那种明明爱得不行,还要故作不在意的洒脱……啧啧啧,死要面子活受罪。常云越想越开心,故意逗他:“我是真的中意盛鸣瑶这丫头,若是师弟觉得将她给了我后,师门太冷清,倒也可以考虑重新下山,选几个……”“够了。”一直没有出声的玄宁突兀地开口,清冽的嗓音落在空旷的洞府中,显得有几分诡异的压抑:“她是我的弟子。”这话说完,连玄宁都难得有了一丝不自在,因此到是没注意到一旁常云震动的神色。要知道,常云对盛鸣瑶的了解并不深,最初的印象不过是个与婉清容貌相似的女孩,每每问起,也只能得到玄宁的皱眉和浑身冷气,更何况那女孩天资平平,也不努力修道。于是久而久之,常云也就懒得管了。不过之前盛鸣瑶在正殿的傲骨凛然,与后来的屋前论道,委实太过惊艳,常云之前的试探也并非完全是假的。玄宁真人本身就是几百年都难得一见的修仙奇才,手下的弟子,从叛出师门的乐郁,到后来的沈漓安、朝婉清,哪个不是天赋异禀,天资傲然?只有盛鸣瑶,据说天资平平,和这个全是天才的师门格格不入。这么想着,常云到是真的有几分可怜起盛鸣瑶来。若是可以,将这孩子纳入自己门下,好生教导,也许真的大有发展也未必不可。却不想,玄宁这次果决到不可思议,半点也不像那个被弟子们私下敬仰为‘世外谪仙’的玄宁真人了。玄宁见常云长时间没有作声,竟难得又将话重复了一遍:“她是我的弟子。”这下,常云真的乐了,他笑得胡子一抖一抖:“你不是一向万事不经心,光风霁月吗?”常云捋了把胡子,揶揄道,“怎么今天突然这么果决?都不问问人家小姑娘的意见?”“也许,人家小姑娘嫌弃你绝情,正好想投奔我门下呢?”不得不说,作为多年师兄弟,常云实在很懂怎么让玄宁生气。玄宁周身气息一凝,皱眉道:“绝情?”常云一愣,万万没想到他的重点会是这个,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下意识反问:“怎么了?”“你们觉得,我绝情?”玄宁蹙眉,狭长冷淡的眉目间似有飞雪落下,“她,也觉得我绝情?”常云:???他都快气笑了,合着自己这个师弟还真是半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你当日在观心殿和正殿,两次那么对人家小姑娘。”常云斜睨了玄宁一眼,奇怪道,“先是不问清楚是非,就给人家定罪,后来人家辩驳了是误会,你还硬生生灌灵力。”“硬灌灵力有多痛,你不是不知道吧?”玄宁神色没有半分动摇,仍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模样,不为所动:“那时,盛鸣瑶确实可疑。”“狂化的七阶猛虎妖兽居然主动选择避让。据我所知,除非是面对比自己更强大的妖兽,否则……”玄宁不会放过一丝祸及般若仙府的可能,连他自己也不行。常云摇了摇头,打断了他的话:“纵有千般可疑,玄宁,你可还记得,盛鸣瑶是你的徒弟。”玄宁怔住。常云见他似是还不明白,长叹了一声:“朝婉清那孩子也是你的徒弟,她同样引起了妖兽的不对劲,你又是怎么对她的?”玄宁皱眉:“这不同。你我皆知,婉清跌落苍破深渊,更何况……”说到这儿,玄宁停住,敛去眼中思绪,才道:“她生母是妖族,有妖族血脉且稀薄,引起妖兽垂涎,再正常不过。”常云冷不丁开口:“你说的这些,盛鸣瑶那丫头知道吗?”玄宁漠然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地反问:“为何要让她知道?”常云气急,恨不得把自己的师弟的脑子劈开看看!“好!你什么也不和她说!那你可曾想过那孩子是怎么想的?”常云狠狠地放下了手里的白玉暖茶杯,里面用灵泉水泡的茶叶被他一震,直接漂浮到了茶水面上,上下翻腾,大半杯水都溅了出来。玄宁抬眸,溢出几丝不悦。这若是别人敢在他洞府内如此放肆挑衅,玄宁定要将其手骨折断,扔出门去。可面前是掌门常云,是他的师兄。玄宁到底顾念以往的情意,没有当场翻脸,只淡淡说了一句:“掌门。”“掌门你个头!”常云越说越气,他本来就是一个敢爱敢恨、风风火火的性格,这些年为了当好般若仙府的掌门人,已经压抑太多,此时到是被玄宁气得全爆发了出来。“是!你都知道!你心里都有考量!你什么都懂!”常云想起正殿上女孩儿散发出的那股被放弃的悲哀,心中一痛,“你知道她让我想起谁了吗?”“……我想起了萱儿。”萱儿,是掌门常云的独女,同样在四百年前那场妖族叛乱中失去了踪迹。玄宁到嘴边的话全部咽下,默然垂首。他不敢看此时常云的表情。“我当年没法救她,选择了更多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了我的眼前,从此再无踪迹。”常云的眼神落在虚空中的某处,像是能透过虚无的空气勾勒出早逝发妻的笑靥,失踪爱女的眉眼。“每每午夜梦回,我都能听见她凄厉地叫我‘父亲’,充满希冀地让我救她,转而又被妖兽吞噬。”“可我不是一个好父亲,我在梦里都从来救不了她。”说这些话时,常云苍老极了,他看着前方,呆呆地怔住片刻,又抹了把脸,掩去了眼角的泪水,将目光转向了玄宁。“我与你说这些,不是想让你愧疚,更不愿你因此横生心魔。”常云长叹了一声:“我只是希望你将心比心,别去苛责盛鸣瑶那孩子。她……忽然被你带上山,于修道一事上天资不高,又有漓安、婉清珠玉在前,本就容易有压力,你又待她冷淡,我怕这孩子路走歪。”“更何况,婉清回来后,两者有了比较……不患寡而患不均啊!”满室静默,唯有屋外的小溪流淌着不变又畅意的水声。过了一会儿,玄宁起身,修长如玉的手拎起了茶壶,亲手给对面的人添上了一杯茶。以他的性格来说,这已经算是服软退让的极限了。常云心下稍安,也没再数落玄宁,抬手接了这杯茶。他微眯着眼,刚抿了口这玄叶玉露茶,还不等常云称赞,就听玄宁再次开口,声音清冽:“我虽待她冷淡,可也是事出有因。”“盛鸣瑶,她最近委实古怪。”原本总是虚张声势的狐假虎威,看着就让人厌恶。可如今盛鸣瑶的眼角眉梢亦带了几分疏狂不羁,却让人……无法生厌。玄宁垂眸,掩去了眼中深思。常云睁眼看他,倒也没生气,只是叹息。自己这个师弟,自从乐郁那件事后,越发顽固执拗了。本就偏激的性格更是走上了极端,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说得就是玄宁没错了。“当日正殿一事,若是游隼、丁芷兰、易云,哪怕是我来做,那都没错,无可指摘。”“可你是她师父啊,玄宁,你还不懂吗?你做那些事,与我们做,是不同的。”“你是盛鸣瑶那孩子打心底亲近的人,你当时那番话,那番作为……”常云无奈地摇了摇,“我不是有意勾起你的伤心事,只是你应该知道,被亲近之人背叛是何滋味。”玄宁右手轻轻一颤,脑中不自己觉地浮现了他最不愿看到的画面。笼罩天地的昏暗,桀桀怪笑的妖鬼,连风拂过都被粘上了血腥气,玄宁的左手是无止境的深渊,他的右手——提着自己曾经爱徒的头颅。思及此,玄宁脑中胀痛,连心脏都开始抽搐,就像是有一个怪物突兀地出现,它在玄宁的心脏中肆无忌惮的漫步,左手是畸形的利爪,右手是天然的镰刀,嘻嘻哈哈地,有一下没一下的捉弄着他。若是要不捉住‘怪物’,心脏就会从内里变得空旷,被毒液腐烂;可若是下定决心拔出,就必须将心再次剖开,鲜血淋漓。凭白滋生心魔。然而,玄宁到底是玄宁,他硬生生忍住了这心魔反噬般的刺痛,压抑着涌到嘴边的呻\\吟,再次抬头看向了常云。常云一时间还未从之前的情绪中出来,他半眯着眼,语气轻松:“玄宁,我之前说的话,也并非完全虚假。那日我见她谈吐有礼,进退得当,确实起了惜才之心。”“你若当真不喜——”不等常云说完,玄宁哑声打断:“不可。”“师兄知道,我那日看她的眼神,想起了谁吗?”常云心中腾起了一股不妙的预感。玄宁喉咙发紧,但他仍是逼迫自己直面这个名字:“……我想起了乐郁。”常云愕然,旋即了悟。乐郁与从前的玄宁太像,玄宁生性孤僻,难得遇到如此志同道合的人,破格让乐郁当了首徒,甚至因为乐郁不愿,再没有多收别的徒弟。玄宁对乐郁亦师亦友,尽心尽力,给了他出入自己库房和书房的权利,从不限制乐郁的思想和言行。出门,永远是最好的法衣,最上品的灵器,也不知道曾让多少弟子暗中羡慕妒忌。常云知道,玄宁是寂寞了太久。他的性格本就是疏狂不羁,又天资非凡,他做师兄的,都时常不懂这师弟到底想干什么。挑挑拣拣,终于收了一个合心意的弟子,这样很好。然而谁又能料到,这弟子居然如此离经叛道,一着不慎,酿成如此祸患。可是……常云皱眉:“盛鸣瑶那丫头虽然在殿上有几分傲气在,可之前她——”常云话音未落,就听一个弟子飞速来报:“玄宁真人!玄宁真人!出事了!”玄宁皱眉,毫不掩饰眉宇间的不耐,一挥手,撤下了门口的阵法,冷淡道:“何事?”外间的弟子听见玄宁的声音一惊,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可还是被这如冰似雪的冷漠唬了一跳。不愧是外号‘清月’的玄宁真人!思及此,弟子更为恭敬,垂下头,行了一礼:“弟子嘉文见过师伯。”“此番前来,是因师伯门下的盛师妹与游隼长老之女游真真发生口角,两人谁也不服输,如今相约去了卧沙场,说是还要立下生死状……”“果然胆大妄为。”“这是胡闹!”另一声暴喝压过了玄宁低沉的音色,弟子惊愕抬头,才发现掌门居然站在了自己面前!“弟子嘉文,见过……”“别见过了!”常云直接运气灵力腾空而起,又扭头对玄宁喝道,“还不快跟上!”那游真真虽然天资平庸,可到底年长盛鸣瑶许多,又被游隼那家伙娇宠着长大,丹药不要钱的灌,已经是筑基后期的修为了,比起盛鸣瑶这个练气后期,高了整整一个大境界!实力如此悬殊居然还要签下生死状,简直胡闹!玄宁依言而行,衣袂飘飘的样子恍若仙人临世。可惜常云心急,被风迷了眼,没能看清身旁人的神色。他没看见,玄宁此刻竟流露出了一丝清浅的、罕见的笑意。盛鸣瑶。玄宁第一次正视了这个弟子。***盛鸣瑶此时也很心累。在之前听完沈漓安的那个故事后,盛鸣瑶按照计划,没事就去找沈漓安套套近乎,或者向他讨教一下剑法。因为之前受伤还未完全恢复,加上上头几个大佬都知道她失去了一滴心头血的事,倒也没人让她前去跟着上课,全都对盛鸣瑶的摸鱼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有时候,盛鸣瑶会在沈漓安那儿遇见朝婉清,她也不理睬,顶多点点头。至于朝婉清,她显然没从上次的事情中恢复过来,偶尔看到旁人对她指指点点,尴尬羞恼,也不怎么去招惹盛鸣瑶。一来二去,两人竟勉强相安无事了许久。原本这日,盛鸣瑶是打算去医宗找芷兰真人学习些基础医术的。在上次滕当渊的幻梦中,盛鸣瑶就发现自己对医道还有几分兴趣,比习剑好得多,只是梦中那本无名书籍不知真假,而她还欠缺一些基础的医术知识。于是,嘴硬心软的芷兰真人就成了盛鸣瑶的首选。这日,盛鸣瑶刚从芷兰真人那儿回来,拐弯抹角地证实了很多书上的知识,原本心情不错,却在半路上遇见了朝婉清和沈漓安。而站在她们身边的,正是炼药长老游隼的娇女,游真真。阴差阳错,冤家路窄。盛鸣瑶心中暗骂。她和游真真关系一向不好,当时盛鸣瑶刚入宗门,唯唯诺诺的,没少受跋扈大小姐游真真的欺负和捉弄。最严重的一次,游真真直接将盛鸣瑶推入冰湖,而后又一口咬定是自己“失手”,不了了之。偏偏游真真还是游隼的爱女,若是玄宁不在意,就连沈漓安也无法拿她怎么样。哦,其实这么说也不对,毕竟是沈漓安、朝婉清、游真真他们相识在前。这么说来,盛鸣瑶倒算是个不相干的外人了。游真真看见盛鸣瑶,立刻停下了脚步,颐指气使道:“喂!前面那个!你给我站住!”重来一次,盛鸣瑶觉得自己真的大度了许多。说白了,游真真也就是朝婉清的马前卒罢了,没什么脑子,盛鸣瑶根本懒得理她。见盛鸣瑶丝毫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游真真气急:“盛鸣瑶!你给我站住!”她伸手挥出了自己的长鞭,‘啪’得一声甩在了盛鸣瑶面前的地上,险些没落在盛鸣瑶的脚上,可扬起的尘土仿佛炫耀般的黏上了盛鸣瑶的法衣。“住手!”沈漓安和游真真关系不错,但也见不得她这么欺辱自己的师妹,情急之下,沈漓安的声音也比平时大了些,可没持续多久,在对上了游真真委屈的眼神,又蓦地一软,“游师妹,瑶瑶的伤势还未痊愈。”“还未痊愈?”游真真冷哼一声,阴阳怪气,“还未痊愈便能站在屋外高谈阔论,凭白抹黑别人名声?盛师妹可真是好志气。”盛鸣瑶见她如此不依不饶,索性也停下脚步,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游大小姐,好狗不挡道。”这句话骂人虽然俗,但对付游真真这样的大小姐意外有用。果然,游真真被气得涨红了脸,声音不由拔高了几分:“你说谁是狗呢?”盛鸣瑶友情提醒:“我说的是‘好狗不挡道’。”言下之意,我可没说你是狗。周边本就有别的弟子围观,他们碍于游真真的大名不敢靠近,可都有意无意地往这边瞄着。傲慢大小姐的游真真对上跋扈替身盛鸣瑶!这简直是史诗级对决啊!很多弟子互看一眼,压下心中的兴奋,贼兮兮在周围杵着,假装看天看周围,就是不离开。盛鸣瑶无所谓,她坦荡荡地站在那儿,根本不畏惧旁人的目光。小场面,司空见惯罢了。对比之下,游真真都快被她气疯了,她涨红着脸,甩开了朝婉清挽着她的手,恨恨道:“你作为师妹怎么可以这么辱骂我?必须对我道歉!”不错,盛鸣瑶向她投去了赞许的目光,居然学会用身份压人了。按照套路,盛鸣瑶理应回复她一句“我又没骂你,你为什么自己跳出来承认?”,或者“谁出来回应,我骂的人就是谁啊!”然而,经历过许多后的盛鸣瑶不屑于这些小打小闹,她看着游真真,十分真诚地说道:“好啊,那如果我给你道歉,承认你是好狗,你能对我‘汪汪汪’叫几声吗?”游真真:???围观者:???这是什么逻辑鬼才???在场所有人都被盛鸣瑶独特又奇葩的脑回路震惊了,围观弟子目瞪口呆,还有人被绕晕了,小声询问旁边的弟子:“这……这应该是毫无逻辑的,可我为什么觉得很有道理?”那弟子一抖,小心地扯了下他的衣袖,示意他谨言慎行,专注前方一线战场。果然,回味过来的游真真气得发抖,她自觉受到了奇耻大辱,快步走上前,怒喝道:“你这强盗!竟还敢油嘴滑舌!”这下连一旁愣神的沈漓安都觉得不对,柔声指责道:“游师妹,这话不能乱说!”游真真见在场众人的目光又回到了自己身上,冷哼一声,抬高了下巴:“之前我父亲送我的罗纹碧玉盘,难道不是被你故意毁坏的吗?”盛鸣瑶挑眉,心中思索了一番,倒还真想起了这回事。不过,这也是因为游真真挑衅在先的缘故。可惜,还不等盛鸣瑶出言反驳,朝婉清就率先开口,柔柔软软地说:“若是如此,我们瑶瑶自然会道歉,真真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计较啦。”这话说得妙啊!一看段位就比游真真高!盛鸣瑶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打算看戏,到是也没有率先反驳,想了想,反倒看向了沈漓安:“师兄觉得呢?”哪怕沈漓安此时反驳一句,或者问上盛鸣瑶一句,盛鸣瑶都会选择当场解释清楚,干脆利落地打脸游真真。这是沈漓安的最后一次机会。谁知,沈漓安见盛鸣瑶之前没有立即反驳,又因为朝婉清的话,想起了盛鸣瑶一贯的嚣张跋扈,迟疑了一下,对着游真真柔声道:“弄坏了你的东西,我替她赔你一个,如何?”显然,沈漓安亲自放弃了这个机会。盛鸣瑶仿佛在看一场已经知道结局的笑话,她嘲笑着自己之前的妄想,又嘲笑着游真真此时的满面羞红。也就沈漓安没看出来,游真真喜欢他吧?游真真眼珠一转,见盛鸣瑶仍未发声。得寸进尺道:“什么都可以吗?”沈漓安温柔地笑了,身姿挺拔又温润清隽的男子不知会是多少少女的梦中情郎。“自然。”游真真毫不迟疑,伸手一指:“那我要她的那把佩剑!”她像是获得了什么胜利一样,洋洋得意地冲着盛鸣瑶抬起了下巴:“把你的佩剑扔过来,我便不记这个仇了!”从始至终,盛鸣瑶一直安静且冷漠地看着这群人唱作俱佳地表演。游真真话音刚落,盛鸣瑶就见沈漓安侧过脸,眉头轻蹙,似是担忧又似是劝诫地看向了自己:“瑶瑶……”盛鸣瑶忽得一笑,打断了他的话。“师兄觉得,我应该把安世剑,送给游真真赔罪吗?”……安世剑!沈漓安心中没来由地一跳。他蓦地记起,这把自己想让瑶瑶送出去的剑,居然是自己曾经亲手挑选,并且和盛鸣瑶一起给它取名的安世剑!同样也是沈漓安七年前送给盛鸣瑶的生辰贺礼!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师尊开始真香师兄就是相对每个人都好,下意识讨好每个人,给所有人都贴上安全的标签,活在象牙塔里,告诉自己这个世界很完美。但沈漓安不知道,其实这是不公平的,有的时候,温柔也会是最尖锐的刀剑。☆、旁人的剑意安世剑, 顾名思义, 寓意着盛世永安, 太平清明。这曾是沈漓安在盛鸣瑶上山后的第七年,亲手给她锻造的剑, 算不上最好的材质,也不是顶尖的工匠制造的,可盛鸣瑶很喜欢。特意取名“安世剑”,一个“安”字,除了寓意平平安安,同样也是沈漓安的“安”。盛鸣瑶收起了脸上戏谑的神色,看向了沈漓安,面无表情道:“师兄觉得呢?”最后一次机会, 盛鸣瑶这么对自己说道。怎么说呢?盛鸣瑶这个人很矛盾,总是记仇又念旧,若是亲近的人, 她向来不介意多给对方几次机会。沈漓安抿唇, 正当他想要说什么时, 又被身边的游真真拽住了衣袖:“沈师兄, 你可不能帮亲不帮理啊!”原本游真真还害怕盛鸣瑶记得这件事,与自己闹起来,因此一开始底气并不足。可如今看来, 盛鸣瑶竟是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游真真简直压抑不住内心的雀跃。她拉着沈漓安的衣袖就开始撒娇道:“就一把剑嘛,被她故意毁坏的罗纹碧玉盘可是爹爹特意为我寻来的飞行法器, 漂亮又实用,若不是师兄你求情,我才不会同意私了呢!”沈漓安叹了口气,仍由着游真真扯着自己的袖子,转而看向盛鸣瑶,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多情,无奈地叹了口气:“瑶瑶,你把佩剑给她赔罪,师兄日后再给你寻一把便是。”果然如此。说实话,盛鸣瑶一早便料想过会是这个结果。可有些话,若不是亲耳听到,心中总有一份惦念,也总还抱着一丝妄想。到是周围有些看好戏的弟子咂摸着,又想起了之前的传闻,忽然察觉到不对味儿了。“之前不是传说,沈漓安和盛鸣瑶是一对吗?还为了她顶撞了玄宁真人来着?”“假的吧?你看这……”“可是传得有鼻子有眼啊,不可能是空穴来风吧?”从传闻出的那日起,盛鸣瑶就料到了今日。这世道,总是对女人苛刻些,就连传闻里,也下意识给沈漓安安排了一个风光霁月的保护者形象。半点没提,盛鸣瑶是为了什么,才受的伤。“师兄又是如此。”盛鸣瑶平静地看向沈漓安,“什么也不问我,便自顾自地帮我认下了罪。”盛鸣瑶环顾一圈,对上了不少围观弟子或是打量,或是好奇的眼神,她轻轻点头,坦荡荡地站在原地:“我要说明两点。”“第一,我不是强盗。”“第二,我承认游真真师姐的罗纹碧玉盘确实被我用了引雷符炸坏,算得上是损坏在了我的手里。”周围弟子顿时炸了锅,细细碎碎的议论声不绝于耳。不过说实话,光是盛鸣瑶这份气度就让人心生赞叹,更别提有了游真真的矫揉造作、颐指气使作为对比,不少人都不自觉地偏向了盛鸣瑶这边。游真真本来还很自得,可仔细一听,却发现根本没几个人针对盛鸣瑶,几乎都在窃窃私语,议论她的脾气。还不等游真真发作,盛鸣瑶见达到了自己烘托气氛的目的,又开了口。“引雷符何其尊贵?我为什么要将它用在你那个破罗盘身上?”“若不是你侮辱我师尊在先,挑衅我在后,更是要亲手夺取师尊送我的生辰贺礼,我又如何会用引雷符?如今游真真师姐旧事重提,我反倒想起,你是不是该给我道歉,顺便赔我一张引雷符?”有条有理,令人信服。围观弟子中有一部分曾听过盛鸣瑶在门外论道,他们早就对盛鸣瑶改观,心中颇为佩服。因此游真真不仅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盛鸣瑶被万人嫌’的画面,甚至还得到了不少弟子鄙夷的眼神。在人家面前侮辱人家的师尊,还还要挑衅人家,最后倒打一耙。你说这人怎么能这么无耻???游真真身为炼药长老游隼的爱女,哪里受得了这种气,顿时脑子一热,不顾一切地冲着盛鸣瑶大吼:“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俩比一场!用实力定胜负!”原本都打算抬脚走人的盛鸣瑶停下脚步,不止是她,连周围弟子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眼神。这已经不是恃强凌弱了,这根本就是打算单方面虐杀吧?!要知道,游真真虽然天资算不得出众,但毕竟年长盛鸣瑶许多,父亲游隼又是药宗炼药长老,这些年在掌门常云的默许下,没少给她好东西。一个练气后期,一个筑基后期,这可是整整一个大境界啊!游真真自觉失言,她也自己一个筑基后期对练气期弟子发出约战着实丢脸。可偏偏此时朝婉清开口:“好啦,真真,这次是你不对,你给瑶瑶道个歉就好。”“我不!”游真真下意识反驳,“凭什么我给她道歉?要么就打一场,败者服输!”“这……”朝婉清咬住下唇,像是为难极了,伸手又拽了拽轮椅上的沈漓安的衣袖,“可是瑶瑶绝对打不过你的呀!师兄,你帮我们劝劝瑶瑶嘛!”沈漓安最怕这样的场景,身边的三个女孩儿,都与他关系亲密,以沈漓安的角度来看,她们都是师妹,一个也没有坏心。可为什么偏偏就要闹得这么不可开交?沈漓安生性温柔,不擅长拒绝人,也总是将人固定在一个‘人设’里。在他的心中,游真真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大小姐,与盛鸣瑶虚张声势的嚣张不同,她天生任性刁蛮,可哄一哄,也就没事了。沈漓安顺着朝婉清的话 ,将目光投向了孤零零一个人站在那儿的盛鸣瑶。这么一看,沈漓安脑中突兀地浮现起了多日前,盛鸣瑶喃喃自语时的脆弱,心中一软。瑶瑶啊,为什么总是这么喜欢为难自己。暗自叹了口气,沈漓安将轮椅推到了盛鸣瑶的身边,温声哄道:“瑶瑶,这件事私下解决,就当给师兄一个面子,好不好?”【……师兄就做主把这心头血让给婉儿,好不好?】又是这个语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