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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女配不做人啦》TXT全集下载_37(1 / 1)

就在两人相持不下之时,一架华丽的马车停在了松府门口。一个身着白衣的绝色少年从马车上下来,漂亮到毫无瑕疵的脸在日光下更显得皮肤白皙,眼眸狭长上挑,瞳孔颜色稍淡,琉璃珠似的干净,配上左眼下的泪痣,占尽风流。这样的少年一出现,周围目睹到他容颜的松府侍卫,都为之寂静。不等松溅阴回过神,苍府的侍从已经拥簇着苍柏率先向两人走来。苍、松两家本就有些姻亲关系,两家少爷关系更好,因此松府的人也不阻拦,直接让苍柏到了两人的面前。从苍柏出现后,盛鸣瑶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见苍柏眸中黯淡无光,知道他的眼睛仍是看不见,不由习惯性地上前一步,后又想起,在幻境中,苍柏应是不记得自己的。“表哥,好久不见。”苍柏浅笑着望向了松溅阴所在方位,语气亲昵自然到像是本该如此,半点也不见破绽。早在祸月的记忆中见过苍柏的松溅阴冷冷一笑,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态度极为冷淡漠然。苍柏——呵,早在目睹这人对着阿瑶撒娇时,就已经成为了松溅阴的眼中钉、肉中刺。事实上,从见到苍柏的那一刻起,松溅阴的右手就已不自觉地紧握成拳,若不是此时没有魔气涌动,更无灵力,松溅阴早就将这家伙撕成碎片了。尽管刚才还想留下盛鸣瑶,但现在松溅阴显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支走这个碍事的家伙。若不是怕动静太大引来大荒宫的人,或者直接导致幻境崩塌,松溅阴早就动手了。凭直觉,松溅阴觉得不该让两人相见。松溅阴心中计较,自然列出了一番计划。他仗着苍柏眼盲,打算先找借口送盛鸣瑶回府,再好生料理这令人厌烦透顶的家伙。熟料,还不等松溅阴开口,就见面前这个妖族小白脸鼻尖微动,随后惊喜地叫了起来。“咦,这气息……难道是阿鸣姐姐在那儿吗?”作者有话要说:松溅阴:?你为什么能闻得出阿瑶的气息感谢在2020-04-26 23:45:51~2020-04-27 23:19: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8173092 40瓶;淡蓝小屋 20瓶;疯子帆 10瓶;暮色 5瓶;emp. 4瓶;皮格黎 3瓶;淑薇淑薇、炸糕糕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你凭什么不止松溅阴, 站在他身旁的盛鸣瑶同样一愣。苍柏叫自己“阿鸣姐姐”?这又是哪一出?盛鸣瑶生怕自己露馅, 不动声色地仔细回想起了自己的设定。在他们进入了春炼幻境后, 幻境会根据每个人而生成不同的身世背景,无形中将这一“剧本”植入每个人的脑海。假的终究是假的, 这些“记忆”平淡无味,根本经不起细细推敲,大概是幻境中有什么东西在阻止参加试炼的弟子细细分辨这一切,否则绝对会有人发现漏洞。当然,以上一切无论怎样完善,都对盛鸣瑶这个bug完全不起效果。然而,哪怕盛鸣瑶如何回忆,她也并未想起任何“明瑶表小姐”有关苍柏的记忆设定。“这位公子, 真是抱歉,我似乎不记得我有您这样一位朋友。”盛鸣瑶尽心尽责地扮演好了自己‘表小姐’的角色,对着眼前的熟人, 诚恳地发问:“您是……?”“我叫苍柏, 出生于梧州苍家, 是松大公子的表弟。”苍柏上前一步, 更靠近了盛鸣瑶一些,以至于她都能闻到苍柏身上熟悉的气味。“方才是我冒昧,你我相识太早, 如今忘记,也属实正常。”针叶林混合着木质香的味道,气息很浅薄并不浓郁, 如同苍柏给人的感觉一样,飘忽不定。若有若无地钻入鼻尖后,这味道立即紧贴肌肤,像是要将盛鸣瑶整个人都包裹起来。强大又内敛,神秘莫测。“相识太早?”盛鸣瑶眨眨眼,这难道是什么隐藏设定?苍柏微微颔首,他穿着雪色锦衣,一派光风霁月的干净清澈中,又因左眼下的泪痣显出了几分勾人心魄的妖冶。“阿鸣姐姐可还记得,幼时曾被伯父带去梧州玩耍?就是在那时,我们两个见过的。”幻境中的设定哪有这么仔细?盛鸣瑶在记忆中扫了一圈,隐约记得‘表小姐’去过梧州,也就顺着苍柏的话应下:“原来如此,我也到有些印象。记忆太过久远,之前一时间没能记起,实在抱歉。”反正苍柏总不会害她,认下这门亲事,绝不会有错。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一言一语,全是松溅阴插不上话的“曾经”。松溅阴双手紧握,眼神晦暗不明。忽略了松溅阴杀人般犹如实质的目光,苍柏对着盛鸣瑶温柔一笑,之前如九天仙人的虚无缥缈感瞬间破碎,变成了落入凡尘后的矜贵小公子。“既然阿鸣姐姐——”“好了!”松溅阴骤然开口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他上前一步横在二人之间,阴冷的目光落在了苍柏身上,活似要将他千刀万剐。“阿瑶今日逛了半天,想必也累了,需要早点回府休息。”松溅阴专横贯了,压根没考虑过盛鸣瑶的想法,兀自道:“我先送阿瑶回府,其余的——”“不牢大公子费心了。”盛鸣瑶婉拒,她实在不愿意和松溅阴呆在一起,更何况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想去见见那位姑娘,有大公子在,反而不便。”盛鸣瑶垂眸浅笑,温婉的模样与松溅阴记忆中如出一辙,令他忍不住晃神。“你——”不给松溅阴回绝的时间,盛鸣瑶又道:“大公子还有客人,我就不多叨扰了。”这话说得妥帖,又合情理,大庭广众之下,松溅阴一时间也找不到别的借口搪塞。松溅阴是借机将自己的魂魄附身在樊文赋的躯体上,才得以进入这次试炼,因而他并不敢折腾出太大动静。倘若反差太过,被此方幻境察觉出端倪,提前破除,反而得不偿失。在嘱咐完身旁侍从后,松溅阴眼睁睁地看着盛鸣瑶上了轿子,消失在街角。“苍柏……表弟?”松溅阴从喉咙中溢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声,拖长了语调,用极为高高在上的口吻说道:“请吧,我们进府中详谈。”周围苍柏带来的侍从都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这次拜访锦辽城确实是梧州有事相商,尽管松溅阴的态度如此轻慢,他们也不敢随意出声。下面的人心神不属,不自觉地将目光放在了带他们前来此处的小公子身上。被众人目光注视着的苍柏像是没察觉到什么不对,浅笑着站在原地,不卑不亢地吩咐着侍从将带来的礼物从正面搬进了松府。至于松溅阴,则被苍柏晾在原地,脸色愈发难堪,阴沉得能滴出墨汁来。苍柏像是半点被察觉到不对,直到旁人心惊胆战地提醒道:“苍少爷,大公子还等着呢……”“我差点忘了。”苍柏恍然大悟地抬起头,鸦青色的发丝垂在脸侧,隐匿了他细微的不屑与傲慢,只让旁人觉得温和有礼,令人如沐春风。“详谈……那么,如松大公子所愿。”***盛鸣瑶被马车带到了锦辽城西北面的街道处 。锦辽城说大不大,说小倒也不小。以中明街为界限,南便尽是达官显贵,东南处柳媚河上的画舫更是美人集聚,花红柳绿,风流至极。与之相比,北边就普通了许多,且越是往城边走,越是荒芜。两边泾渭分明,就像是两个世界,各不相干。松溅阴倒也想得周全,他令人将城北一间小屋的地契交给了盛鸣瑶,随意由她处置。在到了这间屋子后,那些仆从十分有眼色地退下,顿时屋内只剩下了盛鸣瑶与尚未来得及卸去秾艳妆容的锦沅。这个锦沅,与盛鸣瑶在现实中遇见的那个紫衣大姐姐,虽不至于完全不同,也差了太多。面前的女子五官稚嫩,年岁显然不到二十,她眼色惊惧,不时地打量着周围,像是为了防止什么突兀出现的人,随时准备规划着逃跑一样。盛鸣瑶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又或许此时说什么都是徒劳。不算宽敞的屋内一时寂静,锦沅显然也在确认这位突然出现的女公子是何来意,谁也没先开口。这小姐年岁不大,随时扮成男装示人,可也不过偏偏外行人,在锦沅这样的“内行人”眼中,这点伪装实在不够看。思及此,锦沅不免又苦涩一笑。盛鸣瑶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她沉默着上前几步,将地契放在桌上,又抬起头望向了局促不安的锦沅:“这是这间小屋子的地契,我现在交给你。”“你若想住下也可以,若是想用它换些银钱离开也没问题,一切由你选择。”说完后,盛鸣瑶余光瞥见锦沅如今的打扮,哪怕是荆钗布裙也挡不住她的好身段。若是在华翠阁那样的地方,一定会引得旁人趋之若鹜。万幸,此处房屋到底是城主府买下的地方,清幽安静,锦沅居住于此,安全性也有一定保障。若她有心自立门户,离开锦辽城,开启新生活,那便更好。锦沅咬住下唇,总是带着媚色的狐狸眼不知何时蓄满了泪水,她努力眨着眼,不让自己情绪太过外露,忽而跪倒在地:“奴与小姐非亲非故,小姐将奴从那救出,奴无以为报,愿供小姐驱使!”在锦沅心中,一个人若要对另外一个人好,那么总是要求回报的。既然这位小姐愿意将她从泥潭中救出,那么锦沅便愿意供她驱使,这一切无非是等价交换——甚至锦沅自觉是占了便宜的一方。离开那些地方,是锦沅毕生的梦想,盛鸣瑶将她救出,无异于再造之恩。锦沅将目光落在了面前女子身上,她不会太多诗词,也没什么见识,可也知道,如盛鸣瑶这样的女子,绝非普通人家能养的出来的。可自己不过一个弱女子,也没什么能力,也不知道能为这位小姐做些什么。盛鸣瑶被锦沅吓了一跳,不等她说完,盛鸣瑶干净上前将她扶起。“我不用你做什么,更不需要一个奴。”说完这句话后,盛鸣瑶也不知该如何解释,索性直接将心中的话说了出口:“无需考虑我,你只需决定你今后的人生即可。”盛鸣瑶知道这句话有些理想主义,也知道或许这条未知的路或许会有些艰难。可盛鸣瑶同样记得,锦沅在自己与阮绵谈天说地时,流露出艳羡的目光。她也在期待挣脱枷锁,去天空遨游。或许正是这一份隐隐存在的同病相怜,让盛鸣瑶最终做出了这一决定。锦沅被她扶到了木桌旁坐下,在盛鸣瑶触碰到她的手腕时,瑟缩了一下,显然并不喜欢旁人的触碰。这其中的缘由盛鸣瑶没有问题,也不愿深究,在锦沅坐下后,她立即收回了手。“为什么呢?”静默了片刻后,锦沅迷茫地望向了盛鸣瑶,“小姐与我是云泥之别,为何对我这般好?”——为何?在盛鸣瑶做出决定插手锦沅的事之前,她也曾犹豫不决。帮,还是不帮?也许锦沅需要一个蜕变的机会,也许再经历了一次黑暗的过往会破除锦沅的心结,也许……也许会让锦沅万劫不复。其实盛鸣瑶也没考虑这么多,在那一刻她只是扪心自问,倘若是自己身处这般困境,会如何做?——会抵抗,会算计,会不惜一切代价想要逃离。更会希望有人能拉自己一把,哪怕只是伸出一只手让自己不那么孤立无援也好。“我只是闲着无聊,日行一善罢了。”盛鸣瑶故作随意地开口,尾音上扬,做足了高门大小姐的派头。将锦沅救出,并非图她感激,只不过为了问心无愧罢了。“你今后的日子,由你自己决定——安安分分地住下来找个营生也好,或者将房子变卖出走也罢,我可不会再管。”这个幻境里对女子的限制很是宽松,只要锦沅有心想要自立,凭借自己留下的房契与银两,绝不是难事。说完话,盛鸣瑶起身要走,身侧的锦沅凝望着她直立的身影,不自觉地红了眼眶。之前被养父母卖入华翠阁时,锦沅曾以为自己一辈子都没了指望,只能仰人鼻息,任人揉搓,终日活在见得不光的地方,脏得连自己都不愿意再看。谁能想到,峰回路转之下,竟是一位闺阁小姐愿意对她施以援手。不管盛鸣瑶的目的是什么,这份恩情,锦沅永远铭记于心。锦沅想要表达自己的感激,可她就连身体都才刚刚属于自己,实在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眼见盛鸣瑶的身影已经到了门边,锦沅上前两步,又想跪下。“你无需如此。”身后又是“扑通”一声膝盖触地的声音,盛鸣瑶叹了口气,无奈地转过身再次将锦沅扶起。“我将你从那儿接出来,不是为了让你跪我的。”分明同样是女子,然而锦沅莫名觉得面前的小姐,比她过去遇见的所有人都来得可靠。可能是因为这位小姐分外坚定的缘故?锦沅迷茫地抬起头,就见少女逆着光站在门口,微微俯下身对狼狈不堪的自己伸出了手。“——我是为了让你永远挺直脊背,永远敞亮利落地活在这世上。”……另一边,松溅阴挥退众人,与苍柏一同进入了书房。进入了自己的地界,松溅阴的语气轻柔又带着股漫不经心的慵懒,他随手拿起了了一旁那个做工精致的香囊,走到苍柏眼前晃了晃,“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不等苍柏答话,松溅阴又自言自语似的开口:“对了,险些忘记你是个瞎子。”他的语气中满是嘲弄,其中恶意更是毫不遮掩。“这、是、香、囊。”“这是,阿——瑶,送我的香囊。”松溅阴收回了手,整个人倒向了身后的躺椅上,这般用上好的织锦软烟罗堆砌起来的椅子,柔软舒服得让人叹息。室内弥漫着香薰散发出的浓郁麝香味,带着一股子奢靡无度的氛围。松溅阴揪起软椅上垂下的一角,摩挲着缀在上面的珍珠漫不经心地一笑,复又抬起头,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的苍柏。松溅阴本以为苍柏会颤抖、会脸色惨白、甚至想过他也许会红了眼眶落下泪来,可谁知对面少年仍是闭着眼,淡然从容,连上翘的唇角都未改变分毫弧度。少年似有所感地‘回望’了过去:“所以呢?”——所以呢?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像是莫大的嘲讽,彻底激怒了松溅阴。他手指紧攥着腕上的小叶紫檀珠手串,脑中不知为何闪过了前世盛鸣瑶临死前的场景。所以呢?哪怕是孩子都留不住她,更何况仅仅是一枚香囊?空气都在这一刻凝滞,陷入了回忆中的松溅阴眼神空了一秒,唯有苍柏半点没受影响,甚至有空端起茶杯,悠闲地抿了口茶。“大公子的茶很不错。”松溅阴的思绪被苍柏这句话拉回,见少年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忍不住冷笑:“香囊自然不如何,可这东西既然在我这儿,意味着阿瑶是我的人。我的未婚妻——你合该叫她一声‘表嫂’。”熟料,一直不动声色的苍柏在听到这句话后终于皱起了眉头,他放下了茶杯,蹙眉反问:“为何送了香囊就是你的人?香囊与人岂可相提并论?”“照这么说来,舅舅收了我们家的礼……”苍柏轻笑,毫不掩饰语气中的轻蔑矜贵,“岂不是意味着表哥、舅舅、舅母——你们一大家子,都是我的人了?”这时的苍柏与松溅阴针锋相对,毫不退让,半点也看不出在盛鸣瑶面前的乖巧顺从。他这话说得极为诛心,倘若松溅阴真是松家大公子,怕不是能和苍柏当场动手也未可知。不过说来也巧,松溅阴没有幻境的记忆,自然也不在乎这些繁琐至极的家族荣誉。当之前的恼意消退后,松溅阴反而觉得有趣。他打量着面前这个年岁不大的小子,嗤笑一声。龙族血脉又如何?如今也不过是个毛头小子罢了。“表弟恐怕没听懂我的意思。”松溅阴松开了手中把玩的小叶紫檀珠手串,骤然一扯将串联珠子的线扯断,屋内顿时一片“叮叮当当”的声音,极为刺耳又惹人心烦。等再次反应过来之时,润泽光亮的珠子早已散落满地。“就好比珠子,一经散落,哪怕再次串起,你也不能说它不是原来的手串了。”松溅阴俯下身拾起了脚旁的一颗小叶紫檀珠,却将眼神抬起,落在了苍柏身上,缓缓勾起了唇角。“而我说了,阿瑶是我的人。”指尖一松,那颗小叶紫檀珠就已落在了松溅阴的掌心。他侧过脸,视线落在了苍柏的身上,眼中的恶意毫不掩饰,不紧不慢地说道:“表弟年岁小,怕是不懂‘我的人’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不过这也无妨,你只需记得一件事,在这世上,除了我,她无法嫁给任何人。”出乎松溅阴的意料,苍柏半点没有被这句话吓退,少年又是一笑,或许是光线阴沉的缘故,少年精致好看的眉眼越发灼人。“这话很无理。”苍柏垂眸,半点没被松溅阴的情绪干扰,不咸不淡地开口,“你又凭什么如此断言?”“凭什么?”松溅阴觉得这句反问可笑极了,他不由嘲讽道,“我说了,她是我的人!”“她不是。”“她不是我的人,难道能是你的人吗?”苍柏摇摇头,缓慢又坚定地说道:“当然也不是。”“盛鸣瑶……就是盛鸣瑶。”——没有人能给她定性,也没有什么能轻易将她摧毁。明明是这般弱小脆弱的人类,却偏偏拥有无比强大开阔的心胸,令人甘愿为她沦陷,令王甘愿俯首称臣。哪怕是回到了过去,可盛鸣瑶永远都在向前走。想起了曾经所见的种种,苍柏抬起眼,目光虚虚地落在了松溅阴所在的方向,旋即摇头轻笑。漫长枯燥的岁月,总要给自己找些乐子,才不显得那么无趣。所以哪怕苍柏同样是带着记忆进入了幻境,可他宁愿用封闭自己的记忆作为交换,更改了部分“设定”,再一次来到了盛鸣瑶的身边。只要今日一过,苍柏就只是幻境中“梧州苍家的苍柏”,这一次的结局究竟如何,连他自己也不知晓。苍柏也早已厌倦了去见证那些既定的结局。在漫长到看不见尽头的岁月中,总要给自己找些乐子,才让光阴不显得那么繁琐无趣。这一刻,苍柏的眼眸干净灿烂得像是盛满了盛夏之夜的细碎星光。他没有看向松溅阴,反而使对方神色更加阴郁,其中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地惶然。松溅阴在害怕。他在害怕什么,自己也不清楚。然而无论松溅阴如何害怕,苍柏也会开口。“——阿鸣姐姐不属于我,更不属于你。”“她从不属于任何一个人,她活在这世上,就是她自己而已。”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苍柏也没说话,他很是顺手地捏住了左手旁放着的茶杯杯柄,拿了起来,轻轻抿了口茶。不等苍柏将茶杯放下,就听一旁的松溅阴忽而冷笑,随后笑声越来越大,直至染上了几分癫狂。“呵,‘不属于’?苍柏——苍表弟,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了?”说完这句话后,松溅阴骤然发难,猛地掀起手旁的桌子上面滚烫的热茶直直地冲着苍柏砸了过去。早在松溅阴动手的前一刻,苍柏就已察觉到了不对,他侧身避开,以扇遮挡。不过此处到底是松溅阴的地方,苍柏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在举起扇柄的时候,手腕内折,因而稍晚了一步,被滚烫的茶水溅到了手背,瞬间留下了一片红色的烫伤痕迹。很好,这可是他送上门来的把柄。松溅阴不过是呈一时之气,见没有的手,也懒得继续动手。他向来喜怒不定,刚发了火,此时又像没事人一样靠在软塌上,深色锦衣的领口大开,慵懒至极的开口:“又是谁给你的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更何况,你又凭什么说我的阿瑶——”“不凭什么。”苍柏轻轻笑着打断了松溅阴的话,堵得对方不上不下。若非处于幻境……松溅阴真是恨不得引雷直接将苍柏烧成灰烬。说这句话时,苍柏已经走到了房门口,侧过脸,落日余晖在他深邃精致的侧脸投下了阴影,越发显得左眼下的泪痣妖冶,狭长的眼眸在一瞬间,迸发出了足以勾魂摄魄的光芒。“就凭我知道,阿鸣姐姐最讨厌旁人叫她‘阿瑶’。”作者有话要说:[恭喜玩家苍柏拿下首杀][double kill]√☆、自欺欺人夏日的时节, 总是充满人间烟火气的。到处是花红柳绿, 繁花似锦, 配合着孩童嬉戏打闹之声,能轻易惹得行人驻足, 会心一笑。然而在这般大好时光里,盛鸣瑶却不得不被明夫人闷在了家中。这其中自有一番缘故。也不知道松溅阴那家伙是受了什么刺激,总之城主府传来了消息,要让松溅阴与盛鸣瑶完婚,越快越好。盛鸣瑶本不愿搭理,她当然可以选择直接逃离,如今选择留下,也无非是两种原因。一来她摸不透这个春炼的考核方式。二来, 盛鸣瑶也不敢确定心怀侥幸的松溅阴,会不会继续纠缠自己。松溅阴身上的谜团太多,最糟糕的情况, 莫过于他同样拥有前世的记忆——根据松溅阴见到自己时, 迸发出的激烈情感来看, 恐怕这是最有可能的结果。因此, 盛鸣瑶不愿冒险。就在她被关在院中,不得随意外出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盛鸣瑶眼前。——是苍柏。少年坐在墙头, 一袭白衣胜雪,头戴玉冠,身姿卓然, 看着就是个备受宠爱的富家小公子的模样。而与之相对的,是他肩膀处挂着的几片枯叶,与脸侧被树枝勾出来的几缕发丝。盛鸣瑶讶异地看着他,立即又扭头往后望去。果然,小小的院落一片空茫,原本立在后面的婢女也不知何时已经不见踪影。看来是苍柏动了手脚。“苍柏?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惊喜之下,盛鸣瑶不自觉地忽略如今正身处幻境,开口时更添上了几分自在随意:“好端端地还学着爬墙干什么,为何不走正门?”口中这么说着,盛鸣瑶十分自然地上前伸出手为他拂去了肩头的落叶,苍柏早在之前就顺势翻下墙,牵住了她的袖子,。这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流畅潇洒,活脱脱一个俊逸少侠,任凭旁人谁也看不出这是一个眼盲的少年。在盛鸣瑶看不见的角度,苍柏垂下眉眼,对着角落里暗藏着的那人挑衅一笑。他知道,从自己出门开始,松溅阴就派人尾随——后来甚至亲身上阵,不过苍柏并不在意。虽然苍柏已经失去了现世的记忆,可因着盛鸣瑶的缘故,他对松溅阴的感官依旧非常之差。既然这位松大公子心甘情愿地折磨自己,那苍柏不介意让他看个明白。“正门约束太多,一套规矩流程走下来,反而惹得阿鸣姐姐心烦。”苍柏抿唇,棱角分明的五官在日光下,越发深邃神秘。他望着盛鸣瑶,牵起嘴角:“况且有仆人跟着,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在幻境之中,苍柏并没有以薄纱覆眼,只是在行动间习惯性将眼睛闭起。可是在与盛鸣瑶交谈时,苍柏不自觉地睁开了眼,目光虚虚地落在了身旁女子的身上。按理来说,眼盲之人的目光从来都是空乏且黯淡无光的,然而苍柏的眼神虽有些空洞却意外的干净,当他的眸光落在盛鸣瑶身上时,直让人觉得连空气都变得清澈温柔。若不是苍柏将薄纱除去,盛鸣瑶都快忘了他的眉眼是多么的精致漂亮。“对了,我来这里,是想将这个带给阿鸣姐姐。”苍柏尾调上扬,活脱脱一个受尽宠爱的世家小公子:“猜猜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他这么一说,勾得盛鸣瑶都开始好奇起来。“你给我带来了什么好东西?”苍柏抿唇一笑,忽然将背在身后的左手伸到了盛鸣瑶的面前:“看!糖葫芦!”“我记得当年分别之时,阿鸣姐姐就心心念念要吃糖葫芦,希望我如今来的还不算晚!”少年脸上带着无与伦比的灿烂笑容,烫得盛鸣瑶心底一颤。幻境中的设定是根据各人性情不同、执念各异而产生的。心有不甘者,苦大仇深;心有怨怼者,机关算尽。众生艰难,各有苦楚,居然还有一个人,独独记得要给自己带一根糖葫芦。盛鸣瑶心中万千思绪,脸上不自觉地带上了笑,接过了苍柏的糖葫芦,道了谢,当即咬了一口。晶红色的山楂外裹着的麦芽糖,瞧着就让人垂涎不已,里头果子新鲜,麦芽糖醇甜,带着夏日的热气,终于得偿所愿的盛鸣瑶吃得无比满足。是她心心念念了许久的糖葫芦。盛鸣瑶垂眸,凝视着自己手上的那根糖葫芦,脑中闪过了很多人。在一片血色中状弱疯癫的松溅阴,孤雪般冷峻寂寥的滕当渊,还有般若仙府的那些人……这般思虑不过片刻,盛鸣瑶挪开视线,对着苍柏半开玩笑道:“折腾了这么久,我居然才吃到了一根糖葫芦。”只是这话也不知是对谁说的。在这不大的院落中两人气氛融洽,欢欣愉悦。而暗处,自然也有心中酸涩苦闷者,可惜无人关注。盛鸣瑶所在的这间屋子,位于明府西北角,这里向来荒凉又地处偏僻,冬冷夏热。哪怕是城主府下聘联姻后,盛鸣瑶所居的简陋房屋也没有太多人在意。这件婚事,是明府与城主府的喜事,独独与盛鸣瑶这个当事人无关。“……所以,我们是在七岁的时候认识的?”“对,初见时,我才六岁。”苍柏眼底同样漾起了浅浅的笑意,“那时的阿鸣姐姐,总是闹着要吃糖。每每伯父都会将糖藏起来,你就拉着我翻箱倒柜,将屋子里弄得一团乱。”盛鸣瑶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声,虽然是幻境设定,可这还真是她能干出来的事。问了这么多,盛鸣瑶以她敏锐的情绪感知发誓,身旁的少年并没有说谎。确实,苍柏并没有说谎。早在前日与松溅阴对峙之后,苍柏就已经开始逐渐淡去关于现世的记忆,如今他所言之语,确确实实都是“真实”。盛鸣瑶与苍柏并排坐在凉亭,咬着糖葫芦,状似随意地问他:“他们都叫我‘阿瑶’或者‘瑶瑶’,为何只有你叫我阿鸣?”微风徐徐,两人在停下,零星的阳光落在了凉亭外的小池塘中,平静如死水的水面终于也泛起了丝丝涟漪。苍柏同样举着糖葫芦,听见这问题时,迷茫地抬起头:“这不是当日阿鸣姐姐自己说的吗?你从来不让我叫‘阿瑶’,说是不喜欢这个名字。”盛鸣瑶眨眨眼,心中失笑。想来,这是现世中,自己语焉不详的那些话,却被苍柏牢牢记住,乃至于根深蒂固到处于幻境都未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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